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剩下两名长刀大汉,正与庄之洞的链子锥斗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而慕容水云竟已倒在地上。冷血一顿足,飞奔过去,扶起慕容水云,只见慕容水云脸色紫金,气若游丝,冷血把本身功力源源涌了过去,慕容水云勉强睁开双目,道:“冷兄,你……你替我告诉……诉告诉……杀人者被我一刀刺中,他是……”忽然双目暴睁,望着冷血后面,冷血心中一寒,尚未回身,剑已刺出,一名长刀大汉应声而倒!冷血猛回首,只见那逃去的三名大汉,竟又回来了,竟在背后偷袭!冷血大吼一声,一连攻出十八剑!那名长刀大汉,只见剑影如山,哪里招架得来,胸膛一麻,便倒了下去!最后一名大汉,又返身就跑,冷血冷哼一声,剑脱手飞出,贯穿这人背门,借着余势,把这人带出七八步外,撞刺在一名与庄之洞激斗的大汉背上,那大汉惨叫一声,两人齐倒下。余下的一名大汉,目光发赤,几招虚晃,返身欲逃,冷血一个虎扑,那人挥刀就斫,冷血一脚踢去,刀脱手飞出,直穿入那大汉自己的头上,那大汉惨呼一声,速然倒下。庄之洞收回铁锥,喘息着道:“多蒙相助,快去看看慕容二侠!”冷血及庄之洞再回到慕容水云身边,但是,慕容水云已然气绝。冷血没有说话。庄之洞也没有。他们感觉到失败的耻辱与沉痛。他们本来是江湖中无人敢招惹的名捕,而今,对方竟能在他们严密的保护下杀人。虽然这一干人已死尽了,可是他们的首脑,甚至尚未露面。冷血仔细看去,只见慕容水云的背后,有一个伤口,似被利器迅速刺入又拔出似的,足以致命。而在前胸,也有一道伤口,似被什么东西击中,又猛烈抽出似的,所以伤口虽小,胸口却是一片血肉模糊。凭这两道伤口可以认定,都不是刀伤。也就是说,不是这批长刀大汉使慕容水云致命,而是他被两个人,用两种不同的兵器,但手法却颇为类似,同时击中前后胸而毙命。慕容水云甚至不及闪避,或者没有闪避,所以才被准确地击中胸部。这显然又是“剑魔传人”的杰作。冷血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问:“你有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毒手?”庄之洞长叹道:“大变骤然来,我也不及细看,刺客便向我涌来,我杀了几个,仿佛看见,车上有人用长枪往慕容二侠背后一刺——唉,后来,就是你过来的前一刻,他又发出一声惨叫,因我那时正与这两个人斗着,不及细看,只见人影一闪,慕容兄便——唉。”冷血仔细地看过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终于道:“我们只好送慕容二侠的尸首回去了。”大厅上一片肃静。女人、孩子和家人,都被送回房里去了。剩下的六个人:冷血、庄之洞。柳激烟、凌玉象、沈错骨,还有一个倒下了的人——慕容水云。如果还加上棺椁里的两人:“三十六手九节蜈蚣鞭”金盛煌与“金刚不坏”龟敬渊,一共是八个人。金盛煌与龟敬渊,再加上“七旋斩”慕容水云,已经是第三个死人。“武林五条龙”只剩下两条。谁都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凌玉象及沈错骨的心情。大厅中的气氛,就像一块凝结了的冰块。凌玉象缓缓开口道:“也罢,剑魔传人,你就来吧!我凌玉象,也活到这把年纪,反正都要来的了,你就给我个痛快!”这两天里,他两颊已深陷下去了,瘦了许多。沈错骨仍然铁板一般的脸孔,可是无情的语音中,也抑制不住哀伤:“老大,我们不一定会死,二哥忠厚、三哥老实、五弟鲁直,较容易被骗,别人要想在我沈错骨面前动手脚,除非真能制得住我!”凌玉象注视着沈错骨道:“四弟,你的性格乖戾,行事刚烈,也是弱点,你要多加小心才好。”沈错骨沉静地道:“大哥,你却是太慈蔼了,也要有些防御啊!”“武林五条龙”之中,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自然彼此有说不出、说不尽的亲切感。冷血忽然道:“凌大侠,慕容二侠施用的‘七旋斩,,招路如何,可否相告?”凌玉象沉哀地道:“二弟的‘七旋斩’是他腰间的缅刀,共有七式,每招又有七种变化,能够接他七七四十九式的人,已经不多了。”冷血沉思道:“‘七旋斩’中人后情形是怎样?”