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苏静安穿梭在一家家小店里面,其实我一直心不在焉着。苏静安……心里面到底还有没有马海毛呢?如果已经没有了她,那我会不会有机会呢?我看着走在前面的苏静安的背影,眯起眼睛盯住了他手肘处与身侧的一个小小的空隙,内心纠结着。 我慢慢的抬起手,犹豫着想不要要抬起手挽上苏静安。 “诶,到这个里面来看看?”苏静安突然回头打断了我的YY。我垂下手,点点头说:“好啊。” 是不是还要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跟他告白呢? 我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个深蓝色的滑板的挂饰,垂在眼前荡了荡,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决定就买它好了。 而直到我左顾右盼的挤在人堆里面付账的时候,我才发现苏静安不见了。 我踮起脚环顾了一周,还是没有看到苏静安。疑惑的付过钱之后,我跑出小店站在步行街上张望。 有一对浓妆艳抹的染着彩色头发的穿得很非主流的情侣接着吻从我面前走过。我翻出一个巨大的白眼重重的“嗤”了一声,这些人是想把我们这些路人的眼睛刺伤到什么程度…… 我皱着眉头掏出手机给苏静安打电话,电话占线。 “不是吧……搞什么啊。”我不停地按着重播键,而电话一直在占线。 我一边举着手机发疯一样的狂按拨打键,一边在整个步行街的每个小店里面出出进进的寻找苏静安的影子。 后来我才发现,我当时的举动真像一个疯子。 所以当我冲进第9个小店突然看到了对着电话低吼着“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呆几天!”的苏静安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想跑到他面前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甩到地上抱住他的冲动。 第十四章 冲动是什么。 对于坐在酒吧里面把脸涂成个脸谱似的、把酒瓶砸得跟鞭炮似的、恨不得把酒吧掀了的球迷们来说,冲动就是在球队输球了的时候,把烟头按在得瑟得瑟的对方球迷头顶上。 对于愤世嫉俗的想报复社会的不得志的人们来说,冲动就是跑到大街上拉扯几个不认识的人用刀比着别人。 对于七年之痒的夫妻来说,冲动就是把攥在手里的红本本变成绿本本。 而对于此刻正站在苏静安面前的情绪激动的我来说,冲动就是旁若无人的一把抢过苏静安的手机,用力的按下挂机键,然后吸口气低吼到:“你搞什么啊!我刚刚付个钱转身你就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到处在找你啊!你要是不想陪我买东西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一下弯出个马海毛一下又玩失踪的!” 小店里面人很多,都在各自着各自的东西,再加上我的声音也不大,所以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 苏静安看着我紧紧的抿着嘴唇,伸出手:“手机给我。” 我死死的看着他不说话,心瞬间就凉了半截。还是跟以前一样,对我的话从来没有解释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突然有种很委屈的感觉,我是这么喜欢你啊,喜欢了这么久这么久,就算是在以前毫无希望毫无回报的日子里,我都依然绝望的却是深深的喜欢你。 可是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突然很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苏静安看着我,愣了愣,眼神慌乱的准备说些什么。我一把把手机甩回他的怀里,转身就跑出了小店。 我在步行街上像800米考试一样不停的跑不停的跑,眼泪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横扫,我才突然发现我有这么多眼泪。直到我被苏静安一把拉住了手臂的时候,我的眼泪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苏静安大口的喘着气说:“你……跑什么……啊?” 我神色狼狈的转过身来望着他。他顿了顿说:“你怎么哭了啊?” 我窘了一下没有说话。苏静安皱皱眉说:“对不起。马海毛跟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而刚刚我是接电话去了,我以为你还要挑一下所以我就先去了别的小店,想接完电话再回来……” “接电话为什么要躲那么远?是马海毛?”我伸出手擦擦眼泪打断他的话。 苏静安转过头望了望旁边排队买奶茶的人群,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还这样跟她……你还喜欢她么?”我一副受不了了的样子看着他。 苏静安摇摇头,抿了抿嘴唇说:“不喜欢了啊。可是……毕竟还是在一起过,总不能,总不能做的这么绝情啊。” “绝情?是她先做些变态的事情吧!你难道不应该跟她一刀两断么?怎么能,怎么能还这样藕断丝连呢?”我眯着眼睛盯着苏静安。 他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低低的冷笑了一下说:“她到底是有什么好的?以至于,你觉得,我们所有人加起来在你心目中都比不上她么?” “你不要乱想!”苏静安有些着急地想要反驳,可是却一时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失望的深深看他一眼:“好吧,不用挣扎了,你要跟她在一起就跟她在一起一辈子吧,只是我再也不会拿你当朋友了。”说完我就转过身走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而苏静安也没有再追过来拉我的手。 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挤上公交车。 公交车里面很暗,人很多,没有位子。我站在一根柱子旁边,跟着车子摇摇晃晃。我盯着车窗外的明明灭灭的路景静静的发着呆,时不时的荡出一点点眼泪。 车走走停停的开得很慢,我倚着柱子想:算了,苏静安,我们就这样吧,我也的确该结束这场白痴的单恋了。 只是在我不知道的身后渐行渐远的地方,苏静安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手机又响起来,他拿起手机看看,接起来,对着电话一字一句的说:“马海毛。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已经完了。不要再来找我了。”然后,他就慢慢地垂下手,按下了挂断键。 苏静安闭上眼,站了一会儿,慢慢的转过身离开。 