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就得随即应变。”他又交代道:“当前你最关键的事情是和宁玥商量,将接待工作搞好,不能出半点差错。”好不容易盼来了体改办的领导,周、朱两人却各有想法,黄子堤态度更模糊,这让侯卫东总觉得是在床底下耍大刀——展不开手脚。就在侯卫东向周、朱汇报工作之时,黄子堤听说体制办乔主任要到沙洲,他心里就犯嘀咕,将宁玥请到了办公室。黄子堤一直对宁玥很客气,亲自给她倒了水,道:“宁书记,明天乔主任要到沙洲,他此时除了扫墓,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吗。市政府好做针对性准备。”宁玥端着茶水,她没有故意矫情,直言道:“乔主任就是来扫墓,这事他说了很多年了,当然,他是体制办副主任,顺便谈一谈工作,也是可能的。”黄子堤笑眯眯的道:“宁书记,你和乔主任熟悉,他对国有企业改制有什么看法?”宁玥笑道:“我在他眼里就是小孩子,平时聊聊家里人和事,很少听他谈起工作,不过,从这几年的体制办的思路来看,他还是倾向于国退民进,特别是在沙洲这种轻工业为主导的城市。”没有从宁玥口里探听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这在黄子堤的预料之中,他此时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就算是沙洲开展改制工作,他也可以先进行试点,再推开,这个方法符合改革的精神,而绢纺厂有5、6千职工,并不适合作为试点对象,一、两年时间足够易中岭进行操作了。相通了这一点,黄子堤对于乔主任一行就显得很平静,同时,在他的心里,对易中岭的痛恨也在与日俱增。第二天,沙洲市成津县飞石镇党委书记卢飞早早就等在了路口,在三年时间,他从党委副书记走到了党委书记职务,升职速度不算快,更不算慢,他对侯卫东怀有感激之情和投拜之心,因此,将那一块山顶墓地打扫得极为干净,并种上了松柏。乔主任无论从穿着到气质都和邻家大叔没有区别,在周昌全、吴英等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位于山顶的墓地。在乔主任给墓地献花之时,侯卫东悄悄与卢飞握了手,低声道:“做得很好。”由于成津县县委书记曾昭强也跟在大队伍中,他这个握手的动作很隐蔽,除了两个当事人,基本上没有被其他人看见。侯卫东和曾昭强的关系很微妙,尽管两人都是微笑相对,心里都还是存在疙瘩,若侯卫东对卢飞过于亲近,曾昭强或许就会有看法,这其实对卢飞不利,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山顶风吹过,将乔主任花白的头发吹得凌乱,他目光变得颇为深沉,站在墓前,久久不说话。吴英和周昌全献上了鲜花。朱民生、黄子堤、宁玥、侯卫东、曾昭强等均在后面站立着。侯卫东到这个墓地的次数比吴英和乔主任都多,加上他没有那一段岁月的经历,因此,也没有同乔主任相似的共鸣,他心里一直想着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如今一盘菜的所有佐料都已经准备就绪,能否炒出自己的味道就看厨师的本事。在山顶站了一个多小时,乔主任一挥手,道:“走吧,明年清明,我还要过来看一看。”一串小汽车顺着山道而下,警车闪着警灯在前,用沙洲话喊道:“有车队,靠边。”《这些货车司机们都将目光注视着这些好车,骂声自然不绝于耳,在弯弯山道边回荡着,但是,骂归骂,多数司机眼里还是充满着羡慕。乔主任对坐在一旁的吴英道:“我这次到岭西是私事,现在弄得太正式了,惊动了省、市的同志,不妥啊,吃饭的时候就别让县里的同志陪着了。”“县里就留县委书记一人,其他同志不参加。”吴英从墓地下来,神情有些忧伤,又道:“时间过得真快,我经常梦到当年知青时代的人和事情,侯市长当成津县委书记,他这人很不错,知青墓地就是他主持整修的。”乔主任随口问道:“侯市长分管哪一块?”“也是分管工业,目前他正在着手搞企业改革。”两人并没有将这个话题谈下去,而是说了些陈年旧事,就进入了百年知青老店。话题围绕着当年沙洲的知青生活,侯卫东作为副市长,在席上几乎没有发言的机会,他对知青生活部感兴趣,心里一直琢磨着如何才能将话题引到了体制改革方面。