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小利而违法,审配收监了他的家小,许攸一气之下投奔了曹操。颜良在战场上被斩首,田丰因劝谏袁绍而死于非命。一切都没有逃出荀或的预料。]【按语】量才用人也存在着辩证法,一方面,用什么人关系着事业的成败,正如赵蕤在本文中所讲的“欲观其亡,必由其下。”纸上谈兵,诸葛亮挥泪斩马谡,都是这方面有名的历史故事。赵王用了不该用的书呆子赵括,结果被秦将白起坑卒四十万。诸葛亮用了不该用的马谡而失了街亭,逼得自己不得不唱空城计。反过来从另一方面讲,君主、主将或主管者是什么样的人,也决定了他会用什么人,于是,也决定了他的成功与失败。这正如孙武所说:“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吾以此知胜之谓也。”项羽、袁绍之所以失败,刘邦、曹操之所以成功,原因就在于此。另外,从以上四人的成功与失败中我们还可以悟出这样两个道理:第一,“妇人之仁”不可成大事。郭嘉论曹操对袁绍有十胜,袁绍有十败,其中之一便是在“仁”上的胜败。郭嘉说袁绍“见人饥寒,恤念之情形子颜色,其所不见,虑或不及,所谓妇人之仁耳。”这种仁爱是短浅的,没有胸怀的,因为他爱的范围只是眼睛看到的,太有局限性。他的仁爱并不是从普天下的所有人出发,他没有博爱天下的气魄和勇气。所以是成不了事的。类似的话,韩信在评论项羽时也说起过:“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玩赏,忍不能予,此所谓妇人之仁也。”意思是,项羽对人很有礼貌,很慈善,总是好言好语,遇到有人病了,还要哭哭啼啼,把自己吃喝的东西分给他。可是,当遇到该封赏那些有功者以爵位时,他却把爵印抓在手中,都玩出了缺口,也不舍得交出去。看他“恭敬慈爱”、“泣涕分食饮”这点上,的确有仁爱之心。可看他“玩印不予”这点上,却是小家子气。所以,他和袁绍是同样的毛病——“妇人之仁”,结果都得失败。有道是“大仁不仁”,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就应当有博爱天下的胸怀,而且也应该有容纳天下苦困的气魄。目光总盯在一时、一地、一二人身上,是成不了气候的。第二、传统包袱太重,对事业的成功是有害的。郭嘉论袁绍之所以失败,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传统的包袱太重了。袁绍有“累世之资”,出身名门望族,这样的世家子弟办起事来,因门第的传统而处处讲规矩,繁文缛节很多,什么事都要先拿出个架子。结果是,既违背了人性,不能使上下亲和,又影响了办事效率。不如曹操“体任自然”来得好,这种直截了当的作风既顺应人性的要求,使上下同心,又提高了办事效率,所以曹操胜利了,袁绍失败了。传统是一种财富,它给后人提供了办事的丰富经验和教训。但是,这个包袱过重就束缚了人的手脚,限制了人的 创造和发展,于是,好东西就会变成坏东西。比如宋与金的对抗中,宋人由于有前人的传统,而十分讲规矩,可也正是这规矩害了宋人。据说,宋廷闻报金兵已南下,就马上商议对策,没等对策商议出个结果来,全兵已投鞭渡河了。传统真是害人不浅啊!知人第五知人才能善任,知人是恰当用人最基本的前提条件。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说明了知人之难。怎样才能既知其人,又知其心,古人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经验,本章对这些经验又做了系统的归纳,不可不细细揣摩。【经文】臣闻主将之法,务览英雄之心。然人未易知,知人未易。汉光武聪听之主也,谬于庞萌;曹盂德知人之哲也,弊于张邈。何则?夫物类者,世之所惑乱也。故曰:狙者类智而非智也,愚者类君子而非君子也,戆者类勇而非勇也。