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爱的师父,你曾经说过,每一个小孩生下来都是神,但是我的两个小孩从一出生就非常不同,其中一个很安静,神像神,但是另外一个似乎在她还没有被任何制约所影响之前就受到打扰了。 我应该如何来处理这两个不同的小孩? 这个问话提出了一个非常基本的问题。存在本身是神性的,那麽邪恶来自哪里呢?那个坏的、那个不道德的和那个不能被接受的来自哪里呢? 好的没有问题,因为我们将它视为跟神是同义词——善就是神。但是那个不善来自哪里呢?这个问题困惑人类有好几世纪了。就我们所能够回溯的,这个问题一直都存在於人类的头脑里。 逻辑的解答,头脑所能够找到的解答,就是去划分存在,去创造一个二分性,去说有神,那是好的,另外还有邪恶、魔鬼、恶魔和撤旦,那是不好的。头脑认为这样问题就解决了,所有那个坏的都来自魔鬼,所有那个好的都来自神,然而问题井没有解决,问题只是被往後推一些,那个问题还是一样存在,你将它往後推一步,但是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因为魔鬼来自哪里呢?如果神是创造者,那麽在刚开始的时候一定是他创造出魔鬼的,或者神并不是至高无上的创造者。 魔鬼一直都存在,只是作为一个敌人,或一个敌对的力量,那麽两者都是永恒的。所以那个冲突将会永远继续下去,神不可能胜利,魔鬼将会永远都在那边打扰。 这就是基督教神学、回教神学和袄教神学的问题,因为这三种神学都遵循头脑所建议的简单答案,但是头脑无法解决它。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它不是来自头脑,它很难为头脑所了解。那个可能性在东方产生,尤其是在印度,那个可能性就是没有魔鬼,没有基本的二分性,只有神存在,没有其他的力量,这就是非二分的哲学意思:只有神存在。但是我们也看到邪恶存在! 印度人说,邪恶存在於你的解释当中,而不存在於它本身里面,你说它不好,因为你无法了解它,或者因为你被它所打扰。是你的态度使它变得不好,或看起来不好,没有邪恶,邪恶不可能存在,只有神存在,只有神性存在。 现在我将以这个背景来回答你的问题:两个小孩被生下来一个是好的,一个是坏的,为什麽你会说一个是好的?为什麽你会说另外一个是坏的?它是真实的存在或是你的解释? 那一个小孩是好的,为什麽?如果小孩很顺从,那个小孩是好的;如果那个小孩子不顺从,那个小孩是不好的。顺从你的是好的,反抗你的是不好的。任何你所说的,其中一个都会接受它,如果你说“静静地坐着”,那个就会静静地坐着,但是另外一个会不服从,会叛逆,所以另外一个是不好的,这是你的解释。你并不是在说任何关於小孩的事,你是在说关於你头脑的事。 为什麽那个顺从的是好的呢?事实上顺从的小孩从来不是才华横溢的,从来不是闪闪发光的,他们一直都是没有生趣的。没有一个服从的小孩曾经是伟大的科学家,或是伟大的宗教家,或是伟大的诗人,从来没有一个服从的小孩能够如此。只有不服从的小孩曾经是伟大的发明家和创作家,只有叛逆的小孩会超越旧有的而达到新的、达到那未知的。 但是对父母的自我来讲,顺从的小孩感觉比较好,因为它能够帮助你的自我。当小孩顺从你,顺从任何你所说的,你就觉得很好,当小孩抗拒或拒绝你,你就觉得不好。 但是一个真正活生生的小孩将会是叛逆的,他为什麽要跟随你?你是何许人?他为什麽要跟随你?只是因为你是一个父亲吗?你做了什麽而成为一个父亲?你只是一个通道,而那也是非常无意识的。 你的性并不是一个有意识的行为,你是被无意识的力量推进去的。小孩只是一个意外事件,你从来不期望,你并不是有意识地觉知说你要邀请谁来,小孩子突然以一个陌上人来临,你当上了父亲,但你并不是真正的父亲。 当我说你当上了父亲,它是一件生物学上的事,你是不需要的,甚至连一个注射筒也能够做那件事。你并不是真正的父亲,因为你并不是有意识的,你并没有发出邀请,你并没有要求一个特殊的灵魂来进入你太太或你爱人的子宫,你并没有在这件事上面下功夫。 当小孩子被生下来……你是怎麽对待他的?当你说小孩子应该跟随你,你是否有足够的信心说你知道真理,而他必须跟随你?你是否有足够的信心而能够很确定他说你已经达成了某些事,而小孩必须跟随? 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来强迫小孩,因为小孩很脆弱,而你很强壮,这是你跟你的小孩之间的唯一差别,否则你也是孩子气的、无知的,你并没有成长,你并不成熟,你会像小孩子一样地生气,你会像小孩子一样地嫉妒,你会像小孩子一样地玩玩具,你的玩具或许有所不同,或者是大一点,就这样而已。 你的人生如何?你到达了哪里?你得到了什麽智慧,所以小孩必须跟随你,必须对你的任何要求说是? 一个真正的父亲会意识到它,他不会强加任何东西在小孩子身上,他会让小孩子成为他自己,他会帮助小孩成为他自己,他会给小孩子自由,因为如果他有知的话,他一定会知道说唯有透过自由,内在才会成长。如果他在人生中经验到什麽,他一定知道得很清楚经验需要自由,你越自由,你的经验就越丰富;你越不自由,就越不可能经验;如果你根本没有自由,那麽你可能会有借来的经验、模仿,或是一些影子,但从来不会有真正的东西,从来不会有真实的东西。 以一个真正的父亲来照顾小孩意味着给他越来越多的自由,使他变得越来越独立,让他进入未知的领域,进入你从来不曾知道过的领域,他应该超越你,他应该走在你前面,他应该超越你曾经知道过的所有界线,他必须得到帮助,而不是被强迫,因为一旦你开始强迫,你是在扼杀,你是在谋杀那个小孩。 心灵需要自由,它唯有在自由的情况下才能够成长。如果你真的是一位父亲,那麽当小孩子是叛逆的,你会觉得高兴,因为没有一个父亲会喜欢扼杀小孩的心灵。 但你并不是真正的父亲,你有你自己的病,当你强迫小孩跟随你,你只是在说:你要支配一个人。你无法在世界上这样做,但是至少你可以支配这个小孩,你可以占有他。对这个小孩来讲,你变成一个政客,你想要透过这个小孩来满足一些未被满足的欲望。——驾驭别人的欲望、独裁的欲望。至少你可以对这个小孩成为一个独裁者,他是那麽地脆弱,他是那麽地年轻而无助,他是那麽地依靠你,你可以任意强迫他,但是藉着强迫,你是在扼杀他,你并不是在生出他,你是在摧毁它。 顺从的小孩会看起来很好,但他是死的,叛逆的小孩看起来很不好,但他是活的。 因为我们自己错过了生命,所以我们反对生命,因为我们已经死了,在还没有过世之前就死了,因为我们总是想要扼杀别人。那个扼杀别人的方式是微妙的,你可以以爱的名义来扼杀,你可以以慈悲的名义来扼杀,你可以以服务的名义来扼杀,你可以用一些很漂亮的名义,但是在深处,你是在扼杀。 如果你能够了解这些,你就不会去想说这个孩子是好的,那个孩子是坏的,不要解释!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神性的创造力是那麽地伟大,它从来不重复。 所以,只要这样说:这个小孩跟那个小孩不同。不要说这个小孩是好的,那个小孩是坏的,你不知道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坏的。这个小孩是顺从的,那个小孩是不服从的,但是没有人知道什麽是好的。 不要强迫,如果这个小孩能够很自然地顺从,那是好的,那是他的本性,帮助他成长;如果那个小孩是叛逆的、不顺从的,那是他的本性,帮助他成长,让前者成长为一个根深的说“是”的人,让後者成长为一个很深的说“不”的人,但是不要解释,因为你一解释,你就开始在摧毁了,说“是”是这个小孩的本性,说“不”是那个小孩的本性,两者都需要。 如果没有人说“不”,生命将会变得很乏味,很无趣,如果每一个人都说“是”,它将会显得很愚蠢而完全没有生趣。说“不”的人是需要的,那是相反的一极。如果没有人反抗,顺从是没有意义的,不要选择,只要去感觉那个不同,然後给予帮助,不要将你自己强加在他们上面,不要成为暴力的。 但每一个父亲都是暴力的,每一个母亲都是暴力的,你可以使用暴力,因为你是以爱的名义在使用暴力,没有人会批评你,因为你说你非常爱你的小孩,所以你必须打他,你非常爱他,所以你必须纠正他。你说因为你爱他,所以你试图去纠正他,你在预防他误入歧途。 你能够很确定什麽是对什麽是错吗?