可是,他在席上根本没有发言权,一直用眼光瞧着吴英,吴英只是与乔主任和周昌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侯卫东的目光。眼看着午餐就要结束,乔主任也将离开,大好的机会就要丧失,侯卫东几次想提出话题,却又觉得实在不合常规,毕竟他只是副市长,在市委书记和市长面前,还轮不到他出思想。侯卫东几次想提起了关于国有企业改革的话题,想一想,还是觉得终归是不妥,毕竟官场上有着自身的规则,开拓和创新都是在规则之下实现,他若是藐视这些规则,最终要被规则所反扑。吃完了饭,乔主任、周昌全也没有谈起国有企业改革之事,这让侯卫东很是无奈,又有些失望。吴英知道侯卫东心里想着什么,在离开沙洲之前,抽个空子,悄悄的对侯卫东道:“你的准备工作很细致,乔主任很满意。”侯卫东想了想,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委婉的道:“吴厅长,关于沙洲体制改革之事,如果乔主任能有个意见,对我就太有帮助了。”吴英点了点头,道:“乔主任要和钱省长见面,会谈到沙洲的事情,届时周省长会陪同。”在高速路口送走了乔、周、吴,看着远去的小车,侯卫东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当时侯卫东还在上青林修路之时,他遇到了沙洲市人大主任高志远,曾经幻想着修路之事能引起高志远的重视,他借机摆脱上青林艰苦的环境,而现实是高志远在现场大大表扬了侯卫东,但随后就将侯卫东忘在了脑后,此后,侯卫东沉沉浮浮,始终没有与高志远形成亲密关系。此时,看着远去的小车,他不再相信见一次乔主任就能得到他的信任和赏识,除非削尖头脑进行跟进,而跟进,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是否成功还得看运气。想了一会,侯卫东将乔主任抛在脑后,又琢磨另外一件事:“如果我是一把手,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向周省长提出要求,而周省长也就不会有顾虑,以后,我再也不想当副职了,要想充分发挥自己的意愿,就得当一把手。”在回到市政府的车上,侯卫东又给周昌全打了电话,道:“周省长,今天没有机会向乔主任汇报,还请老领导帮着沙洲说话。”周昌全笑道:“你这人难缠得很,不达目的不罢休,方法未必很妥当,精神可嘉,如果我们的干部对待事业都向卫东一样,何愁事业不成。”侯卫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周省长,你是我的老领导,所以我放肆了些,请您原谅。”《周昌全哈哈大笑,道:“你不必道歉,我希望你能保持这种锐气,只是有一个建议,随着以后职务提高,考虑事情还要更全面,提高统筹能力和应对复杂事务的能力。”又道:“沙洲的事情,我比你更熟悉,到我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说。”话说到这个份上,侯卫东也只能等待了。所幸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在晚上八点,侯卫东接到了楚休宏的电话,楚休宏高兴的道:“侯市长,报告你一个好消息,省里已经决定将沙洲和茂云确定了国有企业改制试点市。”[第六百七十九章布局(中)侯卫东上蹿下跳,施展了浑身解数,终于以一个副市长之力促使了沙洲市成为了省政府的国有企业改制试点市,他没有料到,同时被确定为试点市的还有茂云市。转念一想,祝焱在益杨当县委书记之时,就有祝卖光的称呼,争取到全省的国有企业试点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侯卫东反而从茂云被确定为试点市这一点,隐约明白了省政府暗藏着的态度。六月中旬,省政府的文件正式出台,沙洲市和茂云市被正式确定为国有企业改制试点市。黄子堤看到文件以后,略作思考,批示道:“严格按文件执行,请卫东副市长提出方案,报市政府常委会”侯卫东拿到了黄子堤的批示以后,琢磨了好一阵,暗道:“黄子堤一向不太支持对绢纺厂进行技改,这次怎么签得这么干脆?