大唐西明寺沙门释道宣撰 佛德篇第三之三隋国立舍利塔诏 隋高祖舍利感应记 隋著作王邵庆舍利感应表(并答) 隋安德王雄百官等隋国立佛舍利塔诏 隋文帝(自注一十六州等)岐州凤泉寺雍州仙游寺嵩州嵩岳寺泰州岱岳寺华州思觉寺衡州衡岳寺定州恒岳寺廓州连云岳寺牟州巨神山寺吴州会稽山寺同州大兴国寺蒲州栖岩寺苏州虎丘山寺泾州大兴国寺并州无量寿寺隋州益州秦州杨州郑州青州亳州汝州瓜州番州桂州交州相州大慈寺襄州大兴国寺蒋州 门下仰惟。正觉大慈大悲。救护群生津梁庶品。 朕归依三宝重兴圣教。思与四海之内一切人民俱发菩提共修福业。使当今现在爰及来世永作善因同登妙果。宜请沙门三十人谙解法相兼堪宣导者。各将侍者二人并散官各一人。薰陆香一百二十斤。马五匹分道送舍利。往前件诸州起塔。其未注寺者。就有山水寺所。起塔依前山。旧无寺者于当州内清静寺处建立其塔。所司造样送往当州。僧多者三百六十人。其次二百四十人。其次一百二十人。若僧少者尽见僧为朕皇后太子广诸王子孙等及内外官人一切民庶幽显生灵。各七日行道并忏悔。起行道日打刹莫问同州异州。任人布施。钱限止十文已下。不得过十文。所施之钱以供营塔。若少不充役正丁及用库物率土诸州僧尼。普为舍利设斋。限十月十五日午时。同下入石函。总管刺史已下县尉已上。息军机停常务七日。专检校行道及打刹等事。务尽诚敬副朕意焉。主者施行。 仁寿元年六月十三日内史令豫章王臣暕宣 舍利感应记 隋著作王邵 皇帝昔在潜龙。有婆罗门沙门来诣宅。出舍利一里曰。檀越好心。故留与供养。沙门既去。求之不知所在。其后皇帝与沙门昙迁。各置舍利于掌而数之。或少或多。并不能定。昙迁曰。曾闻婆罗门说法身过于数量非世间所测。于是始作七宝箱以置之。神尼智仙言曰。佛法将灭。一切神明今已西去。儿当为普天慈父重兴佛法。一切神明还来。其后周氏果灭佛法。隋室受命乃兴复之。皇帝每以神尼为言云。我兴由佛。故于天下舍利塔内。各作神尼之像焉。 皇帝皇后于京师法界尼寺。造连基浮图以报旧愿。其下安置舍利。开皇十五年季秋之夜有神光。自基而上右绕露槃。赫若冶炉之焱。一旬内四如之。皇帝以仁寿元年六月十三日。御仁寿宫之仁寿殿。本降生之日也。岁岁于此日深心永念。修营福善追报父母之恩。故迎诸大德沙门与论至道将于海内诸州选高爽清静三十处各起舍利塔。 皇帝于是亲以七宝箱。奉三十舍利。自内而出置于御座之案。与诸沙门烧香礼拜。愿弟子常以正法护持三宝。救度一切众生。乃取金瓶琉璃各三十。以琉璃盛金瓶。置舍利于其内。薰陆香为泥。涂其盖而印之。三十州同刻十月十五日正午入于铜函石函。一时起塔。 诸沙门各以精勤。奉舍利而行。初入州境先令家家洒扫覆诸秽恶。道俗士女倾城远迎。总管刺史诸官人。夹路步引。四部大众容仪齐肃。共以宝盖幡幢华台像辇佛帐佛舆香山香钵种种音乐。尽来供养。各执香华或烧或散。围绕赞呗梵音和雅。依阿含经舍利入拘尸那城法。远近翕然云蒸雾会。虽盲躄老病莫不匍匐而至焉。沙门对四部大众作是唱言。至尊以菩萨大慈无边无际哀愍众生切于骨髓。是故分布舍利共天下同作善因。又引经文种种方便。诃责之教导之。深至恳恻涕零如雨。大众一心合掌右膝着地。沙门乃宣读忏悔文曰。菩萨戒佛弟子皇帝某。敬白十方三世一切诸佛一切诸法一切贤圣僧。弟子蒙三宝福祐为苍生君父。思与一切民庶共逮菩提。今欲分布舍利诸州起塔。欲使普修善业同登妙果。为弟子及皇后皇太子广诸王子孙等内外官人一切法界幽显生灵三涂八难。忏悔行道。奉请十方常住诸佛十二部经甚深法藏诸尊菩萨一切贤圣。愿起慈悲受弟子等请。降赴道场证明弟子为一切众生发露忏悔。于是如法礼拜悉受三归。沙门又称。菩萨戒佛弟子皇帝某。普为一切众生发露无始已来所作十种恶业。自作教他见作随喜。是罪因缘堕于地狱畜生饿鬼。若生人间短寿多病。卑贱贫穷邪见谄曲。烦恼妄想未能自寤。今蒙如来慈光照及。于彼众罪。方始觉知。深心惭愧怖畏无已。于三宝前发露忏悔。承佛慧日愿悉消除。自从今身乃至成佛。愿不更作此等诸罪。大众既闻是言。甚悲甚喜甚愧甚惧。铭其心刻其骨。投财贿衣物及截发以施者不可胜计。日日共设大斋礼忏受戒。请从今以往修善断恶。生生世世常得作大隋臣子。无问长幼华夷咸发此誓。虽屠猎残贼之人亦躬念善。舍利将入函。大众围绕填噎。沙门高奉宝瓶巡示四部。人人拭目谛视共睹光明。哀恋号泣声响如雷。天地为之变动。凡是安置处悉如之。真身已应灵塔常存。天下瞻仰归依福日益而无穷矣。 皇帝以起塔之旦。在大兴宫之大兴殿庭。西面执珽而立。迎请佛像及沙门三百六十七人。幡盖香华赞呗音乐。自大兴善寺来居殿堂。皇帝烧香礼拜。降御东廊。亲率文武百僚。素食斋戒。是时内宫东宫逮于京邑。茫茫万寓舟车所通。一切眷属人民莫不奉行圣法。众僧初入。敕使左右密夹数之。自显阳门及升阶凡数三遍。常□一人。皇帝见一异僧曷槃覆髆。以语左右曰。惊动他置尔去已。重数之曷槃覆髆者果不复现。舍利之将行也。皇帝曰。今佛法重兴必有感应。其后处处表奏皆如所言。 雍州于仙游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岐州于凤泉寺起塔。将造函。寺东北二十里。忽见文石四段。光润如玉。小大平整。因取之以作重函。于是大函南壁异色分炳。为双树之形。高三尺三寸。茎如雪白。叶如玛瑙。北壁东壁有鸟兽龙象之状。四壁皆有华形左旋右转。其后基石渐变尽如水精。沙门道[王*(□/米)]图此双树之像置于许州。叶尽变为青色。明年岐州大宝昌寺。写得陕州瑞相图置于佛堂。以供养当户。大像三吐赤光。流出户外。于是户外千佛像及观世音菩萨亦频放光。半旬之内天华再落。 泾州于大兴国寺起塔。将造函。三家各献旧磨好石。非界内所有。因而用之恰然相称。 秦州于静念寺起塔。先是寺僧梦群仙降集以赤绳量地铁橛钉记之。及定塔基。正当其所。再有瑞云来覆舍利。是时十月雪下。而近寺草木悉皆开华。舍利将入函。神光远照。空内又有赞叹之声。 华州于思觉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有五色光气。去地数丈。状若相轮。正覆塔上。数十里外。遥望之。则正赤上属天。舍利下讫云雾复起。瑞雪飞散如天华。着人衣久之而不湿。 同州于大兴国寺起塔。舍利宿于近驿。天夜雨明旦舆行。云日迎之开朗。入自南门。而城北雨如故。既至寺。又阴雨。临入函。日乃出。众色光相绕日如轮。先是寺僧慧真。梦见圣人项有圆光明照天地来自西方入门而立。及舍利舆至。无故止于其所。因定塔基焉。十二月八日夜。有五色圆光。从基而上遍照城内。明如昼日。五十里咸见之。明年四月白光起于塔西。流照塔东。良久乃灭。 蒲州于栖岩寺起塔。九月二十六日。舍利在治下仁寿寺。其夜堂内光明如昼。二十八日定基。明日地大震山大吼。岩上有钟鼓之声。十月七日舍利将之栖岩。地又动。八日舆登山从者千数。大风从下而上。因风力俄顷至于佛堂。其夜浮图上有光。长数尺。乍隐乍显至于十余。瓶内亦有光五道散出。还敛入瓶。又有二光。并大如钵。出于西壁。合为一道流入塔基。食顷乃灭。俄而复出。流入于堂。山顶亦有大光。照二百里。远望者皆言烧山。