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经过,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但是你们却变得越来越陌生,因为你们越来越知道对方——现在你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你知道得越多,你就知道得越少,似乎当你越来越认识那个人,你就会越来越觉知到你对对方的无知是绝对的,你无法摧毁它。 你的小孩——你认为他们是你的小孩,有一天你会发觉他们并不是你的小孩,你只是他们来到世间的一个通道,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是完全陌生的,他们不属于你,他们将会找到他们自己的方式和他们自己的生活。 谁跟你在一起? 没有人跟任何人在一起。 你总是在群众里,而不是单独的——不管你是单独一个人,或是在群众里,都没有差别;不管你是在家里,或只是一个流浪汉,都没有差别。 ※ ※ ※ 对自我而言,单独从来不是一件喜乐的事,自我唯有在有人从属于它的时候才会觉得高兴,当它能够说“我比你更高,我比你更大”的时候,它才会觉得高兴。 自我从来不会享受单独,当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自我有什么用呢? ※ ※ ※ 去生活、去爱,而且要爱得很尽致、很强烈,但是永远不要反对自由。自由必须保持是最终的价值。 ※ ※ ※ 我们一直被教导说爱是一种关系,所以我们已经习惯于那个概念,但那是不对的,那是最低级的一种,那是非常被污染的。 爱是一种存在的状态。 ※ ※ ※ 每当一个人了解到某种真理,他的心就会开始跳舞,心是真理唯一的证据。 它无法透过文字来证明。 心只能够以它自己的方式来证明:透过爱、透过跳舞、透过奏乐、透过一些非语言的东西来证明。它会讲话,但它不是用语言和逻辑来讲话。 ※ ※ ※ 时间总是不确定,这就是头脑的困难:头脑想要确定,而时间总是不确定。 所以有时候在偶然的情况下,头脑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确定空间,它就觉得定下来了;有一种虚幻的永恒包围着它。它倾向于忘记存在和生命真正的本质,它开始生活在一个做梦的世界里,然后它会开始假装很真实的样子。 这样做头脑会觉得比较舒服,因为头脑总是害怕改变,害怕改变的理由很简单,谁知道改变之后会变得怎么样?—— 变好或变坏?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改变将会捣乱你的幻象、期望和做梦的世界。 头脑就好像小孩子在海滩上玩耍,用沙子造出皇宫,有一下子似乎那个皇宫已经造好了,但它是由流沙所做成的。任何片刻,只要吹来一阵微风,它就瓦解了。但是我们却生活在那个做梦的皇宫里,而我们觉得我们已经找到将会永远跟我们在一起的东西。 然而时间一直在打扰头脑。它看起来很难,但是存在真的非常慈悲,它一直跟着你,它一直跟你在一起。它不允许你从外表做出实体,它不给你机会把面具接受成你真实的脸,或是你本来的脸。 ※ ※ ※ 人们认为只要他们的原则保持不变,就能够给他们某种力量,那是错的,它只会吸去他们所有的力量,他们是世界上最弱的人。 他们就好像小孩子已经长大,但是还穿着婴儿时期的睡衣,如此一来,他们会看起来很笨拙,他们会觉得很困难。他们一直拉着他们的睡衣,因为睡衣一再一再地溜下来,而人们会取笑他们。 不,当你成长的时候,你的睡衣也必须跟着成长,但是因为睡衣不会自己成长,所以你必须去改变它们。 因此我不觉得它有什么困难,但是我却看到不只一个人有这样的情形,而是成千上亿的人都以这样的方式在生活,他们定下一个严格的规范,然后他们就陷入困难。没有人将这个困难加在他们身上,那是他们自己的原则使然。如果他们离开那些原则,他们会觉得不好;如果他们遵循那些原则,他们会受苦。 ※ ※ ※ 我要很清楚地教你们一种没有原则的生活、一种聪明的生活——随着周遭的改变,所以你没有一种会在改变当中产生困难的原则。要完全没有原则,只要跟着生命走,那么你的生命将不会有痛苦。 我们必须切断过去,因为过去完全是病态的。人过着一种非常病态的生活,因为他创造出一种非常病态的哲学,而且他又非常严肃地遵循着它。 我们必须切断那个病——不管它是多么令人尊敬,或是多么古老——然后重新发现人类的完整性。 ※ ※ ※ 唯有当我们能够带着崇敬来加入那个游戏,唯有当游戏的心情变成很深的崇敬,唯有当崇敬不会引导你到死亡、引导你到弃俗,而引导你到欣喜、引导你到欢舞、引导你到庆祝,这样我们才能够重新发现人类的完整性。 在一个关系里,具有了解性意味着你可能是错的,而女方可能是对的。不能保证说只因为你是一个男人,所以你就有权力和权威说你是对的,同样地,女人也不能够如此。 如果我们稍微有一点人性,稍微友善一点,我们可以互相对对方说:“我感到很抱歉。”你在争些什么呢?——那么小的事,那么琐碎的事,如果有人问你,你将会很尴尬。 放弃那个每一件事都必须适合的概念,放弃那个将会完全和谐的概念,因为那些并不是好的概念。如果每一样东西都刚好适合,你们将会互相对对方感到无聊;如果每一件事都很和谐,你们将会丧失在关系当中所有的生命汁液。 东西不适合是好的,事情总是有一个差距,这样是好的,因为这样的话你就会一直有东西可以去探索,可以去跨越,有一些桥可以去搭建。 如果我们能够接受那个差异以及每一个个人的基本特性,那么我们的整个生活就能够成为一个进入对方很好的探索,那么我们就不会使爱变成一种奴役,而是一种友谊。 ※ ※ ※ 头脑只能够在预期之中的和已知的事物里运作,当某些东西不是在预期之中的、不是已知的,那么头脑就必须停止,头脑的停止就是一只手在拍手的声音。 它是宁静。 ※ ※ ※ 谁会教你静静地坐着呢?那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 你可以很容易地做每一件事,但是最容易的事——静静地坐着——似乎是最困难的。 ※ ※ ※ 爱必须是一种友谊,在它里面没有一个人是比较优越的; 在它里面,没有人要去决定事情;在它里面,双方都完全觉知到他们是不同的,他们过生活的方式是不同的,他们的想法是不同的,但是尽管有这些不同,他们还是互相爱对方,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问题是我们创造出来的。 不要试着去创造出某种超人的东西,要成为具有人性的一般人,同时也接受对方的人性,虽然人性具有很多弱点。别人跟你一样都会犯错——你们必须学习。 在一起是一种很好的学习——原谅、忘怀和了解别人跟你一样都具有人性的弱点。只要一些宽恕…… ※ ※ ※ 当人们在讲话的时候,他们想要改变你,使你符合他们的意见,它是在试图散布一个微妙的帝国。当人们在讲话的时候,他们想要灌输一些观念给你,因为每一个拥有教条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都在害怕说它是不是真的。 ※ ※ ※ 他唯一能够感觉到它的真实性的方式就是,如果他能够将它灌输给很多人,而可以从他们的眼睛当中看到信念,和看到他们的转变,那么他就能够感觉到他是真的,那么他就会觉得比较安然,因为那个算术就是:“如果有那么多人在我所告诉他们的话里找到那么多慰藉,那么在它里面一定有某些真的东西。” 人们将一些事情告诉别人,好让他们本身能够相信他们所说的。 朋友关系可以有两种类型。 其中一种就是在它里面你是一个乞丐,你需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来帮助你解除寂寞,而对方也是一个乞丐,他也是从你这边要求同样的东西,很自然地,两个乞丐无法互相帮助对方。 不久他们将会了解,他们这种向另外一个乞丐乞讨的行为加倍了他们的需要。现在不是只有一个乞丐,而是有两个乞丐,而如果很不幸地他们又有小孩,那么就会有一群在互相乞讨的乞丐——没有人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予。 因此每一个人都感到挫折和愤怒,每一个人都觉得受骗了,事实上,并没有人在欺骗。没有人在骗你,因为你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予呢? 另外一种朋友关系,另外一种爱,具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品质。它不是来自需要,它是来自你具有那么多,而你想要分享,一种新的分享的喜悦进入了你的存在,那是你以前从来不曾知道过的,因为你一直都在乞求。 当你分享,就没有执著的问题。 你随着存在流动,你随着生命的改变流动,因为你跟谁分享是无关紧要的,他可以在明天也是同一个人,在你的一生当中都是同一个人,或者他也可以是不同的人。 它不是一个合约,它不是一个婚姻,它只是因为你太充满了,所以你想要给予,所以不管是谁刚好在你身边,你就将它给予出去。