如果我将方案提出来以后,他会是什么态度?”想了一会,他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省政府只是批准了沙洲市成为改制试点市,但是如何推动就是市政府的权力了,到时黄子堤完全可以将绢纺厂接排除在外,或者是放在最后,如此一来,针对绢纺厂方案将被无限期搁置。”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侯卫东脑袋开始急转,思考着应对方案:“先向朱民生汇报绢纺厂面临的严重困难,争取朱民生的支持,这是第一步,其次,要营造改制的舆论氛围,这需要由段英或是衡山出面;第三,还得让绢纺厂内部职工有强烈的意愿,有了这三步才能确保绢纺厂的改制问题顺利提出桌面。”第一步很容易,朱民生在内心实质上倾向于改制,他的问题是既想要政绩又怕担风险,如今有了省政府的文件,他应该会同意绢纺厂的改制。第二步也相对容易,王辉、段英和衡山都是多年的朋友,操作相类似的事情也有很多次,难度不是太大。如今有些棘手的问题,是第三步如何操作。此问题在头脑中盘旋着,他渐渐的有了比较清晰得操作途径。六月20日,沙洲市政府举行了“国有企业改革理论研讨会”,会议邀请了省计委副主任鲁军、记者衡山、段英、国企领导项波、蒋希东、张中原等人。召开此次理论务虚会,是侯卫东的火力侦测和舆论造势,同时也是对省政府文件的宣传,凭着他半年来对市绢纺厂两派人物的了解,如果他的判断准确,开了这次务虚会以后,蒋希东必然会有所作为。这是阳谋,是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来促使某些事情的发生,洪昂当秘书长之时,擅长此招,侯卫东从其身上学到了不少知识和手段。理论研讨会上,鲁军、衡山以及部分企业领导做了讨论发言,侯卫东作为参会级别最高领导,他进行了最后的总结发言,他这个发言看似简单,却是经过精心设计,透露了不少信息。他首先讲了国有企业改制以后的九大区别。“一是法律依据不一样,工厂制企业与公司制企业所遵循的法律依据是不相同的。1988年8月1日开始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是工厂制企业所遵循的基本法律依据之一,而建立公司制的现代企业,所遵循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二是投资主体不同,国有企业改制后,企业由主体单一变为主体多元化,过去国有企业一切财产都是国家的,没有其他投资者、出资者,所谓全民所有制就是人人都有,人人都有实际上就是人人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人对企业的资产负责任。”“三是隶属关系不同,企业由行政隶属关系变为以资本为纽带的母子公司关系……四是党群领导不同,党群领导由单一角色变为双重角色;五是管理者不同,企业管手机站直接访问:16m理者由厂长变为总经理;六是会议程序不同,企业的会议程序由随即动意变为有严格的程序要求,七是决策风险不同,企业由责任不清变为董事会集体决策并追溯个人责任;八是管理方式不同,企业管理由“老三会”变为新老“三会”的有机结合;九是职工身份不同,职工由劳动者变为既是劳动者又是所有者。”简明扼要的谈完了九大区别,侯卫东的声音很是高调,道:“刚才讲了九大区别,这九大区别其实可以归纳为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国有企业改制就是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下的现代企业制度,第二句话是国有企业改制会带来显著的变化和更多的发展机遇,这两句话中,第一句话是因第二句话是果,改制不目标就将围绕着因果来发展。”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参会的十来位企业领导,在蒋希东脸上多停了数秒,道:“改制既要实现保护工人的利益,同时也要充分肯定企业家的作用,要让企业家的价值在改制中得到实现。”