凌玉象道:“刀卷肉飞,剖腹断肠,自然是当者披靡,冷兄,你问这十吗?”冷血淡淡地道:“我也只是问问罢了,对了,为何不见高教头?”凌玉象道:“哦,适才你和庄兄走后,柳兄有一建议,既然剑魔传人找的是我们,不如先把我们易容,好让对方无从下手,于是高兄就到外面去搜购易容药物,据说高兄是易容好手呢。”冷血怔了一怔道:“哦?”柳激烟笑道:“冷兄以为这个建议怎样?”冷血道:“自然甚是高妙。不过若凶手是我们的人,易了容只怕也没有用。”忽然大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柳激烟淡淡地道:“想必是高教头回来了。”在厅堂外,这一行一顿的脚步声,愈来愈近,竟出现了一名身形高大的乞丐,脸容奇特而可怖,令人望了一眼再也不想多望一眼,衣衫褴褛,不过手中还拿着一柄白玉尖杖、撑住跛了一条的腿,笑嘻嘻的望着大家。这是个跛腿老乞。沈错骨霍然而起,怒道:“这人来干什么?”凌玉象道:“四弟勿冲动,他是高山青。”沈错骨一呆,那乞丐大笑道:“凌兄好尖的眼光,怎样?我的易容术不错罢,包管别人望了第一眼,不想再望第二眼,这样我的易容术便可以高枕无忧了。我装成乞丐,可以蜷伏在你们门外,让人错以为是连座破庙也没有的乞丐,也许,也许可以把凶手手到擒来。”凌玉象笑道:“高兄的易容术果是高明。”柳激烟也笑道:“认识高兄这么久,还不知道高兄乃精于此道。”庄之洞笑道:“那你准备要把我扮成什么?”高山青笑道:“你呀,看样子可以十天不睡觉,正适合化装成更夫。”庄之洞就变成了一个更夫,拿着竹梆,吊着灯笼,不但别人看起来像个十足,他自己也几乎把自己当作看更人。柳激烟因为有根烟杆,于是打扮成管家模样的老者,穿着青布的衣裳,“噼噼剥剥”的抽着烟。凌玉象成了老家人,他的“长空十字剑”,就藏在他手拿的扫把柄里。现在高山青正替沈错骨易容着,沈错骨看来像是一个跑江湖算命的老杂毛。凌玉象笑道:“高兄,你真灵光慧眼,拣人而易,刚好把我们化装得切合身份。”这句话,不无自嘲之意。高山青微笑道:“凌兄这是哪里的话,只怕我这不是灵光慧眼,而是有眼无珠了吧!诸位堂堂品貌。却教我化装成凡夫走卒,真是罪过,罪过。好了,冷兄,该你化装了。”冷血年青而俊秀,在他稍嫌冷峻无情的脸上,忽然泛起轻轻的笑容,这一笑,就像春风吹融了寒冰,煞是好看;冷血道:“不,我要趁天黑之前赴县府一趟,见见鲁知府,因为我与他有约在先,在今夜之前去报备一声的,原本我已答应诸葛先生,明日就走呢,当然现在我不想走,不过,总要去交代一声……我在今夜三更,必赶回这里,现在,要多仗柳兄、庄捕头、高教头照顾了。”有人说,冷血笑的时候,就是他手上所办的案件,逐渐明朗化的时候。冷血走了。天又黑了。晚上重临,金府上下的人,都纷纷到别的地方避风头了;金府的门前至厅堂,两旁却点起两列灯笼,一路照耀进入了大厅,大厅上坐着五个人:凌玉象、沈错骨、柳激烟、庄之洞、高山青。这五个人后面,有三副棺木,烛光摇曳,堂里的人,不发一言,被烛光照得阴晴不定的脸上,都显得十分幽异诡秘。凌玉象以苍老的口音道:“我仿佛觉得,与剑魔传人对敌的,不止是我们五人,还有二弟。三弟和五弟。”柳激烟对那棺木望了一会,忽然浮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有点激动地道:“可惜他们都是死人:”沈错骨冷哼了声,道:“死人也会索魂的。”庄之洞打着哈哈笑道,“沈四侠也迷信?”柳激烟忽然细声向凌玉象道:“凌兄,我心中有个疑惑,在这儿说不便,我怀疑凶手是……”凌玉象脸色一整道:“那么我们到内堂谈谈。”“柳激烟道:“好,有我们两人在,剑魔传人也休想动得了。”内堂。凌玉象在一张桃木椅上坐了下来后,向柳激烟问道:“柳兄,你所猜疑的凶手是谁?”柳激烟长叹一声,道:“只怕我现在讲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凌玉象动容道:“推?”柳激烟沉声道:“冷血。”凌玉象呆了一呆,全身衣袍籁籁颤抖,可见心中是如何激动,好一会才说:“不可能的。”柳激烟长叹道:“确是不可能的。”凌玉象忽然抬头道:“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我信任冷血,他是个正直的青年。”柳激烟无限惋惜地道:“我也不相信,可是,有件东西,你看了不由你不信!”