亡国之主似智;亡国之臣似忠;幽莠之幼似禾;骊牛之黄似虎;白骨疑象;碔砆类玉。此皆似是而非也。[《人物志》曰:“轻诺似烈而寡信;多易似能而无效;进锐似精而去速;诃者似察而事烦;许施似惠而无终;面从似忠而退违。此似是而非者也。亦有似非而是者:大权似好而有功;大智似愚而内明;博爱似虚而实厚;正言似计而情忠。非天下之至精,孰能得其实也?”]孔子曰:“凡人心险于山川,难知于天。天犹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故有貌愿而益,有长若不肖,有顺怀而达,有坚而缦,有缓而釬。”太公曰:“士有严而不肖者,有温良而为盗者,有外貌恭敬中心欺慢者,有精精而无情者,有威威而无成者,有如敢断而不能断者,有恍恍惚惚而反忠实者,有倭倭拖拖而有效者,有貌勇狠而内怯者:有梦梦而反易人者。无使不至,无使不遂,天下所贱,圣人所责,凡人莫知,惟有大明,乃见其际。”此士之外貌不与中情相应者也。[桓范曰:“夫贤愚之异,使若葵之与苋,何得不知其然?若其莽之似禾,类似而非,是类贤而非贤。”杨子《法言》曰:或问难知曰:“太山之与蚁蛭,河海之与行潦,非难也。大圣与夫大佞,难也!於乎,唯能别似者,为无难矣!”]【译文】我听说领导将帅的原则是,一定要了解手下英雄的内心世界。然而,人不容易了解,了解人不容易。汉光武帝刘秀是很善于听其言知其人的皇帝,但却被庞萌迷惑;曹操是明察将士的高手,还是给张逸骗了。这是什么原因呢?事物之表面现象相似但实质不同,是很容易迷惑人的。所以目空一切的人看样子很聪明其实并不聪明;愚蠢得可爱的人看上去象个正人君子其实不是君子;鲁莽的人好象是很勇敢的人其实不是。历史上的亡国之君大多给人一种颇有智慧的印象,亡国之臣往往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样子。混杂在禾苗里的莠子在幼苗时期与禾苗几乎没有区别;黑牛长上黄色的花纹很象是老虎;白骨象是象牙;色泽象玉的石头很容易与玉石混淆。这都是似是而非的事物以假乱真的情况。[《人物志》说:“随随便便许诺的人给人的印象为人爽快,实际上这种人却少有信用;什么事都要插一手的人好象多才多艺,一旦要他拿出真本事就会露馅;锐意进取的人似乎精诚专一,可是这种人的热情不会持久;吹毛求疵的人好象是很精明,实际上只能添麻烦;动不动答应给人这样那样的好处的人好象乐于施惠,但是这种人常常说了不算;当面百依百顺的人貌似忠诚,然而这种人大多是阳奉阴违之辈。这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典型现象。也有似非而是的情况。大政治家看似奸诈,却是能成就大事业的人;有大智慧的人看似痴愚,然而其内心却一片空明,聪明盖世;博爱的人看似虚幻,其心胸实际上非常宽厚充实;正直无私的忠言虽然听了让人不高兴,但其情感却是出自一片至诚。人世间诸如此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现象,如果不是天下最精明的人,谁能分辨得清呢?”]孔子说:“人心比山川还要险恶,知人比知天还难。天还有春秋冬夏和早晚,可人呢,表面看上去一个个都好象很老实,但内心世界却包得严严实实,深藏不露,谁又能究其底里呢!有的外貌温厚和善,行为却骄横傲慢,非利不干;有的貌似长者,其实是小人;有的外貌圆滑,内心刚直;有的看似坚贞,实际上疲沓散漫;有的看上去泰然自若,迟迟慢慢,可他的内心却总是焦躁不安。”姜太公说:“人有看似庄重而实际上不正派的;有看似温柔敦厚却做盗贼的;有外表对你恭恭敬敬,可心里却在诅咒你,对你十分蔑视的;有貌似专心致志其实心猿意马的;有表面风风火火,好象是忙得不可开交,实际上一事无成的;有看上去果敢明断而实际上犹豫不决的;有貌似稀里胡涂、懵懵懂懂,反倒忠诚老实的;有看上去拖拖拉拉,但办事却有实效的;有貌似狠辣而内心怯懦的;有自己迷迷糊糊,反而看不起别人的。