九日夜又有二光绕浮图其一流照西谷。其一流照南谷。十二日堂内又有光状如香炉。流至浮图露盘。移时乃灭。其夜露盘上又有光。或散或聚。皆似莲华。移更乃灭。十三日夜浮图上又有光。如三佛像。并高尺。停住者久之。十四日夜有光三道。从堂而出。其一直上天。其一流于东北。其一状如楼阙赫照州城。自朔至望。寺及城内。常闻异香。桃李杏柰多花。人采之以供养。舍利入函之夜又有光。再从塔出。圆如大镜。诸光多紫赤。而见者色状不必同。或云如大电。或云如燎火。其都无所见者十二三。有妇人抱新死小儿来乞救护。至夜便苏。遇光照以愈疾者非一。诸州皆有感应。而栖岩寺最多。盖由太祖武元皇帝之所建也。 并州于旧无量寿寺起塔。舍利初在道场。大众礼拜。重患者便得除。起塔之旦云雾昼昏。至于已后日乃朗照。五色云夹之。舍利将入函放光或一尺或五寸。有无量天神。各持香花幢幡宝盖遍覆州城。 定州于恒岳寺起塔。有一异翁。来礼拜施布一匹。负土数笼。人问其姓字而不答。忽然失之。此地旧无水。开皇三年初营寺其西八里白龙渊忽东流而过。作役罢水便绝。及将起新塔。水复大流。 相州于大慈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建塔之明年八月。光天尼寺写得陕州瑞相图。置于佛堂。神光屡发如电。又有五色云盖。正临堂上。一日四见焉。又有白云。状如林木氛雨金华。其二花形如大蝶。色似青琉璃。翱翔不下。乃腾虚而去。明年正月寺内又雨天华。 郑州于定觉寺起塔。舍利将至。寺东有光。如大流星。入至佛堂前而没。舆到此处无故自止。既而定塔基于西岸。其东岸旧舍利塔有二光。西流入于基所。寺僧设二千人斋供。然而万余人食之不尽。一瓮饭出八十盆余食。供寺众二百人。数日乃尽。舍利将入函。四面悬幡无风而一时内向。 嵩州于闲居寺起塔。人众从舍利者万余。有兔逆坂走来历舆下而去。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亳州于开寂寺起塔。界内无石。舍利至。便于三处各得一成磨方石。一似函而无底。乃合而用之。不须改凿。掘塔基至盘石。有二浪井夹之。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汝州于兴世寺起塔。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泰州于岱岳寺起塔。舍利至州。其夜岳庙内有鼓声。天将晓。三重门皆自辟。或见三十骑从庙而出。盖岳神也。舍利自州之寺。来至数里。云盖出于山顶。五色而三重。白气如虹。来覆舍利散成大雾沾湿人衣。其状如垂珠。其味如甘露。自旦至午。雾气乃敛而归山。分为三段。乍来乍往。如军行然。盖亦岳神之来迎也。于是瓶内有声放光。高丈余。食顷乃灭。人审视之。见琉璃内金瓶盖自开。瓶口有寸光如着。炯然西指。虽急转终不回。如此经八日。将入函。光遂散出。还入金瓶云雾复起。有童子能诵法华经。来礼舍利。遂烧身于野以供养焉。明年二月六日。泰山神鼓竟夜鸣。北听(则声南南听则声北)东西亦如之。 青州于胜福寺起塔。掘基深五尺。遇盘石自然成大函。因而用之。及舍利将入。瓶内有光。乍上乍下。 牟州于巨神山寺起塔。舍利初至。二大紫芝欻现于道。天时阴雪。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隋州于智门寺起塔。十月六日掘基得神龟。七日甘露降于石桥旁之杨树。有黑蜂无算来绕之。八日旦大雾。舍利将之寺。天便开朗。历光化县。忽见门内木连理。过杨树之下。甘露五道悬流。沾洒舆上。既而沉阴。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神龟色状特异。有文在其腹曰。王兴州使参军献之。日日开匣欲视其头。而缩藏不可见。敕使著作郎王邵审检。龟便长引颈足。恣人反转。连日如之。乃见有文在其头曰。上大王八八。七千万年。皇帝亲抚视之。入于怀袖自然驯狎。放诸宫沼及草内。还来直至御前。每放辄如之。 襄州于大兴国寺起塔。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杨州于西寺起塔。州久旱。舍利入境。其夜雨大洽。 蒋州于栖霞寺起塔。邻人先梦。佛从西北来。宝盖幡花映满。寺众悉执花香出迎。及舍利至如所梦焉。 吴州于大禹寺起塔。舍利凡五度江。风波不起。既至寺放青黄赤白之光。获紫芝高二尺余。四茎共三盖。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苏州于虎丘山寺起塔。其地是晋司徒王珣琴台。掘得砖函。银合子有一舍利。浮之钵水右转四周。舍利初发州。天降雨。未至寺日便出。乃有杂色云。临舆而行。徘徊不散。至于塔所。空里有音乐之声。既而天又阴晦。舍利将下云暂开。舍利入函云复合。先是寺内凿石井。井吼二日。盖舍利将来之应也。 衡州于衡岳寺起塔。沙门奉舍利自江陵水行二千余里。四遇逆风。愿定便定。四乞顺风。皆如所欲。初掘基融峰上。有白云阔二丈余。甚整直来临基所右旋三匝乃散。既而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桂州于缘化寺起塔。舍利未至城十余里。有鸟千数夹舆行飞。入城乃散。舍利将入塔。五色云来覆之。 番州于洪杨乡崇杨里之灵鹫山寺起塔。掘得宋末所置石函三。其二各有铜函。盛二小银像。其一有银瓶子盛金瓶。疑本有舍利。今乃空矣。既而坑内有神仙云气之象。昔宋主刘义隆之时。天竺有圣僧求那跋摩。将诣杨都路过灵鹫寺。谓诸僧曰。此间寻有异瑞。兼值王者登临征应建立。终逢菩萨圣主方大修弘。其年冬果有群燕共衔绣像委之堂内。及齐主萧道成初为始兴太守。游于此寺而起白塔。陈天嘉三年寺内立碑其文也。如此圣主修弘验于今日。 交州于禅众寺起塔。 益州于法聚寺起塔。天时阴晦。舍利将下日便朗照。始入函云复合。 廓州于法讲寺起塔。舍利初发京下宿于临皋。沙门梦失舍利。是夜廓州有光。高数丈。从东方来入寺。右绕佛塔。照及城楼内外洞朗。遥望者疑烧积薪。光渐西流食顷乃没。及定塔基正当光没之所。又有香气□□氲异常。 瓜州于崇教寺起塔。 虢州表言。州虽不奉舍利。亦请众僧行道。有一异鸟来集梁上。意似听经不惊不动。一夜一日乃下止于读经之床。人人赞叹摩[打-丁+娑]。又擎之以行道。法师于佛前为之受戒。良久乃去。 隋州典签王威送流人九十。道逢舍利。尽释其囚。千里期集无一违者。隋州人于涢水作鱼狱三百。既见舍利。亦悉决放之。余州若此。类盖多矣。 皇帝当此十月之内。每因食于齿下得舍利。皇后亦然。以银碗水浮其一。出示百官。须臾忽见有两右旋相着。二贵人及晋王昭豫章王暕蒙赐蚬。敕令审视之。各于蚬内得舍利一。未过二旬。宫内凡得十九。多放光明。自是远近道俗。所有舍利率奉献焉。皇帝曰。何必皆是真。诸沙门相与推试之。果有十三玉粟。其真舍利铁□而无损。 庆舍利感应表(并答) 隋安德王雄百官等 臣雄等言。臣闻大觉圆备理照空有。