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铁伞,右边是铁掌。追命避无可避,脚在半空,连环翻飞,左右踢出。他的双腿才踢出,飕飕又飞来一镖,向准他的双脚射来。追命暗道要糟,忙一收腿,双手硬扣住铁伞,后心已硬吃了一掌!追命借这一掌之力,张口一吐,“哇”地一声,连血带酒,喷得那使伞的儒生一脸都是。儒生双目一时睁不开来,手中武器又被扣住,后退不得,追命一膝顶了过去!这儒生武功亦高,目虽暂不能视,却仍耳听八方,也屈膝一架!“喀勒”一声,这儒生的一条腿骨被撞得脱了膝臼!追命的腿简直是铁腿!这时背后风声又起,第三掌又至。追命一个翻身旋了开去,但三枚蓝汪汪的金镖迎面射到。追命左右腿及时踢出,各踢飞一镖,一口咬住一镖,尚未吐出,对方已欺近,闯入中门,点向他的“膻中穴”。追命立时软倒了下去。然后他就听到武胜东桀桀的笑声。那自屋顶上碎瓦跃下,三度用金镖射他的人,正是一只手已被他踢断了骨头的“辣手书生”武胜东。武胜东站在他面前,狂妄而笑:“追命,你我的追逐,到今天,算是可以了结了罢?”追命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知道你请得动‘佛口蛇心、铁伞秀才’,我就不让你五度超生了。”武胜东狂笑道:“还有打你一掌‘大手印’关老爷子呢!”追命勉力抬目一望,只见一个短小精悍的老者,双袖高卷,一脸懔戾之气,正是第一次自后方,第二次在右方、第三次也在后方掌攻击他的人。追命倒抽了一口气,难怪那一掌那未难熬,山东“大手印金刚”关海明关老爷子的掌,武林中是没有人不头痛的。况且还有武林中出名的“佛口蛇心”,与“毒手状元”、“辣手书生”齐名的“铁伞秀才”张虚傲,加上武胜东,三人全力突击,追命自己倒觉得栽得不冤。关海明厉声道:“果然不愧为‘武林四大名捕’!挨老头子一掌,居然还挺得住!三人夹击下,还可以伤了张老弟!佩服!佩服!”追命没精打采的笑道:“伤得了张秀才又怎样,那在还不是横着趴下来。”武胜东冷笑道:“待会儿我要用分筋错穴手法让你尝尝,那时你若还笑得出来,我才佩服。””追命惨笑一声,说道:“我还有一事要问。”关海明关老爷子道:“你问吧。”追命道:“那么说,关老爷子和张秀才也是当年十三凶徒之一了?”------四大名捕会京师--第二十二章 受制求反制第二十二章 受制求反制关海明脸色阴沉,道:“你要知道这些,那就连一丝活着的机会也没有了。”武胜东道:“反正你将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关老爷子、张秀才,咱们兄弟都是十三凶手之一。”“铁伞秀才”倚着桌边喘息着道:“既然你还要问,那不是你还不知道此事。看来武老二并未出卖我们!”追命听此话有跷蹊,立时道:“我是不知。我在五台山下见武胜东暗杀其弟,才插手此事,追捕他的。”“铁伞秀才”张虚傲“哦”了一声,目光转向武胜东,喃喃地道:“是你杀了武老二么?你倒是说武老二向追命出卖我们,你为此已替我们杀了武老二,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追命知道秘密。”关海明瞪视武胜东,一字一句道:“有没有这样的事?”武胜东笑得十分不自然,道:“关老爷子,难道你信外人不信自己人么?”关海明一看,心中已明白几分,当下道:“你要我们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头儿知道,免得头儿知晓你有此逆弟,迁怒于你,并以武老二的‘毒手摧魂掌’的练功法门交换,原来,其中还有这样子的内情。”武胜东嗫嚅道:“关老爷子,你万勿……万勿听信此人死到临头,挑拨离间!”关海明“哦”了一声,张虚傲却道:“三捕头,你说,武老大杀武老二,为的又是什么呢?”追命即把在五台山下所见之事实,全盘托出。武胜东数度想阻止,关海明却瞪着他,武胜东只好罢休。武胜东自己心里明白,以武功来论,三人武功相差不远,要是自己一手未伤的话,三百招后,可险胜“铁伞秀才”张虚傲,但三百招内,却要败给“大手印金刚”关海明。追命一说完,武胜东便叫道:“哪有这等事!你们勿听他诬赖。”张虚傲从头到脚打量了武胜东一阵,道:“那你是利用我和关老爷子杀追命,那本‘五毒摧魂掌’练法要义,你也是敷衍咱们了?”“辣手书生”武胜东强笑道:“怎么呢?你别听这人胡说。”