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逢敌手-6

“我们吸血鬼，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生物。人类只是我们的食物，除非我肯施舍你、转化你，否则你永远体会不了永生不灭的崇高。可惜你没有机会了，我喜欢的是清甜的小羔羊，你的血太冷冽，不合我的口感。”“是吗？我也替你可惜，因为打破你的白日梦，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关关冷冷一笑，“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不，应该说，是个罹患艾滋病，命不久矣的道连?格雷症候群患者，在人类社会生活中，你是个loser，极度的自卑和极度的自大将你彻底扭曲，醒醒吧，就算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吸血鬼，也不能掩饰你是个可怜虫的事实！”“从来都是这么让人愉悦，是你的特质吧！”“不好意思，我要再一次打击你的自以为是了。因为犯罪克星，才是我永远的特质。不用多久，我就回把你钉在法律的十字架上，让你飞灰湮灭的死去。如果你不想死，就冲着我来！”关关故意地激怒他。“和你交流真是令人愉悦的事情，只是我实在不喜欢身后带着尾巴一起旅行，期待下一次与你相聚，再见了，女王陛下！”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地响声，孟飞清了清嗓子，小心问道，“关组，还好吧？”那个变态□杀人狂，可以说是关组的死穴，这个不要命的吸血鬼，居然敢这样无所谓的提起。关关长出了一口气，示意自己没事，和孟飞一起进入神童的机房。“追踪到了吗？”“对方使用的手机号码并没有注册。我们捕捉到了一段信号，经过定位是在光复路上，不过现在是晚高峰时段，我们的警员还来不及到达那里，电话就关机了。”“希望这个凶嫌还会使用这个号码，我已经打电话给运营商，让他们查清楚这批手机号码是由哪里的零售商销售的，还在等消息。”“这个是电话录音，对方使用了变声器，我要听还原的版本。派人去调阅光复路上所有的监控录像带，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二十四小时监控我的手机，凶嫌下次再来电话不会是这个号码，第一时间锁定他。”关关转身离开，孟飞表情凝重地看向路遥，说道：“德古拉和那个变态是旧识，这个电话，你要好好听听！”时隔半年，那个变态终于出现了吗？想到上次的交手，路遥皱起眉，目光渐渐凝重……才走出家门，入目便是香车美人，以及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和香味四溢的咖啡，足够让这一整天变得美好。“关关，早！”昨天把她送回家，已经是凌晨时分。命案在手，她也不会有什么心思自己做早餐，路遥索性一大早就等在她家门口一起上班。“早！”关关微微一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满足的叹息：“你真是我的及时雨！”虽然妆容优雅妥帖，顾盼飞扬，但是眼底的阴影和对咖啡因的执着——那是睡眠不足与疲倦的证明，“现代德古拉”已经让整个城市人心惶惶，何况又有了那个变态的消息。这累计的重重压力，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盘旋在所有人的上空，执着地不肯离去。路遥摇摇头，将车倒出停车位，由衷地道：“算了，但凡你肯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我就该谢你了。”毕竟是刑警队长，这点蛛丝马迹，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关关转换了话题，“神童那边有消息了吗？”“早上7点钟的时候，景澜来过电话，说已经弄好了。”路遥收拾好心情，回应道。于私他们是好友，于公却是上下级，而此时，这里只有关检和路副组长，属于关关和路遥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第二十二章“根据目前所知的统计，有吸血鬼情结的患者，一般不超过三十岁。这个嫌疑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我们可以重点锁定这部分人群。”会议室里，关关反复地听着录音，对神童说道，“寻找下网上吸血鬼主题的网站，这案子已经掀起轩然□，也许有人会透露些自言片语。”“是，这个是我查过的银行账户。交通肇事被害人和家人的账户，在一个月前曾有一笔10万元的收入来源不明。”神童递上打印出来的银行账户明细，指向特别标红的那笔收入，“钱入帐的日期和系统崩坏的日期相差无几，可以基本确定是一致的。”“把他的背景调出来，丁匀，你去检测中心和银行核实一下，如果有这个日期的监控录像，一并带回来。大可、秦珂、景澜，你们三个跟进这个交通肇事的Case，务必把肇事司机找出来。路遥，和卫生部门时刻保持联系，这段时间所有到医院寻求医疗的aids病人，全部要重新进行血检。