至圣虚凝义无生灭。故虽形分聚芥尚贮金罂。体散吹尘犹兴宝刹。自释提请灰之后。育王建塔已来。未有分布舍利绍隆胜业。伏惟皇帝积因旷劫宿证菩提。降迹人王护持世界。往者道消在运仁祠废毁。慈灯灭影智海绝流。皇祚既兴法鼓方振。区宇之内咸为净土生灵之类皆覆梵云。去夏六月爰发诏旨。迎请沙门奉送舍利。于三十州以十月十五日同时起塔。而蒲州栖岩寺规模置塔之所。于此山上乃有钟鼓之声。舍利在讲堂内。其夜前浮图之上发大光明。爰及堂里流照满室。将置舍利于铜函。又有光若香炉。乘空而上至浮图宝瓶。复起紫焰。或散或聚。皆成莲华。又有光明。于浮图上状如佛像花趺宛具。停住久之稍乃消隐。又有光明。绕浮图宝瓶。蒲州城内仁寿寺僧等遥望山顶。光如楼阙。山峰□谷昭然显见。照州城东南一隅。良久不灭。其栖岩寺者即是太祖武元皇帝之所建造。又华州置塔之处。于时云雾大雪。忽即开朗。正当塔上有五色相轮。舍利下讫还起云雾。皇帝皇后又得舍利。流辉散彩或出或沈。自非至德精诚道合灵圣。岂能神功妙相致此奇特。臣等命偶昌年。既睹太平之世。生逢善业。方出尘劳之境。不胜抃跃。谨拜表陈贺。以闻。 门下仰惟正觉覆护群品。济生灵于苦海。救愚迷于火宅。朕所以至心回向结念归依。思与率土臣民爰及幽显。同崇胜业共为善因。故分布舍利营建神塔。而大圣慈愍频示光相。宫殿之内舍利降灵莫测来由。自然变现。欢喜顶戴得未曾有。斯实群生多幸延此嘉福。岂朕微诚所能致感。览王公等表悚敬弥深。朕与王公等及一切民庶。宜更加克励兴隆三宝。今舍利真形犹有五十。所司可依前式分送海内。庶三涂六道俱免盖缠。禀识含灵同登妙果。主者施行。 高丽百济新罗三国使者将还。各请一舍利于本国起塔供养。诏并许之。诏于京师大兴善寺起塔。先置舍利于尚书都堂。十二月二日旦发焉。是时天色澄明气和风静。宝舆幡幢香花音乐种种供养弥遍街衢。道俗士女不知几千万亿。服章行位从容有叙。上柱国司空公安德王雄已下皆步从至寺。设无遮大会而礼忏焉。有青雀狎于众内。或抽佩刀掷以布施。当人丛而下都无所伤。仁寿二年正月二十三日。复分布五十一州建立灵塔。令总管刺史已下县尉已上。废常务七日请僧行道。教化打刹施钱十文。一如前式。期用四月八日午时。合国化内同下舍利封入石函。所感瑞应者别录如左。 恒州 泉州 循州 营州 洪州 杭州 凉州 德州 沧州 观州 瀛州 冀州 幽州 徐州 莒州 齐州 莱州 楚州 江州 潭州 毛州 贝州 宋州 赵州 济州 兖州 寿州 信州 荆州 梁州 兰州 利州 潞州 黎州 慈州 魏州 汴州 杞州 许州 豫州 显州 曹州 安州 晋州 怀州 陕州 洛州 邓州 秦州(重得舍利) 卫州 洺州 郑州 恒州表云。舍利诣州建立灵塔。三月四日到州。即共州府官人。巡历检行安置处所。唯治下龙藏寺堪得起塔。其月十日度地穿基。至十六日未时。有风从南而来。寺内香气殊异无比。道俗官私并悉共闻。及有老人姓金名瓒。患鼻不闻香臭。出二十余年。于时在众亦闻香气。因即鼻差。至四月八日。临向午时欲下舍利。光景明净天廓无云。空里即雨宝屑天花。状似金银碎薄。大小间杂氛氛散下。犹如雪落。先降塔基石函上。遍堕寺内城治。俱有杂色晃曜金晶映日。时即将衣承取。复在地拾得。道俗大众十万余人。并见俱获。又刹柱东西二处忽有异气。其色黄白初细后粗。如烽火烟龙形宛转回屈直上。周旋塔顶游腾清汉。莫恻长短。良久乃灭。又有四白鹤。从东北而来周绕塔上西南而去。至二十日已时。筑塔基恰成。复雨宝屑天华。收得盛有一斗。即遣行参军王亮。于先奉献。皇帝开华于宝屑内复得舍利三个。甚大欢欣。瀛州表云。掘地欲安舍利石函。时可深六尺许。土里忽有真紫色光现。须臾遂灭。其土即有黑文。杂间成篆书字云。转轮圣王佛塔。谨表闻知。 黎州表云。掘基安舍利塔。于地下得一瓦铭云。千秋万岁乐未央。 观州表云。舍利塔上有五色云如车盖。其日午时现至暮。 魏州表云。所送舍利数度放光。复有诸病人或患眼盲或患五内。发愿礼拜病皆得愈。至四月八日。欲下舍利。午时天忽有一片五色云。香馥非常。须臾之间即降金花。至九日旦复下银花。遍满城治。其花大者如榆荚。小者似火精。人人皆得函盛奉献。其日复有一黑狗耽耳白胸。于舍利塔前舒左肱屈右脚。见人行道即起行道。见人持斋亦即持斋。非时与食不食。唯欲得饮净水。至后日旦起解斋。与粥始吃。其寺内先有数个猛狗。但见一狼狗。无不竞来吠啮。若见此狗入寺。悉皆低头掉尾。当尔之时。看人男夫妇女三十余万。尽皆不识此狗。未知从何而来。 秦州表云。欲下舍利时七日地微动至八日大动。 兖州表云。敕书分送起塔。以瑕丘县普乐寺最为清净。即于其所奉安舍利。以去三月二十五日。谨即经营以为函盖。初磨之时体唯青质。及其功就变同码瑙。五色相杂文彩焕然。复于其里间生白玉。内外通彻照物如水。表里洞朗鉴人等镜。其送舍利。 曹州表云。三月二十九日。舍利于子城上赤光现。四月五日申时。舍利现双树。并有师子现。五日亥时。舍利现金光。长七寸。六日卯时。龙花树现。下有佛像俱出。六日卯时。漆龛板外光明。状如金华色。六日申时。漆龛北板上。化佛菩萨双树等形。六日亥时。舍利精舍里出黄白花光。长四五寸。八日辰时。漆龛板后云雾金光等形状。巳时漆龛板后裟罗双莲华影佛像众僧师子形等。午时塔上五色云现。午后漆龛内板上有娑罗双树林楼阁等现。九日漆龛内板上叠石垒基文。甲后漆龛板外大娑罗树及僧执香炉等形容金佛像现。似若太子初生身。如黄金色。后有三僧。身着紫黄法服。手捉香炉供养。其香气与世香不同。每日恒闻。 晋州表云。舍利于塔前放光三度。皆紫光色。众人尽见。 杞州表云。舍利以三月四日到州。十四日辰时。琉璃瓶里色白如月。须臾之间即变为赤色。至四月二日后变作紫光。或现青色。瓶内流转。一来一去。循环不止。道俗瞻仰。咸共归依实相容仪。良久乃散。七日午时。神影复出。变动辉焕于前无异。 徐州表云。舍利二月二十八日至州西一驿宿。其夜阴雨。舍利放光。向州四十五里。其净道寺僧向北山看光。影从驿所舍利处而来。舍利石函盖四月五日磨治讫。遂变出仙人二。僧四人。居士一人。骐驎一。师子一。鱼二。自余并似山水之状。 邓州表云。舍利四月六日石函变作玉及玛瑙。其石有文。现正国德三字。并有仙人驎凤等出。 安州表云。奏寺安置送舍利。法师净业共州官人量度基。申时忽有香气。□□氲乘空而至。芬芳微妙世未曾有。道俗咸皆惊愕随至处所。香气遍满至五更方始散尽。又至四月八日。行道日满供设大斋。午时欲下舍利。道俗一万余人。法师升高座。手捧舍利以示大众。人人悲感不能自胜。即有赤色。从师手内瓶口而出。便二度放光。高一尺。又下石函忽有白云。团圆如盖。正当函上右旋数匝。绕讫还当元出之处消灭。又塔南先有佛阁。当时锁闭舍利于其下立道场。遣二防人看守。忽闻阁上有众人行声。看阁门仍闭。又复须臾复闻行声即走告。寺主来共开阁门上验看。唯有佛像。自外都无所见。又下舍利讫日。到申时有法师净范投陀僧净滔。于舍利塔后。临水岩边。为诸道俗受菩萨戒。众人见群鱼行队游水。首皆南出似欲归依。多少一万余。请二禅师乘船入水为鱼受戒。然内诸鱼悉回首向船。随逐巡行如似听法。 赵州表云。舍利以三月四日到州。