一面掏出一册簿书,道:“这‘五毒摧魂掌’的练法,小弟马上就献给你俩。”。”“铁伞秀才”张虚傲冷笑道:“我们也不至贪图你这点旁门末技,但你杀弟夺书,却破坏了我们行动人手,这件事,我这做兄弟的可不能不上禀头儿了。”武胜东听得心中发毛,想到头儿武功之高、手段之狠,暗把心一横,道:“难道你们不杀这个六扇门吃饭的家伙吗?”“铁伞秀才”张虚傲一晒笑:“当然杀,否则怎要他守秘,再说,为了他给我膝胫之间的一腿,不杀也得杀。”武胜东似十分感激,用右手把五毒摧魂掌秘诀递上,道:“你追杀追命,就等于替我报了这断臂之仇;不管你们告不告诉头儿,我都愿意把这毒掌秘诀献上,以表谢意。”关海明伸手就接,冷笑道:“算你识趣!反正这功夫法门又不是你的,给我们练练也不碍事。”武胜东冷笑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关海明触及秘册,忽见秘册一扬,迎面盖来。关海明顿失武胜东所在,怒吼一声,双掌夹住秘册,猛见二道精光,已向自己左右胁射至!关海明竟对那两镖,看也不看,欺身而上。眼看镖就要射中关海明时,忽然中间横飞来一伞,恰巧撞落双镖。武胜东大惊,退已不及,关海明一掌印在他胸膛上,又飘然退开。武胜东倒撞在柱梁上,尘埃激扬,武胜东抚胸喘息,关海明又闪电般欺上,一掌已抵在武胜东的天灵盖,哈哈笑道:“凭你这两下于,也想暗算我?”张虚做因腿受伤,掷出的伞也不取回,笑道:“你那个死鬼弟弟就这样死在你手下,既然前车可鉴,怎会不防?”“辣手书生”武胜东喘息道:“放……饶我……一命……”关海明大笑道:“杀你倒是不会。我们会抓你到头儿处,他自会处置你,我们也有赏。”武胜东打了一个寒噤,张虚傲道:“可笑啊可笑!你若正面与我们一战,只怕百招内未必能取下你,偏偏你要使诈,但计谋又给我们算定了,你反而不及应变,吃了关老爷子一掌,哈哈哈……”武胜东低头看见自己前胸衣服炙烂,胸膛有一个赤色的掌印,自己虽已借力后退,但受伤依然十分严重,当下重咳了几声,咯了一口血,喘息道:“两位……厉害……小弟……甘拜下……风……”一面用手去托开关海明压在他天灵盖上的手掌道:“请关老爷子高抬贵手,我已受伤,绝不是你们对手,怎跑得了呢?”关海明也不缩手,因他深知武胜东鬼计多端,镖快而毒,但手上功夫,却不甚出色。而武胜东的手又并非搭向自己脉门,就是对方突然变招,关海明自恃艺高胆大,必接得下来。不料武胜东一搭上自己的手,关海明就陡然脸色大变,只觉一阵麻痒上侵,急欲缩手,但手臂发麻,竟不听使唤,武胜东已按上了他的脉门!关海明一看,只见武胜东右手变成黑色,自己的手臂,却隐透青意,心中又惊又怒,只听“铁伞秀才”张虚傲叫道:“老爷子,他掌中有毒,快躲!”原来武胜东自从杀武胜西夺得毒掌练功法门后,一面与追命缠战,一面有机会就苦练,几天已有小成,虽不能隔空出掌伤人,却能使毒布于手再在触贴时迫入敌人体内去。张虚傲并不知情,其实关海明不是不躲,而是毒气侵入,挣脱不得。关海明又惊又怒,惊的是毒已攻入体内,怒的是一时大意为武胜东毒掌所乘,一面运内功护住心脉,反手一掌,向武胜东拍出。武胜东忽然松手,避过一掌,一甩手,打出三镖,直取关海明的上、中、下三路。张虚傲见势不妙,双掌往地上一按,人如巨鸟,已拾得铁伞,一伞向武胜东背门刺了出去。关海明一迫开武胜东,就见三道精光,上下一封,已抄住两镖,正欲闪避,不料真力一展,元气便散,毒气直攻入心脏,一阵天旋地转,同时间,镖已打入了心窝!关海明仰天一声大叫,蓄毕生余力,一掌打出。武胜东三镖射出,忽觉背后伞风陡起,猛向前一冲,恰好迎上关海明那濒死一击,“砰”的一声,武胜东整个人飞上半天高,掉下来时砸碎了一张桌子,然后他扶着散碎的胸肋,巍巍地站了起来,倚着柱梁,五官都渗汩汩的血。这时关海明已毒发身亡。武胜东摇摆了一阵,盯着追命,恨声道:“你……你……”终于说不出后面的话,便趴了下去,永远再也起不来了。这“辣手书生”武胜东暗算了“毒手状元”武胜西,又计杀了“大手印金刚”关海明老爷子,终于还是难逃一死,死在关老爷子濒死全力一击下。追命喃喃地道:“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铁伞秀才”张虚傲心有余悸,看了看武胜东的尸首,向追命冷冷道:“他们两人虽然死了,但还有我向你追回两条人命。”追命笑道:“若论一对一,你恐怕非我之敌呢!”张虚做笑道:“可惜你穴道被武胜东所封,无法动弹,而我动一动指头就能杀你。”追命闭上眼睛叹道:“看来我只好认命了。”