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端亲王拿什么理由找我算帐?你又不是怡园的戏子,董鄂家的人也不知道你在我这儿,这世上只有你舅舅和段言武会找你。你舅舅嘛,把你卖给我了,段言武嘛,赶你出怡园,两人配合的好啊!” 修罗听了不禁无声的留下泪,忘了还要挣扎。果然没有人要他……纳喇德拉是骗他的,他竟会傻到相信家人会要他!言武竟配合他赶自己出来?那些拥抱亲热,都是虚情假意! “呦!别哭啊!本王可是怜爱你的很,瞧!你背上刺的什么字?难看死了,我特地叫人来给你刺成敦煌飞天踏蓬图,草图我看了,美不胜收,你乖一点,吸几口烟顶顶痛,要这么不听话,我只好把你绑起来了。” “把烟拿走,我不动就是了。”知道逃不了了,他要好好体验一针针刺骨的痛,段言武,你竟这样伤我!天啊……可是我还是爱他……痛吧!身体的痛或许可以掩饰心里的悲伤。 修罗趴在贵妃椅上,一条红色丝绸盖着下半身,薄薄的绸缎被冷汗沾湿,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 “啊……哈啊……不要了……好痛啊……王爷……让我吸口烟吧……”修罗痛苦的轻吟着,身上滚烫,他的刺青才完成,正发着高烧,叶世容却等不及的玩弄他,炙热、晕眩、疼痛让他渴望能快点麻醉自己。 “小家伙,瘾头这么大?一下抽这么多会中毒的,忍耐点,明天再吸吧!”虽然修罗吸完烟总是乖巧可爱极了,但叶世容不想让他中毒送了命,这样美丽的玩偶,他还没玩腻呢! “不要,给我嘛!现在就给我嘛!求求你……”修罗捧着叶世容的脸,热情的吻着他,不能等了,他不要再去回想起过去,他不要再受思念的苦,快放逐自己在无忧无虑的烟雾里,“求你嘛!” “兰芳?修罗?……这是吸着好玩的,别因此送了命,你……你年纪还小呢!” 叶世容有点忧虑的看着修罗,他一向高傲的目中无人,竟低声下气的出口求自己? 这……他不过是看修罗美丽动人,忍不住要染指,但再这样下去,这个年轻稚嫩的小生命,就要断送在他手里了。 “我不管,给我!不然就别再抱我了!” 送命?可以用这么简单的方式死去吗?他早就不想活了,听叶世容这样一说,更急切的索求。 “给我嘛!我让你快活,你也要让我快活啊!人家背止痛的受不了,你不心疼吗?快点嘛等一下一定好好让你舒服,你拿鞭子都行,好啦!” 放弃一切了,修罗一心求死,在叶世容身上磨蹭着撒娇。从未看过他这么媚艳的样子,叶世容完全无法抵抗。 他恨叶世容,他恨他把自己关着,他恨他玩弄自已的身体,可是恨又如何?如果离开他的掌心,自己就要清醒的面对羞耻和痛楚。 他看穿叶世容的矛盾,想折磨他又想疼惜他,可惜叶世容有病,不让他痛不欲生,他就无法满足,太好了,好好折磨我,最好弄死了我,让我解脱! 他把兰芳压回床上,“今天不动鞭子,待会叫几个玩伴来陪陪你,乖乖的讨好玩伴们,不许挣扎,结束了就让你抽大烟。” 修罗愕然,玩伴?还有更可怕的?地狱有多深?他还没到谷底吗?要求一死竟这么难? 叶世容走出房,回来身后跟着几个大汉,他过来抚摸他的头,把他的手绑起来,“修罗要听话一点喔,乱动会受伤的。” 几个男人迫不及待的涌上来。 “走开!别这样!王爷饶了我……不要……啊!” “叶世容我恨你……” 身体被撕裂了……自尊也被撕碎了……修罗早放弃逃跑,即使跑出王府,还有那里容得下他?可是痛得好可怕,庞然大物刺进身体……“哇啊……啊……啊啊啊……” 时间失去了意义,生命只是无尽延伸的痛苦,算了吧…… 把董鄂修罗关在迎仙阁几天了,他只有头一天企图逃跑,后来竟让人为所欲为,叶世容发现他象是活死人似的,不再想着未来,连明天也不再去想。 给他烟他就吸,脱下他的衣服他也无所谓,用残忍的方法凌虐他,他也只是痛苦的哭喊着,却不想逃跑。 小脸上是那样梦幻般的神情,痴痴的望着窗外,美艳绝伦的放逐自己在不知名的地方,他的心呢?他的灵魂呢?他用尽手段换来的是个空壳子吗? “咳!”修罗捣着嘴咳嗽了几声。 “好了,真的不能再抽了,这东西很伤肺的。”叶世容有几分心疼的把烟管抽走,董鄂修罗如花般的美貌在烟雾里更迷惑人,他悲伤地看着叶世容。 “你才不在乎我,没有人会在乎我,来抱我吧!给我一点温暖,我好冷啊!”真的很冷……心……一片荒芜……真的很冷。 叶世容不舍的抚开他脸上的乱发,他看来脆弱的不堪一击,“修罗,本王真的心疼你……” “没人会心疼我!不用骗我,真的心疼我会让我受这些苦?会让那些男人轮番折磨我?哈哈哈你们都来骗我,何必呢?要上床我可以陪,谁都可以上的。” “修罗?” “别说了,抱我……”他要的不是北静王的心疼,他要的是……别想了,忘掉吧! 让肉体的冲击隐藏一切苦痛。第九章 “一点消息都没有?”言武烦躁的问克宇。 “纳喇府的下人说根本没见到董鄂修罗这个人,现在连纳喇德拉都不知道在哪里,北静王府的家丁也说没有这个人,他像失踪一样。” 言武后悔的敲击桌面,“纳喇德拉在搞鬼!” 兰芳那天负气而走,他以为兰芳会跟克宇一道离开,结果晚上又看到克宇过来问兰芳的下落,他才发现兰芳一个人失踪了。 那么美艳的外貌,只有他一个人在外游荡,怎么会安全呢?他又负着气,会不会做傻事? 那天他话说得太绝了,兰芳心碎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该死的纳喇德拉,叫他逼兰芳走,但现在却连纳喇德拉都失踪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宇皱眉问:“你说对他说了重话,到底说了什么?最后他是怎么说的?告诉我,我也好猜测看看他的想法。” 说了什么?他连想都不愿再想,兰芳那双悲伤的眼睛不断浮现脑海,他只想让兰芳专心于功名前程,却激的兰芳心死。 他竟直到现在才想到如果身边没有爱侣相伴,就算爬到世界的顶端,也无法孤独地抵抗刺骨寒风,那不是项羽死前的心境吗?他扮了几百次的西楚霸王,竟笨到忘了这一点! “他的想法……我知道他的想法,他心碎、心死了,我伤他太重……他不会再回来…” 言武走出门外,看着院中的凉亭,他们第一次恩爱激情的地方,他重创兰芳自尊的地方,爱的越深也会恨的越深吧? 那样爱恨分明的人,他如今在那里呢?我心爱的兰芳,快出现啊! 迎仙阁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这股思念的呼唤。 “咳咳!” 北静王拍着赤裸裸的修罗,顺手抓过被子帮他盖上,“修罗?怎么这两天都咳个不停?身上的烧也都不退,刺青师傅明明说是七天就会退烧的,都多久了还烧成这样?你背上还痛吗?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修罗明显的瘦了,主要是因为他不吃东西,如果硬逼他吃,有时会整个又吐出来。 