臣等于治下文际寺安置起塔。二日打刹行道。舍利于塔所放赤光。从未至申更见不同。或似像形。或似楼阁。或见白光。乍大乍小。巡绕舍利。绕瓶行道。或隐或显。或迟或速。官人道俗莫不睹见。惊喜号咽沸腾寺内。至四日又放赤光。曜如金色。纵横一尺余。紫绿相间前后三度。良久乃灭。又见一佛像长二尺余。坐于莲华趺坐。又以二菩萨侠侍。长一尺余。从卯至巳见诸形相。道俗四部二万余人。咸悉瞻仰。 豫州表云。舍利瓶有白光。须臾成五色游转瓶内。形相非常。又凿舍利铭。其石更无异质。凿至皇帝一字。从上点及竖牵横画。随凿之处如刻金所成。 利州表云。舍利三月二十六日夜一更内放光。遍照衙内如月。 明州表云。四月八日下舍利。掘地安石函。乃得一像。 卫州表云。四月三日斋讫。舍利金瓶外。其色红赤鲜丽殊常。或行琉璃瓶底。或游瓶侧。缘瓶上下光明外照。比至八日照灼如初。 洺州表云。舍利三月十一日天降甘泽。十三日乃止。有戒德沙门僧猛。先患腰脚不堪出行。其日闻舍利欲到。合寺驰走。僧猛自身抱患不得奉迎。命弟子法藏扶侍出户。回心正念遂便得起行。出城十里许亲迎舍利。因此瘳降渐堪得行。 毛州表云。舍利二月二十七日到州。其日即依式安置。一切男女皆发菩提心。竞趣归依。哑者能言。挛躄之人悉皆能行。石函乃变如琉璃。内外明彻。四月十二日天雨金银华落。表送奉献。 冀州表云。舍利放光。五色照满城治。时有一僧先患目盲。亦得见舍利。复有一人患腰脚挛躄十五年。自舍利到州所。是患人礼拜发愿。即得行动。 宋州表云。三月四日舍利至州。其所部宋城县市院先有古井塸。由来咸苦水色旧赤。全不堪食。其县民胡子干因取水和泥。怪其色白尝觉甚甘。四月三日舍利于塔内放赤色光。六日夜五更寺内又放白色光。七日辰时寺内天雨白华。目验氛氛然。状如细雪。不落于地。八日午时欲下舍利入函。天上有白鹤翔塔基之上。 怀州表云。舍利于州城长寿寺安置。四月五日辰时。有一雄雉飞来函侧。心闲从容质羽鲜华。自飞自止曾无惊畏。河内县民杨迈特以示。道俗六千余人。莫不同见。敕使沙门灵璨即与受戒。其雉向师似如听法。师云。此雉是野鸟。内法道理无容笼系。即令送城北太行山放之。舍利塔厢复有一迹。从塔东南三十步而来。直到塔所不见还踪。复无入处。或阔四寸。或阔三寸。蟠屈逶迤状等龙蛇之迹。宫人道俗并悉共见。八日至午前舍利欲入塔函。遂放光于瓶外。巡回数匝晖彩照曜。或上或下。乍隐乍出。 汴州表云。舍利三月二日到州。权置州馆。六日夜大德僧慧彻等。忽闻香气有异寻常。至八日诸僧迎舍利将向塔所。大德僧粲等五人。复闻香气。去慧福寺门四十余步。遂放青色光覆照露帐。大久乃灭。其寺有舍利。在僧房供养。其日杞州人张相仁。于僧房见寺内舍利复放青色光。恰与新至舍利色状相似。十日复至见赤色光临寺佛堂。高五尺其夜四更复见青赤杂色光于寺。复有一老母。患腰已来二十余年。拄杖伏地而行。闻舍利至寺。强来礼拜。于大众里见舍利光。腰即得差舍杖而行。 洛州表云。舍利三月十六日至州。即于汉王寺内安置。至二十三日忽降香气。世未曾有。四月七日夜一更向尽。东风忽起灯花绝焰。在佛堂东南神光照烛。复有香风而来。官人道俗等共闻见。于是弥增克念。至八日临下舍利。塔侧桐树枝叶低茎。 幽州表云。三月二十六日于弘业寺安置舍利。石函始磨。两面以水洗之明如水镜。内外相通。紫光焰起其石班驳。又类码瑙。润泽泫耀光似琉璃。至四月二日起斋行道。至三日亥时。舍利前焚香供养。灯光照庭众星夜朗。有素光舒卷在佛舆之上。至八日舍利入函。自旦及辰函石现文。仿像有菩萨光彩粉藻。又似众仙。其间鸟兽林木诸状不常者众。实难详审。其有文理照显分明。今画图奉进。 许州表云。三月三日初夜于州北境去州九十里。舍利放光。紫赤二色照曜州城内外。民庶皆见神光。四月七日在州大厅。舍利出金瓶之外。琉璃瓶内行道放光。至八日在办行寺塔所。又放光明。午时舍利欲入石函。又有五色光彩云来临塔上。云形如盖。其日在塔西南一百余步。依育王造塔本记。一枯池不在四畔。正在池中。可深九尺。忽有甘井自现。其水不可思议。当时道俗看者二万余人同饮。齐所录瑞应奉表奏闻。 荆州舍利现云如车盖。正当塔上云间雨花。游飏不落。众鸟翔塔。 济州舍利本一。至彼现二。放光照现。闻异香气云间出音。自然钟声及以赞善。大鸟群飞塔下。 楚州舍利当行道日。野鹿来听鹤游塔上。 莒州舍利本一。至彼现三。放光映照。掘基地下忽得铜塔。及哑者能言。 营州舍利三度放光。白色旧龟石自然折解。用为石函。 抗州舍利山间掘基。得自然石窟容舍利函。 潭州舍利江鸟迎送。 潞州舍利至彼自然泉涌。饮者病愈。 洪州舍利白项乌引路。 德州舍利至彼。躄者能行。大鸟旋塔。 郑州舍利放光。幡向内垂。 江州舍利至彼行道日。耕人犁得一铜像。 兰州舍利掘基地下得一石像。又小儿拨得二铜像。 慈州舍利现白云盖如飞仙。自然泉涌。饮者病愈。 廉州未得舍利。别得一舍利。放光佛香炉烟气。又类莲华黄白色。天雨宝屑。 雍州表云。仁寿二年五月十二日。京城内胜光寺大兴善寺法界寺州公廨里。及城治街巷天雨银屑。大如榆荚小如麸等。表送奉献。仁觉寺五月十二日未时。有风从西南而来。香气氛氲。沙门及经生道俗等并悉俱闻。当夜雨银屑天花。芭蕉枝叶棕榈茎檊上。人皆拾得。大小如前无异。 仁寿二年六月五日夜。仁寿宫所慈善寺新佛堂内灵光映现。形如钵许。从前柱绕梁栿。众僧睹见。 仁寿二年六月五日夜。雨银屑天花枇杷叶上及余草头上。落地。 仁寿二年六月八日。诸州送舍利。沙门使还宫所见旨相问慰劳讫。令九日赴慈善寺为庆光斋。僧众至寺赞诵旋绕行香欲食。空里微零复雨银屑天花。舍人崔君德令盛奉献。京城内胜光寺模得陕州舍利石函变现瑞像娑罗双树等形相者。仁寿二年五月二十三日已后。在寺日日放光连连相续。缘感即发不止昼夜。城治道俗远来看人归依礼拜。阗门塞路往还如市。遇斯光者照动群心悲喜发意。其城内诸寺外县诸州以绢素模将去去者。或上舆放光。或在道映照。或至前所开明现朗。光光色别随见不同。 仁寿二年七月十五日。京城内延兴寺灌写释迦金铜像丈六。其夜雨宝屑银华。香气甚异无比。 陕州舍利。从三月十五日申时。至四月八日戌时。合一十一度见灵瑞。总有二十一事。四度放光。 光内见花树。二度五色云。掘地得鸟。石函变异。八娑罗树。树下见水。一卧佛。三菩萨。一神尼。函内见鸟。三枝金华。兴云成轮相。自然幡盖。函内流出香云。再放光。 舍利在陕州城。三月二十三日夜二更里。大通寺善法寺阐业寺并见光明。唯善法寺所见光。内有两个华树。形色分明。久而方灭。其色初赤。寻即变白。后散如水银。满屋之内物皆照彻。舍利在大兴国寺。四月二日夜二更里。灵胜寺见光明。洞了庭前果树及北坡草木。光照处见其形。塔基下掘地得鸟。舍利来向大兴国寺。三月二十八日卯时。司马张备共大都督侯进检校筑基掘地已深五尺。有阌乡县玉山乡民杜化云。钁下忽出一鸟。青黄色大如鹑。驯行塔内安然自处。执之不恐。未及奉送其鸟致死。今营福事。于舍利塔内获非常之鸟。既以出处为异。谓合嘉祥。今别画鸟形。谨附闻奏。五色云再见。三月十五日申时。舍利到陕州城南三里□。即有五色云。从东南郁起。俄尔总成一盖。即变如紫罗色。