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桑雅生的含义:在你一方只是一个打开自己的简单的动作--没有别的什麽。只是一个你不再对抗我的简单的姿态,你不与我对抗;你不会在争斗中浪费时间;你放下所有的防卫的办法。那就是桑雅生的含义--你对达显作好了准备,现在我可以浇灌你,你将准备接受。那只是表明一种接受。 我的笛声在黑夜中吟唱。拍打着那搏动的和谐,我引导着无尽的旋律,任谁听了这旋律,都将与我同行。 我要对你说同样的话:任谁听了这旋律,都将与我同行。 下面是对第五段经文的散文式译注: 当一个念头产生时,另一个念头就跟上来。当第一个念头从开悟中迸出,接下来所有的念头都是真实的。在错觉中,一个人使一切都变得不真实。错觉不是由客观引起,而是主观的结果。拉紧牛鼻上的绳索,不要允许一丝的怀疑。 像你那样,你无法发现真实。像你那样,你只会发现不真实,因为这不是探索和寻找的问题,它是你意识的问题。如果你不真实,你怎麽能发现真实呢?一旦你变得真实,你将发现真实。真实只降临到那些自身变得绝对真实的人身上。如果你是虚假的,那麽无论你去到哪里,你遇见的只是虚假--因为,事实上,它不是一个客观世界的问题,它是一个你自己主观的问题。你创造了你的世界。你是你的世界。所以,如果你错了,你在你周围创造了一个错误的世界。如果你虚假,那麽你在你周围创造了一个谎言的世界,你设置你自己的世界。因此不要对世界发火--无论你得到怎样的世界,是你把它赚来的,你活该。世界不是别的,而是你放大了的头脑。 当一个念头产生时,另一个念头就跟上来。当第一个念头从开悟中迸出,接下来所有的念头都是真实的。 有人曾经问过佛陀:“真实是什麽?”他说:“一个开悟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有人问大雄:“谁是真正的圣人?”大雄说:“任何一个觉醒的。这不是行动的问题。你做什麽没有关系--你是什麽才是关键。一般的人认为虽然他们虚假,他们还能够做一些好事。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知道他们无知,但他们以为有些东西,生命中的一些部分,可以转换,“至少那些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没有什麽是可能的。你无法做一些好事--不可能。那不是你做什麽的问题;那是你存在的问题。如果你错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无论表面是什麽。如果你首先就不对的话你就无法做一件对的事情。如果你首先对了,你不会做任何错事--无论表面是什麽。 如果克里虚那去做一个小偷,那是对的。西方的头脑很难理解东方的心态,因为整个东方的心态取决於存在,而整个西方的心态取决於做善,是去做一些事情;圣贤也与行动有关--东方不是这样。因为你可以做一件好事但你可能是不好的;那麽在善行的某处将会有一些坏的意图。它必定是如此。如果你是觉醒的,就不可能做错事。哪怕它看起来是错的,哪怕社会决定它错了,那是社会的错--因为在一颗觉醒的心中没有出现错误的可能。 一个托钵僧应邀赴宴。那托钵僧坐在一个人的身边,在晚上他问那个人:“你活着为什麽?” “我是个药剂师”,那人回答。 “对,”托钵僧说。“那是你为生存所做的事--可你活着又是为了什麽?” 犹豫了一会儿,药剂师回答说:“先生,关於这个我实在没有想过。” 在西方,尤其就现代的心态来说,无论是东方或是西方,做变得越来越重要。当做变得越来越重要时,你失去了所有与你存在的联系,你失去了所有与生命源泉的联系。於是你不停地做许许多多的事--除了那至关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了解你自己,除非你把整个意识从做事转向存在。 每当有人问:你是谁?你说:我是个医生,或者,我是个工程师,一个建筑师,或者诸如此类。这些回答是错的。这是你在干什麽--这不是你的存在。当我问你:你是谁?我不是在问你是个医生或是一个工程师。那是你做的事情。那不是你的存在。那是你生存的方式--那不是你的生活。 你是谁? 如果你放弃作为一个医生、工程师和一个教授的念头,那麽忽然你将觉悟到你内在的空虚……你不知道你是谁。你就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算是什麽生活? 一个人不断地在回避他内在的空虚。一个人不断地在自己周围钉上板块,於是你从哪儿都无法看见这种内在的空虚。一个人不断地依赖於行动,行动比梦想并没有多出什麽--好坏都有。好的梦想,好的行动;坏的行动,恶梦。但两者都是梦--东方的整个努力就是如此:了解梦想者。 这个梦想者是谁? 这个梦想来临、流动又离去的意识是谁? 在错觉中,一个人使一切都变得不真实。错觉不是由客观引起,而是主观的结果。 世界没有造成它:你造成了它。所以永远不要责备这个世界。不要说,就像人们往往说的,世界是虚幻的,世界是幻境。世界不是幻境,世界不是虚幻的--是你的头脑,是你本身的主观,在不断地造成幻境、虚幻,在你的周围。 例如:你在散步,你去作一次早晨的散步,你在路边看见一颗钻石,一颗美丽的钻石,闪闪发光。它对你有价值,这个价值是你的头脑给予的--不然它就像另一块石头一样。如果你问路边的其他石头,它们只会笑话你:“可能是一块闪光的石头,但那又有什麽不同呢?--一块石头就是一块石头。”如果没有人路过,那就没有钻石。一旦有人路过,某一块石头就立刻把自己转换成他的头脑,变成了一颗钻石。那个钻石的概念是头脑给予石头的--它从来就不存在。一旦人类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事物依然存在,但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一朵玫瑰花将像其他任何花一样普通,不会有什麽不同。恒河不会是圣河,它将像其他河流一样普通。在教堂和寺庙之间也不会有什麽区别,它们两者将完全相同。 区别是由头脑引起的。类别是头脑造成的。欣赏和谴责都是头脑的。一旦头脑不在,一切事情都像它原来的那样。没有评判产生。 如果一个人不真实他会使一切都不真实。你不断地投射你自己--其余一切都像一块萤幕那样作用。 错觉不是由客观引起,而是主观的结果。 拉紧牛鼻上的绳索,不要允许一丝的怀疑。 在一开始,纪律必定是艰苦的:拉紧牛鼻上的绳索,不要允许一丝的怀疑。一开始,努力将是艰难的、费劲的,因为如果你放松一点,头脑立刻开始转向旧的模式。它把旧的痛苦再次带回来。它一次又一次地造成了整个的胡闹。在一开始,你必须真正地严格。 佛陀开悟的那个夜晚,他坐在一棵树下说:“如果我不开悟,我这一辈子就不再从这棵树下站起。”完成了,他说:“通过为此所作的一切我完成了。我将坐在这里--这棵树将成为我的死亡。”一个完全的决定。在那一刻他彻底放弃了“决策恐惧症”--一个完全的决定。只要想想!就在那个晚上,黎明到来时他开悟了。 我听说过一个苏菲神秘者巴巴.谢克·法利德的故事: 有一次一个年轻人走近法利德,法利德正在恒河里洗澡,那人问他怎麽才能发现上帝。巴巴.谢克.法利德一把抓住了他,把他领到水中,当他们进到足够深时,他把他按在水下。那年轻人几乎要淹死时圣人才放了他。 “你为什麽这麽做?”他上气不接下气。 “当你对上帝的渴望就像你在水下对空气的渴望时,你将会发现他。”巴巴.谢克.法利德回答说。 欲望应该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你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压上了。探寻的激情应该是如此完全,不允许一丝使你动摇的怀疑。这种强烈将带来真实。它会在一瞬间发生--你只需成为内在火焰的一种完全的激情。 决定应该是完全的。当然,这是艰难的,但每个人都必须经历一次那种艰难。一个人必须为真实付出,没有其他方式可以为此付出--你必须把你的整个存在放上圣坛。那是唯一必要的牺牲。 拉紧牛鼻上的绳索,不要允许一丝的怀疑。 对第六段经文的散文式注解: 搏斗结束了,得与失被同化了。我唱着乡间猎人的歌,演奏着孩子们的曲调。骑上牛背,我看见了上面的云彩。我向前走去,无论谁想把我叫回。 如果强烈是完全的,搏斗就结束了。如果你真正有兴趣探索牛,那麽不要继续半心半意地为此努力。或者探索它,或者不探索--因为一种不冷不热的探索是不会有帮助的;这是对能量的完全的浪费。如果你想探索,那麽把你自己完全地放进去。终有一天探索的时刻将会来临。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把你自己完全地放进探寻,用你整个的心灵去参与,那只是表明你在世上还没有完成。世界依然吸引你,欲望还是在纠缠你。你还是想成为富人,一个有权势的人,一个首相,或者诸如此类。贪婪还是藏在你里面。你依然没有来到觉醒的那一刻,也就是认识到真正的宝藏在里面而不在外面。那就走进外部世界。不要一半一半,那是最最危险的局面。 如果你一半是宗教一半是世俗,你两者都将错过。你将无法应付世界;你的宗教将成为一种干扰。你将无法进行内在探索;你在世间的欲望将不断地分你的心。没有必要!如果世界依然吸引你,如果你依然觉得有什麽东西要去获得,那就去,完全地碰壁。你会碰壁。那意味着你需要更多的徘徊,走岔道。这没有什麽不对--快去!完全地去,那麽你就更快地完成。那时你就成熟了。那时你整个的能量转向内在。在外部受挫後,能量就自动地转向内在。 但人们是狡猾的。他们两个世界都想要--他们想要蛋糕又想吃了它。他们试图聪明,但这聪明将证实他们的愚蠢。这种聪明不是智慧--因为三心二意是什麽也得不到的。所有的获得都需要强烈,完全的强烈。 搏斗在一瞬间就过去了。 搏斗结束了,得与失被同化了。 当搏斗结束时,一个人领悟到一切都对了。得与失,两者被同化了。走岔道也是成长的一部分,进入这个世界也是探寻上帝的一个部分。这是必需的!因此当我说进入这个世界,我不带任何谴责的意思来说它。我只是说这是必需的。去完成它!你还没有成熟,如果你试图三心二意地来到你的内在源泉,这将是一种压迫。压迫分裂,使你生病。 我听说一件趣闻: 一个男孩与他的父母应邀到一位阿姨家吃饭。她是个挑剔的人,男孩的父母告诫男孩要拿出最佳表现。“不要在桌上要什麽东西,或者拿什麽东西”,他被告诫说:“要等问到你时才说。” 随着好东西不停地端上来,男孩在桌上多少有些被忽视了。他什麽也没有说。最後,他咳嗽了几下,没有人注意他。 最後,在闲聊中一个短暂的停顿里,他大声而清楚地说:“谁要一个乾净的盘子?” 