在领导讲话中,很少有人明目张胆的提出保护企业家的利益,这件事一般都是只做不说,在这个小范围的会上,侯卫东将这层窗户纸捅了一个小洞,赢得了在场所有企业领导的热烈掌声。九大区别和两句话如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妖精,个个都在蒋希东眼前晃,让他血脉喷张。“侯卫东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表态,是在为改制在制造舆论。”蒋希东翻看了省政府的文件,又听了侯卫东的讲话,最终对此事进行了判断,有了这个判断,在他的眼里,侯卫东就如南海观音一样可信可爱。理论研讨会结束,参加研讨会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向了沙洲宾馆。酒至中巡,气氛渐渐热闹起来,蒋希东借着项波上厕所之机,端着酒杯来到了侯卫东身边,道:“侯市长,今天你的讲话真是高屋建瓴,让我受益良多。”侯卫东与蒋希东碰了酒,随口道:“省政府这次出了文件,将沙洲市定为改制试点市,这是对沙洲的厚爱,目前我正在思考首批改制企业。”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蒋希东两道黑眉轻轻跳了跳,道:“侯市长,绢纺厂连续三个月都在亏损,不改制,很难走出困境。”“这么说,你是支持改制?”“我支持改制。”蒋希东谋划了数年的事情眼看着就要成为现实,这让他心情激动,却尽量压抑着。侯卫东道:“改制是一件慎重之事,除了客观条件外,管理者团队的信心和决心也很重要。”蒋希东脸上泛着亮光,他尽量平静的道:“绢纺厂百分之九十的管理人员都坚决支持改制,也有信心在改制以后将企业管理好。”侯卫东话锋突然一转,道:“改制方案并非统一制定,不同企业有不同对策,有的方案不一定对管理层有利,蒋书记也要有思想准备。”“只要企业能兴旺发达,个人利益算不得什么。”蒋希东心里有数,只要绢纺厂要进行改制,就必然抛不开管理团队,否则改制也没有办法进行,因此,话说得很漂亮。侯卫东又和蒋希东碰了碰酒杯,又加了一把火,道:“最终是否将绢纺厂选作第一批试点企业,还得经过市政府常务会和市委常委会来决定。”这时,项波已经坐回到位置上,他眼见着侯卫东和蒋希东站在一起嘀咕,心里就直犯憷,道:“这两人在一起绝对不是好事,难道要拿绢纺厂来开刀。”想到此时,他心里很是焦急。晚饭结束,项波给易中岭打去电话,道:“今天开了国有企业改制理论研讨会,蒋希东也参加了,他吃饭时就和侯卫东凑在了一起,我估计要对绢纺厂下手。”易中岭看到省政府文件以后,就马上同黄子堤进行了联系,听了黄子堤的意见之后,他心里也有底了,当项波气急败坏的打电话过来,他就显得气定神闲,道:“这事无所谓啊,沙洲的市属企业有上百家,同绢纺厂类似的企业六家,凭什么就要拿绢纺厂开刀?”项波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道:“我看见蒋希东和侯卫东凑在了一起,心里就发慌。”易中岭道:“我、你还是黄市长是各负其责,你的任务是管好生产,我的任务是将产品销售出去,黄市长是坐镇沙洲,侯卫东不过就是小小的副市长,能翻得起什么大浪。”而此时在蒋希东家里,副厂长高小军等人已经聚在了一起,传阅了省政府的文件,又听了侯卫东的讲话大体精神,高小军兴奋得两手抓头,道:“十年之功,今朝终于实现了,我们七兄弟励精图治,将绢纺厂建成岭西纺织行业的绝对老大。”蒋希东心情也很激动,他在屋里走来走去,道:“省政府将沙洲确定为国有企业改制试点市,但是,沙洲市是否将绢纺厂作为试点企业还是一个大问题,侯市长今天跟我提起此事,大有深意啊。”众人都在兴头上,并没有想起此事,听了此话,如被淋了一场大雨,将刚刚涨起来的大火扑灭了。“据我了解,项波和易中岭走得很近,易中岭又是黄子堤的铁哥们,黄子堤是市长,若是他不同意将绢纺厂纳入试点企业,我们还真的没有办法。”杨柏如今是项波最为倚重的总工程师,他们两人走得近,了解了不少隐情。高小军火爆爆的道:“如果当真这样,我们就让绢纺厂彻底瘫痪。”他们这团队经营了绢纺厂十年,厂里主要部门全部在其掌握之中,因此,真要一齐使坏,绢纺厂必将陷入困顿。