舍利入城方始散灭。当时道俗并见。至二十八日未时。在大兴国寺。复有五色云。从西北东南二处而来。舍利塔上相合。共成一段。时有文林郎韦范大都督杨旻及官民等。并同观瞩。其云少时即散者也。两度出声。舍利在州。三月二十三日夜。从宝座出声。如人间打静声。至三乃止。后在大兴国寺。四月五日酉时。复出一声大于前者。道俗并闻。石函内外四面见佛菩萨神尼娑罗树光明等。四月七日巳时。欲遣使人送放光等四种瑞表。未发之间。司马张备共崤县令郑干意阌乡县丞赵怀坦大都督侯进当作人民侯谦等。至舍利塔基内石函所检校。同见函外东面石文乱起。其张备等怪异。更向北面虔意以衫袖拂拭随手。向上即见娑罗树一双。东西相对枝叶宛具。作深青色。俄顷道俗奔集。复于西面外。以水浇洗。即见两树叶有五色。次南面外复有两树。枝条稍直。其叶色黄白。次东面外复有两树。色青叶长。其四面树下并有水文。于此两树之间。使人文林郎韦范初见一鸟仰卧。司马张备次后看时。其鸟已立。鸟前有金华三枝。鸟形大小毛色与前掘地得者不异。其鸟须臾向西南行。至佛下停住函内。西南近角复有一菩萨。坐华台上面向东。有一立尼面向菩萨合掌。相去二寸。西面内复有二菩萨并立。一金色面向南。一银色面向北。相去可有三寸。西唇上有一卧佛。侧身头向北面向西。其三菩萨于石函内并放红紫光。高一尺许。从已至未形状不移。图画已后色渐微灭。道俗观者其数不少。此函本是青石色基黑闇。见瑞之时变为明白。表里莹彻周回四面。俱遣人坐并相照见无所翳障。其函内外四面。总见一佛三菩萨一尼一鸟三枝华八株树。今别画图状。谨附闻奏。 下时四方云起变成轮相。复有自然幡盖。及塔上香云二度光见。 四月八日午时欲下舍利。于时道俗悲号。四方忽然一时云起。如烟如雾。渐次向上至于日所。即绕日变成一晕。犹如车轮。内别有白云团圆翳日。日光渐即微闇如小盏许。在轮外周匝。次第以云为辐。其轮及辐并作红紫色。至下舍利讫。其云散灭日光还即明净。复于塔院西北墙外。大有自然幡盖。亦有见幡盖围绕舍利者。当时谓有人捉幡供养。至下舍利讫其幡盖等忽即不见。于时道俗见者不少。至戌时司马张备等。见塔上有青云气从塔内而出。其云甚香。即唤使人文林郎韦范大兴寺潧昙畅入里就看。备共韦范等并见流光向西北东南二处流行。须臾即灭。 广弘明集卷第十七 广弘明集卷第十八 大唐西明寺沙门释道宣撰 法义篇第四之一 夫法者何耶。所谓凭准修行。清神洗惑而为趣也。义者何耶。所谓深有所以千圣不改其仪。万邪莫回其致者也。俗法五常。仁义礼智信也。百王不易其典。众贤赞翼而不坠者也。道法两谛。谓真俗也。诸佛之所由生。群有因之而超悟者也。然则俗保五常。沦惑绵亘。道资两谛。胜智增明。故真俗为出道之阶基。正法为入空之轨躅者也。故论云。非俗无以通真。非真无以遣俗。又云。诸佛说法常依二谛。斯则大略之成教也。至于大小半满之流。三箧八藏之典。明心尘之显晦。晓业报之殊途。通慧解以镜象心。了世相以光神照也。若斯以叙谓之法义也。至于如说修行。思择灵府者。则四依法正。创究识于倒情。八直明道。策净心于妄境。三学开其玄府。一贯统其真源。渐染基构当自得其涯也。但以幽关难启。匠石易迷。匪藉言方。莫由升附。所以自古道俗同而问津。疏瀹精灵。陶练心术。或著论而导其解。或谈述而写其怀。因言而显圣心。寄迹而扬玄理者也。昔梁已叙其致。今唐更广其尘。各有其志。明代代斯言之不绝也。梁代集弘明法义总录晋孙绰喻道论罗君章更生论郑道子神不灭论释慧远报应论释慧远三报论释僧顺折三破论梁高祖神明成佛义萧琛难神灭论曹思文难神灭论梁高祖答臣神不灭敕释法云与朝贵书习凿齿与释公书唐广弘明集法义篇总录序历代贤明释诸疑惑义晋戴安公释疑论晋戴安公与远法师书(并答)周道祖难释疑论戴重与远法师书戴答周居士难论(并答)远法师与戴书(并答)何承天报应问(刘少府答)宋谢灵运与诸道人辩宗论(并书)后秦主姚兴与安成侯书述佛义通三世等论(并罗什法师答)姚嵩表问诸义(并兴答等)唐沙门释惠净折疑论(并释法琳述)齐竟陵王与隐士刘虬书(三首)齐沈约内典序齐沈约为皇太子解讲疏齐沈约为竟陵王发讲疏(并颂)齐沈约为竟陵王解讲疏(二首)梁太子纲请帝讲(并答往返六首)梁陆云述御讲金字波若序梁萧子显叙讲波若义皇大子谢讲竟启(并答)梁太子纲上大法颂(并表答)晋安王上太子玄圃讲颂(并启答)梁武帝涅槃经疏序梁湘东王法宝联壁序梁简文成实论序梁元帝内典碑铭集林序唐沙门释玄则禅林妙记集序(二首)唐司元大夫李俨法苑珠琳序梁昭明太子答请讲书(并启答三首)昭明谢敕赉木栖如意启昭明立二谛义(并道俗二十二人难及解)昭明立法身义(并僧六人往反问答)昭明谢敕看讲解二启昭明谢敕赉涅槃经疏讲启昭明谢敕赉大集经讲疏启梁晋安王与广信侯书(并答)齐沈约立佛法义论(五首)齐沈约难范缜神灭论陈沙门真观因缘无性论(并朱世卿自然论)魏收北齐三部一切经愿文王褒周藏经愿文隋炀帝宝台经藏愿文唐太宗三藏圣教序(并表请谢答)今上述三藏圣教序(并谢答)唐褚亮述注般若经序唐柳宣与翻经大德书(并答) 广弘明集法义篇第四之初释疑论 晋处士戴安公与远法师书 戴安难释疑论 周居士道祖(并答) 重与远法师书 戴安(并答)报应问 何承天(刘少府答)辩宗论(并问答往返) 宋侍中谢灵运述佛法诸深义 秦主姚兴(并答)折疑论 唐沙门慧净(并述) 释疑论 晋戴安 安处子问于玄明先生曰。盖闻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又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斯乃圣达之格言。万代之宏标也。此则行成于己身。福流于后世。恶显于事业。获罪乎幽冥。然圣人为善。理无不尽理尽善积。宜历代皆不移。行无一善恶恶相承。亦当百世俱闇。是善有常门。恶有定族。后世修行复可益哉。又有束修履道。言行无伤。而天罚人楚百罗备缨。任性恣情肆行暴虐。生保荣贵子孙繁炽。推此而论。积善之报竟何在乎。夫五情六欲人心所常有。斧藻防闲外事之至苦。苟人鬼无尤于趣舍。何不顺其所甘而强其苦哉。请释所疑以祛其惑。先生曰。善哉子之问也。史迁有言。天之报施善人何如哉。荀悦亦云。饰变诈而为奸宄者。自足乎一世之间。守道顺理者。不免饥寒之患。二生疑之于前而未能辨。吾子惑之于后。不亦宜乎。请试言之。夫人资二仪之性以生。禀五常之气以育。性有修短之期。故有彭殇之殊。气有精粗之异。亦有贤愚之别。此自然之定理不可移者也。是以尧舜大圣朱均是育。瞽叟下愚诞生有舜。颜回大贤早夭绝嗣。商臣极恶令胤克昌。夷叔至仁饿死穷山。盗跖肆虐富乐自终。比干忠正毙不旋踵。张汤酷吏七世珥貂。凡此比类不可称言。验之圣贤既如彼。求之常人又如此。故知贤愚善恶修短穷达。各有分命。非积行之所致也。夫以天地之玄远。阴阳之广大。人在其中岂惟□□米之在太仓。毫末之于马体哉。而匹夫之细行。人事之近习。一善一恶皆致冥应。欲移自然之彭殇易圣于朱舜。此之不然居可识矣。然则积善积恶之谈。盖施于劝教耳。何以言之。夫人生而靖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性欲既开流宕莫检。