没有人是确定的,没有人能够确定,因为那个现象是:一件事在这个片刻是对的,下一个片刻就可能不对了;那个在刚开始似乎是错误的方向,到後来却显示出是对的。 生命是一个流动,每一个片刻都在改变。 所以一个真正的父亲或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将会给他们的小孩觉知,而不是道德律,因为道德律是死的。你说:这是好的,遵循它!但是下一个片刻,那件事却变成坏的,小孩子要怎麽办呢?下一个片刻,整个生命都改变了,它一直在改变,它是一个持续的改变,而你的道德律是固定的——你说这个是好的,这个必须被遵循,那麽你就变成死的。生命一直在改变,而你却固定在你的道德律上。 那就是为什麽宗教人士看起来非常没有生趣,他们的眼睛空空的,很肤浅,没有深度,因为唯有当你随着生命流动,才可能有深度。 所以,一个父亲或一个母亲应该给他们的小孩什麽佯的礼物?只有觉知,他们会使小孩更觉知,他们会让小孩自由,他们会告诉他们说:自由去发挥,但是要警觉,即使你必须犯错,也不要害怕,因为生命也必须透过错误来学习,一个人也必须透过错误来变得更警觉,所以不要害怕,犯错是人之常情。 如果你带着警觉犯错,只有一件事会发生:你将不会一再一再地犯同样的错误,一旦你犯错,你就会经验它,你就会变得对它警觉,然後它就会消失,它将会使你变得更丰富,你将会变得更勇往直前。只要记住一件事,不论你去经历什麽,你都要变得更有意识。当你说“是”,你要有意识他说它,当你说“不”,你也要有意识他说它。 当小孩子说“不”的时候,不要觉得受伤,因为你是何许人而想要去固定一个小孩?他透过你而来,你只是一个通道,不要变成一个独裁者,爱从来不用权威来命令,如果你从来不用命令,那麽这个好或坏就会消失,那麽你将会两者都爱,你的爱将会无条件地流动,神的爱就是这样流进这个世界——无条件地。 我听说有人告诉一个苏菲宗派的神秘家朱耐德说:有一个很邪恶的人来听你讲道,你却让他跟你那麽亲近,把他丢出去,他不是一个好人。 朱耐德说:如果神没有把他丢出这个存在,我又是何许人而可以把他丢出去?如果神接受他……我并不比神更优越,神给他生命,神帮助他活看,而那个人还很年轻,很新鲜,他还会活很久,甚至活得比你更久,所以我又是何许人而可以决定? 神将能量给好人和坏人,那个情况非常清楚,如水晶一样那麽清楚——对神来讲,既没有好,也没有坏,所以当我说“神”,我并不是意味着一个坐在天上某一个地方的人,那是一种以人为中心的态度:我们以我们自己的形象来想像神。并没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神意味着整体,意味着存在的全部。 一个坏人跟一个好人一样呼吸得很美,罪人和圣人都同样被存在所接受,存在并不加以区别,但是因为有二分性的思考——基督教式的、回教式的或袄教式的思考——所以我们以冲突来思考。 有一个故事:在古老的以色列,有一个城镇,叫做索顿,那个镇上的性格非常异常——性倒借、同性恋。因此,据说神就摧毁了那个城镇,整个镇都被摧毁了,镇上来了一次大火,每一个人都被烧死。 在经过很多很多世纪之後,有人同一个哈希德派的圣人、一个哈希德派的神秘家说:当神摧毁索顿镇的时候,那个镇上一定至少有些好人,他们也都被摧毁了。那个发问者说:我们可以接受说坏人被摧毁,因为他们很坏,但是为什麽那些好人也被摧毁? 看看我们狡猾的头脑,那个哈希德派的圣人想了一下说:他也摧毁好人,好让他们可以到阴间去作见证说那些坏人是坏的——这是一种很狡猾的说法,这只为了要挽回面子。真正的情况是:对神来讲,既没有好,也没有坏,当他创造,他创造了两者;当他摧毁,他也是两者都摧毁——无条件地。 这种好和坏的态度实在很愚蠢,一个抽烟的人就变成坏的,一个享受喝酒的人就变成坏的,一个爱上别人太太的人就变成坏的,我们认为神也是坐在那里计算说:这个人抽烟,这个人是一个酒鬼,这个人很淫乱,让这个人来,我要看看。如果神在计算琐碎的事,这是很愚蠢的,这是来自我们渺小的头脑。 对存在而言,没有解释,也没有分裂,好和坏是人的观念,而不是神性的。 每一个社会都有它自己的好与坏的观念,每一个时代都在改变,每一个时代都有它自己的好与坏的观念。好和坏是相对的,相对于社会和文化,相对於我们,而神是绝对的,对他来讲没有好坏的区分。 如果你也是深入静心之中,那麽当思想消失,就没有区分,因为好与坏是你的思想,当你是宁静的,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坏的?那个好坏的概念一升起,宁静就丧失了。在深深的静心当中,什麽都没有,没有好,也没有坏。 据说老子曾经说过,天堂和地狱只是一线之隔。 在静心者的头脑里,即使只有一丝区别升起,整个世界也就分裂了,静心是不区分,你只是看,你看着整体,但是不去划分它。你不说:这是丑的,那是美的;这是好的,那是坏的。你什麽都不说,你只是存在,你什麽都不说,你不作任何区分,你是非二分的。 在静心当中,你变成神,人们以为在静心当中他们会看到神,这是错的,没有一个人可以被看。神并不是一个客体,在静心当中,你变成神,因为所有的区分都消失了;在静心当中,你跟整体合而为一,因为在静心当中,你无法将你自己跟整体分开,所有的区分都没有了!你非常宁静,因此没有任何界线。每一个界线都是一种打扰,你非常宁静,所以没有我,也没有你;你非常宁静,因此所有的界线都变模糊了,只有“一”存在,只有统一存在,那就是印度人所说的梵天——那个“一”、那个统一、那个存在最终的统一。 是头脑在划分,在区分,在说这个是这个,那个是那个。在静心当中,就只是那个“是”,它是不分裂的。当你处於静心之中,你就是神,唯有在静心当中,你才能够知道无条件的爱。 如果你是一个父亲,你的两个小孩就只是小孩,他们是陌生人,他们来自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们正在走入一个未知的存在,在成长,在成熟。来自你给他们的爱,你跟他们分享你的生命和你的经验,但是你不强迫任何事,当你不强迫,那麽哪一个是顺从的,哪一个是不顺从的?当你不强迫,你怎麽能够决定说哪一个是好的,哪一个是坏的? 现在找来到了最後一个点,当你不强迫,怎麽会有顺从和不顺从的问题?整个现象都消失,那麽你就可以按照对方——小孩、太太、先生或朋友——原来的样子来接受它,将它视为一个事实。如果我们能够以事实来互相接受对方,没有任何应该,没有任何好与坏,那麽生命在当下这个片刻就变成乐园。 我们拒绝,即使我们接受某人,我们也只是接受一部分,我们说:你的眼睛是好的,但是其他的部分都不好,这叫接受吗?我们说:你这个行为很好,但是其他都不好,其他都无法被接受,我只接受那个好的,那意味着:我只接受那个合乎我的理念的。 你们或许不知道你们如何在互相摧毁对方,因为每当父母告诉小孩说:我们只接受这个部分,不接受其他的部分;当太太告诉先生说:我只接受你这个部分,其他不接受——你是在做什麽?你是在别人的头脑里制造分裂。 当父亲说:不要做这个,我不接受这个,我对这个感到生气;当他惩罚一个小孩,因为他认为他做错事——他是在做什麽?当他赞美小孩,给他玩具,给他花,给他糖果,然後说:你做得很好,你做了一些我很喜欢的事——他是在做什麽?他是在小孩子里面制造分裂,渐渐地,小孩子也会拒绝父母所拒绝的部分,他将会变成分裂的,他将会变成两个我。 你或许曾经观察过小孩子,他们甚至会惩罚他们自己,他们甚至会告诉他们自己:巴比,这个不好,你做错了一件事。他们开始拒绝那个被他们父母所拒绝的部分,那麽就有一个分裂产生出来,那个被拒绝的部分就变成无意识,变成被压抑的部分,而被接受的部分就变成有意识,变成良知。这样的活,他们的整个生命将会变成地狱,因为那个被拒绝的部分和那个被接受的部分将会继续抗争,然後就会有持续的动荡不安。 那个被拒绝的部分是无法被摧毁的,它就是你,它就在那里!它一直都在你里面产生作用,你或许将它压入暗处,就这样而已,然而一旦你将你的某些部分压入暗处,那个部分就变得更强而有力,因为它会在黑暗中运作,你看不到它,你无法觉知到它,它会采取它自己的报复,每当有一个脆弱的片刻,当你有意识的部分并没有那麽强,它就会跑出来,你或许23个小时都很好,但是有1个小时,当那个有意识的部分疲倦了,那个无意识的部分就会跑出来主张它自己。 