给予是这么喜悦的一件事。 ※ ※ ※ 人一生下来是无家的,他终身保持无家,死的时候也是无家的。接受这个真理会带来很大的蜕变。那么你就不必再寻找家,因为家离你很遥远,它是异于你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在寻找一个家,当你看出家的虚幻,你就不必再寻找家,而会开始寻找你的本性,你的本性天生是无家的,它的命运就是无家。 ※ ※ ※ 没有方法可以做出一个家。 这是一项奇迹:当你了解到没有一个方法可以做出一个家,那么整个存在就是家,那么不管你去到哪里,你都是在家。 在习惯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重复;在意识的世界里,没有一样东西是重复的。 ※ ※ ※ 在生命当中,每一件有意义的事都是没有道理的。 ※ ※ ※ 没有一个聪明的人会对支配别人有兴趣。 他首要的兴趣在于知道他自己,所以聪明才智的最高品质会走向神秘主义,而最平庸的头脑会去追求权力,权力可以是世俗的、政治的、或是金钱的……它也可以是掌握着灵性的控制权,控制着千千万万的人,但是基本的动机就是要如何控制更多更多的人。 那个动机之所以会升起是因为你不知道你自己,而你又不想知道你不知道你自己。 你非常害怕觉知到遍布在你存在中心的无知,因此你透过下列这些方法来逃避这个晦黯——对金钱的贪婪、对权力的贪婪、对受尊敬的贪婪和对荣誉的贪婪。一个内心晦暗的人可以做出任何破坏性的事。 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创造力是不可能的,因为创造力要产生的话,你必须成为有意识的,你必须警觉一点,你必须要有光和爱,创造力对控制任何人根本没有兴趣——为什么要去控制别人呢?别人就是别人,你既不想去控制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所控制。 成为警觉一点的意思就是自由。 ※ ※ ※ 自由是你的开花,是你在早晨的阳光下开出来的莲花。除非这样的事发生了,否则你无法找到当一个人回家时的满足和内心的和平。 每一个人在他自己里面都携带着他的家。 你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你必须停止向外走,好让你能够停留在你现在的地方,好让你能够保持你现在的样子。 只要存在。在你那完全宁静的本性里隐藏着存在的一切奥秘。 ※ ※ ※ 爱帮助你达到信任成为可能的地方。没有爱就不可能有信任。爱就像一座桥,它随时都可能垮掉,但它仍然是一座桥。如果你能够使用它,它能够带领你到信任;但是如果没有它,你就无法直接到达信任。 ※ ※ ※ 所以爱是必需的,但是只有爱是不够的,它只能够被用来当作手段,而那个目的是信任。 当你的信任放开来的那个片刻,当你停止跟存在抗争,那么你就什么事都不需要担心,存在自然会照顾。 人类头脑的整个难题在于它经常在抗争,它一直在试着要逆流而游,它为什么会如此,这有一个原因:唯有当你逆流而游,自我才会被满足。如果只是顺着生命滚动,没有任何奋斗,让生命带领你到任何它想要去的地方,这样的话,你的自我将会消失。 你将会存在,你将会比你现在更多、更真实,但是将不会有“我”的感觉,然后你就能够看到你要走到那里。 即使你在移动所创造出来的那个路线也能够被一个没有自我的人看出来。你甚至可以看到在天空飞翔小鸟的脚印。它们并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但是当你的头脑非常清晰而没有自我,你的整个人就变成一面非常清澈的镜子,甚至连那些脚印也能够在它里面反映出来。 有一件事我知道:存在没有目标,而作为存在一部分的我也不可能有任何目标。当你有了一个目标,你就把你自己从存在切开,那是一个小水滴试着要跟整个海洋抗争,那个麻烦是不必要的,那个奋斗是无意义的。 ※ ※ ※ 在信任当中,一切在爱里面很美的事都隐含在它里面。 “信任”(trust)或许是人类语言里面最美的一个字。信任非常接近真理,如果它是全然的,那么就在当下这个片刻,你的信任就能够变成你的真理,你的信任就能够变成一个上天的启示、变成一个革命。 ※ ※ ※ 不必寻找家,因为没有家。 寻找你自己,因为那里有一个家! ※ ※ ※ 爱是很美的,但是它一直在改变,它很美,但是你不能够依赖它。今天它还在,但是明天就没有了。