那就是受压制的人的头脑--总是在观望,等待;总是在渴望、追求。头脑将找到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来咳嗽,或者说:有谁要一个乾净的盘子吗? 任何受压制的欲望都将表明它自己;它将发现一种途径来表明它自己。永远不要压制欲望。理解,但永远不要压制。觉醒,但永远不要压制。欲望是非同寻常的课业;如果你压制,你将错过这课业。生活在它们中间。有意识地生活。理解它们,它们为什麽存在,它们是什麽。当我说理解它们,只有你不谴责它们,理解才是可能的。如果你已经谴责了它们,那你就无法理解它们。要中立:不要决定什麽是对什麽是错。只是观照。 当愤怒产生时,不要说这是坏的。事实上,甚至不要说这是愤怒,因为在愤怒这个词中谴责已经进入了。只是闭上你的眼睛,说:X、Y、Z,随便什麽---那个X产生了。只是去感觉当你说愤怒产生时与你说X产生时的不同。立刻就会有一种不同。对於X你没有正面与反面,对於X你没有赞成与反对,对於X你没有偏见。对於愤怒你有偏见--几百年来都认定愤怒是坏的。 只是看、观察、观照。愤怒也是能量--可能不是朝着正确的方向流动,但能量还是存在的,牛的一部分。观照它。观察它。只是通过观察与观照,你将看到能量在转换。观照是炼金术。它改变能量,它的品质。不久你将看到:原本将成为愤怒的同一种能量转换成慈悲。慈悲藏在愤怒中就像树藏在种子里一样--只需要深深的顿悟。 所以,进入世界;在世界中完成。不要害怕这个世界,因为一旦你害怕你将试图在半成熟中逃避。半成熟是存在的最坏的形式。让世界的热量使你完全成熟。你是如此地沮丧、幻灭,现在你准备开始另一次旅行,进入另一个空间。 於是一件美丽的事情发生了…… 如果你变得压抑,你不仅压制了那些被社会所谴责的东西--你也开始压制所有那些自然的无拘无束的东西。 但一件美丽的事情发生了。例如,性将会消失,但那并不意味着爱将消失。一种全新的能量在你里面产生了。爱将会加强,爱将变得生动。如果性发生,它将是爱的一部分;它将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形。所以把它叫做性是不好的。 现在,如果爱出现了,它作为性的一部分出现。性始终是基本的东西。爱只是它的一个阴影方当性消失时,爱也消失了。当你对另一个人产生性方面的兴趣时,爱就从你原先有性关系的那个人身上消失了。 当性能量转换,移向更高的领域时,能量不是向下流而是向上流,或者不是向外流而是向内流。这是一样的。向内与向上是同样的空间。向下与向外也是同样的空间。它们不是两个空间。当能量向上向内流动时,性成为爱的一个部分,一个阴影。它本身现在不再是重要的了。 但是如果你压抑着,却没有觉醒,那麽你将压制性,你也将压制爱,因为你将变得害怕:当爱来到你的头脑中,性将随之而来--即刻就来。於是你也将对爱有恐惧。一个压抑的人变得害怕能量本身。 我听说有一个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他请求那女人和他结婚。但在她接受之前她问:“只有一件事,哈里。你是那种希望老婆外出工作的人吗?” 哈里说:“你看,西比尔,我的妻子从来不需要外出找一份工作--当然,除非她想要吃饭、穿衣以及诸如此类的奢侈。” 现在衣食不是奢侈--可如果你压制,那麽你变得害怕一切。那麽恐惧就会抓住你。一个压抑的人是一个恐惧的人,害怕一切。 如果你去向维诺巴.比哈夫(Vinoba Bhave)出示一些钱,他是不会去碰的。他害怕触摸钱。不仅如此:他会转过头去直到看不见它,或者他会闭上眼睛。这看上去有些过分。就好像一个守财奴站在他的头顶上--同样类型的头脑。 守财奴不停地收集钱财,有一天受了挫,他开始压制他的欲望。於是他选择了一条相反的途径,恰恰相反的通道。於是他甚至害怕看见钱。如果钱一文不值,那麽为什麽害怕看见它呢?如果钱与你内在没有深层的联系,深层的纠缠,那麽为什麽闭上你的眼睛?你不对其他东西闭上眼睛。如果你问维诺巴,他说:“钱是尘土。” 他的一个门徒曾经来找我,他说,“我问了维诺巴,他说钱是尘土。” “可是,”我说,“你回去告诉他:“当你看见尘土,就闭上你的眼睛!不要触摸土地,不要在地上走路--把你自己挂在空中。因为如果钱是尘土,尘土就是钱。但你做得却不同:你不害怕尘土,你害怕钱。” 不,我无法相信钱是尘土,钱还是钱,尘土是尘土。当你把钱叫作尘土,你只是显示出一些深层的纠缠。不然,为什麽钱是尘土?它是一种有用的方式。用它,但不要被它所用!--那个我能理解。不要被它所用! 那就是一个人是如何觉察到生命的作用的。但如果你压制,那麽你就转向另一个极端。一个守财奴站在他的头上,成为一个放弃世界的高大的巨人。记住:压制是不会有帮助的。 搏斗结束了,得与失被同化了。我唱着乡间猎人的歌,演奏着孩子们的曲调。 太美了!一个人变得像孩子一样--简单,天真,对小事也高高兴兴。 我唱着乡间猎人的歌,演奏着孩子们的曲调。骑上牛背,我看见了上面的云彩。我向前走去,无论谁想把我叫回。 旧的世界叫我回去。旧的欲望叫我回去。旧的模式叫我回去。但现在没有关系了--我向着真正的宝藏走去。於是错觉不再诱惑我,一切都变得美丽--天上的云,猎人的歌。 真正的圣人变得像个孩子;简单,几乎像一个愚钝的人。圣者法兰西斯总是把自己叫做上帝的傻子。老子说:“整个世界都是聪明的,除了我,我是个傻子。” 一个人变得像一个小孩子--没有逻辑;生机勃勃,又不被头脑所困。能量变成一种流动;现在没有板块,没什麽是冻结的,边界融化了。於是一个人不与整体分离,而只是像猎人和他们简朴的歌。生命成为一支简朴的歌,生命变得单纯。 一旦你知道了生命是什麽,你的存在之中升起了无比的美丽。一切都变得流光溢彩,被神所照亮,每一块岩石都是一个启示。每一片安宁都是一支歌。一个人感觉到祝福正在不断地洒向他自己。 骑上牛背,我看见了上面的云彩。我向前走去,无论谁想把我叫回。 今天就到这里。 请进 第一个问题: 敬爱的奥修: 几年来我一直保存着一本日记来记录我的头脑、思想、感觉和空间。然而,最近,我打开本子,只是注视着那空白的页面,或者画一些图画。许多事情好像发生了但又好像什麽也没有发生。文字就是不像以前那样来临了。 一个人应该快乐,一个人应该感到幸福,如果宁静代替了语言,开始向你走来。这些是空间,是停顿。所以不要担心文字不像以前那样来了。另外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正向你走来。空的世界正在向你走来。虚无正在向你走来,正是透过这虚无神才出现了。正是透过这虚无真实出现了。 忘掉文字。只是等待!看着空白的页面——一张空白的页面所拥有的比任何有文字的页面要多得多。 有一本苏菲教的书。书中之书。它是完全空白的。里面什麽也没有写。如果你买了它,你将觉得被欺骗了。但那一本书真正是书中之书。如果你读它,你将在它里面读到终极。它是象徵性的。它只是一种启示:像书一样空。 因此当空白的页面在你面前时,就连图画也不要画,因为它将占据你,你将错过正在向你走近的伟大的虚无。头脑害怕了,在恐惧中头脑开始做任何事情,只是保持它自身的忙碌。 把它作为一种静心。让空白在你面前,看着它,变得像页面一样空白。让两种空白相遇,在那种相对中你将失去,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将渗透你。你将永远不再相同,因为你将尝到一种没有死亡的东西。你将尝到一种无形的东西,不知的,不可明状的,永远难以捉摸的东西。 头脑不停地长出文字。那些文字占据你。它们充满你,它们不给空间让其他东西进入你。文字阻挡你。於是,你的流动就不是自发的,不是自然的。就有太多的岩石围绕着你。文字就像包围着你的岩石那样存在。 如果发生了这种事,许多事发生了:岩石不再存在,当下与神融为一体。只有虚无能够与神融为一体。因此就连图画都不要画,因为那又是一种头脑的诡计。头脑不能带来文字,其他一些东西行——画图就行。只是注视空白的页面。面壁而坐,注视空白的墙壁更好。 那就是菩提达摩做了9年的事情。他只是面壁就开悟了。那就是他的祷文和静心。那就是他所做的一切。这一点都不是做。他什麽也没有做;他只是面壁而坐。只要想想——9年,如果你面壁而坐,你将变得像那面墙一样空白。渐渐地意念不再来了,它们不再追逐你。渐渐地它们将寻找其他的主子。你对它们太不关心了。 空白的价值是无可估量的,但我们被训练得始终充满了文字。因此当这个开始发生时,一个人变得有些害怕。你开始觉得好像没有什麽在发生。是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意义上,没有什麽在发生,因为“没有”正是在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利用这个走近你的巨大的机会。它就是静心的所有。 但是在西方——对现代的头脑来说无论哪里,西方或者东方——空就是否定这一点上似乎有一种深层的联系。不仅如此,对空还有一种谴责。人们认为空成了一个为魔鬼而设的场所。空恰恰是一个为神而设的场所,因为神只有当你不在时才能发生作用。 当你根本不在的时候,你从任何意义上说都不是一种干扰,你不在神与你之间,你从任何意义上都不是一种干扰,你是那麽安静就好像你不在——神立刻就开始在你里面作用。你停止作用的那一刻,神开始作用了。 所以不要害怕。爱这一个空的领域,它不是否定的。它是世界上最为明确的事情,世界上绝对明确的事情——因为在虚无之中一切都产生了,一切又在虚无之中消失。这一整个的宇宙出自於虚无又消失在虚无之中。虚无是源泉和种子,开始与结束,最初与终极。 记住这个,於是每当你走近虚无的时候,要快乐、舞蹈和庆祝,那麽它会变得与你越来越近。你越欢迎它,它将越来越走近你。欢迎它,感到高兴——你受了祝福。 第二个问题: 敬爱的奥修: 几乎在每一堂课中我都有入睡的倾向。当那种事发生时,我都会突然一震而醒来,或者更是在一种通过我全身的震颤中醒来。这是鞭子吗? 还不是!只是鞭子的影子。可它仍是值得注意的东西;鞭子的影子。如果你是个开悟的人,鞭子是不需要的;它的影子就可以。如果你不是一个开悟的人,那麽鞭子本身早晚是必须的。 佛陀说对有一种人来说鞭子的影子就足够了。就像非常非常聪明的马:只要鞭子的影子就足够了。第二种类型:必须看见鞭子,影子没有用——一般的头脑。第三种类型,低级的,甚至看见了鞭子也没有用——除非你使用鞭子……也有第四种类型,最低的,比一般的更低。甚至用鞭子打他,鞭打他,也没有用。这四种类型是睡眠的四个阶段。 在听我的时候入睡是自然的。那是头脑逃避我的一种方式。这里正发生一些事情将要破坏你的头脑。整个的努力就是如何破坏你的头脑那麽你就能够更新,那麽你就能够再生;如何帮助你死去那麽复活将成为可能的。