有的人无所不能,无所不通,天下人却看不起他,只有圣人非常推重他。一般人不能真正了解他,只有非常有见识的人,才会看清其真相。”凡此种种,都是人的外貌和内心不统一的复杂现象。[南北朝时的政论家桓范说:“如果贤惠和痴愚的不同,像葵花和苋菜那样容易区别,那还有什么不好辨认的呢?可是贤惠和愚劣却像莠与禾苗一样,常常似是而非,那就难办了。”战国时哲学家杨朱在《法言》中说:有人问到知人之难时说:“人和人的区别如果像泰山与蚂蚁,河海与小水洼一样,那太容易分辨了!可是如果要区别大圣与大奸,就太难了!鸣呼,只有把似是而非的现象辨别清楚后,才可以说知人不难的话!”]【按语】知人是合理用人的先决条件,陶朱公派少子救兄就是典型的用人例征。我们现在姑且把它复述出来,或许会对今人有所启发。陶朱公原名范蠡,他帮助越王勾践打败吴王夫差以后,功成身退,转而经商。后来辗转来到陶地,自称朱公,人们都称他为陶朱公。陶朱公成了大富翁。后来他的二儿子因杀人被囚禁在楚国。陶朱公想用金钱赎回二儿子的性命,于是决定派小儿子带着许多钱财去楚国办理这件事。长子听说后,坚决要求父亲派他去,他说:“我是长子,现在二弟有难,父亲不派我去反而派弟弟去,这不是说明我不孝顺吗?”并声称要自杀。陶朱公的老伴也说:“现在你派小儿子去,还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老二,却先丧了长子,可如何是好?”陶朱公不得已就派长子去办这件事,并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以前的好友庄生,交代说:“你一到之后,就把钱给庄生,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不要管他怎么处理此事。”长子到楚国后,发现庄生家徒四壁,院内杂草丛生,按照父亲的嘱咐,他把钱和信交给了庄生。庄生说:“你可以赶快离开了,即使你弟弟出来了,也不要问其中的原委。”但长子告别后并未回家,而是避开庄生去贿赂其他权贵。庄生虽然穷困,但却非常廉直,楚国上下都很尊敬他。陶朱公的贿赂,他并不想接受,只准备在事成之后再还给他,所以那些钱财他丝毫未动。陶朱公长子不知原委,以为庄生无足轻重。庄生向楚王进谏,说某某星宿相犯,这时楚国不利,只有广施恩德才能消灾。楚王听了庄生的建议,命人封存府库,实行大赦。朱公长子听说马上要大赦,弟弟一定会出狱,而给庄生的金银就浪费了,于是又去见庄生,向庄生要回了钱财,并暗自庆幸。庄生觉得被一个小孩子欺骗,很是恼怒,又进宫见楚王说:“我以前说过星宿相犯之事,大王准备修德回报。现在我听说富翁陶朱公的儿子在楚杀人被囚,他家里拿了很多钱财贿赂大王左右的人,所以大王并不是为体恤社稷而大赦,而是由于陶朱公儿子的缘故才大赦啊。”楚王于是下令先杀掉陶朱公的次子,然后再实行大赦。结果陶朱公的长子只好取了弟弟的尸骨回家。长子回家后,陶朱公大笑说:“我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杀死他弟弟的!他并非不爱弟弟,只是因为他年少时就与我一起谋生,所以吝惜钱财,而选儿子一出生就看见我十分富有,所以轻视钱财,挥金如土。以前我要派小儿子去办这件事,就是因为他舍得花钱啊。”【经文】知士者而有水焉。微察问之,以观其辞;穷之以辞,以观其变,与之间谋,以观其诚;明白显问,以观其德;远使以财,以观其廉[又曰:委之以财,以观其仁,临之以利,以观其廉];试之以色,以观其贞[又曰:悦之以色,以观其不淫];告之以难,以观其勇[又曰:告之以危,而观其勇。又曰:惧之,以验其特]。醉之以酒,以观其态[又曰:醉之以酒而观其则。又曰:醉之以酒,观其不失]。《庄子》曰:“远使之而观其忠[又曰:远使之以观其不二];近使之而观其敬[又曰:近之以昵,观其不狎];烦使之而观其能[又曰:烦之以事,以观其理];卒然问焉而观其智[又曰:设之以谋,以观其智。