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的故事-5

杨坚吃酒几乎遭害。宇文招见元胄勇武，不敢硬抗，弹指出血。杨坚诬称他和宇文盛通谋，围住两王府第，屠杀全家，赏赐元胄很多宝物。益州总管王谦起兵，和尉迟迥、司马消难联络。尉迟迥请后梁声援。后梁将领怂恿起兵，说同尉迟迥联盟，进可报答周氏，退可席卷山南。梁主萧岿犹豫不决，派中书舍人柳庄入周。杨坚握手说：“我从前开府，在江陵办事，深受梁主照顾，现在皇帝小、时局难，我受委托，与梁主共保友谊，不要违约。”柳庄说：“尉迟迥老昏了，司马消难、王谦低能，周朝将相归附杨坚，保境安民吧。”梁于是不动兵。韦孝宽到武陟，与尉迟迥隔条沁水，水涨不战。司录高颎到军前找韦孝宽，选沁水浅处修桥渡军，一决胜负。尉迟惇率众十万，列阵二十余里稍退，等韦孝宽军渡到一半再打。韦孝宽过桥，鸣鼓齐进，尉迟惇堵截被杀退。高颎毁去浮桥，将士拼生杀去，尉迟惇逃回邺城，军队散失，韦孝宽追拢邺下。尉迟迥、尉迟祐十三万人驻城南。尉迟迥万人戴绿巾、穿锦袄，叫黄龙兵。尉迟勤五万人来援，他领三千骑兵先到。尉迟迥懂军事，披甲上阵，兵多关中人，努力作战，韦孝宽退走，观战百姓几万人。宇文忻叫兵士箭射观战人，闲人吓跑，他喊：“贼败了，贼败啦，将士何不乘势立功？”韦孝宽毁城闯入，邺城陷落。尉迟迥登楼，崔弘度追入。崔妹嫁给尉迟迥的儿子为妻，崔弘度看见尉迟迥要射箭，脱去战袍喊：“各为国事，但亲谊相关，我会阻止乱兵，不许侵辱家属的。请你早点打算，不要踌躇了。”尉迟迥把弓丢下，破口大骂杨坚十几声，拔剑自杀。尉迟勤、尉迟惇、尉迟祐逃青州，被大将军郭衍追获送入长安。杨坚因尉迟勤献过书信赦罪，将尉迟惇、尉迟祐处死。韦孝宽削平关东叛吏，杨坚迁相州驻所到安阳，毁去邺城及民居，分相州为毛州、魏州。于仲文军到蓼堤，距梁郡七里，檀让数万众挑战。于仲文假装败退十里，夜袭檀营，俘五千余人；进攻梁郡，守将刘子宽溜去；进击曹州，擒住尉迟迥刺史李仲康，追檀让到成武。檀让东窜几十里，被押送长安。杨素剿平宇文威、宇文曹，回京报捷。杨坚催促王谊进军郧州，早平司马消难。上柱国梁睿为西征元帅，进攻益州。司马消难没有谋略，一听尉迟迥消灭，就向陈求援。陈军还没出发，王谊要到了，司马消难连夜南逃，投降陈朝。陈顼任命他为车骑将军，兼职司空。杨坚自任大丞相，杀害陈王宇文纯父子。益州总管王谦叫总管长史乙弗虔、益州刺史达奚惎率众十万堵利州，周西征元帅梁睿进发，步步进逼。乙弗虔、达奚惎派人到梁军愿为内应。两人退回成都，王谦任命达奚惎、乙弗虔为左右军守城。梁睿军来，两翼叛去。王谦几十个骑兵逃回城下，城门紧闭，城上立着乙弗虔、达奚惎。他俩喊话说：“我们归附梁元帅，你请自便。”王谦窜到新都，县令王宝诱杀他。梁睿入成都，押送高阿那肱，杨坚砍下头与王谦头一起示众，又传话告诉梁睿：“乙弗虔、达奚惎本是首谋，该死。”二人也掉了脑袋。韦孝宽病死，七十二岁。他智勇深沉，每遇强敌，从容布置，成功以后，别人惊服。他在军留意文史，有空读书。服侍兄嫂很周到，俸禄不入私房，赈给亲族孤贫。杨坚悲悼，追赠太傅。高祐得宠，代刘璆为司马。杨坚疏远郑译，不向他谈事，诬陷代王宇文达、滕王宇文迥通叛，逼令自尽。他为相国，假装谦让，加他随王九锡礼，他让了三次。大定元年（公元581年），杨坚逼宇文衍禅位，收受册书及皇帝玺绶，到临光殿升座受朝，国号隋。