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家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灯光亮起,刘仲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后。他看了看家门前高大、恐怖的枭面血尸,仿佛早就知道它会来一样,说:“别玩了,凭你这宝贝,还吓不住我。”枭面血尸背后,探出一颗发如枯草的脑袋来,精瘦精瘦,面皮像是直接绷在了骨头上,龇牙一笑,形若鬼魅。他开口说:“你这个老东西,每次都是这么不配合,你哪怕假装害怕一次,也让我心中好受不是?”刘仲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养枭面血尸的老人:“你答应我的事办完了吗?我为何要让你?”老人一瘪嘴:“老东西,你不是卸磨杀驴,就不承认了吧?我可是千里迢迢,为了你那个单门独传的宝贝孙子,跑到了内蒙刚回来。”“唉!”刘仲忽然叹了一声,“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去了不假,可是如今,我那孙子可是在阴阳路上转圈呢,恐怕再得不到救助,这小命也是三两天的工夫,就化为泡影了。”“是真是假?”老人一副不相信的嘴脸,追问刘仲。“当然是真,我就算准你会来。这样,正好用你这宝贝急速驮我们赶去一看,这事不小,我也只能出面了。”老头儿脸拉得比马脸还长说:“算了,算了,就知道他娘的我就是苦力的命。我这宝贝虽然疾速,可是代价却不小。看来我又要大出血了。”“不就是一些带有血庛的明器吗?”刘仲微微一笑,“回头我想办法补给你就是。”老人乐得像孩子一样,“此话当真?没想到我还有让你老刘出血的时候,有这句话,这明器你给不给,这活计我都干了!”圣山山谷外,蒙古人的帐篷已然寥寥无几,成群的牛羊不知被如何处理掉了。草原上一片宁静。只有十七八个强壮的小伙,面容阴沉,聚集在一起,凝视着晨雾中的山谷,眼中似乎要冒出血来。对他们来说,这是赤裸裸的侮辱。身为守陵一族,数百年来,这一脉在此地休养生息,目的就是不让外人打扰了这里沉睡的先祖。关于这座陵墓,流传下来的消息不多,作为守陵人,也未被告知陵主是谁。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里,这陵墓中隐藏着秘密,有着蒙古兴盛的关键物件,子孙当尽力以命守之,不被外人侵扰。数百年来,这一脉人对这陵墓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一脉的传统,无论谁家中有了子嗣,只要是男孩,做父亲的就必须入谷,到指定的方位,拈一小撮土回来,让婴儿吞食下去。据说如此,可得陵墓中风水神物保佑,百病不生,强壮健硕,又能从此和陵墓血脉相连,鱼水交融。若是女孩子,则注定长大要外嫁,自然没有服下这撮土的资格。而且,女孩不得进入圣山的山谷,否则会为全族带来危害。据传在明清时代,有一七岁幼女,一天追逐蝴蝶,趁大人放牧时刻进了山谷。结果回来之后,浑身冷若冰块,满脸铁青,嘴中有獠牙龇出唇边,满嘴溢血。凡见到她的族人,皆感觉浑身风冷,接二连三地高烧不退。最终,族内老人称女人入谷,乃是对陵墓不敬才有此祸。最终使人抓了女孩,要活埋山谷之内祭陵,告知先祖,此女不嫁,永守陵墓,要先祖消退对整个守陵一族的惩罚。说也奇怪,小小女孩,被抓之时,力气极大,寻常三五个成年男人,根本近不得身,就被甩稻草人一样轻易甩了出去。全族束手无策,最终,长老让女孩父亲亲自出手。这男人看女儿变成如此模样,内心难受,原本想躲开此事,可是没想到,最后事情还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来。男人无奈,只得靠近女儿,边抓女孩的胳膊,边眼泪横流,称女儿死后,自己也不独活,必自刎于女儿埋骨之地,长伴女儿左右。说也奇怪,这女儿听闻此话,竟再不挣扎,一双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乖乖地就范。从那之后,守陵一族对这山谷陵墓更加恭敬,百分百相信,自有风水神物藏于其中。没想到,这千百年来族人精心保护的地方,如今被一群外来的不速之客给进入了,而且糟蹋得整个陵墓七零八落。这就好似用尖刀,一把扎进了守陵一族的心脏,然后不停地搅动。那种感觉,让人无法忍受。“杀了他们。”一个壮汉咬牙切齿地说,“山谷里的人,没一个好的,我们一个也不能留。”“可是,他们有枪,我们不能蛮干。”身边一个人轻轻摇摇头提醒说。“有枪怎么了!”壮汉怒气冲冲地说,“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我们也有弓箭、刀子,就算没了弓箭、刀子,我用牙咬,用手掐,也要弄死他们!”众人被激起了血脉里的凶性,连那个迟疑的汉子也不再说话。大家手里拎着雪亮的钢刀,背后背着弓箭,腰间挎着的箭壶中,插着喂上了山上毒草汁液的雕翎,趁着晨雾弥漫,向着山谷中而去。这些人像觅食的豹子一样,躬身在草丛里行进,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他们的踪迹。