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议曰:国君为社稷死则死,为社稷亡则亡,谯周劝后主降魏,可乎?孙盛曰:“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卿大夫死位,况称天子而辱于人乎?周谓万乘之君偷生苟存,亡礼希利,要冀微荣,惑矣!且以事势言之,理有未尽。何者?禅虽庸主,实无桀纣之酷,战虽屡北,未有土崩之乱,纵不能君臣固守,背城一战,自可退次东鄙,以思后图。是时罗宪以重兵据白帝,霍弋以强卒镇夜郎,蜀土险狭,山水峻隔,绝??激湍,非步卒所涉。若悉收舟楫,保据江州,征兵南中,乞师东国,如此则姜廖五将自然云从,吴之二师承命电赴,何投寄之无所而虑于必亡耶?魏师之来,搴国大举。欲追则舟楫靡资,欲留则师老多虞,且屈伸有会,情势代起,徐因思旧之人以攻骄惰之卒,此昭王所以走阖闾、田单所以摧骑劫也。何为忿忿遽自囚虏,不坚壁于敌人,致斫石之至恨哉?葛生有云:‘事不济即亡耳,安能复为之下?’壮哉斯言,可以立懦夫之志矣!观古燕、齐、荆、越之败,或国覆主灭,或鱼悬鸟窜,终成建功立事,康复社稷。岂日天助,抑人谋也。向使怀苟存之计、纳谯周之言,何颓基之能构,令名之可获哉?禅既暗主,周实驽臣,方之申包胥、田单、范蠡、大夫种,不亦远乎?”]【译文】当时魏国的司徒华歆、司空王朗等人,写书信给诸葛亮,说魏国取代刘氏天下是上天的旨意,想让蜀国向魏主称臣。诸葛亮不答应,义正辞严地说:“昔日西楚霸王项羽,不以仁德对待百姓,即使力量强大,有帝王的威势,最终还是身败名裂,成为千古遗恨。如今魏国不吸取项羽灭亡的教训,反而去追求效仿,即使曹操有幸不死,他的后代子孙也必然要灭亡的。你们这些人如同战国时的苏秦、张仪,到处摇唇鼓舌,颠倒是非,妄图抵毁圣明的君主,白白劳心费力,弄墨舞文,这种事是品德高尚的君子所不耻的。《军志》中说:‘如果一万名士卒,抱着必死的决心,那就可以天下无敌了’昔日轩辕皇帝率领几万士卒,还能击败四位帝王,平定天下。何况我们有几十万兵马,是在替天行道,讨伐有罪的人,那谁还能够与我们匹敌呢?”诸葛亮死后、魏国派邓艾攻打蜀国,蜀兵战败,后主刘禅听从谯周的计策投降了魏国。[国君应该和国家共存亡,谯周劝后主投降魏国,应当吗?孙盛说:“春秋时认为国君应当与国同亡,卿大夫应当与君同死是一种义举。谯周认为君王不与国同死,应苟且偷生。这是丢弃礼德以图小利,追求微荣的作法,太糊涂了!况且,根据当时的情况和形势来讲,蜀国照理还不至灭亡。为什么呢?后主刘禅虽然无能,但还不至于象夏桀、商纣王一样残暴;虽然屡战屡败,还不至于土崩瓦解;即使不能固守,但撤退还可以保存力量,再等机会。当时,蜀将罗宪还在率领重兵把守白帝城,霍弋还有精兵镇守夜郎。加上蜀国地形险要,山水阻隔,步兵很难长驱直入,假如蜀国收集所有的船只,在坚守不出的同时积极召募士兵,向东吴请求援助,这样做的话,象姜维、廖化等几员大将必定会积极响应,吴国水陆二军也会迅速救援,怎么会无处投身并担心一定会亡国呢?魏军远道而来大举进攻,想追击又缺乏船只,想常驻又怕军众疲惫而生不测。而且成败因时而定,形势也会不断变化,慢慢地再收取旧部来攻打曹魏的疲惫骄横之兵,这就同从前楚昭王逃避吴王阖闾的大军、田单最终打败骑劫一样。何必要满心不情愿地投降,却不坚守壁垒抗击敌军而招至千古遗恨呢?葛生有句话说:‘大事不成,只有一死,怎么能再侍奉别人呢?’说得真是悲壮啊!这句话足可以使懦夫增添几分志气。纵观古时燕国、齐国、楚国、越国战败的情况,他们有的国破君死,有的做鱼悬鸟散的逃窜状,却都能最终建功立业,复兴社稷。难道只能说是天助,或许也是人谋之功。由此可见,刘禅是昏庸的君主,谁周是没有骨气的大臣,他们和申包胥、田单、范蠡、文种这些贤明的臣子相比,相差太远了。”]【经文】晋时,李特复据蜀。[初,特在蜀暴横,晋乃募取特兄弟,许以重赏。未暇,宣闻,遂不藏。李特弟骧见书,悉改其购云:“敢斩六郡人头首李、任、闫、赵等及氏侯王一人,诣官,许以重赏。”六郡人见之大骇,遂并反归特。益州牧罗尚遣隗伯攻李雄于郸城,迭有胜负。