说到“命”字,整个人像一支箭般射了出去,快、疾、准,攻其无备,左腿踢咽喉,右腿踢鼠蹊。张虚傲大惊,铁伞一开,架住来势,不料追命双腿一曲,迂遇踢中张虚傲双手!伞飞脱,追命左手已扣住张虚做咽喉,右手扣住张虚做脉门。张虚做脸色惨青,道:“你……”追命笑道:“以一对三,我自认不是你们对手,既已中关老爷子一掌,但我也伤了你一腿,算是够本,是以假装被武胜东点中穴道,且等你们互相拼杀,我再来收拾残局,自然是有利多了。另一方面,若我不用这个方法,生擒你也很难。”这时外面响起一阵隐隐的雷声。在这客栈里的一场打斗,早把店中的客人、店伙吓得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外面暴风雨前的急风袭入,吹得店内的两三盏油灯闪动不已。追命也觉得有一股寒意袭人。他觉得应马上问出这些凶徒的首领是谁一事,因为,他自己已然负伤,也无绝大把握能押此人返回。十三名凶手中,“魔头”薛狐悲已然死了,“毒手状元”武胜西死了,“辣手书生”武胜东与关老爷子也死了,凶手只剩下九人。这九人除了“铁伞秀才”张虚傲外,另外八个是谁呢?这唯有从张虚傲身上迫出来了。追命冷声地追问道:“谁是你们的头儿?”张虚傲举目望了上去,只见追命的双目冷似春冰,又似不见底的古井,深邃得令他打了一个颤。追命再问:“你还是说的好。”张虚傲又打了一个突,正想说话,忽然外面”轰隆”一声,打了一个响雷。烛火急摇,雷光刹那间照得店内一片惨白。店内的伙计等,依然没有出现过。追命皱皱眉道:“我喊三声,你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张虚傲苦笑了一下,追命冷冷地道:“一。”外面又打了一个雷。天乌地暗,山雨欲来风满楼。三盏油灯中有一盏已被吹熄。追命冷冷地道:“二。”风吹云动,一切事物,似对他起不了分毫作用。张虚傲冷汗涔涔而下。追命道:“三。”张虚傲开大了口,艰涩地道:“我,我说……”突然窗棂“格”的一声轻响。声一响起,追命已回首!窗棂碎裂,一道强烈的白光,闪电般旋劈向追命的咽喉。光芒厉烈,追命百忙中扯住张虚傲急掠而起!白芒旋劈不中,“飕”地拐了一弯,飞回原来的窗棂,没入窗外的黑暗中。追命扣制着张虚傲落地,发觉鞋底已被削去了一小片,真是间不容发的一击。这时外面的天地又来一记闪电,雷鸣大响,追命冷汗涔涔而下,只听外面有人冷冷地道:“出来。”追命反手封了张虚做“气海穴”,又不放心,再戳了他的“软麻穴”,大步走出店外。追命一出店外,只见地上倒了七八个人,正是这店子里的客人、掌柜和伙计。这些人倒在泥地上,每个人的致命伤都是咽喉,似被一种弯而利的快刀,削得只剩下一层皮连着,连声也没吭便死去的。天地漆黑,偶而一阵闪电,只见满天乌云,这大地随时似给激风吹击得塌!闪电掠起的同时,只见一人就在前面十步之外,斗笠,蓑衣,看不清楚脸目,站在那儿像一座黑色的山,腰间有一柄亮闪闪的弯刀。一种中原人士所没有的弯刀。弯乃上有血,鲜红的血花。追命忽然记起诸葛先生提供给他的要点:“干禄王府”门前那更夫的十指是被“回魂追月刀”所削的。追命目光收缩,冷冷地道:“来自苗疆?”那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天地间又一记雷响,雨仍没有下。闷雷像战鼓动一般滚滚地一连串的响了过去。追命的脚步不了不入,道:“是‘七泽死神’霍桐,还是‘刀不见血’崔雷,抑是‘一刀千里’莫三给给,或是‘无刀夏’冷柳平?”那人不作声,良久才道:“杀你者,莫三给给。”追命深知若问此人是谁,必无答案,故一口气列出他所怀疑的苗疆四大使刀高手的名字,凡是高手,必不能容忍自己的绝招被误落别人名下,难免会道出自己是谁。知道是莫三给给,追命心中更打了一个突,上面四个人当中,除“无刀叟”冷柳平外,就要算这“一刀千里”武功最诡不可测了。追命忽然笑道:“你杀了这些人?”莫三给给没有吭声。追命道:“我是捕快。”又一个雷声,只听山雨在远处喧哗而近,莫三给给的声音没有一点变化,平板而冷涩:“到这时候,你还想抓我?”追命点头道:“杀人偿命,抓你正法。”莫三给给一字一句地道:“那你就死。”话一说完,腰中刀忽然“飕”地旋斩凌空劈至。追命暴喝,欲用手格,刀似有灵性,半途转斩追命后脑。追命猛一伏身,刀锋擦发而过,又回到莫三给给手中。黑暗中,那柄刀亮得像一团火!追命知不能等对方再出击,他像一头怒豹般扑了过去。