在医疗方面，凤法医有什么提议吗？”“目前世界上治疗艾滋病最好的药物，包括‘司他夫定’等几种。其中一些药物还是依赖纯进口。”凤君沉吟半分钟，慢慢说道，“我会列好名单，如果能有效监控，应该也是一条线索。”“嫌疑人的犯罪间隔时间从七天缩短到了二天，他的犯罪欲望已经升级了。这样下去会有更大的危险，务必将他尽快逮捕归案！”接到她的指示，众人很快如鸟兽散。关关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重重靠向椅背。对于这只自命不凡的吸血鬼，她势在必得，这是半年来的第一次，她可以这么接近那个变态，总有一天，她会再次扼住他的喉咙，这次她一定把让他插翅难逃……“关检察官吗？我是吴敏。您所要的沈约的写真书和签名版，我已经叫快递送去你给的那个地址了。”“吴女士，多谢您了。”关关站起身走到窗边，“这次真的是麻烦您。”在受害的女孩子中，有两个是沈约的忠实fans。为了让她们能获得一些力量，熬过这段艰难的岁月，虽然并不想多事，但是看着她们的眼睛里面写满了绝望，关关还是打了电话给吴敏求助。没想到的是，吴敏这么快就办好了。“没事，关检察官的事情，沈约他很愿意帮忙。”吴敏笑道，“只要有我这边能尽力的地方，不用客气，尽管开口。沈约最近——”“关组，那部肇事车辆有新发现。”路遥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说道。关关匆匆向吴敏道了声歉，放下电话。路遥带着景澜三人走进办公室。上午的时候，景澜线人传来消息。飞车党的一个小喽啰和人一起喝酒吹牛的时候，曾经提到在事发当日晚上，他在肇事路段几条路开外，曾经‘捡’到一辆车。这个小喽啰昨晚嫖娼被派出所抓了，景澜和大可去拘留所，撬开了他的嘴。刚刚他们几个人又去收纳赃车的修车厂找车，看他们兴奋的表情，看来是有新线索了。“这帮小子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一看那车就知道是有问题的，直接大卸八块卖零件了。废弃的部分现在旧车场，还好还没压缩处理，我们已经把能弄到的东西都弄回来了。”景澜说道，“根据车场纪录的车牌，我让神童查过了，是辆报失车。这是车主和车的资料。”“孟飞带人去处理那个车了，已经确认车前杠上有血迹。现在正在做血型分析。”看关关低头看着那份报告，路遥接着说道。“嗯，这辆车在报失之后，有个违章记录，问问交通队，能不能找到相关的录像。如果运气好，我们能拿到这起交通肇事嫌疑人的照片。”关关在那个违章记录上弹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让神童进数据库去找那个摄像头，应该很快就有结果。”路遥的回答，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让神童抓紧时间处理，给交通队打电话，就说车子找到了，明天上午，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去失主家登门拜访。让他们不要透露我们这边的案件信息。”关关说道，“收拾东西，我们得出去一趟，有一个谜团一定要知道答案——”“车主的妻子高芸，为什么会选择在一家酒店自杀？”路遥看着关关，肯定地说道。将啜泣的亲友关在门外，隔出一片清静。车子的失主兼中年丧妻的苦主杨先生颓然坐在沙发上，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没有任何生气。路遥也走到沙发旁坐下，手状似不经意地“按”上了发在沙发上的遥控器，修长高挑的女性身影，占据了整个荧屏。“……我想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人格无下限，都不会想到这个问题。我还有良知，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车子的失主杨先生坐直了身体，瞥了一眼电视机里的关关，转过头又看向站在窗边，好像才从电视里走出来的真人版关关，表情从惊讶转为局促，直到同来的交警向他询问，他这才唯唯诺诺地应了，低下头看向那张照片，仔细辨认。关关和路遥对视了一眼，目光在房中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电话旁的婚纱照上。关关走过去拿起那个相框，说道：“尊夫人的不幸，我们已经听说了，杨先生还请节哀。本来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的，但是有一些程序上的事情，必须要杨先生亲自确认，这张照片上的车子，就是你在一个月前15点23分向110报失的那辆吗？”“是，这是我的车子，车牌也没有错。”那位杨先生急忙点头，非常肯定地说。“既然如此，杨先生怎么解释这个？”关关从文件夹里翻出一张照片，推到他的面前，“这张照片是公路摄像头拍摄的，时间是你报案第二天的16点21分，开车的人你不会不认识吧？”“这，这怎么可能？”杨先生瞪大了眼睛，那照片上的人，正是他的妻子高芸。“杨先生，你涉嫌报假案和肇事逃逸，请和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这是搜查证。”