冬十月,雄与朴泰金,鞭之流血,令泰佯得罪,奔尚,欲为内应。尚信之,以兵随。泰、雄内外击之,大破尚军。雄乘胜追蹑,夜至城下,因称万岁,诳尚城中云:“已得郫城。”尚信之,开少城门,雄军得入。尚遂遁走,遂克成都称王也。]晋桓温灭之。至宋义熙中,谯纵又杀益州刺史毛璩于成都,称成都王。[初,毛璩使任约赴义军,军至枝江,会刘毅败,约奔桓振。璩闻约奔桓振也,自将兵三千,由外水下。谯纵为之参军,使将梁州兵五百人,从内水发。梁州人不欲东,遂推纵为主,反攻涪城,克之。璩闻难作,自洛阳步还,至成都。为纵党所杀也。]宋使朱龄石灭之,此蜀国形也。[议曰:吴蜀唇齿之国,蜀灭则吴亡,信乎?陆士衡曰:“夫蜀盖蕃援之与国,而非吴人之存亡也。”何则?其郊境之接重山,积险陆,无长谷之径,川隘流汛水,有惊波之难,虽有锐师百万,启行不过千;夫舳舻千里,前弛不过百舰。故刘氏之伐,陆公譬之长蛇,其势然也。故黄权称曰:“可以往,难以返,此兵之绝地也。”古云:“夫道狭路险,譬少两鼠斗于穴,将勇者胜也。”]【译文】晋朝时,又有李特占据了蜀地。[起初,李特在蜀国横行霸道,晋廷就缉拿李特兄弟,以重金悬赏。李特听说悬赏捉拿自己,就派弟弟李骧偷偷去揭榜,把它改成:“有能斩送流民首领李、任、闫、赵等人和氏候王一人的,送交官府有重赏。”六郡人见了非常惊骇,于是一起反叛归顺李特。益州牧罗尚派隗伯在郸城攻打李雄(李特少子),互有胜负。寒冬十月,李雄给朴泰黄金,把他鞭打得浑身是血,让朴泰假装获罪,投奔罗尚,做李雄的内应。罗尚相信了朴泰,派给他军队。朴泰、李雄内外夹击,大破罗尚的军队。李雄乘胜追击,夜里到了成都城下,于是高呼“万岁”。哄骗城中的罗尚说:“已经攻下了郸城。”罗尚信以为真,打开了小城门,李雄的军队进入城中。于是罗尚逃走,李雄攻克成都称王。]后被晋国的大将桓温率军剿灭。到了南朝宋义熙年中,谯纵在成都杀死益州刺史毛璩,自立为成都王。[起初,毛璩派任约去投奔义军,军队到枝江时,正赶上刘毅兵败,任约就投奔了桓振。毛璩听说任约投奔了桓振,就自己带领三千士兵,从外水下来。谯纵是他的参军,毛璩派他率领梁州兵五百人从内水出发。梁州人不愿意向东去,就推选谯纵为国主,反攻涪城并占领了它。毛璩听说发生叛乱,从洛阳步行回来,到了成都,被谯纵一伙人所杀。]宋刘裕派大将朱龄石率军剿灭了谯纵。以上就是蜀国兴亡的历史情况。[吴国和蜀国唇齿相依,蜀国灭亡则吴国也会亡国,真的吗?陆机说:“蜀国是靠外援来保存它的国家,吴国的存亡并不在蜀国身上。”为什么?蜀国有重山峻岭,陆地险要,路径狭窄,山川险隘,河流湍急,即使有百万雄师,也只能前进千人;船只成千,能前进的不过百艘。所以刘备攻打东吴的阵势,陆士衡把它比作长蛇,形势使然。因此黄权说:“易进难退,这是兵家的绝地。”古语说:“道路狭窄险要,就象两鼠在穴中争斗,总是勇敢的一方取胜。”]苍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汉室覆灭,诸侯纷起。成者王侯败者寇,谁有雄才伟略,抓住机遇,便可异军突起,跻身人主之列。吴国由弱渐强,由分散到统一,最终与魏、蜀鼎足而立。后主昏庸,面缚降晋,祖宗基业一朝断送。今人以古为镜,不可不深思明析。吴【经文】丑为星纪,吴越之分,上应斗牛之宿,下当少阳之位。[今之会稽、九江、丹阳、豫章、庐江、广陵、六安、临淮皆吴之分野;今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南海皆越之分野。]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扬州保强,三代要服不及以正。国有道则后服,无道则先叛。”故《传》曰:“吴为封豕长蛇,荐食上国,为上国之患,非一日之积也。”【译文】丑为星纪之次,吴越的分野恰好同斗牛、少阳二星座遥相呼应。[今天的会稽、九江、丹阳、豫章、庐江、广陵、六安、临淮都是吴国分野;今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南海都是越的分野]古人说:“生活在长江以南及五湖之间的人比较分散,不易统一,只能凭借扬州这一有利的政治经济要地,并以公正的态度对待子民方能统治三代。