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说:“他正站在你的右边。” 然后,他问:“拉黑姆在哪里?”——另外一个儿子。 他的妻子说:“他在那里,正在你的脚的旁边。” “那么阿布杜在哪里,法雷德在哪里?”他问。 所有的人都在,他的妻子说:“你休息吧,我们都在这里。”那斯鲁汀立刻变得担心起来,说:“那么谁在管理商店呢?如果每个人都在这里,那么谁在管理商店呢?”他快死了,只有一会儿他就要死了。不,生命没有意义,死亡也没有意义——商店,谁在管理商店呢?甚至到了最终的时刻头脑中也没有寺庙——只有商店、市场、金钱。 为什么金钱如此重要呢?它保护着你的爱、保护着生活、保护着死亡、保护着神,所以马哈维亚和佛陀抛弃了它。弃俗只是要去领悟这整个的安排是反对生命、反对爱、反对神,他们放弃了!这并不是因为金钱,他们要抛弃它,只是因为他们领悟到,通过这种保护品他们正在扼杀自己:这是毒药。 所以他们逃离了宫殿。 于是当你知道那金钱就是神经病时,一个新的生命就开始了。安全,对安全和保险的追求表示你已经死了,那生命已经离开了你。不断地努力着去达到安全意味着你还不能够爱,否则,爱就是足够的安全,不需要其它的安全。爱的一刻就是永生——没有死亡的恐惧,一个爱人能够放松地、带着爱去死,他知道生命、他带着感激,甚至只是发生了一个片刻的爱……他已经领略了它的荣耀、恩赐,一切幸福都已经降临到他的身上,他会感谢神将这一个片刻给予他——他是不应该有的。 谁是有价值的呢?没有人是有价值的。对此你是否曾经想过——你活着吗?你活着是否有价值?你是怎样来赚得它的呢?你已经领略到那些花儿、树木、风中的鸟儿和日出,那么多个早晨、那么多个夜晚和星星。你怎样赚得生命呢?它是优美的。你不是有价值的,你无法用任何方式来赚得它,你只是神的优美。 但是当有人仅仅知道了爱的一刻,整个生命就不算什么了。于是你曾看见过的所有的鸟,你曾听过的所有的歌,和世界上所有的音乐家们——不算什么!于是太阳暗然、星星失去了音乐。如果你已经领略到了爱的那一刻,那么这整个世界就只是昏暗与影子,只是投影,不是真实。 如果你领略到了爱的一个片刻,那么你永永远远都会带着感激,对着神性唱着感激的歌。于是没有死亡——爱知道没有死亡。爱只知道生命,你只知道死亡。爱——你绕过了它,甚至你不曾经历过它,你就绕过了,现在金钱变得重要。 金钱是一个死亡的标志,金钱是一个死人的爱。 所以看着一个吝啬鬼,拿在他手上的钞票不只是金钱。我曾见到过一个吝啬鬼——当他看到钞票时,在他的眼里有那么多的浪漫,所有的爱人都不曾有这样深情可爱的目光,看着他的眼睛!光芒出现在他的眼中,他的存在成了一首诗,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当马奴(Majnu)看到雷拉(Laila)时,他也不致于那么快乐。不,当雪瑞(Shiri)看到法哈德(Farihad)也不致于那么快乐。 这人是我的一个亲戚,所以我有很多机会看到他,他是完全金钱化的人,一个那条路上的佛陀!他一直没有结婚,他总会说:“太贵了,我付不起,将来有一天我会结婚。”他已经死了,他没有结婚,他一直是一个独身者。但是他会对此自圆其说,他会说:“这就是独身(brahmacharya)。”他会说:“这就是独身生活。在经典中,在吠陀经中,一个独身者的生命是最高的生命。”但是他只是一个吝啬鬼,甚至是一个精液的吝啬鬼,那就是他的禁欲——不是一个独身者。 所以你会发现禁欲者,100个人中有99个只是吝啬精 液。他们害怕释放:如果精液从身体里跑出来,他们的收支平衡……他们的独身是便秘的一种,他们满身臭气!你永远不会从他们那里得到任何芬芳,他们是吝啬鬼——但是他们会自圆其说。他们总是通过推理来生活,从来不通过心—— 因为心是危险的东西。 推理总是要抓取东西,而心总是想给予。心是给予者,心永远不是一个吝啬鬼,所以一个吝啬鬼从来不相信心。他会渐渐地杀死心,他只是成为脑袋。在他里面没有感情——感情是危险的。他不去感觉,他变得不敏感,他不允许他本性中有任何的敏感性,因为一个乞丐过来,他乞求……如果你有感情,那就很难说不。但是如果你只有脑袋,那么你会自圆其说,你会说:“我不相信乞丐,这是不利于经济,也不利于文化——你看上去很健康,去工作吧!”你会自圆其说,你也知道这些理由只是表面的,内心深处,你不想给予——那是本质。但是你无法接受一个你不是一个给予者的事实。 你生活在文字中、推理中、自圆其说中,不断地隐藏这个你正在扼杀你的情感的基本事实。如果你在追求金钱的道路——每个人几乎都是,或多或少——于是会看见你内在正在发生的整个现象,你正在扼杀自己。你无法阻止生命前进,生命会到达死亡,你无法保住它,它不受你的控制。它必定会走——当它来,它也一定会走。在它离开你之前,你只会制造出焦虑,就是这样。 如果你接受生命的潮涨与潮落,生命的出生与死亡,如果你接受,那么你无需制造任何焦虑。你能爱,在死亡的过程中,去爱!让爱发生,不要试图安全,不要害怕死亡。死亡会来,会给生命开花的机会。如果生命真正地开花,那么死亡将会是顶峰,不是终点。它是一个高潮、顶点。它将是最高的顶点,是登峰造极,不是终点。 死亡的一刻,对一个通过爱自然地生活的人而言——爱是唯一正确的生活之路——对他而言,死亡的来临,是最美丽的狂喜的降临,他带着心灵的歌去死,带着周身的狂喜与颤动去死,他要与神圣的爱人相聚。他已经懂得怎样去爱和怎样去给予了。所以在死亡的时刻,他也能给予。 他将他的整个存在返回给自然:身体,气归于气,火归于火,土归于土,天空归于天空。他给予,他是个给予者,生命归于源泉、归于梵天(Brahma)。他不执著。在死亡的那一刻,如果你执著,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丑陋。但是如果你的整个生命已经成为了一个执著者,那么你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你一直执著、执著、执著、总是害怕、恐惧,从来不允许爱,那么在死的那一刻,你将会错过可能有的最高的顶峰,那是可能的。这些就是两条道: 一条是正确的,一条是错误的。 现在我们来进入这个故事,你们会明白的——但是要通过心来领悟: 诚拙师傅要建造一个更大的房子,因为他讲道的场地非常拥挤——他的情况一定是和我一样。 有一个商人,梅津……他还没有来到我这里——梅津,一个商人决定捐送500块金子用来建造新的房子——500块金子确是蛮有份量的一笔钱。 梅津拿钱给老师,诚拙说:“好,我收下。”——但是这对吝啬鬼来讲是行不通的。 这个人一定是吝啬鬼,否则你怎么会积聚了500块金子呢?这还不是全部,这一定只是一小部分,只占他的积聚的百分之一。但是为什么,如果他是一个吝啬鬼,他还要将钱给这个师傅呢?看着这个矛盾:如果他是一个吝啬鬼和追求金钱的人,他不应该给师傅钱。但是我知道那个原因——那也是恐惧的一个部分,那是要在另一个世界中制造安全。 他一定是靠近死亡了,他一定已经是个老人了,追求金钱的人们总是衰老的,他们从来不是年轻的——因为死亡总是在附近,他们一直在颤抖。他一定已经感觉到死亡随时会来临,他也必须为另一个世界作出安排,他一定拥有好几百万的金子……只是500块。这只是安全起见:“将它给这个师傅,人们说他开悟了,将这500块给这个人,他会照顾好另一个世界,他或许会给一张资格证书。人们说他跟神的关系很好,他的名字记载在一些好的书中。不管怎样他对我将会是有帮助的。” 这是在黑暗中摸索,一个错过生命的人正在思考着另一生。记住,只有错过这一生的人才去想另一生。如果你能够错过这一生,那么你也能错过那一生,因为你是同样的你,即使你勉强进了天堂,你也会将它变成地狱:因为你会带着你的习惯,你的头脑的机制,你的作用——你会带着你的全部的过去。你会将它变成一个地狱! 你能够呆在天堂吗?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你不可能呆在那里。无论你走到那里,你都将地狱带在身边,它是你的一部分。所以那些明白人说,地狱和天堂并不是外在的,它们在你里面,它们存在于你的品质中。在这个地球上,人们已经生活在天堂了,在这个地球上,你是在地狱中。好好记住,无论你到哪里,你是在那里为你自己提供地狱,你到了那里,立刻在你的四周制造出你的地狱,你不会做任何新的事。头脑是旧的,它一直以一种形式来绕着圈地运作。 这个梅津一定是个吝啬鬼,但是现在死亡正在靠近,他一定也在想另外一个世界,这辈子他已经失去了,现在另一辈子不能失去。必须做些努力,但是那必须通过金钱来做。看着头脑:他以为通过金钱,可以买到生命;现在他以为,通过金钱可以买到神;他以为通过金钱可以买到爱;现在他以为通过金钱可以买到天堂。但是这个头脑一直聚焦在金钱的神经病上,他仍然是疯狂的,钱仍然是手段,他做任何事都通过金钱来做。 那就是为什么师傅的行为是这样的,他说:“好,我收下。”好像没有什么。那就是他的意思:好像没有什么,500块金子——只是一把土。 师傅说:“好,我收下。”好像它是一个负担,他正在帮梅津的忙。始终要记住,如果你带着钱去给师傅,这正是去接受治疗。理解这个故事是非常容易的,当治疗是给你时,就非常困难了。 就在几天前,有人打电话来,他通常给社区一些钱,他说:“现在我不再给了,因为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感谢,甚至都不让我与奥修单独会面,好,我不再给了。”他就是在这里,他应该好好地领悟这个故事,因为当你不在其中时,更容易理解这个故事,非常容易! 但是当你在其中时,那么就变得非常困难了。500块金子,那个人应该给我,对吗?那么我会告诉他:“好,我收下!” 梅津给了诚拙大袋金子,但是他非常不满意老师的态度,因为他是给了一笔很大数目的钱——一个人全年的生活只要用3块金子。而老师甚至都没有谢谢他。 看看那个头脑,对金钱神经过敏的头脑。他正在说什么呢?他在说:“我给的这一大袋金子——一个人全年的生活只要用3块金子!”他以为人是通过钱来生活的。或许是需要金钱,但是没有人能通过金钱生活。金钱或许是需要的,这并不够。如果只有金钱而没有其它的话,那么你死了才更好——越快越好!因为你不必要地生活着,你只是在混日子——这不是生活。 有记载耶稣说过的一句话:“人不能只靠面包活着。”他也知道面包是需要的,没有人能够没有面包地生活,那是对的。但是还有一个更高的生活层面,在那里没有人只靠面包活着,如果那里只有面包,那么自杀吧!——因为一再地吃着同样的面包是没有用的。 但是这个只通过金钱而活着的人以为,一个人全年的生活只用3块金子,而这些是500块金子——一个人能活很久、很久!通过这块金子是可能过很长久的日子。而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呢?——甚至他连谢也不谢。 他很不满意。每当你有条件地给予时,由于无法满足,你总是不满意的。 每当你无条件地给予时,你会感到很深地满足,因为没有理由不满足。每当你给予,并享受给予时,每当给予是目的本身时……这个人会舞蹈起来,因为师傅已经接受了——足够了!他应该感谢师傅:“我担心你是否会接受它,因为我非常知道:这对你而言只是泥土,而你接受了,你真好,你的慈悲这样的深。”他一定跳起舞,感谢师傅。他会很深地快乐与幸福。但是不,这不可能,因为这不是目的,它是手段,他想要师傅帮他的忙。 如果这个人到了神那里,那么这人会给神一大袋金子,并等待着神的谢谢。将一切都给予你的神,你能够给他什么呢?而一个师傅他就是一种象征——神的象征,具有同样的品质。那就是为什么我们称马哈维亚为“巴关(Bhagwan)”,为什么我们称佛陀为“巴关”——因为有同样的品质。你能给他什么呢?一切都是通过他来到你身上,起码你正在回家,起码你应该感谢,你已经被接受了。 但是一个拜金狂无法明白这点,他想要师傅帮他的忙,因为他已经这样做了,而这太多了,对他而言,这是这么多,他关心的是他的态度,这是这样大的一笔数目——500块金子。一个人全年只用3块金子——因为头脑在比较,头脑什么都不懂,它只知道比较,这就是他的头脑! 我曾经听说:穆拉·那斯鲁汀死了,很快地去了,或者说很快地被送进了地狱,他到了那里,撒旦已经在那里等了他很久了——他正是他要在那里久等的人,撒旦接待了他,欢迎他,那斯鲁汀对这魔鬼说:“伙计,我在这个天堂里真快乐!” 魔鬼说:“那斯鲁汀,你错了,这不是天堂。” 那斯鲁汀说:“那或许是你的想法,我是印度人——对我来讲,这就像一个天堂!” 头脑就是相对而论的,500块金子!他是给了他的生命,那颗心正在那袋金子里,那500块不是金子,它们是他的心,他已经出卖了他的生命来换取了这个金子,他是为这大袋金子而死的——甚至连谢都不谢,这太过份了,师傅做得不对,他不满意。 