交通警察掏出早准备好的搜查证，放在茶几上。“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冤啊，你们这是——冤枉！”那杨先生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挣扎着说。“带走！”关关根本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下命令。同来的交警抖擞精神，不由分说将他拉出了房间。关关看了一眼路遥，后者马上拿出电话，“这边已经清场了，都进来吧！”“你怎么想？”屋子里终于只剩下关关和路遥，路遥走到高低柜旁，用手帕包着，拾起一只打火机出示给关关。廉价的塑料盒身上，印着XX酒店的宣传语。“这个就是我们需要的印证。”关关将打火机丢进证物带，“走吧，这位杨先生是需要好好招呼一下了。”“杨先生，我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是H市检警联合调查小组副组长路遥，这位是我们组长关检察官。我们有几件事要和您核实一下。”那位杨先生抬起头，脸色疲倦双目空洞，萎靡地看着关关和路遥。刚刚不停地喊冤和反驳，已经消耗了他所剩无几的体力，现在是他的防御力最低的时候。“我真的是丢了车才报的案，根本不知道是我老婆——两位警官，不检察官，你们就相信我吧！”“杨先生您不用着急。”路遥将水杯推到他面前，“我们也是为了把案子调查清楚，才请您来协助调查。请您详细说明一下失车的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天我老婆说让我去银行取钱，我就去了。就新北路的工行，那条路上车位很少，我就把车停在附近小巷里，自己去办事。哪知道就转身的功夫车就没了，我怎么也找不到，这才报的案。我知道报假案是要坐牢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老婆怎么会开那台车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尊夫人，不，已经是先夫人了，已经不能为自己辩护了！”关关冷笑了一声，“直接说，9月2日的晚上8点到10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可以证明？”“9月2日，都快1个月了，我是真记不得了。”那位杨先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杨先生，你仔细想想，不在场证明很重要。”路遥温和地劝导。“和他说再多也没用！”关关将两张照片拍在他的面前，“我们已经查证清楚了，就是你的这部谎报丢失的车辆，将这个无辜的女人，撞成了这个样子！”那杨先生的目光，缓缓从关关的脸上移向桌子上那两张照片，肩膀抽搐了两下，终于崩溃大哭。扮演“badcop”的关关和“goodcop”路遥互相点头，这一下总算可以突破他的心房……第二十三章“我终于知道了，老婆啊，你这又是何苦，就算你撞了人，我也愿意陪你去自首，你要坐牢我也等你。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那位杨先生声泪俱下，哭得更是感人肺腑。路遥皱了皱眉，将纸巾推到他面前，关关冷笑一声，“我有两个问题，你只要能给我满意的答复，我就放你走。第一，高芸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间酒店自杀；第二，这个被害人，你认识吗？”“不，不认识！”那位杨先生抬起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果”让他的脸显得有几分滑稽。“省省吧，就算你再卖力，也拿不到奥斯卡影帝。你觉得我们会毫无证据就把你带到这里吗？”关关将从他家里搜到的打火机放到桌子上，“这个酒店的名字，你还熟悉吗？现在三星级以上酒店的走廊里都有安装摄像头，除了你夫人生前最后的影像，你说我会不会还能找到其他有趣的东西？还有一件事，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一个人要隐藏行迹，除了假身份证之外，还不能用银行卡！”那位杨先生的眼泪更是如泉涌，“我，你们都知道了，我知道这样不对，棠棠也不想这样下去，我们几次分手，都没有办法。我们是真的很相爱。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的家庭，结婚这么久，我老婆一直对我很好，孩子也这么大了，我对他们有责任。”路遥的眉头锁紧，忍住呕吐和揍他一拳的冲动，这个男人的鲜廉寡耻，显然已经登峰造极了。同为男人——“我都明白，爱情是多么伟大的事情，还有身为男人有多么无奈，自从进入青春期，男性的思考回路就被迫转弯，改成了由下至上。”关关轻蔑的笑，“你也没办法啊，人生就是这样，男人的DNA就决定了，这一辈子只能做一个被生殖系统控制的准白痴。我只想知道这个案子的实情。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如果你再有一句假话，我会以妨碍司法公正起诉你。”