所以圣人也有他们罪人的片刻,即使圣人也必须让他们圣人的风范休假,它们有时候必须休假。所以如果你抓到一个圣人刚好在休假,不要觉得大惊小怪,每一个人都必须休假。除非一个人是完整的,否则他一定会疲倦。如果一个人是完整的,那麽就不会有疲倦,因为已经没有另外一部分会经常抗争、制造麻烦、主张它自己或采取报复。 所以我们有两个词,一个是“圣人”,另外一个是“圣贤”,圣人总是有罪人隐藏在他里面,而圣贤是完整的,圣贤不可能放假,因为他一直都在放假,在他里面没有被拒绝的部分,他以一个完整的整体来生活,他每一个片刻都以一个整体来行动,他从来不拒绝任何东西,他完全接受他自己。这个拒绝是由父母或社会所创造出来的。 小孩子一直都是一个发现者,当然他会用他自己的身体来开始他的发现,对他来讲,身体是最接近他的存在的,他不能够去到月球,他也不能够去到埃弗勒斯峰,或许有一天他会去,但是目前最接近的部分是他自己的身体,他会开始去发现它,他会碰触他的身体,他会享受它。 看一个小孩子在碰触他的脚趾头,看他那个快乐的样子,他的快乐甚至比你去到月球还快乐。他发现了他的身体!他碰触他的脚趾头,他享受它,将它带到他的嘴巴,因为这就是他去发现的方式,他会尝它,闻它,碰触它。 当他来到了他的性器官,父母就开始担心,那是父母的担心,小孩子并不觉得怎麽样,他不加以区别,对他来讲,脚趾头和性器官是一样的,他不去划分身体,整个身体都存在,手指、眼睛、鼻子、性器官和脚趾头都一样,他不去划分哪一个较高,哪一个较低。 印度人有划分,世界上的各种文化部使用划分。印度人说:永远不要用你的右手去碰触肚脐以下的部位,因为肚脐以下的部分是脏的,碰触肚脐以下的部位时要用你的左手,碰触肚脐以上的部位时则用你的右手。身体被划分了,那个划分深入头脑,我们认为右边是好的,左边是不好的,所以当你想要谴责别人,你就说他是左派,因为左边是不好的。 小孩子不知道哪一边是左边,哪一边是右边,小孩子是完整的,他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他不知道哪一个较低,哪一个较高,身体是一个没有划分的整体。 他会去发现他的性器官,然後父母就受打扰,当一个小孩,不论是男孩或女孩,碰触到性器官,我们就立刻说:不要碰!我们将他们的手拿开,小孩子会感到震惊,好像你给了他一个电击,他不了解你在做什麽。 这种事会发生很多次,你灌输给小孩子说他身体的某些部分必须被拒绝,身体有关性的部分是不好的,你在他的心理上创造出一个情绪。小孩子将会成长,但是他将永远无法接受他的性器官。如果你不能够全然接受你的身体,那麽将会有困难,将会有麻烦,因为小孩子长大以後会做梦,他将会进入性行为,但是将会有罪恶感……好像有某些错误的事在进行,好像有某些事基本上是错误的,他会谴责他自己。 做爱是世界上最美的事情,而他却在谴责,在觉得有罪恶感,他无法全然做爱,他无法全然进入对方,因为他会退缩,有一半在行动,另外一半被控制住,这会产生冲突,然後爱就变成一种痛苦。 这种事发生在生活的所有层面里,每一件事都变得很凄惨,因为在每一件事里面父母都创造出分裂:这是好的,那是坏的。那就是为什麽你会过得很痛苦——就是因为你的父母和社会。不要再时你的小孩做同样的事了。 它或许会很困难,因为你本身已经分裂了,所以你也想要使孩子分裂——这是无意识的!如果你变警觉……如果你真的静心,你将会变得更警觉,不要在你的小孩子里面创造出同样的精神分裂,不要划分,不要使它成为一个分裂,你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不要再为你的小孩制造出同样的痛苦。 如果你真正地爱,你将不会使他分裂,因为分裂会产生痛苦,你会帮助他保持完整,因为完整就是神圣的,完整给予狂喜的可能性,它可以打开“高峰经验”之门。 你要如何帮助小孩保持完整?有一件事:保持警觉,好让你不会无意识地去分裂他。不要谴责,如果你觉得它是有害的,那麽就告诉小孩说这是有害的,但是不要说这是坏的,因为当你说“有害”,你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当你说“坏”,你就把你的价值观带进来了。 父母必须告诉小孩很多事情,因为小孩不知道。你必须说:不要接近火,但是你必须说:这是有害的,如果你被烧伤了,你将会受苦,但事情还是由你来决定,我所经验到的是:每当我被烧伤,我就会受苦,我将我的经验传达给你,但是如果你还想这样做,你也可以这样做——这是有害的。 告诉他什麽是有害的,什麽是有益的,但是不要说好或坏。如果你很警觉,你将会抛弃“好”或“坏”的字眼,因为当你说好或坏,你就将你的价值观带到事情上面,你对他说这是有害的,但是你仍然允许他自由,因为你的经验无法变成小孩子的经验,他们将必须自己去经验,有时候他们甚至必须去做一些有害的事,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够成长,有时候他们必须堕落而受伤,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够知道。他们必须经历很多事情,他们必须受到伤害,留下伤痕,但这是一个人能够成长的唯一方式。 如果你过分保护小孩,他将不会成长,有很多人一直保持是小孩,他们的心理年龄一直没有成长,仍然停留在小孩子的阶段,他们的身体变老了,他们或许已经70岁,但是他们的心理年龄仍然停留在差不多7岁,因为他们受到了大多的保护。 注意看那些非常富有的家庭,他们的小孩子受到了太多的保护,他们不被允许有任何自由,他们没有机会去犯错、去经验、去走人歧途。几乎每一个片刻都有人跟随着他们,有时候是仆人,有时候是家庭教师,他们从来没有单独过。然後我们来看看他们的情况,几乎所有的富有人家所教养出来的小孩都很平庸,很愚蠢,伟大的头脑从来不是来自富有的家庭——非常困难,改革者从来不是来自他们,冒险者从来不是来自他们——不可能,因为他们受到了太多的保护,所以他们从来不成长。 就成长而言,不保护是需要的,保护也是需要的,两者都需要。注意看园丁在照顾他的树木:他帮助它们,他保护它们,但是他仍然给它们自由在阳光下、在雨中、在暴风雨中成长。他不会将这些树木带进屋子里来保护它们,使它们不受暴风雨侵袭,不受太阳的照射,不受外在很多危险的打扰。如果你将树木带到里面,它将会死掉,温室植物是不自然的,而由於父母过度的保护,我们都变成了温室的植物。 不要保护小孩,也不要让他们没有受到保护,像影子一样地跟随他们,小心照顾他们,使他们平衡,每当有很大的危险而可能危及他们生命时,你就去保护他们,但是当你认为事情并没有那麽危险,你就让他们去。他们越成长,你就可以让他们有越多的自由。到了小孩子性成熟的时候,你应该给他们完全的自由,因为现在自然已经让他们长大成人了,因此你已经不需要太担心了,有时候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但那是值得的。 给小孩一个完整,使他能够感受到你的觉知,爱他,把你的经验告诉他,但是不要试着让他遵循你的经验,不要强迫,如果他自己想要遵循,那很好,如果他不想遵循,那麽你可以等待,不需要匆忙。 成为一个父亲或成为一个母亲是非常困难的,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然而人们却认为它是最容易的。 我听说有一个女人坐车从市场回家,那个计程车司机非常疯狂,他开车开得很快而且钻来钻去,随时都可能会有危险。那个女人生在後座边缘非常紧张,她不时告诉司机说:不要开那麽快,我很害怕,但是那个司机不听。然後他说:听着!我有12个小孩子在家里等我,如果出了什麽差错的话,我那12个小孩怎麽办? 司机回答说:你是在叫我要小心吗? 很难去遵循,他是在说:你自己生了12个小孩,而你并没有警觉,但是你却告诉我说在开车的时候要警觉! 要生很多小孩是很容易的,没有问题,甚至连动物都能够很容易做到,但是要成为一个母亲是非常困难的,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成为一个父亲更困难,因为成为母亲是自然的,成为父亲就没有那麽自然,父亲是一个社会的现象,在自然界,它并不存在,它是我们所创造出来的。