如果你对师傅有任何想法,那么你总是会得出是师傅做得不对的结论。记住这点:如果你想——我重复一次——那么你总是会得出是师傅做得不对的结论。如果你看,不是想,那么你会知道他做得总是对的。 他思考、计算,他如此盘算:500块金子——他的整个生命都在那个袋子里了,而这个人却只是说:“好,我收下。” “那个袋子里有500块金子。”梅津提醒道。 商人以为:“或许他忘了,或许他正静心在别的地方,因为这怎么会发生,那500块金子……而他只是说:‘好,我收下。’他是在胡来!”所以商人提醒道。 “那个袋子里有500块金子。”乌梅竹提醒道。 “在此之前你告诉过我。”诚拙说。 他说:“这不必要,为什么要重复?我已经听见了!” 这更过份了:对来的人没有一点谢意,甚至他也不接受提示,而且还令人感到他有一点生气,因为他说:“在此之前你已经告诉过我,不需要……” “即使我是一个富有的商人,500块金子也是一大笔钱。” 梅津说。 这个就是头脑的问题。他说:“即使我是一个富有的商人——我有足够的钱,但是即使那样,500块金子也是一大笔钱。所以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乞丐,这就是整个世界。对我而言它是一大笔钱,你对待我的态度就好像它无足轻重,你在侮辱我。” 一个将焦点集中在金钱上的人无法理解一个具有爱心的人。具有爱心的人总是显得像一个乞丐,一个疯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他不会理解。他是以疯狂的方式来行动。不管怎样,你或许会敬拜佛陀和马哈维亚,如果你在某个地方遇到他们,你会以为他们发疯了。即使你不说——因为这是这样的不礼貌——但是你会领悟成这个人坐在树下已经浪费了他的生命,他可能会赚很多钱——这对佛陀来说有过很多次了。 当他离开家,到了另一个王国,只是要回避亲戚和家庭,因为他们在那里干扰他,他们不断地来,劝说他,试图要他回去。所以他离开了他的王国,到另一个王国去了,那时他才知道那些人到处都有——你无法逃避。一个王子到了邻国的传言已经流传到了那里,甚至邻国的国王也来了,他说:“我的儿子,你年轻,你不谙世事,你不成熟,我经历过,我是以我的经验来对你说,回家去吧。这真傻!这个年纪的傻念头迷住了心窍。人必须要忍耐住。 这个年纪,当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人总是理想主义的。但是以后经验会证明它是错的。不要做一个嬉皮士,回去吧!” 佛陀听了,他说:“来自你自己的经验,你或许是对的,但是我在那个世界已经过了好几辈子了,什么也没有达成。好,足够了。我是根据这个经验离开的,不是根据一个年轻人的一些浪漫的理想主义。” 那个老人不会听进去,他说:“如果你不想回去,那我理解——或许有些麻烦,你或许与你的父亲、或与你的家庭感情不和,或有什么不对劲,那么就不回去,到我这里来。我有一个美丽的女儿,与她结婚,这个王国就是你的了。”佛陀说:“我结婚了,我已经离开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不可能找到另一个像她那样美丽的人了,但是即使是美丽的女人,她也不会给我那个终极——而我正在探寻那个终极。” 那个老国王走了,说:“你疯了,不可救药的疯狂。” 无论佛陀走到那里,这都会发生。他是这么年轻、这么美丽,他从来不曾上街。无论他走到哪里,任何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王子,他不是一个乞丐——于是每个人都会给他忠告,要他回去。 头脑是以它自己的观念存活着,思想是以它自己的观念存活着,你无法将头脑搁在一边,然后看着。这个来到佛陀那里的老人错过了一个机会,它或许几百万辈子都不会再发生了。但他却正在教着最伟大的老师,他正努力教佛陀一些东西,他想对方应该从他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他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过,他不曾去过任何地方。 这个人说:“那个袋子里有500块金子……即使我是一个富有的商人,500块金子也是一大笔钱。”——而你只是一个乞丐,这没有说,但已经隐含在其中了。“你应该知道它的意义,我正在做着什么,这样大的贡献,而你只是说:‘好,我收下。’” “你是不是想要我为此谢谢你?”师傅说——因为师傅们从来就是答非所问,他们回答你所问的意义,他们从来不回答你的问题,因为那是毫无关系的,他们总是回答隐藏在问题背后的东西——为什么你在隐藏这些东西。 你的兴趣并不是要证明金子是重要的,你的兴趣也不是要证明那500块金子是一笔大数目——那些只是理论上的。你正在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师傅立刻抓住他,说:“你是不是想要我为此谢谢你?”——他正中下怀! “你应该谢谢,”梅津说,不是“我希望和我想,”而是“你应该”。 这个人不是一个给予者,他从来不是一个给予者,即使在他给予时,他都不在给,即使在他捐送时,也是在交易。他说:“你应该谢谢,我做了这样伟大的事,现在这是你的责职,不是我的欲望或我的要求。” “为什么我应该谢谢呢?”师傅说,“给予者应该感谢。” 对头脑、对一个指向金钱的头脑来讲,要去领悟是不可能的:给予者应该感谢。而这是爱的道路上的顶点。 那些有爱心的人,他们知道给予是这样的美丽和这样的祝福,他们知道你给的越多,你也就越是拥有;你给予越多的爱,那么内在你也就拥有越多的爱;你不断地扔得越多,分享越多,它涌出来也越多——它是永恒的源泉。一旦你知道给予越多,也就拥有越多,那么你就学会了基本的精神算术。于是你不会永远地隐藏起来,于是你总是在寻找一个能接受它的人,于是你总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分享它的人,因为他会使你更新鲜。旧的去了,新的会来,它总会来临。 你像一口废井,因为你不给任何人任何东西,你从来不让人分享你的水,水已经变臭了——给予!让人们来,让他们喝你的水,那样才会使源泉新鲜。旧的水被提取的一刻,新鲜的水正在进入。在深处你的井便与无限的海洋相连结了。你的井只是通向海洋的一扇门。 给予者会知道,分享者会知道——然而他会感觉到感谢。每当有人从你那里拿走一些东西时,一样新的事物就已经来到了你的存在中,你的存在会因此更新。你越给予,你便一次又一次地变得年轻。给予者始终是年轻的。不给予的人总是衰老的、死气沉沉的、腐朽的。 师傅说:“给予者应该感谢。你应该感谢我的接受——我接受像钱那样的东西。你应该感谢,因为钱对我而言是空无。”在这个世界上,这或许是必要的,因为一个师傅也一定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这或许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是交换的意思,因为一个师傅一定也活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但是这是空无。它只是意味着大家认同的发明,好让我们能够交换东西。 社会能够没有钱而存在,社会曾经几千年没有钱地存在过,社会再次没有钱也能存在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因为通过钱来生活是这样的沉重,这样没有用,这样的不必要。但是,因为至今为止世界还是贫穷的,那就是为什么金钱还必须被使用。但是越是富有……美国会第一个抛弃金钱。当钱足够时,不需要再带着它——为什么要带着它?那真傻,它是沉重的。很快地,地球会不需要钱了。但是师傅们总是已经知道了,总是,这只是一种市场的设计,但是一个师傅必须与你一起生活。 如果你去一家疯人院,那最好假装你也疯了,否则你会遇到麻烦的。如果你要努力地证明你是一个神圣的人,那么疯子们会杀了你。他们这样对待耶稣,他们这样对待苏格拉底,他们这样对待曼苏(Mansoor),这些是非常天真的人,他们在疯人院里,他们不是发疯的,他们是天真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疯人院的规则:即使你不疯,你也要假装疯了。因为疯狂是那里流行的硬币,在那里它是钱。不要在疯人院里做一个局外人,否则疯子们会聚集在一起杀了你。如果你试图让你不发疯,那就意味着你正在对他们说:“你们疯了!”—— 那是不堪忍受的。 一个开悟的人也必须与你们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必须用你们的技巧、你们的诡计。 有一次,在日本,发现有一个开悟的人总是被抓住——有时偷东西,有时做些别的犯罪行为,一些小的事情:他会偷小数目的钱,而他是一个开悟的人!——那时他被送到监狱。在他一生中有26次被送进监狱,但是他的那些门徒们知道他:最后一次出狱已经是78岁了。那些门徒们说:“现在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你为什么要一直做这种事呢?” 他说:“那么谁去监狱里,使看守们、那些被关的小鸟们静心呢?谁去那里呢?我必须去偷,那是到那些人那里的唯一的方法,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我一直在帮助真正受难的人。我需要去那里。但是那是我能进去的唯一的方式,否则他们不让我进去。那是要用的唯一的钞票。”——一个开悟的人必须与你们这些囚犯们生活在一起。 但是,如果你准备去领悟金钱的神经病和爱的狂喜,那么你会明白这点:给予者应该感谢。给予和感谢!——因为别人能够拒绝。对这个吝啬鬼来说是不可能的,他无法明白有人会拒绝500块金子。他不知道,他可以被拒绝。师傅也许会将那个袋子扔出寺庙,说:“不要把这个垃圾带到这里来。” 有一个人来,他也带了500块金币——这些吝啬鬼也有他们的算术:500块金币看起来是最高的、极限,他们不可能再超过它——他来到拉玛克利利希那(RamaKrishna)那里。 拉玛克希那甚至更加危险,他不仅会说:“好,我收下。”他行动更粗鲁,他说:“没问题,到恒河,将这全部扔掉。”那个人毫无办法,因为拉玛克里希那已经说了——他害怕起来。对他来讲,去恒河,将500块金币全部扔掉是不可能的。但是当拉玛克里希那说……仍然,他犹豫着。拉玛克里希那说:“为什么你在犹豫?你不是给我钱了吗?那么这是我的钱了!你只要去将它扔进恒河里,因为现在我不需要它,恒河需要它。” 所以那个人去了,走得非常慢,当然,他没回来!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拉玛克里希那派了些门徒,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会淹死他自己来保住钱?——吝啬鬼们正会那样做。所以门徒去了,他正在做什么呢?有一大群人,他已经制造了一个伟大的景观。他拿了一块金币,将它扔在了石头上——哐!那声音!很多人在那里,于是他数着:101,102,103……都扔进了恒河。 那些门徒跑来说:“那个人是一个很好的表演者!他召集了一大群人,他一个一个地扔,一个一个地数,整个过程非常慢。” 拉玛克里希那走过去,鼓着掌对那个人说:“当一个人积累时,数数是需要的,但当一个人放弃时……你正在做什么呢?”当要扔掉时,可以把整袋都扔掉!但是人们放弃时还在数数——他们并不曾放弃。 给予者应该感谢,给予并感谢。如果你能遵循这个原则,那么旧桶就跌落了,水都跑出来。整个的幻象消失了,没有水——没有月亮。那时你能够看看天空,看看真正的月亮,它总是在那里,但是你抓到的是投影。 爱是真正的月亮,钱是投影。 9.哲学家请教佛陀 -------------------------------------------------------------------------------- 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他请教:“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佛陀保持沉默。 那个哲学家向佛陀鞠了个躬,感谢佛陀,说:“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进入了真理之道。” 哲学家走后,阿难陀问佛陀,哲学家达成了什么。 