圣人之救其弊。因神道以设教。故理妙而化敷。顺推迁而抑引。故功玄而事适。是以六合之内论而不议。钻之而不知所由。日用而不见所极。设礼学以开其大蒙。名法以束其形迹。贤者倚之以成其志。不肖企及以免其过。使孝友之恩深。君臣之义笃。长幼之礼序。朋执之好着。背之则为失道之人。讥议以之起。向之则为名教之士。声誉以之彰。此则君子行已处心。岂可须臾而忘善哉。何必修教责实以期应报乎。苟能体圣教之幽旨。审分命之所钟。庶可豁滞于心府不祈验于冥中矣。安处子乃避席曰。夫理蕴千载念缠一生。今闻吾子大通之论。足以释滞疑祛幽结矣。仆虽不敏请佩斯言。 与远法师书 安公和南。弟子常览经典。皆以祸福之来由于积行。是以自少束修。至于白首行不负于所知。言不伤于物类。而一生艰楚荼毒备经顾景。块然不尽。唯已夫冥理难推近情易缠。每中宵幽念。悲慨盈怀。始知修短穷达自有定分。积善积恶之谈。盖是劝教之言耳。近作此释疑论。今以相呈想消息之余脱能寻省。戴安公和南。 远法师答 释慧远顿首。省君别示以为慨然。先虽未善想患。人物来往亦未始暂忘。分命穷达非常智所测。然依傍大宗似有定检。去秋与诸人共读君论。亦并有同异。观周郎作答意。谓世典与佛教粗是。其中今封相呈。想暇日能力寻省。 难释疑论 周道祖 近见君释疑论。盖即情之作。料检理要殆乎有。中但审分命之守似未照其本耳。福善莫验亦仆所常惑。虽周览六籍逾深其滞。及睹经教始昭然有归。故请以先觉语当今之学者也。君以为审分命所钟可无祈验于冥中余庆之言在于劝教。请审分命之旨。为当宅情于理任而弗营邪。为忘怀闇昧直置而已邪。若宅情于理则理未可喻。善恶纷互逆顺莫检。苟非冥废岂得弗营。若直置而已。则自非坐忘事至必感。感因于事则情亦升降。履信获祐何能不庆。为恶弗罚焉得无怨。虽欲忘怀其可得乎。靖求诸己其效明矣。又劝教之设必傍实而动。直为训之方不可一涂而尽。故或若反而后会。或晓昧于为言。是以涂车刍灵堂室异诏。或显其远或征其近。令循教之徒不苟求于分表。饮和之士自足于仁义。故深浅并训而民听不滥。而神明之颐蕴于妙物。岂得显称积善。正位履霜而事与教反理与言违。夷齐自得于安忍。颜冉长悲于履和。恐有为之言或异于此。若谓商臣之徒教所不及汲引之端盖中智已还。而安于怀仁不没其身。臧会以僭有后鲁国。则分命所钟于何而审。玄明之唱更为疑府矣。是以古之君子知通圯之来其过非新。贤愚寿夭兆明自昔。楚穆以福浓获没。蔡灵以善薄受祸。郗宛以衅深莫救。宋桓以愆微易唱。故洗心以怀宗。练形以闻道。拔无明之沈根。翳贪爱之滞网。不祈验于冥中。影向自征。不期存于应报。而庆罚以彰。故能反步八极水镜万有。但微明之道理隔常域。尧孔拯其粗宜有未尽。史迁造其门而未践乎室。惜其在无闻之世。故永悲以穷年。君既涉其津。亦应不远而得。此乃幽明之所寄。岂唯言论而已。乖叙多年聊以代勤。 来论又以为。天地旷远人事细近。一善一恶无关冥应。然则天网恢恢疏而遂失耶。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但盈换藏于日用。交赊昧乎理缘。故或乖于视听耳。山崩钟应。不以路远丧感。火泽革性不以同象成亲。详检数端可以少悟矣。 重与远法师书 安公和南。间作释疑论以寄其怀。故呈之匠者思闻启诲。既辱还告开示宗辙。并送周郎难甚有趣致。但理本不同。所见亦殊。今重申鄙意答周。复以相呈。旨诚可求而辞不自畅。想脱览省。戴公和南。 释疑论答周居士难 戴安公 间以暇日因事致感。脱作释疑以呈法师。既辱还告并来难。辞喻清赡致有旨归。但自觉。虽先观者莫悟。所见既殊孰是能正。苟怀未悟请共尽之。仆所谓能审分命者。自呼识拔常均妙鉴理宗校练名实比验古今者耳。不谓沦溺生死之域欣戚失得之徒也。苟能悟彭殇之寿夭。则知修短之自然。察尧舜于朱均。以得愚圣之有分。推渊商之善恶。足明冥中之无罚。等比干盗跖。可识祸福之非行。既能体此数事。然后分命可审。不祈冥报耳。若如来难。宅情于理则理未可喻。靖求诸己其明效矣。此乃未喻由于求己。非为无理可喻也。若舍己而外鉴。必不远而复矣。 难曰。劝教之设必傍实而动。直为训之方不可以一涂而尽。仆岂谓圣人为教反真空设邪。夫善恶生于天理。是非由乎人心。因天理以施教。顺人心以成务。故幽怀体仁者挹玄风而载悦。肆情出辙者顾名教而内掬。功玄物表。日用而忘其惠。理蕴冥寂。涛之不见其宗。非违虚教以眩于世也。是以前论云。因神通以设。故理妙而化敷。顺推迁而相引。故功玄而事适者也。 难曰。安于怀仁不没其身。臧会以僭有后鲁国。则分命所钟于何而审。玄明之唱更为疑府矣。答曰。斯乃所以明善恶之有定不由于积行也。若夫仁者为善之嘉行。安于怀之而受福。僭者反理之邪事。臧会为之而获后。良由分应没身非履仁之所移命当为后非行僭之能罚。岂异比干忠正而婴剖心之戮。张汤酷吏而获七世之祜哉。苟斯理之不殊。则知分命之先定矣。乃同玄明之有分。非为成疑府也。 难曰。古之君子知通圯之来其过非新。贤愚寿夭兆明自昔。楚穆以福浓获没。蔡灵以善薄受祸。郄宛以衅深莫救。宋桓以愆微易唱。答曰。夫通圯非新。寿夭自昔。信哉斯言。是仆所谓各有分命者也。若夫福浓获没衅深莫救。此则报应之来有若影向。蔡灵以善薄受祸。商臣宜以极逆罗殃。宋桓以愆微易唱。邾文应用行善延年。而罪同罚异福等报殊。何明鉴于蔡宋而独昧于楚邾乎。君所谓不祈验于冥中影向自微。不期在于应报而庆罚以彰。于斯踬矣。 难曰。然则天网恢恢疏而遂失耶。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但盈换藏于日用。交赊昧于理缘。答曰。夫天理冥昧变状难明。且当推己兆之终古。考应报之成迹耳。至于善恶祸福。或有一见斯自遇与事会。非冥司之真验也。何以明之。若其有司当如之治国长之一家。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必罚。使修行者保其素履极逆者受其酷祸。然后积善之家被余庆于后世。积不善之家流殃咎乎来世耳。而今则不然。或恶深而莫诛。或积善而祸臻。或履仁义而亡身。或行肆虐而降福。岂非无司而自有分命乎。若以盈换藏于日用。交赊昧于理缘者。但当报对迟晚不切目前耳。非为善恶舛错是非莫验。推斯而言。人之生也。性分夙定。善者自善。非先有其生而后行善以致于善也。恶者自恶。非本分无恶长而行恶以得于恶也。故知穷达善恶愚智寿夭无非分命。分命玄定于冥初。行迹岂能易其自然哉。天网不失隐见微显。故是劝教之言耳。非玄明所谓本定之极致也。既未悟妙推之有宗。亦何分命之可审乎。将恐向之先觉还为后悟矣。言面未日。聊以谠叙。 周居士书 见重伸释疑论。辞理切验善乎校实也。但仆意犹有不同。乃即欲更言所怀。一日侍法师坐。粗共求君意云。气力小佳当自有酬。因君论旨兼有所见也。仆是以不复稍厝其爝火。须成旨因上。君云。审分命者乃是体极之人既非所同。又仆所立不期存于应报。而庆罚已彰亦不如君所位也。书不尽言。于是信矣。其中小小亦多未喻。付之未遇。 远法师书 见君与周居士往复。足为宾主。