太公曰:事之而不穷者谋];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太公曰:使之而不隐者谓信也]杂之以处而观其色[又曰:纵之以视,观其无变]《吕氏春秋》曰:“通则观其所礼;贵则观其所进[又曰:达,视其所举也];富则观其所养[又曰:富视其所与。又曰:见富贵人,观其有礼施。太公曰:富之而不犯骄逸者,谓仁也];听则观其所行[行则行仁];近则观其所好[又曰:居视其所亲。又曰:省其居处,观其贞良。省其交游,观其志比];习则观其所言[好则好义,言则言道];穷则观其所不爱;[又曰:穷则观其所不为非。又曰:贫视其所不敢。]贱则观其所不为[又曰:贫贱人观其有德守也];喜之以验其守[守,慎守也。又曰:喜之以观其轻];乐之以验其僻[僻,邪僻也。又曰:娱之以乐,以观其俭。];怒之以验其节[节性也。又曰:怒之仇,以观其不怨也];哀之以验其仁[仁人,见可哀者则哀];苦之以验其志[又曰:验之,以观其能安]。”《经》曰:“任宠之人,观其不骄奢[太公曰:富之以不骄奢者,义也];疏废之人,观其不背越;荣显之人,观其不矜夸;隐约之人,观其不慑惧;少者,观其恭敬好学而能悌[《人物志》曰:“夫幼智之人,在于童齿,皆有端绪。故文本辞繁,辩始给口,仁出慈恤,施发过与,慎生畏惧,廉起不取者也。”];壮者,观其廉洁务行而胜其私;老者,观其思慎,强其所不足而不逾。父子之间,观其慈孝;兄弟之间,观其和友;乡党之间,观其信义;君臣之间,观其忠惠。”[太公曰:付之而不转者,忠也。]此之谓观诚。[傅子曰:“知人之难,莫难于别真伪。设所修出于为道者,则言自然而贵玄虚;所修出于为儒者,则言分制而贵公正;所修出于为纵横者,则言权宜而贵变常。九家殊务,各有所长,非所谓难。所谓难者,以默者观其行;以语者观其辞;以出者观其治;以处者观其学。四德或异,所观其微,又非所谓难也。所谓难者,典说诡合,转应无穷,辱而言高,贪而言廉,贼而言仁,怯而言勇,诈而言信,淫而言贞。能设似而乱真,多端以疑暗。此凡人之所常惑,明主所甚疾也。君子内洗其心以虚受,人立不易,方贞观之道也。九流有主,贞一之道也。内贞观而外贞一,则执伪者无地而逃矣。夫空言易设,但责其实事之效,则是非之验立可见也。”故韩子曰:“人皆寐,盲者不知;人皆默,喑者不识。觉而使之视,问而使之对,则喑、盲穷矣。发齿吻,视毛色,虽良乐不能。必马连车蹴驾,试之行途,则臧获定其驽良。观青黄,察瑕销,虽欧冶不能。必剑断狗马,水截蛟龙,虽愚者识其利钝矣。是知明试贵实,乃圣功也。”]【译文】知人难,但不是不能知。我们的古人对如何彻底了解一个人总结出许多非常实用的方法。下面就是作者的介绍和归纳。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语言的表达能力,可以向他隐晦含糊地突然提出某些问题;连连追问,直到对方无言以对,可以观察一个人的应变能力;与人背地里策划某些秘密,可以发现一个人是否诚实;直来直去地提问,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德如何;让人外出办理有关钱财的事,就能考验出是否廉洁[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把钱财交给他,由他支配,可以观察他是否仁义,或者让他面临有利可图的事情,也可以看出他是否廉洁];用女色试探他,可以观察一个人的贞操[或者让他呆在令人兴奋的美女身边,就能知道他是不是一个淫乱的人];要想知道一个人有没有勇气,可以把事情的艰难告诉他,看他有何反映[或者突然告诉他危险在即,也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勇气;或者猛地恐吓他,看他是否有特别之处];让一个人喝醉了酒,能看出人的定力[有人用让人醉酒的方法来考验一个人会不会乱性]。