蒋希东沉着脸,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听了高小军的抱怨,道:“我们是要一个好企业,而不是一个破烂货,我越想越觉得侯市长是在递话给我,他其实也想将绢纺厂改制,目前需要一个很好的理由。”杨柏分析道:“侯卫东是32岁的副市长,前途光明,他最需要的是政绩,不管以后绢纺厂是采用股份合作制还是管理层收购还是被兼并,只要以后效益好,就是他的政绩。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冲突,我认为蒋厂长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确实需要我们的配合。”蒋希东停下了脚步,道:“那我们就想办法,给侯卫东提供绢纺厂改制的理由。”在新月楼,侯卫东晚上十点才回家,刚回到家,就见到岳父和岳母在客厅里。[第六百八十章布局(下)岳父张远征身旁还坐着一位高大的中年人,此人正是张远征和陈庆蓉的厂长朱言兵。“侯市长,很冒昧打扰你。”朱言兵是北方人,流利的普通话在沙洲很少见,他身材高大,站在客厅里如一堵墙,此时身体却是微微弯曲着,姿势恭敬。见到了这个架势,侯卫东心里明白朱言兵的意图,与其握手之后,道:“朱厂长客气了,作为分管副市长,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们企业领导所敞开。”陈庆蓉热情的为朱言兵厂长继了水,然后坐在一边,看着女婿与朱言兵谈话,朱言兵当了十来年的厂长,在厂里是威风得紧,此时坐在侯卫东面前,双腿并在一起,满脸是谦卑笑容。朱言兵首先报告了厂里的基本情况,然后道:“侯市长,听说沙洲是企业改制试点市,我们企业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的,市里能否考虑改制的问题?”国有企业改制试点就是一条乌龟,被放入了池塘。顿时将淡水鱼们追得四处逃窜,朱言兵、蒋希东就是正在逃窜的鱼。侯卫东很直率的问道:“改制有很多种,并不一定对朱厂长有利,或者还会让你出局,朱厂长考虑这个因素没有?”朱言兵没有想到侯卫东会如此直接,稍有些局促的道:“只是对工厂有利就行,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在工厂里长大,不愿意看到工厂衰败。”侯卫东此时当惯了领导,尽管朱言兵年龄比他长,他还是很有心理优势,道:“朱厂长,我想听真话,你认为哪一种改制方式才能符合各方利益。”朱言兵并没有完全思考好这个问题,这次来到侯卫东家中,原本是想探听点消息,拉近关系,结果侯卫东三言两语就将皮球踢到了饿自己的这边。他略微思考,讲了一些模棱两可的原则话。侯卫东和颜悦色的道:“朱厂长,如今省政府文件刚刚出台,市里还处于调研阶段,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在制定方案时会考虑进去。”他说到这里就嘎然而止,然后用笑眯眯的申请看着朱言兵,朱言兵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连忙站起身来,道:“侯市长,时间不早了额,我不耽误你的时间,请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厂里来视察。”陈庆蓉和张远征将朱言兵送到了新月楼门口,在门口,停着朱言兵那辆灰色的奥迪车,在车边,朱言兵高大的身材终于又恢复了在工厂的挺直,他握着张远征的手道:“老伙计,我们这一代人对工厂有感情,都希望工厂好起来,你要在侯市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张远征已经退休多年,如果不是有女婿当了副市长,是享受不到与厂长握手的权利,他挺激动的道:“朱厂长,你放心,我在厂里工作了四十年,这感情只有厂里人才知道,我会为了工厂说话。”陈庆蓉则站在一旁不说话。两口子往家里走时,陈庆蓉抱怨道:“你别答应得太快,别给侯卫东找麻烦事情。”张远征道:“我没有这么傻,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能办。”回到屋里,张远征看到桌上那条烟,笑道:“以前都是厂里的人提着烟酒到厂长家里,现在事情颠倒了。”