他才扑到半途,刀光又自莫三给给手中掠出。势不可当!追命怒喝,翻腿就踢,居然踢中刀柄,刀向天冲,连兜三转,竟“飕”地又向追命咽喉割来。这简直是柄要命的刀!追命只有急退!“飕”刀又收回莫三给给手里。倾盆大雨而下,周遭,都织成一幅水网。莫三给给仍在追命十步开外。追命冲不过去,便就只有挨打份儿。追命只觉得手心发冷。在适才莫三给给一收刀的时候,他本来可以再冲,这是对方一击不着,精神稍懈之际!他一向都能把握这种时候,但他正想再冲,胸臆却一阵痛楚,使他精气稍散。这要命的痛楚,乃来自关老爷的那一记“大手印”。他在千钧一发问略一偏身,让过武胜东那一戳“膻中穴”,但关海明那一掌却着着实实击在他背上。他也就是为了受伤后不宜久战,所以才计擒张虚傲的。他忽然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要是无情在就好了,这要命的鬼刀,只怕唯有无情的浑身暗器才制得住它。就在这时,又是一记雷光!电光一亮,天地一亮,莫三给给手中的刀也是一亮。简直亮极了,追命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刀声,因为雨实在太大了。可是追命肯定对方已飞出了刀。追命全身拔起,腰际一阵热辣。电光已过,追命目中仍一片雪亮,但已可以看清事物。刀又回到莫三给给手中。追命觉得腰间一阵剌痛。追命半空身形一挫,转投向店内。他绝不能逗留在外面与莫三给给交手,他绝不能再等下一道闪电,因为他不能肯定下一道闪电时他躲不躲得过那根本连看也看不见的要命的刀!如果他不受伤在先,还可以一拚,而今受伤了,拚只有死!他必须要用智取,而不是力敌。他投入店内,店内三盏油灯,只剩一盏。雨泼打入店内,他藉烛光一看,腰间衣服染红了一片。就在这时,“飕”地一声,刀自门外绞入!追命身形一沉,伏在一面大桌之后,木桌被一刀旋绞成七八片,刀势也尽,倒飞入门外的黑暗中。店内障碍物多,那柄要命的刀想要他的命,可不容易。屋外的人也停了停,追命看着那粉碎桌面,和那扇敞开的门,心中忽然一动。这时刀光一亮,刀又飞劈追来。追命往往后一闪。不料刀却中途飞向张虚傲,刀柄“地”地准确地撞开了张虚傲的“气海穴”。追命大惊,旋又镇定下来,因为张虚傲被封的还有“软麻穴”。刀又飞入!追命绝不让刀再撞开张虚傲的“软麻穴”不料刀却是直劈追命,追命往往后一闪,“克勒”一声,柱梁被削断。追命大惊,闪入另一个柱子后,刀再旋近,“飕”地又劈断这根柱子,飞回屋外的黑暗中。刀势竟连断二柱,尚有能力飞回,其凌厉可想而知。莫三给给果然不愧被誉为“苗疆第一杀手”,这柄刀虽不能真的千里杀人,但却可以百步夺命,无处可遁。可是追命肯定若论手上功夫,对方绝胜不了他,若论腿上功夫,莫三给给则远不如他。只是他冲不过去。“飕”!这要命的刀又飞了进来。追命立时跃到另一柱后,“霍”地这柱桩又给斩断。追命忽然惊觉,这店子的四根主要柱子,已断其三,这店子已摇摇欲坠。要是这第四根大柱也告断裂,店子塌下,自己岂不更是危险!说时迟,那时快,那弯刀竟自动旋砍第四根大柱。追命骤然向门外冲去。门外的莫三给给的刀已入店内,手中正无刀,正是反击的绝好时机。但是,唉,这柄鬼刀像有灵性一般,突自半空一回,追斩追命背后!追命却早已计算到这一着,突一蹲身,避过一刀,左右脚贴地扫出,竟把那扇门扫得关上!这一刀不中,本必自门内飞出,但门突掩上,刀毕竟不是人,中间引接的力道中断,刀不会转向,便直嵌入木门之中!刀一入木门,门木即被绞碎!莫三给给大惊,凌空接引,刀力破门而出。这真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刀!这真是一套无瑕可击的驭刀之术!可是刀在门上阻了一阻,追命已破窗闪出。电光一闪,莫三给给刀未回手,脸上有惊惶之色、刀已转回,可是追命人已先到。追命双腿左右回踢莫三给给左右太阳穴。这一下绝妙的时机,莫三给给错愕之下,绝对接不下这拼命的两脚。追命决定踢死莫三给给后,再来应付那后面的刀。一切都十拿九稳了。可是追命还是少算了一步。急风陡起,一柄铁伞,半空一张,架住两腿。追命这两腿,把这柄精钢打的铁伞,都踢下两个大窟窿!可是脚不是踢中莫三给给!莫三给给手一引,追命脚自伞中抽出,猛地一闪,“赫”地声,只觉得右手胛骨一紧,弯刀已嵌入背后右胛骨之中。这一下痛人心脾,追命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弯刀意欲旋出,追命忙运起内功真力,竟硬生生把弯刀夹嵌入骨肉之中。