这两天咳嗽都带着血丝,一双清澈明朗的大眼最近更绿了,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生命,人称“水莲花魂”的苏兰芳,如果不是发烧让他的脸颊泛红,那张消瘦的脸恐怕看来真的像是哀怨的鬼魂。 董鄂修罗盯着窗外的蓝天,虚弱的说:“快了……” 叶世容抚弄着怀里的娇娃,“什么快了?你在想什么?”那张俊脸看来好无辜,长睫半掩着,眉头深锁,他知道身体的重创折磨着他,却又无法抑制自己去碰他诱人的身体。 “我说……我快离开人世了……再忍耐……快了……王爷给我烧管烟好吗?” 他抬起头来笑着看北静王,眼底净是虚无。 叶世容震惊的看着修罗,听说人要死之前自己会有所知觉,董鄂修罗才十五、六岁,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不舍的抱紧修罗,“修罗………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两天抽得凶的很,不行!我不能再让你这样下去,你断了瘾头吧!” 董鄂修罗翻身跨坐在叶世容身上,低头看着他,“你让我养成了瘾,又要我断?不成,我现在只为了这东西活着,你要碰我就得给我烧烟,不然就得像以前那样绑着我做。” “给我嘛,你知道我会让你多快活的,怎么玩弄我都可以呦,快点嘛!身体好痛喔!”修罗软硬兼施的,让叶世容无法拒绝他。 一阵疯狂的交欢后,董鄂修罗昏睡不醒,窗外的阳光洒在他脸上…… 叶世容看着他的面容,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只要修罗在他身边一天,他就无法抗拒他的哀求,更无法停手摧折他。难道真要这个小东西死在他手上? 他起身帮修罗盖上被子,伸手试试他的额角,仍旧发烫,他病了吗?如果是刺青引起的高烧应该早退了吧? 这座精美的笼子,原本就是为了关他而造,如果他病死在这儿,那自己恐怕会心痛一辈子……叶世容走出园子,叫了一个下人,“去备马车,要稳一点的。铺好软垫,半夜叫马夫等着。” *** 半夜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在怡园外响起,巡逻的几个护院上前开了门,“谁大半夜敲门?” 打开门,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被黑貂毛大袍包着,只露出一张洁白的小脸,在月光下紧皱着眉,看来很痛苦,而远远的马车疾驶而去,不知来人是谁。 护院蹲下去仔细看看那张脸,“哎呀!苏兰芳!快去叫段老板!他是死是活啊?”一群人急迫的脚步声踏到了言武房前,言武正失眠,远远的听到这阵骚动就起床了,披上外袍。 最近他的脾气特别差,他猛拉开门,怒喝一声,“搞什么鬼!抓贼也不用那么大声,都给我滚远……” 拉开门,他看到了护院手中的一团黑色的东西,愣住了,露出来的棕色长发和白皙的小脚,那样熟悉……“兰芳!” 才把兰芳放在床上,克宇也过来了,“回来了?” 言武坐在床沿,心疼的拍拍他的脸,“怎么瘦成这样呢?醒醒,哎!好烫。” 克宇靠近他,嗅了嗅,皱眉说:“这味道不对劲。” 言武也吸了几口气,“是安神香吧?香香甜甜的,难怪他昏迷不醒。” “不对!这不是安神香的味道,你让让。”说着克宇伸手解开包着兰芳的外袍,没想到底下竟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你们都出去。”言武赶紧拉起袍子盖住他,叫围观的护院们出去。 人走后再拉开袍子,雪白的肌肤上斑斑吻痕、齿痕、鞭痕,胸口和大腿上一片片淤血,手脚都有绳子绑过的痕迹。言武惊讶的望着克宇。 克宇皱着眉摇头,“糟了,这次难过关了。” 言武的心给撕碎了,他的小兰芳、小宝贝,都过些什么日子?他护不了他的虞姬还算什么大王?他非得要了那个伤害他的畜牲的命! “你去拿他以前用的金创药,不会难过关,仔细照顾点就好了。” 克宇叹了口气说:“唉,这点伤算什么?他中了烟毒才是大问题。” 兰芳**了几声,言武心疼的抱起他,“什么烟毒?会要命吗?他全身烫得很,先请大夫来。” “大夫没用,我明天替他采草药去……天呐!”克宇突然睑色一变,坐在兰芳的背后,拨开他的长发。 言武赶紧让兰芳俯卧在自己的左臂上,顺着克宇的眼光看向兰芳的背,他也倒抽了一口气。 栩栩如生的一片莲花海中,轻披透明薄纱的敦煌飞天反弹琵琶图,从兰芳的颈部延伸到腰臀部,细看那飞天仙女,竟有几分像兰芳。 言武伸手去摸那幅图,“弄不掉,是刺青。”这么大一幅青,要忍痛多久才能完成? “是为了遮住你的名字,你看这里的花特别红,因为你的名字是用朱砂去刺出的,要用更红的颜色去盖住。” “什么我的名字?” “你不知道兰芳把你的名字给刺到了肩胛上?” 言武不回答,只是后悔的抱紧了兰芳,他说过要把自己的名字刺在背上,一辈子背着,而自己却狠下心把他推开…… 兰芳轻轻的挣扎了几下,北静王又这样抱着自己?好难过,已经快喘下过气了,他还抱这么紧,有两个人在说话,又要被轮暴了……“咳咳咳……”胸口一阵暖流,血腥味涌上喉头,兰芳忍不住把血呕出。 鲜血撒在言武胸前,他震惊的低头看自己的前襟,红色的血映照白色的衣襟,有种凄烈的美感,可是这是兰芳的血,他深爱着的人儿口里涌出的…… “好痛!咳咳……很难过啊,王爷放了我……”环抱着的力里加重了,全身刺痛着,兰芳无力的挣扎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 “是我,你回到怡园了,这里没人能伤你,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的。”言武心疼的用袖子擦拭他嘴角的血迹,“没事了,没事了……” 言武?怎么会又是他呢?又出现幻觉了,总把北静王看成言武,真是伤脑筋啊! 果然自己是不行了,兰芳虚幻的浮起笑,“我又把你当言武了……” “是我啊!我真是言武,你认不出我了吗?看看,那是克宇,你认得克宇吧?”言武着急的把兰芳的头偏向一边,让他看着克宇。 真是越来越荒谬,连克宇都出现在幻觉里,兰芳闭上眼,又轻笑了几声。 “真糟糕……咳……连克宇都出现……王爷恐怕要给我备后事了。呵呵,你要想再打我,可要把握时间。” 言武还想拍醒他,克宇拉住他的手,“让他睡吧,现在能睡,再下来要打硬仗了。” 克宇待过名医叶天士家里,做过他的助手,叶天士是有名的医痴,为研究如何解烟毒,自己以身试毒染上毒瘾,没想到却戒不掉。 在叶天士死后克宇才被发派到别处,不过在叶天世手下的那几年,他学了下少医理,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他当闲书翻阅,对烟毒更是了解。 言武从未见过身中烟毒的人,听克宇这么说也只是一知半解,克宇又叫他去准备软绳,他也只好去准备。 “你也去歇着,明天以后就难安睡了,今夜我先看着他。” 