说着在怀里掏出一条手帕,道:“这是金三侠案发时,我和冷血来至卧房前,我在他怀中取来的。”凌玉象一看那条手帕,竟是血渍斑斑,大为激动,道:“血?”柳激烟沉重地点点头,道:“血。金三侠的血,你嗅嗅自可证实。”凌玉象把手帕放在鼻前一闻,忽然脸色大变,手帕被他飞投出去,竟似一片刀齿,直嵌入内堂的一条柱子上:“有闷香!”正想起身,但觉天旋地转,连站立也站不稳,猛抽手想拔剑,却连拔剑之力也逐渐消失,跌坐在椅子上,只听柳激烟呵呵大笑。凌玉象勉强睁开眼睛,只见人影模糊,怒道:“柳激烟,你厅外。当凌玉象及柳激烟进入内堂后,沈错骨忽然沉声道:“庄兄、高兄,我有一件事想说,不知二位愿不愿听?”庄之洞笑道:“沈四侠的话,我等怎会不愿意听!”沈错骨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听了后,纵不同意,也不要告知外人。”庄之洞严肃地道:“沈四侠有话尽管说,庄某不是个口没遮拦的人。”高山青奇道:“不知沈四侠想说的是什么?”沈错骨沉声道:“我怀疑一个人是凶手!”庄之洞变色道:“哦?”沈错骨道:“一个熟人。”高山青动容道:“熟人?”沈错骨冷冷道:“冷血。”庄之洞、高山青二人互望了一眼,庄之洞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道:“冷血……冷血……晤,有道理,今日在城郊一战,隔着车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出手,但慕容二侠死时,他却在其身旁。”沈错骨激动得道袍飘飞,道:“大哥三哥,与他交情最薄,但又十分信任他,而今在危机四伏时,他又擅自离开,哪里像是为朋友而忘却生死!”高山青奇道:“沈四侠,那么,你为何不对凌大侠及柳兄说呢?为何不让我们说出去?”沈错骨叹道:“你有所不知,刘九如是他跟踪的,而遭杀害,打从那时开始,我已怀疑他了;五弟死时,他恰好不在,五弟看来是死于熟人手下的,我便知道,一定是他了。可是大哥,却最信任他,柳兄也跟他是好友,只怕告诉他们会打草惊蛇……”庄之洞道:“沈兄真明察秋毫。”高山青道:“未知沈兄要如何对付这等小人。”沈错骨冷笑道:“既是大哥和柳兄不会赞同,不如我们等冷血归来时,一举而擒之,再逼他招供,那时不怕他不认。”高山青抚掌叹道:“此计甚妙。”庄之洞回首对灵长拜,道:“若此可查出真凶,三位大侠在天之灵,必感欣慰了。”只见灵柩旁幡旗无风自动,烛光昏暗,摇摆不已,确实鬼气森森,寒风呼呼,犹如冤鬼呼唤。庄之洞忽然凝神说道:“好像有脚步声!”高山青道:“莫非是冷血来了!”沈错骨冷冷道:“他若回来,则是最好,此刻大哥,柳兄不在,咱们先擒他下来,来个攻其无备,逼他供出实情。”高山青道:“好!”庄之洞道:“他来了,我们先在门旁伏着,我一拍掌、我们三人一齐动手!”沈错骨身形展动,直扑向大门旁,疾道:“好!”庄之洞。高山青各自飞扑,已到了大门旁。黑夜里,两排灯宠被三人衣袂急掠时卷起的风,吹得半明半灭!沈错骨静静地伏在黑暗中,忽然道:“怎么我听不见脚步声的?”高山青小声地道:“老庄的耳朵,特别灵敏,便是时下轻功最高的人,只要在十丈之内,也休想瞒得过他。”那另一旁的庄之洞在这时忽然道:“噤声,他已近门前了。”沈错骨再也不作声,手执拂尘,如一头铁豹般盯着大门。黑夜的空气像凝结了的炸药。这炸药,已经到了应该爆炸的时候了。门依然没有动。风凄厉地吹着。忽然庄之洞一拍掌。沈错骨如一支箭般标了出去!而大门依然没有动。难道是庄之洞听错了吗?沈错骨感觉到庄之洞与高山青也扑到半空中。忽然间,这两个人,已到了自己身前身后。沈错骨一怔,忽闻夜空中,“霍”地一声,一支明亮的白玉杖,已向自己心窝刺来。来势之炔,无法形容!沈错骨心中一沉,居然人在半空,去势如飞,仍能猛一吸气,往后倒退!但在同时间,后面的庄之洞喝了一声:“锥!”铁链之声,破空而来,沈错骨听到这声音时,背门已“噗地”一声,被一枚利器穿入,又急抽而出,鲜血飞溅,痛人心脾!这一痛,他的身法自然一慢,那明亮的杖尖,“噗”一声地没入他的胸膛,又“嗤”地抽了出来,还带着一股血泉!血泉于夜空中飞喷!沈错骨的身躯,在夜空里洒着血,飞落在丈外。好个沈错骨,居然在落地后仍能站得住,踉踉跄跄,跌走了几步,倚在一棵梧桐上,月光撒下来。沈错骨黑袍沾血,脸上充满不信与愤怒,形状煞是可怖。沈错骨嘶声道:“你们——!”