当我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爸妈正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地铁惊魂》。 我无力的白了他们一眼,蒙住眼睛走回了房间。 我一头栽到床上,用脚勾过了包包,掏出给邢木买的礼物,眯着眼睛发起呆来。早知道就不叫苏静安跟我一起去买礼物了,那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了,都怪邢木,邢木真是个灾星! 就在我把所有的怨气都洒在邢木身上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邢木。我碎碎念了一翻接起电话。 “喂,苏希吧?明天集合时间是上午7点,在我家门口。”邢木大喇喇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让我觉得有一瞬间的失聪。 “这么早?” “是啊,因为路上要很久嘛。而且,我们是当天去当天回啊。” “哦,”我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有关苏静安的事,一想到明天一定会很尴尬,我咬咬嘴唇说,“对了,那个……我明天有点事,能不去么?” “啊!”邢木在那边像杀猪一样的叫了一阵子以后说:“那怎么行!之前都说好了的啊!而且是我生日咧!这次可说不定是我最后一次跟你们在一起过生日了,你们怎么能都不来啊!” 我揉揉太阳穴说:“都不来?还有谁不来?” “白树不就来不了么。” “噗,废话!就因为你生日要人家从英国飞回来啊!你谁啊你。” “……”邢木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太伤心了,呜呜呜,还有苏静安呢!他也不来,他说什么都不来!太过分了!” 我愣了一下怔在那里。 “所以人都这么少了,你一定要来!”邢木又在那边信誓旦旦的加了一句。 我皱皱眉:“好吧。那我来。苏静安是为什么不来啊?” “他也说他有事……诶!还是二师兄你比较好啊!”说完之后邢木就不等我说话把电话给挂了。 我正在那纳闷什么二师兄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猪八戒。然后我就很愤怒的把手机甩到了床上,一把抓出给邢木买的礼物风风火火地跑到阳台把它放到我妈养花的专业肥料里面裹了一圈让它吸收了一点“精气”,就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了礼品袋。 一圈折腾完,我就跑到浴缸里面泡澡去了。 自从上次左樱跑到我们家来住了俩星期以后,我们全家人都受她的影响,泡澡时间普遍加长了一倍。就连我爸平时根本就冲个凉而已的队伍,也开始泡起了澡。 我靠在浴缸边边眯着眼睛,看着镜子上面的物象慢慢的变模糊,整个浴室里面氤氲起了浓浓的水汽,突然有一种好累好累的感觉。刚刚被邢木一折腾淡忘掉的失落感也慢慢的又明显起来。 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去苏静安的学校找他们玩,走的时候想跟苏静安一起打车回家,结果他却跟同学打篮球打到很晚,于是我就坐在小卖部里面等他。我等了他一个多小时,终于等不下去的想走了,可是他又发短信跟我说要我再等他一下下再一下就好了,于是我又等了他一个小时。而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一个人走的,因为他突然打电话跟我说他要去趟马海毛家,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我等了两个多小时,就换来了他的两个“对不起”。当时我就想,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是后来,我吹了吹飘到脸颊旁边的肥皂泡沫自嘲地笑笑,我还不是又义无反顾的接着喜欢他喜欢了下去。所以这次呢?我皱皱眉头舀起一瓢水浇在头上,我到底是要被他伤多少次心,要被拒绝的有多透彻,才会死心,才会真真正正的死心。 最后我从浴室出来爬上床,在黑暗中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要他当着你的面对你说‘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喜欢我’这样你才会死心么?”我喃喃的自言自语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所以当我第二天顶着个鸡窝头,肿眼皮泡的跑到集合地点——邢木家外面的花园里的时候,邢木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不是吧你,二师兄,就因为苏静安不在,你就敢搞成这样啊!” 我突然抽手一把掐在邢木的脖子上:“二师兄你个头啊二师兄!你就是个二!还叫别人二师兄!” 艾羽在一旁笑岔了气,不停的趁机猛拍邢木的头。邢木终于爆发了的挣脱开我的手跑去跟艾羽打打闹闹的去了。 我眯着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他们,真好。 “风真怎么还没来?”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丛棱,站到我旁边淡淡的说。 “她啊,她不是老迟到的么,我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风真。 “苏希。”丛棱突然轻轻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我侧过身看他一眼,说:“啥?” “你还喜欢苏静安么?” “恩?”我怔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 “你到现在还喜欢他?”丛棱又问了一遍。 我咬咬嘴唇:“不知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别再喜欢他了。” “……?”我歪着头看丛棱。 他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一字一句的说:“不,要,再,喜,欢,苏,静,安,了。” 他跟我离得很近很近,我心虚的看向别的地方,脸上开始慢慢的热起来:“为什么?” “不值得。”他重重的放开了撑在我肩上的手。 我的心紧了紧,顺势拉住他:“为什么?” 丛棱看了我一眼:“没有为什么。”然后转过身去走向不远处还在打闹的邢木他们。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有轻轻的微风向我迎面吹来,让我听到了丛棱淡在风息里的低语 ——“因为我有点心疼。”第十五章跟上次的豪华温泉之旅的四男三女的格局比起来,这次的二男三女的格局明显让邢木暗爽了一把。 因为他一路上就在不停地讲—— “诶诶,风真,把手机借我玩玩吧!” “艾羽,你手上这个戒指,啊!