《庄子》说:“派人到遥远的地方办事能知道一个人是否忠诚[或者说有没有贰心];而在跟前办事则能观察出他是否尽职[还有一种说法是近在身边与他亲昵,可以看出他是不是一个轻薄无仪的人];一个劲让人做繁杂的工作,可以看出他有没有临烦不乱的才能[或者说调理烦杂事务的本事];突然间向一个人提问可以观察其机智[或者与之共同策划来看他的智力。姜太公说:有连续不断之应变能力的人是有谋略的人]。可以用仓猝间和一个人约定的办法来观察他是否守信用[太公说:办事过程中不向你隐瞒消息,就可以称作有信用]。使一群人杂然而处,看某个人的神色变化,就能发现其人的种种隐情[或者让人随便看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以观察出他对什么事情是坚持不变的]。”《吕氏春秋》说:“仕途顺利时看他所尊敬的人是谁;显达的时候看他所追求的目标是什么[或者在一个人青云直上时要看他提拔的是些什么人];富裕的时候要看他所抚养的对象[或者看他帮助些什么人。太公说:富贵了仍然那么朴素诚恳,就叫做仁]。听其言,观其行,可以知道一个人是否仁善;看一个人经常接近些什么东西就能知道他的爱好[或者通过观察一个人的居室,就能大致估计出他的亲朋好友是些什么人,志向如何];经常接近一个人要体味他说话的真义[是否谈论仁义道德];一个人倒霉、穷困时要看他不喜欢什么东西[或者看他不敢做的是什么,会不会做坏事];贫贱时要看他不爱做什么事,这样就能看出他有没有骨气;在一个人高兴时能检验出他是否有自制力或者是否轻佻;快乐时能检验出他的嗜好是什么或是否俭朴;让人发怒可以考验他的本性优劣[或者用仇人触怒他,可以看出他是不是个记仇的人];让人悲伤能知道一个人是否仁爱,因为宅心仁厚的人见别人悲哀也会与之同哀;艰难困苦可以考验一个人的志气或是否有随遇而安的修养。”《经》书说:“受重用、宠爱的人,要看他会不会骄奢淫逸[姜太公说:富贵而不骄奢的人有仁义];被当权者疏远、闲置的人,要看他会不会背叛或有什么越轨行为;荣贵显达的人,要看他是不是见人就夸耀自己,显得了不起;默默无闻的人,看他是不是有所畏惧;青少年要看他能不能恭敬好学又能与兄弟和睦相处。[《人物志》说:“从小聪慧的人,在小时候就能有所表现。所以说,文才本于辞藻丰富,辩才始于口齿灵俐,仁爱出于慈善怜恤,好施生于大方,谨慎生于畏惧,廉洁起自不拿别人的东西。”]壮年人,要看他是否廉洁实干,勤恳敬业,大公无私;老年人,要看他是否思虑慎重,各方面都衰退了,身体精力都不济了,是否还要拼命挣扎。父子之间,看他们是否慈爱、孝顺;兄弟之间,看他们是否和睦友善;邻里之间,看他们是否讲信义;君臣之间,看君主是否仁爱,大臣是否忠诚。”[姜太公说:“给他权力但不变心的才是忠。”]这些用以识别人的方法叫“观诚”。[傅玄说:“知人的难处,最难的是辨别真伪。如果一个人的修养是源于道家,他就会言谈自然,崇尚玄妙虚无;如果是出自儒家,一开口就是礼仪制度,崇尚公平正直;如果是出自纵横家,就好谈论权力、机变,崇尚改革、变法。诸子百家各有不同的追求,各有不同的长处。分辨他们的不同,这不是我们所说的知人之难。当一个人静默不动的时候,怎样才能知道他将如何行动?当一个人说话的时候,怎能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在他从政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业绩?在他赋闲的时候,他的学识如何?这四种情况虽然各不相同,仔细观察,总能发现他们的不同。所以这也不是我们所说的难处。我们所说的难处是,有的人说起话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实际上是在为自己的阴谋奸诈找理论根据。看风使舵,八面玲珑,受了侮辱却标榜自己如何如何品德高尚;贪得无厌却满口清正廉洁;残害众生却偏说自己多么仁慈;怯懦无能却说自己英勇非凡;为人奸诈却要信誓旦旦;淫荡好色偏偏装出坚贞不二的样子。