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对你当前的生活好好地加以考虑,那是值得的。” 第 二 章 苏格拉底和他的儿子朗普洛克莱之间关于子女对父母的本分的对话,(朗普洛克莱曾表示了对于他母亲的不满)。忘恩负义的人应该认为是不义的人,第1、2节。一个人受到别人的好处愈大,如果他忘恩负义,他就是个更加不义的人;人所受到的好处没有比子女从父母所受的好处更大的了,第3—6节。因此,尽管母亲很严厉,做子女的也应尊敬自己的母亲,因为知道她的严厉是出于仁爱的动机,第7—12节。不尽为子之道的罪过是多么大,可以从律法刑罚、人类咒诅不孝之人这件事上看出来,第13—14节。 有一天苏格拉底听到他的大儿子朗普洛克莱对他的母亲发脾气。他就对他说道,“我儿,告诉我,你知道有些人被叫做忘恩负义的人吗?” “当然”,少年人回答道。 “你知道他们因为做了什么事才获得这种恶名吗?” “我知道”,朗普洛克莱回答道,“忘恩负义这个名字是人们加给那些受了恩惠,自己有力报答,而却不报答的人的”。 “那末,你以为,忘恩负义的人算是不义的人了?” “是的,我以为如此”,朗普洛克莱回答说。 “那末,你考虑过没有,由于奴役朋友被认为是不义的,而奴役敌人则被认为是义的,是不是对于朋友忘恩负义就是不义的,而对于敌人忘恩负义则是义的呢?” “我的确考虑过,而且我认为不管是从朋友来的也好,是从敌人来的也好,受人之惠而不知感恩图报,总是不义的。”“既然如此,岂不是就必须把忘恩负义认为是不折不扣的绝对不义的事了吗?” 朗普洛克莱对这表示同意。 “这么一来,受人之惠愈大,不感恩图报的不义也就愈大了?” 朗普洛克莱又表示同意。 “我们看到有谁”,苏格拉底问道,“从别人所受的恩惠有比子女从父母所受的恩惠更多呢?父母使子女从无而变为有,使他们看到这么多美好的事物,分享到神明所赐予人的这么多的福气;这些福气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这些福气。国家之所以对于这种最大的罪处以死刑,就是因为他们相信,非借这种重大的刑罚不足以防止这种不义。当然,你不会认为,人们生育子女只是为了满足情欲,因为大街小巷满足情欲的娼寮妓院是很多的;我们所考虑的显然是,什么样的女子能给我们生育最好的子女,从而我们就和他们结婚生育子嗣。丈夫赡养妻子,并尽可能丰富地为将要生下来的子女提供他所认为对抚养他们有用的东西。妻子受孕,忍受怀胎的苦痛,不顾生命的危险,把自己的营养分给胎儿,最后在怀胎足月分娩之后,尽管自己并没有事先得到任何好处,还是哺育他,看顾他;但婴儿并不知道抚养他的是谁,也不会向她表示自己的需要,只是做母亲的揣测到什么对婴儿的营养有益,什么是他所喜欢的,力图满足他的这些要求,长时期地抚养他,忍受日日夜夜的疲劳,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酬劳。 “父母并不以仅仅抚养子女为满足,而是在子女一开始能够学习的时候,就把他们所知道对子女生活有用的东西教导他们;如果他们知道有什么人能够比他们自己更好地传授什么知识,他们就不惜花费资财把子女送到他们那里受教,总是尽力使子女受到最好的教育。” 对于这些话少年人回答道,“尽管她做了这一切而且做得比这还多得多,但是,无论谁也忍受不了她的坏脾气。” “你想,”苏格拉底问道,“野兽的凶暴难以忍受呢,还是母亲的坏脾气难以忍受,哪一个更难忍受些?” “我以为是母亲的坏脾气更难忍受”,朗普洛克莱回答道, “至少我的母亲是如此”。 “那末,有许多人被野兽所咬伤或踢伤,是不是你的母亲也这样咬过或踢过你呢?” “我指宙斯神起誓,没有”,朗普洛克莱回答道,“但她说的话是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听的”。 “你想一想,自从你是一个很小的小孩以来,日日夜夜,你说过多少抱怨的话,做过多少顶撞的事,叫她心里难过呢?