成为一个父亲更困难,因为它并不是一种自然的本能,它很困难,因为这是最具有创造性的行为——创造出一个人。 要很警觉,给予更多的自由,不要去区分好与坏,接受两者,帮助这两种都成长,不久这个帮助小孩的成长对你来讲将会变成一种很深的静心,你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成长,当你的小孩变成一个“说是的人”,或是一个“说不的人”……因为曾经有很美的“说不的人”:尼采是一个”说不的人”,但是他很美,他说“不”的天才是那麽棒、那麽美的一个现象,如果没有像尼采这样的人,世界将不会那麽丰富,他不能够说“是”,“是”对他来讲是很困难的,他的整个存在就是“不”。 佛陀是一个“说不的人”,他说:没有梵天,没有灵魂,没有世界。你无法找到一个比他更伟大的“说不的人”,他留下空无,他说:什麽都没有。他继续在说“不”,继续在排除,对他来讲,很难找到一个“是”——几乎不可能,但是从那个“不”发展出一个多麽美的存在,那个“不”一定很全然。 有一些“说是的人”,奉献的人:蜜拉、柴坦雅,或耶稣!或穆罕默德!这些是“说是的人”。因此当然就会有两种形式的宗教:其中一种围绕在一个“说不的人”周围,另外一种围绕在一个“说是的人”周围,你也会属於某一种。如果你是一个“说不的人”,那麽佛学将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如果你是一个“说是的人”,那麽佛学根本就不能够帮助你,它将会具有破坏性,但是基督教能够有所帮助,印度教能够有所帮助。 而这两者都需要,当我这样说,我的意思是说它们总是按比例存在,就好像男人和女人,他们的数目几乎总是相等的。世界被分成两半,一半男人,一半女人,大自然如何保持这个比例真的是一项奇迹,在每一个其他的层面,同样的比例也都被保持着,世界上总是有一半“说不的人”和一半“说是的人”,总是有一半能够遵循知识的途径,而有一半能够遵循爱的途径。爱是在说“是”,而知识总是在说“不”,这个比例一直被自然所保持着。 所以如果你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是“说是的”,另一个是“说不的”,这刚好合乎那个比例!在你家里两者都有,这样是好的,你可以由他们创造出一个和谐,不要试着去摧毁那个“说不的”,也不要试着只是去帮那个“说是的”,要在这两者之间创造出一个和谐,这两个小孩是整个世界的代表,是阴和阳,是正反两极。在她们之间创造出一个和谐,那麽你的家庭就真的是一个家庭、一个单位、一个和谐的单位。 不要解释,不要谴责,不要好像一个道德家一样一直判断,只要成为一个父亲或一个母亲,爱他们,接受他们,帮助他们成为他们自己。这是所有爱的基础:帮助别人成为他自己。如果你想要驾驭,那麽你就不是在爱,你是在破坏。 爱加上静心就是我的口号 锺爱的师父,在西方我们的成长方法大部分倾向於做一些团体,比方说“面对面的团体”或心理剧。 在东方,虽然有一些追求者一起住在社区里,但是那个着重点似乎是在个人。 是否能够请你告诉我们关於这两种方式? 有两种成长的方法,你可以自己一个人来追求你的灵性成长,或者你也可以透过团体或透过学校来下功夫,即使在东方,这两种形式也都一直存在。苏菲宗派的方法是团体的方法,在印度也有团体的方法存在,但它并没有像在回教或苏菲宗派里那麽普遍。 就数量来讲,目前的西方完全是团体指向的,这是一个新的现象,以前从来没有像现在的西方有这麽多的团体方法,而且有那麽多人透过团体方法来下功夫。 所以,就某方面而言,我们可以说东方仍然保持使用个人的努力,而西方正在成长朝向团体的方法,为什麽会如此呢?这有什麽差别呢?为什麽会有这个差别呢? 唯有当你的自我来到一个点,要携带它变成一种负担,团体的方法才能够存在。当自我已经变得很负担,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会很痛苦,那麽团体的方法才会变得有意义,因为你可以将你的自我溶入团体里。 如果自我并没有很发展,那麽个人的方法能够帮助你,你可以去到山上,你可以闭关,或者你也可以跟师父住在同一个社区,但是你单独一个人下功夫——你做你的静心,别人做他们的静心,你们不在一起下功夫。 在印度,印度教教徒从来不在团体中一起祈祷,团体祈祷是随着回教徒进入印度的。回教徒都在团体中一起祈祷,印度教教徒则总是单独祈祷,即使他们去到庙里,他们也会单独去,它是一个一对一的关系——你和你的神一对一。 如果自我没有被帮助成长到一个点,而变成一个负担,这是可能的。在印度,自我从来没有被帮助去成长,从最开始,我们就反对自我。所以你会成长自我,但是那个自我仍然保持很模糊——你保持谦虚,你并非真的是一位自我主义者,它在你里面还不是一个具有穿透力的高峰,它是平坦的地面。你是自我主义的,因为每一个人都必须如此,但你并不是一个绝对的自我主义者,你一直都认为这是错的,你一直都继续把你自己拉下来。在某些情况下,你可以被挑起,你的自我会变成一个顶峰,但是平常它并不是一个顶峰,它是平坦的地面。 在印度,自我就好像愤怒一样,如果有人惹你,你就会生气,如果没有人惹你,你就不会生气。在西方,自我已经变成一个永恒的东西,它并不像愤怒,它就像呼吸,不需要去挑起它——它就在那里,它是一个经常的现象。 因为有这个自我,所以团体就变得非常有帮助。在团体中,跟一个团体一起下功夫,把你自己溶入团体,你可以很容易就将自我摆在一旁。 那就是为什麽不仅在宗教上,在政治上也一样,有一些现象只存在於西方,比方说法西斯主义能够存在於德国,它是西方最自我主义的国家,是最为西方的国家,全世界都找不到像德国人有那麽强的自我,那就是为什麽希特勒变得可能,因为每一个人都非常自我主义,所以每一个人都需要融合。 纳粹党的集会,有千千万万人一起行军,你可以失去你自己,在那里,你不需要成为你自己,你变成那个行军,那个在奏乐的乐队,那个音乐,那个声音,那个具有催眠力量的希特勒——那个具有特质的人格。每一个人都看着希特勒,整个在他周围的群众就好像是一个海洋,你变成只是一个波浪,你觉得很好,你觉得很新鲜,你觉得很年轻,你觉得很快乐,你忘掉你的痛苦、你的悲哀、你的寂寞和你的疏离,你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有这麽广大的一个群众跟你在一起,你跟它在一起,你个人私有的烦恼消失了,突然间有一个敞开,你觉得很轻,好像在天上飞。 希特勒的成功并不是因为有一套非常有意义的哲学——他那一套哲学是荒谬的、幼稚的、不成熟的——也不是因为他能够说服德国人说他是对的……那并不是要点。艰难去说服德国人,那是最困难的事情之一,因为他们都是逻辑家,他们的头脑里有逻辑,每一方面都很理性,很难说服他们,所以他们不可能被希特勒所说服,不,他从来不想去说服他们,他创造出一个催眠的团体现象。 是那个说服了他们。 问题不在於希特勒说什麽,问题在於当他们在团体里,在群众里,他门感觉到什麽,它是如此的一个释下重担的经验,所以跟随这个人是有价值的。不论他说什麽——对或锗,合不合乎逻辑,是否很愚蠢——反正跟随他觉得很好。他们本身觉得很无聊,他们想要被群众吸收,那就是为什麽法西斯主义、纳粹主义和其他各种团体的疯狂在西方变得可能。 在东方,只有日本能够跟进,因为日本是德国在东方的对等物,跟德国同样的现象存在於日本,所以日本可以变成希特勒狂的同盟。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领域,比方说在宗教方面或是在心理学方面,团体的静心在发生;在未来的一段长时间里,也只有团体的静心会发生。当100个人在一起,你会感到惊讶,尤其是那些不知道西方头脑的人,他们会感到惊讶,只是手拉着手,有100个人坐在一起,只是手拉着手,互相感觉对方,他们就觉得很高兴。 你不会觉得很高兴,印度人也不会觉得很高兴,他会说:多没意思!只是100个人围成一个圆圈坐着,手拉着手,这怎麽会令人高兴?你怎麽能够变成狂喜的?最多你只能够感觉别人的手在流汗。 但是在西方,如果有100个人手拉着手,他们就会觉得很高兴,很狂喜,为什麽呢?因为即使只是手拉着手对自我来讲都非常不可能,甚至连太太和先生部不在一起,大家庭已经消失了——以前大家住在一起就好像一个团体。