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逢敌手-7

“你这单身贵族的日子也过得太开心了，我不管都不行了！”看沈约还是明明支起耳朵还要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宁檬决定再加填一把火，“民商法老徐家儿子，正在美国做生化博士后，说今年年底就回来了。还有我家老头子的同事，也有个儿子，就在你们那边一个外企做高管……”太后大人要说话，就算女王也得挺着。关关马上体会到了如坐针毡的感觉，趁宁檬青年才俊数到空档，马上说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过现在正是打拼事业的阶段，我还是先顾好一边。对了，我答应了同事，今天晚上要尽地主之谊请他吃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这么快？”“母上大人，您老就消停点，别硬扮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她也不用走那么早！”沈约放下手中的ChinaDaily，直接说道。“没有啊，我和他约了5点，早点走也省得碰到堵车。实在抱歉，老师，明天下午学校开完会，我请您吃饭当赔罪。这盒CoffeeAlamid，是我托人从印尼弄回来的，我喝着觉得还好，您也试试看。”关关迅速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落荒而逃”。“既然这样，让沈约开车送你过去！”宁檬不容拒绝地吩咐，“家里陈醋没了，不孝子，你去超市顺便带一瓶回来。”关关走到门外，沈约也抓起外套，宁檬扯了一把自己的儿子，“不孝子，你那点小心眼怎么瞒得了为娘！有花堪折直须折，给我争气一点！”沈约僵了一下，他家母上大人，就是人精中的人静！路遥，果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吗？他要好好想想了……第二十六章“送到这边好了，剩下的就不敢麻烦了！”在一片沉寂之中，关关突然开口，指向路边的地铁站。“没关系，刚好我也想见见路副组长，上次不是说好了下次有机会，三个人一起聚一聚。我可不想被人说食言！”沈约没有理会她的意见，照直继续开。关关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说道：“我有些好奇，还没见你对哪个同性这么上心，连人家的终身大事都顺便管了！”“听这话的意思，女王陛下还有高见？”前方眼看就是红灯，沈约放缓车速，排入长长的车流。“不敢当，我只是有个小小的疑问，沈天王一觉醒来，终于发现不同的自己，准备勇敢‘出柜’了吗？”关关平静地推理出劲暴的答案，还没等沈约反应过来，便推开车门，疾步穿过等候的车阵。沈约马上从另一边下车，然而前方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缓缓移动的车流和身后疾风暴雨一般的喇叭声，让他只有看着关关隔着车河向他挥手微笑，然后消失在地铁站的入口。她的时间计算的，还真是刚刚好！沈约上了车，“砰”地一声关了车门。居然和他玩这套声东击西，真是好样的，既然她这么喜欢三十六计，接下来沈约版“连环计”，绝对不会让她失望！来到约定的地点附近，关关发了短信给路遥，走进星巴克，叫了一杯榛果拿铁，便从包里掏出笔电和“吸血鬼日记”，分析有关那个变态的蛛丝马迹。“来了很久了吗？”对面的椅子被人占领，抬起头，便看到路遥的笑脸。“没关系，刚好趁着机会看点东西。”关关放下资料，回以微笑。“接到你的短信我就过来了，刚说想给你发短信确认地点，就看到了这间星巴克。”关关将电脑推给路遥，“我做了一点笔记，正说晚上发给神童，他那边有没有从薛放的电脑中发现什么东西？”路遥无奈地把笔电合上，说：“早上景澜来电话说让我替他多吃一些，我从午餐省到现在，如果我们再不出发，就让再等一段等位时间了。”“是我疏忽了，咱们走吧！”关关爽快地将笔电和资料塞进包里，塞在侧袋里的手机却开始“嗡嗡”震动。关关抽出手机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又将手机放入风衣的口袋。路遥看了看她的脸色，轻声问道：“这电话，不接也没关系吗？”“不用管它，我们走吧！”关关摇摇头，非常干脆地说道。路遥拎起关关的包包，刚刚停歇的震动又一次开始。关关拉紧风衣，依旧置之不理。除了沈约，还有谁能让她这个样子？路遥的心底涌上一股涩意。也许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吧，可是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她，从没有移开视线的人，却早已经发觉。也许很快的，她自己也会发现吧，其实她从来不曾在意任何一个人，像在意沈约一样。