言武怎能睡得着,正要开口说话,克宇又说:“睡不着也得睡,这是为了他,你熬坏了身子怎么照顾他?” 最少兰芳安全的回来了,言武已经多久没合眼了,他回到房里躺上床,不停回想刚刚喷在身上的血,又想起兰芳的任性与调皮,那张精致的脸不断浮现,让他心绪不安的游走在梦境与清醒间。 “啊……”一阵尖锐高亢的尖叫惊醒言武。 天亮了,他想起昨夜兰芳不是回来了吗?一跃下床,又听到尖叫声。 “啊……王爷放过我啊!”更尖锐的喊叫。 兰芳! 言武跌跌撞撞的冲进他房内,兰芳双手被绑在床脚上,克宇还想去绑他的脚,兰芳狂乱的挣扎着,让他看了心头一阵剧痛。 “干什么!放开他!”他上前抓开克宇。 克宇甩开他的手,“帮我压住兰芳!”说着又压着他乱踢的腿。 “好痛!好难过啊……放开我,王爷快给我烧管烟啊……啊……” 言武又惊又痛的捧着兰芳的脸,“是我言武啊,你怎么了?” 兰芳只是不停的哭喊,全身都像刀割,骨头里有几万只蚂蚁钻动,烈焰烧灼着五脏六腑,北静王为什么要绑着他?他会听话的,不过是需要吸几口烟啊! “北静王快放了我……求求你……你啊……啊,放了我!咳咳……” 一阵剧咳,血又溅上言武的胸口,他惊痛的要给兰芳松绑。 克宇忙抓住言武的手,“不要放他,你要害死他吗?” “你有问题!这样绑他干什么?他叫成这样,血都吐出来了。我要放了他。” “这七天是这样的,你心软就是害他,他现在不清醒难道你看不出来?要真放了他,他马上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七天!”言武愣住了,这样子要绑七天? 克宇叹口气说:“熬过这七天就有机会了,你看着他,我要去采药给他解毒,千万记着,不要心软放了他。” “可是他在吐血呀!” “那不相干,放了他,血还是照样会吐的,给他擦擦就好,大概是伤了肺了,能解烟毒自然能疗肺伤。” 言武回头看看哭个不停的兰芳,一般怒火熊熊燃起,该死的北静王! 兰芳被绑在床上整整三天,哭喊到最后,全身虚脱,声音也哑了。 克宇给他灌下几碗药,减轻了一点身体的痛楚,他轻轻**着,意识仍然很混乱,言武拿着湿布替他拭着汗。 “嗯……言武……”迷糊里看到眼前的人,兰芳还是不相信真的是他,于是怨慰的说:“你好狠……送我进这种地狱里……呜……” 言武悔恨的凝视着他,“对不起,我不该推开你,等你戒了毒,我任你打骂出气好吗?” 兰芳恍恍惚惚的看着他, “好奇怪,言武像是真的……身体也真的痛,王爷,你又拿了什么药给我吃啊?让我吸口烟好吗?我会乖乖的服侍你,我会很听话的……” “傻兰芳,你回怡园了,看看四周,这是你的房间!醒过来点,北静王怎么折腾你的,你瘦的不像话了。” “你不就是北静王吗?给我烧管烟嘛!身体又开始痛了,王爷,我会让你舒服的,你也让我舒服点啊!” “兰芳!”言武听了急怒交加,“我是言武,你怎么失心疯了?向北静王这样低头,丢不丢脸啊?” “武?嗯……骗人,言武不要我了……呜………好难过……放开我!”说着又开始轻泣。 言武捧着他的脸凝视着,“看看我小宝贝,我要你,一直都要你的。记得你头一次登场的那晚,在你房里我脱下你的衣服,结果看了你的伤,又心疼的下不了手。你以为我不要你,伤心的把我踢出门,我说你是独一无二的苏兰芳,不管上不上床我都喜欢你,记得吗?我是言武,真的是我。” 兰芳定眼看着言武,那双多情的眼,难道真是他?“不要看我!不许看我!”他转开头,怎能让言武看到这么羞耻的他? “你认出我来了!我不是故意赶你走的,我让你舅舅骗了,他说你要离开我才有将来,叫我赶走你。你走后我们找了你好久,没想到你是在北静王那里。” “是我舅舅叫你赶我出去?……咳……你为什么要照做呢?” “我想让你安心的去争取应有的光荣,我想让你无牵无挂的。我爱你呀!怎么能让你困在这里?谁知道……”言武痛心疾首的抚着他。 “别看我……我不是那个苏兰芳了……你不知道我做过些什么……”他是那样淫乱的跟北静王苟合,还有无数个不知名的男子,都跟他狂乱的翻腾在那张床上。 “我应该相信你……天呐!我让自己,我很脏……没脸再见你……” 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要清醒的面对这一切?难道不是言武推他去北静王府的吗? 难道是他自投罗网?他自己找上北静王?为什么会一错再错……言武轻吻他的额角。 “你醒来就好,过去的事都别再想了,我好爱你,为了我撑着点,把毒戒了好吗?” 兰芳凄凉的看着他,“你不懂吗?我毁了,戒不掉这毒了,好痛苦,真的受不了这种痛,让我死了更好。你下不了手就送我回北静王府吧!我没脸见人了,只有那只禽兽才是我的同类,让我去跟他同归于烬。” 言武痛心疾首的说:“坚强点,克宇说过了七天就会好一点,你都撑了一半了,你可以,我知道你一向够勇敢。” 兰芳苦笑着:“七天?哈哈哈过了七天呢?你要我一辈子背着耻辱活下去?我连看着你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不勇敢,我害怕我想逃,不能逃离人世,也要逃入幻影里。这种痛苦远超过以前所有的痛,我撑不下去了,你现在不送我进北静王府,只要一放了我,我就会过去找他的,我会哀求他收留我。用身体取悦他。难道你还能绑我多久?” 言武不敢相信的问:“为什么说这种话呢?难道连自尊都不要了吗?你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会这样说?” 兰芳猛摇头,“你不懂!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求求你……言武,我求你都不成?放了我吧!我没救了……求你……呜呜……你说爱我的,别让我受罪了……我好怕……还有更多痛苦等着,我好丢脸…” 身体的痛楚严重打击兰芳,受伤的自尊更让他濒临崩溃,怎么会一步步走到这田地的?他自己找上这一切,还能要求言武用同样的爱来待他吗?全世界都毁灭崩塌了,不如让他抛下一切苦难,潜入幻境里吧! “我要杀了他!混帐东西!骗人的王八!我杀了你!……呜……好痛……” “咳咳……”一阵哭诉让他又咳出血来,虚弱的身体失血之后再次陷入昏迷。 言武心痛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儿,他看来完全不像过去那么高傲而神采奕奕的,却那么脆弱无助,竟这样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他。 北静王把他的志气摧枯拉朽,让他变成没有灵魂的空壳……北静王……言武替他拭净血迹,爱怜的看了一会儿,把那张苍白的脸记在心上。转身回房更衣,腰间系上端亲王送的软刀,宝贝兰芳……我替你报仇…… *** 叶世容正在烟榻上,小妾替他烧着烟:“王爷好久没让奴婢侍候了,叫妾身好想您。” 他烦躁的挥手,“罗唆!