只有通过你的死亡,生命才能燃起,生命才能走向你。 头脑感到了这个!听我是危险的。头脑制造了多种藉口来回避。有时它不停地思考,只是在表面上听。有时它不停地争辩——我说的东西是对是错,与你一致或不一致。那样一个人也会迷失。或者,如果你与我在一起有足够长的时间,那麽争论会停止;然後渐渐的头脑将开始入睡。那是最後的诡计;那就没有必要听了! 但是一件事是好的:你已经觉察到你入睡。有许多人入睡了还不知道。对你的震动是好的。运用它!如果你运用它,渐渐地睡眠将消失。睡眠是在你我之间造成障碍的诡计。如果逻辑不起作用,睡眠就起作用了。 无论我对你说什麽,都是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同一种真实。於是头脑会对你说:“有什麽必要去听?你可以休息一会儿。”头脑会说:“这些东西以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说这些事情因为你没有听见。” 有人问佛陀:“你为什麽不断地重复同样的东西?” 他说:“因为你!” 如果你听到我那麽就没有必要重复了,但是尽管我重复了许多次你仍然不听我。 头脑会造成一种你可以睡觉的想法,你可以休息。头脑甚至会对你说这是非常静心的,你睡着了,一切都变得安静。睡眠没有错,但睡眠有时间。如果你在这里睡那麽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当你睡觉的时候你没有睡着。 睡有时间醒也有时间。有时工作,有时懒洋洋不工作。你的生命应该按秩序,一种内在的秩序运作。夜晚尽可能地沉睡,那麽早晨你就能尽可能地清醒。如果你在夜晚睡得好,你将在早晨醒来。如果你没有睡好,你就会睡意蒙陇。在早晨想睡觉是不好的,因为那只是说明你的能量没有正常地运作,你的能量没有以一种健康的方式运作。 再想想你的夜晚和你夜晚的睡眠——它一定被梦所干扰。一定有什麽干扰,所以在早晨你不清醒;早晨你觉得疲劳。或者是你晚间的睡眠不充分,或者你可能睡得太多了。那也是危险的。六、七小时的睡眠足够了。如果你睡得更多,睡觉就不起作用了;相反,它开始使你变得懒惰。 睡眠的作用是让你清醒,有精力,有活力。但如果你睡得超过了必须的时间,那就像你吃得太多,食物就开始变得有害了。身体有它所必须的量,超过的就成了身体的一种负担。那时它是破坏性的,而不是给予活力。睡眠也有它所需要的量。超过了那个,你就觉得懒洋洋,那麽车轮就转向错误的方向。 每个人都必须找到适合他自己的睡眠和食物的量。那应该是任何一个探索者的基础,因为许多东西将依赖於它。因此你不是没有睡足就是睡得太多。那麽在早晨你就觉得懒散或昏昏欲睡。当你听我的时候,保持警觉,尽可能地保持你自己的觉醒——因为在那种觉醒中,即使你错过了我说的话,没有失去什麽,因为至少练习了觉醒。觉醒是一个基本的目标。 这只是一个决定:如果你想要觉醒、警觉,你就能够。一个人只需对身体和头脑坚定地说:我要觉醒和警觉。 开始做你自己的主人。让身体休息,但不要变成一个奴隶。倾听身体的需要,但保持能力,保持控制,始终做一个主人。不然,身体里面有一种懒散,头脑里面有一种重复和机械的性质。那麽它就会成为一种日常的习惯。你来听我,你坐着,身体和头脑开始转向睡眠。打破它!从它里面出来。 第三个问题: 敬爱的奥修: 对我来说最美丽的静心是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孩子们在修行的地方玩耍。可我有困惑:这是静心吗? 观照是静心。你观照什麽是没有关系的。你可以看树,你可以看河,你可以看云,你可以看孩子们在周围玩耍。观照就是静心。你看什麽不是关键。观照的本质,觉醒和警觉的本质——那才是静心的要义。 所以再好不过了!孩子们是美丽的——纯粹的能量在周围舞蹈,纯粹的能量在周围奔流。为它而欢乐,看着它。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觉得自己处於困惑。头脑不停地制造困惑。无论你做什麽,头脑不断地造成困惑。 现在头脑在说:这算是静心吗? 记住一件事情:静心意味着觉醒。无论你在觉醒中做什麽都是静心。行动不是问题,你赋予行动的品质才是关键。如果你警觉地行走,行走也可以是一种静心。如果你警觉地坐,坐也可以是一种静心。如果你带着觉醒倾听鸟呜,那麽倾听也是一种静心。如果你保持警觉和观照,只要倾听你头脑里面的声音就可以是一种静心。整个要点是:一个人不应该进入睡眠。那麽无论你做什麽都是静心——不要为此担心。 头脑不断地制造一些焦虑。许多次人们来我处。他们说他们觉得非常好,非常振奋——但这是真的吗?现在头脑正在制造一个新的困惑:这是真的吗?头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这个。当你头痛时,你问过这是真的吗?你太相信痛苦了。头痛必然是真的,但如果你振奋,你感觉到一个欢乐的高峰,头脑开始制造一个微妙的忧虑:这是真的吗?你可能在一种幻想、幻觉和想像之中。你可能在做梦。或者,如果你找不到其他东酉,那麽,奥修一定在对你催眠,你一定是在催眠术之中。 你无法相信你能够欢乐,你能够幸福。因为头脑的这一倾向,头脑依赖於痛苦。头脑总是在寻求和探索地狱,因为它只能存在於痛苦之中;在欢乐中它消失了。只有在痛苦中它才使生命震动;只有在痛苦中它才适得其所。每当你快乐的时候它就不需要了;当你快乐的时候,谁需要头脑?——你已经超越了它。头脑感到被丢在後面,被忽视了,它开始纠缠你。它说;你去哪里?你被催眠了吗?你看见了什麽幻景?这些都是梦! 因为这种倾向,许许多多的人在这个或那个时候来到一个静心的点上,但他们却错过了门。门到了但他们无法相信它。静心就像爱情一样是一种自然现象,它发生在每个人身上!它是你存在的一部分,但你无法相信它。甚至当它发生的时候,你多少忽视了它。或者即使你觉得有些事情在发生,你不能对别人说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因为你害怕其他人会认为你疯了。你自己的头脑不停地说这是不可能的;这太好了,无法相信。於是你忘了它。 再记住这个:在你的童年,或以後当你年轻时,一定有过某些时刻。没有那些时刻是不可能的;它们在每个人的生命之中。只要试着再次回忆一下你将记得有过一些时候什麽东西打开了,但你关闭了它,害怕。 有时,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坐着看星星——一些事情即将发生,你畏缩了、担心了、害怕了,你开始做一些别的事情。它太好了不会是真的。你错过了一个机会。有时,在深深的爱恋中,只是在你所爱的人旁边坐着,一些事情就开始发生了;你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过去。你害怕了,你把自己拉回到地面上。 有时,不为什麽理由,只是在河里游泳,或在炙热的太阳下奔跑,或只是在海滩上放松,倾听大海狂野的吼叫,一些事开始在你内部发生,内在的组成变化着,好像你的身体在形成LSD(一种麻醉药物——译者注)。有些内在的东西……你正在向着一个全然不知的领域运行——好像你有了翅膀你能够飞翔。你变得害怕,你开始依赖大地。 有过许多次,当人们来加入桑雅生时。有时,如果我见到非常有悟性的人,非常有悟性,我触摸他们的头,他们马上变得害怕。就在几天前,着名电影演员阿舒克.库马的女儿来加入桑雅生。当我触摸她的头部时她开始大叫:“停,奥修,停下,停下!”她的整个身体在颤抖。她开始依赖大地。一扇门非常非常近。一些富有巨大价值的事情可能发生,但是她害怕了。 在每个人的生活中有许多次,这样的时刻来了;但那些时刻没有侵略性,它们不会把任何东西强加於你。如果你准备好你就能运行,流入它们,滑进它们,与它们一起飘浮,到存在最遥远的尽头。如果你害怕你抓住你的岸不放,你错过了那条船。船不会等你。 所以不要被头脑所困扰。看着孩子玩耍是一种美丽的静心——因为观看就是静心。但记住,不要想它。如果孩子们跳舞,四处奔跑,玩耍,尖叫,跳跃,不要开始想——只是观看。没有任何想法地观看。要觉醒,但不要思考。保持警觉——只是看,一种纯粹的看,一种清澈,但不要开始想它;不然你已经走偏了。看着孩子们,你会记起你自己的孩子回家。那时你错过了,那时你没有观看这些孩子。一些记忆在你的头脑中飘浮。一场电影开始放映,你会在一个白日梦中。只是观看! 第四个问题: 敬爱的奥修: 终极的探寻是个人的,但你能否解释《檀崔》中爱人的组成部分以及对我们自身内在的探寻? 一件非常错综复杂的事必须明白: 如果你没有在爱,你是孤独的。 如果你在爱着,真正地爱着,你成为单独的。 孤独是忧伤;单独不是忧伤。孤独是一种不完整的感觉。你需要一个人,需要一个不在的人。孤独是在黑暗之中,里面没有光亮。一间黑暗的房间,等啊等,等着有人来燃起光芒。 单独不是孤独。单独意味着你是完整的。不需要什麽人,你足够了。这发生在爱里面。爱着的人成为单独的———通过爱你触摸你内在的完整。爱使你完整。爱着的人彼此分享,但那不是他们的需要,那是他们洋溢的能量。 两个感觉孤独的人可以做一个合约,可以走到一起。他们不是爱着的人,记住。他们依然孤独。现在,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他们没有感到孤独——如此而已。他们多少欺骗自己。他们的爱只是对自己的一种欺骗:我不孤独——有别人在。因为两个孤独的人相遇,他们的孤独基本上是双倍的,甚至是许多倍的。那就是通常发生的。 当你一个人的时候你觉得孤独,当你与人相处你感到苦恼。这是一件每天见到的事。当人们孤独时他们觉得孤独,他们深深地探寻着某个可以联系的人。当他们与人相处时,苦恼开始了;那时他们觉得还是孤独的好——这太过分了。怎麽回事? 两个孤独的人相遇——那意味着两个心灰意冷的、忧伤的、苦恼的人相遇。苦恼成倍增长。两个丑恶怎麽能成为美丽呢?两个孤独来到一起怎麽能变得完整、完全呢?不可能。他们互相利用,他们试图通过另一个人欺骗自己。但那种欺骗长不了。当蜜月结束的时候,婚姻也结束了。非常短暂,只是一种幻觉。 真正的爱不是一种对抗孤独的探寻。真正的爱是把孤独蜕变成为单独。帮助另一个人--如果你爱那个人,你帮助他成为单独的。你不填满他或者她。你不试图用你的出现在某一方面满足另一方。你帮助另一方成为单独的,变得因他或她自身的存在如此满足,你将不再是一种需要。 当一个人完全自由时,那麽出於那种自由,分享是可能的。那时他给予许多,但不是作为一种需要;他给予许多,但不是作为一种交易。他给予许多因为他拥有许多。他给予因为他享受给予。 爱着的人是单独的,一个真正爱着的人从不打破你的单独。他将总是全然地尊重另外一方的单独。那是神圣的。