佛陀答道:“一匹好马即使只是在鞭子的影子下也能跑。” 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他请教:“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一个哲学家要来找佛陀是非常少见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每当这发生时,这就能成为一个革命,这能在哲学家身上成为一种蜕变。为什么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是这样的不可能呢?因为哲学和宗教是非常对立的,它们所探讨的是完全相反的,截然对立的。 哲学相信思想,而宗教相信信任。思想者很容易怀疑,不容易信任。要做一个哲学家需要一个怀疑的头脑,一个非常怀疑的头脑。要成为有宗教性的人需要很深的信任——没有一点怀疑,没有一点疑问。哲学家是通过逻辑来生活,有宗教性的人是通过爱来生活,没有办法使爱与逻辑相遇,毫无办法,它们从来不会相遇,它们的路从来不会相互交叉。它们或许是平行的——就像两根铁轨——但是它们从来不会相遇。它们或许非常接近,但是它们始终是平行的,即使你以为它们会在某处相遇,不过这是错觉。 只要站在铁轨上,看着铁轨平行地伸展:在遥远的地平线那里,你会以为它们相遇了— —那是错觉,并没有相遇。走到那个点,你会发现它们仍然是平行的。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遇,心和脑袋就是两条平行线,它们从来不会相遇。你能够跳:你能从一条线跳到另一条线——那是可能的。你能从脑袋跳到心,但是那里是不连续的,是一个跳跃。 如果你太相信脑袋——那意味着相信怀疑——这个跳便是不可能的。已有的哲学家们,他们思想、思考,苦思冥想,创造了一些大的体系,文字的奇迹,但是他们并没有比任何无知的人更接近真理,甚至,正相反,无知的人或许更接近,因为,至少由于他的无知,他变得谦虚,至少他不是自我主义者,至少他能够听听别人,至少,如果佛陀来到镇上,无知的人会去,因为他知道他不知道——会有很多的谦卑。哲学家不可能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那正是问题:他什么也不知道,而他却以为他知道。 这在我身边每天都在发生着。如果一个哲学家来了,一个精神病医生来了——一个在某个大学学习心理学、哲学和宗教的人——这几乎是困难的,几乎不可能与他有任何交流。你们可以讨论,但是你们不可能相遇——你们走在平行线上。你们或许看起来很近,因为你们运用同样的词,但是那只是表象。 对逻辑而言,爱为什么这么难呢?因为爱需要一种非常勇敢的行动,那个勇敢的行动就是进入未知。逻辑始终是一个胆小鬼,它从来不会进入未知。逻辑说:“首先我必须知道,当那块领地闻名时,我才去。” 在逻辑里面没有风险,爱却是全然的冒险,有时甚至它看上去很傻,对逻辑的头脑来讲,它看上去总是傻傻的:“你在干什么?不知道你要去哪里就进入了未知?你正在干什么?离开你已经了解的、安全的、保险的地方,毫无必要地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不要放弃你已经得到的,首先你要得到安全。”这就是问题,逻辑说:“首先要知道下一步,只有那时你才能离开现在你正站着的这地方。”那时你永远不会离开这地方,因为你无法知道下一步,除非你到达了。逻辑正是…… 我曾经听说,有一次,穆拉·那斯鲁汀想学游泳,他到了一个老师那里,老师说:“跟着我,我要去河里,这不难,你会学会的,这很容易,小孩子也能学会。” 但是,当那斯鲁汀到了岸边,他突然滑了一跤,因为地面泥泞,他摔倒了,于是他变得非常害怕,他跑到离河边最远的一棵树下。老师跟过来,说:“你为什么逃跑?你要去哪里?” 那斯鲁汀说:“现在你听着:首先教我游泳,只有那样我才会走近河边。这多危险!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谁来负责?只有当我学会了游泳,我才会走近河。” 但是,不进入河流,有什么办法能学会游泳呢? 所以,穆拉·那斯鲁汀一直没有学会游泳,这太危险了,这一步太傻了。一个人,一个有学问的人,一个有逻辑的人,无法进入下一步。逻辑成了一个坟墓,你变得越来越局限,因为生活是危险的。那是无法回避的!它总是要进入未知。河流总是要进入大海,这就是生命的历程:它总是离开已知,进入未知。那就是生命之路!对此你无能为力。如果你要去做,那么恒河应该流向恒果催(Gangotri)因为那是已知的事,不是流向恒戈撒加(GanGaSagar),不是流向海洋。 在非洲的神话中,有一种鸟:名字叫华夫华夫(Woofle。-woofle)——非洲的。这种鸟是世界上所有神话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一种,只有这种鸟才有那种特征:这种鸟对去哪里并不感兴趣,它只对它从哪里来感兴趣——它因此可以回去。它从来不去什么地方,因为它总是对它从哪里来感兴趣,它对过去感兴趣,那意味着好像你老了,要去子宫了!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就是人类头脑的功能。 通过逻辑你走向源泉,通过爱你走向最终的开花——层面是不同的。 逻辑问:“谁创造了世界?”它对创世者,对过去,对本来的源泉感兴趣——恒果催,恒河发源于那里。爱从来不问谁创造了世界,它始终在,所以为什么要担心呢?无论是谁创造了ABC都没有关系。谁创造了世界对你又有什么样的影响呢?它是不是一个印度教的神、一个婆罗门或者一个基督教的上帝——这有什么关系呢?爱是对最终的开花感兴趣。 爱对佛性感兴趣,爱对我将要发生什么、对我的种子和它将怎样开花感兴趣。记住那个区别:逻辑——总是对已知的、过去的、你已经走过的路感兴趣;爱——总是对未知的、最终的开花、你还没有走过的路感兴趣——不仅仅是没有走过,甚至是你不曾想象过的、连做梦也没有想过的路。 那就是为什么很少会有哲学家来找佛陀,他们是在截然不同的两极上:哲学家走向过去,佛陀进入未来,他们分裂的点或许是相同的,但没有相遇的点。当一个哲学家来到佛陀那里——很少发生,但是每当它发生了——立刻就会有一种蜕变。 为什么?因为如果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这意味着在内在深处,他已经了解到哲学的失败,否则,他为什么要来呢?内在深处,他感觉到逻辑的失败。他通过逻辑,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来了解真理:一直辩论,反对、赞同,赞同、反对,他一直在辩论着、争论着,现在来到了一个点,他知道了全部过程都是无用的那个点,通过逻辑,你不可能知道什么。这个失败给了他世界上可能是最深的谦卑,即使一个无知的人也没有如此谦卑,因为他并没有遭到这样深的失败,他不可能懂得这种失败的痛苦,他并没有被人从山顶扔到山谷。 这个哲学家以为他正是在山顶,突然,他知道他是站在山谷,却梦想着是在山顶。从来都不是在山顶!他从来都不曾进步过一寸,真理还是未知的,他的整个生命成了一种浪费! 当有人感觉到这点,突然,自我消失了,人变得谦虚了。除非你是谦虚的,否则你不会来找佛陀,只有谦虚,很深的谦卑才能将你带到佛陀那里。现在你准备学习了,因为你一无所知。 所以有两种类型的无知:平常的无知——当一个人是无知的,但他并不知道他是无知的。当一个哲学家知道他是无知的时候——这就是第二种类型的无知,非常深——他已经意识到他是无知的,他完全知道他是无知的。当知道自身无知时,那就成了智慧的第一步。 所以首先要领悟的: 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他请教…… 在佛陀的时代有很多哲学家。聪明才智从来都没有像那个年代如此真正地开花——不仅是在印度,而且遍及全世界。 佛陀在这里,马哈维亚在这里,还有普拉布达·伽塔延(PrabuddhaKatyayan),一个伟大的逻辑学家,阿济特·克希卡步(Ajitkeshambal),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莫克哈里·戈沙(MakhaliGoshai),一个罕见的智者,商加亚·维勒迪普达(SanjayaVilethiputta)和在比哈尔(Bihar)的其他很多的人,现在他们的名字别人都不很熟悉,因为他们从来都不需要任何追随者。恰好在那个年代,在希腊有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三个人制造了整个西方的头脑。恰好在那个年代,在中国有孔夫子、老子、庄子、孟子。这看起来正在那个顶峰,在全世界,头脑正在它的顶点。 只存在着三种文化:一种是中国的,另一种是印度的,还有一种是希腊的。只有这三种文化存在着,所有其它的都只是副产品。整个西方都起源于希腊雅典的头脑。整个中国的文明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发源于孔夫子和老子的对抗。而在印度,一切优美的都是来源于佛陀、马哈维亚。而这些人只在历史中出现一个片刻。 历史学家们说,历史的变迁就像一只轮子:有一些片刻,聪明才智是在顶峰,有一些片刻,聪明才智趋向底潮。在聪明才智处于顶峰时,就有许多哲学家,特别是在印度,整个国家都是哲学化的。人们从这个角落到那个角落寻找着真理——数以百万的寻道者! 只有当有数百万的寻道者时,那时才会有几个人开悟,因为这就像金字塔一样,一个金字塔底部是非常宽广的,然后,渐渐地缩小到顶点,佛陀只有当数百万人在底部寻求真理时才会存在,否则他不可能存在,没有可能性,他无法站住脚,他会站在哪里呢?他需要成百上千万个寻求者成为基础。 在那些年代里,每个系统都被创造出来了,如此复杂,再复杂的系统都无法与它们相提并论……哲学和宗教史学家们,他们说,在哲学方面,印度在那个年代已经知道了一切—— 思想的每一个细枝末节,探讨了每一种方法。印度探寻了所有的道路和一切可能性,而每一种可能性都已经被完成了。现在,在那个年代之后,在哲学方面,已经没有新的东西了。如果你以为有什么东西是新的,那么这只意味着你还没有很好地认识印度。在佛陀之后,没有什么是新的了,因为在那个年代,一切都被探寻过,几乎每一种可能性都已完成了。 如果你以为……在西方,很多人开始意识到某样东西,以为他们正在给予某种新的东西,这看上去是新的,因为他们不认识,他们不知道。现在全部的宝藏都隐藏在巴利语(Pali)、普拉克利特语(Prakrit)和梵语(Sanskrit)中,那些不说和不用的语言。但是思想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例如,当西格蒙·弗洛伊德第一次说:“我觉得有意识的头脑并不是全部的头脑,在意识的深处,有一个潜意识的层面,即使在那个之上,我觉得有一个无意识的层面。”这个思想是一个非常革命的发现,但是在佛陀的时代,这已经知道了。不仅如此,佛陀还谈到更高层面,他谈到头脑有七个层面,这三个就如弗洛伊德所说的——但还有四个……如果他这三个是对的,那么非常有可能,他也会超越它们,因为他是在正确的轨道上。 然后,荣格提出,在无意识之上,有一个集体无意识——那就是佛陀的第四个层面。现在,整个心理学已经达到了这第四层——这四层佛陀都提到过——但是还有三层,迟早我们会发现它们。 那时,思想、逻辑从来没有这样被赏识过,钻牛角尖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佛陀谈论头脑的七个层面,普拉布达·伽塔延却谈到头脑的七百个层面,真不可思议!——但是非常有逻辑,头脑是有可能被分成七百层,没有不可能的事。 在那个时代,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试着去领悟佛陀的第一个状况:佛陀的状况是尽可能地反对形而上学,他不是一个哲学家。 事实上,你不可能找到一个比佛陀更加反对哲学的人了,因为他说,一切哲学问题都是胡说八道。这正是目前西方的观点,伯特兰·罗素(BertrandRUssell),维特根斯坦(Wittgen-stein)——西方的最新发现是维特根斯坦——而这就是维特根斯坦的观点:一切哲学的问题,答案都是胡言乱语。如果你问一个问题,一个哲学问题,伯特兰·罗素会回答是或者不是。佛陀从来不回答,因为如果它是胡言乱语,那为什么要回答? 