一股血泉自嘴角溢下,说不出话来。只见短小而精悍的庄之洞,微笑道:“不错,是我们,”手里吊着带血的锥子,锁链轧轧地摆荡着。而高山青望着带血的杖尖,得意大笑道:“剑魔传人,你死得瞑目吧?”沈错骨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中拂尘,忽然化为千百枚长针,离柄射出!庄之洞也被这一下吓了一跳,挥舞链于锥,把拂尘都扫落!高山青也忙挥舞玉杖,舞得个风雨不透!可是他的左腿似走动不灵,所以被这一枚拂尘丝射入,痛吼一声,把它拔了出来,流了一些血。庄之洞疾声叫道:“师弟,你怎么了?”高山青忍痛道:“不碍事的,幸亏没射中要穴,没料到这老杂毛也有这种浑厚的内力!”再看那边的沈错骨,已靠着梧桐树,倒在地上,死时真是目眦尽裂。庄之洞冷笑道:“还不是死了!”高山青抚着伤口道:“不知大师哥是否已得手?”庄之洞冷笑道:“大师兄做事,怎会失手?”高山青笑道:“那么我们把这老杂毛的尸体送回内堂去,让那老家伙看看他心爱弟弟的模祥儿。”庄之洞忽然道:“怕不怕冷血突然回来了?”高山青笑道:“二师兄,你太过虑了,那小子不是说三更才回来的吗!”庄之洞欢笑道:“真是,他的经验不足,还作什么名捕,所谓‘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是三更死,连提早死也不能啦。”高山青道:“他就算是现在回来,咱哥儿俩的事纵被他发现了,又有何妨,他远不是我的对手哩!”庄之洞忽然凝神起来,侧耳听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说道:“不好,确是他回来了!”高山青动容道:“有这等事?”庄之洞道:“这小子武功不低,我们还是以计谋之,较为妥当。”高山青道:“好!”迅速扑至沈错骨尸首处,把沈错骨的尸首用乱草盖了起来,又把地上的血,用脚踏乱。庄之洞急叫道:“快,他要到了!”高山青急整顿衣襟,门“咿呀”而开,星月下,冷血白衣劲装,走了进来。庄之洞身形一动,似欲出击,忽然停了下来,笑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冷兄,差点动错了手,在冷兄手下吃苦头呢。”高山青含笑招呼道:“冷兄,不是说三更回来么,现在还不到一更,事都办妥了么?”冷血望了二人一眼,淡淡地道:“都办妥了,因为担心,所以想早些时候回来看看。”一片乌云涌来,盖住了皓月,连星星也黯然无光,只有两排明灭的烛焰。庄之洞忽然道:“适才有人来犯。”冷血动容道:“哦,是谁?”庄之洞道:“都蒙着面!”冷血追问道:“凌大侠、沈四侠如何了?”庄之洞道:“他们都没有受伤,不过都退入堂内,那儿较易应敌。”冷血道:“那我们也去内堂好了。”庄之洞似有难言之色,口中呐呐道:“不过……”冷血奇道:“不过什么?”庄之洞道:“我们乃好意相告,请冷兄万勿动怒。”冷血道:“好,有什么你尽管说,我决不生气。”庄之洞说道:“凌大侠等怀疑你是凶手。”冷血呆了一呆,气结而道:“你们呢?你们信是不信?”庄之洞道:“要是兄弟相信,也不会告诉你知道了,不过冷血道:“不过什么?”庄之洞道:“他们确有证据,不由得我不信。”冷血冷笑道:“那是什么证据?”庄之洞在腰间探着东西,道:“我拿给你看——”冷血正注视着庄之洞掏出来的东西。庄之洞并不是拿出什么东西,而是把腰问的活扣一扳,链子锥“呛嘟”在手。冷血一呆,后面“啸”地一声,破空袭至!高山青的白玉杖!冷血本已分神,理应避无可避!柳激烟拿了一张椅于,在黑暗的内堂,抽着烟杆,火红的光,一闪一灭,把柳激烟的面容,映照得一光一暗。凌玉象瞪着柳激烟。只是他连坐也坐不起来。柳激烟抽了几口烟,得意的望了望凌玉象,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些什么?”凌玉象并没有答话,仍是怒瞪着柳激烟。柳激烟好像没看见一般,迳自说道:“你中的是‘软玉香’,那是帝王们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妃子所用的,以保龙躯,中了这等闷香,就算有天大的功力,在一个对时之内,休想站得起来,也不用想说话叫喊。”凌玉象怒视着柳激烟,柳激烟大笑又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错,龟敬渊、金盛煌,都是我杀的;慕容水云则是二师弟三师弟杀的。