治国有道的最后归服,治国元道则率先背叛。”因此《左传》说:“吴就如同正在生长的大猪和长蛇,不过是口中之食,早晚要被大同吞并。要想对强国构成威胁并不是一天可以做到的。”【按语】这是分析了吴国的地理位置,它既是一块风水宝地,也有不利于统治的缺憾,关键在于治理者如何扬长避短。“封豕长蛇”的比喻同时也说明了吴国由弱到强决非易事,它是一个长期的艰难成长过程。对于当今社会来说,大到治理国家小到管理一个企业同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后者。现有的状况不足以说明将来,只要攻其所长,不断摸索,积累经验,就必会一鸣惊人。【经文】汉高帝时,淮南王英布反[布都六安,今寿州是也]。反书闻,上召诸将,问:“布反,为之奈何?”汝阴侯滕公曰:“臣客故楚令尹薛公,有筹策,可问。”[初滕公问令尹,令尹曰:“是敌当反。”滕公曰:“上裂地而王之,疏爵而赏之,南面而立万乘之主,其反何也?”令尹曰:“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故反耳。”]上乃召见,问薛公。薛公对曰:“布反,不足怪也。使布出于上计,山东非汉之有也;出于中计,胜败之数未可知也;出于下计,陛下安枕而卧矣。”上曰:“何谓上、中、下计?”令尹曰:“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山东非汉之有也。[议曰:合从山东为持久之策,上计也。]何谓中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口,胜败之数未可知也。[议曰:长驱入洛,以决一朝之战,中计也。]何谓下计?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于越,身归长沙,陛下安枕而卧,汉无事矣。”[议曰:自广江表,无窥中原之心,下计也。桓谭《新论》曰:“世有围棋之戏,或言是兵法之类也。及为之,工者遂基疏张置以会围,因而伐之,成多得,道之胜。中者则务相绝遮要,以争便求利,故胜败狐疑,须计数而定。下者则守边隅、趋作罫以自生于小地。”然亦不如察薛公之言,上计云:“取吴楚、并齐鲁及燕赵者。”此广道地之谓。中计云:“取吴楚、并韩魏,塞成皋、据敖仓。”此趋遮要争利者也。下计云:“取吴小蔡,据长沙以临越。”此守边隅、趋作罫者也。]上曰:“是计将安出?”令尹对曰:“出下计。”上曰:“何为废上中计而出下计?”令尹曰:“布故郦山之徒也,自致万乘之国,此皆为身不顾其后,为万世虑者。故曰出下计。”上曰:“善。”果如策。【译文】汉高祖刘邦当政时期,淮南王英布谋反。高祖得知消息之后,便招集众将商议,问:“英布谋反,该怎么对付他呢?”汝阴侯滕公说:“我有一个门客是原楚国的令尹薛公,他有对付的办法,可以请来一问。”[起初滕公向令尹问计,令尹说:“此人应该谋反。”滕公说:“君主分割土地给他,封他为王,赏赐给他官爵,使他南面成为万乘之主,他为什么还谋反呢?”令尹说:“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这三个人是功劳相当的同一类人,英布怀疑灾祸将殃及自身,所以才谋反的。”]高祖于是召见了薛公并向其征求意见,薛公说:“英布谋反不足为奇,如果英布使用上计,我汉朝就将失去崤山以东的地区;使用中计则胜败不定;若使用下计便可以高枕无忧了。”高祖说:“这上、中、下计该如何解释?”令尹说:“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号令燕赵,安守现已取得的地区,这样崤山以东将归他所有。联合山东诸候,是保证长久的办法,这是上策。什么是中计呢?东取吴,西取楚,吞并韩地,取得魏地,控制住敖仓的粮食,堵住成皋这一要塞,结果如何便不可预料了。[长驱直入进入河洛,与汉军决战,这是中策。]