从山坡上下来,将要接近山谷,那发狠的壮汉忽然眉头一皱,轻轻地“咦”了一声。这山谷往日他不知来过几百次,每次都顺畅无阻,可是现在,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大力向外推去,再想行进一步,格外地困难。看看身边人,壮汉心中不详的预感涌现了出来,身边的伙伴们,每个人都是身体前倾,一副全力以赴的样子。这寻常走路,哪需要摆出如此的姿态,而且,行进速度缓慢,每个人尽管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是双腿却像绑上了千百斤重的铅块一样,挪动一步都需要五六分钟的时间。“天责。”先前质疑的汉子一脸绝望地摇摇头,“我们守护不利,被长生天责罚了,不想让我们再进入圣谷了。”壮汉咬牙,“不管如何,哪怕是死,也要先杀死那些盗贼,也算死得安心,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说着,壮汉兀自发狠,奋力向前走去。一行人不再说话。忽然,壮汉鼻子里冷哼一声,脸上的汗珠变得黄豆颗粒大小,身体一顿,僵在了那里。他走在最前面,已经从山坡处完全下来,一只左脚迈进了山谷当中,这左腿小腿处的裤子,忽然碎裂,散乱的布片犹如蝴蝶一样随风飞舞。让他冷哼一声的,是小腿处传来的疼痛。低头观看,整个小腿已经皮开肉绽,伤痕密密麻麻地出现,宛若被摔裂的瓷器一般。钻心的疼痛更加强烈,伤口处的肌肉开始脱落,顷刻只剩余一根白骨。那白骨上,裂纹横生,大概三两分钟时间,变成了满地的骨片。大汉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前倾倒下,“咕咚”一声,整个人面朝下摔在了山谷之内。这突然的变化,让他身后的人浑身发冷,紧张得连嗓子都痉挛了,话也说不出来,只发出“咕咕”的声音。壮汉倒地之后,全身变得像那条小腿一样,纷纷肉落骨碎,鲜血横流。一条性命,活生生地眨眼间变成了一堆没有知觉的骨片碎肉。所有人都双腿发软,一直反对壮汉的汉子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颤巍巍地说:“看,我说长生天责备我们了吧,我们不能再进山谷,绝对不能。”这队人中,赞成他的人马上成了大多数。只有少数几个,不知想些什么,最终依旧抬脚朝前走去。几个反对继续进山谷的人拽住他们阻拦,这几个人冷笑着说:“就算长生天处罚,我们犯了错,也愿意以命相抵。但凡有一人能进入山谷,也要这些人付出相应的代价。”话说得斩钉截铁,一晃膀子,就要挣脱几个人的拖拽。反对的几个人松开手,低下头,默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草丛中忽然一动,一个庞大的怪物迎面冲来,众人心惊,忙将手中的刀举起乱砍。可锋利的刀子砍在那怪物的身上,撞击出了不少的火星,像砍在了坚硬的巨石之上。那怪物倒也不伤人,只是抓起这些人,轮流丢了出去。所丢的位置,正在山坡靠近山脚下的草丛里。这力道拿捏得正好,被丢出去的人,晕晕乎乎地落下,方看到草丛中,两位老者的笑脸。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其中一位老者手中持银针,快若闪电地刺中身体的穴位,只觉得一阵眩晕,眼皮发沉,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一行人就顷刻被抛入草丛,扎得昏迷了过去。老者收起银针,从袖中取出一个剔透的瓶儿来,将每个人中针部位沁出的鲜血,接在了瓶内,总计有小拇指指甲盖大小。“老东西,没想到你也有这歪门邪道,采人精血的时候。”一边的老头嘎嘎地笑着,声如破锣。这正是赶来的刘仲二人。刘仲摇摇头,“我这么做,可是救这些人一命。此地有陵,风水却是活尸地,一旦被掘,风水外泄,凡和此陵有关的人物,都要被风水之力冲刷而死。这些人久守陵墓,体内又有活尸地的风水之气,如若不放出这和风水相融的精血,恐怕无一人能够存活。”老头摇摇头,“罢罢罢,咱也不懂这些风水之说。咱们还是赶紧救你的孙儿去吧。”刘仲一笑,其实这刘季三人的情况,救命之道还真落在这瓶小小的精血上面。此地为活尸地,比传统风水中所说煞气冲天的养尸地还要阴邪。所谓养尸地,是尸体埋葬其地,经年不腐,得风水煞气,遍体生毛,终成僵尸。这僵尸因肢体僵硬,不能行走,只能蹦跳,毫无意识,只懂嗜血杀戮。而活尸地,能让死者因风水之力而复活,犹如墓葬之中复生的将军,如死者心智坚硬,借风水之力复活后,与常人无异,尚能保存几分记忆见识。这活尸地素来少见,此陵尚在时,有将军尸体及陵葬吸收风水之力,自然无害。这陵墓一盗,将军一死,风水之力四溢,只寻有陵墓风水气息之人冲刷。活人哪里受得起这风水煞力,也正是刘季三人和这干陵墓守护者中,壮汉落到这般地步的原因。要想救治,只能以物极必反之法,集陵墓气息风水于几人一身,让几人堪比陵墓中曾经的将军尸体的风水吸纳程度,转煞为己用,转死局为生时。刘仲和老头,在枭面血尸的驼背之下,其实早已到了圣山山谷。只是刘仲坚持不进山谷,要在这儿等待什么。当时更深露重,老头还满心不乐意。现在才知道,刘仲是掐算之下,自有安排,可谓是算无遗策。