我们就是剑魔传人。”凌玉象盯着柳激烟,目光似要喷出火来,柳激烟大笑道:“你别指望沈错骨来救你了,他此刻,只怕已陪同慕容水云、金盛煌、龟敬渊等去了吧!”柳激烟慢慢坐下来,又换了一把烟草,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发出金红金红的光芒。高山青就在冷血注视庄之洞手中之物的时刻里,玉杖一震,“飒”地急刺冷血背门!“飞血剑魔”的“飞血剑式”,被他运用在杖法上。确是非同小可!杖尖因急风破空,而漾起一阵抖颤!就在这时,冷血忽然往后疾撞过来。冷血在此时不进反退,无疑等于是向杖尖撞来!ТX丅粭磼 ㄒXㄒΗ亅.CΟM高山青一呆,杖势不变,依然刺出!只是冷血似料定高山青会刺出这一杖一般,冷血这一退,等于身体略为挪动了一点,“嗤”杖尖刺入冷血身体之中!冷血往后退势依然不灭,同时“铮”地一声,冷血已拔剑在手!高山青猛发觉,他那一杖,乃穿自冷血左胁之下,根本未曾刺中冷血!而冷血已顺着杖身,撞了过来!冷血发剑,剑自前向后右胁下穿出!高山青马上欲退,但发觉杖被夹紧。高山青若立即弃杖身退,或可逃命,但是高山青的白玉杖向不离身,如今摔然舍弃不禁呆了一呆!就在这一呆之下,冷血的身子,已与他的身子,聚贴在一起,冷血的薄剑也“嗤”地一声,贯穿了高山青的腹部!血自高山青背脊标出!高山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弃杖,双臂一揽,欲箍死冷血!同一时间,庄之洞已抽锥在手,本欲发出,但是冷血不进反退,不禁一呆!就在那时,他看见高山青的杖,已自冷血左肋之下刺出,也就是说,高山青的杖落空了。这一杖落空,高山青就有危险了!庄之洞立时大喝一声,发出一锥!这一锥,声势凌厉,直射冷血前胸!而在这一瞬间之前,冷血的那一剑,已经得手了。冷血一剑得手,立即向旁一滚,连剑也来不及拔出来。冷血向旁一滚,庄之洞那一锥,等于是落了空,而庄之洞那一锥,却变作打在高山青的胸膛上!高山青剧痛难忍,哪里还躲避得及?“噗”,锥打入高山青胸中。高山青惨叫,庄之洞又是一惊,急急收锥。他不收锥还好,这一收锥,等于是把锥上的肉,一齐扯出来一样!锥收回,血纷飞。高山青吼了半声,便倒了下去,再也吼不出半声了。庄之洞又是一怔。这一怔之间,冷血又滚了回来,猛拔出高山青腹中之剑。庄之洞毕竟也是老经验,一见冷血剑已在手,链子一起,长锥“呼呼”的转了一个圆周,所有的灯笼,一齐都被打灭!庄之洞已迅速换了个位置,躲在门后,在流着汗。他怎样也想不出冷血为何会对他们有了防备。他现在也不能肯定冷血在哪里。天地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见,遮住月亮的那一大片乌云,还没有消散。他只是肯定一点,他的听觉是天下捕快中最好的,打熄了灯他比敌人更有利。只要敌人一有异动,他便可以出手,用铁锥粉碎敌人的胸膛,而敌人还不知他在哪里!他知道,他的武器远比冷血长,这是黑暗中对敌最有利的地方。“只是他不知道冷血知否他有过人的听觉。他也不知道冷血虽没有过人的听觉,却有过人的视觉。不过只要嗅觉正常的人,都会知道,黑暗里,血腥味特别浓。而且有感觉的人都会知道,黑暗中,杀气更加浓得可怖。柳激烟仍在暗处抽着烟。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凌玉象。凌玉象依然瞪着他,柳激烟一看也不看,一面抽烟,一面喃喃地道:“十年了,自从家师巴蜀人,被你们在华山之巅搏杀后,我们便给上千个仇家追杀,我们那时没下过苦功,敌人众多武功高明,我们的享乐生涯,便结束了……要躲,躲去哪里?天下虽大,强仇更多,却没有我们躲藏之处!后来,我们想到,只有投入衙门,才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于是我们分别投入不同的官府中,苦练家师的‘飞血剑法’,又防别人看出,只好把剑法练出杖法、锥法,以及……”柳激烟扬扬烟杆的未端,这钢制的烟杆未端是又尖又细的,“以及我这烟杆。”柳激烟又皱眉沉思着抽了几口烟,烟火在堂内灭灭烁烁,吸时火红,吐时黯淡。