什么是下计呢?东取吴,西取蔡,把注意力放在越地,固守长沙,那你就可高枕无忧了,汉朝便相安无事。”[使长江流域各部自行征伐,不让他们产生进兵中原的心思。这是下策。桓谭《新论》说:“世上流行围棋这种游戏。有人说这也和用兵相似。当下棋的时候,工于棋艺的人便选择要点,疏布棋局,以便会合包围。依仗大势来攻击对方,会取得绝对的胜利。这是通晓棋局中运筹之道的胜利。中等的棋手则致力于阻断、拦截,以求自活争夺微利。因此,这种棋局上的胜败就很难判断,只有通过计算子数才能判定胜负。下等的棋手往往是固守边、角,自求作活,在一块小小的地方生存下来。”这个说法还不如仔细揣摩薛公所说的话。上策是说攻取吴、楚之地,统一齐鲁和燕赵。这就象下棋中重视整体布局一样。中策说攻取吴、楚之地,吞并韩魏,阻断成皋,占据敖仓。这就象中等的棋手致力于阻断和争夺微利一样。下策是说攻取吴地中的小蔡,占据长沙,威胁越地,这就象围棋当中下等棋手固守边角一般。]高祖说:“他会选择哪一计呢?”令尹回答说:“用下计。”高祖问:“为什么不用上、中两计而单选下计呢?”令尹说:“英布本是郦山的一名苦役,发展到万乘之国的确来之不易,他目光短浅,只会安于现状,根本不作长远打算,因此说他必定使用下计。”高祖说:“非常好。”结果事实确如薛公预料那样。【按语】决策直接关系到事情的成败,而决策又不可盲目从事。高祖召众将讨论对付反臣英布的过程即是一个决策的过程,令尹薛公审时度势,不是从自身出发而是站在对方的角度先为对方拟定种种方案,推测其必然决策,然后以人推已,决策自然产生。这种“逆推法”可谓独辟蹊径,尤其是在情况复杂或存在多种可能性而不利于从已方决策时尤为适用。在现代企业中决策已成为管理的关键所在,对一个处于市场这个开放系统中的企业来说,倘若事事从自我利益出发,处处只考虑自身状况则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仅仅做到知已而不能知彼,往往会轻率下结论,易造成人力物力的浪费。因而决策亦可采取薛公的迂回之术。另外薛公的“上、中、下计”之论也大有可借鉴之处。他认为英布联合山东诸国乃长远之策,是上计,若长驱直入仅备一战则为中计,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则为下计,实则说明为事应有远谋。围棋的战术中亦有类似的优劣策略之说。看似疏松实有精心谋划的为上策;处处遮挡或想一招置对方于死地是中策;而在棋盘边缘处处设局以求自生的为下策。上策者往往控制大局,志在必得,中策者胜败胸中无数,下策者想求自保却往往功亏一篑。谋事同样如此,贵在有远见卓识,要做到胸怀丘壑,目无全牛,将大局了然于胸,处处皆在意料之内。倘若走一步看一步,看似处处谨小慎微,实则处于被动状态,稍有差迟便会不攻自破。【经文】是后吴王刘濞以子故而反。初发也,其大将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无他奇道,难以就功。臣愿得奇兵五万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长沙,入武关,与大王会,此亦一奇也。”吴王太子谏曰:“王以反为名,此兵难以藉人,人亦且反王。”吴王不许。其少将桓将军复说吴王曰:“吴多步兵,步兵利险阻;汉多车骑,车骑利平地。愿大王所过城邑,不下,宜弃去,疾西据洛阳武库,食敖仓之粟,阻山河之险,以令诸侯。虽无入关,天下固已定矣。即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汉车骑至,驰入梁楚之郊,事败矣。”王问诸老将,老将曰:“此年少摧锋之计耳,安知大虑?”吴王不从桓将军之计,乃自并将其兵。汉以太尉周亚夫击吴楚,亚夫用其父客计,遂败吴。【译文】这之后吴王刘濞因晁错而谋反。刚开始时,大将田禄伯说:“招集兵马向西进发不是一个特别好的策略,事情不易办好。我愿带领五万人马沿江淮而上夺取淮南、长沙,进入武关,与大王会合。这是出人意料的一招。”