然佛教精微难以事诘。至于理玄数表义隐于经者。不可胜言。但恨君作佛弟子。未能留心圣典耳顷得书论亦未始暂忘。年衰多疾不暇有答。脱因讲集之余。粗缀所怀今寄往。试与同疑者共寻。若见其族则比干商臣之流可不思而得。释慧远顿首。 答远法师书 安公和南。辱告并见三报论。旨喻弘远妙畅理宗。览省反复欣悟兼怀。弟子虽伏膺法训诚信弥至。而少游人林遂不涉经学。往以艰毒交缠。聊寄之释疑以自摅散。此盖情发于中而形于言耳。推其俗见之怀。诚为未尽。然三报旷远。难以辞究。弟子寻当索归必觐展。冀亲承音旨盖祛其滞。诸怀寄之周居士。戴安公和南。 报应问 何承天 西方说报应。其枝末虽明而根本常昧。其言奢而寡要。其譬迂而无征。乖背五经。故见弃于先圣。诱掖近情。故得信于季俗。夫欲知日月之行。故假察于璇机。将伸幽冥之信。宜取符于见事。故鉴燧悬而水火降。雨宿离而风云作。斯皆远由近验幽以显著者也。夫鹅之为禽。浮清池咀春草众生蠢动弗之犯也。而庖人执焉鲜有得免刀俎者。燕翻翔求食。唯飞虫是甘。而人皆爱之。虽巢幕而不惧。非直鹅燕也。群生万有往往如之。是知杀生者无恶报。为福者无善应。所以为训者如彼。所以示世者如此。余甚惑之。若谓燕非虫不甘故罪所不及。民食刍豢奚独婴辜。若谓禽豕无知而人识经教。斯则未有经教之时。畋渔网罟亦无罪也。无故以科法入中国。乃所以为民陷阱也。彼仁人者岂其然哉。故余谓。佛经但是假设权教。劝人为善耳。无关实叙。是以圣人作制推德翳物。我将我享寔膺天祜。田获三品宾庖豫焉。若乃见生不忍死。闻声不食肉。固君子之所务也。窃愿高明更加三思。 答何承天 刘少府 敬览高话。辞切证明。所谓彼上人者难为酬对者也。然如来穷理尽性因感成教。故五善思启。戒品为之设。六蔽待祛。般若为之照。薰以十善净以无漏。毕竟解脱至菩提而已矣。斯末之所以明而本之不昧者耶。孔以致孝为务。则仁被四海。释以大慈为首。则化周五道。导物之迹非乃冥耶。但应有粗精终然自殊耳。凡览般若诸经。不以无孔为疑。何独诵丘之书而有见弃之言乎。以龙鬼之陋尚感圣而至诱掖得信。岂季俗而已哉。足下据见在之教。以诘三世之辩。奢迂之怪固不待言。若许因果不谬犹形之与影。征要之效如合符也。若日月之行。幽明之信。水火之降。风云之作。皆先因而后果。不出感召之道。故缘起鉴能致水。缘灭燧不招火。一切诸法从缘起灭耳。若鹅之就毙味登俎鼎燕之获免无取盐梅。故鹅杀于人犹虫死于燕。鹅虫见世受。人燕未来报。报由三业。业有迟疾。若人入孝出悌扬于王庭君亲。无将将(音埒)而必诛。此见报之疾着乎视听者也。若忠为令德剖心沉渊劫掠肆杀有幸而免。此后报之迟疏而不失者也。善恶之业。业无不报。但过去未来非耳目所得。故信之者寡。而非之者众耳。科法清净涤尘开慧。中国弗思谓为陷阱。非我无谋秦弗用也。劝人为善。诚哉斯言。然权者谓实非假设也。故文王废伯邑考而立武王权也。周适非王发有天命。礼是疏制理固从实。伯废发立实也。各从其实德用交归。自非大智孰能预之。经云。善权方便亦复如是耳。夫民生而杀性之欲也。饮血席毛在上皇之世矣。圣人去杀非教杀也。但民杀未尽而化宜渐损。虽将享三品尊荐厚宾。然汤开其网。孔钓不纲。诗翼五豝。礼弗身践。据兹而观。作者之心见矣。今忍不食成己慈之心。若推不忍于视听之表。均不食于见闻之内。其至矣哉。其至矣哉。祇藉嘉评伸以管窥。实相无言言成戏论。既不自是想亦同非。若高明之譬。请俟诸君子。 辩宗论诸道人王卫军问答 谢灵运 同游诸道人。并业心神道求解言外。余枕疾务寡颇多暇日。聊伸由来之意。庶定求宗之悟。 释氏之论。圣道虽远积学能至。累尽鉴生方应渐悟。孔氏之论。圣道既妙。虽颜殆庶体无鉴周。理归一极。 有新论道士以为。寂鉴微妙不容阶级。积学无限何为自绝。今去释氏之渐悟而取其能至。去孔氏之殆庶而取其一极。一极异渐悟能至非殆庶。故理之所去虽合各取。然其离孔释矣。余谓二谈救物之言。道家之唱得意之说。敢以折中。自许窃谓新论为然。聊答下意。迟有所悟。 法勖问。敬览清论。明宗极虽微而一悟顿了。虽欣新剖窃有所疑。夫明达者以体理绝欲。悠悠者以迷惑婴累。绝欲本乎见理。婴累由于乖宗。何以言之。经云。新学者离般若便如失明者。无导是为怀理。荡患于兹显矣。若涉求未渐于大宗希仰。犹累于尘垢则永劫劬劳。期果缅邈既怀犹豫。伏迟嘉训。初答。道与俗反理不相关。故因权以道之。权虽是假旨在非假。智虽是真能为非真。非真不伤真。本在于济物。非假不遂假。济则反本。如此永劫无为空。勤期果有如皎日。 勖再问。案论。孔释其道既同。救物之假亦不容异。而神道之域。虽颜也孔子所不诲。实相之妙。虽愚也释氏所必教。然则二圣建言何乖背之甚哉。再答。二教不同者。随方应物所化地异也。大而较之。监在于民。华人易于见理。难于受教。故闭其累学而开其一极。夷人易于受教难于见理。故闭其顿了而开其渐悟。渐悟虽可至昧顿了之实。一极虽知寄绝累学之冀。良由华人悟理无渐而诬道无学。夷人悟理有学而诬道有渐。是故权实虽同其用各异。昔向子期以儒道为一。应吉甫谓孔老可齐。皆欲窥宗。而况真实者乎。勖三问。重寻答。以华夷有险易之性。故二圣敷异同之教。重方附俗。可谓美矣。然渊极朗鉴作则于上。愚民蒙昧伏从于下。故作则宜审其政。伏从必是其宗。今孔废圣学之路。而释开渐悟之迳。筌蹄既已纷错。群黎何由归真。三答。冬夏异性。资春秋为始末。昼夜殊用。缘晨暮以往复。况至精之理岂可迳接至粗之人。是故傍渐悟者。所以密造顿解。倚礼教者。所以潜成学圣。学圣不出六经。而六经得顿解。不见三藏。而以三藏果筌蹄历然。何疑纷错。鱼兔既获群黎以济。 僧维问。承新论法师。以宗极微妙不容阶级。使夫学者穷有之极。自然之无有若符契。何须言无也。若资无以尽有者。焉得不谓之渐悟耶。初答。夫累既未尽。无不可得。尽累之弊。始可得无耳。累尽则无。诚如符契将除其累。要须傍教。在有之时学而非悟。悟在有表托学以至。但阶级教愚之谈。一悟得意之论矣。维再问。论云。悟在有表得不以渐。使夫涉学希宗当日进其明。不若使明不日进与不言同。若日进其明者得非渐悟乎。 再答。夫明非渐至信由教发。何以言之。由教而信则有日进之功。非渐所明则无入照之分。然向道善心起。损累生垢伏。伏似无同善似恶乖。此所务不俱非心本无累。至夫一悟万滞同尽耳。 维三问。答云。由教而信。则有日进之功。非渐所明。则无入照之分。夫尊教而推宗者。虽不永用。当推之时。岂可不暂合无耶。若许其暂合。犹自贤于不合非渐如何。 三答。暂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无常。常知无假。今岂可以假知之暂而侵常知之真哉。今暂合贤于不合。诚如来言窃有微证。巫臣谏庄王之日。物赊于己。故理为情先。及纳夏姬之时。已交于物。故情居理上。情理云互物己相倾。亦中知之率任也。若以谏自为悟。岂容纳时之惑耶。且南为圣也。北为愚也。背北向南。非停北之谓。向南背北。非至南之称。然向南可以向南背北。非是停北。非是停北。故愚可去矣。可以至南。故悟可得矣。◎ ◎慧驎演僧维问 当假知之一合与真知同异。 初答。 与真知异。 驎再问。 以何为异。 再答。