言谈之间,刘仲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犀角打造,边缘用玳瑁条纹,成天然八卦纹理。他站在山坡之上,手中拨弄罗盘,默然不语。良久,罗盘上那洁白无瑕的玉指针一阵跳动,猛烈程度似要跃出罗盘中心。刘仲点了点头,“走吧,老伙计,现在我们一起去救人。”刘仲来到的时候,徐克正在心慌。不知为何,素来奇怪而平稳的刘季三人,今早却异状突起。那平素每日一次,傍晚出现的伤口,清晨时分忽然出现,此次出现得更加彻底,而且骨头也开始开裂。若徐克知道详情,必然更加惊讶,这恶化时间,与那守陵一族壮汉进入山谷身死时间别无二致。鲜血再也不是喷涌成血雾既止,反倒是不断地涓涓流出。随着满地血污,整个帐篷里腥气弥漫,催人欲呕。几个医疗专家手忙脚乱,却始终无果,最后只能明告徐克,他们对此束手无策。眼瞅着三个人因为失血过多,面色煞白,更兼那肌肉不断开裂分解,眼看着只剩三具皮肉包裹,犹如暴晒了数日的干尸,徐克一脸颓然,瘫软在地,心中全无恐惧,却是满心愧疚。当日探自家陵墓,得知成吉思汗陵墓的秘密,祖先留书,言明此乃刘徐两家的宿命,徐克心中实在恐惧,却又不得已而为之,唯恐宿命不去,家族不安。幸刘季坚持前来探索,似看明徐克心迹,以应对曹家后手之名,让徐克坐镇北京,以徐氏集团名义给予物力和后勤上的支持。徐克怎能不知,陵墓多凶险,自家祖先墓葬尚且凶险至此,那成吉思汗何等人也,一代天骄,手下能人无数,倾数国三洲之力,所造陵墓定会守护秘宝,保护自家的尸身,其中凶险必定百倍千倍于自家祖先的墓葬。刘季此举,实则是等于救了自己一条性命。如今,自己安然无恙,而刘季、老郭、常盛三人,却深陷困境,眼瞅着无力回天,只得身死。那心中的愧疚,让徐克觉得,尚不如当初自己同来,也一死了事,从此也不再背负这内心的债务。帐篷门帘忽然传来响动,徐克颓然望去,见一怪物和两名老者闯入。之前却未曾见过,看似是陌生人,其中,一长须老者,相貌高古清奇,看见帐篷内的景象,竟径直奔刘季而去,俯身蹲下,随手就从刘季的胸前,将那黄龙玉佩攥在手中,拽了出来。徐克大怒,起身要上前阻止,只听铜锣般的嘎嘎一笑,徐克被那怪物一把拿住,拎在手中,片刻不得动弹。他勉力挣扎,自身却在那怪物手里,似生了根般,不得动弹分毫。那声如铜锣的老者出声道:“莫慌,小娃娃莫慌,这老东西不会害了自家的孙子的。”这话入耳,让徐克一愣。那攥住黄龙玉佩的老者头也不回,“我名刘仲,现在小季三人危在旦夕,我需马上救治。”几个医疗专家,被这突然发生之事吓得浑身战栗。这几个人,哪里见过枭面血尸这样的怪物,浑身战栗作一团。徐克听闻这话,不再挣扎,心想这人虽然来得诡异,可是又能如何,眼下刘季三人的情况已经糟到了极点,即便无人伤害,也不过朝不保夕,不若相信这老者之言,索性死马当了活马医。就算他们别有他谋,刘季三人并自家不过一死,这三人眼看无救,区别无非在于自己也难逃一死,这一来,也算是宿命所归,等同于偿还刘季三人一命,从此也不必活着内心日日愧疚了。见徐克不再挣扎,老头命枭面血尸将徐克放下,按照刘仲吩咐,让枭面血尸用口袋装下了刘季三人的身体,跟随起身就走的刘仲,走出了帐篷。这刘仲手托罗盘,走走停停,不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山谷西北角处一个地方。他顺手折了一支灌木,插在了泥土当中,转头对老头说道:“让你的宝贝在这儿挖,方圆两米,深三尺三分。”枭面血尸放下口袋,自去挖土不提。刘仲招呼踉跄跟出的徐克,将口袋里的刘季三人拽出。刘仲取出装血的小瓶,又拿出一根长度过七寸的银针,将银针探入血瓶之内,沾染精血,眼也不眨,一抖手,银针深入刘季的心窝。按照这针的长度,进体之后,恐怕马上能够刺入心脏。虽徐克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却还是一惊,健康人等,被这异物进了心脏,恐怕也是元气大伤,甚至致命,这老头看起来倒像是来要命的人啊。刘仲出手如电,针刺入以后,拇指食指轻捻,随即长针拔出,再次进入血瓶,依次扎入了老郭和常盛的心窝。说也奇怪,这针一入体,原本尚有轻微呼吸的三个人身体一僵,再也不见轻微的起伏。徐克脸色大变,过去将手指放在刘季鼻孔下面,果然没有了半点的气息,正待大怒,那边枭面血尸已经将坑挖好,刘仲起身,要枭面血尸将三个人,轻轻依次搬起,放入那掘好的坑中,叠罗汉一样叠了起来。动作完毕,刘仲将黄龙玉佩轻放在了最上面的刘季胸前,把血瓶中剩余的精血,浇在了黄龙玉佩之上,那精血到了玉佩之上,似水遇到了沙地一样,竟然全数浸了进去,眨眼之间,再也看不到丁点的血迹。此刻,原本已经日出的山谷中,忽而四方云动,黑云滚滚,铺天盖地而来,整个山谷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徐克眼见那块小小的玉佩中那天然形成的黄龙纹路轻微地颤动了下,他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看到的一切。似乎是为了印证徐克心中对自己视觉出错的感觉,那黄龙五爪做了个舒张的动作,似乎从沉睡中醒来一样。整条黄龙,活了!在玉佩中盘旋飞舞,上下游走,似乎想要冲破这玉佩的束缚。猛然,天空响起了一声巨雷,晴天霹雳,让徐克不禁一个寒战。