好小啊,这是怎么能带得进去啊!” “喂,丛棱,你送的这个ZIPPO的盒子怎么打开啊?” “苏希苏希,你这次一路上怎么又不说话啊?虽然说苏静安他没来但是……” 我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一拳捶过去,看着他错愕的脸说:“您难道就不能消停一点么!” 丛棱微微侧过身瞟了我一眼,然后又不说话的把头扭向窗外。我抿抿嘴也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望向窗外急速扫动的景致,心境慢慢的沉静下来。 我靠着窗户眯起眼睛,黑暗一片的视野里慢慢的浮出了苏静安的脸颊。 我果然还是放不下他。 等到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居然有一点晕车。于是邢木让丛棱在车里陪我休息一下,他自己拉着两个女生买票去了。 我窝着趴在前面一个椅子的靠背上,有一种剧烈的想吐的感觉。丛棱在车里坐了一下,就下车走到了外面。我眯着眼睛隐隐的看到他点了支烟。 车里空调依然开得很大,让我觉得□在外面的手臂有一阵阵的寒冷感。虽然车是跟上次一样的,但司机师傅不是上次的那个了。这次的司机有一副很冷淡的面孔,而且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讲,我盯着后视镜里的师傅的脸,冒出一阵阵的寒气。 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我慢慢地推开车门走下车去透透气,顿时一阵热浪迎面而来,荡得我一阵晕眩。 丛棱看了我一眼怔了怔慢慢吐出一个烟圈,掐掉了烟头扔在地上,朝我走来。我强忍住胸口一阵剧烈的恶心感,冲他笑了笑。然后我转身又走回了车里。 看到丛棱站在车外顿住的身影,我叹了口气。现在我真的好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一个难以琢磨有心伤的人了。我已经自顾不暇,管不了别人了。 我咬着嘴唇看了看车窗外的丛棱。丛棱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一直看着我,我打了一个寒噤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车门被丛棱哗的突然拉开,司机向后视镜里快速的扫了一眼,就不再看我们的自顾自的闭目养神去了。我突然觉得司机师傅真是一个特有个性的大叔。 我看看丛棱:“要进来就快点啊,别把热气都放进来了。” 丛棱抿抿嘴:“你下来。本来就晕车还闷在车上不好。” 我怔了怔,脸蹭的就不明所以的红了。“他在关心我他在关心我他在关心我……”我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被他拉下了车。 可能是因太早了的缘故,这一带人特别少,漂流的也不多。片区绿化做得很好,岸边几乎都种满了树。河道向远处延伸过去,视野尽头是一个接近90°的转角,河水荡在巨大的人工石上激起了层层的波涛。 我眯着眼睛望着河道,浑身的冒险细胞都被一点一点的勾了出来。我望望站在旁边一表人才的丛棱,心想着:而且还是和俩帅哥一起漂流,死了都值了! 丛棱斜眼看了我一眼,见我正盯着他,他调笑着说:“我很好看?” 我心虚的摆摆手说:“才不是,是因为,是因为你脸上有东西!” 丛棱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把脸伸到我面前,说:“那你帮我弄一下吧。” 我彻底的痴在了那里。虽然丛棱一直都很英俊,但是他以前从来都不这样,穿衣服也都是清一色的运动休闲,头发也没怎么做过,因此减分了不少。而现在,丛棱的全身上下都规整得很精致,表情也变得很邪气,男人的味道也慢慢的散发出来,一不小心就戳中了我的萌点。 正当我被他弄得有点神魂颠倒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的浮现出了苏静安的脸。我抬了一半的手僵在那里,顿了顿,转而拍向丛棱的肩膀,然后边推开他边说:“想得美,自己弄吧你!” 丛棱愣了愣,摸摸脸,深深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睛里面的失望硬生生的流露了出来。 我打了打哈哈,心里一团乱的走回了车子。 这次的旅程整个就是一个悲剧。 因为邢木他们刚刚买完票,天上就哗啦拉的下起了大雨。接下来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开始打雷闪电起来,本来就有点跌宕起伏的漂流区,变得更加浩浩荡荡波澜起伏,很有一副2012的架势。 所以我们就又什么都没干的回来了。邢木很无辜的被风真跟艾羽骂了一路。 我则是被搞得像得了胃病一样,一回到家就喝了两袋午时茶,然后栽在床上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满眼满脑的都是丛棱站在车外望着我的难以捉摸的眼神。 剩下的暑假就在波澜不惊中,一点一点的被用完了。 日子总是这样,对它的期盼越大它就越会出其不意的让人失望。 所有的类似于告白、勾搭、跟朋友天天腻在一起、徒步旅行的计划全部都没有实现。热情太容易退却,而关于向苏静安告白的情绪又酝酿的太久太久,以至于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过去了。 之后的大半个暑假,我们这一票人之间甚至连联系都很少了。突然回想起高中的时候我们从紧张的夹缝里面抠出时间来聚会的日子,我顿时觉得,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所以,我高考完了之后的这个暑假就这样乏滥可陈的过完了。 我最后在收拾去大学的行李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迷惘,然后就在我往行李箱里面塞拖鞋的时候,我几乎大半个月都没有动静的手机响了。 我瞟了一眼屏幕,是夏草。 “喂?怎么了?” “苏希,告诉你一件事,我妈去找人把我们俩的寝室安排在一起了。”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啊?可是我之前去报到的时候寝室都已经定下来了啊。” “恩,我当时去的时候发现你们寝室还有一个人没有报道,就直接占了她的地方。” 我的心潮瞬间就澎湃了起来,然后特别激动地说:“啊,太好了!你好厉害啊!那丛棱呢?” “……” 所以,我的大学生活终于要峰回路转的迎着朝阳开始了。第十六章我承认,在进入大学的半个月后,也就是军训完了之后,我就对大学里面的男生完全失去了信心。 因为我跟夏草利用军训的时间在学校里面不分昼夜的瞎晃了半个月,终于不得不承认,我们学校的男生质量简直差到了极点。 我们班因为是文科专业,所以总共就只有5个男生。 而这其中男生一号跟男生二号不到170,不管是处于什么想法都不能考虑了;男生三号175,眼镜君,而且还穿着短三寸的裤子里面还露出深蓝色的尼龙袜,其实这也就算了,最关键的是他还穿的是凉鞋;男生四号178,唯一一个从外表看没问题的,结果一开口做自我介绍我就要疯了,他说的是哪样方言啊,完全听不懂;男生五号185,本城人,幽默风趣,可是体重估计也有185公斤(注意是公斤!)