凡此种种的伪君子,都有一套以假乱真的技巧,会花样翻新地迷惑人们的视听。这在普通百姓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然而对于当权者来说,却是最为痛恨、忌讳的。有德行的人,力求使自己的心灵纯洁虚灵,虚心平和地待人,任凭外界人欲横流,但永不动摇端方正直的立身总则。明白了这些,才算明白了最正确的观察人的方法。百家九流,都有他们一贯坚持的原则。内心有了正确的观察人的方法,对外坚持原则,那些千方百计伪装的奸险小人就无处藏身了。空头高调谁也会唱,但只要以实践检验其实质,那么是非正误马上就暴露无遗了。”因此之故,韩非子说:“在人们都睡着的时候,就无法分辨谁是盲人;当人们都不说话的时候,就无法知道谁是哑吧。醒了之后让他们看东西,提出问题让他们回答,哑吧和盲人就无法隐瞒了。看口齿,观毛色,即使是最优秀的伯乐也看不出哪个是好马,只要让马驾车奔驶,就是不善相马的奴仆臧获也能辨别是好马还是驽马。从一把宝剑表面的颜色和铸锻的纹理去鉴定,就是善观剑的欧冶子也未必知道好坏,只要在地上宰狗杀马,水里斩截蛟龙,即使是蠢人也能分辨剑的优劣。由此可见,能够明白通过实践考查事情、人物的真伪,是最高明方法。”]【经文】《人物志》曰[凡有血气者,莫不禀阴阳以立性,体五行而著形。其在体也,木骨金筋,土肌水血,五物之象也。五物之实,各有所济也]:“骨植而柔立者,谓之宏毅。宏毅也者,仁之质也[木则垂阴,为仁之质。质不弘毅,不能成仁]。气清而朗者,谓之文理。文理也者,礼之本也[火则照察,为礼之本。本无文理,不能成礼]。体端而实者,谓之贞固。贞固也者,信之基也[土必吐生,为信之基。基不贞固,不能成信也]。筋劲而精者,谓之勇敢。勇敢也者,义之决也[金能断割,为义之决。决不勇敢,不能成义也]。色平而畅者,谓之通微。通微也者,智之原也[水流疏达,为智之原。原不通微,不能成智]。五质恒性,故谓之五常。故曰,直而不柔则木[木强徼讦,失其正色],劲而不精则力[负鼎绝骸,失其正劲],固而不端则愚[惠己自是,陷于愚戆],气而不清则越[辞不清顺,发越无成],畅而不平则荡[好智无涯,荡然无已]。然则平陂之质在于神[神者,智之主也。故神平则质平,神陂则质陂也],明暗之实在于精[精者,实之本。精请则实明,精浊则实暗],勇怯之势在于筋[筋者,势之用也。故筋劲则势勇,弱则势怯],强弱之植在于骨[骨者,植之机。故骨粗则植强,骨细则植弱],躁静之决在于气[气者,决之地也。气盛决於躁,气冲决於静],惨怿之情在于色[色者,精之候。故色悴由情惨,色怿由情怿也],衰正之形在于仪[仪者,形之表。故仪衰由形殆,仪正由形肃],态度之动在于容[容者,动之符。哀动则容哀,态正则容度也],缓急之状在于言[言者,心之状。心恕则言缓,心偏则言急也]。若质素平淡,中睿外朗,筋劲植固,声清色泽,仪崇容直,则纯粹之德也。”【译文】《人物志》说[由血和气构成血肉之身的生物无一不是由阴阳和合而确定其性质,由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构成其形体。因此人的身体也是可由这五种物质表示:木骨、金筋、火气、土肌、水血。这都是五种元素在人身上的体现。五种物质的实体,各有各的功用]:“骨骼坚硬而柔和,本性就坚强刚毅。坚强刚毅是仁爱之本质表现[木的本质低垂而阴湿,本质不刚毅,就不会构成仁的本性];气质清朗而高洁,就是有文理。文理是礼的基础[火的本性是能照亮万物,所以是礼的基础。基础没有文理,就无法成为礼];形体端正而坚实,就是坚贞安定。这是信的根基[万物皆由土生,这是信的根基。根基不坚固,就不能成为信];筋脉强劲而精纯,就是勇敢。勇敢是义的前提[金能削切,所以是勇的前提。前提没有勇气,义就不能成立];态度平和而爽快,这是通晓幽微之理的条件,通晓幽微之理是智慧的本质[水流通畅,是智慧的源泉。源流不能无处不至,就难以成为智慧]。人的这五种属性是不可变更的,所以称之为五常。