“以你的专业意见，这种夺命连环Call，是出于什么心态？”拉开星巴克的大门，路遥在电话第手机第三次蜂鸣的时候，终于开了口。“心态？”关关微微皱眉，掏出“电力不息，震动不止”的手机，屏幕上“妖孽”二字熠熠闪光。心态，如果打这种电话的人不是他，自己——她低下头动作飞快地卸下电池，然后抬眼说道：“我对他的心态不感兴趣，这下清静了，咱们找个地方开饭吧！”“青春期仍会尿床、虐待小动物和有纵火欲，麦克唐纳三症状理论的提出虽然具有重大意义，可还是有缺憾的，我对连环杀手的社会学和病理学的成因，更有兴趣。”关关将一块儿西瓜沙拉送入口中，然后才说道，“不过说连环杀手主要是因为基因也太绝对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因素交互作用，导致了他们脑中那些血腥幻想的产生？”路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无论以什么样的话题开始，似乎他们的交谈，到最后都以犯罪学和心理学的讨论为告终。别人都说，他们是H市司法界最有默契的搭档，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之间的默契，由始至终，不过是工作而已。他希望的是在她的生活中不可替代，可无论如何的努力，他能获得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在工作中“不可替代”。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路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神童。“头儿，找到您就好了，刚有人在试图通过女王陛下的手机GPS定位女王的位置，我打女王的手机只有关机，景澜说你们在一块儿呢，我就打给您了！”神童急切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路遥对关关说道：“有人在查你的位置，被神童发现了。”关关接过电话，神童急躁不安的声音传入耳膜，“女王陛下，我是神童。”“出了什么事，从头说！”关关的声音镇定沉稳。“出了那个变态的事情后，我担心大家的安全，把你们在数据库里涉及隐私的信息，做了加密处理，只要有人翻查，电脑就会给我反馈。刚刚电脑向我报警，对方的IP地址在帝都手机网络运营商办公室。”神童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已经关机了。查到对方的身份了吗？”关关追问道。“嘿嘿！”神童的笑声包含着“不怀好意”的味道，“他们现在正往澳洲捕捉女王大人的手机信号，下一站预计会去洪都拉斯。我已经拿到对方的授权账号和密码了，马上给您传过去。”“做得很好。”关关说道，“你把信息发到我手机，也不用继续追查了，我知道对方是谁。”路遥接过电话，只说了一句，“以不要损伤公共基础设施为原则，你灵活后续处理吧！”关关对路遥一笑，说：“咱们继续吃吧，这家烤鸭店上过‘国家地理频道’，烤鸭绝对比大牌还大牌。”路遥看着关关的脸，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就算是有第三个人的阴影，毕竟是难得的两个人的时光，他不希望有任何人破坏它。吃过晚饭，路遥将关关送回家。看着路遥的车消失在转弯，关关这才开了手机，直接拨通了沈约的电话。“是我，你最好马上给用这个账号从事违规行为的那个人找条后路，省得被解职之后耽误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他这种滥用职权的事情只做过这一次，否则就算你做他的辩护律师，也罩不住他！”“这件事情和他无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沈约沉着地说，“只是我们。”“经过华景那件事，我还以为你多少会有些触动，如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帮不帮是他选的，既然做了就改承担后果。是你让他和这件事有关的，你自己想办法让他脱离干系！”关关毫不留情地点出问题。“他会辞职负责，就算是违规，也不到触法的程度。你们的搜证难道就是严格按照程序法来的？澳洲，洪都拉斯，塞维利亚？你在关机状态下，就能够漫游到这么多国家去，黑客行为也是违反互联网法规的吧！”“如果你有幸成为电信公司的代表律师，应该会收到详细说明函。”“查你手机的GPS就会被发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反侦察措施。到底出了什么事？”沈约提出疑问，她是不是又把自己陷进什么危险的案件中了？“内部事务恕难奉告。”关关八个字将他的问题挡了回去，“这件事情之后，不要再有伤及他人的事情再发生。