…… 放眼整个新闻系的新生男性,发现跟我班男生的情况持平,我默默地转身,希望能从夏草那里求得安慰。 可是夏草带回来的数据让我真是沮丧到了极点。 她学的是材料化学,全班一样的30人,21个男生(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激动了一下)。 “听我说完。”夏草坐在床上,腿垂在床边晃荡,手上拿着一杯可乐。见我在听到数字之后变得面红耳赤的很激动,夏草果断的打消了我的期盼。 “21个男生中,目测只有4个过了170,我就不考虑了,你这172的就更不用想什么了。剩下的4个中两个满口黄牙,说话听不懂;另外两个一个超肥一个正常。” 我摆摆手:“那不还有一个正常的么!” 夏草冷笑一声:“正常是正常,也就是大街上一抓一把的那种长相。而且还特别装,像有多了不起似的,恨不得把他塞到垃圾桶里面去。”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不要告诉我丛棱到时候会变成校草……” 夏草想了想说:“照这个架势估计是他没跑了。” 我往床上一倒,扁扁嘴:“诶,想在大学搭讪帅哥的愿望破灭了。” 夏草看看我说:“你还喜欢苏静安呢吧。” “……” “你什么时候才能去告白啊,我看着都急。” 我想了想:“那艾羽呢?她还喜欢苏静安么?” 门外有人敲门,夏草摇摇头,爬下床跑去开门。 我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耐不住了给苏静安发了一条短信。这是上次跟他说了“不会把你当朋友看”之后,给他发的第一条短信:你现在怎么样啊? 说起来自从上次以后就没有见过苏静安了。后来的几次一票人的聚会,苏静安也一次都没来。特别是邢木临去长沙前给他践行的聚会,苏静安扯了理由也没来,当时真是让我很不是滋味。 我一直硬撑着硬撑着三个月没跟他联系,硬是放不下架子。其实想也知道当时我是在气头上说起话,可是他偏偏也不主动跟我发发短信什么的,最后果然还是我忍不住了,给他发了短信。 夏草打开门,进来的是她们班的班助,一个大三的学长,叫杜飞。 杜飞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进来。寝室里面就只有我跟夏草,另外两个室友到食堂吃饭去了。 杜飞左顾右盼了一下,特别随意的自己拉了个板凳出来,一屁股坐了下来,开始跟夏草絮絮叨叨。我躺在床上探出一个头,挑挑眉看着这个男人。他戴副黑框眼镜、留个寸头、脸挺方的、跟我差不多高,我捂住嘴偷偷地笑出声来,还真像《情深深雨蒙蒙》里面苏有朋演的杜飞…… 而夏草跟杜飞的对话真是听得让我直想吐血。 比如—— 杜飞:你怎么跟新闻系的住一个寝室? 夏草:不知道。 杜飞:难道是学校安排的? 夏草:不然难道是我安排的? 杜飞:…… 再比如—— 杜飞:也许你们在高中的时候因为高考,个性都被压抑了,那么到大学来就是你们好好展现自己的时候了! 夏草:哦。 杜飞:那你有什么爱好? 夏草:游泳。 杜飞:那挺好啊,我们学校每年的运动会刚好有这一项! 夏草:在学校的那个游泳馆里面么?那还是算了吧,我从来不在不用经过健康检查,不用办卡,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游泳馆游泳。 杜飞:…… 最后—— 杜飞:你好好适应适应大学生活吧,有什么不熟悉的都可以来问我。 夏草:我就是本市的。 杜飞:我知道,我说的是大学生活,像是社团啊,进学生会啊,学习与恋爱的关系啊…… 夏草(打断):好了,其他的同学还等着你呢,再见。 杜飞:…… 我突然很担心夏草在大学的人际关系问题。 夏草倒是满不在意的在杜飞刚走出门后就“哐”的把门给关上了,然后转过身来从抽屉里面拿出面膜在脸上涂了起来。“正准备做面膜,那个班助跑过来废话,他除了早比我出生两年,还有什么可炫耀的?话说回来,军训真是把我都晒黑了一圈。” 夏草从镜子里面斜着瞟我一眼,鼻子轻哼一声:“苏希,你去查查,你爷爷肯定是白人,不然你就是基因变异或者是得了白血病。” 我一个枕头砸过去:“你少咒我,我就是晒不黑怎么样,气死你!” 结果毁了夏草刚刚贴好的面膜。 事情以我收到了苏静安回复的短信,所以拼了命的跑进厕所锁上门,留下在外面气急败坏的夏草为收尾。 我在厕所的小板凳上坐下,打开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就是两个字——“还好。”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心情也从刚刚的激动变得很沮丧。 苏静安从来都是这样,永远都是我先找他,然后他爱理不理的。就算是我说出了类似要跟他绝交的话,他也无所谓。这也无所谓,那也无所谓,只要是关于我的他都无所谓。我怎么这么贱呢,他这样不在乎我,我怎么会还喜欢他呢? 我突然觉得心很累。会心累是因为,既想放弃又想坚持,难以取舍。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悲哀感。手机突然又震了起来,我心跳加速的打开它,是丛棱。 ——“我在三食堂三楼,你过来。” 我愣了愣,回复到:“我跟夏草一起已经吃过了。” 外面夏草响起夏草的敲门声:“你到底要在里面坐多久啊?我面膜都做完了,要上厕所了。” 我扁扁嘴打开门走出去。 夏草白我一眼不理我把我扒出厕所。 我走到我的桌子边坐下,趴在桌上盯着手机。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我把它拿起来打开,还是丛棱。 ——“吃过了也来,我要见你。”第十七章我们寝室一共有四个人。 除了夏草以外,其他的我们三个人都是新闻的,并且是同班的。 可是在第一天刚搬进来那俩女生知道我跟夏草的关系以后,就突然拧得特别紧,关系比我跟夏草都铁似的。每天两个人一起早出晚归的一天都见不着影子,上课也从来都不等我一起去。 我跟夏草就华丽丽地被她们俩莫名其妙的孤立了。 夏草睡我对床。 我的邻床是个苗族姑娘,长得特黑,头发特长,我跟她就没说过什么话。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她给我施点蛊术什么的,那我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斜对面的是个青海的女孩儿。当时大地震的时候她家愣是啥事儿没有,后来她说她家全家信佛,每个月还吃一周的斋。其实我当时特别不敢相信,因为她长得特别肥,让我很难想像到她吃斋。 我当时就想,要是没有夏草的话,我是会被淹没在一个怎么极品的环境里面。 而我们寝室的构架是跟所有其他大学的四人间一模一样的,上铺是床,下面是书桌跟柜子,没有空调没有热水器。不过唯一欣慰的就是我们学校不限电。我还可以从墙壁上看到貌似是挂过空调的印子。 但是,照我们寝室另两个姑娘那省吃俭用的架势来看,就算夏草承担全部买空调的费用,他们也会因为电费的缘故而反对的。毕竟她们因此连电扇都不用…… 还包括食堂。