这一下刀虽人体,但不致翻体而出,以至血肉翻飞!可是,这一下巨创,使追命无法再支持。追命负了重伤,但,莫三给给也失了刀。追命跌撞了几步,正欲潜逃,莫三给给已拦住前路,慢慢解下竹笠,电光一闪,只见此人双目红丝密布,脸容凶悍残忍,手中竹笠的厕边,它却有闪闪利刃。追命向后退,猛听一声冷笑,张虚傲跛着一只脚,用铁伞撑着,阴狠的望着他。追命心中一阵冷,涩声道:“我真后悔刚才为何不先把你另一条腿也毁了。”他刚才给莫三给给那两腿,眼看就要成功,但却料不到半途杀出个程咬金,以致身受重伤。虽然那柄弯万因断柱、破门后劲道不足,致给追命真力迫在胛里,使莫三给给暂时失刀,可是他的伤已令他失了大部分战斗能力。他后悔自己的大意,莫三给给用刀柄撞开张虚傲的“气海穴”,张虚傲的内刀,定可以把真气透过“气海穴”,冲破“软麻穴”,封穴乃解。而张虚傲偏偏在这个时候冲破穴道,给自己一个致命的截击!“铁伞秀才”张虚傲阴笑地道:“你撞跛我一条腿,踢穿我的铁伞,这些账总该一齐算上了罢?”莫三给给把弄着手上的竹笠,一步一步走近来道:“刀给我。”追命苦笑,以他现在体力,要战胜负伤的张虚傲已是难上难,何况还有莫三给给?追命惨笑道:“好,我给你。”一躬背,反手拨刀,刀作金虹,向莫三给给掷出。刀一拔出,血亦涌出,追命猛向店内投去。那一刀直掷给莫三给给,莫三给给本可轻易避过,再截杀追命,但是这柄刀是莫三给给珍若性命的东西,自不肯轻弃,所以张手而接。这一接,便让追命冲了过去。莫三给给心中打算,先接住弯刀,再追杀追命亦未迟。ТХТ閤鏶 丅ХㄒHJ、CΟм追命一逃,张虚傲恨之入骨,怎让他逃?伞作短棍,拦腰急扫!追命早有预备,一扬手,腰间的葫芦就飞了过去。张虚傲用伞一格,追命已扑入店中,张虚傲用伞尖一撑,亦投入店中。张虚傲一投入店中,却见追命一脚往一根柱子踢去。张虚傲一呆,不明所以,忽听轰隆一声,天崩地裂,整座店都塌了下来。张虚傲这才明白,急欲退出,但受伤的脚一绊,摔倒于地,屋瓦、木梁等都打在他的身上。再说这边的莫三给给接得弯刀,想冲入店内搏杀,但转念一想,自己弯刀不适合在浅窄的地方使用,追命又诡计多端,不禁略一迟疑,在这片刻间,店子已倒塌了下来。莫三给给立时注意力集中在这灰飞烟灭中的事物,只见一大堆破木残砖中,有一样东西蠕蠕站起。莫三给给心中冷哼,当下不动声色,手一挥,弯刀“飕”掠了过去!刀劈入那样事物,只听一声惨呼,莫三给给心中一凛,张手一接,把弯刀接了回来,走过去一看,只见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是张虚傲。只听“铁伞秀才”张虚傲惨呼道:“你伤了我了!你伤了我了!”原来店子塌下,张虚傲不及逃出,但他竟也是人急生智,把铁伞一张,人缩在其中,石砖等都打不到他身上,倒是碎坛溅射了儿片,甚痛,但仍集中注意力在追命身上。他发现追命在店未塌之前已从另一窗户投去,心中大急,挣扎欲起。不料忽见白芒,百忙中铁伞一张,弯刀劈不进去,无奈铁伞先前被追命踢穿两个大洞,弯刀尖仍伸了进来,毁了他右眼珠子,痛得他死去活来。莫三给给见失手误伤张虚傲,心中也十分歉疚,但他天性凉薄,心想:谁叫你瑟缩在那儿,又技不如人?当下只问道:“追命在哪里?”张虚傲在痛楚中指了指,嚷道:“快替我止血,替我止血。”莫三给给冷笑道:“这是你自己的事!”身形一闪,急急追赶追命而去!心中暗忖:风雨漫天,追命负伤奇重,不信他逃得上天,要是背负跛腿的张虚傲一齐走,只有累事。大雨滂沦,“铁伞秀才”张虚傲迳自在地上呻吟。追命负伤而逃,莫三给给全力追杀。巨雨把世界交织成一张吵杂的白网。追命才停了一停,便看见他脚下的雨水是红色的。他出道这么多年,每次只有他追别人的命,这次却是别人追他的命。他知道自己不能长久在雨中奔跑了,这方圆五里之内,殊少屋宇,他又不能逗留在平常人家,因为怕殃及池鱼,同遭毒手。附近只有一处武林世家,叫做“西门山庄”,老庄主西门重被人用内家重手法击毙后,西门公子独当一面,行事于正邪之间,一双金钩,倒也称绝江湖,追命决定赶“西门山庄”。他逃到“西门山庄”的门前,雨势已经小了,但他感觉得出,敌人的追踪也很近了。若以他平时的轻功,才不怕莫三给给追踪,可是他两处刀伤一处掌伤,使他的武功大打折扣。他用力敲着铁门,心中庆幸雨水冲走了血渍。