他因随字有个辵旁，义训为走，不祥，所以改作隋。他又改年号为开皇。后世称他为隋文帝。少内史崔仲方请依汉魏官制，置三师三公，及尚书、门下、内史、秘书、内侍五省，御史都水二台，太常等十一寺，左右卫等十二府，分司定职。设上柱国到都督十一等勋官奖励功劳，进至朝散大夫七等散官表彰贤德。改称侍中为纳言，命高颎为尚书左仆射，兼任纳言，虞庆则为内史监，兼吏部尚书，李德林为内史令，元胄为左卫将军，立独孤氏为皇后，长子杨勇为皇太子。杨坚六世祖杨元寿，北魏武川镇司马，玄孙杨忠随周太祖起兵关西，赐姓普六茹氏，妻吕氏生杨坚。杨坚降封周主宇文衍为介公，食邑万户。车服礼乐，仍用周制，上书不为表，答表不称诏。杨坚入宫辅政时，杨丽华没与父亲为谋，看见他要篡位，她想当面争论。他自觉惭愧，派妻子好言抚慰女儿。周宣帝的五位皇后，只有杨丽华在宫中，陈、元、尉迟早为尼姑，与李、朱二氏同心念佛，陈、元二后到唐贞观年间老死。杨丽华在隋炀帝时病逝，葬周宣帝陵。被废的司马皇后改嫁司州刺史李丹。定州总管窦毅娶周太祖第五女襄阳公主，生女不到十五岁。该女见隋主受禅，投堂下捶胸叹息：“恨我不是男子，解救舅氏患难。”父母蒙她嘴：“你别乱说，怕灭我族。”她后来嫁给李渊，做了唐朝的开国皇后。内史监虞庆则劝杨坚扫光宇文氏，高颎、杨惠赞同，李德林坚决反对。隋主说：“你是书生，别谈大事。”他搜捕宇文宗族，一股脑儿关监狱，勒令自杀。宇文衍被害时才九岁，谥号静帝。北周从宇文觉篡魏到亡国，历五主共二十五年。北齐、北周和陈的灭亡 14　陈叔宝耽情酒色隋主杨坚起用苏威为太子少保，兼纳言度支尚书。他劝减轻劳役赋税，讲节俭反奢侈。杨坚除去重税，毁除雕饰物品。苏威说：“读通《孝经》一卷，就能立身治国。”周刑律宽和简易，隋兼采魏晋齐梁律令，删去酷刑，除开谋反外，不用灭族罪。制定死刑二条，缢、斩；流刑三条，流放二千到三千里；徒刑五条，一至三年；杖刑五条，打六十至百下；笞刑五条，抽十至五十鞭。士大夫有罪经群臣公议上报，罪有可原，酌量从减，允许赎金或罚官物。人民有罪，必须刑讯拷打的，不得超过二百次，枷杖大小都有定式。民有冤屈，县不理，上诉诸州郡。州郡难断，到京都申诉。法律简明，恩威两用。杨坚看刑部案子万件，嫌严了，苏威减省，疏而不漏；置法律博士弟子员，研究律意，随时改订。后朝刑法简明，起源于隋。有人告发郑译暗中施有厌蛊术。杨坚问郑译：“我没亏待你，你啥意思？”叫他闭门思过。有人告郑译不孝，与母亲分家。杨坚下诏：“郑译好主意没听说，买案卖官闹沸腾了，赐给《孝经》好好熟读。”让他母子同为一家；又调他任隆州刺史。他请回家治病，赐宴醴泉宫，还他官爵。岐州刺史梁彦光、新丰县令房恭懿政绩最好，分别提升相州、海州刺史，叫全国地方官学习。官多称职，人民安康。陈宣帝陈顼有儿子四十二人。次子始兴王陈叔陵淫乱昏暴，骚扰百姓。他爱夜召部下谈论民间琐事，置备干肉，昼夜吃零碎。入朝车中马上，他装读书，高声朗诵，陈顼提拔扬州刺史，入治东府，一经推荐，谁要违抗，他就中伤让人死。他挥刀斧，沐猴游戏；他窜进坟墓，偷挖墓表，石志古器、尸骸骨骼收为玩物；民间少妇处女稍微好看的，逼为妾婢。生母彭贵人病逝，他挖梅岭晋太傅谢安墓，葬入母亲，自称刺血写经为母超度，暗中却令厨子做美食，私召随员妻女来奸污。新安王陈伯固与陈叔陵是叔侄，小个子，善开玩笑，陈顼宴会往往请他。