爱比信任更甜蜜、比信任更自然,但是信任是一个较高的品质。 在字典里面,“信任”这个字的意义几乎都被弄错了。在字典里面,它意味着信任某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它比较是客观的——因为那个人值得信任,所以你就信任他。它并不是你的品质,你的信任是根据别人的品质而来的。因为很少有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千千万万的人都已经忘记信任是什么,因为他们没有机会信任。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是需要的,但是到处都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没有人信任任何人,因此“信任”这个字就变成一个没有实质的字,它从来没有被经验过,它只是一个字,没有生命在里面,也没有什么味道在里面。 当我使用“信任”这个字,它是完全不同的:我并不是说要你去信任任何值得信任的人,那并不是信任。那个人值得信任,所以那并不是你的光荣。当我说“信任”,我的意思是说不管那个人怎样、不管那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你都信任,事实上,当他不值得信任,而你信任……唯有如此,你才会首度找到某种新的东西从你的意识升起,然后信任就变成一种非常发光的现象,远比爱来得更高级,因为它不需要任何从别人那里来的东西。 ※ ※ ※ 唯有一个独立的、完全自主的、生活在自由当中的人,才能够经验到真理。 ※ ※ ※ 当你说:“我爱你。”就有一个微妙的占有的意思在里面。 虽然没有被说出来,但是大家都了解:“现在你是我的占有物,不应该有其他的人再来爱你。” 在信任当中,就没有占有你所信任的人的问题,相反地,你是在说:“请你占有我,摧毁我的自我,帮助我消失而融入你,好让我在跟随你的时候没有任何抗拒。” 爱是一种经常性的奋斗和抗争。 爱会要求。 “我爱你”意味着“你也必须爱我”。事实上,我爱你只是因为我想要你爱我。它是一种简单的交易,因此会有害怕说:“你不应该爱其他任何人,也不应该有其他任何人来爱你,因为我不想要其他任何人成为我这个爱里面的合夥人,成为我这爱里面的分享者。” 人类无意识的头脑一直把爱想成是一个数量,他们认为爱有一定的数量:“如果我爱你,那么你就应该占有整个数量; 如果我再爱其他一些人,那么那个数量就会被分配开来,你就无法得到它的全数。” 因此才会有嫉妒、暗中监视、吵架和唠叨的事情产生,所有这些丑陋的东西都在“爱”这个漂亮的字背后进行着。 在信任当中就没有任何吵架的问题,事实上它是一种臣服。当你说“我信任你。”它意味着:“从这个片刻开始,我跟你的抗争停止了,现在我就是你的。” ※ ※ ※ 信任没有竞争的意味,因此没有嫉妒。你能够信任我,有千千万万人都能够信任我。事实上,有更多人信任我,你就会越快乐,你会很高兴说有这么多人都在信任。然而在爱的情况下就不是这样了。 ※ ※ ※ 信任的确具有比爱更高的价值,信任隐含了爱,但是在爱当中,信任是不被包含的。当你说:“我信任你。”那么我们就可以了解说你是具有爱的。 但是当你说你爱,信任与它无关。事实上,你的爱里面包含猜疑,你非常不信任,你非常害怕,你总是在监视着你所爱的那个人。爱人几乎变成了侦探,他们暗中在互相监视对方。 如果爱是信任的一部分,那么它是很美的,因为信任不能够没有爱。 ※ ※ ※ 当你说“我爱你”的时候,它并不是一种臣服,它并不是准备要被溶解,它并不是准备要带进未知的和不可知的空间里。当你说“我爱你”,你是站在平等的地位,它具有某种侵略性的平等在里面。 但是当你说“我信任你”,那是一种很深的臣服、一种敞开、一种接受性、一种对你自己和对宇宙的宣称说:“现在即使这个人把我带进地狱也没有关系,我信任他。如果它对我而言看起来像地狱,那一定是我的看法有错误,他不可能带我到地狱去。” 在信任当中,你永远会去找你自己的错误。 在爱当中,你永远会去找你爱人的错误。 在信任当中,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你一直都处于一种抱歉的状态:“我是无知的、我是昏睡的、无意识的。我有可能说错话或做错事,所以要对我仁慈一点、慈悲一点。” 信任隐含着很多东西,它是如此的一个宝物。 ※ ※ ※ 在人生真正的旅途当中,你自己的直觉就是你唯一的导师。 ※ ※ ※ 与其去追逐那个被找寻的东西,倒不如去找寻那个追求者本身。