再吵就出去,换别人来。” 堇鄂修罗现在如何?该不会死了吧?戒大烟不容易,他不知撑不撑得了?要是他真戒了,一定要想办法再弄进他来,只希望他别死了,那么可爱的小脸和妖娇的身体,死了多可惜。 家丁来报:“王爷,外面有一个男子,说是为了董鄂修罗的事而来,您要传见吗?” 董鄂修罗?难道真死了? “嗯,叫进来。” 言武一进门就怒气冲冲的瞪着叶世容,“你干的好事!” “真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他竟觉一阵无可抑制的悲伤。 “难道你丢他回来就是让他等死?快说,有没有解毒的药?” 叶世容笑出声:“哈哈!你要解药,他是没死罗?哼!井底之蛙,烟毒有药可解吗?绑他几个月,如果没成废人,等毒清了本王再抓他进府。” 言武扶着腰刀恨恨的说:“还想抓他进你的淫窝,你这种人渣,杀了一百个你都抵不了一个兰芳。” 叶世容正笑着说:“杀了我只怕他会哭,小淫货在床上可是爽快的很,你叫他别来找我他未必……”话没说完,他惊讶的发现一条银色飞蛇穿透胸口一阵刺痛,他抬起头来看着言武,领悟到自己的性命不保,“你……刺杀本王为了一个娼……妓……” “苏兰芳不是娼妓!他比你高贵的多!”言武手里运气,把软刀往上一挑,叶世容的身体从左胸到肩上划出一道裂缝,血喷上言武的身体和脸,“死吧!” 温热的血,和兰芳的一样温暖啊?言武摸摸脸上的血,在叶世容小妾的尖叫声中,满意的笑了,他再也伤不了兰芳了…… 很多只手压着他,他几乎也要失去现实感,他们压他入牢房,压他上顺天府,在大堂上,他总是干脆地说:“北静王是我杀的,他不是个人,他是畜牲,给我判刑罚吧!”第十章 这是惊天动地的大案,一介贱民,竟刺杀北静王千岁爷!言武被关入天牢,顺天府尹亲审,他也只是认罪,无论判官怎么问他是否有冤屈他都不说。 言武只是遗憾没有跟兰芳好好的告别,而天牢又不准探狱,不知兰芳好点没?过了七天了!他撑过去了吧?小宝贝兰芳,从今后要更勇敢点,我陪不了你了。 判了腰斩,没什么好意外的,他本来就想着自己要以命换命,狱卒对他倒不错,敢刺杀王爷的好汉,让他们敬佩,他一口认罪的潇洒,更让看多了逞凶斗狠却贪生怕死的人尊敬他。 他有时引吭高歌,唱起跟兰芳最红的戏折,狱卒围观着叫好。霸王别姬……真是要别了心爱的虞姬了,他最后一个希望是兰芳别来看他受刑,看到他受刑他会受不了的。在牢里待了几天,他日夜看着窗外,移日换星,萦回的都是那双金绿色的眼……“段言武!换牢衣。” “时间到了吗?奇怪了,不是有上路酒?你偷喝啦?而且应该不是一大早行刑吧?”言武奇怪的问。 狱卒失笑,“光想酒喝啊?真是服了你,快换衣服吧,万岁爷要亲审。” 言武皱眉头呸了一声,“哼!要是如今是北静王杀了我,连只狗都不吠一声的,皇帝真是昏庸,人都给我杀了,审有个屁用,一个人能判两个死刑吗?” 狱卒好心的说:“劝你收收气吧大哥!死法多的是,再得罪万岁爷,只怕连好死都没有,你都被判了腰斩了,更狠的刑只怕你受不住,就算你有种,也要看你的家人受不受的了。” 言武忿恨的咬紧牙关,兰芳知道他被判刑了吧?希望克宇别告诉他,他被判的是腰斩,让他一个人走倒干干净净的。 他安静的更衣,不再咒骂,狱卒一路压着他出牢笼,戴上五斤重的枷锁,他的颈子被压痛了,但他还是挺着胸膛走路。一关又一关,他不知被多少人交接过,最后他们要他跪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前候传。 跪了好一阵子,终于太监来传他进殿,他昂首阔步踏进红地毯,这就是皇宫?内殿上挂着宝蓝底金边金字,写着“养心殿”。 他走进殿前,御前侍卫低声斥喝道:“低头!天颜不可直视!” 他无聊的瞪了侍卫一眼,都要死了,看看皇帝又何妨?殿中一座龙椅,那个中年男子就是皇帝?除了目光炯炯有神外,看来就像一般人。 那人笑了笑,“你跟段玉楼一样不怕死,盯着朕看。” 小曲?对了,小曲一向受皇帝宠爱,言武想到柔顺的小师弟,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了,他也笑出来,“万岁忘了,犯民本是死囚,怕死也没用。” “嗯,有种。你为何杀了北静王?” 从未告诉过其他判官,他为什么杀害北静王,但此刻言武突然想一吐为快,他含泪咬牙痛诉北静王的恶行,说到兰芳背后的刺青时,一颗泪珠滚落,“兰芳不过才十五岁,比小曲儿还小,北静王却拿他当玩物,任意的刻划记号。喂他烟毒,弄得伤痕累累,让他生死至今未卜。犯民一刀杀了北静王,不知救了多少像他一样的小孩子,要再有机会重来,犯民一样送他一刀!” 皇帝皱起眉,“国有国法,北静王逼好儿童,报到官里自有国法制裁,你虽行正义之事,却师出无名,就算朕也不能放过你。” 言武凄厉的大笑。 “哈哈哈!皇上!国有国法?哈哈,兰芳第一次在我面前解下上衣,全身被打的无一处完整,都是这些官儿们痛下的毒手!有多少肮脏官儿都有份!国法?哈哈哈国法是拿出来罚我们这种贱民的,能救得了他?” 皇帝被那凄惨的笑声震撼了,怎么可能?各地呈报的奏摺,都是圣化治世,河清海晏,家不闭户,路不拾遗…… 他怒视着言武,“狂妄!苏兰芳既是卖过身,也不是多干净的人,只怕他自己找的也难说!” 言武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颤着声说:“兰芳才十五岁!他十二岁就让家人卖了,他自找的?我呸!你倒是圣明的皇帝!你疼爱的小曲儿也十六岁了,他要叫人这样欺负呢?你的几个金枝玉叶娇贵的皇子,要是也给人绑着奸淫呢?三皇子弘时也要十五了吧?他很懂人事吗?” “大胆!”旁边的侍卫一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忙上前一脚踢倒言武。 “别动武!”皇帝站起来,想到三皇子虽学的是帝王学,老成中仍难掩稚拙,小曲更是稚嫩的像朵禁不住风吹的花儿。十二岁就被卖入妓院?四皇子弘历才十三岁,仍像是个天真的小孩,谁敢这样伤他的皇子他一定……他走到言武面前,“你的话朕听进耳了,往后相公戏班朕会加以管制。不过你犯的死罪无例可援,肤赦不了你,你有话交托吗?朕给你办到。” 言武看着皇帝,良久开口: “我不求免罪。小曲有端亲王照料,我不担心他了,若端亲王对不起他,还求皇上给他作主。兰芳……如果他还活着,求皇上照看着,别让人再欺侮他,就这两件事。” 皇帝叹了口气,“就这样?……朕减了你的刑级,改判你秋决斩首,段言武,你是条汉子,苏兰芳朕会派太医院的人照料,你放心的走吧!” 侍卫架走言武时,他轻轻的笑了,兰芳……我总算替你吐了冤屈,你从今后也有人照看着,不怕被欺负了。 当晚回到牢狱里,言武这几天被封锁的感觉才慢慢苏醒过来,他望着窗外,想到小曲,还好他遇上的是端亲王,如果当初不是端亲王带他出梨园,他也会被生吞活剥了吧? 又想起兰芳,他高傲的自尊是否能再回来呢?