西门公子纵再孤僻,冲着武林同道及诸葛先生的侠名,也不致以不维护他的,良久有人掌灯出来开门,一个家丁撑着伞,提灯边照边问:“是什么人,半夜三更……”猛照见追命一身都是血,一时说不出话来。追命自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吞服下去,挣扎道:“你们去告诉你家少庄主,说是京城诸葛先生的弟子叨扰了。”一名家丁一听“诸葛先生”的来人,立即返身奔了进去通报,另一名扶搀着追命,边关切地道:“你伤得要紧吗?”追命暗运真气,苦笑道:“不碍事,可有刀创药?拿一些来便好。”不一会刚才那名家丁和一名锦衣公子奔了出来,只见那名锦衣公子并不打伞,可是雨水都自四周散开,点滴打不湿他的衣服,显然内力极高。追命勉力道:“西门公子?”锦衣人扶着他道:“阁下是谁?”追命惨笑道:“诸葛先生三弟子,追命。”西门公子一震,疾道:“阿寿,你去拿刀伤药和干净的布。阿福,辟梅厢,迎客!”追命打量这所谓“梅厢”的石室,只见三面都是石墙,一面是门,门敞开,西门公子满脸笑容的站在那里。追命望望自己包扎好了的伤口,唱道:“西门公于,多谢你仗义援手。”西门公子笑道:“这是什么援手呢,若追命兄不嫌我不自量,倒请相告乃被何人所伤,在下的双钩定不放过。”追命苦笑道:“与人格斗,不幸受伤,那也罢了,无谓牵累公子。”西门公子忽然道:“我见兄台的伤,似被为刀等所创,恐怕还是苗疆的弯刀或云南缅刀;后心又有黑掌印,看来是山东‘大手印’,不知然否?”追命淡淡一笑道:“公子好眼力。”心中暗自惊佩。这时阿寿忽然走进来,向西门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西门公子脸色变了变,微微一笑,道:“今日真是稀奇,居然又有客来访。”追命心念一动,道:“公子……”西门公子摇手笑道:“不用说了,如来人是要找寻兄台踪迹,我自有方法推说不知。”追命道:“一切偏劳西门兄了。”西门公子笑道:“哪里。这我还承担得来。”说着退了出去。追命闭目疗伤了一会儿,胸中疼痛略减,两处刀伤,也止了血,腰间那一割只伤了皮,而肩肿的一刀,却连移动都剧痛不已。过一阵,西门公子又笑态可掬的走了进来:“来人凶神恶煞,但已给我打发走了。”追命心中放下一块大石,道:“多谢西门兄袒护。”西门公子笑道:“追命兄连中一掌两刀,尚能逃到敝庄,只不过个把时辰不到,气色便转得多,真不容易呀。”追命淡淡一笑,也没说话。这时阿福拿了件衣服,走在追命后面,道:“大爷,换过这件衣服好不?以免着凉。”追命转过身去,笑道:“不必了,我这身衣服倒是穿惯了。”阿福坚持道:“可是,它已经湿透了呀。”追命正想穿上,忽见阿福的样子很诡怪,不禁多望几眼,猛见阿福双眸之中,自己身影的背后,西门公于正拿起金光闪闪的双钩,贴至自己的背后。双钩一闪,倒挂而下!追命百忙中一转,揪住阿福,往自己身后一甩,向前冲出几步,但创口一阵疼痛,不禁扶倚在墙上。西门公子的双钩,眼看一出必杀,现下收势不及,正戳在阿福胸上。阿福惨叫一声,仆倒下去。追命因体弱而无法反击,喘息道:“你……你……”西门公子一击不中,叹道:“果然机警!难怪关老爷子、武老大、张秀才联手还对付不了你一个!”追命已恢复了镇定,冷笑道:“你也是十三元凶的其中一个?”西门公子笑道:“我负责南面联络,除薛魔头外,关老爷子、苗疆老莫、张秀才、武氏兄弟,都是由我联系的。”追命道:“好……好……”西门公子道:“不如我介绍一个更好的老朋友给你。”他的话刚完,只见一个幽灵般的人,戴着竹笠走了进来,追命的心登时冷了大半截。这人蓑衣竹笠,腰插弯刀,正是莫三给给。西门公子道:“刚才的稀客,到处找你,我说不必了,他正在我石室之中,于是他要来看看你。”追命倚墙,长叹一声,道:“看来我是投错了地方!”西门公子大笑道:“南,西门庄,北,欧阳谷,岂容人出入自如!”忽然阿寿匆匆进来,在西门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西门公子脸色一变,向莫三给给,道:“张秀才也回来了,你说他死了?”莫三给给冷笑一声,道:“他自己走回来?”阿寿恭声道:“有两个青年人送他回来。”莫三给给冷笑道:“哼。”西门公子寒声道:“张秀才回来最好,传他进来这儿,手刃伤他的人。另外那两个多事者,你把他们杀了。”阿寿应声道:“是。”跟着走了出去。西门公子转向追命道:“看来你的老朋友又多来一个了。”追命苦笑道:“一个老朋友已经够多了,人生难得一二个知己,没想到今晚竟到了三个。”