除了三食堂三楼的西餐厅,自从我从食堂的话饭里面吃出来一只菜虫之后,我跟夏草就再也没在学校食堂里面吃过东西。而寝室里面另外俩姑娘则天天吃食堂,饭店掐得比食堂的老大娘还准。我们果然更没共同语言了。 我一边往三食堂走,一边想着要跟那俩女生住四年就觉得不舒服。心想着这以后日子憋屈了。 等我走上三楼的时候,视觉对比的差异可真是再次雷翻了我。正是饭点,一楼没有空调,但是东西最便宜,所以人那多的,像免费放抢一样;二楼有空调,东西也不贵,所以那人也是特多,连坐的位子也没有;而三楼,上座率瞬间低至百分之三十,还都是一对一对的,每个人面前摆俩盘子,怎么看也不像食堂。 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我们学校是为什么突然搞这么个高级的餐厅出来,是不是也稍显突兀了些。 正想着,我就看到坐在窗户边特淡定的吃着焗饭的丛棱了。我扁扁嘴,走到他面前坐下。 丛棱抬眼望了望我,接着吃饭。 我盯着面前的这个冷着张脸的帅哥,用手撑起脸颊眯起眼睛。 “别在我这犯花痴。”丛棱含着饭瞥我一眼。 “切,叫我来什么事啊?也不说话,可不就是叫我来看你吃饭的么。” 丛棱放下调羹,拿起餐巾纸擦擦嘴:“没事。” 我怔了怔,翻了一个白眼,说:“那你叫我来干什么,就是浪费我时间的吧。” 丛棱不看我,叫来服务生点了一壶花茶。 我傻楞在那看着他,摇摇头:“怎么了?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丛棱难得的笑出了声:“不是我说,我在我们学校目前还真没见到一个比你长得好看的。” 我瞪他一眼:“什么意思啊你,我是有多难看啊。” 丛棱眯着眼睛靠向沙发不说话。 服务员端上了透明的花茶壶跟两只茶杯。我拿过茶杯喝一口,突然兴致勃□来:“诶,听说你们建筑系新生里面有一个特别帅的,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军训哪个排的?” “7排。” “7排?” “是啊。怎么了?你也是?” “恩。” 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诶,算了,我知道是谁了。估计就是你。” 丛棱白了我一眼:“是我让你觉得很失望?” 我点点头:“是啊,还以为可以看到新的帅哥呢。” 丛棱冷哼一声抿一口茶:“你每天都跟夏草一起吃饭?” “是啊。” “你们都吃什么?在食堂吃?” “没有。从来不在食堂吃。今天中午啊,不饿,就没吃。” 丛棱怔了怔,打量打量了我:“不吃饭怎么行。”然后他叫来了服务生,又点了一份焗饭。我笑得特灿烂的看着他:“怎么,你请我客啊!” 丛棱把目光移开轻轻地“额”了一声。我笑眯眯的看着表情别扭的他,心里软融融的。他突然抬眼看我一眼说:“你怎么没晒黑?” 我挑挑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晒不黑。” “真是一白遮百丑。” 我往死里瞪着他:“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是有多丑啊?” 丛棱偷笑了两下,望向窗外不理我。我怔怔的看着他偷笑的脸,竟澎湃得有些痴了。另一边,服务员端上了焗饭,我顿了顿,拿起调羹满足的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丛棱把目光移回来,看着正大快朵颐的我说:“对了,你知道这个西餐厅是谁投资的么?” 我木讷的摇摇头:“不晓得诶。不过反正好好吃啊。” 丛棱白我一眼:“不是说不饿么,真是,就是懒。”我傻愣愣的冲他笑笑。“是白树家。”他接着说。 “哈?”我四周张望了一下,不是吧,白树家怎么什么都做啊。我摸摸软软的靠椅,总觉得有种白树还在我们身边没有远离的感觉。突然想到了白树胖胖的脸跟好脾气的样子,我的鼻子酸了酸。 白树,你在国外过得还好吗?会不会很寂寞? 我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丛棱怔了怔,冲我招招手。我疑惑的凑过去,他伸出修长的手拨掉了我脸上的一颗饭粒。 我盯着他凑近的脸,心跳猛地就变得很快,我有一种我的脸肯定是红了的感觉。于是,我赶紧低下头埋头吃饭,免得被他看到。 丛棱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等到我的饭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他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一句让我接下来的一天都难过得什么也不想做的话。他说的是:“哦,对了,苏静安好像跟马海毛复合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被噎了一下。丛棱的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吃完了我们走吧”一样,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有点幻听。我微微张着嘴盯着他,他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说:“我也有点惊讶的。” 我狠狠的咬着嘴唇,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这算什么?你一边很努力的为了自己的爱付出很多很多,而他却永远都不会回头,只会不停地向着她的方向奔去。爱情这东西,还真不是天道酬勤的啊,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 你对他再好,好到你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你更爱他,对他更好,可是他不爱你,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他不要你。 我难过地吸吸鼻子,哑着嗓子说:“在一起就在一起吧,跟丑人在一起的人也会越变越丑的。眼光低下,是非不分,我才……我才不稀罕!”我说着,竟开始有些哽咽。 丛棱在一旁皱着眉头不说话,拉着我慢慢走出餐厅。 中午一两点钟的天光,太阳刺眼得变成了白色。空气中可以感觉到的有淡淡的金色热浪穿梭在周围。大片大片的树荫下,有看上去并不登对的情侣们面对着面笑得很甜蜜的样子。热辣辣的阳光下,有女孩子为男孩子打着伞,一点也不觉得热的搂在一起笑着闹着朝寝室走去。 我跟丛棱谁都没有说话,我眯着眼睛看着那些男男女女。突然发现我们学校怎么有这么多的情侣啊,明明一点都不相称还在一起干什么啊,笑什么笑啊,挤在一起走不嫌热啊,有什么可搂搂抱抱的,get a room! 我很阴暗的咒骂着街道上的一对对情侣,心被扎得生疼生疼的,恨不得抱着丛棱狂哭一把。 走到寝室楼底下的时候,我瞟一眼丛棱,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啊,你也快回寝室吧。”然后就转身往寝室楼里走去。 丛棱突然拉住了我。