太子却说:“大王以谋反为名,这场战争难以令人信服,民众会起来反对大王。”于是吴王没有答应田禄伯的请求。后来小将桓将军又对吴王说:“我们多是步兵,利于在崎岖不平的地方行军打仗,而汉朝多是车辆马匹,在平原地带占优势。希望大王经过那些城池,夺不下,便放弃它,迅速地向西占据洛阳的军备库,以敖仓的粮食为军粮,倚仗山河的险要向诸侯发号施令。虽然没有入关,天下就都属大王了。假如大王进兵很慢,停留于城市,汉朝的车马一到,进入梁楚一带,我们的事情就会失败。”吴王征求各位老将的意见,老将说:“这是年轻人追求冒险罢了,哪里考虑得周全呢?”吴王没有听从桓将军的计策,亲自统率全部兵马。汉朝派太尉周亚夫阻击吴王兵马,周亚夫使用他父亲门客的计谋,结果击败了吴军。【经文】淮南王刘安怨望其父厉王长死,谋为叛逆,问伍被曰:“吾举兵西向,诸侯必有应者,即无奈何。”被曰:“南收衡山[衡州]以击庐江[庐州],有浔阳之船,守下雉之城[在江夏,县名也。],结九江之浦,绝豫章之口[洪州是也],强努临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东收江都[扬州也]、会稽[越州也],南通劲越,屈强江淮间,犹可一举得延岁月之寿。”王曰:“善。”未得发,会事泄,诛至。【译文】淮南安刘安怨恨其父厉王刘长莸罪早死,打算谋反。问伍被说:“我向西发兵,诸候一定会有起来响应的,就会令皇帝没有办法。”伍被说:“占据南面的衡山[在衡州],从那里进兵庐江[在庐州],在浔阳布置船队,守住下雉[江夏县],再把守住九江的人口和洪州,在江边设置弓弯手以做防备,这样可以防范南郡派兵而下。向东边攻取江都[扬州]、会稽[越州],连同浙江一带,这样不仅可制约江淮一带的强大兵力,而且还可以拖延时间。”淮南王说:“好吧。”还没有发兵,事情便已败露遭来杀身之祸。【经文】后汉灵、献时,阉人擅命,天下提契,政在家门。[何进谋诛阉官,太后不从。进乃召董卓诣京师,以胁迫太后。密令卓上书日:“中常侍张让等窃幸乘宠,浊乱海内。昔赵鞅兴晋阳之甲兵,以逐君侧之恶。臣辄鸣钟鼓如洛阳,讨让等罪。”卓未至,进败,及卓到,遂废立,天下乱矣。议曰:“家门,大夫也。”]时长沙太守孙坚杀南阳太守张咨,袁术得据其郡。剑原术合纵,欲袭夺刘表荆州,坚为流失所中,死。[初,刘表据荆州也,闻江南贼盛,谓蒯越等曰:“吾欲征兵,恐不集,其策焉出?”对曰:“众不附者,仁不足也;附而不理盅,义不足也。苟仁义之道行,百姓归之如水之趋下,何患不附?袁术勇而无谋,宗贼贪暴,为下所患,若示之以利,必以众来君。诛其无道,抚而用之,人有乐存之心,必襁负而壮。兵强士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八郡可传檄而定,术等虽至,无能为也。”后果然。]孙坚死,子策领其部曲;击扬州刺史刘繇,破之,因据江东。[策闻袁术将欲僭号,与书谏曰:“昔董卓无道,凌虐王室,祸加太后,暴及弘农,天子播越,官庙焚毁。是以豪杰发愤,沛然俱起。然而河北异谋于黑山,曹操毒被于东徐,刘表僭乱于荆南,公孙叛逆于朔北。正礼阻兵,玄德争盟,当谓使君与国同规,而舍是弗恤,莞然有自取之志,惧非海内企望之意。昔成汤伐桀犹云:‘有夏多罪。’武王伐纣,曰:‘殷有重罚。’此二王盅,虽有圣德,假时无失道之过,无由逼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恶于天下,徒以幼小,协于强臣,异于汤武之时也。使君五世相承,为汉宰辅,荣宠之盛莫与为比。宜效忠节以报王室。”术不纳,策遂绝之。]【译文】后来汉灵帝、献帝当政之时,太监把持朝政,天下被其控制,国家大权落在了乱臣贼子之手。[何进密谋诛杀宦官,何太后不同意。何进便让董卓进京,以此来胁迫太后。他暗中指使董卓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人窃取了皇上的恩宠,祸乱天下。从前,赵鞅动用晋阳的兵力来清除晋君身边的坏人。我要鸣钟击鼓进入洛阳,讨伐张让等人的罪责。”董卓还没赶到,何进的密谋便败露了。