唉,搞不好他根本已经……若兰芳已丧命,有没有人会来告诉他?兰芳一定恨着他吧?他对他说这么过份的话,逼走了他,害他……师弟们还照常开戏吧?小生不知是谁演?段亦硕太高大了,只能唱武生……语琴也长得有模有祥的,不要也让人欺负了才好…… 昏昏洗洗的,牢房里的瘴气让言武慢慢对白天和黑夜失去分辨的能力,狭窄的空间让他闷的烦躁,他只能以思念着牢房外的人来度日,期待那一天赶快到来。 迷糊中听到脚步声,“王爷请小心步子。” 脚步停在门前,言武正想起身,便听到熟悉的声音:“言武?你还好吗?” 转头看门外,黑暗中一盏油灯高举在一个俊俏的脸孔旁。 言武惊讶的说:“亦擎!你怎么来了?小曲呢?他……他知道了?” 端亲王亦擎不久前辞官,带小曲避居到乡间,逃开舆论的批评,他怎么会出现?小曲也知道他被判刑了? “我们都知道了,皇上特地御驾亲临告诉我们的,万岁怕小曲会受不了,所以先告诉他,让他在行刑前跟你先见上几面。” “小曲……小曲也来了?” 亦擎吞吞吐吐的说:“他一时还没办法来见你,他很难过……或许过几天他鼓起勇气就来了。” 小曲叫他先回来城里看言武,说是要自己静静的想法子,但亦擎想,他可能是无法面对现实吧! 两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亦擎又开口,“唉,你用我送的刀杀人,叫我情何以堪?怎么搞成这种地步?听说你为了新买进的小旦才动刀?” 言武急忙说:“你去看过兰芳了吗?他还活着!身体怎么样?还呕血吗?” “我还没去看他,不过太医院天天都有人上怡园去的,你不用担心他,皇上让他袭了董鄂家的爵位,他是一等男爵,享侯爵禄。皇上说了,他若养好身子,有本事考进殿试,不管如何一定让他在上书房行走帮办。” 言武笑了,“那他一定很开心,可惜我看不到他风光的时候……”说着低下头,“帮我个忙,探探他好吗?这地方只有你进得来,连书信都不通,我还想着他会不会死了……我对他……像你对小曲一样……如果今天事情出在小曲身上,你也会为他杀人的。” 亦擎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看他的,你有没有话告诉他。” 言武本要瞒着兰芳一切,想想他早晚会知道,笑了笑说:“唯叫君心似钢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亦擎走后,言武才无奈的坐下来,小曲一定对他失望极了,竟然不想来看他?也好,这么落魄的样子,最好别让小曲看到,免得他又掉眼泪。 兰芳……我的爱人啊!总算能让你出头了,用我的命去换来的,真是太值得了,袭了爵位,再没人敢瞧不起你。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栏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别太伤心,总有一天我们会再重逢的。 *** 兰芳整天昏昏洗洗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疼痛,余毒却仍留在体内,他的神智是清醒的,只是体力依然很差。 他一再追问言武的下落,克宇人说是戏班里出了点事,言武得去交涉。 几天后开始有身着三品宫服的太医过来诊脉,服了药之后,兰芳更清醒了。他感觉到空气中有股怪异的气氛,人人都小心翼翼的,他更沉默了,他可以感觉到,言武……出事了。 又过几天,竟有太监来宣旨,让他袭了董鄂家爵位,克宇搀着兰芳跪地接完旨后,他再也站不起来,“言武呢?你实说了吧,他怎么了?” 克宇心疼的抱起兰芳,不发一语,他开不了口…… 兰芳被抱上床后仍拉着克宇不放,“我的身份没人知道的,天高皇帝远,若不是有人刻意在皇上面前提起,他会知道我这个人?除了言武有谁会替我说话?他又怎么跟皇帝说得上话?除非是成了阶下囚,你实说了,言武人在哪里?” 克宇看着焦急的兰芳,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小声的说:“他犯了点事,一时是出不了监牢的。” 兰芳猛然想起言武曾说,谁敢动他,他要一刀劈了那个人,“他……北静王呢?这事跟北静王无关吧?” 克宇吞吞吐吐地说:“北静王殁了……给言武刺杀……兰芳,你得坚强点,别白废了他的苦心。” 兰芳放开手,沉默的躺下来,杀人者死,是律法上明写着的,更何况被杀的是千岁王爷? 言武……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默默牺牲掉?谢谢你用自己的血洗净我的身子,我知道你的心了。 “秋决?” 克宇点头。 “我要去看,你可别拦我。” 兰芳脸上安祥的笑容,让克宇有点担心,“你不要想不开,他好不容易让你雪了冤,皇上下旨在北静王死后还摘了世袭爵位,以平民仪礼入殓,纳喇德拉也流配边疆。你的苦皇上都知道了。” 兰芳闭上眼不再回答,我的苦皇上知道?不!谁都不知道那样无边无境的黑暗是怎样笼罩着自己的,那种破彻底摧毁的感觉,那种孤单无助又无路可逃的处境,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想像得到的? 言武,你杀他杀的好,他再也伤不了人。你走了,我一定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以我精神追你魂魄,绝不让你孤寂的走。 兰芳还是每天躺着,不哭不闹,平静的像是一切都没发生。甚至太医来了,还跟人说笑。克宇看了只觉得毛骨耸然,这样平静的背后,似乎有着激烈的翻腾。 亦擎来看兰芳那天,他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他虚弱的笑着说:“好久不见呐,上次还是段小曲生日时看到的,眼见又要替他过生日了吧?” 上次看到苏兰芳时,他还是一脸孤傲不桀,现在看来却这么虚弱,让亦擎也吓了一跳,“你记性真好,身体好点了吧?” “好多了,小曲呢?怎么没来?” 谈到小曲却让亦擎心里一沉,他说要留在乡下好好静一静,过了几天都不见人,他派人去找,但小曲却不在他置下的屋里,整个村子都找不到他,连侍儿都不见了,亦擎这几天也很心慌。 他勉强笑着,“他不忍心来看言武,一个人躲着去了,或许过几天就出现了。我先到天牢去了几趟,言武好好的,没让人动刑,你别担心。” “嗯。”兰芳点头笑了笑,就算让言武为他受刑又何妨?他也为他吃了苦,让言武受受罪,只怕言武心里还好过些。 亦擎担心的凝视苏兰芳,他平静的不像样,“你坚强点,言武要我告诉你一句话:唯叫君心似钢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兰芳一脸幸福,就是这话,人人都叫他坚强,真是太不了解他的心思了,他和言武已经绑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区区生死小事,那能让他们真正离别呢?