他随手撕开了香烟的包装盒子,却有些傻眼,包装盒子里面除了香烟以外,还有厚厚一叠钞票。这是第一次有人将这种钱送到了家里,两口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眼瞪着小眼,不知如何处理。在另一套房间里,侯卫东泡了一杯清茶,也没有开电视,坐在家里将纷乱的事实理清楚。小佳此时正陪着省上的人去唱歌,她当了副局长以后,往日的技术干部生活又被打乱了,凡是省上领导到市里检查工作,张中原局长总是要把小佳带上,一来是因为小佳是副市长夫人,有分量;二是小佳还是相对年轻的美女,美女领导参加迎接客人,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经验。侯卫东给小佳打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阵音乐声,小佳挺无奈的,道:“迎接半年检查,这不是张中原一人的事情,我作为副局长也是责无旁贷,客人没有走,我也不太好走。”同为官场中人,侯卫东很理解小佳,半年检查或是年终检查时一个单位的大事,能否得到上级好评和迎检工作好坏有很大关系,他交代道:“你别喝酒,早点回来。”小佳在凌晨一点才回到了家里,侯卫东已经睡着了,小佳站在床边看了酣睡的丈夫,取过卫生纸,擦掉了口水,侯卫东翻了身,继续睡觉。早上,小佳赖在了侯卫东怀里,道:“昨天谁来了,我看见有烟头?”“爸妈带着朱言兵来家里。”小佳睁大了眼睛,道:“现在社会负责得很,我给他人两人说过,别掺和到你的事情里。”“没有什么,他们毕竟还是厂里出来的,厂长找来了,我能够怎样?”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两人下楼,两辆公车已经停在了新月楼下,两个驾驶员凑在一起说着话,见到各自的老板来了,便飞快的上了车。晏春平则坐在车上,正在给春天发短信,见到侯卫东出来,赶紧下了车,接过了侯卫东的手提包。正喝着热茶看着厚厚的文件,钱宁副市长便走了进来,他这个位置原本是高榕的,当上分管商业的副市长,完全是天上掉了馅饼,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在政府领导里一直很低调,做人做事都挺小心,连以前的花西服都脱掉了,换上挺朴素的灰色西服。“钱市长,请坐,道这有什么指示?”钱宁先是左拉右扯谈了些天气,然后道:“晚上有空没有,一起吃个饭?”侯卫东此时挺敏感,心知此时饭无好饭,可是钱宁也是副市长,今天是他来找自己,明天就有可能是自己找他,因此。他豪爽的笑道:“就算是再忙,钱市长交代的事也得办,是不是?”钱宁在当沙洲市商委副主任之时,侯卫东还是益杨县的小干部,此时在政府序列之中,侯卫东排名还在钱宁之前,好在钱宁心态好,也不计较太多,与侯卫东联络好以后,便高高兴兴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我给侯市长约好了,晚上就在沙洲宾馆吃饭,这是初次接触,你们可以谈一谈厂里的情况,听一听侯市长的意见,我到时会帮着厂里说话。”对于侯卫东来说,在如今的调查研究阶段,他并不拒绝从各个渠道与厂领导接触沟通,通过与厂领导决策,可以获得许多有用的资料。他正在办公室看资料之时,突然接到了赵诚义的电话,“侯市长,朱书记请你到办公室来一趟。”到了朱民生办公室,朱民生依然是冷脸冷面,道:“我刚才在办公室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者自称是绢纺厂的正义工人,他说绢纺厂与一个私营公司签订了销售合同,这样做就是将一个大厂的命运交给了私营公司来控制,绢纺厂的正义工人将组织人员到省政府去反映情况。”侯卫东暗道:“蒋希东这人倒真是人精,眼眨眉毛动,什么事情都明白。”他在朱民生面前特别稳重,道:“我也不太赞成绢纺厂将销售签给一个公司,询问过项波,项波讲了两点理由,一是厂里库存严重,不想办法,所有流动资金将全部变成库存,二是他们只是签订了百分之五十的销售,还有一部分由厂里自主销售。”“项波担任厂长以后,企业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