他将不会干扰它,他将不会把那个空间弄脏。 但一般来说,情人,所谓的情人,都非常害怕另一方和另一方的单独,独立;他们非常害怕——因为他们认为如果另一方独立他们将不被需要,那麽他们将会被抛弃,於是女人一直试图…… 丈夫应该始终依赖,始终需要,那麽她就会始终有价值。丈夫一直在用尽一切办法让女人始终需要,那麽他依然有价值。这是一种交易,始终有冲突、争斗 斗是每个人都需要他的自由。 爱允许自由,不仅允许,而且强调自由。任何破坏自由的东西都不是爱。它一定是别的什麽。爱和自由并肩而行,它们是一只鸟的两只翅膀。每当你看到你的爱违背你的自由,那麽你是在爱的名义下干着别的事情。 让这个成为你的尺度:自由就是尺度;爱给予你自由,让你自由,释放你。一旦你是你完全的自己,你对那个帮助你的人觉得感激。那种感激几乎是宗教性质的。你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到某种神性。他使你自由,或者她使你自由,爱不是一种占有。 当爱变质的时候它成为一种占有、嫉妒、对权力的争斗、政治、控制、操纵——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丑恶的。当爱高高飞翔,到最纯洁的天空,它是自由,完全的自由。它是佛——它是绝对的自由。 现在问题是:“终极的探寻是个人的,但你能否解释《檀崔》中爱人的组成部分以及对我们自身内在的探寻?” 《檀崔》是最纯洁的爱。《檀崔》是净化爱里面所有毒素的方法。如果你爱着,我所说的爱,你的爱将帮助另一方成为完整的。你的爱将成为另一方的凝聚力。在你的爱之中另一方将成为一体,因为你的爱将给予自由;在你爱的影子下,在你爱的保护下,另一方将开始成长。 一切成长都需要爱——但是无条件的爱。如果爱有条件那麽成长就无法完全,因为那些条件将挡住道路。无条件地爱。不要求任何回报。许多东西自己会来——那是另一件事。不要做一个乞求者。在爱里面当一个皇帝。只是给予看看会发生什麽……它几千倍地回来。但一个人必须学会它。否则一个人始终是个吝啬鬼;一个人给予一点并等着更多的回来,你的等待,你的期望破坏了整个的美。 当你在等待和期望时,另一方觉得你在操纵。他也许说也许不说,但他觉得你在操纵。每当你感觉到操纵时,一个人就想反叛它——因为它是违背灵魂的内在需要的,因为任何来自外界的要求都会瓦解你。任何来自外界的要求都会分裂你。任何来自外界的要求都是一种对抗你的犯罪,因为你的自由被污染了。那麽你不再神圣。你不再是目标——你被作为手段在使用。世界上最不道德的行为就是把人当作手段来使用。 每一个存在都是他自己的目的。爱对待你就像你是你自己的目标。你没有被拖进任何期望之中。《檀崔》是爱的最高形式。《檀崔》是科学,爱的瑜伽。 所以有些事要记住。一:爱,但不作为一种需要——作为一种分享。爱,但不要期待——给予。爱,但记住你的爱不应成为另一方的禁锢。爱,但要非常小心;你在神圣的土地上运行。你正在进入最高尚、最纯洁和最神圣的圣殿。警觉!放弃圣殿外面所有的不纯。当你爱一个人,爱那个人就像那人是一个神,不少於此。永远不要爱一个女人就当她是女人或爱一个男人就当他是一个男人,因为如果你爱一个男人就当他是个男人,你的爱将是非常非常普通的。你的爱不会比性欲更多。如果你爱一个女人就当她是女人,你的爱将不会飞得很高。爱一个女人就像她是个女神,那麽爱就成为崇敬。 在《檀崔》中要和女人作爱的男人必须把她当作女神膜拜几个月。他必须在那个女人中想像母亲神。当想像变得完全,当没有淫欲产生,当看见那个女人裸体坐在他面前,他只是感到一种神圣的能量的激动,没有淫欲产生,那个女人的形状变得神圣,所有的念头都停止,只有崇敬留下了——那时才让他作爱。 这看上去有点荒谬和自相矛盾。当没有作爱的需要时,才让他作爱。当一个女人成了一个女神,那时才让他作爱——因为现在爱可以高飞,爱可以成为一座高峰,一个顶峰。现在它将不是世俗的,它将不是这个世界的;它将不是两个身体的,它将是两个存在的。它将是两个存在的相遇。两个灵魂将会相遇,融合与交汇,两者都将通过它而独一无二。 单独意味着纯洁。单独意味着你只是你自己,没有别人。单独意味着你是纯金,只有金没有别的……只有你。爱使你单独,孤独将消失,但单独将会产生。 孤独是一种当你仇视自己,厌烦自己,讨嫌自己的一种状态,你要到别处去通过别人来忘记自己。单独是当你只为自己的存在而激动的时候。你只是因为你自己而兴高采烈。你不必去任何地方。需要消失了。你自己就足够了。但是现在,一种新的东西在你存在中产生。你拥有那麽多,以至你无法容纳它。你必须分享,你必须给予。无论谁接受你的礼物,你将因为他的接受而感激他。他本来可以拒绝。 爱着的人因他们的爱被接受而感激。他们觉得感激,因为他们充满了能量,他们需要对人注入那能量。当一朵花盛开,在风中散发芳香的时候,它对风充满谢意——它的香气变得越来越重,几乎成了一种负担。就好比一个女人怀孕9个月孩子还没出生,在拖延。现在她是那麽负担沉重;她要与这个世界分享那孩子。那就是诞生的意义。 她至今还自己怀着孩子,是她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但现在太多了,她自己无法容纳,必须被分享;孩子必须与世界分享。母亲必须放弃她的吝啬。一旦孩子出了子宫,就不再仅仅是母亲的了;渐渐地他将离去,离得很远。他将成为这个伟大世界的一部分。当一片充满了雨水的云准备洒落时,同样的事会发生,当它洒落,下雨时,云朵感到轻松、快乐,感激乾渴的大地,因为它接受了。 有两种形式的爱。一,爱,当你感到孤独的时候——作为一种需要,你走向另一方。二,爱,当你不觉得孤独,却是单独的时候。在第一种情况下你去得到什麽;在第二种情况下你去给予什麽。一个给予的人是一个皇帝。 记住,《檀崔》不是一般的爱。它与淫欲没有关系。它是从欲到爱的最伟大的蜕变。终极的探寻是个人的—一但爱使你个体化。如果它不让你个体化,如果它试图让你变成一个奴隶,那麽它不是爱——它是用爱伪装的恨。装作去爱,隐藏的仇恨装模作样;装模作样假装这是爱。 这种类型的爱杀死、摧毁个体。它让你少於一个个体。它把你拖下去。你没有增强,你没有变得优美。你被拖入了泥潭。每个人都开始觉得他与什麽脏东西在一起。爱应该给你自由——永远不少於此。爱应该让你像一朵白云,完全自由,一个自由的天空的漫游者,在任何地方没有绊住你的根。爱不是一种牵绊;欲才是。 静心和爱是达到我所说的那种个体的两种方式。两者非常非常深地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它们是同一个硬币的两个侧面:爱与静心。 如果你静心,你迟早会和爱相遇。如果你深深地静心,迟早你将开始感到一种你以前从不知道的爱,在你里面升起——你的存在的一种新的品质,一扇崭新的门打开了。你成为一道新的光芒,现在你要分享。 如果你爱得深,渐渐地你将觉察到你的爱正在变得越来越有静心的意味。一种微妙的静默的品质正在进入你。思想消失了,空间出现了——静默。你正在触摸你自己的深处。 爱使你静心,如果它是在正道上。 静心使你爱,如果它是在正道上。 世界上基本只有两种类型的人:那些将透过爱发现静心的人,那些透过静心将发现爱的人。 对那些将透过爱发现静心的人,是《檀崔》;那是他们的方法。对那些透过静心将发现爱的人,是瑜伽;那是他们的方法。 《檀崔》和瑜伽只是两种方式——基本的,非常基础的。但如果你没有很好地领悟,两者都会出错。标准是——听着——如果你静心而没有产生爱,要知道你准是在什麽地方出错了。你将发现100个信奉瑜伽的人中有99个出了错。他们越是进入静心,就越是有悻於爱。事实上,他们变得害怕爱。他们开始认为爱是一种分心。那麽他们的静心就不是真正的静心。一种从中没有产生爱的静心根本不是静心。它是一种逃避,而不是一种成长。就好像一颗种子害怕长成一种植物并且开花,害怕在风中散发它的芳香——一颗种子成了一个吝啬鬼。 你会在全印度到处发现这种类型的瑜伽论者。他们的静心没有盛开。他们的静心在路上塞住了。他们被粘住了。你不会在他们的脸上发现优雅,你不会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智慧。你会在他们周围看到某种乏味和愚蠢的气氛。你将不会发现他们警觉、清醒、有活力。某种死气……因为如果你活着你必须变成爱。躲避爱就是躲避生命。 这些人总是逃往喜玛拉雅山,他们能够留在没有别人的任何地方。他们的独处将不是单独,而是一种孤独——你能够从他们的脸上读到它。他们单独不快乐。在他们脸上你会看到某种类型的殉难——也就是愚蠢!——好像他们在作出牺牲。你会在那里发现自我;谦卑,不——因为每当谦卑来的时候,爱就来了。如果自我变得过於强大,那麽爱会完全被摧毁。自我是爱的对立面。 瑜伽被不对的人所控制,檀崔的情况也一样。在檀崔的名义上,人们开始满足他们的淫欲、性和变态。它永远不会成为静心。它成了淫欲、性和狂热的一种微妙的合理化。它变成了一种诡计;你能藏在它的後面。对各种变态来说,檀崔变成一条可以掩盖的毯子。 所以记住。人是非常狡猾的。他破坏了瑜伽,他破坏了檀崔。保持警觉!两者都是好的,两者都是极为有益的,但要记住的标准是如果你做得对,另一个会像影子一般跟上来。如果另一个没有跟上来,那麽你就有什麽地方错了。 回去,重新开始。进入你的头脑,分析你的头脑。你在某处诱骗了自己。这并不难——因为你可以欺骗别人,但你无法欺骗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只是走进去并且观照,你将知道你在哪里被骗了。没有人能够欺骗他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你怎麽能欺骗你自己? 第五个问题: 敬爱的奥修: 人对自己的“内在声音”能够依赖到什麽程度? 首先:内在的声音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静默。它什麽也不说。它显示某些东西,但它什麽也不说。它指向某种东西,但它什麽也不说。内在的声音不是一种声音。如果你仍然听到一些声音,它不是内在的。“内在的声音”是用词不当,它不是一个恰当的词。只有静默是内在的。所有的声音都来自外部。 比如:你要去偷东西而你说“内在的声音”说:不要偷!——这是罪恶!这不是内在的声音,只是你的定义:你刚被教导不要偷窃。这是社会通过你说话。它看来是出自内在,然而不是。如果你以另一种方式被带大,你没有受过偷窃是恶的教导,或者你被教导说偷窃是好的,那麽就没有这内在的声音——你知道。 如果你在一个素食者的家庭成长,那麽你看见非素食的食物,某种内在的声音说:不要吃——那是罪恶!但如果你成长於一个非素食的家庭,那就没有问题。