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实在没有精力去应对那些无事生非！”“那就不要牵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事情，只有你和我。”沈约强调。“将他人牵涉进来的人，是你！”关关靠着电梯门，冷静地说。“你居然说是我？那路遥呢？他又算什么？”“路遥，这关他什么事？何况一直在提到他的，也是你。”关关反驳道，“何况我和他的事情，不也一样与你无关？”“与我无关吗？”沈约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有些模糊，“关关，我明白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与我有关。”关关还在等着他的下文，沈约已经挂了电话。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关关瞪着手机，这家伙到底什么毛病，既然给他偏要耍大牌挂电话，那他的解释，她也不要再听了！电话另一端的沈约靠向柔软的沙发床椅背，疲倦像海水一样翻滚着，将他卷入。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是该怪自己之前表现得太另类，还是怪她不解风情又想得太少。必须做些什么了，否则也许真的会来不及了……第二十七章“女友娘亲相见欢，沈天王爱‘婚’头？”“沈天王情陷女检察官，携真命天女见家长！”报纸、手机、电脑、电视机，凡是有人的地方，就可以看到这支特大号的绯闻。关关想也想不到，不过是和导师一起吃顿饭，也能惹来这样的非议。关关拉紧风衣，擦肩而落的路人惊诧地回头，小声地议论，关关只当没听见，依然踩着惯常的节奏，走进街角的僻静书吧。向老板娘点头致意，关关走向书架，翻到一本最新出版的心理学专著，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边走边看。转过书架，迎面撞上一个人，对方“哎呀”一声，手上抱着的书噼噼啪啪掉在地上，周围的读者目光全部投向这片慌乱，那个不幸“撞车”的女子连声抱歉，关关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也有错，你站着就好，我来捡！”那女子睁大明净的双眸，清秀的脸庞上惊讶一闪而过。从她的手上接过书，对她善意一笑，走向吧台。关关挑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老板娘端着咖啡走过来，小声说道：“你最爱的蓝山，老样子。”“多谢老板娘。”关关笑着点点头。这间是她最常来淘的书店，老板娘煮的蓝山堪称一绝，难得回来，自然要来享受一下。“一杯拿——不，我要一杯牛奶。”刚刚的那个清秀女生坐在了她隔壁的位置，对她微微一笑，低下头埋首自己选中的书。书香和咖啡香交织出的这方宁静，很快被打破了。书吧的门“砰”地一声被人粗暴地踹开，风铃狂乱不安地躁动。“呦，老板娘，你那个缩头乌龟儿子，今儿总在了吧？”五个长相打扮都是“标准流氓”状的男子七晃八晃走到吧台前，大声说道。“上次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没有那种赌鬼儿子，你们爱去哪儿找去哪儿找，和我没有关系！”老板娘握着咖啡壶的手开始发抖，大声说道。书吧里的客人见势不对，纷纷往门口走去。那为首的刀疤脸流氓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有两个流氓便后退了几步，“横刀立马”堵在门口，一个流氓走上前去，将在书架旁正摸手机的男子一拳放倒，“弟兄们都看好了，哪个敢报警的，往死里打！有谁想明天死一户口本的，尽管试试看！”此言一出，两个小朋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群流氓在书吧里晃荡了转了一圈，一脚踹上摆在窗边的花架，架子上的花花草草乒乒乓乓碎了一地，书吧内的空气顿时紧张到了极点。“那龟儿子借了老子的票子在赌场爽完了就算了吗？你不认儿子认老子，老子我也管不了。KAO，老子一天一天往这儿跑，鞋底子都磨破了！”那叉着腿的流氓头子脱下鞋子，直接摔在吧台上，“老子便宜你一点，就算个二十万吧！”“不要为难我的客人，我只有钱箱里这些，你们要就拿走，以后别来了！”老板娘皱起眉，往后退了两步，大声说道。“慢着，《合同法》五十二条第五款，违反法律、行政法规强制性规定的合同无效，未给付的不得要求再为给付。”关关缓缓站起身，面不改色地叫停。那票流氓转过头看向关关，露出□的笑容，“呦，美女，你说什么法？哥哥我听着耳生，哥儿几个听说过吗？”那些流氓都往这边凑过来，一边否认，一边笑得不坏好意。“我听说过！”有些颤抖却没有任何犹豫的女声，从关关旁边的位置传过来，脸憋得通红。流氓组又转换了目标，围攻上去。