终于我们在这公门饭下,吃出了名,没有人再怀疑到我们身上来了,而我们的招法,也已练成,是报仇的时候了,这仇若再不报,我们都怕你们,熬不住归了天,那是咱们三师兄弟的遗憾……”柳激烟越说越激动,“当日我猝然出手杀死你三弟时,他拖着重伤的身子去拿蜈蚣鞭,我知道他是活不来了,所以留在席上,没有走,因为我肯定你们一定会请我来侦察此案的,正好让我名正言顺的把二师弟及三师弟也请来,把你们逐个击破……”柳激烟脸色一整道:“我没料到冷血也会在座中……不过,他也活不长了,三更时分,他必死无疑,算是给你们陪葬吧……。”“笃,笃,笃,笃,笃”打更的人刚刚自门外走过,拿着灯:笼,一丝昏暗的光芒,使人看不清楚夜究竟有多黑,多深。一更了。打更人显然觉察不出屋里的杀气,也嗅不到血腥味,所以迳自走远了。庭院内又回复了沉寂。冷血躲在门后。门敞开,门有两扇。庄之洞就在另一扇门后。冷血没动,庄之洞不知冷血在哪里。庄之洞也没动,冷血也看不见他。其实他们相隔,只有数尺之遥,一旦谁先发现谁,谁就可以猝起发难,把对方毙之于手下。可是谁也没发现谁,谁也不知道谁在哪里。他们像在比赛,看谁更沉得住气。终于是冷血先沉不住气。庄之洞那超人敏锐的听觉,忽然听到,冷血像一支箭自门后冲出来,直标向大厅,去势之快,无以形容!没有东西比庄之洞的锥更快!庄之洞在黑暗中大喝一声:“锥!”声音甫出,他的铁链“霍”地抖得又长又直,锥子已击中一件物体!“噗!”庄之洞忽然觉得,那东西给他击碎了,不过显然只是一个花盆!庄之洞几乎是马上地发现不妙,他的行藏已露!但他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他的口还说着“锥”字时,牙齿与牙齿上下排之间,仅有的一丝缝隙,突然塞入了一柄又细又薄的长剑!他还来不及惊恐,只觉喉咙一甜,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四大名捕会京师--第三章 以死亡结束第三章 以死亡结束柳激烟忽然看到月亮的光芒照进来,皱了皱眉,看看凌玉象,又笑道:“凌兄,你知道为何我到现在还不杀你吗?为什么我要你们一个一个的死,而不把你们一齐斩尽杀绝呢?”凌玉象茫然的瞪着他,费力地摇首。柳激烟笑道:“很简单,要你们一个一个的死,尝到亲人丧尽的滋味!尝到恐惧的滋味!尝到死亡的滋味!我现在等二师弟和三师弟把沈错骨的人头送来后,就轮到你了——”柳激烟忽然站了起来,一连抽了几口烟,显然有点不安“可是我不能久候了,你的迷香,快要过去了,我还是先杀你吧!一面走近凌玉象,一面喃喃自语道:“奇怪!二师弟、三师弟早应得手了才对呀!忽听外面有人冷冷地说道:“是得手了!”柳激烟猛地一震!同时间,窗门碎裂,两道人影向柳激烟飞撞过来。柳激烟急退!那道撞向柳激烟的人影,一撞不中,竟撞跌在地上!另一道人影,却撞向凌玉象的座椅!“砰”!凌玉象连人带椅被撞开了丈外!那撞椅的人也倒地不起!像这种舍命的打法,饶是柳激烟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窗裂开后,月色如水银般全幅铺了进来。柳激烟定睛一看,只见地上倒下的两个人,竟是高山青和庄之洞。而凌玉象和柳激烟,已隔丈余远,在他们距离之间,一人如猫足般落地而无声,月色中,不是谁,正是冷血。柳激烟已迅速把烟杆柄尖遥指冷血。冷血也挣然拔剑,剑尖向着柳激烟!两人都没有移动。柳激烟仍盯着冷血,忽然笑道:“原来是你。”冷血冷冷地道:“是我。”柳激烟道:“你办完事回来了?”冷血冷冷地一笑,又道:“回来得正是时候。”。柳激烟道:“正好你回来,凌大侠被人灌了哑药,又全身乏力,我守护着他,只怕力有未逮。”冷血道:“真可惜。”柳激烟奇道:一可惜什么?”冷血道:“谎话真好听。”柳激烟道:“谎话?”冷血道:“可惜刚才我却在窗前,把你的真话都听进去了。”柳激烟笑道:“我倒是没料到冷兄凶手不去追查,却来偷听别人的隐私。”冷血道:“凶手我已查到了。”柳激烟道:“是谁?”冷血冷冷地道:“凶手是你。”柳激烟仰天大笑,像听见了一件十分好笑的事一般。只是他笑的时候,眼睛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亮闪闪的盯着冷血的剑锋。冷血也在盯着他的烟杆,纵然在讲话的时候,只要彼此在谈话间一有疏忽,另一方则即时把握机会,全力出手。柳激烟仰天大笑了一阵,发现诱不得冷血出手,便止住了笑声,但仍满脸笑容地道:“高明,高明。”