你就无法相信内在的声音是如何在对别人说:不要吃!这取决於你所受的教导。 这不是一种内在的声音,只是你的社会良心。社会必须在你里面造成一种内在的安排,因为外在的安排还不够。有员警但是不够——员警会被欺骗。有法庭但是不够,因为你可能比法庭更聪明。外在的安排还不够,一些内在的安排是必须的。 於是社会教导你偷窃是坏的;这是好的,那是坏的。它不断地教导,不停地重复;它进入了你的存在,它成为你内在世界的部分。於是当你去偷,忽然内在有人说:不!你以为是内在的声音或神说的。不,不是那个。这只是社会在你里面说话。 那麽内在的声音是什麽?你要去偷窃,忽然你变得静默,你无法偷窃。忽然间你呆住了。一个空隙产生了。你的能量停止。不是有人说:不要偷!没有声音——只是内在的静默。但是你在那内在静默的掌握之中。 有一次:一位伟大的佛教僧侣,神秘者龙树,走过一个村庄。那一国的皇帝是龙树的信徒,他给了龙树一只嵌有宝石的要饭碗。碗非常值钱,而龙树是一名赤裸的托钵僧。当他路过的时候,一个小偷无法相信;一个赤裸的人带着这麽一件价值连城的东西!於是小偷跟住了他。 龙树住在城外一座旧的破庙里。甚至连门也没有,因此小偷很高兴。他说:“现在他要休息,至少他在晚上要休息。我可以拿走它,没有问题。”於是他藏在一堵墙後面。 龙树看了看外面说:“你最好进来把这只讨饭碗拿走,那样我可以睡得安稳些。你总是要拿的,那为什麽不给呢?我想最好把它给你。我不愿让你做小偷——这是件礼物。” 那人进来了但他无法相信。尽管如此他还是摸了龙树的脚。龙树说:“现在你可以走了,因为我没有别的东西。你安心了也让我安心。” 可那小偷说:“只有一件事:我也要像你一样对东西那麽无牵无挂。你使我觉得很穷。有什麽办法我能够在某一天也达到这样一个意识的高峰呢?” 龙树说:“是的,有一个办法。” 小偷说:“但一件事让我先说:不要叫我停止偷窃。因为每当我去——我去到神秘者和圣人那里,我是这里闻名的小偷,他们都知道—一他们马上说:“首先你停止偷窃”,我不能那麽做。我试过但我无法做到,所以不要作那个规定。其他无论你说什麽我都会做。” 龙树说:“那麽你还没有遇到过一个神秘者或者圣人。你遇见的一定是从前的小偷;不然为什麽一个人会在乎你是个小偷?当一个小偷!——那是你的事,那不是我操心的问题。只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那就是: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但要清醒、警觉。不要无意识地、机械地、机器人似地做任何事情。” 小偷说:“这完全可以。我试试看。” 龙树说:“我将在这个庙里等十五天;你可以来报告”。 在第十天小偷汗流泱背地跑来了,他说:“你是一个狡猾的人!我连续尝试了10天。当我去的时候,这是某种奇迹:我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那麽不成功过——我进了屋子,我打开他们的珍宝,然後我想到你,我看着,当我觉醒时,我变得那样地安静,我无法动弹。我的手动不了!当我无意识的时候我的手才动——但我答应过你。我再次变得有意识——我无法带走我的东西。我必须留下它。连续10天!所以,请告诉我一些别的什麽。” 龙树说:“那是唯一的。现在由你选择:你可以放下觉醒继续做一个小偷,或者你可以拥有觉醒而让小偷被丢下。那由你选择。我并不是说你应该放弃偷窃。你继续偷;如果你能带着觉醒来做它,我就不担心了。” 小偷说:“那是不可能的;我试了10天。如果我觉醒,那麽我无法偷窃。如果我偷窃,我就没有觉醒。”小偷说,“真的,你赢了——我现在离不开这觉醒,我尝过它。现在没有什麽比得上它,没有什麽是更有价值的了。” 龙树说:“那就别再烦我了。去把同样的东西教给其他小偷吧!” 内在的声音不是一种声音,它是一种能量现象。你在觉醒中,在静默中被控制。在那一种静默中,无论你做什麽都是对的;你无法做任何不对的。 所以我不告诉你不要做这、做那。我只是告诉你龙树对小偷说的话:只要觉醒! 如果你不觉醒,那麽你必须选择。如果你不觉醒,那麽总会有选择的可能——做这或做那——一个人总是被搞糊涂了。如果有觉醒,就没有选择。觉醒是别无选择的。它只让你做对的,它不让你做不对的。没有你的选择的问题。所以不要问一个人能够在多大程度上依赖人的内在声音。 首先:内在的声音不是一种声音——那是静默。其次:你不必担心“多大程度”上依赖。只是留在那静默的内在空间,完全的静默。德行是一种副产品,不是一种纪律。它跟着觉醒,像一个影子,一种结果。 第六个问题: 敬爱的奥修: 我意识到我对来自他人的认同与接受的需要。我不想受这种需要的牵制。怎麽解决呢? 一个人必须看到它的愚蠢。这不是一个解决它的问题。一个人必须看到它的荒唐,那时它就退落了。它不是被解决的。疾病不是被解决的,它们离去。只要试着看到它的愚蠢。 我会告诉你一些趣事。 一个女人,刚到某地就住在一座宽畅的别墅里,她遇见了一位据她所知是住在她庄园边上一间小屋里的女人。 “欢迎到我们的小社区来”,住小屋的女人打招呼说。 新来的居民趾高气扬地回答说:“请不要叫我。我从不和一个下等人说话。” “嗅”,住小屋的女人甜甜地回答说:“你到底在哪里碰到过一个呢?” 每个人都是自我主义者。要看到你自己也在同一条船上是困难的。你能看到其他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条船上。只要看看——每一个在深处无知的人总是一个自我主义者,始终以自我的方式思考问题。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来满足你的自我;每个人都试图满足他自己的。谁有时间满足你的自我?如果有时某人满足你的自我,他一定把它作为一种满足他自己的手段。 基本上,每个人都对自己感兴趣。就像你对自己感兴趣,别人也对他们自己感兴趣。只要觉知到这一点。 每个人都在试图竞争,在这竞争中,在这自我中心的野心勃勃的竞赛里,一个人正在破坏一切美丽的东西。一个人正在破坏一个美丽的生命,它本来会开花并成为存在的极致——佛陀一般的,基督一般的,克里希那一般的。但每个人都在请求别人,乞求:赞成我!说一些让我对自己感觉良好的话。於是,奉承起作用了。於是,每个人只要奉承你就能够欺骗你。 人们不断地做着他们从不想做的事情,但他们不停地做着因为那是他们能够从别人那里得到赞同的唯一方式。每一个人都偏离他自己的命运,因为别人在看着,他们有一套关於如何赞成你的固定想法。 有一次在一个小镇里: 一个新娘从婚姻中逃脱後回到那个小镇。她对村里那位单身汉员警说:“我想我的逃跑在这里是一个轰动一时的消息吧。” “本来倒是的”,他回答说:“不过在同一天晚上施密斯家的那条狗疯了。” 人们不断地浪费着他们的时间、生命和能量。没有必要!事实上,就像你,你就是完全的。没有什麽附加於你。神从来不造不完全的人。他怎麽会造不完全的人呢? 你听到宗教人士教导你:神创造了世界。他们不断地教导你:你是神按照他自己的形象创造的。而他们还是不断地教导你:成为完全的! 这实在荒谬。神按照他自己的形象创造你,你还是需要完全?那麽神一定是不完全的。在神那里,怎麽会有不完全呢?创造有他的特徵。你也始终带着他的特徵。放弃这种乞求! 有人要求钱,有人要求面包,有人要求赞同。所有的人都是乞丐。不要请求。在请求中你将错过许多你本来已经有的。观照,而不是请求。观照你的内在,那里有帝王之中的帝王。开始享受它,开始生活。 有一次; 一位着名的大学生运动员刚刚抱着一大堆奖牌从奥运会返回就病倒了。 医院里医生量了他的体温,疑惑地摇摇头说,“你的体温高达40.6℃。” “嗅,是吗?”那运动员虚弱地回答说。然後突然来了兴趣,他问:“晦,医生,世界纪录是多少?” 放弃一切如此这般的胡扯!你已经被认同了,不然你不会在这里。神接受了你,让你诞生。如果梵谷画画,无论他创作什麽画都已经被认同了——不然,首先他就不能创作。如果毕卡索画画,就在这幅画中,这幅画就被认同了。画家把他的心放了进去。只要深深地进入你自己的存在——神把所有你需要的宝藏都放了进去。他认同了你,接受了你。他很高兴有你在。 但你不看那儿。你像一个乞丐似地向别人请求:认同我!——他们也是像你一样的乞丐。即使他们认同了你一点,他们将等着你去认同他们。这将是一场交易。只要想想:当他们自己在乞求时你没有任何东西给他们。当你自己在乞求时你又能给他们什麽呢!只要一点警醒,一个人就放弃一切乞求,与此同时,野心放下了,自我放下了。一个人开始生活。 当你活着的时候,舞蹈。当你活着的时候,快乐地呼吸。当你活着的时候,歌唱。当你活着的时候,爱,静心。一旦你改变,你转换你的意识,你意识的焦点水从外在到内在,你感到无限的快乐和满足。只是去感觉“我存在”就是这样一种幸福,别的都不需要了。“我存在!”——所有的舞蹈,所有的歌唱,所有的幸福都包含在里面。“我存在!”——神也包含在里面。 不要把你的神变成一个乞丐。你是神!认识你的神性那麽就没有什麽需要完成了。一个人只需要开始,一个人必须开始生活。像神一样生活:那就是我给你的资讯。我不说:成为神。我说:你是!开始生活!你是--认识它!你是——记住它!你是——只要留心它。 没有什麽要去完成。生命不是一种完成,它是一个礼物。它已经给予了,你还在等什麽?门开着,主人已经邀请了你。请进! 今天就到这里。 驯牛,骑牛回家 .牛超越了 「骑牛已得到家山, 牛也空兮人也闲。 红日三竿犹作梦, 鞭绳空顿草堂间。」 骑着牛,我到家了。我平和安详。牛也可以休息了。黎明来临。在喜悦的平和之中,在我居住的草屋里,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 一切都是一条规律,不是两条。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物件。就像兔子和陷阶,鱼和网的关系。就像金子和杂质,或者月亮钻出云层。一条洒满清辉的小路在无尽的时间里穿行。 .牛和自身两者都超越了 「鞭索人牛尽属空, 碧天廖廓信难通。 红炉焰上争熔雪, 到此方能合祖宗。」 鞭子、绳索、人和牛都融入了虚无。这天堂是那麽广阔,没有讯息可以玷污它。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片雪花怎能存在?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平庸离去了。 头脑没有了局限。我不追寻开悟的状态。我也不留在没有开悟存在的地方。因为我不在这情形中徘徊,眼睛看不见我。如果几百只鸟儿在我的路上撒满鲜花,如此的赞美毫无意义。 格特鲁德.斯坦(Gertrude Stein)奄奄一息。忽然她睁开眼睛问围在她身边的朋友:“答案是什麽?”