因此说,只有劲直但不柔软就是僵直[木性太僵直就枯干,就将丧失其本色];强劲而不精纯就是徒有死力[用死劲扛鼎就会压折腿骨,这是因为不会用用巧劲的缘故];光是坚定但不端正就是愚钝[只考虑对自己有利,自以为是,就会陷入痴愚戆直];有血性但不精纯就会放纵[说话不清楚,不顺畅,就会过火而坏事];性格开朗但心气不平和就是放荡[好表现自己聪明,无拘无束,放荡不已,就会失去自己]。然而,性情坦荡还是猥琐的本质取决于神[人的神主宰着智,所以神气平和的人,气质上也显得平和;神气猥琐的人气质也不佳];聪明还是愚昧取决于精[精是心的根本,精气清爽心地就明快;精气浑浊心智就愚昧];勇敢或怯懦取决于筋脉[筋脉是气魄的基础,筋脉强就显得有气势,弱就显得怯懦];坚强或懦弱的根源在于骨质[骨骼是人的质地的关键,所以骨植粗壮就显得强悍;骨植纤细就显得懦弱];急躁还是宁静取决于气[气是决断的基础,气盛就急躁;气平则宁静];由面部的气色可以发现一个人的苦乐[气色是精气的外现,所以内心悲惨就脸色憔悴;心情愉悦就显得容光焕发];悲伤还是严肃会在仪表上反映出来[仪表是形体的外在表现,身体有了毛病,仪表就显得疲惫;身体肃穆,仪表也显得端正];态度的变化表现在脸上[表情是内心活动的标签,内心悲哀表情也悲哀;内心镇静表情也适度];和缓、急躁的情绪会在言谈中流露出来[言为心声,宽恕必然言语平和;心急必然语快]。“如果是心性质朴纯洁,怡淡平和,内心聪慧,外表开朗,精力充沛,声音清雅,颜色和悦,仪表高洁,容颜端方,这乃是具有纯粹之品格的象征啊!”【经文】“夫人有气,气也者,谓诚在其中,必见诸外。敌心气粗厉者,其声沉散;心气详慎者,其声和节;心气鄙戾者,其声粗犷;心气宽柔者,其声温润。信气中易,义气时舒,和气简略,勇气壮立。此之谓听气。”[以其声,处其实。气生物,物生有声。声有刚柔清浊,咸发乎声。听其声,察其气,考其所为,皆可知也。]【译文】《人物志》还说:“人有精气,精气如果是内在实有,就一定会表现出来。因此,心气粗糙的人,他的声音就会沉重而散漫;心气周详谨慎的人,他的声音就显得平和而有节制;心气鄙陋乖戾的人,他的声音就粗犷;心气宽缓柔顺的人,他的声音就温和圆润。讲信义的人心气柔和平易,讲义气的人心气从容不迫,和气安详的人心气简易随和,有勇气的人心气雄壮奇绝。”用这种方法来观察人,叫做“听气”。[因为声音处在一个实体中,阴阳二气产生物质,物质就会生出声音。声有刚柔清浊,听声音,体察发声之物的气质,再思索其目的,对其内心活动就可以有所了解了。]【经文】又有察色。察色谓心气内蓄,皆可以色取之。夫诚智必有难尽之色[又曰:诚志必有明达之色];诚仁必有可尊之色[又曰:诚仁必有温柔之色];诚勇必有难慑之色[又曰:诚勇必有矜奋之色也];诚忠必有可观之色;诚洁必有难污之色;诚贞必有可信之色。质色浩然固以安;伪色曼然乱以烦。此之谓察色。[《人物志》曰:“夫心质亮直,其仪劲固;心质平理,其仪安闲。夫仁固之精,悫然以端;勇胆之精,晔然以强。夫忧患之色,乏而且荒;疾疢之色,乱而垢理;喜色愉然以怿;愠色厉然以扬;垢惑之色,冒昧无常。是故其言甚怿而精,色不从者,中有违也;其言有违而精,色可信者,辞不敏也;言未发而怒色先见者,意愤溢也;言已发而怒气送之者,强所不然也。”凡此之类,虽欲违之,精色不从,威愕以明,虽变可知也。]【译文】要想了解一个人,还可以用“察色”之法。察色所以能知人,是因为人的心气虽然隐藏在内心深处,但可以通过人的脸色去把握它。真正聪慧的人一定会表现出难以言说、无法穷尽的神色[还有一种说法:真正聪慧的往往流露出明朗、坦然的神色];真正仁厚的人一定具有值得尊重的神色[或者说有温柔的神色];真正勇敢的人一定具有不可威慑的神色[或曰自负奋发的神色];真正忠诚的人一定具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神色;真正高洁的人一定具有难以玷污的神色;真正有节操的人一定具有值得信任的神色。