董卓一到,马上废立皇帝,此后,天下就大乱了。按:家门是指大夫。]当时长沙太守孙坚杀了南阳太守张咨,袁术乘机占据了他的南阳郡。孙坚与袁术联合,准备夺取刘表的荆州,孙坚被乱箭所伤而死。[当初,刘表占据荆州,听说江南乱军四起。就对蒯越等人说:“我想征募军卒,担心招集不来,有什么好计策吗?”蒯越回答说:“老百姓不归顺的原因是仁爱不足;归附了但却无法管理的原因是道义不够。假若仁义之道能够推行,老百姓就会象水往低处流一样地前来归顺。哪里还用得着担心老百姓不归顺。袁术有勇无谋,残暴贪婪,他的属下深以为患。如果示以小利,他的属下大部分人一定会前来归顺。你翦除他们中胡作非为的人,以安抚的方式任用他们。人都有渴望生存下来的想法,这样做就一定会使四方百姓负子携妻前来。兵力强大,上下同心,在南面占据江陵,北面据守襄阳八郡,天下很轻易地就会安定了。即便袁术率兵前来征讨,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后来果真如此。]孙坚死后,其子孙策率领他的部队攻打扬州刺史刘繇,打败了他,并因此而占据了江东。[孙策听说袁术将要篡位称帝,写信劝谏说:“过去董卓无道,凌辱王室,加害何太后,对弘农王施加暴行,天子逃亡在外,皇家宫殿太庙被烧毁。天下群雄激愤,揭竿而起。虽然如此,但河北袁绍在黑山心存异志,曹操在东徐涂毒生灵,刘表在荆南谋逆,公孙述在朔北叛乱。你匡正臣礼,阻止兵祸,增厚臣德争取联合。人们公认你的行为符合国家的法度,可你却毫不吝惜地抛弃了这种做法,突然间产生了自己取代汉室的想法,这恐怕不是天下百姓所企盼的。从前商汤讨伐夏桀还要说:‘夏桀罪孽深重’,周武王讨伐殷纣王时说:‘殷纣王犯了大罪’。这两位君王,虽然身负圣明之德,但假如当时没有夏桀和殷纣暴行天下的过错,也就没有取而代之的机会。现在皇上并没有对天下百姓办过什么大的坏事,只因年纪小,就被强臣压迫,这不同于商汤和周武王的时侯。你祖辈五代相承,作汉朝的重臣,荣耀恩宠没有人能比得上了,应当效尽忠臣的气节,来报答汉室的厚恩。”袁术不听,孙策于是同他断绝了关系。]【经文】策闻魏太祖与袁绍相持于官渡,将渡江袭许,未济,为许贡客所杀。[初,策有是谋也,众皆惧。魏谋臣郭嘉料之曰:“策英雄豪杰,能得人死力。然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果为许贡客所杀。]策死,弟权领其众。[时吴割据江南,席卷交广也。]属曹公破袁绍,兵威日盛,乃下书责孙权,求质。张昭等会议不决。权乃独将周瑜,诣其母前定议。瑜曰:“昔楚国初封于荆山之侧,不满百里之地。继嗣贤能,广土开境,立基于郢,遂据荆、扬,至于南海,传业延祚九百余年。今将军乘父兄余资,兼六郡之众,兵精粮多,将士用命。铸山为铜,煮海为盐,境内富饶,人不思乱。泛舟举帆,朝发夕到,士风劲勇,所向无前。有何逼迫而欲送质?质子一入,不得不与曹氏,曹氏命召,不得不往,便见制于人也。岂与南面称孤同哉?不如勿与,徐观其变。若曹氏率义以正天下,将军事之未晚;若图为暴乱,兵犹火也,不戟,必将自焚。韬勇抗威,以待天命,何送质之有?”权母曰:“公瑾议是也。”遂不送质。[策薨,权年少,初统事。太妃忧之,引见张昭、董袭等。问曰:“江东何可保安不?”袭对曰:“江东地势有山川之固,而讨逆明府,恩德在人;讨虏承基,大小用命。张昭秉众事,袭等为爪牙,此地利人和之时也,万无所忧。”众皆壮其言也。]【译文】孙策听说曹操与袁绍对垒官渡,准备渡江袭取许昌,没有成功,被许贡的门客刺杀。[当初,孙策有渡江偷袭曹操这一打算时,曹操手下的人都很恐慌曹操的谋臣郭嘉推测道:“孙策是英雄豪杰,能使人为他效死力。但他轻敌而无戒备。即便有百万大军,也不过如同独自一人行走于中原一般,如果派刺客伏击,他只是一个人就能对付的敌手。让我看,他一定会丧命于低贱匹夫的手中。”后来果真被许贡的门客刺杀。]孙策死后,其弟孙权接替了他的地位。[当时孙吴已经尽据江南、湖广一带。]他跟从曹操打败了袁绍,兵力日益壮大,曹操下书责怪孙权并索要人质。张昭等人在一起讨论,始终拿不定主意。