那枭面血尸身为阴邪之物,更惧这雷霆罡气,一身惨叫,自身飞快地钻入口袋当中,一动也不动地蜷缩了起来。天空中的云,似乎被什么大力推开了一样,开始四散。山谷里金光四射,云端里,一个巨大的龙首探出,发出一声长吟。虽然耳朵听不到声音,但是这龙吟却在人的心中响起。一脸平静的刘仲面色忽然大变,右手飞快地掐算了起来。此刻,那龙首没入云朵当中,龙身在云中出没,逶迤飞舞,威武不凡。最终,这龙不断穿梭更高的云层,向着东北方向而去,整个龙身,消失在了云朵当中。刘仲浑身是汗,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他垂首去看黄龙玉佩,玉佩当中竟然一片混沌,似被云雾所充斥,这让刘仲几乎脱力。正在此时,刘季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呻吟,似乎有了清醒的意识。那干瘪的身体像充完气一样,快速地恢复了起来,从几乎“平面”到了立体,然后鲜肉充实。徐克大喜,跑过去仔细观看,刘季的眼睛缓缓地睁开,初时茫然无神,过了大概三两分钟,眼睛里开始出现了神采,他瞳孔不断地放大缩小,似在回忆和记忆着什么,最终,恢复了寻常。刘季竟然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放在刘季胸前的黄龙佩掉落在了地上。不过,这黄龙佩此时也有了变化:玉佩当中,那混沌的云雾开始消散,一条犹如细线的黄龙出现,逐渐变得粗大,慢慢地恢复到了最初的形态。刘季先是给了徐克一个拥抱,然后才发现,爷爷刘仲正站在不远处,一脸的震惊和失落。坑中,老郭和常盛也奇迹一般地相继醒来。老郭起身伸展身体,长叹:“此次,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啊。”“爷爷,您怎么来了?”刘季过去,拉住刘仲的双手。刘仲浑然未觉,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小子,你爷爷是我带来的!”老头在旁边盯着刘季插话说,“不是我老人家,你们三个小子早就死得干干净净了。赶紧说,这次在窑里有什么收获?有什么宝贝分给老人家我几件,也算是知恩图报了。”刘季三个人一愕,徐克慌忙在一旁圆场,“老人家,宝贝他们倒真的没有发现,不若你说要多少钱,回去我给你。”“去去去,哄鬼呢。我老人家要钱干什么用,我钱多得都愁怎么花。”看老头不依不饶,刘季一笑,“老人家,这墓地里,倒真没找到什么宝贝。不过救命大恩,我这儿这块黄龙玉佩,您老看怎么样?如果不嫌弃,我把这个给你。”“哼!”刘仲忽然哼了一声,从思索里醒转回来,“老东西,别逗他们玩了。这下麻烦大了,没想到啊,这数百年后,我竟然遭了数百年前别人的算计。我可提醒你,这黄龙玉佩你要想要,我真让刘季给你。不过,这玩意现在恐¨wén rén shū wū¨怕成了烫手的山芋了,我就怕烫手烫到你拿不住。”“得,得。”老头摆摆手,“我就是跟小辈儿说笑,亲近一下。这玩意我没那个福分拿着,还是你们老刘家自己留着吧。”“咱们先回北京。”刘仲叹息了一声,转而交代徐克,“山坡之上,还有十数个当地守陵人昏迷在那里,说起来他们也是小季等人的恩人,切莫亏待,让你的人将他们送往附近城市,安排妥当,予些钱财吧。”刘季大喜,“爷爷,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北京?”刘仲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这一次,我不去也不行了,得帮你们谋划谋划,看下一步到底如何行动。这一次,可没现在这么简单了。”话音未落,刘季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这次的经历,实在算得上是刻骨铭心,九死一生。如果这还算简单的小儿科的话,那简直无法想象,以后要遭遇怎么样的恐怖。刘仲看出了三个人的担心,又轻轻一笑为他们宽心说:“命由天定,运由己生。你等的经历数百年前已经注定,遭受些磨难一定会有,但是却不会有太大的风险。再说,不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后面撑着嘛。”想想刘仲说的话,几个人暗自点头,也是,关键时刻,还怕这些道行高深的老辈人不出手?只有刘季,心中却更加沉重。他素来知道,爷爷向来淡定从容,自打自己出世起,从未见他这么悲观过,如今这些话,已经是意外中的意外。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让他也觉得棘手和没有把握的事,肯定是不会如此的。也罢,刘季咬了咬牙,都走到了这个地步,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这刘季也一心想要知道,到底成吉思汗都留下了什么样的秘密,等待着后人去发掘,去了解?☆`文`☆;☆`人`☆;☆`书`☆;☆`屋`☆;☆`小`☆;☆`说`☆;☆`下`☆;☆`载`☆;☆`网`☆;第十八章 东北有异象北京,徐氏集团。刘仲款款道来,原来那日救治三人,黄龙佩中黄龙得陵墓风水、精血之助,短暂脱离玉佩,飞龙在天。