佛陀会保持沉默,所以,这已是惯例,每当佛陀来到一个镇上,佛陀的门徒们(bbikkhus)会跑到镇子里,告诉人们:“请不要问这十一个问题。”他们已经列出了十一个问题的系列,一切形而上学在这十一个问题中被解决了,你不可能问超过这些的问题,它们包含了哲学问题的整个领域。 所以,事先,在佛陀到达那个镇上之前,门徒们会去公布消息:“请不要问这十一问题,因为他不会回答。如果你有这十一个以外的问题,你可以来,你会得到邀请——但是没有什么问题会超过那十一个。”所以来干什么呢? 这个人不是一个哲学家,他不是怀疑的,他不相信怀疑,他这样不相信怀疑,以致于他从来都不谈论信任。这点必须要领悟,因为只有你在怀疑中,才需要信任,如果你不在怀疑中,为什么要谈论信任呢?一切谈论忠诚的都意味着怀疑已经进入,他从来不说:“要相信!”因为他说,没有相信和不相信的问题,一个人必定就是存在。这不是一个聪明才智的问题,因为信任和怀疑两者都是聪明的。你从哪里怀疑起呢?从头脑;你从哪里相信呢?从头脑。 所以你的相信也来自同样的根,它已经被毒化了。谁会相信呢?谁会怀疑呢?你是一样的,你正是问题。所以佛陀直指到根部,他说:“不需要信任,不需要怀疑,你只要跟着我,与我同在,不要走向这个极端,也不要走到另一个极端,不要运用任何观点,只要在中道。”那就是为什么他的道路以中道闻名——梅杰姆·尼卡亚(MajjhimNikaya):永远不要走极端。这就是对人类头脑及其它的功能的最原初的一个发现,因为头脑总是喜欢走向对立的面。 你爱一个人,通过爱,你放大了那个人,他成了神,于是爱便消失了,立刻,你开始恨。没有人停留在中间——你做得恰好相反。那个人由于你的恨而缩小了,成了一个魔鬼。 在神与魔鬼之间,有没有可以站住脚的路,而不走向对立的面呢?头脑会感觉很容易地从这点到相反的点,那没有问题,你已经正在做着:你怀疑一个人,你也能相信一个人;你相信一个人,你也能怀疑一个人。 佛陀说:停在中间,因为在中间没有头脑存在。头脑只存在于极端。爱?——头脑在那里;恨?——头脑也在那里。赞成?——头脑在那里;反对?——头脑也在那里。在中间,头脑就无法存在。在中间,没有任何思想的可能性,因为思想既是怀疑的,又是信任的,既是爱的,又是恨的,既是敌人,又是朋友。你非常了解,在朋友中隐藏着敌人,在敌人中,有可能成为朋友的人。 世界上最狡猾的头脑之一,马基雅弗利(Machiavelli),在他的那本《王子》一书中写道:“即使对朋友也不要说你不同意敌人说的话,因为一个朋友随时是一个潜在的敌人;不要说任何你不反对朋友的话来反对敌人,因为,随时你会遇到麻烦。如果敌人成了朋友,那么你会尴尬。” 这是一个政治家对王子、政治家们的建议,好让政治家们保持警觉。他们变得越老练,你也就是无法抓住他们在反对人或赞同人的用词与陈述上的把柄,他们的用词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那么,如果朋友可能变成了敌人,他们就不会遇到麻烦;如果敌人变成了朋友…… 每天,这就像天气,政治的变化就像天气,你永远都不知道。 我曾经听说:有两个政治家正在谈论第三个旅行伙伴,一个人说:“这个人这么不老实,这么狡猾,这么粗鲁,我从来不知道还有像他那样的人,他是这里最不老实的人。”而这个人说:“我感觉你并不像我那样了解他。” 另外一个人说;“不,你错了,我也非常了解他。” 第一个人说:“你怎么会非常了解他呢?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只有朋友之间会相互深入了解。而他正在说,他是最不老实的人,他是最大的流氓。他说:“你怎么会非常了解他呢?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友谊或敌意是一个头脑的两张面孔,停在中间!佛陀停留在中间,他帮助了很多人停留在中间。这就像走在钢丝上。 你有没有观察过走钢丝的人?他正在做什么呢? 生活中最深刻的真理之一就在那里显示了,每当他感到他要从左边跌下去了,那么他立刻移向右边。这对你来讲或许是这样不明显,因为你以为他正在移向右边,向右靠,但是每当他向右靠时,他知道他快要从左边跌下去了。只是要平衡,当他感觉到他快要在右边跌下去了,那么他会立刻向左边靠。必须选择对立面来取得平衡。当你在早上爱一个人爱得太多了,那么在晚上你一定会恨他,否则你会从钢丝上跌下去——这就是走钢丝。 如果你爱一个人太多了,你也已经太靠左,现在你快跌下去了,为了取得平衡,你必须向右靠。情人们总是在斗争:那只是一种平衡,没别的,没有什么严重的,这是自然的—— 除非你从钢丝上跳了下来,那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佛陀所说的。 佛陀说:“不要靠右,不要靠左。”那会怎样呢?你会从钢丝上跌下来,那个钢丝就是头脑,那个钢丝就是自我,你必须使它平衡,不断地使它平衡。所以……这看起来如此矛盾。 每当你恨你的爱人、你的妻子、你的朋友,事实上,你正在努力取得平衡,好让你能够再爱他们。否则,你会从头脑中跌落下来,没有头脑,也就没有爱,没有恨——至少,你还知道那个恨,你知道那个爱,它们并不在那里,一种不一样的慈悲出现,它超越这两者。但是那也只有当你放弃了钢丝、放弃了在钢丝上寻求平衡的努力时,才会出现。当你放弃时,你的自我也消失了——自我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天,一个哲学家来找佛陀,向佛陀请教:“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他在问一些不可能的事,但是靠近了佛陀,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只有靠近佛陀,不可能的事才会成为可能,于是,一切规则,平常的规则都在那里被打破了。 他正在问什么呢?他正在问,不用语言和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这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以前,在佛陀那里也发生过一次:另外一个人来,但是那个人一定是有完全不同的品质,因为佛陀表现得也不一样。 佛陀没有固定的回答,他没有摆脱不掉的念头,因为他是无念的。每当一个人来到他的前面,他只是像一面镜子——他映照人。另一个人问同样的问题——那个人来问:“先生,你能不能不用语言告诉我真理?” 佛陀说:“那么你一定不会用语言来问。你问,我答。如果你无法不用语言来问,那么你怎样期望……?所以走吧,先训练好你自己!准备好不用语言来问,然后再来。” 但是对这个哲学家,佛陀并没用那种方式来回答。而这个人也的确在问一个不同的问题,因为这个人是不同的。那个问题带着那个人的含义,在语言中,问题没有含义,它带着你,你的品质。你能问同样的问题,但是不可能是相同的含义。如果你是不同的,那么问题也是不同的。语言是带着人的含义,语言本身是没有含义的。你可以查字典,你或许会知道那些词的意思,但是那不是真实的,活的含义,它是死的当一个人用一个词的时候,他会给予它一种活的含义、一种真实的含义。意义来自人。 这个人问……他问什么呢?——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 他说,不用语言,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 不用语言,这是容易的——你能保持沉默。但是不用非语言,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你保持沉默。你正在用非语言。那个人已经问了:“不要用语言,不用非语言,告诉我真理。”沉默不会有帮助,语言也不会有帮助。语言不会有太多用处,沉默也不会有太大用处。那么佛陀要怎么做呢? 佛陀保持沉默——但是这个沉默是不同的。 有两种类型的沉默。当你保持沉默时,它是一种勉强的静默。语言还在你里面,噪音还在,沉默只是在表面。你看上去沉默,你并不是沉默的。这是你知道的一种类型的沉默。还有另外一种类型的沉默,在表面上你也是沉默的,你能使得内在也是沉默的。如果你正处在危险中——有人威胁你,他要杀死你——你内在也会变得沉默,但是这种沉默会是无言的。 第一种沉默,当你在表面上是沉默的——内在还有语言在喋喋不休——是有语言的沉默。这个沉默是没有语言的沉默,里面没有噪音——因为在危险的状况下,在惊吓中,噪音停止了。 但是这仍然不是佛陀的沉默。佛陀的沉默是第三种类型的沉默,那是你不明白的,它即不是有噪音的,也不是没有噪音。佛陀是沉默的,并不是他强迫他自己不用语言——这不是经过努力的静止——他只是沉默,因为没有别的事要做。这个沉默是正向的,不是语言的反向。这个沉默是在中间,不是在另一个极端。一个极端是语言,另一个极端是非语言。这个沉默只是在中间:没有语言,没有非语言。他只是沉默—— 并不反对噪音。 如果你反对噪音,那么你的沉默会非常容易受到打扰。你知道很多在祈祷或静心的人,一个孩子咯咯地笑时,他们便会受到打扰。街上的一些噪音,车辆的噪声,有人在按汽车喇叭时,他们就会受打扰。一种强迫的沉默非常容易受打扰,也只有强迫的沉默才能受打扰。但是如果你真正地处在佛陀意义上的沉默,那么一个小孩咯咯地笑着,一只鸟儿唱着歌,有人在按喇叭——噪音会在,但是你不会受打扰。噪声来了又走了,就像一间空房间:噪声从这个门进来,又从那个门出去,里面没有人会受到打扰。 但是如果你勉强地沉默,那么你在,自我在——只是在驾驭着头脑,只是在强迫着头脑,只是在做着各种努力来达到沉默。这是一种强迫的、勉强的沉默,它很容易被打扰,甚至一个小孩就可以来打扰。那么这是什么样的佛性呢?这不是佛性,这只是一块假的硬币。 记住,这会是你静心时最深的问题。通常你是在喋喋不休,你能很容易地走向对立的一点,你能强迫自己不要在那里喋喋不休。这就像一个小孩正在四处乱跑,做着很多没有用的事,你会威吓他说,他会受到惩罚:“坐到那个角落里去!”你是强壮的,小孩是无助的,所以他就坐在角落里,看上去非常像佛陀——但是里面在冒着泡,快爆炸了,准备着一有机会就开始再乱跑。 当你强迫孩子时,看着他:那是第一种类型的沉默。他不在动,如果你过于强迫他,他甚至连身体也不动,他会闭上眼睛——但是他正在做什么呢?强迫他自己,与他自己作斗争,不停地努力,他正在将他自己推倒,坐在他自己的胸脯上,透不过气来,因为他害怕— —因为如果呼吸,那又要开始动了。 那就是为什么没有人真正地呼吸,你从小时候被强迫起就已经丧失了呼吸的层面,每个人只是在肺的上部呼吸,呼吸无法深入,因为你害怕。 正是从你小时候开始,你已经被强迫了。看看小孩的睡觉,看看正在发生什么:他的胸部并不在动,他的肚子在动。他的呼吸呼到最深,一直到底部。他的肚子在动,他的胸部不在动,这个孩子还不是社会的一部分,他还不是一个公民,他还是野的。你一定会训练他,那时你也一定会强迫——每当你对一个小孩说:“不要做这个!”他怎样来控制他自己呢? 第一件事就是屏住呼吸。每当你压抑什么东西时,你会开始浅浅地呼吸。压抑和浅浅地呼吸是同义的。每当你释放你的压抑、你表达出来时,呼吸便趋向深入。只有当你很快睡着时,呼吸才会深入,因为在睡眠中,你无法压抑,自我已经落入无意识中。所以在睡眠中,你是肚子呼吸,那是呼吸正确的类型。或者当做爱时,你的呼吸会深入,它必须深入,因为所有的压抑都围绕着性,如果你做爱,如果你允许性,那时一切压抑都会被释放,呼吸会深入,它会到达肚子:你会再一次像一个小孩那样呼吸,你再一次变得野了,你再一次变得自然了,你再一次变得自发性的。 当你威吓一个小孩时,看看他,再看看寺庙里你的和尚!你也在威吓他们。对地狱的恐惧,对天堂的渴望,他们正坐在那里——压抑。他们的沉默是另外一点,另外一极:他们沉默不语,他们强迫语言消失,但是他们并不是超越这两者的。 佛陀保持沉默,佛陀是第三个层面的,他什么也不说:不用语言。他并不是压抑语言,因为也不用沉默不语。他只是在,不在思想,不在静心——只是像一棵树一样在那里。 在佛陀之后的500年中,他的塑像并没有被制作出来。一直持续了500年,没有佛陀的画像。每当人们要描述佛陀时,人们只是画一棵菩提树,那是美丽的,因为他就像一棵树,你能说这棵树是沉默的吗?你不能够说,因为这棵树从来不发出噪声,所以它怎么会是沉默的呢?你能说这棵树正在静心吗?它怎么能静心吗?它从来不思想,不曾有过思想,所以它怎么能静心呢?那么这棵树在哪里呢?这棵树并不是喋喋不休地存在着,是在没有喋喋不休地存在的第三个层面上,这棵树是在中间,恰好在中间。 你或许不是佛陀,但是这棵树是一棵菩提树。如果你能坐在一棵树下,就像那棵树,那么你会成为佛陀。