“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们，我是担心就算我说实话，你们也不肯相信我。我知道，那个贱女人是杀了棠棠后自杀的，我也被她害了，我，我被她传染了艾滋！”这个男人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事情居然在最紧要关头，就这么峰回路转了！关关和路遥走出审讯室，同时吐出一口浊气。里面的那个男人就像一颗臭蛋，和他多待一分钟都会中毒。路遥问道：“你相信他吗？”“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这种自私自利性格懦弱的男人，不会有壮士断腕的魄力。”关关说道，“刚刚神童查到高芸比他先做了aids检测，凤法医也对尸检报告做了复检，可以确认是自杀无疑。根据我们的背景调查，高芸的性格刚烈，宁折不弯。对于这样一个女性，发现自己感染aids，而老公又恰巧有一个在aids检测中心工作的女朋友，她会发生联想，也不稀奇。以她的骄傲而言，报复是宣泄的唯一途径，只是她选择了最极端的玉石俱焚——将aids传染给老公，用家里的车撞死外遇，在老公和情妇外遇的酒店套房自杀，在临死前打电话通知，让负心汉来做现场第一发现人，成为有生之年挥之不去的梦魇。”“很合理。可是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也无从论证。而且如果真的如你推论，我们的线索就又断了。看来只有催着银行那边了——”“你们先调查银行那10万元，把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还有从杨家搜查出来的物证，都送去会议室，我要重新查阅一遍。这个案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忽略掉了……”“女王，这是您要的高芸的手机还有家里座机的通话记录，这一年来的，都在这里了。”神童走进会议室，就被眼前乱成一桌的大阵仗惊住了。关关接过记录，一页一页翻查，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抬起头，“把这些电话做个分析，把那些通话频率越来越密集的电话列一个list给我。让路遥他们都过来，我有发现了。”“这是神童将手机和电话通话记录合并之后，得到了这张树形表。”关关示意神童将SD卡塞进笔记本电脑，打开投影仪。“各位，见见我们最新的嫌疑候选人，高芸的心理医生薛放。”关关将椅子转过来，面向所有的组员，一字一顿地说。排除了高芸身边人认识的人，这个薛放明显最为可疑。“心理医生？”小可和景澜同时惊讶的问。“我在死者高芸的行事历里，发现了XF加上时间点的字样，我推断这个XF，应该就是薛放的缩写。在自杀前一个月，她曾经和这位薛放医生通话和约见的频率越来越密集。”关关丢下手中的笔，说道：“心理医生的职责，是纾解客户的心理压力。自己的客户用这么惨烈的方式玉石俱焚——我对这位心理医生的诊疗，非常有兴趣。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比对样本，不妨给他设个局试试看！”“头儿，鉴证组那边也说准备好了！”监控车里，丁匀捂住电话筒，汇报道。路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关关对着话筒说道，“李警官，不要紧张，跟着我的指示去做就好，和他握手，然后自我介绍。”监视器画面上，临时被抓来演出的交警同僚伸出了手，依言而行。“很好，接下来向他说明来意。然后掏出录音笔，放在他面前按开，跟他说，不好意思，规矩就是规矩，我们必须得录音，请你配合。”“有一点我不明白，交通肇事案和我有什么关系？”摄像头里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纤细男子，表情阴郁，就是他们今天的猎物——薛放。“不要回答他的问题，按照你们交警询问的程序，向他了解状况，尽量让他多说话。”关关摘下耳机，盯着镜头，对丁匀说道：“让鉴证组那边立即和神童还原的那段电话录音做声纹分析，拿到结果后，立即把批捕证送过来。”“丫的什么现代德古拉，还以为这小子有三头六臂，原来长成这副娘娘腔的德行。Kao，待会最好给我拒捕，让老子好好伺候伺候他！”景澜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射击的动作。“任凭这小子怎么滑头，也想不到这些都是我们安排好的！这次非钉死他不可！”丁匀挂断电话，也微笑的附和。“那是啊，咱们女王陛下多么英明神武，还能搞不定他！这个录音是经过他本人同意提交的证据，咱们既没有刑讯逼供，又没有非法搜证。”小可看着关关的脸色，马上接着“歌颂”，“接下来拿到他的DNA，一定轻轻松松，把这个混蛋送进大牢。”“取证差不多够了，如果时间太长，会让他生疑，准备退出来吧！”看着那位医生的脸色，关关下了指示。几个交警又和那位禽兽寒暄了几句，然后和他握手退出。监控车里陷入一片焦灼地等待，景澜黑了一张脸，说道：“我就知道，这帮四眼宅男关键时刻就一定给老子掉链子！”