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皱了皱眉。他尴尬的放下了手,说:“你没事吧?” 我笑笑,摇摇头说:“我能有什么事?” 丛棱冷着脸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别喜欢他了?他不会喜欢你的。你这样会错过更好的风景的,你就不能看看别人吗?”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剩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 最后我耸耸肩转过身向寝室楼里走去。 楼道里很阴凉,人很少很少,我慢慢的爬着楼梯。 “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呗,谁稀罕,我才没有还喜欢他了,他有什么好的……”我喃喃自语的往楼上走,突然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流出来:“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喜欢上我?” 我用手抹着越流越汹涌的眼泪,想着丛棱冷冷的话,越来越伤心:“更好的风景……哪有更好的风景?别人……”我怔了怔,有种莫名的恐慌感让我突然觉得有点窒息 ——“丛棱……难道丛棱他喜欢我?”第十八章回到寝室以后,我立马脱了鞋子衣服窜上床,动作快得跟军队里边紧急集合似的。 坐在桌前用笔记本上网的夏草抬头看了看我,转回去,问:“怎么了?丛棱把你叫去说了什么把你搞得像得了癌症似的。” 我扁扁嘴不说话,从床上探出头来看着夏草的背影。 夏草顿了顿,摘下耳机,从BL文里抬起头转身看着我:“真出事了?” 我呆呆的看着她,想了想说:“你觉得丛棱会喜欢我么?” 夏草挑挑眉:“他跟你告白了?” “当然没有。我就是问问。” “我觉得不会。你忘了么,初中的时候他喜欢的都是些只有外表没内涵的。”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初中的时候他喜欢的一直是隔壁班的班花来着,我皱着眉点点头:“恩,我也觉得不可能。” 夏草翻一个白眼坐回电脑前:“我还以为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刚刚去见了他,然后突然喜欢上他了。” 我慢慢地摇摇头:“苏静安跟马海毛复合了。” 我看到夏草的脊背硬了硬,转过身走过来,深深地看着我。 最后,她冲我招招手,低低的说:“苏希,下来。” 我咬着嘴唇看着她,点点头,然后就穿着吊带跟内裤爬下了床,站在夏草面前。 夏草叹口气轻轻地抱住了我。 比我矮半个头的夏草环过我的背,慢慢的摸着我的头发,说:“没事儿。真的。” 我的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我呜呜咽咽的紧紧匡着她,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肩头:“……我很丑吗?我很不济吗?我比那个什么马海毛差很多吗?为什么马海毛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他还能容忍她?” 夏草不停地拍着我的背说:“不是你的问题,只是这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天一点一点的暗下来,我们都没有开灯。夏草跟我一直面对面的坐着。她身后的电脑屏幕一直黑着,就像一张黑森森的脸,我缓缓地咬牙切齿地说:“马海毛赶紧出个车祸去死吧。” 夏草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冒着光说:“你决定了?” 我顿了顿,翻个白眼无奈的看着她说:“这个时候,你能不搞笑吗?” 夏草摇摇头说:“谁搞笑了,我说真的。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刚结婚的表哥是黑道的,咱们这个片区,他都说的上话的。弄场车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看着她打了个寒噤,赶紧说:“我就随便说说的。”想着,夏草家的这趟水果然是深,干什么的都有,指不定哪天新上任的国家总理主席什么的还是她亲戚呢…… 夏草“切”了一声说:“你跟艾羽真是太善良了。当初知道她干那档子事儿,我都想给她点教训的,可是艾羽跟我说她也有错,就算了。要是我现在还喜欢苏静安,我早就不可能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我小小的吸一口冷气,说:“夏草,你家还真是黑白通吃……” 夏草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好了,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我接着看我的BL去了。”然后她就头也不回的转过身懒得搭理我了。 我噘着嘴瞪着她,哼哼了两声,也转过身上我的网去了。 我们寝室的电脑全用的是无线。说“全”其实很不准确,因为寝室只有我跟夏草两个人带电脑了,而这也是我们为什么用无线的原因。 一开学夏草就把电脑带来了,除了电脑,什么PSP、IPAD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带来了;而我是一周以后带的笔记本。这个时候,连网的问题就被我们摆上了正题。夏起初一直坚持接联通的,因为联通的网速算是最快的了,可是另外两个估计四年都不会带电脑的姑娘一直哼哼唧唧的不同意。 后来夏草问说又不要她们出钱,为什么不愿意。那个苗族的姑娘扁扁嘴,说:“我们主要是觉得,你们拉了线以后,搞得整个寝室都是的,显得很乱。而且,你们的线都要从门口过,我就睡门口,那你们的线肯定要插在我这里,弄在我这里一堆。看着不舒服。你们反正有钱,就弄无线的呗。” 夏草当时一听就火了:“首先,我们不想弄无线的是因为无线的网速慢,根本都还没有考虑到钱的问题;第二,我们想弄什么样子的是我们自己的事,本来就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只是出于考虑征求一下你们的建议,结果你们居然说这种话;第三,就是因为你们,开个电扇也要不停的说电费的事,用电吹风、烧个水你们也说三道四的,经济实力不够就不要打肿了脸充胖子的住公寓,住10人间的宿舍去。” 气氛瞬间变得特别尴尬,我从凳子上站在夏草旁边,其实我知道夏草已经算说得客气了,要不然她会省略掉前面的一堆铺垫,直接说:“没钱住什么公寓,害得我们也跟着你们一起受罪!” 可是苗族跟青海的姑娘明显面子上挂不住了,脸都气绿了,特别是苗族的姑娘,她竟然指着夏草的脸说:“你们别仗着你们是大城市的,有钱了不起!有钱又不是你们的,是你们父母的!像你们这个样子,坐吃山空,不学无术瞎挥霍,总有一天会身无分文的!啃老族!”