他的坚强已经够了。 “我知道了,你要再见他,告诉他别担心我。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心跟着他死,不会掉眼泪了,让他安心的走,只别走太快了,我还要跟着呢!” 亦擎震撼的看着兰芳,他说的这么轻松而坚定?他忙说:“你别做傻事啊!好不容易能踏上光明大道,有皇上撑腰,你前程似锦,不要自毁锦绣前途。” 兰芳奇怪的看着亦擎:“克宇不懂也就算了,你也不懂吗?如果是段小曲站在言武的地位呢?难道你看着他一个人走?我是开开心心的要去陪伴爱人,你们倒要我凄凄惨惨的苟活吗?就算荣华富贵又如何?没有言武在,我还能活的好吗?” 亦擎给兰芳问得说下出话来,他自己辞掉内阁总理大臣的官位,甘愿做个村夫,带着小曲下乡避开人事。富贵又如何?而今天若是小曲要死了,他很确定自己绝不独活……“你想清楚了?好……我有药,送言武上路后,你来找我,我让你走的舒服一点。” 兰芳愉悦的笑了:“我说总有人能懂的。” *** 鞭子又急又快递落在兰芳纤细的身上,他咬紧牙关忍着痛,抬起头来看着言武,泪顺着完美无暇的脸庞蜿蜒流下。他伸手要替兰芳挡住鞭子,但那人却拖着兰芳光滑的棕色长发走远。兰芳哀怨的看着自己,无声的挣扎着,他拼命的追,却追不上,他追不上兰芳,救不了他…… “哈啊!”阴冷黑暗的天牢里,言武作了恶梦,猛吸一口气由梦境里挣脱,睁开眼,一切都没有改变,四周一片黑暗,漏水的窗口仍在滴滴答答的。 起身,已经习惯了这高度,半弯腰才不会顶到头。不到两步就走到窗前,这个地方是地下室,只有一小块铁窗可看向外面。 言武闭上眼,让泪水蜿蜒流下,快了,再不久,自己就要身首异处,兰芳的身子好了吗?小曲是否还为自己而流泪呢? 奇怪了,今晚特别安静,狱卒们不喝酒了?也不来围着自己叫他唱上几曲?明天正午要行刑了,兰芳竟竖持要来,亦擎叫自己走慢点,说兰芳要跟着,他是深恨他的吧?像他深深的爱一样吧? 让兰芳受这么多苦,他还是这样痴情,真是傻孩子,他一面希望克宇能拦阻他,却又深知兰芳独活着会更苦,不如跟着他走了。 又想睡了,有股烧香味,甜甜的很好闻,他不禁又深吸了一口……一阵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无力的倒在地上。 暗黑的地牢摸进几个不速之客,身着黑色夜行衣,无声无息的潜进来。 带头的那个轻巧的摸出了门锁一下,锁掉落地面,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后面的几个安静快速的跟进,“天字二号房!就是这个,带走!” 背出人犯,出牢门的沿途,狱卒已倒了一地,来人视若无睹,一个个跨越过去,把人带出后,直送到城北已挖好的地道口,由地底送出城外,人平安送走,任务圆满达成。 *** 言武在虫鸣鸟叫中睁开眼,好久未呼吸这么甜美的空气,清晨的阳光并不强,但他许久未见天日,只觉头痛欲裂,眼睛更刺痛的打不开。 他挣扎着起身,习惯性的弯腰避开低低的牢房天花板,却发现空间比以为的大多了,头晕目眩的走下床,四周精致的摆设让他更觉晕眩,他不是关在天牢里吗?难道……他已死了?这是天上宫阙罗?确实很美,可是他怎么晕头转向的?莫非是因为身在云雾里? 他颠簸的走了几步,快到桌前了,却一个不稳撞倒摆设的大花瓶,比他身体还高的花瓶晃了几下,倒地时发出震耳的声音。言武被那声音震的想吐,整个人倒卧在碎片中。 “哎呀!他醒了,糟糕,受伤了!逸寒,赶快去请诸葛先生过来给他疗伤,然后去告诉少主,小曲儿的师兄醒了。” 言武感觉有人扶起他,那个人似乎比他矮小,却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把扛起他,被放在床上后他睁眼看着,那个人帮他清理伤口。 “我……在那里?”他开口问,但觉得更不舒服了。 “嘘先别说话,待会服了解药再说,头很晕吧!哎呀!我不应该说晕这个字的,越说晕这个字你就越晕了。 言武正觉头更晕的受不了,门外似乎又走入另一个人。 浑厚的声音响起,“逸水,还不住口!” “少主!对不起,我忘了不能说晕……” “闭嘴!” 言武晕得受不了,翻身往床外空呕着,床沿马上坐下来一个人,轻柔的替他拍背,一个温柔婉转的熟悉声音说:“云飞,把解药给我好吗?” 这不是……小曲的声音! 纤细的手指把药片塞入他口里,冰凉的感觉由口里散开,头脑逐渐清醒,眼前也不再模糊了,他等晕眩感一退,马上翻身坐起。 “小曲!真是你!这是哪儿?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在这儿?”言武环顾四周,几个身穿一样衣服的小厮正整理地上的碎片。 一个高大修长的男子站在小曲身后,他的脸庞虽俊俏,但却非常冰冷,还有一道刀疤划过半个脸。 他把手放在小曲肩上干什么?“你又是谁?别乱碰小曲!”言武说者把小曲拉入怀里。 小曲还来不及说话,那个人便说:“小曲是我的人,你才别碰他。”说着一指轻碰言武肩膀,他的手竟整个酸麻得使不出力。 “云飞大哥!请别伤害我师兄!”小曲着急地抓住那人的手。 只见那人一脸杀气都散了,换上温柔的表情,“别急,不过让他松手而已,我怕他抓痛了你呀”说着竟伸手摸小曲的脸蛋。 小曲羞赧的抓住他的手说:“别在我师兄面前动手动脚的。” 言武着急的说:“小曲!你干什么?不要让人家乱碰你,亦擎知道要气死了。” 男子冷笑着说:“哼!他去气吧!现在小曲儿是我党云飞的人,他一辈子都别想见小曲了。” 小曲急的要掉泪,别说了,云飞大哥,让我跟言武私下谈谈好吗?” 那个人温柔的低头摸摸小曲的脸颊,“好好好,我出去,你别急呀!又要掉眼泪了?别哭,我这就走。” 等男子走后,言武凝视着小曲,“你跟他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从牢狱里跑到这里来?这又是哪儿?你看着师兄说话啊!” 小曲小声的说:“他叫党云飞,功夫很好的,他门下的人都有些特别的力量,有的能执手读心,有的能穿墙入壁,有的善于使毒……他们给整个牢里的人吹了七日散魂烟,才把你救出来。” 言武静静的听了一会又问:“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亦擎知道吗?” “我在怡园登场时,有一晚云飞偷溜进我房里,要我跟他……亲热,我没答应,他也没逼我,只说我有事可以来找他,所以……” 言武激动的抓住他的肩膀,“所以怎样?你为了救师兄,就答应跟他上床是不是?你叫他送我回牢里!我不要你出卖身体来救我!” 小曲哭着说: “师兄原谅我吧!我答应他要陪他五年的,云飞是好人,他没伤害过我,我不让他动,他也不会勉强我的。