黄龙从历史上来说,只应成吉思汗一人,此黄龙异象,恐怕略有修为的人,都能窥见。如此一来,成吉思汗陵既现世不再是寥寥无人可知的秘密。想来全球异人众多,势力迭出,恐怕对手会蜂拥而来。再则,刘仲深知,这黄龙脱佩之事不是意外,天下事怎能如此巧合,黄龙脱佩的条件他尚且推算不出,就误打误撞,满足了全部的要求。按刘仲掐算,此乃数百年前,设计圣谷陵墓的人所为。此人道行几可通神,数百年前料定数百年后之事,借刘仲救刘季之手让黄龙脱佩,搅混这潭水,不使成吉思汗陵墓轻易落入汉人手中。另外,刘仲所见黄龙向东北而去,是为成吉思汗真陵所在的预兆,观其远近,似在外蒙境内。如若陵墓尚在国内,以徐氏的物力,老郭的关系,尚且有几分把握,如今到了外人的地头,这事情就变得难上加难。电视里,一则新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屏幕上出现的正是那被爆炸摧毁的墓门,播音员娓娓动听地用磁性的声音讲解说:“日前,我考古人员在内蒙古肯特山脉脚下寻找到一处古墓,根据古墓里遗留下来的壁画表明,该墓建于宋末元初,墓主蒙哥库伦是成吉思汗的侍卫首领,在古墓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山中城市,但墓主尸体仍在探察寻找中。”正如刘仲所说,黄龙异相,全球皆动。“壁画,我要那几幅壁画的拓片,快点给我找回来!”“亲爱的,我想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只有刘季,正懒散地躺在徐氏集团的办公室里,享受着洒在身上的阳光,他的手里,把玩着的正是那块青色的石头。抚顺市凤翔路,胖房东笑眯眯地从易林手里收过了半年每月四千的房租。这套房子虽然靠近闹市区,是个开店的好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隔三岔五地挂着“出租”的牌子。易林拿到钥匙,打开门,迎面吹来的一股冷风让他忍不住地打了个寒战。现在刚进秋天,沈阳怎么会这么冷?易林嘟囔着埋怨这个鬼天气,上下打量这个房间。易林前后已经来过了三次,就是想把租赁价格压到最低。其实在心里,他对这个房间的布局和位置还是比较满意的。唯一不足的就是房间里比较阴冷,可能是因为潮湿的缘故。前面一个租客不知道是懒,还是搬走的时间太长,墙角已经挂上了蜘蛛网,一只肥大的有指头肚大小的蜘蛛懒懒地伸着长腿,悠闲地挂在网上,似乎在看着易林这个不速之客。明天到货,然后找人装修,价格都已经说好了,图纸也已经出来。第一次来,易林就用口袋里带来的DC拍摄了这个房间的图片,装修完全是按照这个房间的图纸来的,所以只要款一到位,装修公司马上能进入到工作阶段。不由自主地,易林想起了刚刚交钱时候胖房东脸上挂着的笑容。看上去憨厚的像个大熊猫一样无害的房东眼角有一点狡黠,易林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看上去房东比较满意,难道说自己第一次偷拍就被他看到,然后上了他什么圈套?随手关上门,易林摇摇头甩掉了那个让他感到困惑的想法,他拿出电话拨号,“装修公司吗?马上派人来动工吧,我是0128号客人,姓易。我已经交过了定金的。”老厉是个乡下汉子,八十年代中期,在城市里打短工的他认识了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那个时候装修在沈阳刚刚起步,老板看老厉为人老实能干,也不太讲究薪水,于是就从马路边上把他带回了公司,跟着南方来的师傅们打打杂,帮个下手。虽然老厉不爱说话,可是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有盘算。跟着那家公司干了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发现,那些挂在公司名下的南方人钞票是大把大把地赚,一个活下来,材料用得差点,再吃点建材上的回扣,几乎能抵得上自己一年的辛苦。发现了这个的老厉动了心,觉得这活真说起来也没啥,只要工具趁手,谁都能拉批人干装修的生意,自己虽然不像南方人那样能狠下心来连蒙带骗,可是就算从公司承包业务,正规地去做,利润也不算少。经过一番合计,他动了心,干脆就回到村子里拉了自己几个亲戚朋友,来到了沈阳,准备在这里打一番天下。不过苦于手里没有积蓄,求爷爷告奶奶地从以前合作的公司老板那里借出了几千,然后又把家里的粮食全都卖了,才算勉强买了一套二手的设备。为此媳妇跟老厉大闹一场,用石头把家里的锅都砸得漏了底。老厉看媳妇闹得厉害,大有自己不把钱还回去就不跟自己继续生活的想法,只能苦口婆心地告诉媳妇:“我现在要做的是赚钱的大生意,现在虽然有点投入,但是肯定能赚得回来。如果年底还没把钱拿回来给你,我就坚决再不进这个家门。”不过想得轻巧,真干起来老厉才知道,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因为不偷工减料,所以老厉接的活比其他人都便宜。这样一来他就坏了行里的规矩,几支装修队开始和老厉作对,有的人还雇佣了涉黑人员,在某天晚上,一把刀当面拍在了老厉的床头。