这是无比美丽的,几乎是一个公案。问题尚未提出;她问:“答案是什麽?”当然,没有人能够回答它。他们面面相觑。他们甚至无法理解她的意思。需要一位禅宗师傅,某个能够从他的心灵作出自发的、当下的反应的人。某个能够开怀大笑,或叫喊,或做些什麽的人,因为这样一个问题--答案是什麽--无法用语言来回答。 斯坦是说问题是这样的,它是无法表述的,但还是有问题,那麽答案是什麽?问题是这样的,它是无法说出来的。它是那麽深,它无法被带到表层。但它还是存在,那麽答案是什麽?问题是这样的,它是不能与提问者分离的,好像提问者的整个存在成为一个问号:答案是什麽? 他们面面相觑。他们完全不知道怎麽办。他们一定想:这个临死的人疯了。当问题没有提出时就问“答案是什麽?”,一定是疯了,莫名其妙。没有人回答。没有人有足够的觉知来回答。没有人反应,因为事实上那儿没有人会反应。没有人如此当下地去反应。 “那麽”,她坚持说:“问题是什麽?”接着又是沈默。别人怎麽能告诉你问题是什麽呢?她显然是疯了。她显然已经不再正常。但问题是这样的,不可能说出它是什麽。当你说的时候,你违背了它。当你用语言表达的那一刻,它就不再相同。它就不再是心里有的同一个问题。一旦它被文字化,它就成了一件头脑的东西。它看上去几乎是琐碎的,几乎是表面的。你无法提出终极的问题。一旦问了,它将不再是终极的。 只有一位师傅明白她在说什麽。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一个美丽的人,心领神会。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在这个公案里开花了。你一定听说过她那句几乎成为陈言滥调的着名的话: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关於玫瑰,除了说它是一朵玫瑰,没有什麽可以说。你能够说的关於它的一切都将使它虚假。它只是以它那不同寻常的美丽,以它那莫名的芳香,作为一个事实存在着。你无法将它理论化。无论你作什麽推论都将是关於别的什麽的,而不是关於这朵玫瑰的;将是一种镜子里的映象,不是真实的东西。 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没有什麽更多的可以说。当你说: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时,你什麽也没有说。如果你去一个逻辑学家那里,他会说这是同义反复;你在毫无必要地重复相同的词。你没有说任何东西。而在说:没有什麽可说的。 “那麽”,她坚持说:“问题是什麽?”沈默依然没有打破。没有人能够作出反应。 你可以不断地思考生命与死亡,你可以不断地制造许多理论和虚假,但整个的哲学只是垃圾。生命依然没有回答,死亡依然没有回答。在那一刻,斯坦在问生命与死亡;关於那生命,也关於那死亡--关於终极,关於基质,关於你生命的基础。她在问:我是谁?但哲学家没有回答。哲学家曾试图回答;几个世纪的思考和推测,但整个努力是空的。 奥马尔.卡亚姆(Omar Khayyam)说:“我自己年轻的时候确实经常急切地去医生和圣人那里,听到了关於这个那个的伟大论断,但从来没有从我进去的那扇门出来。” 关於这个那个的……许多论断,许多推理,但说来说去,从来不在点子上,旁敲侧击。许多兴奋的推断进行着,什麽也没有出来。看来只是卿卿抓狐。没有什麽会出来,因为生命不是哲学问题。任何只是哲学的答案将不是答案。生命是存在。只有一个存在的回答能够满足你,不是一个别人给予的答案;不是一个由头脑编织的、制造的答案;不是一个从经文里借来的答案,而是一个在你的生命中产生的答案--开花,茂盛,把你的整个存在带入一种明白的状态;让你完全地觉醒。那将是一种实现,不是一种答案而是一种实现,不是一种答案而是一种启示,不是一种答案而是一种体验--存在的。 这就是十牛图的整个故事。探寻是存在的。禅是最为直接的方式。它直接地走向目标。它从来不东奔西走,它从来不绕来绕去。它不是旁敲侧击;它就像箭一般直接。 西方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路德维格.维特根斯坦(Llld-wig WittgEnstein)非常接近禅的方式,他几乎已敲响了门。他说:不是世界上怎麽会有神秘事物,而是它存在。世界存在,是真正的奥秘。不是怎麽会有你,不是你怎麽会来这里,不是你在这里的目的,而只是你存在,我存在,这是最伟大的奥秘。当答案无法用语言表达时,当问题也无法用语言表达时。 它让我想起: 一个人去找佛陀,他说:“请不要用语言回答我的问题,因为我听老人说,答案是这样的,它无法用语言说出来。” 佛陀笑着说:“当然,你听到的是对的;但不要用语言提问,那麽我也不用语言回答你的问题。” 接着那人说:“那是不可能的。”那时他明白了:如果问题无法形成,答案怎麽能形成呢?如果问题本身无法提出,你怎麽能要求一个答案呢? 维特根斯坦是对的。当答案无法述诸文字的时候,问题也无法述诸文字,谜不存在。问题无法述诸文字,答案也不能,那麽谜在哪里?问题在哪里? 这是一个伟大的洞见。问题不存在--是由头脑制造的,是一种头脑产物。如果问题能够形成,那也能够去回答它。 有人问维特根斯坦:“那你为什麽继续写着如此美丽的书呢?”他的着作《逻辑哲学论》最近被誉为整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着作之一。“那麽你为什麽继续写书呢?如果问题无法形成,答案无法给予--那麽为什麽?” 他说:“我的论点以如下的方式起到说明的作用:每一个明白我的人最终会认识到它们是没有意义的。”让我重复一遍:“每一个明白我的人最终会认识到它们是没有意义的。”他把它们作为攀越的阶梯。他必须,这麽说吧,在他攀上去之後把梯子扔掉。 当你明白的那一刻,无论我说什麽也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你不明白,那麽它看上去是有意义的。所有的意义都是因为误解。如果你明白,那麽所有意义都消失了;只有生命。意义是头脑的,头脑的一种投射,头脑的解释。那麽,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一甚至这些话也不存在。只有玫瑰……只有不带任何名字,不带任何形容词,不带任何定义的玫瑰。只有生命--突然间没有任何意义,不带任何目的。那是要认识的最伟大的奥秘。 因此意义不是真正的探索。真正的探寻是面对生命本身-一本来的,赤裸的。 所有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愚蠢的,所有的答案也是。所有的问题在某种意义上都是愚蠢的,因为它们都是头脑的产物,头脑是你与真实之间的阻隔。头脑不断地制造问题,它拖延了探寻。它让你相信你是个伟大的探索者,因为你在问这麽多问题。但因为你的提问,你在你周围聚集着云雾。首先,你会问,然後问题将包围你;接着你会得到一些答案,那麽答案将包围你--在你和本来的、野生的、赤裸的生命之间总是存在一道障碍。它既不是问题也不是答案,它是一种启示。当头脑不在时,它向你显露。它只是存在,显示着它的一切荣耀,以它的完全而存在。 但人不断地提出问题,在他看来这种提问就是一种伟大的探索。它不是。一切问题,一切答案--都是游戏,一切都是游戏。如果你喜欢你可以玩,但通过它们什麽也不会解决。人们总是在问,一直到他们生命的终点。 但格德鲁德.斯坦做得很好。她在最後一刻显示了禅的品质。她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明悟的、觉醒的人。当然,那里的人无法领悟她显示了什麽。她会在东方被了解,而不是在西方。那里她一定被看作好像在临死前她发疯了--因为我们的问题在继续,同样愚蠢的问题。甚至就在那个边缘,当死亡来临时,我们继续提着那同样平庸和陈腐的问题,我们还在寻找着答案。 我曾听说,有一次在银行,抢劫银行者把一张字条推到出纳员面前,上面说:“把钱放在一只包里,傻瓜,不许动。” 出纳员很快地写了一张字条,推了回去。“把领带拉直,笨蛋。正在给你拍照呢。” 甚至在死亡的那一刻,你还会拉直你的领带因为正给你拍照呢。人总是对镜子感兴趣。人总是对别人怎麽想他,别人怎麽说他感兴趣。人一直在创造他自己的美好形象。那是你整个生命的努力。有一天当你消失,你的形象落入了尘土。从尘土归於尘土,没有留下什麽。 要觉醒。不要对形象过分感兴趣。对真实--你内在的真实感兴趣;它是你的能量。它与任何其他人没有关系。自身认识不需要镜子,因为对自身的认识不是一种反映。自身认识是一种直接的、当下的面对;你与你自身的存在面对面。 第七段经文,牛超越了。 骑着牛,我到家了。我平和安详、牛也可以林息了。黎明来临。在喜悦的平和之中,在我居住的草屋里,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 牛超越了…… 一旦你成为你头脑的主人,头脑就被超越了。当你成为你的主人的那一刻,头脑就不复存在。只有当你是奴隶时它才留着。一旦你掌握了牛你骑上了它,牛消失了。只有当你不是主人时,牛才从你处分裂出去而存在。这是必须明白的。 如果你不是主人,你始终是分裂的,你始终是割裂的,零碎的。一旦你内在产生了优势,一旦有了觉知和纪律--鞭子和绳索,分裂消失了。你成为一体。在那个一体中,牛被超越了。那时你不再看到你自己与头脑的分裂。那时你不再看到你自己与身体的分裂。那时你不再看到自己与整体的分裂。你成为一体。 所有的主人都与存在一体;只有奴隶是分裂的。分裂是一种疾病。在健康中,你没有与整体分裂,你与它融为一体。 只要尝试去了解。当你头痛时,你的头从你处分裂了。你观照过它吗?当头痛不停地在里面敲打,在里面碰撞时,你的头与你是分裂的。可当头痛消失的时候,头也消失了;你不会感觉到它,那时它不再是分裂的,那时它成为你存在的组成部分。 如果你的身体完全健康,那你就没有任何身体的感觉--好像你是没有身体的。没有身体是完全健康的定义。如果某处疼痛,你马上就会觉察到--那种觉知就是分裂。你脚上有根刺,或者鞋子挤脚,那就有分裂。当鞋子完全合脚时,分裂被超越了。 你觉察到头脑因为你的生命不是一种和谐;有某些不调和,某处走调,离了谱。你的内在不断地有什麽东西乱了方寸,於是你感到分裂。当一切都入调与和谐时,一切分裂都被超越了。 这是第七段经文。骑上牛……一个人骑上他自己的能量。能量没有向别的方向运行,你没有向别的方向运行。现在两者都向着一个方向运行。不再有争斗,分裂消失了。你没有与河流搏斗;你在流动,骑在河流之上。忽然间,你不再与河流分离。 进入一条河。