社会消失了,目前的西方并没有真正的社会存在,你大部分是单独行动。 我看到一个统计,在美国,平均每一个人在3>年之内就会搬到另外一个城镇。一个住在印度乡下的人,他一直部住在那里,不只是他,他的家人和先人也都住在那里好几千年,他深深地紮根那块土地,他跟每一个人都认识,都有关连,每一个人也都认识他,他并不是一个陌生人,他并不是单独的,他以那个村子的一部分来生活,他一直都是如此,他生在那里,他也将会死在那里。 在美国,平均每隔3年,人们就会搬家,这是世界上曾经存在过的最游牧的文明,人们好像流浪汉,没有房子,没有家庭,没有所属的城镇,没有所属的村子,这事实上等於没有家。在3年之内,你怎麽能够生根?不论你去到哪里,你都是一个陌生人,群众围绕着你,但是你跟他们并没有关连,整个担子都是个人的。 坐在一个团体里,在一个面对面的团体里,或是在一个成长团体里,互相碰触对方的身体,你就变成了那个团体的一部分。互相碰触对方的手,或是握住对方的手,或者只是躺在一起,或是身体叠在一起,你就会感觉到合一,有一种宗教性的快乐会发生。有100个人在跳舞,在互相碰触对方,大家打成一片,会让你有“合一”的感觉,他们能够融合,有一些片刻,自我会消失,那个融合就变成一件祈祷的事。 政客可以使用它来达到破坏的目的,宗教可以使用它来达到一种非常具有创造性的现象,它可以变成一种静心。 在东方,人们已经大部分生活在团体里,所以每当他们想要成为具有宗教性的,他们就会想要去到喜马拉雅山,围绕在他们周围的社会已经太多了,他们对他们自己还不感到腻,但是他们对社会己经腻了,这就是东西方的不同。 在西方,你对你自己已经腻了,你想要有一些桥梁——如何跟社会和跟别人沟通,如何创造出一个桥梁,如何走进别人里面,好让你能够忘掉自己。在东方,人们对社会已经腻了,他们跟社会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周遭全部都是社会,使他们觉得没有任何自由,所以每当有人想要自由,想要宁静,他就会跑到喜马拉雅山上去。 在西方,你会跑进社会;在东方,你会逃离社会,那就是为什麽有一些孤独的方法或个人的方法存在於东方,而团体的方法存在於西方。 我目前在做的是什麽呢?因为我的方法是一种综合。在“动态静心”的前面几个步骤,你是团体的一部分,在後面的部分,团体消失了,你变成单独的,我之所以这样做有一个特殊的原因,因为现在东方和西方已经没有那麽明显的区分,东方正在转向西方,而西方正在转向东方,到了这个世纪末了,将不会有东方,也不会有西方,东西方将会融合而成为一个世界。 这个地理上的分界已经存在太久了,它已经不能够再继续存在。科技已经将它溶解了,它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因为头脑旧有习惯的缘故,所以它还继续着,然而它的继续只是一个心理现象,事实上它已经不复存在了。到了这个世纪末了,将不会有东方,也不会有西方,只是一个世界,它已经是这样存在。那个能够看的人,他们能够看到它已经这样存在。 一个综合是需要的——团体和个人两者都需要。在刚开始的时候,你在一个团体里面下功夫,到了最後,你完全变成你自己。 从社会开始,再达到你自己,不要逃离社会,生活在社会里,但是不属於它,要跟别人关连,但是仍然保持单独。爱和静心:静心和爱。 任何以前所发生的并不是问题,任何将来要发生的也不是问题。如果你是一个男人,那麽你就静心和爱;如果你是一个女人,你就爱和静心,不要在这两者之间作选择,爱加上静心就是我的口号。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第十五个早晨 年5月24日 透过你的存在来分享 锺爱的师父,这个礼拜,你告诉过我们说,我们不要去顾虑别人,但是大多数我们来自西方的人都有朋友或亲戚,我们想要跟他们分享我们所发现的。 我们要怎样告诉他们关於门徒这一件事?我们要怎样告诉他们关於你?我们要如何才能够解释那个不能够被解释的, 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够讲的,你无法在口头上跟他们分享,但是有一个方式可以来分享,那就是透过你的存在。成为一个门徒,那就是告诉别人门徒是什麽的唯一方式。 如果你是一个门徒,你的整个存在将会说出那个不能够被说的,你的整个生活方式将会说出那个不能够被观念化的故事。 语言是无能的,它无法说出那个活动,它只能够说出死的东西。你可以说出关於门徒的事,但那将不是真实的,你怎麽能够说任何关於门徒的事呢?它是一种内在的开花,它是一种内在的自由,它是一种内在的狂喜、一种祝福。 当然,你可以分享它,但是那个分享将会是透过你的存在——你走路的方式,你坐的方式、你看的方式、你的眼睛、你的身体和你的呼吸。那个围绕看你的宁静,那个你所散发出来的喜乐,以及你的震动,他们将会看得出来,只有他们能够看得出来。 成为一个门徒——那是唯一的方式。门徒是什麽?它是免於头脑。如果你不知道头脑是什麽,那麽将会很难去了解门徒。 头脑是累积的过去。一切你所经验过的,一切你所知道的,一切你所生活过的,都累积在你的记忆里。那个累积的过去就是头脑,所以头脑永远都是死的,因为它属於过去,头脑一直都是死的,从来不是活的,每当一样东西变成死的,它就变成头脑的一部分,它就好像一个旅行者所累积的灰尘。 你就在此时此地,而头脑总是在过去,头脑是跟随着你的影子。 门徒是免于过去而生活在当下这个片刻,不要将过去携带在头脑里,不要被过去所重负。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抛开过去的一切,好像它从来就不存在一样,好像你重新被生出来,每一个片刻都是新鲜的、年轻的,将过去摆在一旁,不要累积灰尘。 如果你累积灰尘,你将会变得一天比一天更没有生趣,你的意识将会被覆盖,你那如明镜般的本质就无法再映出任何东西。你跟过去生活在一起越久,那个镜子就越会被覆盖,它将会变得无法反映,你将会变得越未越不敏感,这就是事实上所发生的。 门徒意味着一个突破。看到过去,了解它是没有用的,因为它已经不复存在了,了解它是没有用的,它是一个负担,因此你将它摆在一旁,那麽你就在此时此地,就在现在这个片刻,就在现在这个非常充分的片刻。 门徒意味着不要有时间来生活,不要被过去所影响,也不要被未来拉着走,没有过去的重担,也没有未来的欲望,门徒是一种没有目标、没有目的的生活。 如果有人说门徒是达到神性的一个手段,他是在胡说。门徒并不是要去达成什麽,门徒是以好像你已经达成每一件事的方式来生活,它并不是一个欲望,因为不管你是在欲求财富、权力、声望,或是在欲求神或莫克夏(解放),都没有差别。都没有差别!那个基本的运作过程仍然保持一样,你还是在欲求,每当你在欲求,未来就进入了,每当有未来存在,它就只不过是过去的投射;每当有未来存在,它就只不过是经过修饰的已知的东西,它从来不是未知的东西,你怎麽能够欲求那未知的呢?那个你不知道的,你怎麽能够欲求它呢? 神是不能够被欲求的,如果你欲求,它就是其他的东西,因为神是未知的东西,你怎麽能够欲求它呢?神是那个未被经验过的,你怎麽能够欲求它呢? 你可以欲求性,你可以欲求权力,你可以欲求自我——因为你已经知道它们,你已经知道它们有很多很多世了,但是你怎麽能够欲求神呢?你怎麽能够欲求爱呢?你怎麽能够欲求狂喜呢?你从来不曾知道它们,所以不可能欲求。 那就是为什麽所有的经典和所有的佛都说:当你没有欲望的时候,神就发生在你身上。是莫克夏(解放)来到你身上,而不是你去到莫克夏,你不能够去,因为你不知道。当你没有欲望的时候,涅盘才会发生在你身上。 门徒是没有欲望的,没有欲望意味着生活在现在。 记住,现在并不是时间的一部分,现在是超越时间的,唯有当你以过去或未来来思考,时间才会介入。当下这个片刻并不是时间的一部分,当下这个片刻并不记录在你的手表上,因为时间总是在移向未来,它一直都在移向未来,从来不在此时此地,它来自过去,而移向未来。 手表是你头脑的代表,它从来不在这里!当你说它在这里,它就已经移开了,你一看到它在那里,它就已经变成了过去,它一直从过去跳到未来。如果你仔细看你的表,你会发现它并不是在移动,它是在跳动,分针看起来好似是在移动,因为那个跳动非常缓慢,但是你可以看到秒针在跳动,它从过去跳到未来,它从来不在此时此地,这就是头脑的方式。 “现在”是超越时间的,它是没有时间的,或者你可以称之为永恒,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它,它一直都在那里,你从来没有进入它,你也从来没有走出它,它就在那里。 如果你的整个生活都被“现在”所包围,如果你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来生活,那麽你就是一个门徒,你是没有欲望的,你甚至不欲求神。 你一欲求神,你就使神变成一种商品,那麽你就会被教士所剥削,因为他们就是在卖那种商品;那麽你就会被庙字、教会或回教寺院所剥削,因为他们就是在卖那个商品的商店。门徒跟庙字和教堂无关,因为神并不是一项商品。 当你不欲求的时候会怎麽样?它并不意味着你会扼杀你自己或压抑你自己,它并不意味着你扼杀你的欲望,这一点必须被深入了解,因为这种事情发生过。 经典上说,那些知道的人说:当你没有欲望,神性就会发生在你身上,然後头脑就会跳进去,就好像一只猫跳到老鼠身上,而抓住这个没有欲望说:好,如果神能够透过没有欲望而达成,那麽我将要欲求没有欲望,如此一来,这个就变成了欲望,那麽你就再度错过了。然後门徒就试着要去成为没有欲望的,那麽这个没有欲望的状态就变成未来要达成的一件事。 所以你要怎麽办呢?你可以扼杀欲望,而认为说你已经变得没有欲望,没有欲望并不是欲望之死,因为当欲望死掉,你也死掉了,这看起来很微妙,而且很困难,如果没有欲望,如果你扼杀了所有的欲望,你也会变成死的,这并不是没有欲望要发生的方式。它并不是欲望之死,而是欲望的蜕变。 欲望进入未来是欲望的一个方式,欲望停留在此时此地,享受当下这个片到,这是欲望的另外一个方式,这个方式就是没有欲望,因为它并没有移入未来。 一个没有欲望的人并不是死的,他比你更活,因为他的欲望集中在此时此地。如果他在吃东西,你无法想像他有多快乐,只是吃普通的食物,只是面包和奶油,因为他的整个存在都在这里,他并非只是将食物往嘴巴里面塞。 一个生活在未来的人从来没有办法吃得很好,他只是将食物往里面塞,他并不关心吃,因为他的头脑在关心未来,他生活在野心里,他无法吃得很好,他可以去想明天他要吃什麽,但是他这个片刻无法真正地吃,他可以想像有什麽样的食物,或者他明天要吃什麽,但今天是空白的,是空的,但是很不幸,每一个明天都会变成今天——他将会错过他的整个生命。 当他在做爱的时候,他不会感觉到任何东西,他会感到挫拆,但是他会去想未来要抓住的其他女人,然後同样的事情又会发生在每一个女人,或每一个男人,因为那个会合总是在此时此地,而头脑总是在移动。 他不能够做爱,他不能够吃得很好,他无法亨受自然所给予的喜乐、自然一直洒落在你周围的喜乐。就好像在秋天,树叶从树上静静地掉落下来一样,喜乐也是每一个片刻静静地洒落下来,没有在你的周围发出任何噪音。每一件事都很美,每一件事都是一个祝福,但是你并不“在”。 所以门徒并不是意味着一个已经扼杀他的欲望的人,门徒是一个将他所有欲求的力量都带到此时此地的人,他很全然地生活,不论他做什麽,他都全然投入,毫无保留,他是不分裂的。当在吃东西的时候,他就变成那个吃;当在做爱的时候,他就变成爱;当在移动的时候,他就成为那个移动。 佛陀曾经说过,但是很少人了解他的意思,他说:当你移动的时候,只有那个移动存在,那个移动者并不存在;当你在讲话,只有那个讲存在,没有讲者;当你在听,只有听存在,没有听者;当你在观察,只有观察存在,没有观察者。 一个门徒就是如此,那个活动变得很全然,所以那个活动者就丧失在活动里,没有人站在後面,没有分裂,你很全然地在动,不管那个活动是什麽,你都完全融人那个活动,那麽那个享受就变得很完美。 所以一个门徒或是一个没有欲望的人并不是一个欲望已经死掉的人,他是一个将所有欲求的力量、将所有能够欲求的能量都带到现在这个片刻的人,他们并不跑到未来,他们完全转入现在,他的欲望集中在此时此地,他变成一个世界,每一样东西都退回到他身上,没有什麽东西跑到未来,因为未来是虚假的,它是不存在的。 如果你的欲望移入未来,它就好像一条河流进入沙漠,它将会迷失,它将永远无法到达大海,它将永远无法享受河流会见大海时的狂喜。当一条河流到达大海,整条河流都能够感觉到那个性高潮、那个欢舞、那个狂喜和那个祝福,但是如果一条河流进入沙漠而迷失在那里,那个狂喜将不会出现,它将会蒸发,它将会死掉,将不会有跟存在的交融。 当欲望进入未来,欲望的河流就进入了沙漠,未来并不存在於任何地方,它一直都是现在,未来是头脑所创造出来的,它是虚假的,它是一个梦,门徒生活在真实的存在里,而不是生活在梦中,他享受真实的存在! 所以这一点要记住:我一再一再地坚持,门徒并不是一个反对生命的人,事实上,他是一个肯定生命的人。门徒并不是一个扼杀他整个真实的存在和欲望,而变成一个死东西的人,他是丰富的生命,他是一个活生主的伟大泉源。 到底是怎麽样?因为这个很微妙,所以到底是怎麽样?差别在哪里? 当你觉得饿,你就开始去想食物,你从来没有很全然地去感觉那个饥饿,否则它具有它本身的美,一个无法感觉饥饿的人已经死了。当饥饿存在,那个饥饿是在现在,但是你却开始去想食物,而当食物存在,你又开始去想你明天要吃的其他食物。 当饥饿存在,一个门徒或是一个生活在现在的人会会享受那个饥饿,他完全饥饿,他变成了那个饥饿,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等待食物,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下雨,整个大地都在等着下雨,每一个细胞都在祈祷、等待和邀请;整个身体都在等待、邀请和享受那个饥饿,然後有食物,他就享受那个食物,那个满足来自整个人的存在,它散布到整个身体、整个头脑和整个灵魂,他会去享受那个满足。 有人问一个禅师:静心是什麽?他说:当我觉得饿,我就觉得饿;当我觉得想睡,我就睡。 那个发问者不了解,他说:我是在问静心,而不是在问你。 那个禅师说:我们所知道的静心就是如此。当我觉得饿,我就觉得饿,没有分裂;当我吃,我就吃;当我觉得想睡,我就睡。 跟生命没有抗争,也没有抗拒——臣服、飘浮,变成一朵白云。门徒是一朵在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的白云,享受着神所给予的每一个片刻,享受着来到他身上的每一个恩典。 如果这是可能的……这的确是可能的,这个已经发生在很多人身上,这个也能够发生在你身上,只需要一个很深的了解,那麽就不会有“业”的累积,那麽你就不会累积任何东西。你吃,你爱,你做每一件事,但是你很全然地去做它,所以没有自我会从它累积任何记忆。你从来不说:我做了这个。你怎麽能够这样说呢?当那个做存在,你并不在那里,所以谁能够说:我做了这个? 如果你同一个门徒:你在饥饿,所以你吃了东西?他会说:我没有饥饿,我没有吃东西,是那个饥饿存在,是那个饥饿在吃东西;在我的部分没有行动,我并不在那里,如果你不在那里,如果那个行动者不在那里,要由谁来累积”业”呢? 那就是克里虚纳告诉阿朱纳的:做任何发生在你身上的,不论那个情形需要什麽,你就去做它,忘掉那个做者,不要认为:我在做;而要认为:是神透过我在做。这是说出同样事情的另外一种方式:神透过我在做。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通道,我只是一根笛子,中间是空的,没有什麽实质的东西,神继续在歌唱,带来新的曲子,创造出新的歌——只是一个通道,一个中空的竹子做成的笛子。 门徒是一个中空的竹子做成的笛子,一个通道,他不存在。有很多事发生在他的周围,有很多事透过他而发生,但是他不存在。 成为一个门徒,因为……因为这是很美的! 这个必须来到你的头脑:你必须分享。你在这里,而你的母亲,你的太太、你的先生和你的小孩在家里等你。爱一直都在分享。 你将会回去,你将下会带着任何看得见的东西回去,不是一个要给你母亲或给你太太的礼物,不是一些装饰品,或本地产的什麽东西——你将会带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回去。 