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同情她起来,因为我看到夏草的眼中放出了精光。我靠在床框上想,我们期待的和谐的寝室关系算是完完全全的破裂了。 夏草嘴角带着笑,臂一抱,不紧不慢的说:“不好意思,我上学的学费住宿费,包括你们看到的我桌上床上所有东西都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在你们在家里种田喂猪的时候,我研究出来的A型材料已经申请专利了了;在你们复习高考的时候,我买的股票已经让我赚的钱翻倍了。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有些东西还真是一出生就决定好的,比如,智商?家庭背景?不过这也不怪你们,可是要是你们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那对不起,我只能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了。虽然我一向不喜欢欺负弱者的。” 我在一旁尴尬的笑笑,就是那个我一直没弄清楚名字、也没弄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用的A型材料,当时高三的时候,夏草愣是天天给我打电话炫耀,弄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不过后来她抓准时机入市炒股大赚一把的事,倒是让我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她也是在后来才慢慢地向我们透露她家的事的,搞得我后来每次见到她都想跟她敬礼。 我抬眼看看那俩姑娘,她们都气得嘴角抽抽的说不出话来了。 后来,在我从中协调下,我跟夏草终于还是装的无线。而我们的寝室关系彻底的崩裂了。 我盯着开机中的电脑,回忆了点儿一个月前的陈年旧事,心情慢慢的好些了。 我先打开QQ挂着,就紧接着打开了PPS看起新的一期《康熙来了》。 过了一会儿,寝室里边另两个姑娘回来了,她们像没看见我们一样自己讲着话,大笑着。我翻了一个白眼,戴上耳机。QQ瞬间就闪了起来。 我点开它,是夏草——“等到我彻底受不了她们的时候,我会做点什么的。” 我耷拉耷拉眼睛,回到——“只要不杀人,我都支持你。” 身后青海的姑娘突然凑过来,我赶紧关了对话框,摘下耳机,笑笑说:“怎么了?”她酸溜溜的说:“从来没见你们上自习啊,小心到时候挂科哦,富翁们。” 我压住火气,皮笑肉不笑的戴上耳机,心想:要是他们知道我跟夏草都是以各专业的第一名考进来的,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想。 正看到小S抱着男嘉宾占别人便宜的时候,QQ一个抖动窗口弹了出来,是苏静安。 他发来了一个瓢虫的图案。 我挑挑眉,突然变得很无力。想问关于他跟马海毛的事吧,问了他也不会说;想跟他告白吧,总觉得已经晚了;想放弃了就当成朋友似的调侃调侃他吧,又觉得不甘心。 我只能承认,他不爱我,可是他还是彻彻底底的赢走了我的心。 我回了一个猪头的图案,然后把PPS按了暂停,直直的盯着对话框。 过了很久很久,苏静安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眯着眼睛扁扁嘴,问——“听说你跟马海毛复合了?” 过了一会儿,苏静安回复了三个字,我突然就觉得整个心脏都柔软起来,虽然这三个字毫无意义,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的就因为这三个字让我坚定了我会等下去的心。 他说——“对不起。”我死死的盯着这三个字,直到他的头像突然的黑了下去。 我的嘴角轻轻的上扬起来,直到丛棱给我发了短信。 我墨迹墨迹着打开了短信,然后盯着上面的内容直翻白眼,上面写着——“到操场来。”我低声咒骂着看看表,已经晚上10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寝室楼底下就要锁门了。 于是我回——“太晚了吧。” 过了一会儿,在我刷牙的时候,丛棱回了短信——“我会一直等到你来。”第十九章我嘴里叼着牙刷盯着手机直翻白眼,嘴里的牙膏迅速的滑出来,我急忙跑回洗手池。 刷完牙,洗了个脸,我捅捅夏草,把丛棱的短信给她看了一眼,然后说:“我出去了啊。” 夏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觉得华美达还可以。”我正往门外走,突然就踉跄一下,我猛地回头瞪着夏草说:“我们不是去开房!” 剩下苗族跟青海的两个姑娘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夏草满不在乎的笑笑,转过身去看报表。 我则头也不回的甩了门往外跑。 等我哼哧哼哧的跑到距丛棱寝室最近的一个足球场的时候,操场上已经了无人烟了。 其实在进大学以前,我总是以为什么自习室、图书馆、草坪、社团是爱情萌芽的最佳地点。这其实也是拜众多梦幻的小说什么的所赐。小说里面,还有那些狗血的青春偶像剧里面,总是会出现一些吸引人的场景。比如,上自习的时候,坐在身边的某男某女是你的真心人;比如,在图书馆的时候,某异性跟你看上了同一本书,然后他把它让给了你,然后一段爱恋就开始了;再比如说,你躺在草坪上睡觉,突然就有一个人爱上了你睡觉的样子…… 但事实上,那些都只是骗骗单纯小孩子的童话故事。 因为,真实情况是——自习室总是满满当当的全是眼镜君,刷卡占座的现象普遍的让人想打人;图书馆则是人少得基本上看不到人,人最多的估计就是现代小说那一楼,而里面的男生都是些酸不拉几让人想吐的酸书生,要不然就是生活在梦幻中的自我感觉超级良好的恶心男;而草坪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的,你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都不好意思往那坐。 所以那些怀春少女想在一进大学就找到一个一米八几的、长得又帅、家庭条件又不错的、有品位有特长还幽默大方的男朋友,那基本上是做白日梦。可是在大学里面,要是你只是想找到一个男人,没有任何条件的只有性别要求而已的话,那倒是容易得跟上超市买矿泉水一样。 不过在我看来,无论是认认真真的想找到一个好男友,还是只是寂寞了、或是想尝尝新鲜配种似的找个男人而已,操场都是最好的地方。 特别是晚上的操场。一片朦胧的月夜之下,操场上,散发着强烈荷尔蒙的肌肉跑步男有之、戴着耳机眯着眼睛慢跑的冷面男有之、坐在操场上看星星的忧郁男有之、在操场一角吹笛子的清新优雅男有之……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男生,操场上应有尽有。 而且这些男人中,有专门守妞的,有失恋失意的,也有正处于脆弱之时求安慰的,所以那是相当容易得手。 而女生,想装淑女的就穿个棉布裙子在操场上走两圈;想展现活力向上性格的,就穿个T恤坚持跑几天,立马有上前搭讪的ABC。担保一周以后,个个都能成双成对的了。 