最让老厉迷惑的就是那些做建材生意的商人,看到老厉不愿意以次充好,抬价给装修的主顾,怕影响了自己的效益,干脆就诬赖说老厉要的价格低,是因为他不愿意用好材料。这么一来二去,白变成黑,搞得客人一听是老厉的队伍,就坚决不跟装修公司签定合同。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自己拉出来的人一个个财没发成,倒饿得半死不活,跟媳妇过年回家也没法交代,老厉摸摸口袋,干脆买了几瓶高粱烧,在晚上咕咚咕咚灌下,满身酒气,一脸狰狞地从炕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下,朝着门外和自己祖坟所在的位置拜了几拜,红着眼圈说:“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了,以后别人怎么做我也怎么做,不然死守规矩活受罪,老子不甘心!”思路一改,眼看着生意红火了起来,现在老厉发了福,囊中也颇有积蓄,行内送他个外号“雁拔毛”,只要是老厉接的生意没有不以次充好,以低叫高的。而且他发起狠来,别的装修队拍马也跟不上。“小三,”老厉掏了根烟,给易林递过去,点上,招呼手下人说,“现在材料都整过来了,晚上当心点,别再让贼摸去,你派两个人晚上过来守一下,免得易老板担心。”那个叫小三的瘦子点头应承,心里好笑,什么来守一下,谁不知道你比贼还狠,这么说其实就是规矩,意思就是晚上派人用次一些的材料过来换走这些好的。搞装修的接触的人多了,都知道看人下菜碟,这易林去公司的时候没租房子就知道拍图片让公司设计,也是个心细如发,不好糊弄的主。所以老厉接了生意后,先按照要求把一些好的材料拉了过来,等到晚上再来个偷梁换柱,派人用次的材料来换走好的,换下标签。这种惯熟的老路,小三当然不用老厉再仔细提点。见老厉这么上心,反倒是易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把店面装修好,说什么也要请他去吃顿饭。老厉知道,这种邀请自己不大好推辞。客人就是这样,他请你,你去吃了,他就觉得放心了不少,以为吃了他的嘴软,不会再搞什么内幕。他心里暗笑,想这些人哪知道干装修这行就是要心狠,不然吃顿饭就打发了自己,自己存折上的数字哪能增加得那么迅速。易林看小三锁了门,拉着老厉就走,让了小三两句。小三谦卑地笑说自己晚上要带人看店,恐怕喝酒误事。两个人找了一家小店面,卖的是东北的炖锅,坐下来要了一个牛肉锅,两个凉菜,又上了两碗烧酒,易林站起来,说是要先敬老厉一杯。“喝躺下他最为稳妥。”老厉心里转念,不然以他这个心细的性格,晚上再去店里看看,万一碰上自己更换材料,恐怕事情就难办了,不如灌他个烂醉,才更有把握不被发现。存了这个心思,老厉倒也豪爽,站起来端着碗一饮而尽。要说喝酒,易林哪里是老厉这个乡下人的对手,乡下天冷,每到冬天下地,老厉必然是一坛子自酿的高粱烧带着。那酒度数大概在六十度,一口下肚嗓子犹如被刀割一样的感觉,顷刻那热量就走遍四肢百骸,暖意融融。东北乡下人,谁不能喝个一斤两斤的,都不算大老爷们儿。这通酒喝下来,就已经近了天黑。吃得高兴,加上老厉一阵年轻有为、英雄年少的吹捧,让易林更是得意忘形,多喝了几碗。到饭店里没有几个人的时候,易林已经面色苍白,说话舌头打结,坐在椅子上都摇摇晃晃地想倒下去了。老厉看到了时候,提议说:“兄弟,我看你不能再喝了,干脆这样,这顿我请,付了账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没等易林摆手,老厉就叫来了服务员算账。一直到了出租车上,易林还在不停地从兜里向外掏钱。车子一路颠簸,到了易林说的地方,他已经沉沉地睡了。付了账,老厉从他身上找到钥匙,打开门,一把把他丢在了床上。这下彻底解决问题,老厉看着醉得死猪一样的易林得意地笑了笑,他决定回家前到店面去看看,免得自己手下那些人做得不彻底,留下什么纰漏。“怎么都在这里?”老厉脸色一沉,看着小三和两个小工呵斥说,“给你们钱是让你们干活的,大晚上不干活站到街上抽什么风。”“厉鬼……”小三脸色煞白,手颤抖着指着屋子里说,“鬼,有鬼……”“鬼个屁!现在哪那么多鬼!都跟着我进去!”在老厉的呵斥下,三个人畏缩着跟在他的身后,向着房子那边走去。老厉推开门,先站定,然后在门外向内看。在乡下长大的人甚少没有听过鬼故事或者乡土传说的,要说完全不相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屋子里灯光昏黄,老厉看了下,除了材料,就是灯光映射下,在地上的自己几个人的影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叫什么叫!”老厉回手给了小三一个栗暴,“还不赶紧干活!”林三和两个小工看了又看,确定没什么异常,揉揉自己的眼睛走进了房间。老厉满意地嗯了一声,不经意地向左右一看,猛然发现了在屋子门左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刚刚还没有的影子,这个影子披头散发,只有一双手半→文¤人·¤·书·¤·屋←垂在胸前,似乎在墙壁上微微飘荡。巨大的恐惧和紧张让老厉目瞪口呆。这显然不是自己几个人的影子,完全违反常识神秘地出现在了这个墙壁上。