关关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路遥就摘下耳机，说道：“神童那边有消息了，他们做了分析，两份声纹可以认定同一。大可已经申请到了逮捕证，十分钟之后就到了。”“准备一下，大可一来我们就行动。”关关干脆地下了命令，“回去之后，由景澜代替小可做文书工作，直到你想清楚了什么是团队合作，否则你就一直做下去。”景澜的哀号和小可的欢呼同时响起，关关跳下监控车，带着大批人马会合了大可，浩浩荡荡杀进诊所所在的大楼。“哎，你们这些人怎么乱闯啊！”“警察，执行公务！”景澜干脆地把警官证丢给上来阻拦的护士小姐，小可帮忙推开办公室的门，关关从容地走进，对着坐在飘窗上的男子冷冷一笑，“我是H市检察院检察官关关，薛放，你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我们依法对你取证和实施逮捕。”“关检察官，终于，我还是有这个荣幸见到你。”薛放站起身，冷峭的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吹进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摘下金丝眼镜，唇角向上微微翘起，双眸之中邪魅的光芒骤然绽放。露出本来面目了吗？关关挑眉看着他。“如果不是那个坏事的偷车贼，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我。”薛放微笑着，提到“偷车贼”三个字，是满满的轻蔑。“您太自信了，有着像您一样有特点的血液的人，想必不多了。”关关“一语双关”。“认定我的理由，可以透露一下吗？让我也可以为您的智慧臣服。”薛放问道。“等我们到审讯室，你会知道所有真相的。路遥！”关关针锋相对地回应。路遥和景澜走过去，薛放对关关一笑，突然跳到窗台上，一步向外跨去。变故突生，景澜大吼了一声，路遥已经扑了过去，在他“自由落体”前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关关扑到了窗前，薛放仰头看着她，依旧是一脸微笑，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20层高的楼外飘荡。第二十四章“薛放，你丫的识相点，手给老子！”景澜的吼声飘在风里，和薛放一起摇摇欲坠。“关检察官，不如你告诉，你是怎么确定是我的？”薛放仿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有多危险，依旧邪笑着看向关关。“全托你的自作聪明所赐，你应该知道吧，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声纹识别仪的机器。你给我打过电话，已经有一个样本，至于第二个样本，你觉得为什么会有交警来找你问话？”关关也伸出了手，“从二十楼下去，就算吸血鬼也会血肉模糊——”“原来如此，我满意了！”薛放微笑着举起另一只手。眼看着就要碰触到景澜的手臂，关关脑中灵光一闪，一把将景澜推开。一道金属的白光从原来景澜手臂的位置划过，薛放的身体在空中荡了荡，血顺着雪白的刀刃滴下，散发着邪恶腐朽的味道。“说，那个变态狂在哪里？”路遥也大声吼道。薛放看着路遥，眼中恶毒地光芒一闪，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森森，“GotoHell！”“路遥，松手！”眼见红刃就要划上路遥的手臂，关关伸出手，在他胳膊的麻筋上狠狠一按，路遥条件反射地松了手。薛放直直地看着他们，轰然落入楼下惊呼的人群。“女王，多谢您救了小的一命，您怎么知道他手上有刀？”“小可你赶快下去，大可，打电话通知楼下保安部管理好现场，叫110快点过来。”关关站直身体，双手怀抱在胸前，逻辑清楚地处理完紧急事态，这才转向坐在地上的景澜，冷静地说，“他是个有妄想症的自大狂，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能容忍被人类扑捉到的。吸血鬼既然永生不灭，他又怎么会吝惜自己的肉体凡胎？”“关关——”路遥看着表情一片空白的关关，迟疑着开口。“除了相应的心理诊断之外，路遥，交给我一份三千字的报告，在你想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之前，暂停工作好好反省！”路遥握了握拳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跟在关关身后，向电梯的方向走去。“都查清了吗？”一个星期之后，会议室里，黑白两只老狐狸——包局和赵检问向对面的关关、路遥和孟飞。“经过DNA比对和声纹比对，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自杀的犯罪嫌疑人薛放就是传言中的‘德古拉’。”关关肯定地说，“我们有在报告中详细介绍薛放的杀人过程，全部来自于他计算机中的隐藏日记。其中提到的时间、地点完全吻合。”经过这几天的调查，真相终于可以大白天下。薛放在英国留学期间，对欧洲流行的吸血鬼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很快就加入了一个激进的吸血鬼秘密社团。