“不错，难得拍到流氓到这么自然的表情，我想我公安局的朋友们收到诸位‘风姿’的彩信，一定会非常欣赏！”关关晃了晃手机，冷若冰霜，“如果识相的话，就赶快滚，如果被我知道你们再来这里闹场，我敢保证，你们今后的路，就只有‘监狱再见’一条！”“KAO，贱人，你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既然老板娘没钱，你们就替她还吧！兄弟们，抢！”他自己亲自向关关冲过来，其他二人则扑向咖啡座这边的其他顾客。关关沉下脸，毫无畏惧地看向冲过来的流氓。正在这时，书吧的门今天第二次遭到了蹂躏，两个套着黑色面罩的男子冲了进来，左边的男子一刀捅向守在门边的流氓一，那流氓哀叫一声倒在地上，血液喷溅在白瓷地板上，触目惊心。那个行凶人的声音没有半丝波动，“所有人不许动，抢劫！”惊恐的尖叫声，交织成一片。为首的流氓转过身冲向抢匪，右手边的抢匪掏出了一把手枪，扳机扣动，流氓头顶的水晶吊灯应声落下，砸在那个悲催流氓的头上，破碎的水晶玻璃沾着血色在地板上翻滚着，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全场静默，带枪抢匪用嘶哑地声音命令：“都闭嘴老实给我站好了，手机卸了电池丢到这边，老板娘，拿一个不透明的袋子来，把所有的钱都装进去！你们，把身上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放进这个袋子里，如果有人敢动手脚，就和他一个下场！”“你们只是抢劫，如果死了人，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我学过一点急救，在场还有医生吗？”关关将腕上的手链褪下来，丢到那抢匪面前，镇定地问道。“我是护士！”咖啡座这边又站出一个女孩，哆哆嗦嗦地走过来。两个抢匪对视了一眼，持枪抢匪对她点点头，关关走到那个流氓面前，将手指按上动脉压迫点，那个小护士向老板娘要了一块方巾，开始忙碌。双方正在僵持，窗外一串警笛声由远及近，那两个抢匪对看了一眼，关关心中一动，想必是路遥接了她前面的彩信，猜到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所以搬了救兵，所以警方才来得这么快。现在只有希望神童和路遥从她突然关机的举动中有所察觉，不要贸贸然冲进来才好！“你们——去把所有的窗帘都放下来！”持枪抢匪靠向阴影的位置，命令靠窗的众人，然后一枪射飞桌上的电话，摄像头也遭到池鱼之殃。带刀抢匪一把拉过离他最近的那个，还在呕酸水的清秀女子，拖向门外。关关皱起眉站起身，那个持枪抢匪枪口调转过来，指向关关，“蹲下！”“放开她，我做你们的人质。她是孕妇，你们也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一尸两命吧！”“你怎么知道？”清秀小佳人瞪大眼睛，表情更见惊讶。“刚刚在书架那边我们撞上，你第一个动作就是丢下书护住小腹；还有点单的时候，你开始明明想点拿铁又换了牛奶，如果我没想错，你应该是怀孕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抢匪放下原来的目标，森凉的刀刃贴上了关关的脖子。“你随便翻一份报纸，都可以知道我的身份。”“她是报上和沈约在一起的检察官！”持枪抢匪将报纸扔在地上，大声道出关关的身份。“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我却是和名人传出绯闻的检察官。如果带我出去，外面的警察会更有顾忌。你们想要什么条件，他们会更认真考虑，不是吗？”“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我只是不想有任何人受伤。”关关说道，“追查你们是当地警方的事，我要确认的是最少的人受伤。”“走，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只要你老实合作，你们这些人都还能赶上回家吃晚餐！”带刀抢匪以关关做掩护，慢慢走出店门。十几辆警车呈弧形，将店门整个包围起来，路遥和一个警官站在一众警察的最前方，路遥动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向“刀刃加身”的关关，一向镇定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关关微微摇了摇头，那带刀抢匪大声吼道：“里面还有人质，如果你们想所有人平安无事，就按照我说得办！所有的条子全撤走一个不留，留一辆空警车，50万，美金不连号，放在车上！给你们一个小时讨论——”“这——一小时我们怎么可能调到这么多钱？”“老子今天发善心，再多给你一个小时。二小时后你们还不撤，过十分钟我们杀一个，半个小时杀4个！你们可以尽量猜，看看一个小时之后，里面还能剩下多少人！