任何树都能成为一棵菩提树,所有的树都是。只有树需要佛陀去发现哪一棵是菩提树。坐在任何一棵树下,如果你是在中间,那么那棵树就会成为菩提树。所有的树都是,只是需要有人去揭示事实,因为树不相信广告——否则,它们会显示。 佛陀保持沉默。 那个哲学家向佛陀鞠了个躬,感谢佛陀,说:“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进入了真理之道。” 看上去是个奇迹,或者是种荒谬,因为佛陀什么也没有说,而他却已经明白了,而我一直在说,你们却还不明白。也有许多人与佛陀在一起,一直听着佛陀在说啊,讲啊,而他们不会明白——而这个人没有通过语言,也没有非语言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呢?在佛陀保持沉默的那一刻发生了那一种交流呢? 很显然,没有知识被传递——因为你不可能不用语言来传递知识,你也不可能用非语言来传递知识。因为有两种类型的知识:一种,通常是可以通过文字来传递的知识。另一种知识,是神秘的,可以通过非语言来传递——玄妙的、心灵感召的。你不需要说,但它可以被传递。都没有用这两者。 那个哲学家说:“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我厌倦了这两者,我厌倦了所有的极端倾向,我已经太多地限于逻辑了——从这个到那个。我已经体验了逻辑的一切可能性,够了! 你不要用语言,也不要用非语言来给我回答。” 发生了什么呢?哪一种传递呢?在这一刻发生了什么交流呢?在一个片刻中它发生了。 哲学家向佛陀鞠了个躬,感谢佛陀,说:“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进入了真理之道。” 当佛陀沉默时,如果你也能沉默的话,那时存在 (being)被传递了,不是知识。并不是佛陀所知道的,而是佛陀的存在,存在被传递了。突然他进入了你,如果你是沉默的。而这个人正在很真诚地问有关真实的道,他要求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他在否认这两者,他已经准备好了,佛陀保持沉默,哲学家看着佛陀——那个存在。他关注着,他全神贯注,正在发生什么呢? 他并不在思想——那个他已经结束了,他已经想够了!那就是为什么我说每当一个哲学家来时,这是一种蜕变,他已经厌倦了思想,你还没有厌倦,你仍然在执著于它,因为你还没有想到尽头。你还在希望,有一天,通过思想你或许能得出一种结论,因为你还不曾走到尽头。如果你走到了尽头,你会知道思想从来没有给予任何结论,它从来不可能得出结论,它只是给你门快要开了的那种感觉。当然,门会开,但只是开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有另外一扇门,它也打开了,但是开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你从来没有走出去过,房子看起来是无限的,上百万个房间,你从一间走进另一间,又从一间再到另一间,你一直在走,总是希望着:“这扇门会将我带出去。”——它只是又将你带到另一间。 如果你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像这个人已经走到了,那么你会宁静地听,他不在等待任何回答,因为他知道,无法不用语言来回答,也无法不用非语言来回答——一切回答都是既是这个,也是那个。 佛陀保持沉默,那个人看着佛陀,在那个看中,两个人消失了,他们不是两个——在那个片刻,只有一个。两个身体,两颗心在跳动,但是只有一个存在,一切界线都超越了,佛陀进犯了他,他进入了,这是一个存在的传递。 那个人尝到了佛陀是什么,不是他知道什么。他知道得不多。你能很容易地打败佛陀,你能很容易地知道得更多——现在有更多的知识可吸收——那不是问题。但是佛陀有更多的存在。 戈杰福常常问每一个寻道者,无论是谁来找他……戈杰福经常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是在寻找知识还是寻找存在。 “你是想知道更多,还是要存在更多?”这些基本上是不同的层面。如果有人说:“我想知道得更多。”戈杰福会说:“这扇门是关着的,我在此不会传授知识给你,你走……有很多系、大学、学院,他们在传授知识——你去那里。当你厌倦了知识,再来敲门,如果我还活着,那么这扇门开着,但是这扇门只是对那些寻求存在的人开着。” 你要干什么……即使你知道,这会有怎样的帮助呢? 一个人可以知道关于水的一切,但是它怎样来解渴呢?这分明是傻瓜!你可以知道H2O是所有的水的基础,而人却会在沙漠中渴死,你可以在论文中写出它的公式,这是水的秘密,他会说:“好,这是秘密。但是我渴了该怎么办呢?” 一个人没有爱就要死了,而你却还一直在灌输给他爱的知识,这怎么会有帮助呢?有几百万本书在谈论爱,但是没有一个爱人会对此满意,这怎么会有帮助呢?一个人快死了:他快死了,而你却在谈论不朽。这并不是在帮助他,这也不会为他创造不朽。 需要存在,需要有人来传递存在,不是知识。知识是有关和关于,存在是在中心,知识是在外围。你已经来找我,你是否来收集更多的知识?那么你是找错了人,你在浪费你的时间。但是如果你在存在中探寻,那么还有可能。 在那个片刻,这个奇迹发生了,佛陀的神秘打开了,它总是在沉默中打开的,就像在午夜开放的一朵花,没有人知道,它在沉默中开放。如果有人在那里能够耐心地等待,那么那朵花能够传授、分享他的存在,佛陀进入了那个片刻。 阿难陀,佛陀的一个主要的门徒,他不明白正在发生什么,因为他追求知识,某方面来说是需要他的——但是他不是一个正确的寻道者——因为这是由于阿难陀——我们知道佛陀所说的一切,他收集了,他是个录音机,但是现在有了录音机了,所以我不需要任何阿难陀。那并不好,如果能用机器来做一件事,那么就不应该让人来做,因为做着,他也会变成机器。 阿难陀能够复述40年来佛陀所用的每一个字,他是这些少有的好记性的人之一。当佛陀死后,他复述了整个40年——几千页——他录了下来。需要他,但是他不是真正的寻道者——一个录音机,一个好的录音机,但是对他自己来讲,他错过了什么。 如果你正在录我所讲的,那么你正在错过什么。在我面前不要成为一种记忆,不要记录——要领悟!因为当你在努力地记录时,你会误会。有很多人会想:“首先记录下来,然后,我们会试着去领悟。” 我已经看见很多人记录。在此,我在讲,而他们在记。在此他们正错过了我,而在家里,他们会看着他们的笔记,然后试着去领悟。有一些人会去喜马拉雅,那么他们会在那里干什么呢?他们只会去寻找好的风景和图画,以及拍照。在那里,喜马拉雅不存在了,只有相机,然后回到家,他们会看着相册来欣赏它们。你能够得到照片,而不需要去喜马拉雅。 职业的摄影师在做那事——不需要你去做——你不可能做得比职业的更好,你的照片是蹩脚的。但是那时,你会坐在家里欣赏它们。你错过了喜马拉雅,你带回来的只是二手的照片。 好好领悟我正在说什么!试试看!不要记录,没有必要,要忘记我所说的。如果你真正地领悟了,那么它会像芬芳一样跟随着你。不需要将它带在记忆里,它会是你存在的一部分。 在那个时刻,哲学家领悟了,他带着深深的感激,鞠了个躬,他说了什么呢?这些话是非常有意义的。 他说,你的慈悲……不是说,“你伟大的智慧……”不!不是那样,“你知道得如此之多,你是无所不知的。你的智慧,你的知识!”不,那不是关键——你的慈悲…… 佛陀说,当一个人开悟时,在他里面有两样东西——它们同时开花。一样就是卡鲁那(karuna)——慈悲,爱之慈悲。另一样是智慧——般若(prajna):两样东西在他里面开花。所以如果你是一个跟随知识的寻道者,那么他会通过他的智慧与你交谈,但那是次要的。但是如果你是一个探索存在的寻道者,那么他会通过他的爱之慈悲来与你交谈——通过他的卡鲁那。智慧会错过目标,但是卡鲁那从来不会错过,爱之慈悲从来不会错过。 当这个人说,不用语言,也不用非语言,你告诉我真理好吗?他正在说:“我并不是要知道更多,我已经知道太多了,我已经收集了很多的知识,但它从来不给你自由,甚至,相反,它成了一种监禁。现在我在此要知道关于存在,怎么成为我自己!我要尝的不是语言的滋味,我要进入。” 佛陀保持沉默,以他的整个存在,带着深深流动着的爱和慈悲看着那个人。每当你带着深深的爱来看着某个人时,某种东西会从你这里流向另外一个人那里,就像小河流入海洋。 但是另外一个人只需要像山谷一样,只有那时它才能流动,否则就无法流动。 就在那一天,有个人问我:“我来见你,你正坐在椅子上,而我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另一把椅子给我坐?” 我说:“这是可能的,而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你甚至可以坐一把比我的椅子更高的椅子,或者你可以跑到屋顶上,坐在那里,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你会失去很多,因为只是一种象征。” 你必须是一个山谷,只有那时河才能流动,就像水流向山谷一样。你必须是一个山谷— —一种很深的谦卑,一种接受性,一个子宫——以至于你能够接收。 这个人在佛陀前保持沉默——谦虚的,准备接收。而佛陀以一种很深的的爱,无限的爱看着他,他流到了他里面……他尝到滋味了!他有一个片刻体验到了佛陀,他有了一个瞥见,好像有一个片刻黑暗消失了,有了光明。当佛陀的存在碰触到这个人的那一片刻时,就有了光明——一切都变了。 他带着深深的感激,鞠了个躬,说:你的慈悲使我清除了妄念……妄念无法通过理论被清除。哲学不可能有帮助。妄念是非常真实的,它们需要某种更真实的东西来超过它们,只有那时它们才能被消除。 如果你是在性的妄想中,理论不会有任何帮助。只有爱流向了你才能消除它们,因为爱是比性更高的真实。如果你是在这个世界的妄想中,只有佛陀才能消除它们。如果他流入了你,那一刻世界就没有了。就那一刻,甚至连寻道者也不在了。他说:我已经清除了我的妄念而进入了真理之道。 哲学家走后,阿难陀问佛陀…… 他一定会迷惑正在发生什么,佛陀什么也没有说。如果他说了,阿难陀会将它记录下来;如果我保持沉默,那么这台录音机会错过。这台录音机,如果它能发问的话,它会问: “发生了什么?”——因为录音机只能录下显现的、有声的、有形的东西,精神完全超越了它。 阿难陀深深地迷惑了——“正在发生什么?”他一定已经在准备着:“这个人已经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现在佛陀要说些什么呢?”而那时佛陀什么也没有说。不仅那样——类似佛陀什么也没说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那并不是新的——但是这个人鞠了个躬,好像他得到了什么了东西。他说:“我已经进入了真理之道。”他说:“通过你的慈悲,我所有的妄念已经被清除了。” 阿难陀在场但他却错过了。你怎么来领悟发生了什么呢?阿难陀为什么错过呢?他不谦虚,那是他全部的问题所在,他是佛陀的堂兄,比佛陀年长的堂兄,那制造了所有的麻烦,他内在深处总是相信他比佛陀年长——而他从佛陀小孩时就认识他了:“他在某种意义来讲已经变得有智慧,他或许稍微走在我前面一点,但是我是他的哥哥。”那继续在他的无意识中,制造着障碍。 这非常难……如果耶稣出生在你家里,那对母亲、父亲,对兄弟姐妹,对整个家庭,对整个镇子来讲,要认同是很难的,不可能!因为你怎么能够相信奇迹会发生在你的家里呢? 你怎么能够相信奇迹发生在这个人身上,而不发生在我身上呢?不,这是不可能的。你很了解你自己,那么你也会了解别人。那么要么这个人在骗人,要么某种次重要的事也会发生在你身上——只需要小小的努力,没有别的问题存在。 这一直是障碍,阿难陀一直是个瞎子。在哲学家走后,他问那个哲学家达成了什么: “因为我没有看见有什么东西在交流,我没有看见任何事情发生,而这个人说,他已经到达了那条道,他已经进入了。发生了什么呢?” 佛陀回答——那个回答很美:他说,一匹好马甚至只是在鞭子的影子下也能跑。 有三种类型的马——所有的类型都在这里!第一种类型:除非你打它,否则它一点也不会动,你打它,不管怎样它还会有一点动,你不打它,它就不动,你必须不停地敲它,敲打、鞭策——只有那样才会有一点小进步。另外一种类型的马:不需要这么多的敲打,只要你威吓它,或者你预备打它,它就会动。 第三种类型的马——最好的,只是鞭子的影子,甚至不要鞭打,只是鞭子的影子,你甚至不要举起鞭子,只要有可能……他就会跑。这第三种马会开悟——只要一个片刻。 