我站在操场边上,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了坐在阶梯上低着头玩手机的丛棱。 我翻了个白眼朝他走去,因为我知道,他的手机上就只有一个游戏——打地鼠。还是我传给他的。 我墨迹墨迹着向他走过去。操场上氤氲着热热的风息,人已经很少了,只有淡淡的几片人影。我抬头看了看天,星星月亮一个比一个看得清晰。 丛棱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向他走过去,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到了我。 我摆着一副他欠我钱的不爽表情走到他跟前站着,斜着眼睛看着他:“您什么事儿啊,这可还有一刻钟就要锁门了呢。”丛棱皱皱眉站起来,把手机放回口袋,看了看我,说:“你难受么?” 我怔了怔:“不难受啊?为什么难受啊?” 丛棱白我一眼:“苏静安的事。” “哦,那个啊,还好吧。” “还好?中午的时候我看你都要哭了。” 我扁扁嘴不说话。丛棱顿了顿一把把我拉到一边坐下。我很纳闷的看着他说:“可是你到底什么事啊?不会就是问这个吧。” 丛棱侧过头来看着我,点点头。 我一副要闭过气去了的样子对着他大叫说:“不是吧……你搞什么啊,就为这个把我叫下来?” 丛棱的脸突然冷下来,看着前方不说话。 我坐在一边鼓着腮帮子看着他,然后看看手机,还有10分钟锁门。我一边想着完了完了马上要被锁在门外了,一边不停地瞪着丛棱,可是他一句话也不说,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在他旁边坐着。 看着他一脸不爽的表情,我摸摸鼻子,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难道是出什么事了么? “喂,”我捅捅他:“你怎么了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丛棱不看我:“没事。” 我刚刚萌生起的一点点关心的心情瞬间被他的一副臭脸给浇灭了,我不耐烦起来:“没事你干嘛叫我下来呀,逗我很好玩是吧?” 我“噌”的站起来,他终于转过脸来看我。 我冷冷的看他一眼:“你也早点回去吧,要锁门了。” 然后我转身就要走,突然听到身后丛棱猛地站起来,压着怒意说:“你以为我是要你来陪我么?我是看你今天很沮丧才……”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 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转过身来看着他——他是想安慰我才把我叫下来的么? 丛棱的表情有一点尴尬,然后他看我一眼,转身就走掉了。 剩我傻愣在那,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慢慢的没进黑暗中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觉间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在我盯着丛棱的背影跟那儿傻笑的时候,丛棱突然停了下来慢慢的回过头来。我愣了愣,赶紧转过身朝寝室走去。 路上的灯明明灭灭的把沿途湮没得更暗,我一边笑着一边朝寝室走去,不经意的拿手机出来看看,已经过了锁门时间了…… 我傻了眼的拼命朝寝室跑去,虽然被楼管阿姨狠狠的批了一顿,但是我上楼的时候,嘴角还是带着深深的笑意的。 其实要是以前,丛棱安慰我、惦记我,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像他安慰艾羽风真一样。可是自从高考完了见到他以后,我就一点也不觉得他会再去为谁上心了。因为,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死对丛棱到底有怎样的影响,但是丛棱是确实彻彻底底的变了。 变得冷漠到有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可是,今天的事却让我觉得以前的那个丛棱又一点一点的回来了。以前那个柔软的、毒蛇却关心人的丛棱又回来了。 当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夏草明显是一副失望的神情。我斜着眼睛瞥瞥她,说:“您能别再看那些H文了么?思想越来越不健康了你。” 夏草哼哼两声说:“都成年了你还装什么初中生啊,跟你说,现在初中生都比你成熟。” 我扁扁嘴没接她的话,瞅了两眼竖起耳朵听我们讲话的外地姑娘,一把把夏草拉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夏草把胳膊从我的手中抽出来,皱皱眉说:“也不嫌热。什么事儿啊?你们刚才干什么了?” 我特别高兴的把刚才的事情跟夏草讲了一遍。 最后夏草一脸没兴趣的表情说:“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了。就这啊,真是浪费表情。”顿了顿,她突然抬起头来说:“诶,你们不是说丛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谁也不理了么?” 我怔了怔点点头。 夏草看我一眼:“说不定他真的喜欢你了。”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觉得他慢慢的要变回来了。” 夏草皱皱眉说:“他是为什么变了你知道么?”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目前还只有我知道的秘密,虽然丛棱并没有要我帮他保守秘密,可是我还是很享受这种,在丛棱那里占有一点点特殊位置的感觉。 夏草深深地看着我,我心虚地把目光移向别处。她顿了顿,拉着我走回寝室:“一个人会起翻天覆地的变化,肯定是受了很深的打击的。而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谁,谁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特殊的人。因为那相当于把自己的弱点翻开摊在那个人的面前。这不是朋友能够达到的位置。” 晚上熄了灯,我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睡不着觉。脑子里面不停地回荡着夏草的那句:“这不是朋友能够达到的位置。” 夏草那么聪明,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夏草,谢谢你。 正想着,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震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丛棱的短信——“你对苏静安是不是一种不甘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