这个看不见的东西是不能够被谈论的,因为你并不是带着一种哲学,我不是在给你一种哲学,我不是在给你任何意识形态,我是在给你一种不同的生活模式,一种存在的方式。 要告诉他们是很困难的,如果他们直接问,那将会很困难,不要试着去说什麽,因为那将不会有任何帮助,那或许会创造出更多的问题,宁可对他们敞开,好让他们也能够来跟你分享,宁可变得更具有接受性。跟他们在一起——欢笑、享受、吃、静心,请他们来分享你的存在,分享发生在你身上的新的生活方式。你的“在”,你那欢笑和享受的整个存在将会变得具有传染性——它会变成这样!他们将会感觉到它。 这需要花一些时间,它将不会很容易,它将会很困难,所以,在你离开之前,要准备好,准备去分享。 他们并不一定会了解,刚开始的时候将会有误解,误解的可能性较大,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去想过它。这是某种未知的东西。每当那未知的敲上门来,头脑就会觉得害伯,因为头脑无法将它归类,头脑无法应付它,它是令人粉碎和令人震惊的。如果头脑能够将某一件事分类,将它放在某一个角落,然後说:这个就是这个,将它贴上标签……就这样,它就会觉得很高兴;如果头脑能够分析一件事——划分它,切开它,洞察它,了解它,它就会觉得很高兴。 但门徒是不能够被归类的,它并不是一个类别,它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存在品质,所以没有适合它的类别存在,它无法被分析,它无法被打碎成为片断,它不是一个机械装置,你无法将它拆开,将零件拿开,然後再将它们装回去,不,它是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如果你去分析它,它就不复存在了,这样的话,你将永远无法再恢复它原来的样子,那是不可能的。 门徒是一个活的力量,它是有机的,就好像一朵花。如果你去分析一朵花,将每一朵花瓣拿开,剖开它,往里面看,满意於你的探询,然後试着去恢复它原来的样子,到了那个时候,那朵花已经消失了,花瓣已经死掉了,它们永远无法以同样的方式被恢复原状,因为它是一个有机的统一体,它不是一个机械装置。 门徒是一种开花,是人类意识的开花,就好像花朵来到树木,那表示树木已经达到一个完成,迟早将会有果实出现。花朵只是在指示着说,树木准备要结果,树木已经准备好,它已经达成了,花朵是树木要开始结果之前的狂喜,因为果实意味着达成。树木已经来到了它的顶峰,来到了它的最高点,它已经达到了它存在的最高潮。它觉得很快乐,它在享受它,它的存在并不是徒然的,现在果实即将出现,树木感到很狂喜而绽放出花朵。 门徒是一种开花,而莫克夏(解放)就是它的果实,门徒意味着现在你内在的存在、内在的树木已经来到一个即将要跳或即将要爆发的点,在它发生之前,你的整个存在都在享受它,你已经达成了,它并不是一个浪费,你已经等了很多很多世,现在它已经来临了,那麽长的一个等待,那麽多的耐心……但它是有意义的,现在你已经达成了,你已经到达了,你的整个存在开花了。 印度人选择了红色、橘红色和暗红色作为门徒的颜色,这些颜色来自花朵。绿色和红色是大自然里面基本的颜色,绿色是树,红色是花。 你的存在已经开花,不久就会结果,不久就会有种子产生,将这个开花带在你身上。 你想跟爱人、跟朋友、跟太太、跟先生或跟家人分享,这样是好的,要如何分享?它是很美的,它是很好的,想分享这麽美的东西是一种美德,但是唯有当它已经发生在你身上,你才能够分享。如果你只是听我讲,你只是在想关於花朵的事,但是你并没有开花,那麽你就不能够分享。 如果你只是带走我的话语,它们将不是真正的花朵,因为话语不可能是真实的,它们是塑胶花。你可以携带着它们,你可以将它们给你的朋友,但是将不会有芬芳在它们里面,那些话语将不会说出我所告诉你们的,它们将无法传达出任何东西,透过它们将不会有真正的沟通。 所以如果你想要分享门徒和静心,你必须先成为静心的,要越来越深地涉入这种生活方式。变得没有欲望,但是当每一个欲望来临的时候,你仍然去享受它。当它发生的时候,以一个礼物或一个恩典来享受它,但是永远不要去要求它,永远不要去强求它,永远不要为它计划,永远不要去想它,全然地去生活,但是不要透过思想。 思想是腐化的力量,它腐化每一样东西,而且彻底地腐化,因为思想是狡猾的,它是人的狡猾,你想得越多,你就变得越狡猾,你会认为那是聪明,你会认为那是才智,它不是……因为如果有聪明才智,思想是不需要的。聪明才智就足够了,思想是不需要的。你需要思想,因为聪明才智不存在,如果聪明才智存在,那麽你就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去反应,你不需要去想说下一步应该怎麽做,因为当下一个片到来临,那个聪明才智将会存在,你将会自然反应。 镜子从来不会去想:当另外一个人来到我面前,我要怎麽办?没有这个需要!有镜子存在,它就会反映。如果有聪明才智存在,你从来不会去想下一个问题,因为当那个问题来临的时候,你有聪明才智,那个聪明才智会反映,你可以依赖它。 因为我们没有聪明才智,所以我们才会去想它,思想是一个代替品。聪明才智越高,思想就越少,当聪明才智很完美,就没有思想。一个佛从来不思想,没有那个需要!任何生命带到他面前的,他就自然反应。 你会思考,因为你无法依赖你的聪明才智,所以你必须预先计划。当那个片刻来临,你就可以遵循你以前所准备的那个蓝图,这算是什麽生活?你从过去来生活!那就是为什麽你会犯下那麽多没有必要的错误,每一件事都变得很陈腐,而且死气沈沈,因为你总是由过去来行动。生命在继续着,每一个片刻都是新的,就像河流一样,一直都在改变,那个改变从来没有停止过,但是你却停留在过去。 你携带着一个蓝图,每当生命给你一个难题,你就往你的记忆里面寻找,找那个蓝图、那个计划,然後由它来行动,这样你就错过了。生命一直都是新的,但蓝图一直都是旧的。 生命就好像鸟儿在空中飞翔,它们从来不留下任何痕迹,也没有固定的路线,当它们飞过去,天空就跟以前一样地空,它并不像人们所走的地面,当人们走过,留下脚印,路线就形成了,生命就好像天空,不会留下任何路线。 门徒就好像小鸟在空中飞翔,不遵循任何脚印,不遵循任何路线,因为没有路线存在。他行动,一个片刻接着一个片刻,透过他当下的聪明才智,而不是透过他过去的记忆。 看!我们所做的刚好相反,我们使每一件事都变成一个计划,甚至连一个先生从办公室回家都要去想如何跟太太会面,要先在内心计划,要告诉他自己,他将要做这个,他将要以这样的方式来碰他的手,他将会给她一个长吻或什麽东西,为什麽需要去计划它呢?难道你没有任何爱呜? 如果爱不存在,那麽计划是需要的,因为你没有办法依靠你自己,你或许会完全忘掉。如果你没有预先计划,你或许会到了家,而完全忘掉你太太整天都在等待,都在为你准备食物,都在洗你的衣服,都被你的事情所包围,都被你的爱所包围。她一直在等待,等待,又等待,已经变得有点失去耐心,现在你终於回家了,你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坐在你的椅子上,开始看你的报纸,或者你打开收音机或电视,好像太太并不存在。 你害怕这样,因为你可能会这样做,所以你会计划,你会试着去记住,你必须提醒你自己,看看要如何在你太太或你的爱人面前举止,这种不能够没有计划地自然反应的爱要算是什麽爱? 如果有爱,就不需要去想它,对於聪明才智,那个情形也是一样,如果聪明才智存在,就不需要去想它,思想是一种代替品。 思想非常聪明而狡猾,它可以创造出一个幻象,那就是它的聪明和狡猾。你可以笑一个不真实的笑,有一个微笑来到你的嘴唇,那只是一个装出来的微笑,它根本没有跟你连结在一起,你跟它之间没有连通的桥梁,它不是由你本质的中心所涌现出来的,它不是来自你,你只是将它戴上去,它是一个面具,思想可以做那件事,然後,渐渐地你就一直变得越来越虚假,狡猾意味着在你的周围创造出一个虚假的生活。 门徒是真实的,如果他微笑,他的微笑是来自他的本质;如果他生气,那个生气是来自他的本质:如果他爱,他是从他的本质来爱。他并不是虚假的,他并不是一个膺品,他是真实的,你可以信任它。如果他爱,他就真的爱,如果他是一个朋友,他就真的是一个朋友,如果他不是,那麽你可以信任他,他真的不是,但是他不会欺骗。 