当你找到那个追求者本身,你会突然发觉整个存在就是你的家,所以不管你到哪里,你都是在家里。 只要找到你自己,你就会发觉整个存在就是你的家。 ※ ※ ※ “更多”的世界就是一般人的世界。 不追求“更多”的世界,不追求在你前面任何目标的世界,而只是看着你在那里和你是谁的那个片刻,以及跳进你的意识的“在”——这是唯一的革命、唯一的宗教和唯一的灵性生活。 ※ ※ ※ 这个你所拥有的小小的生命可以转变成一个天堂。 这个地球就是莲花的天堂。 ※ ※ ※ 这个地球是一个整体。我们应该感到很骄傲,我们的星球在这个广大的宇宙里,在这个包含着无数个太阳系和无数个星球的宇宙里……我们这个星球是唯一有进化的,不仅在生命上有进化,不仅在意识上有进化,它甚至在佛陀、老子、替罗帕、以及其他很多人身上产生出意识最终的开花。 我们应该为地球这个星球感到骄傲。 ※ ※ ※ 当我说除了人以外,其他每一样东西都是活生生的真理——海洋、白云、星星、石头、花朵,每一样东西都是真理,每一样东西都没有掺杂其他东西而只是它自己,不戴任何面具,只有人能够欺骗别人和欺骗自己——你必须记住,这是一个很大的机会,它不应该被谴责,它必须被赞美,因为即使一个玫瑰花丛或是一朵莲花想要撒谎,它也做不到。它的真理并不是自由,它的真理是一种枷锁,它无法超越它的界线。 人具有特权,人具有成为不真实的特权,那意味着人可以自由选择。如果他选择成为真实的,那么他并不是在选择枷锁,而是在选择真理和自由。自由是他的特权。在整个存在里,其他没有人有自由,但是当他有机会的同时也是有危险。 当你拥有自由,你也可能会走错。 没有一朵玫瑰会走错,也没有一颗石头会走错,但是你可能会走错,因此对每一个行为、每一个思想、每一个感觉都必须有一个深深的觉知穿透你。 只有人需要追求真理,其他每一样东西都已经有了真理,但是它们没有自由所发出来的光辉。你必须去追求它,你必须去找到它,但是在那个追求和找寻当中,你是光荣的,你是存在的国王。 ※ ※ ※ 不幸只不过是因为你选择。 你选择爱的经验和狂喜的感觉,但就是因为你选择,你就陷在一种自然的过程里。你将会执著于这些感觉,但它们不是永恒的,它们是一个一直在旋转的轮子的一部分。 就好像白天和晚上一样,如果你选择白天,你要怎么样才能够避开晚上呢?晚上将会来临。晚上并不会带来不幸和痛苦,是因为你选择了白天而谴责晚上,所以才会有不幸和痛苦的产生。 每一种选择都会以不幸和痛苦作为结束。 无选择就是喜乐。 无选择就是放开来。 它意味着白天来临,夜晚也来临;成功来临,失败也来临;光辉的日子来临,谴责的日子也来临——因为你并没有选择任何东西,所以不论什么东西来临对你而言都没有问题,都是好的。 慢慢地、慢慢地,你将会看到在你里面有一个距离产生: 那个圆圈将会继续转动,但是你不会陷住在里面,不管它是白天或晚上对你来讲都没有关系。你已经归于你自己的中心,你不执著于其他的东西,你并不是在其他某一个地方创造出你的中心。 整个问题在于你是否能够不作任何选择地生活。不论什么东西来临,你都去享受它。当它走掉了,然后另外的东西来临,你也享受它。白天很美,夜晚也有它本身的美,为什么不享受两者。唯有当你不执著于其中之一,你才能够享受两者。 ※ ※ ※ 所以,唯有一个不选择的人才能够将生命的汁液完全挤出来,他从来不会感到不幸和痛苦,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找出享受它的方式。 这就是整个生活的艺术——找出享受生活的方式。但是一个基本的条件必须被记住:要成为无选择的。唯有当你是警觉的、觉知的、注意的,你才能够成为无选择的,否则你将会掉进选择的圈套。 生活的确是一种艺术,一种伟大的艺术,而最短的处方就是无选择的觉知,它适用于所有的情况和所有的问题。 一旦你完全接受生命——生命包括死亡——那么死亡就没有违反生命,而只是生命的一个仆人,就好像睡觉也是一个仆人一样。你的生命是永恒的,它将会永远永远都存在,但是你的身体并不是永恒的,它必须被改变。它会变老,然后最好换一个新的身体、一个新的形体,而不要拖着这个老旧的身体走。 对我而言,一个具有了解性的人将不会有任何问题,他会看得很清楚,然后问题就会消失,而留下无比的宁静,留下一种非常美和极大祝福的宁静。 ※ ※ ※ 真理是最大的冒犯者。 ※ ※ ※ 借来的知识是无知。 由经验而来的真理不会使你变得博学多闻,它会使你变谦虚。你越是知道它,你就越不会说你知道它。