西门公子笑道:“据说武林四大名捕机智绝伦,而今看来,就算你是诸葛先生,要走也不容易了。”追命笑道:“这叫误投黑店,怨不得人。”西门公子大笑道:“过了今晚,武林四大名捕可只剩三大。莫三给给冷哼道:“三大?也不长久了。”这时西门公子背后又出现一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乍见追命,怒极反笑道:“好哇!任你翻天覆地,始终也逃不出去!”这人正是“铁伞秀才”张虚傲,而今一身湿透,眇目跛腿,十分狼狈,一见莫三给给,便怒声道:“你这人!我受了伤你连理也不理,要不是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扶我来,你真要我痛死在那里了!”莫三给给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张虚傲对莫三给给也似有点畏惧,不敢太过。西门公子圆场道:“算了,要不是老莫赶你的仇家到此,你岂不是连仇也报不成了?”张虚傲仍然怒道:“可是他刀伤了我的右目!”西门公子忽尔低声向张虚傲道:“你别忘了,你纵未身负重伤,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不如先了断了这捕快,以后再到头儿那处告状吧!”张虚傲想想也是,只好强忍怒忿。西门公子又道:“扶你来的两人,我已叫阿寿把他们宰了。”张虚傲毫不动容,道:“宰了也好。免得他问长问短,听了心烦!”西门公子笑着向追命道:“现在该宰的是你了。”追命游目四顾,室门被封,无处可遁,当下长叹一声,只好准备战死此地。西门公子冷冷地道:“那你就给武氏兄弟和关老爷子偿命吧。”张虚傲道:“他倒没有杀他们。原来武老二并非死于这厮之手,是武老大暗杀的。后来我们知道此事,我与关老爷子擒下了武老大,却给武老大使诈毒死了关老爷于,关老爷子濒死一击,也杀了武老大。我一下不小心,为这厮所乘,正要迫供,老莫就来了……他倒没杀过我们的人。”西门公子道:“我原本也料定派你、武老大和关老爷于就足以应付这个捕快,但不见你们回来,不大放心,所以请老莫去看看,说来老莫也算是你救命恩人。我也奇怪,谅这人也不会是你们三人联手之敌——原来是你们自己互相残杀!”张虚傲道:“他们虽不是死于这厮手上,但我的腿却是这厮所撞折的,这仇是报定啦。”莫三给给解下弯刀,向追命冷笑道:“看你还能躲开我几刀!”话一说完,一刀飞出!忽然一声冷哼,长空一条人影,刀正嵌入那人身上!“砰!”那人倒了下来,胸插弯刀,己然气绝,竟是阿寿。那柄刀一嵌入阿寿体内后,本该飞回莫三给给手中,不料一人长空落下,一手已按住刀柄,刀之回力被化去,仍留在阿寿体内。这及时按刀的人必是一暗器行家,否则断无可能如此善于把握时机,适时适地破去这“回魂追月刀”。只见那按刀的人,年轻逸秀,目光精锐,腹下竟空空荡荡,是一名废腿的人!莫三给给一招失刀,大为失惊。迫命一见来人,欣喜若狂,叫道:“大师兄!”那年轻人关切地叫道:“三师弟!我们来迟了,让你受伤!”这人,正是“武林四大名捕”之首,无情。莫三给给大怒道:“原来是一个残废的!”追命冷笑道:“你遇到的是真正的暗器大师!”西门公子怪笑道:“你以为凭你一人就能救他?”忽听门外一人冷冷地道:“不,还有我。”只见一名神色冷峻的年轻人,剑一般竖在门口。追命大喜道:“四师弟!”冷血关怀地道:“三师兄,请恕我们来迟!”张虚傲张口结舌,结结巴巴地道:“你们……你们原来是……!?”无情和冷血的及时赶到也并非纯粹巧合,他们别过诸葛先生后,驰出京城,到处打听追命的消息。追命留下特殊暗记,他们于是一路追来到那客店去。追命负伤而逃时,却再也来不及留下暗记,于是踪迹中断。可是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一点也不错,张虚傲为追杀追命而反被莫三给给所伤,莫三给给不管张虚傲的死活,留他在那儿,却恰巧给无情和冷血遇着了。无情、冷血一见地上的葫芦,便知是追命的东西,追命嗜酒如命,而今连葫芦都抛弃,显然十分危急。于是两人套问张虚傲。张虚傲矢口不说,只要他他们送他回“西门庄”两人会意,也乘机想混入看看;岂料一入庄后,张虚傲便逞自走了,一名家丁在后面掩杀过来,可是又哪里是这两大名捕的对手,一下子便被制服,追问之下,忙急赴石室,及时赶到,救了追命一命!无情冷笑道:“我们?我们不就是给你过桥抽板的人吗?”