质朴的神色浩气凛然,坚强而稳重;伪饰的神色优移不定,让人烦燥不安。这就叫做“察色”。[《人物志》说:“心地光明正直的人,他的仪容显得强劲而宁定;心地平和的人神态也安闲自在。一个人的仁爱之心到最纯粹的时候,就会显得正直而端庄;勇敢到了极至的时候,神色就显得骠悍而刚强。心有忧患,神色一定疲乏而枯槁;身有疾患,就显得篷头垢面;喜色让人愉快;怒色眉横目竖;心中困惑不解,神色就莽莽撞撞,反复无常。所以,如果一个人说得非常动听,而表情与言语却不协调,心中一定有不合情理的地方;如果一个人语无伦次,可是底气十足,神色又很诚恳,那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用心;没有说话就怒形于色的,是因为太愤怒了;言语和怒气同时喷发的,是这人急于要强迫别人改变他认为不对的事情。凡此种种,虽然当事人想竭力遮掩,但内心的真实活动与外在的对应表现却总难随意支配。即便是受到了威吓或惊恐,临时改变他的面孔,仍然骗不了人。”]【经文】又有考志。考志者,谓方与之言,以察其志。其气宽以柔,其色检而不谄,其礼先人,其言后人,每自见其所不足者,是益人也。若好临人以色,高人以气,胜人以言,防其所不足,而废其所不能者,是损人也。[太公曰:“博人辩辞,高行议论,而非时俗,此奸人也。王者慎勿宠之也。”]其貌直而不侮,其言正而不私,不饰其美,不隐其恶,不防其过者,是质人也。[又曰:与之不为喜,夺之不为怒,沉静而寡言,多信而寡貌者,是质静人也。议曰:太公云:“朴其身头,恶其衣服,语无为以求名,言无欲以求得,此伪人也。王者慎勿近之。夫质人之中有如此之伪者也。”]若其貌曲媚,其言谀巧,饰其见物,务其小证,以故自说者,是无质人也。[议曰:晏子云:“谗夫佞人之在君侧,材能皆非常也。夫藏大不诚于中者,必谨小诚于外,以成其大不诚。此难得而知也。荀悦曰:察人情术,观其言行,未必合道,而悦于己者,必佞人也;观其言行,未必悦已而合于道者,必正人也。”此察人之情之一端也。]喜怒以物而色不作,烦乱以事而志不惑,深导以利而心不移,临慑以威而气不卑者,是平心固守人也。[又曰:荣之以物而不娱,犯之以卒而不惧,置义而不迁,临货而不回者,是果正人也。议曰:孔子称:“取人之法,无取健。健,贪也。夫健之弊有如此者矣。”]若喜怒以物而心变易,乱之以事而志不治,示之以利而心迁动,慑之以威而气恇惧者,是鄙心而假气人也。[又曰:若移易以言,志不能固,已诺而不决者,是情弱之人也。]设之以物而数决,惊之以卒而屡应,不文而慧者,是有智思之人。[议曰:太公云:“有名而无实,出入异言,扬美掩恶,进退为功,王者慎勿与谋。智思之人,弊于是矣。”]苦难设以物,难说以言,守一而不知变,固执而不知改,是愚佷人也。[议曰:志士守操,愚很难变,夫不变是同而愚智异者,以道为管也。何以言之?《新语》云:“夫长于变者不可穷以诈;通于道者不可惊以怪;审于辞者不可惑以言;达于义者不可动以利。故君子闻见欲众而采择欲谨,学问欲博而行己欲敦。目不淫炫耀之色,耳不乱阿谀之词。虽利以齐鲁之富而志不移,设以乔松之寿而行不改,然后能一其道而定其操,致其事而立其功,观其道业。”此其所以与愚很异也。]若屏言而勿顾,自私而不护,非是而强之,是诬嫉人也。[议曰:刘备以客见诸葛亮而贤之,亮曰:“观客色动而神惧,视低而忤数。奸形外露,邪心内藏。必曹氏之刺客。”后果然。夫奸人容止大抵如是。何晏、夏侯玄、邓扬等求交于傅嘏而不纳也。或怪而问之,嘏曰:“太初志大其量,能合虚声而无实才;何平叔言远而情近,好辩而无诚,所谓利口覆国之人也;邓玄茂有为而无终,外要名利,内无关钥,贵同而恶异,多言而妒前。多言多败衅,妒前而无亲。以吾观此三人,皆败德也。远之犹恐祸及,况昵之乎?”后皆如嘏言。夫妒之行有如此者。]此之谓考志。[《人物志》曰:“夫精欲深微,质欲懿重,志欲弘大,心欲谦小。精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