到了你完全知道它的那一天,你就只能够说:“我是完全的无知,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在沙滩上搜集贝壳,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一句话只能够由完全知道的人说出来。 那些说“我知道”的人是完全无知的,但是他们充满记忆,然而那些记忆是死的,因为他们并没有产生出任何他们自己的经验。 ※ ※ ※ 对我而言,成为自然的就是成为灵性的。 我的努力就是要创造出自然人——具有人性、没有罪恶感、接受一切人性可能的脆弱和失败。 这种对你自然本性的深深接受就是你蜕变的种子。 ※ ※ ※ 我们使我们的生活充满了世俗的事情和世俗的行为,因为我们不知道一个简单的奥秘,那个奥秘能够蜕变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的品质。 记住,如果你不知道蜕变的奥秘,那么在那些世俗的事情当中你也是世俗的,除非你具有一种意识能够使你变成神圣的,能够将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蜕变成跟你的存在同一个范畴。 这样的话,任何你所碰到的东西都会变成神圣的。 任何你所做的事情都会变成神圣的。 ※ ※ ※ 任何美的东西,任何使你想到彼岸的东西,都会在你里面产生出一个渴望,你无法想出那个渴望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那个客体的名称,因为事实上你并不是在渴望任何客体。 倾听着优美的音乐、注视着落日、或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小鸟、或是一朵美丽的玫瑰、或是静静地坐着,你会感觉到一种甜蜜的痛苦。那个渴望就是如何变成跟这个感觉的状态成为一体,使它变成不是一件来了又去、飞逝而过的事情,而是某种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事情,某种“变成你”的事情。 同样的音乐今天很甜美,明天也可能很甜美,但是后天可能就会变无聊。所以问题不在于音乐,它是其他某种在你里面被引发出来的东西——它是一种渴望,渴望成为和平的、成为音乐的,渴望拥有一切存在的美,而且永远拥有它。 它是一种灵性的渴望,它是对彼岸的渴望,它是对超出所有这些飞逝而过的经验的渴望,一种想要将时间停止而成为此时此地的渴望,一种想要永远停留在当下这个片刻的渴望。 这就是真正的宗教情怀。 ※ ※ ※ 当你能够立即感觉存在——没有任何静心者,没有任何别人所给你的头脑——你就尝到了某种蜕变你的东西,它能够使你被点亮,它能够使你醒过来,它能够带领你到意识的最高峰。 你不可能有更大的成就,你不可能有更高的满足,你不可能有更深的放松,你已经回到家了。 生命变成一个喜悦、一首歌、一支舞、一个庆祝——这个我称之为生命,称之为具有宗教性的。 ※ ※ ※ 一个在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系统、没有任何政治意识形态的情况下被带大的人是需要的。他所受的教育只是在磨练他的聪明才智,使他有一天能够找到他自己的真理。 记住,如果真理不是你自己的,那么它就不是真理。要成为真理的话,它必须是你自己的,它必须是你自己的经验,真理不能够用借的。 ※ ※ ※ 神会死,宗教会消失,但是宗教性是某种交织在存在本身的东西。它就是日出的美,它就是展翅飞翔的小鸟的美,它就是一朵盛开的莲花的美,它就是一切那真理的、那真诚的、那真实的,它就是一切那具有爱心的和慈悲的。 宗教包含了一切能够把你往上拉的东西,它不会使你停留在你现在的地方,它会一直提醒你说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每一个你停下来休息的地方,都只是晚上的休息,到了早上,你就再度踏上朝圣的旅程,那是一个永恒的朝圣旅程。 ※ ※ ※ 我想要每一个人都成为一个朝圣的吉普赛人。 你不需要根——你不是树木。 你是人。 ※ ※ ※ 自然不是痛苦,它是喜乐,它不是焦虑、悲惨和受苦,它是爱,它是欣喜,它是一个经常的庆祝。 我们来自这个自然,我们是这个自然的一部分,在我们的意识里,我们承袭了这个同样的品质。 ※ ※ ※ 信任只是意味着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快快乐乐地跟它在一起,没有勉强或不愿意。