在他的家里，发现了漆着金色华丽文饰的棺材，还有由欧洲牙医打造的专用的吸血鬼獠牙，以及世面上能找到的所有吸血鬼文化的书籍，显然他对吸血鬼的痴迷，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在喜爱的“血液类型”方面，他也长了一个“中国胃”。回国之后，他还在国内的先锋吸血鬼圈子里活跃了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发现了自己儿子的“不良嗜好”，以自杀威胁，换来他“回头是岸”。那段时间的日记，叙述非常混乱，明显看出他的痛苦。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体检报告发现，他罹患Aids。这被他视为自己被“召唤”的信号。很不幸的，他虽然有人格障碍精神混乱，却并没有妨碍他的智商和策划力。相反的，身为吸血鬼的优越感，让他展开了这个“玩弄人类的游戏”。高芸和冯棠，就是这个游戏的牺牲者。在发现高芸、杨先生和冯棠之间的纠葛后，他就设下了这个陷阱。第一步，他将设计艾滋病传染给高芸，并利用和高芸丈夫杨先生的外遇威胁冯棠，使冯棠将他和已经死去的李皓的数据对换。第二步，让高芸发现冯棠就是杨先生的外遇，并通过心理辅导，让她怀疑是冯棠利用职务之便，让她先生将艾滋病传染给高芸。高芸的心理本来就很偏激，再加上他的刻意引导，最终导致了高芸驾车杀死冯棠，也让他的秘密永远地保存了下来。如果不是那个偷车贼的出现，想必这个案子早已经结案，那么今天的调查，也许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关关将这个案子的始末娓娓道出，看着面色沉重的两只老狐狸，关关最后强调说：“让薛放有机会跳楼，引发群众惊恐，我应该负全部责任。这件事情和我的组员没有任何关系，他们都是奉我的命令行事——”“不用说了，薛放是畏罪自杀，内部调查委员会已经有了结论。根据景澜和路遥的陈述，在你们挽救他的过程中，他还试图向你们行凶，你们不需负上责任。把这件事的报告书交上来，关关和路遥，你们两人放假一个礼拜，等调整好了再回来上班。孟飞，这段时间由你主持小组工作。”赵检一挥手，痛快的完结此事，“关关，你额外所请的那一个礼拜的事假也都放在一块儿。快回去收拾一下，你已经加班过度了。”被人强制休假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在家里昏睡了两天之后，关关就被父上大人发来的“传票”强制“发送”回帝都老家。接连不断的尖叫声穿透性极强，机场餐厅也遭受了“池鱼之殃”。餐厅中的人群开始骚动，关关依旧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案件资料。直到那个熟悉的可恨的名字传入耳中——“真的是沈约？”沈约？关关瞬间僵直，难怪外面的女孩子尖叫暴走，原来是妖孽大驾光临。关关咬住下唇，手中的资料突然被人抽走。“既然是放假，就该远离工作，全身心的休息。都办好了，这是登机牌。”路遥将装着证件和登机牌的信封交给关关，这才坐到她的对面，看着关关的眼睛轻声说道，“checkin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沈约的小助理。”路遥大学同学这个周末在帝都结婚，他被赋予了伴郎的重责大任。本来定了周五晚上的飞机前往观礼，不过听说关关坐这趟飞机，就改了机票，和她同机前往。“我已经听到尖叫声了，他出现的地方就从没太平过。”关关揉了揉眉心，这才抓起桌上的卡布奇诺，简单地回答。路遥看着关关的表情，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没有他的出现以前，就算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在他们之间也总有一种舒服又默契的氛围，让他觉得平静又温暖。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难怕只要提到这个人的名字，都会瞬间改变她周身的氛围。沈约有如一个巨大的阴影盘旋在她的天空，不给其他人留下任何一丝投影的机会。任何人，也包括路遥本人。压抑的沉默，路遥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关关却似乎并没有察觉。路遥将手中的咖啡杯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天抓捕薛放的事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关关抬眼，看向表情有些局促的路遥，轻轻放下了咖啡杯，“我能理解你想破案的心情，那个变态只要一日还在外面，我也觉得不舒服。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需要的是自我保护，不是自我牺牲。越是这种时候越该理性判断，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你。”