佛陀什么也没有做,他既没有鞭打这个人,也没有用地狱和天堂来威吓他,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保持沉默,在这个沉默中,看见了影子,就足够了。 一次,伟大的蒙古皇帝阿克巴(Akbar)的三个臣相做错了一些事,犯了罪,所以他问其中的一个:“我应该做什么呢?用什么来惩罚呢?”那个人说:“你开口就足够了。”然后就回家自杀了。第二个人被送进监狱,关了两年。第三个送上了绞架。 其他的臣相非常困惑,因为犯的罪行是相同的,他们合伙犯了同一个罪,他们都已经承认了。所以他们问:“这是哪一种公正呢?一个人甚至什么也没说他就回家了?另一个人被判了两年,而第三个人却上了绞架?” 阿克巴说:“他们是三种不同类型的马。对第一种,只要鞭子的影子就足够了,我问他愿意用什么来惩罚他,他说这就够了,他回家自杀了。这太过份了!已经给了足够的惩罚了。 “第二个人已经被送进监狱,关两年,不能少关。现在他在不断地思考着:‘我做不好的事,我一出狱就要好好地做出成绩,将功赎罪。’他没有任何内疚,只是想,他要重新恢复,他在思考着和计划着怎样出狱和怎样…… “第三个人——即使无期徒刑也不够,因为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已经犯了罪,甚至,正相反,他想,他还不够聪明,所以才被抓住,下一次他会更聪明些,他要学会那些秘密,他要学会那些诡计——越多越好——就是这样。他不感到内疚,没有一种刑罚能够帮助这个人,这个人必须被驱逐出这个社会。而第一个人他已经自我驱逐了,只是问也已经太过分了。” 佛陀说,一匹好马甚至只是在鞭子的影子下也能跑。 如果你在领悟,那么影子也就足够了。对你来讲不需要地狱,那些是为第三种类型的马制造的:那些听不进的人。对你、对你的贪婪与愿望来讲,也不需要天堂,如果你明白的话,生活就足够了。 如果你去感觉,你通过感觉开始变化,如果你变得对生活越来越敏感,那么一种变异就会发生。正是那种敏感给予帮助。 我曾经听说:穆拉·那斯鲁汀挡住正从办公室里出来的银行家,说:“一杯咖啡两个安那斯(annas)怎么样?” 穆拉看起来这样的忧虑、这样的悲伤,以致于那个人有所触动了,他说:“这里是一个卢比,你拿着,可以喝八杯咖啡。”穆拉拿着走了。 第二天,他又来到了办公室的楼梯口,当银行家出来时,他用拳头猛打他的脸和鼻子。 那个人说:“嗨,你干什么?这就是昨天我给你一个卢比的下场?这就叫感谢吗?” 穆拉说:“就因为你和你那倒霉的八杯咖啡。”接着他又朝他的鼻子猛打一拳说:“它们让我整夜清醒着!” 没有人曾经对他说:“现在去喝八杯咖啡。” 不要以太大的剂量来吸收一位佛陀,它会让你整夜清醒——而你或许会打我的鼻子!要领悟,敏感!依照你的领悟、你的可能性和能力来行动。始终看着鞭子的影子,按照那影子来行动。要更警觉,越来越警觉,否则,即使是宗教也能成为毒药;否则,你会因为佛陀而掉进地狱。 佛陀不是固定的,他并不保证——最终是你自己的觉知……如果你觉知,渐渐地,你会看到思想越来越少地进入头脑。旧的捅破了,水流了出来,它无法反映月亮,只有当那个映象消失了,你才能看到天空,看到真实的月亮。没有水,没有月亮。 10.蜷川去了 -------------------------------------------------------------------------------- 就在蜷川快要去世之前,一休禅师来看望他。 “要我来引导你吗?”一休问。 蜷川回答道:“我独自一个人来,我也独自一个人去。你能帮我什么忙呢?” 一休回答道:“如果你以为你真的来了又去了,那么这只是你的错觉。让我来指给你看没有来也没有去的路。” 一休的话已经很清楚地显示了那条路,以至于蜷川微笑着,然后去世了。 死亡是渐增的,是生命能够达到的最高顶点。在死亡的片刻中,有很多可能。如果你在准备着,一直在准备着,静心着、等待着,那么在死亡的那一刻,非常有可能开悟——因为死亡和开悟是相似的。一个开悟了的师傅很容易在你死亡的那一刻使你开悟,甚至在死亡之前,每当它发生时,你必须准备好去死。 在死亡中会发生什么呢?突然,你在失去你的身体;突然,你在失去你的头脑;突然,你感觉你正在远离自己——一切你相信的是你自己,这很痛苦,因为你感觉到你正在被空所淹没,你现在无处可呆,因为你总是在认同身体和头脑,你从来都不知道超越,你从来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超越身体和头脑的,你是如此被外围所吸引和着迷,以致于完全忘记了中心。 在死亡中你一定会遭遇到这个事实:身体正在离去,现在再也无法保住了;头脑也正在离开你——现在你再也无法控制头脑了,自我正在消失——你甚至无法说“我”,你在“无”的边缘上恐惧得发抖,你会不在的。 但是如果你一直在准备着,如果你一直在静心着——准备的意思,如果你一直在尽一切努力地运用死亡,运用“无”这个深渊——宁愿不被它所牵引,反而你一直准备着跳进去……这样就会有很多的不同。 如果你一直在被它勉强地牵引——你不想进入,而你又被它抓住了——那么这是痛苦的,极其痛苦!而这种极其痛苦是如此地强烈,以至于在死亡的那一刻,你会变得无意识,你就会错过。如果你准备好跳,那就没有痛苦,如果你接受以及欢迎,那就没有怨言——甚至,你是快乐的,并且庆祝这一刻的降临,现在我能够跳出这个有限的身体,能够跳出这个受局限的身体,能够跳出这个总是在受苦的自我——如果你能够欢迎的话,那就不需要进入无意识。如果你能够变得接受和欢迎——那就是佛教中称为的“真如(thathata)”,去接受它,不仅仅接受,因为“接受”这个词很不好,内在深处还隐藏着一些不接受——不,如果你欢迎的话,如果它是这样的一种庆祝、狂喜,如果它是一种祝福,那么你不需要变得无意识。 如果它是一种祝福,那么你在那个时刻会变得完全有意识。记住,这两个方面:如果你拒绝,如果你说“不”,你会变得完全无意识;如果你接受、欢迎,并且全心全意地说,“是!”你会变得完全有意识。对死亡说“是”会使你完全有意识,对死亡说“不”会使你完全无意识——这就是进入死亡的两条路。 佛陀是完全接受地去死,在他和死亡之间没有抵抗、斗争,死亡是神圣的……你是抗争着去死。 如果一个人一直在做着准备,准备好,那么师傅就可以在死亡的时刻奇迹般地给予帮助。在合适的片刻只要一个词,内在的火焰便会突然地爆发,你就开悟了——因为那个片刻是如此这般的强烈,你如此强烈地集中在一点上。 这就是这个故事中所讲的。一休是最伟大的师傅之一,一个非常少有的、革命性的、不循规蹈距的师傅。有一次,他在一个寺庙里:晚上很冷,寺庙里有三尊木头的佛像,所以他烧了一尊来取暖。有一个和尚知道了——他睡着了。这是在午夜,夜里非常冷——他感觉到有什么事正在发生,所以他看了看。 佛陀正在火中燃烧着!——这个人,一休正舒服地坐着,烤着手。那个和尚快疯了,他说:“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一个疯子?——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佛教的和尚,所以我让你呆在寺庙里,而你竟做了最亵渎的事。” 一休看着和尚说:“可是在我里面的佛陀感觉到非常冷,所以这是个问题,是用活的佛陀来供奉木头的佛陀,还是用木头的佛陀来供奉活的佛陀,我决定供奉活的。” 但是那个和尚是气疯了,一休在讲什么他根本听不进,他说:“你是个疯子,你从这里滚出去!你烧掉了佛陀。” 于是一休开始拨弄被烧着了的佛像——只有灰了,佛像几乎完全被烧掉了。他开始用木棍来拨弄。和尚问:“你正在干什么?” 他说:“我正在找佛陀的骨头。” 那个和尚笑了,他说:“你不是个傻瓜就是个疯子,你完全是疯了!你在那里是无法找到骨头的,因为这只是一个木头的佛陀。” 一休笑了,他说:“那么拿另外两尊来。晚上还是非常冷的,离早上还早呢。” 这个一休是一个非常少有的人,他立刻走了出去,走出了寺庙,早上他只是坐在寺庙外的路旁——敬拜一块石碑,放上一些花,他祈祷着。那个和尚说:“你这傻瓜!晚上你对佛陀不恭敬,你干了什么?你犯了罪了,现在你又在对这块石碑做什么呢?它又不是一尊佛像!” 一休说:“当你想祈祷时,所有的东西都是佛像。在那个时候,内在的佛陀感到非常冷,在这个时候内在的佛陀感觉到要祈祷。” 这个一休在整个国家中有几千个门徒,他通常都是从一个地方漫游到另一个地方去帮助门徒。这个故事就是讲他的一个门徒,蜷川,他正处在几乎开悟的边缘。但是“几乎开悟”并不算什么——你能够回去,在最后一点,你也可能失败。要么它发生,要么就不发生。就是这最后的时刻,当还有一步时,你将会成为一个开悟的人,你也可能回去。这个蜷川几乎开悟了,但是还是被经典抓住,因为除非你达到真理,否则,要放开对经典的执著是非常困难的。 要从文字的监狱中跑出来是非常困难的,这只有当你真正地开悟时才会发生,那时你看到的文字只是文字:没有什么,它们并不是坚固的,它们是由梦的材料构成的,它们只是头脑中的涟漪,没有别的,只是头脑的声音,而那个意思呢?意思是我们给予的,本身并没有意思,文字可以是没有意思的,而任何文字可以约定俗成地变得有意思。 所以这是一种社会现象,一点也不关真理的事。但是人们靠着文字来生活:如果有人说了一些反对耶稣的话,而你是一个基督徒,你会准备杀了他——这是一个生与死的问题。 “耶稣”只是一个词!——但是人们是靠着文字来生活的。 我曾经听说:有一次,穆拉·那斯鲁汀在街上抓住一个人,说:“我处在一个非常困难的境地:我的妻子在挨饿,我的孩子在生病,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帮助?” 那个人看着那斯鲁汀——他的确处在一种悲伤的困境中。他问:“为什么我应该帮助你呢?——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是什么让你处在这样悲伤的困境中?你怎么会变得这样痛苦呢?你怎么了?” 那斯鲁汀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是长话短说:就在几年前,我也像你一样是一个生意人,乞丐们也常常在街上抓住我,一切都是那么好。然后一次大灾难……” 那个人变得很有兴趣,他问:“然后发生了什么呢?”穆拉·那斯鲁汀说:“我的生意做得很好,钱不断地进来。我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很投入地在做我的生意。我在桌上放了一条格言:‘创意地思想!果断地行动!’钱就不断地进来。然后,”穆拉·那斯鲁汀的讲话开始带有颤抖了,他说,“然后我的妻子烧掉了那条格言……那条格言:‘创意地思想! 果断地行动!’——整个事情都有赖于那条格言,而我的妻子烧掉了它!那就是最大的灾难,那样就将我引导到这样悲伤的困境。” 你曾经想过没有,如果你的经典被烧掉了,那么会有什么后果呢?如果你的格言被烧掉了,那么会有什么后果呢?如果你的文字被烧掉了,那么会有什么后果呢?你会处在一种非常悲伤的困境中,那就是为什么如果有人说任何反对《圣经》的话,你就会发疯,这并不是因为他在说些反对《圣经》的话——他是正在烧掉你的格言!你依赖文字。而你依赖文字是因为你并不知道真理是什么。如果你开始知道真理是什么,你就会扔掉所有的文字,你会烧掉所有的格言! 穆拉·那斯鲁汀看起来是愚蠢的——其实不然。他只是人类的一个代表,是最具代表性的平常的人,他就是你,当然只是将你的所有的荒谬放大了。 这个蜷川他的一生都在斗争着,静心着,静坐着,运用了很多技巧,尝试着用各种方法来变得镇定、安静和宁静,但是他还是被经典左右着。 他快死的那天,一休来看望他。现在正是将这个人推入到无限深渊的时刻。他或许会错过,因为在死亡的时候,如果经典还在,那么你会错过。 你需要完全的空,你需要完全的虚空,只有那时你才能遇到死亡,因为死亡就是空。只有相似的才能知道相似的,相同的知道相同的。如果你是填满的,哪怕只有一个字,你也会错过,因为这样有头脑在,而死亡没有头脑,死亡没有思想,死亡只是在落入空。 所以一休在最后的时刻跑来推这个门徒,他已经错过了一生——他不应该错过这个最后的时刻。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错过了一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和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死亡的时刻。但是没有必要等待它,它可能就在现在发生!如果它并不在现在发生,那么继续尝试。但是要为死亡作好准备!