给你们一条明道，没钱就去找沈约，这个女人你们总认得吧！”看关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路遥握紧双拳，指甲在手心掐出半月形的血痕。转头看向同来的刑警，问道：“刚刚的录像调出来，画面对准关关的右手。”“手指？”“看到了吗？摩斯密码。”路遥死死盯着画面，“她告诉我们，五个流氓中有人受伤，抢匪有两人一人持枪，枪型是M9。这么看来凶徒应该是别有所图。”在场的警察都一脸震惊地看向路遥，无论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冷静传递消息的关关，还是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就能心领神会的路遥，这样的组合果真是天下无敌。“别有所图是什么意思？”有个警察提出疑问。“如果真的是要抢劫，有很多目标不但更隐蔽，而且比这里更有利可图。何况M9是美国军方专用军火，在国内很少见，用它来抢劫一个书店，未免大材小用。根据我对关关的了解，如果不是有所发现，她不会特别提及手枪的类型。抢匪选择了这里，肯定有别的目的。老高，麻烦你去查一下最近帝都的走私枪支，也联络下缉毒组和打黑组，看看能不能查到里面那个凶徒的身份。”路遥一派坚毅冷静，“不要让里面的抢匪知道我们掌握了这些信息，让谈判组按照正常步骤来，劝说他们先把老幼妇孺放出来！”第二十八章所有人质都被歹徒驱使着，挨着吧台边蹲成一排，抽泣声连成一片，“山雨欲来”的不安感在空气中涌动。“我当然也很想出去，可是小朋友不在妈妈身边，应该会害怕。还是让这位大姐先吧！”经过谈判专家和抢匪一个小时的“拉皮运动”，两个抢匪终于答应以食品和药品做交换，先放孕妇和二个小孩离开。那位清秀佳人看着哭成一团的母子二人，叹了口气，将自己的交换名额让了出来。“你们的目标是钱，只要我在这里就好，一个是十月怀胎，一个是母子情深，何必伤阴德。让他们都走，对你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关关正在辅助包扎伤口的工作，抬起头说道。纵使被悍匪用枪指着，她也没有丝毫的怯懦，目光坚定更显女王气势。持刀抢匪从厨房走出来，对着持枪抢匪摇了摇头。持枪抢匪上前一步，将黑洞洞地枪口堵上了关关的头，拉开枪栓，然后说道：“你不要搞错了，这里发号施令的是我！我是不会杀你，但总会有人要为你的自作主张付出代价！你们四个都别哭哭啼啼，赶快滚！”那个清秀佳人担忧地看了关关一眼，然后便被持刀抢匪推了一把，四个人顺着半开的门一个个离开，持枪抢匪将那送到门边的一摞吉野家盒饭一把拉了进来。关关微微皱眉，刚刚他们两个确实眼神交流过了，到底传达了什么信息？还有这个抢匪敢自己过去取饭盒，这种不寻常的举动，希望路遥能够注意到。在谈判过程中，除非真正伤害人质，一般都不会谈判的过程中击毙犯罪嫌疑人，这是谈判非常重要的原则。犯罪嫌疑人不是缺乏经验，就是对警方的侦察手段，有着详细的了解。关关看着自己的餐盒，一边不着痕迹地看向其他人的“盘中餐”。以她对路遥的了解，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传递信息的机会的，这一定是自己能够读懂的——七盒鸡肉饭，七盒牛肉饭，再加上一盒东坡肉，七个是流氓加上匪徒的数目，剩下的则是人质，那盒东坡肉代表的是“内鬼”吗？关关垂下眼眸，能够深入到这种程度，显然他们已经在某个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关关猜得没错，在一墙之外，路遥也从没有放弃努力。远在H市的检警小组所有的人，在得知女王被劫持的消息后，都进入了全面开工状态。“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我们得掌控里面的情况，这是刚调出来的这栋建筑的设计图，这边还有一点点缝隙，可以送进去一个摄像头，不过要从二楼倒吊下来——”负责这次人质营救行动的是路遥警官大学时代的师兄，他用红笔在那个位置做了一个标记。“我来！”路遥放下电话，说道，“我已经让我家里调出了流动资金，50万准备好了，过一个小时就能送过来。里面那个不是人质，而是我的最重要的人。再多钱也无所谓，能不能抓到匪徒也无所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师兄，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一次，请你务必答应我！”“你放心吧，我们的行动，一切以她的安全为重。”那位师兄拍拍路遥的肩膀，“没想到你小子也搞这套侠骨柔肠，等把关检救出来，我做东摆一桌，为你们两个压惊。”路遥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将针孔无线摄像头安装好，书吧内的图像清晰的导入电脑，关关正跪在伤者身边，帮忙止血。