孙权于是请周瑜共去找母亲前来商议。周瑜说:“以前楚国被封于荆山之下时,方圆不足百里。它的后代非常有才能,开拓疆土,并在郢(今湖北省)建立基业,后来又占据了荆州,扬州,到达南海。基业世代相传了九百多年。现在你凭借父兄的威望兼并了六郡,兵精粮足,将七个个可为你效死力。可开山炼铜,煮海晒盐,境内土地富饶,民不思变;水路畅通,交通便利,百姓都英勇善战,所向无敌。有什么理由被逼迫而交纳人质呢?人质一交,便不得不服从曹操,下令召见便不得不去,这样就受制于别人,哪里能与南面称王相同呢?不如不听从而静观其变。倘若曹操能遵循常理以公正见称于天下,将军再归顺于他也为时不晚。如果他企图以下乱上,战争犹如火势,轻举妄动,自会引火烧身。我们应保存实力抵抗外强,又何必送人质呢?”孙权的母亲说:“公瑾说的对。”于是便没有送人质给曹操。[孙策死的时候,孙权还不大,刚刚懂事。太后很是担忧,就把张昭、董袭等人引见给孙权。孙权问道:“江东怎么才能保证氏治久安呢?”董袭回答说:“江东有险要的山川地势为屏障,讨逆将军孙策为政英明,有恩德惠及于人民;讨虏将军孙权继承基业以后,群臣莫不尽心竭力。有张昭管理全局,我等做你的干将,这正是地利、人和的局面,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众人都很赞赏他这番话。]【经文】后曹公入荆州,刘琮举众降。[初刘表死,鲁肃进说曰:“夫荆楚与我邻接,水流顺北,外带江汉,内阻山陵,有金城之固。沃野万里,士人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肃请得奉命,吊表二子,并慰劳军中用事者。说刘备使抚养表众,共拒曹操。肃未到,琮已降也。]操得其水军船,步卒数十万,吴将士闻之皆恐。孙权延见群下,问以计策。议者咸曰:“曹公豺虎也,托名汉相,挟天子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距操者,长江也。令操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治水军,蒙冲斗舰乃以千数,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愚谓大计,不如迎之。”周瑜曰:“不然。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将军以神武之雄才,兼仗父兄之烈,割据江东,地方数千里,精兵足用,英雄乐业,尚当横行天下,为汉家除残去秽。况操自送死,而可迎之耶?请为将军筹之:今使北土已安,操无内忧,能旷日持久,来争疆场,又能与我校胜负于舟楫可也;今北土既未安,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操后患;且舍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衡,本非中国所长;又今盛寒,马无蒿草,驱中国士众远涉江湖之间,不习水土,必生疾病。此数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将军擒操宜在今日。瑜请得精兵三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曰:“老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徒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耳。今数雄已灭,唯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时权军柴桑,刘备在樊,曹公南征刘表,会表卒,子琮举众降。先主不知曹公卒至,至宛乃闻之,遂率其众南行,为曹公所追破。刘备至夏口,诸葛亮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孙将军。”