这就是我所说的一个具有真正美德的人很真实,很可靠,任何存在的,就真的存在,他不戴面具,他不使用虚假的力量,他跟那真实的生活在一起,记住:唯有当你是真实的,你才能够来到那真实的,如果你是虚假的,你永远无法来到那真实的;如果你是不真实的,那麽你所看到的世界也将会是不真实的,因为不真实的只能够跟不真实的连结在一起。你是不真实的,所以世界就变成幻象的——“马亚”,如果你是真实的,幻象的世界就消失了,它就变成神性的,它就变成真实的。 “马亚”(maya)这个字很美,它意味着那个可以被测量的。头脑就是那个测量的现象,头脑继续在测量一些东西,将它详细标示,将它分析,头脑试着去测量每一样东西,那就是为什麽印度人称世界为“马亚”——那个可以被头脑所测量的。 你们的科学是什麽呢?你们的科学只不过是测量,印度人不称科学为知识,而称它为反知识。它不是真知,因为那个真实的是不能够被测量的,它是不能够被测量的,它是无限的,它是无始无终的。那真实的是不可测量的,那不真实的才可以测量,如果是可以测量的,那麽就会有理智和逻辑,如果是不能测量的,那麽逻辑和理智就消失了。 头脑很聪明而且很狡猾,它刨造出幻象的世界。 那麽门徒是什麽?他并不是一个头脑,相反地,他是天真,他是天真的,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刚被生下来,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概念。一个门徒每一个片刻都是刚出生的小孩,那个过程是:每一个片刻,他的过去都死掉,不论什麽东西经过,他都将它丢掉,他都抛弃它,因为它已经是死的东西,它是灰尘,不需要去携带它,他清理他自己,他的镜子再度变得新鲜,他继续清理那个镜子,这个清理,我称之为静心。 人们问我:我们什麽时候才能够抛开静心?你无法抛开它,当你不在,有一天它就会消失,但是你无法抛弃它,因为你需要清理,你会一直变脏,每一个片刻都会有脏东西聚集起来,生命本来就是如此,每一个片刻你都需要洗澡,需要清理,当你不在,那麽就没有什麽东面……那麽就没有问题,因为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被弄脏,但是当你存在,静心就必须继续,它是保持天真的一种努力。 看……如果你是天真的,你并不缺任何东西,如果你能够用天真的眼睛来看天空,你就变成了天空。如果有头脑,你会开始去衡量,你会说:这个很美或不美,或者,今天的天空是有云的,或者,明天的天空将会更好,或者,昨天的天空更美,你会开始衡量。 但如果你是天真的,如果你不是一个头脑,只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在看着天空,没有什麽可以说的,也没有什麽可以想的,天空就在那里,你也是像一个天空——内在和外在会合,两个空间合而为一,没有界线,观察者变成那个被观察的,那就是克利虚纳姆提一直在说的:观察者变成那个被观察的。外在和内在都失去了它们的界线而成为一体。 如果你带着天真来看一棵树,不用头脑来衡量,那麽会发生什麽?并没有两个,并没有树木和你,不知道怎麽样,树木进入了你,而你进入了树木,唯有如此,你才会知道树木是什麽。你看着星星,你看着河流,你看着一排小鸟在天上飞……那些界线一直在融合,所有的分化部消失了,所有的差别都消失了,那麽就会有统一。 它并不是由思想而来的统一,它并不是哲学家的统一,它是完全不同的统一,你不会去想说它是“一”,你会突然知道它是“一”,你不会在头脑里面说:这是“一”,因为优婆尼沙经是这样说的,因为吠陀经是这样说的。它就是“一”。 如果有吠陀经或优婆尼沙经在你的头脑里,你并不是天真的,你是狡猾的,那个衡量一直在继续,你还是一直用头脑或思想在衡量,在比较。你很机灵而且很狡猾,但是你并没有真正的聪明才智,不管你有多机灵,一个机灵的头脑是平庸的,真正的聪明才智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一个小孩被生下来,他具有真正的聪明才智,但是他的头脑并不机灵,他用清澈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他的知觉非常清晰,没有被云遮住。 当我说天真就是门徒,我的意思是说那个知觉必须非常清晰,没有思想的障碍。你要看,你要变成一个看,你要观察,但是必须没有观察者在你的背後操纵。 这个天真是可能的,只有这个天真能够超越时间和空间,只有这个天真能够到达那最终的、到达“莫克夏”——绝对的自由。 变成一个门徒——一个天真的、再生的、洁净的、每一个片刻都进入那未知的,那麽你就能够分享。 我要说:整个人类的教育过程、整个文化和所有的制约,都跟这个相反,它教你要如何变得狡猾和机灵,它教你头脑,它从来不教你天真,它教你变成自动化,这个字必须记住,它使你变得越来越自动,因为如果你变得越来越自动,你就会变得更有效率。 比方说你在学开车,刚开始的时候,它是困难的,那个困难并不是在於开车:也不是在於车子或任何其他东西,那个困难是在於你,因为你必须很警觉。刚开始的时候,你必须很辔觉,因为有危险存在,你必须继续意识到你正在做的,你必须小心交通,小心行人,小心那些机械装置,你必须注意离合器、齿轮和轮胎,以及其他每一样东西,你必须注意很多东西,因此你的头脑无法再继续它平常内在的喋喋不休,它必须保持警觉,这种情形会产生困难。 稍後,几天之後,你就变得很自动,你的手可以很灵活地操作,你的脚也可以很灵活地操作,车子和你已经成为一体,那麽你的头脑就可以继续它内在的喋喋不休,没有问题,你的头脑是不需要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自动化。如此一来,你的身体已经变成一个机械装置,它会自动产生作用,你只有在少数情况下才需要,在危急的情况下,你才需要,在危急的情况下,你的思想过程必须停止,突然间将会有一个震撼,你的整个身体将会颤抖,那麽你的心神就必须在那里,你就必须警觉,但是这种情形很少,除了特殊情况之外,你都可以继续,你可以抽烟、唱歌甚至跟别人讲话,你可以听收音机,或者你可以继续你内在的讲话,或内在的对话,不需要你的“在”。 你已经变得自动化,但是这样比较有效率,如果你必须经常保持觉知,你就不能够很有效率,你就不能够进行很快,因为太快你无法觉知,就是因为有这个因素,就是因为人们并不觉知。所以他们过着无意识的生活。社会已经学到了一种诡计,使每一个人都变得越来越自动化,整个学校的教育只不过是要使你变得越来越自动化。语言、数学——每一样东西部变成自动化,你不必担心什麽就可以做它,它变成机械式的。 当我说要变得天真,它意味着要解除自动化,它意味着:不论你做什麽,你都要完全有意识地去做它。如果你在开车,那麽你就只要开车,变成那个开车,其他什麽事都不要做,不要继续内在的谈话,要深深地涉入,而且保持警觉。没有开车的人,只有那个开车,而且是完全有意识的。 它将会很困难,那就是为什麽社会不想那麽麻烦去这样做,只有个人能够经历这麽费力的途径,做每一件事都保持有意识。渐渐地,你身体的自动化将会消失,你就会被解除自动化,那麽你的天真就能够开花。 小孩子是天真的,因为对他来讲还没有什麽事是自动化的,他尚未学习任何东西,他还没有被制约,但是不久我们就会制约他,他将会学习一些事情,然後就有越来越多头脑存在,而他本身就变得越来越少。本质越来越少,而头脑越来越多,那麽他将会变成只是一部自动化机器,只是一个机械装置——很有效率、运作得很好、服务社会,但是他变成死的。 服务、帮助社会工作,但是不要变成自动化的,然而你已经变成自动化了,所以要使你自己解除自动化,渐渐地,带进更多的意识,不论你在做什麽,你都要带进更多的意识,因为不论你在做什麽,如果你的意识较少,它就变成自动化的。这就是自动化的方式:变得越来越没有意识,像机械一样地做事。 要变得越来越有意识,不要像机械一样地做,而是随时都要保持心神“在”,那麽天真就会在你身上开花,那个天真是一件能够发生在一个人身上最伟大的事。 保持天真,那麽你就是神性的;保持天真,那麽你就变成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