路遥深深地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转过头连线神童，要求他彻查监控录像中里面每一个人的身份。这件抢案发生得太诡异，任何蛛丝马迹，他们都不能放过。“沈约，天啊，他真来了！”最紧张的时刻，喧哗声从外场围观的群众中响起，尖叫与惊呼迅速蔓延，也传入了最前线的指挥车。正在和现场以及H市连线的路遥皱起眉，他怎么会突然来了？“这帮狗仔队嘴巴还真大，居然真把这尊惹不起的大佛招来了！”那师兄皱起眉，对于这个“全民情敌、警界公敌”的难缠，帝都的司法界可比H市体会更深。如果放着他不管，他指不定做出什么无法收场的事情来，真是麻烦！“路副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关关情况怎么样？”警方客气地将沈约让到上指挥车，沈约沉着脸，问向路遥。“她还在里面，是最重要的人质，那两个匪徒不敢动她。”路遥示意他自己看监视器。“到底怎样他才会释放人质？”沈约盯着电脑，里面的关关正抬起头，和持刀抢匪说着什么，对方挥舞了一下明晃晃的尖刀，表情极其凶恶。“怎么会听不到声音？”沈约皱起眉，焦虑之情溢于言表。“摄像头送不进去，隔着玻璃，分局现有的声音识别设备起不了作用，现在正向上面申请。”路遥的师兄说道，“谈判专家正在电话谈判，他们同意先将孩子和孕妇放出来。情况危急，还要沈律师约束自己服从警方安排！”“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开始杀人吗？”沈约根本没有理会旁人，直接转向路遥，“她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她绝对不会看着别人先死！”“头儿，我查到了！”电脑那边，神童大吼了一声，“这个人，我刚从国际刑警组织的资料库里找到了match，她是个国际刑警组织红色标注的贩毒掮客组织的成员！”“等一下，刚刚他们送来的资料，毒品组正在追查的一个贩毒组织，他们的火力装备里就有M9！”那师兄将刚刚送来的枪械资料翻开，紧张地说道，“快，给我接毒品组的刘头儿，让他赶快带人过来。”“准备送饭的人呢？把原来的牛肉饭，换一盒东坡肉进去！我们这边的午餐，也全部都换成吉野家！”路遥沉声说道。“就这样暗示，关检察官能明白吗？”师兄迟疑了一下，问道。“她心里应该已经在怀疑了，一定一看就明白。”路遥的声音坚若磐石，透出强大的信心，“关关并不是本地检察官，他们绝对不可能想到，我就在这里，和她有这样的默契。”画面上手枪顶上了关关的头，沈约双手按着工作台，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雪白，“就算她知道有内鬼，也未必能想到是谁。暂时没有查到，也不能就认定里面的那个毒贩孤身前来。要救她出来，需要听到里面的声音，传递消息也要更明确，我要进去。”“不行！”路遥和师兄异口同声，坚决反对。路遥接着说，“现在送人质进去，无疑是给他增加了筹码，你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只会拖累关关。”沈约微微一笑，仿佛万紫千红姿态妖娆地绽放，“准备好纽扣式录音机吧！”路遥和师兄对视一眼，沈约已经转身跳下车，在师兄“拦住他”的指示下，一群警察蜂拥而上。沈约一拳撂倒了迎面而来的警察，轻盈地在车阵中辗转腾挪，举手投足优雅潇洒，引得周围民众的惊呼叫好声。放倒跟在身后的警察，沈约跳上转播车，抢过备用的麦克风，干净利落地翻上车顶。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他修长耀眼，恍如战神。他居高临下对着混乱成一团的记者说：“麻烦调高转播车上的音响，我有话说！”“里面的人听着，我是沈约，你们放了关关，我来当人质！”“是沈约！”外面的骚动也传达给了里面的人，几个人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表情淡定的关关。“看不出，这位沈天王竟然是个情种！关检察官，你的魅力够大的！”持刀抢匪坐在椅子上，语气似笑非笑，“既然他想进来，我们拒绝岂不是太不上道了！”“不要！”关关皱起眉，这妖孽疯了吗？怎么自己往里陷，“我只想所有的人活着回去，他想的是逞英雄。我不想被他拖累！”“任凭他是孙猴子，也翻不出爷爷的手掌心！赎金加倍，让他滚进来吧！”持刀抢匪朝着持枪抢匪说道。持枪抢匪没有任何反应，持刀抢匪说道：“犹豫什么，干完这一票，收山不干也够了！”“不用我当你们是傻子，让他进来的你们就是傻子！”关关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持枪抢匪用枪托在他身边的人质头上狠狠一敲，那人质哀叫了一声，顿时血流如注，姹紫嫣红。持枪抢匪阴森地看向关关，简短地吐出两个字：“闭嘴！让他进来！”持刀抢匪接过谈判小组送进来的电话，与警方再度交换条件。