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会在那里推你。如果你准备好了,那么这就非常容易:只要一个小小的猛推,头脑就吹掉了。 就在蜷川快要去世之前,一休禅师来看望他。 师傅们总是在看望着,这或许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记住那点,这或许实际上并没有发生,或许发生了。这可能是没有其他人而只是蜷川看见师傅来看望他;这或许实际上已经发生了,但那是无关紧要的。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当蜷川快死时,就在最后的时刻,师傅在场。这个对话就发生在蜷川和一休之间。那儿或许有很多其他的人在,他们或许一点也没有听到这个对话,他们或许一点也没有看见一休的到来,这或者是或者不是一种有形的看望,但是发生了,的确发生了……无论需要做什么都已经做了。 “要我来引导你吗?”一休问,蜷川回答…… 一个限于经典的人,特别是佛教徒,因为在佛教中,并不接受古鲁(guru)……佛陀是最伟大的古鲁,但是在佛教中,古鲁却不被接受。他们有一个理由,因为人类的头脑是如此的复杂,它到处制造麻烦:古鲁是要解放你,但是你却可能由于他受到束缚。印度教一直在教导着,没有古鲁,没有师傅,就没有解脱。这是事实,完全是事实。但是在佛陀那个时候,这成了一种束缚。 没有古鲁,没有师傅就没有解脱,所以人们开始成为师傅们的奴隶,因为没有他们就没有解脱!看着人类的头脑和愚蠢的人:师傅是要解脱你,而你却成了师傅的奴隶,因为只有他才能解脱,你只要驯服即是。很多奴役被制造了出来,在这个地球上,再也没有别人像印度教一样,制造了如此深的奴役,你不可能看到在整个印度教的历史中有过一次反对教士的革命,不——整个过程是这样的确定,这样的固定和系统化,每一个人都知道,如果你反叛教士,那就没有解脱——他是古鲁,他是师傅。 不可能触及——首陀罗们(sudras)——已经处于最悲惨的境地了,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奴隶,他们拥有受奴役最长的历史,但是他们从来不反叛,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古鲁、师傅、婆罗门(Brahmin)——他是神性之门,你已经错过了这一生,而如果你反叛的话,你也会错过另一生——所以继续做一个奴隶! 那时佛陀出现了,他说:“不需要古鲁。”——并不是因为不需要古鲁:他说不需要古鲁,他意思是不需要成为奴隶——但是那是唯一能说出来的方法。 所以佛陀说:“照亮你自己,不需要有人引导你!不需要有人来指引你!你对你自己已经足够了。” 这就是自由的本性和自由的最大的可能性。但是你也可能会误用它,这就是问题。于是你认为如果不需要一个师傅,那为什么要听佛陀的呢?如果不需要师傅,那为什么要去找佛陀呢?如果我是完全独立的,那么我自己就是佛陀。通过佛教,那种情形就产生了:不可能产生奴役,但是产生了很深的自我主义。但是两者是两个极端:你不是成为一个自我主义者——因为没有古鲁、没有师傅,没有人要去追随,就是成为一个奴隶——因为没有古鲁也就没有解脱。 你不可以在中间的吗?你不可以不走向极端而只是站在中间吗?如果你能在中间,那么头脑就消失了。 一休来了,他说:“要我来引导你吗?” 一休问了佛教的基本问题,而一休知道,如果他仍然还背负着经典,那他会说:“不,谁能引导谁呢?没有人是一个古鲁,每一个灵魂都是完全独立的,我自身就是一道光。”如果他背负着经典,这就是回答。如果他并没有背负经典,那么回答可以是任何的——无限的可能性打开了。 蜷川回答:“我独自一个人来,”这是佛陀说的,“我独自一个人去。你能帮我什么忙呢?” 每个人独自一个人生,独自一个人去,而在这两者中间,来来去去,你或许在自我欺骗说,你与某个人在一起,但是你仍然还是单独一人。如果你在开始时是单独一人,终点也是单独一人,那么在中间你又如何能与别人在一起呢?妻子、丈夫、朋友、社会,一切都是幻象。你一直是单独的,单独是你的本性。你只能够欺骗,你只能够做梦而已。别人始终还是别人,并没有相聚的点。这就是佛教使人自由的最基本的教导。 那就是为什么佛陀甚至否定神,因为如果有神,那么你怎么能够单独?他总是存在着,即使当你在洗浴间里时,他也在——因为他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你无法从他那里逃开,无论你走到哪里,他都在,他是宇宙的眼睛,宇宙的间谍,跟在你后面,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看着!要逃离神是非常难的:如果他在,那么他到处都在。你无法隐藏——如果你能领悟的话,那么这是美丽的——有宗教性的人用此来帮助人。 印度教、伊斯兰教、基督教,他们都在运用全在的神,它是有很大帮助的,因为如果你真正地能够感觉到神像一个影子一样地到处跟在你身后,那么你会变得非常、非常地警觉和觉知——因为他就在场!你不是单独的,你无法在罪恶中放松,你无法在无知中、睡眠中放松——他就在场。那个在会使你警觉。 这是正确的用法。但是,要不然呢,也会成为一种束缚,一种沉重的负担和焦虑。 我曾经听说,有一个基督教的修女甚至不愿意光着身子洗浴,不,她甚至一直穿着衣服去淋浴,所以有人问她:“你在干什么?” 她说:“我怎么能够赤裸着呢?因为上帝无处不在。”但是如果上帝无处不在——那也在浴室里——他也在衣服里,你无法逃避!他在你里面!他在每个地方! 这能够变成一种很深的焦虑,就像当你在洗浴时,你开始意识到有人正在通过钥匙孔来偷看你——你会变得焦虑。而神是无所不看的汤姆!——他正坐在每个钥匙孔上,你不可能做他不知道的事,你做爱时,他就在场! 无论你做什么,他都知道,并且一切都被记录下来。这可能变成一种很深的焦虑和神经病,这个能够制造出内疚,那么你已经错过了。要记住:如果你用错,用来开门的每把钥匙也能够用来毁坏锁。用一种方法,一种正确的方法使用钥匙,只有那时才能够开锁。如果你用错了,那么锁就可能被弄坏。当头脑在时,总是用一种错误的方法来用钥匙,于是就需要有某个人来对你说:“扔掉这把钥匙,因为这把钥匙现在没有用了,只会弄坏锁,对你没有任何帮助!” 佛陀说,不需要古鲁——因为在他那个年代,古鲁意味着婆罗门。 克利虚那穆而提(Krishnamurti)也在说同样的事:不需要古鲁。但是也有另外一种给你自由的可能性。如果它给你自由,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它或许给你自我主义,那就是问题,就是难点。如果它给你自我主义,你或许不会成为别人的奴隶,但是你已经成了你的自我的奴隶。要记住,没有人能像你的自我那样是一个如此危险的师傅,没有人能像你的自我那样使你这样盲目,没有人能像你的自我那样能够将你引向地狱。 一休就想知道这个人是否还在执著于经典,还是他已经领悟到了佛陀。领悟是一回事,执著又是另一回事,执著的是死的字母。如果他已经领悟了,那么佛陀就是最伟大的师傅。 如果他没有领悟,那么他便不允许,甚至在死亡的那个点上,他也会执著于经典。 一休在那里站着,并且在问:“我能不能引导你?要我来引导你吗?——因为那条路是未知的,你从来没有经历过它,我走过那条路,我知道怎样去死,我知道怎样来庆祝死亡,我知道怎样将你自己消失在死亡中,于是你是永不消失的,于是真实的自己第一次出生,我知道死亡和再生的秘密,我能引导你吗?” 蜷川回答——他拒绝了——他说:“我独自一个人来,我也独自一个人去。你能帮我什么忙呢?” 不过,他是需要帮助的,如果他不需要帮助,那么他只会笑笑,他会说:“谢谢你。”不需要从经典中引用这些话,为什么你要引用经典呢?因为它们是合理化的。每当你不能肯定时,你就会用经典,因为经典是非常肯定的。每当你在怀疑时,你就引用佛陀、克里希那、基督的话,因为它们能掩饰你的犹豫,它们能掩饰你的实际状况,它们能给你虚假的信心。 每当你在引用别人的话时,你就是在掩饰你的无知。这个人并不是在说,“我独自一个人来。”这并不是他的经验,他不是在说,“我也独自一个人去。”他正在重复着语言,你无法用语言来欺骗一个师傅。 一休回答道:“如果你以为你真的来了又去了……”这些是最美丽的语言,甚至是完美的,所有的优婆尼娑经的本质、所有的佛教的和马哈维亚的经典的本质——只有一句话。 “如果你以为你真的来了又去了,那只是你的错觉。让我来指给你看没有来也没有去的路。” 这真正是非常难的和微妙的。 一休说:“如果你以为你真的来了又去了,那么还有自我在。谁来了?谁去了呢?如果你认为你来了又去了,你并没有领悟,你只是在重复着佛陀的话。”——有执著在。 如果你已经开始知道:我独自一个人来,我独自一个人去。那么就没有来也没有去,因为灵魂是从来没有生,也从来没有死的。 生命永恒地不断地绵延,它继续着,从来没有来,从来没有去。这个身体出生了,这个身体也会死掉——但是那个生命、那个能量、那个本身、那个灵魂,或者无论你怎么称呼,在这个身体中存在的意识,它从来没有出生,也从来不会死掉,那个意识是延续的,从来不会有任何断裂。如果你真正地明白了,那么你会明白那是没有来,也没有去。谁来了呢?谁去了呢?如果你不知道,如果你没有认识到这点,那么你会说:“我独自一个人来。”但是,这个“我”就是自我,这个“我”不是本身。 当你说:“我独自一个人去”时,强调的是“我”——而那个“我”就是束缚。如果没有“我”,突然,你会明白你从来没有生,也不会死;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耶稣说……有人问耶稣:“你是不是我们一直等待着的救世主?你是谁?讲讲你的情况。” 耶稣说:“在亚伯拉罕之前,我就是。” 亚伯拉罕肯定活在几千年以前,而耶稣说:“在亚伯拉罕之前,我就是。”这句话的确很荒谬,逻辑上很荒谬,语法上也不通:“在亚伯拉罕之前,我就是。”亚伯拉罕是在过去,耶稣说:“在他之前……”而亚伯拉罕是最初的先知。有种种可能性亚伯拉罕只是换了一个拉姆的名字,因为在古老的希伯来语中,它并不是“亚伯拉罕(Abraham)”,它是“亚伯拉姆(Abram)”,而“亚伯(Ab)”意思只是尊敬,就像“雪瑞·拉姆(ShreeRam)”,它只是表示尊敬,所以,有种种可能性,亚伯拉罕不是别人,而正是拉姆(Ram)。 耶稣说;“在亚伯拉罕之前,我就是。”对亚伯拉罕,耶稣用了过去时:他曾经是,而现在不是了。那就显示了现在不再是。但是“我是(Iam)”,因为“我始终是:我过去是,我现在是,我将来还是。” 最内在的意识知道没有生,没有死;知道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知道没有时间,它是永恒的。永恒不属于时间的一个部分。 一休说:“如果你以为你真的来了又去了——如果你以为有来又有去——只是你的错觉。让我来指给你看没有来也没有去的路。” 佛陀们一直都在做着什么呢?他们一直在显示给你看,你是完美的——就是你这样。不需要改变。你不需去任何地方,你不需移动一寸。就你这样,此时此地你就是在你完美的荣耀中,没有来,也没有去,只是觉知你的存在的现象,只是觉知你是谁!只要警觉!那么就没有什么要达成,不要做什么努力,因为从最开始时,在亚伯拉罕之前,你就在了。你已经看到了世界的产生,你会看到世界的末日,但是对你来讲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你就是观照,而观照不可能有任何开始,也不可能有任何结尾。如果你已经警觉了,你会看到你自己的出生。如果你能有意识地去死,你会看到死亡一直在身体里发生着,你只是做一个旁观者。身体死了,你只是一个观照者。如果你在死亡中只是一个观照者,那么下一生,在出生时,你也会是一个观照者。你会看见头脑在选择子宫:在整个地球上徘徊着,寻找着一个女人、一对正在做爱的人——你会看见它。 就好像如果你饿了:你就会去市场,你会是一个观照者,你的眼睛、你的头脑在寻找宾馆、饭店,寻找合适的地方吃东西。你饿了,但是如果你太认同那个饿,那么你就无法觉知。不然,那个饿在那里,而你不是那个饿。你怎么会是饿的呢?——否则,谁会知道你是饿着呢? 要知道饿,就需要有某个超越饿的人能看到、知道,能够警觉到。如果你能够警觉到饿,那么你就能看到你的头脑正在如何寻找适合吃东西的地方。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死亡之后:你的头脑正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子宫。你选择,你看见正在发生的事。