先试着逆流而上--对抗、争斗,你将看到河流在与你对抗,你将说河流试图打败你。你将看到:河流最终将打败你……因为你疲倦的时刻将会来到,你将看到河流得胜,你被打败。 然後尝试别的方法:随着河流飘浮,顺流而下,渐渐地你将看到河流不再与你作对。事实上,河流一点儿都没有和你作对;甚至当你逆流而上时,河流也没有和你作对。只是你在对抗,你在一种自我中心的情绪中;你试图赢,你试图战胜;你试图证明什麽:“我是大人物”。那种当大人物的念头造成了整个的问题。 现在你谁也不是,随着河流飘浮,在一种深深的释放之中。河流不再与你作对--它从未与你作对!只是你的态度改变了,你才觉得河流完全改变了。但河流始终是相同的;现在你浮在河流之上。如果你能够完全地飘浮,甚至不费一点儿力去游泳,只是飘浮,那时你的身体与河流的身体融合了。那时你不觉察你的身体在哪里结束,河流的身体从哪里开始。那时你与河流在一个有机体之中。那时你将有一种高峰体验。与河流成为一体。忽然间一切界限都消失了。你不再渺小,你不再庞大--你是整体。 骑着牛,我到家了。那才是回家的路--因为家是起源,就是你出发的那个源泉,家不是别的地方。家是你出发的地方,你诞生的地方。家是源泉。如果一个人让自己处於一种深深的释放之中,他到家了。“家”意味着一个人到达了生命与存在的源泉,一个人触摸到那个开端。 骑着牛,我到家了。我平和安详。 你不会有别的平和。平和的唯一途径是不做。平和的唯一途径是在一种深深的释放之中,臣服,与生命的能量合一。 我平和安详。牛也可以休息了。 不仅你能够休息,牛也能。不仅你能够休息,河流也能。当冲突持续时,你不能休息神也不能。记住这一点,这是始终要记取的十分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你不平和,神也无法平和;如果你不快乐,神也无法快乐;如果你不喜悦,神也无法喜悦,因为你是他的部分,整体的部分。你影响他多少,他也影响你多少。 生命是互相联系的。每一件事物都是与另一件事物互相联系的。这是生态学,一种互相深切相关的合作关系。一种相关性存在。如果你不快乐神也无法快乐,因为你是一个部分。就好像如果我的腿不快乐,我怎麽能快乐?那种不快乐影响我。不仅你陷於深深的麻烦,你的生命能量也与你一起处於深深的麻烦。不仅你困惑不安,你的生命能量也变得困惑不安。 我平和安详。牛也可以休息了。黎明来临。在喜悦的平和之中,在我居住的草屋里,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 现在鞭子和绳索不必要了。鞭子意味着觉知,绳索意味着纪律。当你来到一个点上,那里你能够感觉到自己与河流的生命合一,那就不需要党知和纪律了。那就没有必要静心了。那就没有必要做任何事情。那时生命为你做。那时一个人可以休息了,因为一个人能够完全地信任。那时甚至连觉知都不需要了。记住。开始,觉知是需要的。开始,甚至需要纪律。但随着你灵性的成长,梯子被超越了,现在你可以扔下它了。 在我居住的小草屋里,我放下了鞭子和绳索。 记住:一个圣者只有当他放下鞭子和绳索时才是一个真正的圣者。那是标准。如果他还尝试祷告、静心,做这做那,约束他自己,那麽他还没有开悟。那麽他还在那儿继续做着什麽。做聚集自我。他没有到家。旅途还得去走完。 中国有个美丽的禅的故事: 一个非常富有的女人对一位僧人尊崇了30年。僧人非常优美,总是觉知的、有纪律的。他有一种当你的生命井然有序时才有的优美--一种清澈,一种新鲜。那女人非常老了,她濒临死亡。她从城里叫来了一名妓女,对妓女说:“在我离开我的身体以前我想知道一件事--这个我尊崇了30年的人有没有到达。” 怀疑是自然的,因为那人还没有放弃鞭子和绳索。 妓女问:“我该怎麽做呢?” 女人说:“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你只要在半夜进去。他将在静心,因为他在半夜静心。门从不关闭,因为他没有什麽可以被偷的,所以你只要开门,只要看他的反应。开门,走近,拥抱他,然後回来告诉我发生了什麽。在我死之前,我想知道我尊崇的是一位真正的师傅还是一名平庸之辈。” 妓女去了。她开了门。一盏小灯亮着,那人在静心。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妓女,认出了妓女,他害怕了,一阵轻微的颤抖,他说:“什麽!你为什麽来这里?”当女人试着拥抱他时,他试图逃避。他在颤抖和愤怒。 女人回来告诉那一位老妇人发生了什麽。老妇人命令她的侍从烧掉她给这人造的屋子,与他断绝。他哪儿都没有到达。老妇人说:“至少他可以善良一些,慈悲一些。” 这种恐惧表示鞭子还没有放下。这种愤怒表示觉知还是一种努力,它没有变得自然,它没有变得自发。 第八段经文:牛和自身都超越了…… 先是牛被超越了--头脑,头脑的能量,生命,生命能量,被超越了。随後,当你超越生命时,你超越了自己。 牛和自身都超越了。 鞭子、绳索、人和牛--都融入了虚无。这天堂是那麽广阔,没有讯息可以粘污它。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片雪花怎能存在?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 头脑消失的那一刻,你也消失了--因为你在抗争中生存。自我在紧张中存在。对於自我,两重性是必需的。它无法在非两重性的现实中存在。那麽只要看看:当你在对抗的时候,你的自我变得非常尖锐。观照24小时,你将看到你自我的许多高峰和许多低谷,许多时候你将感觉到它不在。如果你不与任何东西对抗,它就不在。它依赖於对抗。 於是人们不断地寻找途径、手段和藉口去对抗,因为没有对抗他们就开始消失。它需要不断的创造,就像一个人蹬自行车一样。你必须不停地蹬;只有那时自行车才持续地运行。一旦你停止蹬车,自行车迟早会翻倒。那是一个奇迹:只是靠两个轮子,对抗所有地心引力,你不断移动。但必需持续地蹬车。 自我是一个奇迹:最为虚幻的东西,看起来却是最为坚固和真实的。人们为它而生,为它而死。但它需要不停地蹬踏--那种蹬踏就是你的对抗。於是,你没有抗争就不能活。你会找到这样那样的途径。如果你找不到别人,你将开始与你的孩子对抗。你将开始与你的妻子或丈夫对抗,有时没有任何理由。事实上,不需要理由;所有的理由都是合理化。但你必须对抗,不然你开始消失,你开始融化。你开始坠落,好像是在一个深渊,一个无底的深渊。 早晨,当你刚从睡眠中醒来,有那麽几秒钟的无我状态。那就是为什麽你觉得那麽纯净、清澈和贞洁。但世界即刻就开始了。甚至在夜晚,在你的睡眠中,你继续对抗,你继续制造恶梦,以至自我的线索并没有完全失掉。 自我只有在冲突和对抗中才是可能的。如果你没有什麽要对抗,你将创造这样或那样的途径去对抗。 有一天我正读到关於一个人从不和他妻子吵闹的事,邻居们都想知道他是什麽类型的人。他从工厂里回家总是笑哈哈很快乐,从不烦躁,从不紧张。甚至他妻子有时也在想:他从不吵闹,从不发火--怎麽回事? 於是所有邻里都聚集在一起询问,那人说:“并没有什麽。在工厂里……”他在一家玻璃厂工作,那里每当有什麽不合规格时,就给他,由他砸碎--那就是他的工作。碟子、杯子、眼镜--他整天都在砸碎它们。他说:“我觉得那麽开心,没有必要与任何人对抗。已经太多了!我觉得在世界之巅。” 你知道;每当妻子感觉不好时,更多的碟子会被打碎,更多的杯子将会跌落。一定是这样。自我找到这样那样的途径,任何东西--想像的,甚至想像的--也可以,但有些东西必须被打破。於是对抗产生了。 伐木者,伐木工,都是非常安静的人。他们的心理是不同的:整天伐木,他们的火气被出掉了。他们一直在发泄。他们不需要动态静心。你会发现他们是非常可爱的人。猎人是非常可爱的人,他们的整个工作是暴力,但他们是非常可爱的人--找不到比猎人更好的人。他们不需要带着他们的自我对抗你;他们对动物已经做够了。 你一定听说过圣者:魔鬼来诱惑他们。没有;魔鬼不存在,这是他们自己的想像。他们需要某些对抗,不然他们感觉很坏。他们的自我无法存在:他们不再是市场的部分。那种你死我活的竞争不再是他们的,他们被从中扔了出来。现在,哪里去保存自我,怎麽来保持自我?他们不在政界--哪里去保存自我?他们不是诗人、画家--哪里去保存自我?他们不做什麽,不与任何竞争者对抗,於是他们制造想像中的敌人--魔鬼--他们开始与魔鬼对抗。 在印度,我们在《往事书》和古老经文里看过许多故事,每当圣者在静心的时候,来自天堂的美丽女人诱惑他们。但为什麽有人要担心呢?他们静心并没有做什麽坏事。为什麽有人要有兴趣去诱惑他们呢?可阿布沙罗斯,来自天堂的少女在他们身边跳舞。他们狠狠斗了一场!他们试图征服诱惑。 这都是想像的。他们离开了真正的敌人,现在他们制造假想敌,因为没有敌人自我无法生存。对抗是必需的;真实、不真实,不是问题。如果有对抗,你就能存在。如果没有对抗,你就消失。那麽我能够给你的最大资讯是--记住--你必须来到一个放下所有对抗的点上。只有那时你将超越你自己。只有那时你将永远不再是小我,渺小的、丑陋的自我。你将超越它,你将与整体、鞭子、绳索、人和牛--都融入了虚无。 在一切都失去时一种伟大的虚无产生了。这种空不是否定的:它是一切存在的源泉。但它没有界限。 这天堂是那麽广阔,没有讯息可以砧污它。 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片雪花怎能存在? 就像雪花将消失在一场熊熊大火之中,在这完整的巨大能量中一切消失了--鞭子、绳索、人和牛。 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 在这里,你第一次发现了佛陀行走的地方。在这里,你第一次发现了开悟者的芬芳,他们存在和完成的意义。这里你倾听他们的歌唱。一个新的空间打开了门。把这个空间叫做:涅梁、解脱、神的王国--随便什麽你喜欢的东酉--但某些与你至今所知道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东西打开了。这里有创始者的足迹,所有的伟人走入了虚无并消失在其中。 第七段经文的散文式注解: 一切都是一条规律,不是两条。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物件。就像兔子和陷阶,鱼和网的关系。就像金子和杂质,或者月亮钻出云层。一条洒满清辉的小路在无尽的时间里穿行。 一切都是一条规律,不是两条--一是存在的本质。二是我们的想像。我们在整个生命中渴望爱。对爱的渴望不是别的什麽,而只是一种症状,在一存在的地方,我们创造了虚假的二。 你无法找到一个对爱没有深深的需要的人……想爱,想被爱的人。为什麽对爱有这麽多的渴望?