当你生病的时候,又给她带来了多少痛苦呢?” “但我从来没有说过或做过什么叫她感到蒙羞的事情。” “难道你以为”,苏格拉底问道,“你听母亲说的话,比悲剧演员在演剧中听到彼此互相对骂的话还更难受吗?” “但我想,演员们忍受这些对骂是很容易的,因为他们并不以为说坏话的人真有侮辱他们的意思,或说恫吓话的人,真的是在想恫吓他们。” “那末,你既然清楚地知道,母亲对你说话并没有什么恶意;相反,她倒是愿意你比任何人更幸福,你又何必感到烦恼呢?难道你以为你的母亲对你怀有恶意不成?” “不是的”,朗普洛克莱回答说,“我并不那么想”。 苏格拉底反问道:“你的母亲这样仁慈地待你,当你有病的时候尽力看顾你,使你可以恢复健康,使你所需要的一无所缺,此外,她还为你向神求福,代你还愿,你还说这样的母亲是一个严厉的母亲?在我看来,如果这样的母亲还使你忍受不了,那你就是什么好事都忍受不了了”。“告诉我吧”,苏格拉底接着说道,“还有什么别的人是你感到应该尊重的吗?或者是你决心不求任何人的喜悦,无论是将军或任何其他首领,你都不愿顺服呢?” “当然不是”,朗普洛克莱回答道。 “那末你愿意使你的邻居对你有好感,在你需要的时候愿意为你点火,在好事上帮助你,当你遭遇意外的时候乐意扶助你吗?” “是的,我愿意”,朗普洛克莱回答。 “当你在陆地或是在海上和一个人一同旅行的时候,或者随便碰到任何人的时候,你以为你所遇到的人是仇敌或是朋友没有关系吗?或者你以为你应当求得他们的好意呢?” “我想我应当求得他们的好意。” “你愿意求得这些人的好意,但对于比任何人更爱你的母亲,你倒以为不应当尊重她?难道你不知道国家对于别种形式的忘恩负义并不注意,既不对他们进行起诉,也不管一个人受了别人的恩惠是否感激图报,但对于那些不尊重父母的人却要处以重罚,不许他担任领导的责任,因为认为这样的人不可能很敬虔地为国家献祭,也不会光荣而公正地尽他的其他责任。不仅如此,如果任何人不好好地给他去世的父母修墓,当他做公职候选人的时候,国家还要对这事进行调查呢。所以,我儿,如果你是聪明人,你就应当求神明饶恕你过去不尊重母亲的罪,免得神明把你当作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而不肯施恩于你。你也应当重视别人的意见,免得他们看到你不尽子女的责任,大家都来谴责你,你就成为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了;因为人们既然看到你对父母忘恩负义,他们就会这样想:如果他们向你施恩,也一定不会得到你报答。” 第 三 章 苏格拉底听到哈赖丰和哈赖克拉泰斯两兄弟争吵,就用下列论证方式劝说哈赖克拉泰斯要有手足之情。应当把弟兄当作一个朋友来看待,把他看得比财富更宝贵,第1节。因为财富的持有者没有朋友,财富就是靠不住的东西,第2、3节。兄弟友爱是自然所规定的:有兄弟的人比没有兄弟的人更受人的尊敬,第4节。即使弟兄对我们有恶感,我们仍应当努力同他和解,第5—9节。怎样能使这样的和解获得成功,第10—14节。弟弟比哥哥更应努力和解,兄弟的品质愈高贵,和他和解也就愈容易,第15—17节。弟兄应当彼此同心协力,就象同一个身体的不同肢体一样,第18、19节。 苏格拉底看到哈赖丰和哈赖克拉泰斯,他所熟悉的两兄弟彼此不和。在遇到哈赖克拉泰斯的时候,苏格拉底就对他说,“哈赖克拉泰斯,我想你一定不是一个把财富看得比弟兄更宝贵的人吧?财富是没有知觉的东西,弟兄是有知觉的,财富需要保护,弟兄能够提供保护,除此以外,财富是很多的,但弟兄只有一个。奇怪的是,一个人竟会因不能得到弟兄的产业而把弟兄看作是对自己有害的人,但他并不因为不能得到同国人的产业而认为同国的人对他有害,而是处于后一种情况下的时候他能够这样的推想:和许多人共同生活在一个社会里,能够安全地享用小康的资财,比拥有全国人的财产而独自生活于危险恐怖之中要好,可是对于弟兄,他们并不如此想。还有,那些有力量的人还购买奴仆来和他们一同工作,结交朋友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能帮助他们,但却不重视自己的弟兄,仿佛全国人都可以做朋友,惟独弟兄不可以似的,其实,由同一父母所生,一起长大成人,应该更有利于发展友谊,因为就连在共同哺育起来的禽兽之间,尚且有友爱之情。