冷血道:“你也高明,但是未瞒得过我。”柳激烟道:“我倒想知道你为何会怀疑到我身上来的?”冷血道:“怪只怪在你,以为在刘九如的屋前伏袭,必能把我一举歼灭,所以留下了漏洞。”柳激烟道:“漏洞?”冷血道:“不错,你说刘九如曾被涉谋杀,配刺柳州,但我察看他的尸首,柳州囚犯的烙印,在他身上却找不到,于是我想,像‘捕神,也会记错了吗?还是故意说错?我再翻查那些蒙面人,发现他们臂上都有标帜,都是县城里禁军的烙印。这儿有谁能动用这些禁军好手?”冷血盯住柳激烟道,“我自然会想起禁军总教头高山青,而高山青果然被你邀来了。于是我开始怀疑,你有意诬害刘九如,是不是要使我分神,而转移目标?假如刘九如是清白无辜的,你有意要我跟踪刘九如,趁机请高山青的手下杀我。事实上,你做错了一点,要不是有人先通风报讯,我要跟踪刘九如,又何来这么多人追杀区区一个刘九如呢?因为你要杀的是我,不是刘九如,但杀我不成,只好杀刘九如,使我在刘九如身上打转,而忽略了你们……”柳激烟冷笑道:“佩服,佩服。”冷血道:“刘九如死前对我说了杀他的是一个‘公’,这个‘公,字,我查看了那些刺客是禁军之后,便使我想起,那‘公’字下面,可能是‘公人’或‘公差’,在殴斗事件里,刘九如见公差出现,必然不防,所以你们也必能一击得手。”柳激烟道:“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仅犯了这么一个错误,我没话好说。”冷血冷冷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一项犯罪计划,是天衣无缝,况且你的疏漏,不止一个。”柳激烟道:“不止一个?”冷血道:“早在你引开龟敬渊或使庄之洞还是高山青引开龟敬渊之时,我便觉奇怪的了。龟五侠生性暴烈,不顾一切追敌,理所当然,但‘捕神’怎会舍证人而不护,反而去追赶敌踪,结果让阿福被杀——阿福之所以会躲在柴房,不敢见金夫人等,因为他看见,杀金三侠的是你,而你却在金夫人之旁,难怪阿福不敢面禀凌大侠了。龟五侠落单,你趁机杀之,再假装受伤,回到柴房,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柳激烟冷笑道:“实际上,凌玉象,慕容水云、沈错骨哪一个不也是给我瞒住了!”冷血冷笑道:“可是你能瞒得久么?我瞧过庄之洞腰间的锥子,想到刘九如的伤口,心中便很怀疑了,我知道没有证据,说出来也难使人相信,所以不得不提出要与慕容二侠一道同行的建议,但仍是失着,你们先用大车隔离了我的视线,再使庄之洞、高山青杀了他!要不是我们之中有人通风报讯,谁又能在那儿预先布下伏兵?”柳激烟冷笑道:“可是高山青没跟你同去啊!”冷血道:“我看见慕容二侠前后两个伤口,我便怀疑,高山青既无同往,另一个凶手又是谁呢?后来才知道,你提议高山青去搜购易容之物,其实是去执行杀人勾当。慕容二侠虽然聪明,但与十数人搏斗之中,以为同行者必能助己,没料到反遭了毒手……他想告诉我杀他的是谁,庄之洞即放了几个禁军与我缠斗,直至他断气为止,可是你们做错了。‘铁锥’庄之洞,竟连几个小贼也解决不来吗?庄之洞说他杀了几个蒙面贼,可是我向凌大侠请教过,地上的死人,我都仔细看过了,确是中‘七旋斩’而死的,却没有一个中锥而亡,为什么庄之洞要骗我?这不是都很明显吗?慕容二侠说他斫了对方一刀,那中刀的人不是庄之洞而是高山青,所以他才装成一个令人不想多望一眼的跛脚乞丐,因为他中刀的地方就是腿部!”柳激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嘿、嘿”地阴笑了两声。冷血道:。‘一切只是臆猜,所以我才为求证据,佯说去见鲁知府,事实上,我是去打听清楚,你、庄之洞、高山青是三个常在一起的,使用的招式,除兵器不同外,出手一招,几无人可接,手法十分相同。那些蒙面死者,确是禁军,而且生前对高山青十分唯命是从,而且在刘九如案发之时,高、庄二人,既不在衙里,也不在府里,这些都是铁证,我是急着赶回来,本想设法与凌大侠、沈四侠取得联系,把你们一网成擒,没料至他们已遭了毒手。”柳激烟恨恨地道:“好,好,我只不明白一件事!”冷血道:“什么事!”柳激烟道:“纵你才智再高,又怎知道庄、高二人何时袭你?如何袭你?如果你不知道,又从何躲开他们天衣无缝的合击?”冷血道:。