目标达成，沈约跳下转播车，分开警方的重重包围，走到路遥面前。路遥一手揪住他的领子，另外一拳毫不客气地挥上他的肚子。沈约趔趄了两步，好半天才站起身。他看了一眼路遥，说道：“谢谢你，我很庆幸，她在里面的时候，有你在外面！”第二十九章纵然刀刃相逼，沈约没有丝毫的慌张狼狈，依旧不为所动地踩着标准的“猫步”，一派优雅。持刀抢匪推了他一把，恨声说道：“别磨磨蹭蹭的，别惹老子不爽，划烂你这张只会勾引女人小白脸！”沈约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自从踏进这间书吧，他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关关，他径直向关关走去，眼角眉梢都缠绵着无尽温柔，他展开双臂，轻快地说道：“亲爱的，我来了！”“你疯了！”关关握紧双手，他居然真的进来了，“这是货真价实的劫持事件，你以为是拍偶像剧吗？”“虽然没有指望过你会感动地扑进我怀里，但是说我疯了，就太让人伤心了。”沈约微笑着说，用“哄情人”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在里面，我怎么能不来！”围观的人质被他这么一折腾，也忘了身在何处，发出赞叹的声音。关关有些狼狈地转走视线，沈约这才看向持枪抢匪，“按照约定，把这两个伤员放出去！”“别着忙，搜身！”持枪匪徒示意持刀抢匪搜查沈约。那持刀抢匪将刀子交出去，冷哼一声，从沈约的休闲西装上衣的里袋里，翻出一枚纽扣摄像头，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敢跟老子耍心眼，你胆子不小！转身！”沈约耸耸肩，转过身，抢匪的手从□他腋下的一瞬间，他突然后退了一步，一只胳膊夹住他的手腕，另一只肘击上他的鼻子，右脚狠狠向下踩中他的脚，然后整个人腾空飞起，左脚踢上了抢匪持枪的手腕，抢匪的枪脱手而飞，发出骨骼爆裂的脆响。迅雷不及掩耳，周围的人甚至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那个持枪抢匪放下手上的刀，直奔手枪扑去，关关的速度却更快，她冲过去将手枪踢开，M9在地板上旋转着，钻进了书架底下。不过眨眼之间，局势已经倒转。沈约将关关掩护在身后，右手持刀，对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脚，鼻血狂流狼狈不堪的持刀抢匪妖异一笑，“这一肘是为了你不自量力代表全天下的男性同胞，我的脸明明对男fans一样有效。”路遥带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那持枪抢匪将那位小护士挡在胸前，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扼住她的喉咙，“都让开，否则我就掐死她！”路遥轻轻挥手，身后的警察一拥而上，将他们同时按倒！那个小护士挣扎着尖叫：“放开我，好疼啊！”关关看向路遥，后者点点头，将神童发过来的资料交给关关，一脸关切，“有没有伤到？”“没有，我很好。”关关头也没抬回答道，然后看向那个小护士，“郑小姐，再装就不像了！就算假护照入了境也不代表没人能认出你来，贵国的整容科技这么发达，你就没想过整整骨再来？”小护士挣扎了两下，就被路遥制服了。“这次真是多亏了沈律师不按理出牌，希望不会有下次，我上了年纪了，心脏没有那么强！”路遥的师兄走过来，半是“感谢”半是埋怨。看向各位人质，又换上了标准的警察“配备”，“各位都受惊了，到警局做完笔录，就可以将各自的东西认领回去。关检察官受累了，这次全亏了您和小路心电感应，否则我们也不能顺利。”“您太客气了！”关关伸出手和他交握，“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这个案子无论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尽管开口。”“前面的媒体已经疯了，路遥，你带着关检察官和沈律师从后面走。我知道两位都辛苦了，但是职责所在，还是要到警局备案。关检察官的物品，我们会妥善保管，尽管放心！”沈约也和路遥师兄握了握手，三个人从厨房的后门走出书吧，早有几辆警车停在那里，护送关关和沈约上了路遥的奔驰SUV。“这么说，那个小护士是个韩国人，真实身份是贩毒组织的掮客？”上了车，关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头翻看资料，一边问路遥。“是，国际刑警组织传来的消息，说是她手上掌握了一项欧美最新的制毒技术，上个月她突然失踪，没想到她是来了国内。”路遥说道，“我已经让神童调查了，其他的人质还没有查出可疑之处。”“这么重要的技术，他们怎么会就派一个人来？继续调查应该还有线索。”关关说道，“我想那个东西，应该就在她的随身物品里，否则也不会有第二次持枪抢劫了——”“停！