老厉觉得嗓子发干,像被割断了喉咙的鸡一样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呻吟。那墙壁上的影子忽然破墙而出一样,飞快地掠过了老厉的身体,然后出现在了右边的墙壁上。老厉发出一声不类人声的惨叫,觉得浑身的血液冷得似乎要凝固起来,昏迷了过去。那三个人听到这个喊声左右一看,才发现了那个多出来的奇怪影子。三个人争先恐后地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到门边的时候,小三大喊着:“你们俩快点,架上老板。”一个小工还笨笨地问:“那这些材料不换了?”小三又惊又气,“都遇到这么个邪门东西了,还换材料,你有命在再说吧!”三个人架着老厉一路狂奔,直到出了街口,看到路上行人,才停下来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地喘了半天气。那间店的门大开着,灯光下,墙壁上那个影子恍若幽灵一般,竟然不受灯光的约束,在墙壁上飞来飞去。鸿达酒店门前,一辆汽车稳稳地停在了那里。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满面红光地从车上走下来,走上了酒店门前的台阶。其中一个向酒店厨房墙外火坑位置看了一眼。一个老人正枕着什么东西躺在那里。这种用火坑的厨房墙外多有装煤渣的坑洞,最外面的位置是一些乞丐们秋冬时节在外过夜最温暖的场所。“那老家伙蒙着脸干吗?”这个人嘴里发出嘲笑的声音,“难道说是什么大美女,怕被谁看到,哈哈哈……”另外几个人向那边看了过去,其中一个应和说:“是啊,看那手又黑又瘦,典型是个老棒子,还装什么神秘,咦,你们看—他枕的那是什么东西?黑布口袋?里面怎么这么像装了个人呢?”“不是杀人灭口吧?”同行的一个胖子撇撇嘴说,“自己都快饿死的人还有这个能力和心思?”话音没落,忽然那个老人头下枕的口袋一阵剧烈的晃动,看上去还真像有人在挣扎。原本睡死了一样的老人猛地来了精神,伸出黑手照着布袋就是一下,猛地露出脸来的老人把几个嘲笑他的家伙吓了一跳。这个老头太瘦了,整个脸上就是一具骷髅上面包着一层人皮。眼睛的位置是深深塌陷下去的一个大洞,在黑黑的洞内,隐约地看得见一对瞳孔,竟然闪烁着隐隐的绿色,他似乎听到了刚刚几个人的议论,竟然背起口袋,冲着这几个人嘿嘿一笑,声音尖锐得犹如摩擦金属的声音,嘈杂不堪,让人头皮发麻。胖子目瞪口呆,剩余几个人也有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这老人看上去年纪不小,可是腿脚却显得相当利索,一转身,还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鸿达酒店边上漆黑的胡同当中。片刻,在胡同内,已经有一团模糊的轮廓蹿上了街边房屋的顶部。看过去像是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但是却丝毫没有动作迟缓的样子。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像一只大鸟,几个跳跃后,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再出现的时候,老人的身边已经多了一具身材高大的“同伴”,不过这同伴显然不是常人,虽然是人的身体,穿戴的却是一套戏台上一样的盔甲,大概有两米高低,幸亏这附近没有路人,否则看到这个人躯体上面长的却是一颗长满羽毛的鸟头,一定以为是哪方的妖魔鬼怪。“你确定是在这里?”老人问,那鸟头人点点头,样子极像乖宝宝。老人点了点头,张开手里的口袋,做了个动作,示意那鸟人赶紧钻进口袋中去。鸟人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乖乖地躬了身子,再次进了那黑色的“牢笼”。“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老人自言自语地问,然后一笑,与其猜测,不如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自己有这算得上凶悍的家伙护卫,等闲的东西还是难以伤害到自己的。想到这里,老人大步向里面走去。那个墙壁上正在来回飘荡的影子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样,竟然做出了一个抬头向外看的动作,它和老人同时一愣。那布袋里的鸟人似乎感到了什么,像是嗅到了骨头香味的饿狗一样,在布袋里不安分起来,左冲右撞,显得格外地焦躁。影子等到它这一动,似乎见到了克星一样,竟然在墙壁上逐渐开始淡化、变白,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了这面墙上。“竟然是这个东西!”老人诧异地说,眼珠微微向右上翻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小店外面原本没人的街上,从那黑暗的地方,走出了两三个人来。看上去这些人都有一米八、九的身高,共同的特点就是一脸的络腮胡子,虽然他们都穿着夹克,可是身上那股羊肉的膻气却无法掩饰。