“只因他们以为我未曾怀疑他们,但我已经怀疑他们,定必细心观察,我一回到金府,便发现梧桐树上有鲜血,高山青的鞋底也有血迹,我便知道,要不是凌大侠已遭毒手,便是沈大侠完了,或者二人同时中伏。我心中想:既是我此时回来,你们定必怕我发现,必杀我无疑,所以我既算定了庄、高二人会出手,而且也从慕容二侠的致命伤中了解到他们出手时的位置,所以一出手便杀了高山青,剩下的庄之洞沉不着气,也只有死路一条了。”柳激烟忽于咳了一声道:“冷兄。”冷血毫无动容,应道:“嗯。”柳激烟道:“我们是多年交情了,况且同是捕快生涯,他日也有个照料。就请冷兄网开一面,凌大侠我交回给你,二师弟和三师弟的死,我从此绝不与你计较,但求冷兄高抬贵手。”冷血道:“你和凌大侠是多少年交情了?”柳激烟沉吟一会道:“三年了。”冷血冷峻地道:“三年知交,还下这等杀手,今日我放你,他日你杀谁?”柳激烟苦笑道:“那冷兄要拿兄弟怎么办?”远处传来二更梆响。冷血平静地道:“只有一条路。”柳激烟道:“什么路。”冷血静静地道:“从这儿走到县衙门口,我送你,你自己去自首。”柳激烟冷笑道:“办不到。”冷血道:“你只有这条路,否则我就拿下你。”柳激烟冷笑道:“你能拿得下我,为何还不出手?”冷血道:“我早已出手了,我出了手你还不知道么?”柳激烟全身一震,道:“哦?”冷血道:“我已发现了你的身份,我已揭穿你们的秘密,我已指出你就是凶手,我己杀了你两个助手。一开始我就占了优势,你的杀气被我盖过,你的声势被我压着,你还凭什么与我的锐气作战?你本就不该听我那番话的!”柳激烟颓然长叹道:“不错。”冷血道:“你既是逃不了,还是束手就擒吧。”柳激烟忽然道:“我既是逃不了,为何你还擒不住我?”冷血冷笑道:“我擒不住你?”柳激烟也冷笑道:“不错。你的方法,只能去吓唬毛头小贼,莫忘了我也是大捕头,我也出了手,你又何尝知道!”冷血说道:“你出了什么手?”柳激烟冷静地道:“你一击疾快无伦,我一击势不可当,但你背上和肩上各一道刀伤,难免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你奔忙了一天,厮杀了两场,而我的身体状态却正是强盛!你适才已杀死二人,杀气已减,我今日尚未开杀戒,论杀气,你不及我!在你身旁,却还有个不能动弹的凌玉象,我可以一招攻你,也可以攻凌玉象,我身旁却什么人也没有,论形势,我又胜你!我为什么要逃?我正要杀你!”冷血汗已滴下,冷笑道:“你杀不了我。”柳激烟道:“也许本来我是杀不了你,但你不该问那些话,现在你己不得不恐惧起来了。”冷血冷笑道:“你可以试试看。”忽然间,两个人都静下来。堂内的空气,也随之而凝结。一场恶斗,即将开始,再多说话,也于事无补了。冷血心里知道,以柳激烟的武功,自己只怕很难胜他,而对方也很难战胜自己,不过二人的招式都是以攻为守的,只怕一个照面下来,就有伤亡。柳激烟的想法也是一样,所以他要力求打击对方,使对方恐惧或松懈,自己才会有机可乘。冷血盯着柳激烟的烟杆。柳激烟盯着冷血的剑。一触即发。忽然之间,柳激烟和冷血,各自发出一声怒吼!两人迅速冲近!是冷血的剑刺中柳激烟?还是柳激烟的烟杆点中冷血?眼看他们就要接触之际,柳激烟的烟杆里,忽然打出十余道星火!原来他的烟杆里也藏有暗器!他点亮烟杆里的烟草,就等于是扳动了活扣,随时可以发出暗器。星火耀目,直逼冷血!冷血始料未及,“嗤嗤嗤嗤”冷血连环出剑,又快又准,剑尖部把星火顶飞出去!可是柳激烟已夺得了先手!柳激烟烟杆一震,快若闪电,直取冷血胸膛!就在这时,忽然又是一声大吼!在冷血后面的凌玉象,忽然连人带椅,飞过冷血头顶,直压柳激烟!这一下,犹如泰山压顶!而在同一瞬间,凌玉象已自帚柄中抽出了宝剑!“铮!”金虹一震,如长虹般击向柳激烟!“长空十字剑”!迷香只能迷住凌玉象一个时辰,现在迷香药力已过去了,柳激烟与冷血的对话间,凌玉象已悄悄的回复了功力。柳激烟怒吼,烟杆一震,迎空反刺出去!金虹疾快,烟杆更快!烟杆已没入金虹之中!金虹顿灭。“噗!”柳激烟的烟杆已没入凌玉象的胸膛!就在这时,冷血已弹开星火,转腰出剑!“噗!”一道白练,自凌玉象身边飞过,直投柳激烟!柳激烟一杆刺中凌玉象,凌玉象的剑再也刺不下去了!可是凌玉象连人带椅仍压了下来!柳激烟用手一格,震飞了凌玉象的座椅。就在这一刹之间,柳激烟的视线被遮住了。白练从下而上,直插入他的咽喉里!“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