遂见,说曰:“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操芟夷大难,略已平矣。遂破州荆,威震四海,英雄无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争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当,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壮无日矣!”权曰:“苟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状士慕仰若水之归海。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得复而为人筑下?”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庄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亮曰:“豫州军虽败于长坂,今战士还者及关羽所将精甲万人,刘琦合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曹操之众远来疲弊,闻追豫州骑一日一夜行三百里,此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编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且北方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人附操者,逼兵势耳,非心服也。今将军诚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操军必矣!操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即遣周瑜、鲁肃等随亮诣先主,并力拒曹公也。]【译文】后来曹操进入荆州,刘琮率众投降。[起初,刘表刚死,鲁肃进言劝说孙权道:“荆、楚之地与我们相邻、河流连接北方,外面环绕长江、汉水,内部耸立着崇山峻岭,象金城一般坚固。沃野万里,百姓富足。如果把它据为己有,这真是成就帝业的资本。我鲁肃请求奉命前往安慰刘表的两个儿子,慰劳他们手下的军将,并劝说刘备让他安抚刘表的部众,共同抗击曹操。”鲁肃还没赶到,刘琮已经投降了曹操。]曹操获得了他的水军步兵数十万人,东吴将士闻讯都很慌恐。孙权召见部下,询问计策。参予议论的都说:“曹操本是个豺狼一样的人,然而他却托名汉朝的丞相,挟持天子以征伐四方,动辄以朝廷为借口,现在如果抗拒他,事情不会很顺利。况且对将军来说,可以借以抗拒曹操的,唯有长江,现在曹操已经夺得荆州,占领了它的全部土地,刘表所创建的水军,大小战船数以千计,曹操将其布置于江边,再调动步兵,水陆齐下,这便与我共同占有了长江天险。至于双方兵力的多寡,又根本不可相提并论。所以依我们的愚见,最好还是归顺他。”周瑜说:“不对。曹操虽然托名是汉朝的丞相,其实是汉朝的乱贼。将军英武过人、才能卓越,又依仗父兄遗留的基业,割据江东,占地数千里,军队精悍,物资充足,英雄豪杰都愿跟随你干一番事业,所以应该立志横行天下,为汉朝扫除污秽。况且曹操是自己来送死,怎可归顺于他?诸将军允许我分析一下形势:现在假使北方已经稳定,曹操没有内患,他可以旷日持久地和我们在战场上较量,在此情况下,他才能够同我们一决胜负。而现在北方并未平定,况且还有马超、韩遂活跃在关西,成为曹操的后患。再说舍下鞍马,操起舟楫与吴越的人争斗本来就不是中原人的特长。现在又正值寒冬,马无草料,驱使中原的战士跋山涉水来到江南水乡,他们不习水土,必生疾病。以上几个方面都是用兵的大忌,而曹操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