假知者累伏故。理暂为用用暂在理。不恒其知。真知者照寂故理常为用用常在理。故永为真知。 驎三问。累不自除。故求理以除累。今假知之一合理实在心。在心而累不去。将何以去之乎。 三答。累起因心。心触成累。累恒触者心日昏。教为用者心日伏。伏累弥久至于灭累。然灭之时在累伏之后也。伏累灭累貌同实异。不可不察。灭累之体。物我同忘有无一观。伏累之状。他己异情空实殊见。殊实空异己他者入于滞矣。一无有同我物者出于照也。 驎维问。三世长于百年。三千广于赤县。四部多于户口。七宝妙于石沙。此亦方有小大。故化有远近。得不谓之然乎。 初答。事理不同恒成四端。自有小大各得其宜。亦有贤愚违方而处。所谓世同时异物是人非。譬割鸡之政亦有牛刀佩玺而听。岂皆唐虞。今谓言折体尽于武城。长世皆覃于天下。未之闻也。且俱称妙觉而国土精粗。不可以精粗国土而言圣有优劣。景迹之应本非所征矣。 维再问。论云。或道广而事狭。或事是而人非。今不可以事之小大而格道之粗妙。诚哉斯言。但所疑不在此耳。设令周孔实未尽极。以之应世。故自居宗。此自是世去圣远未足明极。夫降妙数阶以接群粗。则粗者所不测。然数阶之妙非极妙之谓。推此而言。抚世者于粗为妙。然于妙犹粗矣。以妙乘粗。则无往不尽。以粗求妙。则莫睹其原。无往不尽。故谓之穷理。莫睹其原。故仰之弥高。今岂可就颜氏所崇而同之极妙耶。 再答。今不藉颜所推。而谓之为极。但谓颜为庶几。则孔知几矣。且许禹昌言。孔非本谈。以尧则天体无是同。同体至极岂计有之小大耶。 维三问。凡世人所不测。而又昌言者皆可以为圣耶。 三答。夫昌言贤者尚许其贤。昌言圣者。岂得反非圣耶。日用不知百姓之迷蒙。惟佛究尽实相之崇高。今欲以崇高之相而令迷蒙所知。未之有也。苟所不知。焉得不以昌言为信。既以释昌为是。何以孔昌为非耶。 竺法纲问。敬披高论探研宗极。妙判权实存旨儒道。遗教孔释昌言折中。允然新论。可谓激流导源莹拂发晖矣。详复答勖维之问。或谓因权以通。或学而非悟尔。为玄句徒设。无关于胸情焉。窃所未安。何以言之。夫道形天隔几二险绝。学不渐宗曾无仿佛。驰骋有端思不出位。神崖曷由而登几峰所从而超哉。若勤务于有而坐体于无者。譬犹挥毫钟张之侧功侔羿养之能。不然明矣。盖同有非甚阂尚不可以玩此而善彼。岂况乎有无之至背而反得以相通者耶。 又云。累既未尽。无不可得。尽累之弊。始可得无耳。 问曰。夫膏盲大道摧辀玄路。莫尚于封有之累也。盖有不能祛有。祛有者必无未有。先尽。 有累然后得无也。就如所言累尽则无尔。为累之自去实不无待。实不无待则不能不无。故无无贵矣。如彼重暗自晞无假火日。无暇火日则不能不设。亦明无尚焉。落等级而奇顿悟。将于是乎踬矣。暇任之余幸思嘉释。 释慧琳问。三复精议。辨□二家斟酌儒道。实有怀于论矣。至于去释渐悟遗孔殆庶。蒙窃惑焉。释云有渐。故是自形者有渐。孔之无渐亦是自道者无渐。何以知其然耶。中人可以语上。久习可以移性。孔氏之训也。一合于道场非十地之所阶。释家之唱也。如此渐绝文论二圣详言。岂独夷束于教华拘于理。将恐斥离之辩辞长于新论乎。勖道人难云。绝欲由于体理。当谓日损者以理自悟也。论曰。道与俗反本不相关。故因权以通之。物济则反本。问曰。权之所假习心者。亦终以为虑乎。为晓悟之日与经之空理都自反耶。若其永背空谈翻为未说。若始终相扶可修教而至。不答维驎。假知中殊为藻艳。但与立论有违。假者以旋迷丧理。不以钻火致惑。苟南向可以造越。北背可以弃燕。信燕北越南矣。虑空可以洗心。损有可以祛累。亦有愚而空圣矣。如此但当勤般若以日忘瞻郢路而骤进。复何忧于失所乎。将恐一悟之唱。更踬于南北之譬耶。 答纲琳二法师 披览双难欣若暂对。藻丰论博蔚然满目。可谓胜人之口。然未厌于心。聊伸前意无由言对。执笔长怀。谢灵运和南。 答纲公难 来难云。同有非甚阂。尚不可以玩此而善彼。岂况乎有无之至背而反得以相通者耶。此是拘于所习以生此疑耳。夫专玩笔札者。自可不工于弧矢。弧矢既工复玩笔札者。何为不兼哉。若封有而不向宗。自是封者之失。造无而去滞何为不可得皆。借不兼之有。以诘能兼之无。非惟钟胡愧射于更李羿养惭书于罗赵。触类之踬始充巧历之叹。今请循其本。夫凭无以伏有。伏之则有忘。伏时不能知。知则不复辨。是以坐忘日损之谈近出老庄。数缘而灭经有旧说。如此岂累之自去实无之所济。且明为晦新功在火日。但火日不称功于幽闇。般若不言惠于愚憃耳。推此而往。讵俟多云。 答琳公难 孔虽曰语上。而云圣无阶级。释维曰一合。而云物有佛性。物有佛性其道有归。所疑者渐教。圣无阶级其理可贵。所疑者殆庶。岂二圣异涂将地使之然。斥离之难始是有在辞长之论无乃角弓耶。 难云。若其永背空谈翻为未说。若始终相扶可循教而至。可谓公孙之辞辩者之囿矣。夫智为权本。权为智用。今取圣之意则智即经之辞。则权傍权以为检。故三乘咸蹄筌。既意以归宗。故般若为鱼兔。良由民多愚也。教故迂矣。若人皆得意。亦何贵于摄悟。假知之论旨明在有者能为达理之谏。是为交赊相倾。非悟道之谓。与其立论有何相违。燕北越南有遇空圣。其理既当。颇获于心矣。若勤者日忘瞻者骤进。亦实如来言。但勤未是得瞻未是至。当其此时可谓向宗。既得既至可谓一悟将无同。辔来驰而云异□□耶。 王卫军问 论曰。由教而信有日进之功。非渐所明。无入照之分。 问曰。由教而信而无入照之分。则是闇信圣人。若闇信圣人理不关心。政可无非圣之尤。何由有日进之功。 论曰。暂者假也。真者常也。假知无常。常知无假。又曰。假知累伏。理暂为用用暂在理。不恒其知。 问曰。暂知为假知者。则非不知矣。但见理尚浅。未能常用耳。虽不得与真知等照。然宁无入照之分耶。若暂知未是见理。岂得云转理暂为用。又不知以为称知。 论曰。教为用者心日伏。伏累弥久至于灭累。 问曰。教为用而累伏。为云何伏耶。若都未见理专心闇信。当其专心唯信而已。谓此为累伏者。此是虑不能并。为此则彼废耳。非为理累相权能使累伏也。凡厥心数孰不皆然。如此之伏根本未异。一倚一伏循环无已。虽复弥久累何由灭。 弘曰。一悟之谈常谓有心。但未有以折中异同之辩。故难于厝言耳。寻览来论所释良多。然犹有未好解处。试条如上为呼可容。此疑不既。欲使彼我意尽览者。泠然又对无兆兼当造膝。执笔增怀。真不可言。 王弘敬谓答王卫军问 问曰。由教而信而无入照之分。则是闇信圣人耶。若闇信圣人理不关心。政可非圣之尤。何由有日进之功。 答曰。颜子体二未及于照则向善。已上莫非闇信。但教有可由之理。我有求理之志。故曰关心。赐以之二。回以之十。岂直免尤而已。实有日进之功。 问曰。暂知为假。知者。则非不知矣。但见理向浅。未能常用耳。虽不得与真知等照。然宁可谓无入照之分耶。若暂知未是见理。岂得云理暂为用。又不知以何称知。 答曰。不知而称知者。政以假知得名耳。假者为名非暂知如何。不恒其用岂常之谓。既非常用。所以交赊相倾。故谏人则言政理悦已则犯所知。若以谏时为照。岂有悦时之犯。故知言理者浮谈。犯知者沈惑。推此而判。自圣已下无浅深之照。然中人之性有崇替之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