张虚傲怔了半晌,西门公子嘿声道:“你们来了,也只不过一齐送死!”突然双钩一展,直劈追命!这时人影一闪,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像标枪一样笔直站在身前,正是冷血!西门公子双钩倒挂,钩向冷血。冷血猛地一震,剑已出手。剑似一条毒蛇,闪电般自双钩间伸了进去,直插咽喉。西门公子脸色大变,一个翻身,退出丈外,避过一剑!可是冷血又到了他身前,“嗤”地又一剑刺出!西门公子金钩一架,冷血又刺出一剑,西门公子又是一架,剑越刺越快,西门公子越挡越急,一攻一守,只听“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冷血浑身成了剑光,西门公子却化成一片钩影,正打得难分难解。西门公子一动,莫三给给便动了。他是想向阿寿的遗体扑过去。他的成名绝技的兵器,仍留在阿寿体内。他一动,无情猛一抬头,目光如电,使莫三给给打了个寒噤。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如果他贸然扑上的话,死的只有自己!所以他的动作即时改为缓慢的、镇定的、冷静的把头上笠帽摘下来。在三十年前加盟这十三凶手集团之前,他没得到“回魂追月刀”的练法,但仍威震苗疆,却是靠他手上这顶帽子。无情冷冷地看着他,全身放松,十指舒伸,一旦崩紧,将动若脱弦之矢!那边的“铁伞秀才”铁伞一阎,倏插向冷血的背后!忽听一声冷笑:“相好的,让我来会会你!”声到腿至。张虚傲闪躲不及,铁伞硬接一招,二人各自震退二步。追命胛肩伤口震裂,张虚傲的眼创迸血。只听追命朗声道:“大师兄、四师弟,莫三给给孤僻,西门公于狡诈,若留活口,张虚傲可也。”言下之意,自是叫无情、冷血不必顾忌,可猛下杀手。他追踪武胜东数日以来,深知这班人的武功,若要生擒,只怕难上加难。张虚傲听得怒火中烧,怒叱道:“谁死谁生,尚未可知!”跟着脚上前就是一招“花雨翻飞”旋戳而来。这六人三对打在一起,好不激烈。可是有一对是一直没有动手,是一阵没有动手的战斗。这静止的战斗只怕比动手还来的凶险。莫三给给和无情,都苦待对方稍为松懈的时机!只要对方一松懈,他们的暗器便全力施为,要了对方的命!莫三给给饮誉苗疆,杀人无数,每次杀人前见敌手恐惧、惊惶、哀号,仍逃不过他的杀手。可是眼前这年轻人,似比他还冷静,还沉着,还镇定。他本想再等下去的,可是另两对战团,其中一对已分出了高下!追命一脚把“铁伞秀才”张虚傲的铁伞喘飞!追命武功本就在武胜东之上,而武胜东犹在张虚傲之上,追命身受一掌两刀之伤,但张虚傲也受一腿一刀之伤。追命肩胛之刀伤虽重,但张虚傲的目伤更重,追命的伤虽不轻,但张虚傲的一条腿也十分不灵光。追命就只多了一处轻微的腰间刀伤,武功虽打折扣,若对手是武胜东,或可打个平手,但张虚傲的武功,仍是差追命一筹!两人拼命负伤相搏,三十招后,追命已踢飞张虚傲的铁伞。张虚傲顿落下风。莫三给给一看,知道若再不出手,追命杀张虚傲之后,必来助无情,以二对一,只怕更加难以应付。所以他立刻出手。竹笠旋转飞出。他一出手,无情立时出手。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这二人俱是当今暗器的大行家!竹笠飞出的同时,无情一震,七柄柳叶飞刀已钉在竹笠上。七柄飞刀激插于地,竹笠仍向无情飞来。无情不会武功!他能避得过这飞卷急旋的竹笠?!无情没有避。手一振,五枚铁莲子又打在竹笠上!竹笠一震,回旋之力仍把五枚铁莲子激飞!竹笠仍照常飞出。无情居然神色不变。两颗铁胆又打在竹笠上。这时竹笠已离无情之颈不远,两颗铁胆被烫飞出去,但竹笠也停了停。竹笠停了一停之后,竟还有余力,仍向前飞劈而来。无情脸色一变,十粒铁黎棘及时射出!这时竹笠已贴近无情,十粒铁藜棘打在竹笠上,俱被砸飞。但竹笠的劲道至此已完全被摧溃了。这次轮到莫三给给脸色大变,伸手一引,竹笠立时倒飞。既然一击不成,只好留待第二击。无情竞以分四次发射二十四件暗器击毁了他那一击。竹笠才倒飞,无情立时反攻。他不能让竹笠再回到莫三给给手中!三枚铁鸡爪已追钉在竹笠上。竹笠一晃,余劲未消,仍飞向莫三给给手中。无情一扬手,两支金镖破空而出,后发而先至,在竹笠差三尺之遥之际,击中竹笠。竹笠、金镖,俱被震飞!莫三给给脸色大变,飞身追向竹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