信任意味着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唱着歌、跳着舞、怀着爱、在欢笑中跟它在一起。 任何发生的都是好的,存在不可能弄错。如果它不能够满足我们的欲望,那只不过是意味着我们的欲望是错的。 ※ ※ ※ 人最大的需要就是被需要。如果有人需要你,你就觉得满意,但是如果整个存在都需要你,那么你的喜乐是无限的,这个存在对一片很小的草叶和对一颗最大的星星都同样需要;没有不平等的问题。 没有人能够替代你。如果你不在,存在将会缺少一些东西,而且它将会永远保持缺少一些东西,它将永远不会充满。 那种感觉——这整个巨大的存在需要你——将会从你身上带走所有的不幸和痛苦。 你首度回到了家。 ※ ※ ※ 进化试着透过人类来达到意识最终的顶峰。 有一些人达到了,他们就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达到证明——只要再努力一点、只要再真诚一点、只要再多找寻一些。 每一件事都在告诉你说你现在的生活方式是不够的,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并不是全部,你世俗的生活只是很表面的。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你真正的生活都没有被碰触到。人们被生下来,他们生活,然后他们过世,当他们死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他们是谁。 整个存在是宁静的,如果你也能够宁静,你将会知道这个在你里面的意识是谁,当你知道了这一点,生命就变成一种喜悦,变成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的欣喜,变成一个无止境的飨宴。 ※ ※ ※ 真正的祈祷只有一种,那就是开始以感激存在的方式来生活。存在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那是你从来没有要求过的,你根本就不值得它这么做,但你还是得到了。你开成千千万万朵的花,然后带着感谢的芬芳离开这个世界。 ※ ※ ※ 更有意识地行动,那么你将会越来越接近一种只能够被称之为“神性”的品质——不是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品质、一种芬芳。 如果你无意识地行动,那么你将会越来越接近一种不能够被拟人化成魔鬼,而只能够被称为“罪恶”的品质。 无意识的头脑以错误的方式来行动,而有意识的头脑以正确的方式来行动。 唯一的宗教就是把“无意识的头脑”改变成“意识”的艺术,使你不会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分裂,而只有一种纯粹的光、一种纯粹的意识。 从那个意识而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神性的。 ※ ※ ※ 世界各地有很多人都试图要创造出一个和谐的、具有人性的社会,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失败了,简单的理由就是,没有人去想:为什么社会本然就是不和谐的。 它之所以不和谐是因为每一个人的内在都是分裂的,而他的分裂被投射到社会里。除非我们解决个人内在的分裂,否则不可能真正在世界上达成乌托邦,不可能真正创造出一个和谐的社会。 所以要创造出一个乌托邦的唯一方式就是你的意识必须更成长,而你的无意识必须变得更少,使得在你人生最终的阶段有一个片刻会来临,到了那个时候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意识的:你只是纯粹的意识。那么就没有分裂。 ※ ※ ※ 永远都要从已知移向未知,不管对任何事情或任何经验都必须这样做。 即使那未知的被证明比已知的更差,那也是很好的,更差或更好并不重要,你从已知转变到未知,你准备好从已知移向未知,那才是重要的,那是非常有价值的。 永远都要记住,新的比旧的更好。 我说即使所有旧的都是黄金,你也要忘掉它。要选择新的,不管它是不是金的,那都无关紧要,重要在于你的选择: 你选择去学习,你选择去经验,你选择进入未知的领域。 静心是对人所有问题的唯一答案。它或许是挫折、或许是抑郁、或许是悲伤、或许无意义、或许是身心极度的痛苦,问题可能很多,但是答案只有一个,静心就是答案。 ※ ※ ※ 很自然地,世界上所需要的是行动,而不是不行动。对每一个成功而言,行动是需要的,而不是不行动;对所有的野心而言,行动是需要的,因此,整个世界都渐渐变成集中在行动的部分。 但是行动的部分将会产生紧张,将会产生痛苦和悲伤,即使你达到了目标,你也会发觉你并没有达成任何东西,你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和能量。 你行动部分的头脑无法使你处于一种宁静和放松的状态,无法使你很安逸,就好像在家一样——这对一个行动的头脑来说是不可能的。 不行动的头脑才能够给你一个可以休息的家、一个庇护所、以及一个很美的感觉,你并不需要做什么,以你本然的样子就很好了,你已经在那个目标上,所以你甚至连动都不必动。 ※ ※ ※ 如果静心能够广为散布,而人们能够被带到只有一个意识跟他们在一起,那么世界就能够达到和谐,这是一个你们可以去下功夫的完全不同的层面。 直到目前为止,它是一种革命,重点在于社会以及它的结构,它已经在各种不同的方式下一再一再地失败。现在它必须是个人的,不是革命的,而是静心和蜕变。 它并没有像人们所想象的那么困难,问题只是在于了解静心的价值。 那么就很容易有成千上亿的人在他们自己里面变成不分裂的。他们将会成为人类里面第一批变成和谐的人,而他们的和谐、他们的美、他们的慈悲、他们的爱——他们所有的品质——都一定会在全世界获得回响。 ※ ※ ※ 这是一件基本上必须了解的事:真理只能够是你自己的经验,其他没有方法可以得到它。 谎言你可以从别人那里得来,它太丰富了——各种谎言、各种色彩、各种形状、各种大小都有,不管你喜欢那一种都有。它们不仅随时可以取得,而且还可以适合你,你不需要去适合它们,它们会来适合你,那是很容易的,它们是做出来要适合你的,它们为你裁剪得好好的。 真理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你必须去适合它,真理不会妥协,你必须根据它来改变,你必须经历过一种蜕变。 ※ ※ ※ 一个带着宗教性头脑的人将会在他的行动和关系当中,以及在他的思想和感觉里具有宗教性。他不需要教堂、寺院、或庙宇,他所需要的是一个清晰的看法,一种心的宁静,以及一种对他自己本性的体验,因为他对他自己本性的体验将会使他觉知到整个世界都是神性的,使他觉知到每一样存在的东西都处于不同的进化阶段,但是在它里面具有生命的潜力和意识的潜力。 ※ ※ ※ 头脑不知道有三个时态,它只知道两个时态:过去和未来。“现在”对头脑而言是不存在的:那个“存在的”对头脑而言是不存在的,而“不存在的”,对头脑而言是存在的。 因此整个努力就是要如何脱离头脑,如何脱离那不存在的,而站在“存在”所在的中央。 要如何才能够处于“现在”?——那就是静心的整个窍门之所在。当你处于“现在”的那个片刻,成道就是它的副产品。 ※ ※ ※ 所有的艺术都应该源于静心,然而目前所有的艺术却都远离静心,这是很悲哀的。每一个艺术家,不管他从事于那一种特殊艺术,都应该找出一个走向静心的方法,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 相反地,现代大多数的艺术家、音乐家、舞蹈家、画家、雕刻家和诗人,他们不是去达到静心,而是达到疯狂,那是静心的另外一个极端,那个原因就是因为在最初的源头,那个“空隙”才是重要的,而不是文字,但是随着时间的经过,文字变得比那个“空隙”来得更重要。 ※ ※ ※ 从来没有一个达到静心的人会自杀、会发疯,因为他会变得越来越平衡,他的内在会变得越来越和谐,而到了最后会走向绝对的和谐——那就是“没有头脑”(no-mind;心无杂念)的和谐。 达到“没有头脑”就是达到一切。 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多,因为它就是和平,它就是宁静,它就是喜乐。 “没有头脑”就是神性,它就是不朽,它就是永恒。 ※ ※ ※ 西方的心理学仍然徘徊在根部的地方,它甚至还没有碰触到叶子、花朵和果实,它们还没有进入“没有头脑”的问题,它们还无法注意到整个头脑的问题,当你还不知道整个头脑,你就无法跳进“没有头脑”。 “没有头脑”就是达成。 “没有头脑”就是成道。 “没有头脑”就是解放。 ※ ※ ※ 科学永远无法了解他们头脑那如深渊般的深度、黑暗和神秘的部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