如果我记忆还没出错的话，好像还有人应该有话对我说。”沈约插入他们的对话，“好歹有人冒着生命危险英雄救美，就算没有以身相许，至少也该有一句感谢吧！”这世界上最好有比他更会邀功的人，关关“刷”地一声合上资料夹，“是啊，沈天王不提我都忘了，我该感谢老天，祂保佑我没有被你的鲁莽害死！”“鲁莽？”沈约的尾音略微挑高，“以你专业的角度，就得到这样的观点。”“你以为我会说什么，你胆大心细，自信得恰到好处？”关关抿了抿唇，对路遥说道，“找个地方停一下，我有话和他单独说！”路遥攥紧方向盘，虽然并不情愿，还是将车拐进小巷，下车将空间留给他们。“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精密计算。先是提起交换人质，让对方以为你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那枚藏在口袋里的纽扣录音机，暗示抢匪警方有让你‘潜伏’的安排，这些给了抢匪你会‘谋定而后动’的错觉，所以当你突然发动攻击，他们都没有准备。你确实很敢赌，连我都没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发动攻击。”关关看着沈约，他正要开口回答，就被关关打断，“你听我说完，为什么不等着更好的时机，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我找不到比那更好的时机，我不习惯等待别人营救，我要自主的行动。”沈约丝毫不为所动，自在悠闲的态度，到让关关想冲上去给他一脚。“那两个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匪，我的性命，还有一屋子人质的性命，还有一直以来路遥和警方的努力，可能就会因为你的举动毁于一旦，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吗？”沈约看着她愠怒地表情，突然一笑，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烟火，近乎不祥地绝艳，“反正是生是死，有我在旁边你也不会寂寞，你不觉得全灭的结局也挺有美感？”关关死死盯着他，半晌才说道：“沈约，再这么下去，你迟早变成偏执型连环杀手，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你就是最好的心理医生，怎么样，肯救赎我吗？”关关没有回答，摇下车窗，对路遥说道：“我们已经谈完了，走吧！”才进了警局，沈约的经纪人吴敏就迎了过来，将手上的服装袋一个交给关关，一个交给沈约，关切地说，“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折腾了这么久，一定很难受吧！”关关正要拒绝，吴敏就微笑着摇摇头，“关检察官不用和我客气，顶过这阵子，明天把衣服快递到公司就好。”话说到这份上，关关只有微笑谢过她的好意，去更衣室换过衣服，这才走进审讯控制室，那个郑姓女子坐在椅子上，正对着这边的镜子墙整理仪表，笑出一口白牙森森。等路遥和师兄寒暄完毕，关关马上问道：“受伤的人怎样？”“一个失血过多，一个脑部受损，都还在抢救。”师兄回答道，“两个劫匪已经查清了，带枪的是毒品组正在追查的那个贩毒组织老大的保镖，姓秦。拿刀的是在附近活动的一个地痞，一直想加入帮派，但是一直都没有组织肯吸纳他。姓秦的不肯开口，他却撂了。说是早晨的时候，他本来在附近收保护费，是接到他一哥们的电话，说是只要和这个姓秦的一起打劫书吧，就可以加入帮派，他就心动了。什么贩毒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丫就是个来打酱油的！”“我有印象，第一批的流氓来收赌债的时候，门曾经被推开过一次，不过想进来的人被挡在外面了，让人去调一下带子，看看有没有拍到当时要进门的人。”关关说道。路遥也附和说：“找这么个小混混来，想必是想这次抢劫显得更逼真。可是他们没想到关关通知了我，警方会来得这么快！”“其实在抢劫的第一步，就露出马脚了，如果真的蓄意来抢劫，怎么会准备了面罩却忘了带个袋子来，还要老板娘准备黑色塑料袋！这些里面那位都是看在眼里的。”关关敲了敲桌子，眸中光芒一闪，“我刚刚看过资料，那个掮客组织的风格，一向是人若犯我鸡犬不留，我们可以将这次抢劫解读成临时起意的黑吃黑。如果真的抢劫成功，一毛钱不用付就可以拿到配方，真是再便宜不过了。我们可以用这个筹码交换，看看能不能撬开那个保镖的口——”那师兄爽朗一笑，“既然如此，就要借重关检察官的长才了！”第三十章在路遥师兄的陪同下，关关脚步轻快地走进审讯室。那个持枪男子已经摘了面罩，沉默地坐在那里，左颊上的刀疤鲜红而狰狞，更为他平添了几分阴沉强悍。旁边的警员将笔录递过来，对师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