一定是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这就是根深蒂固的东西:生命是一体;我们想像自己是分裂的。现在那种分裂变得沉重。它是虚假的并是一个负担。爱不是别的,只是再次与整体合一。於是就有被爱的欲望,於是就有被需要的欲望;於是就有某人应该接受你的爱的欲望。看来与整体合一是困难的。至少有人将接受你,至少在一个人的门前你将能够跨越鸿沟。 那就是为什麽如果你没有爱,你就不停地想着爱。那成为一种追逐;它追逐你。它始终在你周围游荡。如果你正爱着,那麽第二件事发生了:爱,无论有多深切多热烈,似乎总不满足;似乎缺少了什麽。那些没有爱的,他们寻觅爱;那些正爱着的,他们觉得需要更多。大凡有情人总是在内心深处被大大地挫伤,他们相遇,他们来到一个似乎一切都将消失的点上……但他们再一次被扔回到他们自己。他们有亲密的闪光,而不是整体的。如果你爱得好,那麽祈祷或静心的愿望就产生了。 祈祷的愿望是:我试过,我发现爱发出光芒。但光芒使你甚至比以前更渴。一个人渴了,他来看一条美丽的河,一座喷泉--清凉的。一个人听见喷泉的歌唱,然後它消失了--他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渴。那些没有爱的,他们受苦;但他们的受苦比起那些真正爱着的人根本算不了什麽。他们所受的苦是巨大的;他们所受的苦是非常钻心和紧张的,因为他们亲密而又遥远。王国眼看就在角落,他们走得越近,它就离得越远,看上去就像一条不断後退的地平线。 爱是向着神的第一步;祈祷是最後的--或者静心,是最後一步。爱教给你一种新的乾渴,新的饥饿;因此爱是美丽的。人们来问我关於爱,我对他们说:进去,明明知道我正把他们送入一种危险。我不把他们送进一场深深的爱让他们得以满足。没有人曾经满足过。我把他们送入一场深深的爱恋,好让他们真正地渴求,让他们如此渴求,只有神能够满足,别的什麽都不行。 爱给你准备了一种巨大的渴求,一种对神明的渴求,因为你在别人处看见了闪光,有些时刻你看见了神或女神。在别人处你看得很深你找到了安慰;一种平和降临於你。但它是暂时的,片刻的,来了又去;更像梦幻的东西而不是现实的。 一个人来找罗摩奴阁(RamanUja),他说:“我要与神相爱。给我指路!” 罗摩奴阁说:“首先告诉我一件事:‘你爱过别人吗?” 那人说:“我不管这尘世和俗事,爱啊什麽的,我要神。” 罗摩奴阁说:“请再想一想。你爱过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孩子--任何人吗?” 那人说:“我对你说:我是个有宗教的人;我不是俗人,我不爱任何人。给我指路,我怎麽才能到达神。” 据说罗摩奴阁开始哭泣。泪水涌上他的眼睛,他说:“那麽这是不可能的。首先你必须爱某人。那是第一步。你在要求最後一步,却连第一步还没有走?去爱什麽人吧!” 只有当爱解不了你的渴时,神才成为一种需要。但这两种需要是在同一条道上的。基本原因是我们不是处在与整体分裂的现实之中,但我们以为我们是分裂的。於是,欲望产生了:如何与整体合一? 第一步是与你能够爱的人一起走的,然後第二步将按照它自身的节奏从中出现。一种真正的爱必然引向祈祷。如果一种爱没有把你引向祈祷,它还不是爱,它不是真正的爱,因为一种真正的爱必然证明它是不够的。需要更多。一种真正的爱把你带入圣殿的门--一定是的。那就是真正的爱的尺度。 一切都是一条规律,不是两条。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物件。 现在经文说:牛没有与你分离;它只是一个暂时的物件。在你的误解中,必须这麽想。它只是一种虚幻,用过就被扔进垃圾堆,用过并超越了。所以不要继续不停地对抗。对抗不应成为一种永恒的事态。对抗只是一种手段。记住这点。 我见过一生都在对抗的人;不仅是这一世,在他们的前世中,他们也打了又打--他们成了士兵。现在他们完全忘记了目标。现在对抗本身成了目标!现在他们继续对抗,通过对抗他们不断地积累一个微妙的自我--也许非常虔诚,但仍是有毒的。他们不断地积累一个微妙的自我。苦行者、僧侣……看着他们你将发现一个非常尖锐的自我,钢铁般的。在世人中不是那麽尖锐;因为世人知道他们是无知的。 我听过一个故事: 尽管违背他的良好判断:“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答应他十几岁的儿子和侄子,对他们一起凑合装成的摩托车作一次试骑。当那破车拐弯失败,最後撞得晕头转向地停在一片田野上,他把头埋进他颤抖的双手。 “你伤着吗,爸爸?”儿子问。“要去看医生吗?” “不,”他想了想回答:“只有蠢驴才会骑这破玩意儿,把我送到兽医那里去吧。” 世人知道他是个蠢货。他的自我不会非常尖锐。他知道他在做蠢事。他知道--十分清楚他在做蠢事,可觉得软弱。也知道,他在进入旧的圈套,旧的跑道,旧的常规。他是个弱者--他知道,後悔。许多次他决定不再进旧圈套,但又去了。他知道他的软弱,他的局限。他的自我不会太尖锐。 有一次,摩拉.纳斯鲁丁去看心理医生。他说:“我没有多少钱,我没时间浪费在那张躺椅上,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 心理医生说那不是他通常所用的工作方式,但既然如此,他可作一次例外:“你的问题是什麽?” 摩拉说:“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一个人有可能爱上一头大象吗?” 心理医生对此严肃地考虑了一会儿。最後他说:“不,一个人爱上一头大象是不可能的。” 摩拉看上去很失望:“医生,肯定吗?” 医生说:“那是毫无疑问的。” “好吧,那麽”,摩拉说:“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知道有人会用一只过大的订婚戒指吗?’” 普通的世人知道他在某一点上是愚蠢的。他的恋爱是一场愚蠢的恋爱;他爱上了一头大象:金钱、权力、威望。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他知道他某一点上在出错,但无法抵抗,觉得无法阻止自己,觉得软弱。他不会有一个巨大的、尖锐的自我。 但是有宗教的苦行者,远离尘世去了喜玛拉雅山,感觉极度地自我中心。他的自我非常尖锐,像一把剑。当然,它不伤任何人,因为他离开了尘世。他离开尘世是好的。它伤害他自己,是自我毁灭。 在尘世中的人,他们的自我伤害他人。远离尘世的人,他们的自我只伤害他们自己。他们变成了受虐狂。他们开始与自己对抗并摧毁自己。事实上他们在他们制造的痛苦中,在他们强加於自己的苦难中开始了一种微妙的、变态的快乐。一种非常变态的放纵。 记住这一点:如果我对你说要觉醒,这只是一种手段。如果我对你说要有纪律,这只是一种手段,对你有用的一种方法,不要把它当成目标。始终记住:有一天它必须被超越,因此不要与它有深层的联系。 这是非常困难的。首先我必须教人们如何静心;把他们带入静心是困难的。犹犹豫豫地……他们制造了各种困难,但我设法迫使他们进入静心。然後当我要他们放下的时刻到来时,他们不想放下。起先他不愿意进入此道,然後他又变得过分依附此道。现在他们认为如果放开此道,他们的一生都浪费了--好像现在他们依赖於台阶、梯子。起先他们害怕上去;现在他们不准备离开它。 静心是好的,它是治疗性的。“静心”(meditatbo)一词来自“药物”(medicine)的同一词根。它是治疗性的。当你生病时需要一种药。当你健康时,药物必须被超越。它不是一个目标。你不应该总是带着药瓶。没有必要为你的药物骄傲。 静心必须被超越。 觉知必须被超越。 纪律必须被超越’ 当一个人必须自发地生活的时候--伐木,从井里打水,饿的时候吃,困的时候睡,完全平常地运作;不再是尘世,不再是来世,不再是唯物主义者,不再是宗教的。只是简单、平常。一个真正拥有这些品质的人是无法分类的。你无法把他说成世俗的或宗教的。他是超越类别的。他是超越逻辑的。 我们只把牛作为一种暂时的物件。就像兔子和陷欧,鱼和网的关系。就像金子和杂质,或者月亮钻出云层。 当月亮钻出云层的时候,有云只是偶然的。它不是月亮的本质。当月亮躲在云层後面的时候,那时仍然是同一个月亮。当它从云层里出来时,它也是同一个月亮。没有什麽变化。云层只是一种暂时的、片刻的情况。 头脑是云。思考就像云层。你是月亮。尘世像一片云;它对你没什麽不同。在你的内在本性中它一点儿都没有影响你。你依然纯洁,你依然神圣。 那就是为什麽我一直坚持你现在就是神。没有必要推辞。也许有云,但那没什麽不同。你能认识到你的神性,哪怕藏在云层背後。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一条洒满青辉的小路在无尽的时间里穿行。 第八段经文的散文式注解: 平庸离去了。头脑没有了局限。我不追寻开悟的状态。我也不留在没有开悟存在的地方。因为我不在这情形中徘徊,眼睛看不见我。如果几百只鸟儿在我的路上撒满鲜花,如此的赞美毫无意义。 平庸离去了……头脑就是平庸。人们说某人有一个平庸的头脑;那是错的,因为所有头脑都是平庸的。头脑就是这样平庸的。记住:平庸是头脑自身的本质。 神明不是头脑的,神明是超越的。当头脑不在时,就有了神明。当月亮不躲在云层後面的时候,你可以看见它-一辉煌,闪耀。当它躲在一片云後面时,云朵阻挠了光辉;它无法达到你。那你就看不见它的辉煌。没有头脑都是一个躲在云背後的辉煌的月亮。云是头脑:你是没有头脑。 平庸离去了。头脑没有了局限。 当局限没有的时候,头脑也没有了。 我不追寻开悟的状态。 在这个完成的时刻,谁在乎开悟?禅里面有许多美丽的故事。 有人来找一位师傅,他请求:“我要成佛”--师傅狠狠地打了他一下。 那人说:“但为什麽?你为什麽打我?我的请求错在哪里?” 师傅说:“你是个佛,你要成佛?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佛试图成佛是不可能的。所以需要猛击一掌把你带回家,把你带回你的觉知……你在胡乱要求。你是一个佛。 有时,发生过就此一击,那人即刻开悟的事情。这一定是合适的时间。那人一定探索了许多世,对整个旅程厌倦了。对整个旅程困乏了,准备好了--就像骆驼蹲下需要最後一击一样,那一击就起到了最後一击的作用。 但这是真的--你已经是你在探求的东西。 探寻者就是探寻。 目标不是在遥远将来的某个地方。它就在你的脚下。它正在你站立的地方。你可能需要时间去认识它,你可能需要几世去认识它,但那没有什麽不同。你认识的那一天,你会嘲笑它整个的愚蠢--它就在你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