所以不是生气吗？路遥垂下双眸，双手握紧咖啡杯。她可以通过犯罪嫌疑人的一个表情得知对方心里最隐秘的故事，却永远不会明白他从她这里想得到的是什么。也许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从未在意过吧！听着外面喧哗的声音渐渐平息，关关将所有的资料扫进提包，站起身对路遥说道：“你不是说了吗？放假就是要休息，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我们走吧！”“你听说沈约……”“沈天王他……”“真的吗？这趟飞机？沈约……”虽然没有真正见面，然而从候机大厅到飞机这一路上，那妖孽的名字都不绝于耳，跟他同机的狗仔队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各处绕个不停。好在身边有路遥护卫，让关关得以蜗居一角，不被外界骚扰，安静地抵达伟大的帝都。避过骚动的fans群和狗仔队，关关和路遥低调地走出机场大门，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路遥转过头，正要和关关说话，早有一个人影冲过来，将关关揽入怀中。路遥的手已经搭上了那人的肩膀，就听关关憋着声音说道：“老爹，您差不多一点，我还要呼吸！”关老爹关朗“熊抱”了足足一分钟，这才舍得放开自己的宝贝女儿，装腔作势的抱怨也掩不住双眸中的喜悦，“不孝女，放了假也不知道着家，要不是我订机票给你，你早把我和你娘给抛到九霄云外了！”“老爹，就算您要唱戏也回家再唱好不好，我还有同事在！”关关对关朗也是没辙。“同事？”关朗似乎到现在才注意到，原来旁边还有个“路人甲”，正给他女儿拖行李。路遥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微微躬身，“关伯伯您好，我是关关的同事——路遥。”“路——遥！”关朗微微挑眉，研判地目光在他的身上绕了一圈，尾音带着让人形容不出的微妙感。路遥认出，这是关关面对犯人的时候常用的姿态，岁月的洗练使得关朗做起这套动作来，更加有“感染力”。遗传基因的奇妙在这对父女身上体现无疑。发现父亲“吓唬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关关轻轻拐了他一肘，关朗这才伸出手去，看着他的眼神，握手的姿势，都很明白表达着一个中心思想，“小子，我讨厌你！”女儿的追求者，是每个父亲的假想敌，这是男人们之间，才有的默契。第二十五章“关关啊，愣着干嘛，快进来！”热情地将站在门外的关关让进来，沈约的母亲宁檬转头呼唤着自己“不孝子”，“臭小子，还不快拿拖鞋过来！”沈约踩着标准的猫步走过来，弯下腰，将手上的拖鞋放在关关脚边。关关低下头，入目是他黑色的发旋，纵使暂时“屈膝”在她的脚下，也透着一股倨傲。沈约站起身，从她的手中接过外衣和手包，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带来让人战栗的电流。关关身体随之一僵，连忙别过眼，自那次不欢而散，他们就再没有接触过，更遑论见面。就连返回帝都的旅途，明明知道对方的存在，却还是心照不宣的回避，擦肩而过。近乎尴尬的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沉默地“对站”了三十秒后，沈约率先转身上楼。“那臭小子是不是惹着你了？”宁檬瞥了一眼自己儿子消失的地方，问向关关。“没事啊老师，可能是因为上个案子，大家立场不同。”关关简单地解释，跟着导师一起走进小客厅，比她早到一步的硕士师弟师妹们都站起身，和她打招呼。“你们师姐去年就参与组织了几个大会议，这次你们也都跟着她走。”宁檬拉关关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开始介绍情况，“目前确定出席的同门、校友和其他学校的学者，到现在为止是318人，媒体采访还在安排。宴会策划的部分我那不孝子会负责处理，学术会议部分，关关你来负责处理。”关关接过那一摞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开始分派工作。“那边的花卉市场东西更便宜一些。”关关从包里翻出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交给对面的学妹，“这一家老板人很实在，你去订花的时候，带些样品回来——”“啊，师兄好！”那学妹本来要接名片，突然站起身，椅子被她的“大动作”一带，向后倒去，和大理石地板“亲密接触”，发出轰然巨响。发现自己出糗，那学妹的脸瞬间涨红，旁边的学弟急忙帮着扶起椅子。沈约对他们微微一笑，便拉开关关身边的椅子，优雅落座。传说中的绯闻男女正面“合体”，真是难得一见的胜景。对面七八个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关关的脸上，散发着八卦的气息。关关微微挑眉，一干学弟妹马上乖觉地调转了目光，喝水的喝水，摸鱼的摸鱼，一派忙碌。宁檬的视线在他们身上绕了一圈，唇角微微翘起，“你们这对冤家也转性了，今儿不用我说，居然就肯休战了？”