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没别的法子了。” “五年!你要师兄这五年生不如死吗?好你不顾师兄的感受,那亦擎呢?你要他心碎了吗?你找上这帮人,他会怎么想?” 小曲挣扎了一下,“你抓痛我了!我对不起亦擎,可是我真的不能眼看着你死。言武,你对我好我知道的,我不要你死,我怎能眼看着你送命而袖手旁观?那我会更难过,我宁可暂别亦擎,也不能和你永别啊!” 小曲投入言武怀里放声大哭,离开亦擎他怎么不难过呢?可是五年可以换回言武一命,难道他能说不吗? 言武心痛的抱着小曲,“小曲儿我的小师弟,你怎么这么傻?都是我害你的,你送师兄回牢里吧!你不送我回去,我还是要自己回去的。” 小曲听了惊慌的推开言武,跪在他床前,“就算你回去投案,小曲也走不出他身旁了,你不要白送了命啊!师兄小曲求你了,别让我白费心思,党云飞不但没逼我,还教了我许多功夫,你当我是拜师学艺五年。他明天派人送你出关外,五年后我再去找你好吗?别让我伤心好吗?” 小曲急切的拉着他的袖子衷求,言武悲伤的看着小曲,他比离开京城时要长高了点,一张小脸仍像个孩子那般天真,眉目清朗唇红齿白,人称花神的他,依旧美的超凡脱世。 他竟想出这种馊主意?小曲不是一向个性软弱,总是依靠着他,不然就是依赖亦擎吗?他怎么会想把自己的身子投入陌生人手中?那个党云飞看来对小曲确实很温柔,难道真要小曲为了他…… 小曲看着言武发呆,又急的低声哀求:“言武你走吧!出关五年,转眼就过了,我拜托你了,别让我伤心啊,求求你听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言武深叹一口气,闭上双眼。尾声 “劫狱?你是不是骗我的?他关在守备森严的天牢,不是一般的衙门耶!怎么可能不动刀枪,不闻剑影,说劫就劫?” 兰芳已经准备好要出门去看言武受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克宇却说公告贴出来,没有犯人了,天牢遭劫,言武成了逃犯。 克宇哭笑不得的说:“真的贴了公告,整个城里要翻了天,人人都讨论着,待会顺天府还要派员来问话呢?” 兰芳高兴的说: “想必是端亲王亦擎帮的忙了,太好了,等一下我要过去王府………不对!现在去倒惹人注意,哎呀!我高兴的要疯了,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端亲王府呢?” 兰芳正高兴的不能自持,亦擎气急败坏的找上门来了,“是不是你?” 看到他的表情,兰芳愣住了,反问他,“不是你?” 亦擎听到他反问,脸色铁青,拿出一张纸,“小曲前天寄来的信,动言武的事不是你做的,就是他了。”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可问天。香成灰,蜡化泪,还似离人心意。擎哥,你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别无期,千万珍重勿念,感君怜取,来世再报。” 兰芳看了半天,皱眉说:“不过是情书罢了,看来倒像他有了新欢。” 亦擎怒不可遏叫骂:“胡说八道!不可能!小曲只可能有我!” “那这信是怎回事?他都向你道别了,说是来世才能回报你,怎么不今生就相守啊?上面写的跟劫狱一点关系也没有,连言武两个字都没提到,你又知道是小曲干的了?他娇娇柔柔的,能成得了事吗?” 亦擎哑口无言,小曲怎么可能离开他?他最近是坚强了点,可是仍要他处处照顾,连吃饭穿衣他都替他弄的好好的,难道……他也烦了?是自己照顾的太紧密,让他生厌吗?可是告别时他还用眷恋的眼光看着自己,该不会他那时就计划要离开他? 兰芳看亦擎一脸落寞,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只好安慰他说:“别急,我们都只能等了,看看小曲会不会再写信来吧!” 过了好多日子,亦擎如同槁木死灰,沉到了谷底,小曲真的离开他? 正悲恸的想着,门房又传进一封信,属名离栏人:“芙蓉花神落难,受困山西诸葛村,此地妖人当道横行,死囚遭放逐关外,无力阻拦摧花辣子,狂风暴雨**飘摇,请亦擎兄速援,切记小心妖术。” 亦擎一看全身冰冷,“小曲!” 诸葛村在哪里?小曲落入谁的手中?这是言武写的信吗?什么叫妖术?亦擎猛然起身, “来人呐!备官服,本王要入宫晋见皇上。” 兰芳同时也接到一封信,他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他含着笑看信:“兰芳卿卿如晤:月影轻雾思佳人,花容月貌自缠扰,闻尔重登爵位,甚慰。狼嚎胡茄声中,日夜思念曾否随风送进耳里?为兄甚为怜爱你,此去万里,小宝贝往后自要坚强。” 言武出关途中偷偷投递的书信,到了两人手里。那天他被蒙住眼带出隐密的山林里,最后一眼看到小曲让觉云飞搂着,脸上尽是惶恐无奈,小曲虽装出笑脸,但言武却一眼看穿他的忧伤。 虽然党云飞由死牢中救出了他,但他一点也不感谢,如果不是小曲苦苦哀求,他一定会跟那个妖怪动手。这个村里的人简直都不是人,身上都带有奇怪的力量,像党云飞,一碰自己就让他没有力气,那他要欺凌小曲还会难吗? 他想通风报信叫亦擎来救出小曲,但这地方到底是哪里?听村中很多人都叫诸葛某某,只好告诉亦擎,这里是诸葛村,不知亦擎找得到他吗?好歹他是个王爷,应该有能力追踪到小曲吧? 亦擎一接到信,马上策马入宫求见。皇上看了那封信,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劫囚的人手段狠毒,迷昏整座牢房的人,这些人七日后醒过来都还动弹不得。这人把小曲儿也劫走,肯定不让他好过了。朕昔日曾听闻控制禹州十三帮幕后黑手,是身怀异能的妖人,山西多有诸葛姓的,莫非段言武所指的就是山西禹州那个妖人?” 亦擎焦急的说:“禹州十三帮结党营私已有多年,整个药材市场都被垄断,势力庞大,极为可恶,哪天要造反也是有可能的。他们胆敢劫皇囚,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小曲不知要给磨成什么样子了!” 皇帝咬牙切齿的说:“敢从朕手下劫走死因也就算了,敢动朕的解语花绝不可饶恕。朕亲赐段玉楼芙蓉花神,他敢动朕赐号的人!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这十三帮,药棚药庄一堆,一拉起来就是上万人,朕早想剿了这股隐忧,好!给朕找了个好藉口。亦擎听旨!” “臣候旨。” “朕近年连阅奏章,多有帮派结党扰闹之事,为害社稷甚深,今观禹州十三药帮行事乖张,无端禁锢良民,并涉嫌毒害司狱官隶,劫走死囚。