如果你在寻找一个特别的子宫,如果你是一个非常好的灵魂或者一个非常坏的灵魂,那么你或许要化上好几年才能找到一个台适的子宫——非常难。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很平常的人,没有什么特别好或特别坏,不是希特勒,也不是甘地,那么你会立即出生,没有必要等待,因为到处都是平常的、正常的、一般的子宫。 于是这一刻你死了,下一个时刻你就出生了——甚至一个片刻都没有耽搁。但是对希特勒来讲,这要化很多、很多年——这很好,我们是幸运的,因为他是一个堕落的灵魂,非常堕落! 你无法想象他的堕落,他败坏一切。每当一个人变得堕落时,堕落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爱,因为性一直是你存在的根。堕落的第一件事就是性。当性出了差错时,一切都错位了。 当性是自然的时,那么一切都是自然的。 研究一下希特勒的性生活,你简直会大吃一惊,你无法相信他正在做什么。他会去寻找美丽的女人,但是从来不与她们做爱。那他要干什么呢?你无法想象!他会强迫那些漂亮的女人们……他会坐下,然后他强迫她们在他头上撒尿,什么样的人……?他正在干什么?他乐于此道:不仅是撒尿,她们还应该在他头上大便。女人们感到非常羞愧——他正在干什么呢?——他是这样一个强权的人:如果你不顺从他……他杀了很多人。所有他的情人不是被他杀了,就是自杀了—— 因为这是如此堕落!但是他感觉非常好,怎么回事呢? 他是这样的罪恶,他想惩罚他自己,甚至通过爱来惩罚自己,他是如此罪恶,那个罪恶如此之大……如果你有这么多的罪恶感的话,那你无法去爱,因为爱只能是毫无罪恶感地发自内心,没有感到任何罪恶,只是像一个小孩,天真的——那么爱开花了,那么它成了一种庆祝!如果你有罪恶感的话,那么你会通过爱,开始惩罚自己,或者惩罚别人。你无法享受爱,因为你感到你是如此罪恶、如此坏——你如何来享受爱呢?你通过爱,制造了一个地狱。这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房间外的希特勒几乎是一个神,人们崇拜他;而房间里的他却感到自己是如此低劣、罪恶,该受到谴责的,以至于他甚至想通过爱来惩罚自己。 这种类型的人不容易找到子宫——几乎不可能。他不得不等待好几个世纪,只有那时他才会找到这样的子宫,这样的一个男人和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做着爱,他们是如此罪恶深重、如此该遭谴责,只有那时他才可能选择到子宫。但是这是无意识地发生,所以你不需要对此太担心。你无意识地死,你也无意识地出生——它会自动地发生。只是头脑在黑暗中移动、摸索,并进入子宫。但是如果你有意识地死,那么下一个出生就有意识了。 如果你有意识地死,也就有意识地生,你将会知道,没有生,没有死,只是身体被选择了。你是同样的,只是房子换了。如果你换掉了你的旧衣服,你是不是会说,这是一个新生,我出生了呢?不,因为你只是换了衣服,你还是同样的。 这就是人要怎样变得警觉,要开始知道一切的变化只是衣服、房子、地点、情景、环境的变化,但是你还是同样的。 中心从来不变,它是永恒的。 一休说:“如果你以为你真的来了又去了,那只是你的错觉。让我来指给你看没有来也没有去的路。” 那条路是什么呢?真的有一条路吗?因为我们不得不用语言,那就是为什么他说: “路。”否则是没有路的,因为路总是引向某个地方。没有路能够引导你,因为你已经在那里了!如果你想要来到我这里,那会有一条路,一定会有的;如果你来找某个人,那么你必定得沿着一条路,经过道路、桥梁,某个地方或别的什么地方——因为你是在向外走着。 但是,如果你想向内走,那就没有路,你已经在那里了。 只需要突然地急推,你就会感到,你就在那里了。 这就好像你晚上做梦:你是在普那睡觉,而在梦中,你回到了你伦敦的家,或者纽约,或者加尔各答,或者东京,在梦中,你完全忘记了你是在普那。那时需要什么呢?只要一个急推,有人来唤醒你。你会醒在伦敦、东京、纽约或者普那吗?这很难,这会制造一个非常荒谬的世界,如果你做着纽约的梦,有人叫醒你,你醒来时就在纽约!那样这个世界就成为夜晚的恶梦了。但是你醒来就在普那,那个梦就消失了。 佛陀一直在教导着:不需要去任何地方,因为你已经在你想去的地方。但是你是在梦中,在梦中你已经远离了中心——你不可能离开那里。你就在那里。好几百万辈子,你或许一直做着梦,但是并没有远离你的中心。没人能离开。只要一个急推,只要有人给你个震惊……你会变得警觉,那个梦就突然消失了——那个梦乡,纽约和伦敦,它们消失了—— 你就是在此时此地。 在死亡的时刻能很容易地给予这个急推、这个震惊——因为整个的身体头脑(body— mind)正在进行着很大的变化,一切处于混乱中。在混乱中,你更容易警觉,因为一切都是不舒服的。当一切都是舒适的时候,要将一个人带出梦乡是困难的。没有人真正地想从舒服的梦中走出来。只有当梦成了恶梦时,那时你才会惊叫。 我曾经听说:有一天晚上,穆拉·那斯鲁汀很大声地惊叫起来,以至于邻居们也跑来问出了什么事。穆拉·那斯鲁汀正坐在床上哭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他的妻子正安慰着他,说:“这只是一个梦,那斯鲁汀,你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的麻烦啊?——邻居们都来了,有一大群人。” 那斯鲁汀说:“可是那个梦是这样的……让我先告诉你那个梦。在梦中,我去了一个妻子拍卖会——这样漂亮的女人啊!一个女人卖到了一万卢比,另外一个卖到五千卢比,很多人都卖到几千块。” “我没有钱,我找了又找,可是身上没有钱。我翻了所有的口袋,”——而有一个口袋,他从来不翻——他说:“甚至我找了那个口袋。” 有一个特别的口袋,他从来不翻。如果有什么东西掉了,有人会问:“你找遍了所有的口袋,为什么不在这个口袋里找找呢?” 他会说:“因为那个口袋仍然给我希望,如果那个口袋我也找的话,那么就没有希望了。因为我想,或许那儿仍然还有可能性——但是我从来不往那口袋里面看,因为我很清楚它不在那里。” “甚至我找了那个特别的口袋——没有钱。我就流泪、哭泣。” 但是他的妻子对这点并不感兴趣,她问:“那斯鲁汀,那儿的妻子们也都像我吗?”她愚蠢地发问,就像任何女人那样发问,因为没有女人对别的漂亮的女人感兴趣,甚至,她会感到嫉妒。她问:“像我一样的妻子们怎么样?她们卖到多少?” 那斯鲁汀说:“那就是我为什么要惊叫。像你一样的妻子们,那些人将她们分成一堆一堆,一打,两打,他们正在将她们以一卢比一串的价格拍卖——那就是我为什么要惊叫: 没有钱来买,而那就是正发生在我妻子身上的事!” 他甚至梦醒之后还在哭着,流着眼泪。 梦影响深入,因为在一个无意识的头脑中,真正的界线是非常模糊的,什么是梦和什么是真实是很模糊的,它们是混合的,那些界线并不这样轮廓清晰,那些界线是模糊不清的。 你是否看见过小孩子因为在梦里丢失了玩具而哭着醒来吗?“我正到处找玩具,玩具丢到哪里去了?” 但是,这个孩子从来不曾在你里面死掉,只有当你以很大的努力来变得警觉时,它才会死。只有那时梦和真实变得界线分明。一旦模糊消失了,一旦界线不模糊了,一旦你觉知到什么是梦,什么是真实,梦就停止了——因为那时梦无法继续。如果你已经觉知了,梦就无法再继续。即使在梦里,如果你觉知到这是一个梦,梦就会立刻停止! 你从来不曾在梦中觉知到这是一个梦,你总是感觉到这是真实的。为了能够继续,你感觉需要说这是真实的,你通过感觉来给予真实。如果你脱离了那个感觉,那么梦就消失了,只有真实存在。 你在这个世界中就是一个梦,你存在于神性中才是真实:你在市场中是一个梦,你从来没有远离存在的中心、离开神,这才是真实。你在市场中是一个梦——梦能够继续,没有时间限制。如果你认为你是身体,那么这就是一个梦——你从来不是一个身体。如果你认为你生了又死了,这是一个梦—— 你从来没有生,也从来不可能死,那是不可能的。 一休说:“如果你说:‘我来了又去了,’那么这就是你的错觉。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去,没有从什么地方来,也没有地方可去,让我来指给你看无路之路。因为那时是没有路的:因为如果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去,没有从什么地方来,也没有地方可去,那么路怎么能够存在呢?所以让我指给你看没有来也没有去的无路之路。” 一休的话已经很清楚地显示了那条路,以致于蜷川微笑着,然后便去世了。 这发生了!你听了这些话——但是你不是蜷川,还没有做那么多的准备,你还不在临终的床上——那就是问题。你在生活中还有希望,你的梦对你来讲还有很多意义,你在梦中投资了很多。你或许有一个想走出梦的欲望,但是这个欲望也是三心二意的,另一部分一直在说:“再多一点梦,它是这样的美。” 一天晚上,穆拉·那斯鲁汀叫她的妻子:“把我的眼镜拿过来,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一个美丽的梦,它给我很多承诺。把我的眼镜拿来,因为那个地方不太亮,我看不清楚。” 你或许一直在做恶梦,在那些时候你感到:“怎样扔掉这个梦?”——但是你也有美丽的梦,不仅有地狱般的梦,你也有天堂之梦。那就是问题:除非你变得觉知到即使天堂之梦也是一个梦,是没有用的,否则你就不是在临终的床上。你的欲望继续着,你一直在给梦的世界浇灌着,给它养料,帮助它成长。 蜷川在临终的床上,他快死了,没有未来,他处在混乱中!身体的整个系统、整个协调性,头脑和灵魂正在越来越松,正在分裂,他并不是一体的!恶梦很强烈,因为在死亡中,恶梦是最强烈的,他在那一刻只有痛苦:死亡和没有未来。 如果没有未来,那么你就无法做梦,因为梦需要移动的空间、时间。那就是为什么死亡看起来是如此危险,因为它没有时间来思想,你不可能有希望,因为没有明天。死亡并没有扼杀你,它只是扼杀了明天,而明天曾经是你的存在,你从来没有活在今天,你总是被明天所延误,而死亡扼杀了明天,它只是烧毁了你的日历——突然间时钟停止了,时间凝固了。 没有时间你能做什么呢?头脑怎么能思想、欲望和梦想呢?死亡关闭了那扇门——那就是恐惧。 为什么死亡会使你如此害怕、如此颤抖和如此恐惧呢?因为那看上去无法超越,没有逃避它的可能性,你无能为力,因为你无法思想,而你只知道一件事——思想,没别的。你的整个一生一直就是一个思想。现在死亡不允许思想。只有一直在静心着的人,他在死亡之前就已经意识到没有思想,他才不会害怕——因为他知道思想不是生命。 他知道存在的不同的空间,他知道深度不是存在的广度,他不是从这一刻到那一刻,他不是从今天移到了明天。他只是在此刻走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在今天,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他此时此地正在进入那个深度! 你接触到这一刻,然后你进入另一刻,你是在水平上运动:从A到B,从B到C,从C到D。而一个静心的人是从A1到A2到A3——在深度中——不是到B。他没有明天,这个此时此地就是唯一的存在,对他来讲怎么会死呢?这一刻你是活的,下一刻你就会死。这一刻没有人曾经死过,这一刻你是活的,这个静心的人进入了这一刻——他怎么会死呢? 死亡会在外围发生,他开始意识到它,这就像你开始认识了一个邻居,谁是死亡:他开始意识到它,身体是死的——这还会有一个新的。甚至,他也许会为身体感到悲伤,但是他并不会死。 蜷川是一个正在开悟边缘的静心者,但是还有执著。你能一下跳入深渊,可是你却还会执著于一条藤蔓——你会一直抓着,害怕着。你几乎在深渊里了,迟早你会跌入,但是还有那么一刻,头脑会说:“抓住!”他在抓着经典、佛陀、语言、教义,他还在重复着知识。 只是一根藤蔓——他不得不迟早离开这条藤蔓,因为当生命离开你时,你怎么还能保留着语言呢?它们会离你而去。 由于这个一休的开示,他领悟了,他放弃了执著,他微笑着,便去世了。 你从来不会微笑,你不是哭就是笑,但是你从来不会微笑。微笑只是在中间,对你来讲这很难。你不是哭就是笑—— 两极是可能的。要去发现这个微笑的现象是什么。 只有佛陀微笑,因为他就在中间。在微笑中包含着眼泪的悲伤和笑的幸福这两者。微笑中有这两者。微笑从来不只是笑而已:它有笑的广度和悲伤的深度——它是两者。看看佛陀,对着他静心,你会看见在他脸上有悲伤和幸福这两者,他流动着的存在的祝福和一种很深的默然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