关关抓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沈约则干脆当着没听见，轻声对关关说：“除了晚宴和学术会议，上午还有新图书馆的剪彩仪式，之后赠送给剪裁人的剪子套，最好可以特别定做，会比较有意义。设计公司方面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发给每个与会者的纪念袋，能否使用一样的LOGO，这样会更协调。”“好，麻烦把LOGO的图案传给我一份。”见他表现得若无其事，关关自然也“不甘落后”，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合作细节，那种虽然“冷冰冰”却微妙的气氛，看得周围的人瞠目结舌。“这，一下子又加了这么多人，国际会议中心的餐厅怎么可能再装得下？绝对不行！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宁檬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联络学校附近的其他酒店试试，超出预算我们家里自己补贴都没关系，别让老爷子不顺心！”“老师，怎么了？”关关转过头问道。“刚刚得到海外校友会的确认，还有一批海外的师兄弟也订了要来给老爷子祝寿，这一来都是拖家带口好几十号人呢。会议中心的餐厅已经很勉强了，他们建议让老爷子和贵宾上楼上包间，依老爷子的性子，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咱们得另想办法，住宿和会议发言都得重新安排。这么短的时间里，咱们可是要做无米之炊了。”看着导师有些为难的脸色，关关想起了路遥，“我有个同事家里是做宾馆业的，他本人刚好也在北京，我给他打个电话，也许能安排解决。”见关关就要打电话，沈约一把按住她的手，直接说道：“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路警官，我来解决就好。”“让路！”关关从洗手间走出来，正和沈约“狭路相逢”。无论向左向右，他都如影随形。关关只有抬起头，言简意赅地说道。沈约表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将她推进了洗手间，右手背后，干净利落地上了锁。“我有话和你说。”“Sowhat？我没话和你说。”关关皱起眉，“让开！”“看你的表情，你以为我要找你说什么？刚刚你的电话响了，母上大人命令我给你送过来。”沈约将她的手机递上，然后说道。让他拿个电话，也可以搞得好像谍对谍，真是够了！关关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门锁，非常镇定地反唇相讥，“不好意思，碰上有不良记录的现行犯，我就只有这一号表情！”沈约靠在门上，没有半点要离去的意思，反而继续说道：“刚刚它响的时候我看到了，是你们那位路副组长。放假天也不忘打电话汇报工作，也太勤劳了些。”“您操心太多了！”关关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做不到非礼勿视，现在我提醒您非礼勿听，总没问题吧！”“我只是良心的建议，路副组长绮年玉貌芳华正好，却要被工作和你生生这样摧残，一来二去断了人家姻缘路，他若娶不上媳妇，难道你自己以身相许？”“真是多谢你提醒，我也有个良心的建议。古装戏演太多抽离不了角色的话，学习下马龙?白兰度，找个小岛与世隔绝一段时间，不要再发射你的玫瑰色电波，也算你普度众生了！”关关直接走到他面前，偏头一笑，伸手去拉他身后的门把手，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将沈约直接“撞”向关关。“啊，师兄、师姐，对，不，啊，我什么都没看到！”厕所，抱在一起的俊男美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干柴烈火”！察觉到自己闯入了某个“不该闯入的场景”，那学妹还没等关关说话，像受惊的小鹿斑比，扭头飞快地跑掉了。其他人都无所谓，如果要是被导师误会就有得忙了，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妖孽的错。关关瞪向沈约，沈约摆出无辜地表情，耸了耸肩膀，关关强压下怒火，一把推开他，走出门外。吃过午饭，将工作初步安排好，送走一干师弟妹，宁檬一把握住了关关的手，拉她到客厅坐下，亲切地问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情况？”关关头皮一紧，连忙回答：“最近刚破了两个案子，工作还是挺顺利的——”“你这孩子还跟我装傻，你工作上的事我哪有不放心的，我问的是你个人问题。”宁檬瞥了一眼自己的“不孝子”，继续苦口婆心，“你家爸妈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老这么单着，别说他们了，我都着急！你多少也上点心，就真的没有什么情况？”“老师，您看我现在一个人不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