朕封一等公爵端亲王为神威圣武大将军,赐黄袍紫挂上方宝剑,准宫廷带刀觐见,带山西绿营兵八万人,调奉天八旗兵二万人,扫平乱党,拘捕党头,以护国家太平,钦此!” 侍书抄写完圣旨之后,皇帝又说:“这段不用抄入起居注。亦擎,你替朕拔了肉刺后,一定要寻回小曲,苏兰芳的惨事朕亲耳听闻,绝不能让小曲儿也受这苦楚。剿匪是名,寻人是实,动作要快,别让小曲儿受罪了。” 亦擎眼中闪过杀机,冷冷的勾起嘴角,“万岁放心,不管是妖是人,敢动小曲,臣要他九族的命!” 一场腥风由远处吹送过来,亦擎握紧的拳头中,指甲刺破掌心所流出的血滴落,宫殿里的红毯无声无息的吸收掉血液。 *** 言武被压到关口,压他的人正是那天冲进房把他扶上床的向逸水,虽然逸水糊里糊涂的,可是小小身体力大无穷,一只手可以举起一扇石磨,轻松的像是个小陀螺。党云飞放心的让他压青武出山海关,他除了有一次喝醉了,让言武有机会寄出信外,倒是圆满的送言武出关了。 言武站在关口,回头遥望京城的方向,日头高挂在京城上方。兰芳……此别不知多久才能相逢?他让逸水送出关,以逃犯身份是不可能再入关了。 遽为别离,生死难知,从此一去,不复再归,不舍愤怨无人知,日暮风悲,边声四起。 万里长驱,雾暗云迷。悲笳惨凄,一步一远,日月了无光辉,无语当告谁?只有年年归雁,寄我相思人梦中。从今一别。两地相思入梦频。 别了,兰芳,我珍贵的水莲花。 *** 兰芳在同个时间看着日头,披上大衣。 克宇着急的拉住他,“你真要走!真是疯子,天下那么大,你到哪儿去找他?” 兰芳笑盈盈的说: “又没人叫你跟着,你没看他信上写着,狼嚎胡笳声中,那肯定出了关,到塞外去了嘛!我跟他是两处相隔万里,可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说我找得到就一定能找到,你贪生怕死的,不要跟着我。” 克宇哀号一声,“喔~给你气死!等一下啦!我收拾东西,你出关不用带银两的?水壶干粮都不用带啊?你这朵水莲花想干死在塞外呀?等我准备好,我跟你一起去。” 兰芳微笑,遥望关口,言武……等我,我来了。 <全书完>【第三部 长生殿】第一章 三年前---- “什么?言武师兄杀人了!”段小曲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睛天一个霹雳,脑袋一片轰然。 天呐!他抛下一向呵护自己、如兄如长的段言武,任性的放弃戏班的一切,跟着奕擎在密云乡间逍遥自在。快乐如神仙眷属般的生活,让他忘却了远在京城的言武,没想到再听到言武的消息时,竟是要赶去见言武最后一面! 段小曲缩在奕擎怀中,睁眼望着窗外的月光,奕擎的鼻息安稳的吹送在耳旁。他深爱的王爷----内阁总理大臣兼御赐一等公爵世袭端亲王奕擎…… 段小曲原是京城内一等一的花旦,他饰演《游园惊梦》的杜丽娘、《贵妃醉酒》的杨玉环……不知迷煞了多少王公贵胄、富甲商贾,一出他和言武师兄合演的《霸王别姬》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那时候,大部分的名角除了卖艺,还得和戏班的贵客应酬,下了戏,即便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也不得不颠鸾倒凤,陪戏班捧场的大爷们春风一度。 但小曲幼承师训,即便是金山银山堆到他眼前,他也仍是洁身自好。 奕擎初见在戏台上的小曲便入了迷,更为了小曲辞去官位,情愿放弃锦绣前程、高官厚禄,甘心做个闲轶王爷,连皇帝都深感于他的用情而破格召见小曲,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水灵人儿,能让人称“冷面王”的奕擎,由不解风情变得浪漫多情。 那日跪在皇帝面跟前,段小曲也义无反顾,宁可让皇帝赐死,也不愿离开奕擎,这份真情感动了整日身处宫廷斗争,早已不信人间还有爱情的皇帝。皇帝非但未降罪,反而开脱了小曲的乐籍贱户,赐给他“芙蓉花神”的封号和一座华美行宫,对小曲恩宠有加。 王爷的厚爱和皇帝的赐号,原是人人称羡的美事,没想到却给人称花神的段玉楼带来无限烦恼,一出门总是有人前来围观,指指点点的说他是全天下最红的男娼。奕擎心疼小曲的惊恐无助与百口莫辩,毅然选择带小曲避开流长蜚短的京城而躲入密云乡间,与世隔绝。 他们逍遥了好一阵子,而皇帝却亲临乡间,心痕的告诉他们段言武杀了北静王一事……连皇帝都免不了段言武的罪,要判他秋后斩首。 言武师兄……一向偏疼他的大师兄,从小自己被师傅责罚时,言武总找各种方法分散师傅的注意力,也总是为他偷来师傅的药。 他让人欺负时都是言武护着他的,连跟奕擎有磨擦时,也都是言武帮着化解。他知道言武多爱护他,即使他拒绝了言武的告白,言武依然忍痛说:“无论世事如何变化,师兄一定陪着你去面对。” 小曲眼角泪珠滑落,想念着总是把他护在怀中轻吟着小调,拍着他入眠的大师兄,言武……要死了…… 小曲一向软弱,小时候言武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遇上了奕擎,更是对他万分宠爱,小曲从未独自面对过任何考验,然而现在,他不得不坚强一点了。 ----擎哥,我深爱的王爷……对不起,我非得救言武不可。 从黑夜到日光微露,小曲看着奕擎俊俏的脸孔,奕擎还不知道小曲心理的盘算,仍安心地搂着爱人熟睡。 “嗯……”奕擎动了一下。 小曲轻轻的亲吻他的额角,心里被爱给填得满满的。 “嗯……小曲?你这么早起?”温暖柔嫩的唇,唤醒了奕擎。 “嘘,对不起,吵醒你了,再睡睡吧?”小曲靠入奕擎怀里。 奕擎搂着他,那温暖而柔软的身体,让他迷奕恋不已的身体,他再也离不开小曲了。 “小曲儿……”低沉诱惑的嗓音又响起,奕擎伸手抚摸小曲细致无瑕的小脸。 他摸到枕边人泪湿的枕头和床单,有点惊讶的说:“你哭了一晚吗?” 小曲紧紧的把头埋在他怀里,啜泣出声。 奕擎心疼的抚摸着他,“唉!我知道你难过,哭吧!哭出来倒舒坦一点,但仔细别哭坏身子,待会我们就上路,回京城里去看言武。” 小曲哽咽的说:“擎哥抱我。” 奕擎把他抱得更紧了。 小曲把头抬起来,深情款款凝视着奕擎:“擎哥……抱我……” 奕擎惊讶的看着小曲诱惑的眼神,昨夜小曲才让他激情的拥抱给弄得频频讨饶,小曲一向不会主动要的,怎么今天竟开口…… “小家伙,你身体受得了吗?”虽说担心小曲的身体,但奕擎仍忍不住伸手抚摸那凝脂般的肌肤。 “嗯……碍…受得了……碍…别看我……算了,看吧……把我好好看个仔细……”小曲羞红了脸,忍而着怯意,让奕擎翻开被子,火热的唇和炙人的目光游走全身。 日光洒在小曲冰清玉洁的身上,优雅的线条让奕擎爱不释手,他贪婪的亲吻每个角落,“好美….我的小曲儿,今天这么乖?” 奕擎把他的双腿抬高,在晨光中春风乍起,白皙肌肤上,一朵可爱的粉菊羞涩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