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几个人不是当地人士,看样子、体格,颇像北方的游牧民族。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左眼处是个干瘪的肉洞,看不到黑白眼球。他向着店内看了看,然后嘶哑着声音问:“他们委托我们拿的东西你们确定就在这个店里?”身后一个看似是智囊角色个头略低一些的男人干笑了两声,“对,绝对在这里没错。根据我们买通的那个历史研究学家说,这里以前是个乱葬的坟墓,就是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种乱葬岗上。”“专家,该死的专家,他们都是阉割历史的好手!”独眼不屑地说,“还有什么可以判断的信息?”“灵巫,我们的灵巫介绍的一个内蒙的灵巫,那是个吸血的家伙,要了我们近十万的酬劳。”小个子说到这里,面容忽然痛苦起来,似乎那些酬劳是从他身上生生割走的血肉,“不过我们的灵巫说这个吸血的家伙在判断这种东西方面是个好手,比他还要厉害。”“十万,小数字。”独眼挥挥手说,“拿到东西回去的时候,我们顺路‘拐’到那里拜访一下,我相信他还是非常愿意跟我们成为朋友,而退还我们的酬劳的。”说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小说下栽+贼吧Zei8。COM电子书<-,眼睛里闪烁出了嗜血的欲望。小个子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三个人嘿嘿地笑了起来。这个响动吓了屋内的老人一跳,他扭转头,看到了三个人正像野兽一样盯着自己。“这个老头儿是我的。”独眼嘿嘿笑着说,小个子和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他们看老人的眼神像在看一只无路可逃的猎物。三个人狞笑着踏进了屋门,独眼龙挥下手,两个手下就关上了原本敞开着的房门,他们不怕老人逃脱出去,反正他早晚要死,但是万一被偶尔路过的人看到,自己就惹上了麻烦,在这里,他们还不想有什么计划外的事情发生。老人似乎吓傻了一样,往后不断地退着,他手里攥着的黑色布袋的口子已经微微地松开,心里一阵冷笑。或许是因为过度激动,那个跟在独眼和小个子后面的人被脚下的材料绊了一个踉跄,他一把抓住了小个子的肩膀,才算勉强站住。电光石火的工夫,屋子里似乎被他这一摔引起了变化,四面墙壁上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无数大小不一的影子,然后投射到屋子里的地面上,变得似乎立体起来。在老人的前前,已经看不到那三个凶人的面孔,取而代之的是一排二十四个石头的翁仲,回头看,身子后已经被石头的大牌坊挡得严严实实,而前面一眼看过去,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的东西。“陵墓影卫!”刚刚站稳的那个人大声喊了出来,独眼和小个子看了他一眼,小个子的眼睛里凶光一闪。“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小个子恶狠狠地问。“我的父亲以前到中国做过生意,认识过一个做这行的朋友,听过这个说法。”那人慌忙摆手分辩说。“刚入行的新人,杀了也不可惜。”小个子悄悄靠近独眼的耳朵,小声地嘀咕说。独眼赞同地点点头,低声说:“现在不行,要杀也要等到我们拿到东西后。现在这个东西我们俩谁也不认识,只有靠他才能把我们带出屋去。”话音没落,新加入的那人一把拽住了他俩的胳膊,没命地向外跑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气喘吁吁地跑出了屋外,两个人用凶残的眼光看着他,等他给个解释。新人苦笑了下说:“两位老大,你们看,那墙壁上马上有新出来的影子移动到地上,等到了地上,我们再想跑,可就跑不出来了!”说着,他用手向内一指,两个人顺手看去,不大的屋子完全改变了模样,房间内高大巍峨的宫殿,尊严的翁仲和卫兵看得一清二楚,虽然知道这个屋子大小不过几十平方,可是现在却没有人不相信看到的这个景象,足足有千百个屋子那么大小。独眼龙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小个子,又看了看这个新人,照这样来看,想拿到那东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独眼龙问。新人苦笑着摇摇头说:“反正我们现在没危险,我们要做的只有等。”“陵墓影卫,以前只听老人说过。这是一个恐怖的东西,它最大的能力,就是能在月光下调动陵墓中所有东西的影子……”“按照阴阳之道来说,日光是无影光。在白天里,影卫对于防护陵墓和伤害来人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可是到了晚上,影子是无法伤害的,所以可以说是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