除了这些考虑之外,对于有弟兄的人,人们总是更多地尊重,而更少地侵害他们。”哈赖克拉泰斯回答道,“苏格拉底,如果我们之间的分歧不大,也许我就应该对我的弟兄有耐心,不让一些小事来使我们分离;因为正如你所说的,弟兄是一份宝贵的产业,如果做弟兄的所作所为,真正是这样的话。但如果一个弟兄的所作所为并非如此,而是恰好相反,那又何必强求不可能的事呢?” “哈赖克拉泰斯”,苏格拉底问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认为哈赖丰是一个很讨厌的人呢?是不是有些人还认为他很和蔼可亲呢?” “啊,苏格拉底”,哈赖克拉泰斯回答道,“我之所以恨他,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对别人倒很友好,唯独对于我,每逢他到我跟前的时候,无论是说话行事,总是没有帮助而只有害处”。 “那末,是不是有这样的情况呢?”苏格拉底对他说,“如果你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一匹马而去想驾御它,它就会加害于你,一个弟兄也是如此。如果你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一个弟兄,他就会叫你感到受损害?” 哈赖克拉泰斯回答道,“别人对我说好话,我知道怎样用好话回答他,别人向我做一件好事,我知道怎么以好事回报他,我怎么不知道怎样对自己的弟兄呢?但是对于一个只想用言语和行动伤害我的人,我就不可能对他说好话,也不可能好好地对待他,而且我也不会试图这样做的”。 “哈赖克拉泰斯”,苏格拉底说道,“你说话真奇怪,你的一只狗给你看羊,向你的牧人摇尾巴,但当你走近它的时候它会狺狺地向你叫起来,但你并不会向它生气,而倒是用好意来驯服它;至于你的弟兄,尽管你承认如果他尽他的本分,会对你有很大的好处,尽管你承认你知道怎样用好的言语和好的行为对待他,但你却连尝试一下,设法使他对你有最大的好处都不肯”。 哈赖克拉泰斯说道,“苏格拉底,我怕我没有那样的智慧,可以使哈赖丰对我好起来”。 “但我认为”,苏格拉底回答道,“并不需要用什么特别新奇的方法来对待他,只要用你所已经知道的方法就可以赢得他,使他对你有好感了”。 “如果你看到我有什么魔力,是我自己所还不知道的,那么就请你先告诉我吧!”哈赖克拉泰斯说。 “那就请你告诉我吧”,苏格拉底说,“如果你要一个你所认识的人在他献祭的时候,请你去吃饭,你应该怎么办?” “当然,我会在我献祭的时候,首先请他来吃饭。” “如果你想说服一个朋友,使他在你出门的时候代你照管家务,你应该怎办?” “当然,我会首先在他出门的时候,代他照管他的家务。” “如果你想使一个外国朋友,在你访问他的国家的时候,好好地款待你,你应该怎么办?” “很显然,当他来到雅典的时候,我首先会好好地款待他。而且,如果我希望他热诚地帮我完成我到他的国家去所要办的事情,我就应该首先同样地对待他。” “看来你是具有各式各样的魔力的,不过你一直把它藏着罢了,是不是你害怕”,苏格拉底接下去说道,“如果你首先向你的弟兄这样表示好意,就有失自己的身份呢?然而,人们对于那些对敌人首先下手,对朋友首先施惠的人,都认为是应受最大的称赞的,所以,如果我以为哈赖丰比你更能首先表示这种心情的话,我就会说服他首先向你表示这种友爱之情了,但是现在按情况看来,如果你首先带头,事情更有成功的希望”。 哈赖克拉泰斯说道,“苏格拉底,你说话真不讲情理,我没有料到你竟会说这样的话;我是个弟弟,你却要我带头,一般人的看法都和这正相反,无论说话行事,都应该由年长的先带头。” “怎么”苏格拉底问道,“无论什么地方,难道一般的习惯不都是当年轻人和年长的人在路上相遇的时候,年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