太子陈叔宝爱找他胡闹。陈伯固聪明，柔媚讨好，陈叔陵引为心腹。他爱射猎，陈叔陵好郊游，两下一拍即合。他当侍中，闻个屁也要转告陈叔陵。陈顼病死，太子陈叔宝伏地哀恸。陈叔陵抓药刀砍中陈叔宝颈项，他猛叫昏厥。柳皇后来抢救，被连砍几下。他乳母吴氏溜到陈叔陵后面掣住右肘，陈叔坚叉住陈叔陵喉管。陈叔宝复苏，仓皇爬起。陈叔坚卡紧陈叔陵，夺刀牵其柱头，撕片衣袖捆住他。才走几步，陈叔陵已扯断衣袖跑回东府，截断青溪道，放东城囚犯做战士，散发库中金帛做赏赐。陈伯固勾结陈叔陵，指挥千人登城防守。陈叔坚召右卫将军萧摩诃驻城西门。陈叔陵记室韦谅送部鼓吹给萧摩诃说：“事情得手，你当宰辅。”萧摩诃笑答：“请他派心腹将领来订条约，我才信。”戴温、谭骐驎来订盟，被扭送台省斩首。陈叔陵与陈伯固渡江。到白杨路，陈伯固躲进小巷，陈叔陵转身和追军决一死战。萧摩诃部将齐刺，陈叔陵落马被杀死，陈伯固被乱兵所杀，陈叔陵儿子赐死、陈伯固儿子废为庶人，余党伏诛。陈叔宝即皇帝位，后人称他为陈后主。他封陈叔坚为骠骑将军，领扬州刺史；萧摩诃为车骑将军，领南徐州刺史；陈叔重为始兴王，奉昭烈王宗祀；尊谥陈顼为孝宣皇帝，庙号高宗。陈顼在位十四年，五十三岁，算个中主。陈叔宝病卧承香殿，内事取决柳太后，外事由陈叔坚总理。陈叔宝立沈皇后、陈胤皇太子。后者聪颖好学，研究经典，终日不倦，精通大义，会写文章。陈叔宝好了疮疤，都官尚书孔范、中书舍人施文庆唠叨陈叔坚过失。陈叔宝调回江州刺史陈叔英为中卫大将军，陈叔坚为江州刺史，陈叔文代刺扬州。陈叔坚辞行，陈叔宝留任他在朝为司空，陈叔文调任江州，陈叔重为扬州刺史。陈叔坚雕刻木偶为道人装，设有机关，自动拜跪，放在日月下，醮祷求福。有人告他诅咒，被逮下狱，他答：“我想求媚，所以祈神保祐。犯了王法，罪该万死。”陈叔宝免他职放回，让他享吃亲王俸禄；以后提为侍中，兼镇左将军。前太子詹事江总擅长文辞，与陈叔宝亲昵。他养陈良娣为女，让陈叔宝取乐。陈顼生前讨厌江总，撤了他的官。陈叔宝即位后拉他为尚书仆射，请入内廷作乐赋诗，互相唱和。侍中毛喜资格老，陈叔宝宴请。他因皇陵才完，丧服没除，见音乐呜喧喧，诗章红艳艳，看不过去。陈叔宝酒酣，叫他赋诗。他想规劝，又怕激怒，慢慢爬台阶，装心痛倒下去。陈叔宝叫扶起来，送回去。陈叔宝酒醒对江总说：“我后悔召毛喜，他没有病，不过想阻止我欢饮，托病相欺。”贬他为永嘉内史。陈叔宝嫌沈皇后端静寡欲，不令陈叔宝中意。陈叔宝因龚、孔二女美丽，纳为良娣。龚氏婢女张丽华，十岁随龚氏入宫，娇小玲珑，几年后出落得娉婷袅娜，妖艳风流。陈叔宝来撩拨，她尽情缠绵，生下陈深，立为贵妃，龚、孔为贵嫔。张贵妃百般献媚，陈叔宝卧病承香阁，留她服侍。采选美女，得七个佳人轮流陪睡。在光照殿前，添筑临春、结绮、望仙阁，各高数十丈，袤延几十间，窗户壁带，悬楣栏槛，用沉檀香木制成，金玉晃眼，珠翠亮闪，瑰奇珍丽，光怪陆离。微风吹送，香透几里，旭日映照，光耀后庭。阁下石山水池，奇花异草。陈叔宝住临春阁，张丽华居结绮阁，龚、孔二贵嫔在望仙阁，三阁有走廊往来。张贵妃头发七尺长，黑光照物，脸蛋映朝霞，皮肤赛白雪，眼波似秋水，眉梢比远山。看你一眼，光彩四溢，在阁上靓妆玉立，凭轩凝眺，飘飘欲仙。陈叔宝抱坐膝上办文，她逐条批答，无一遗漏。太监宫女都夸她德惠，芳名鹊起。陈叔宝大兴土木，费用浩繁。孔范贬低诸将。陈叔宝见将帅稍有过失，就夺兵权。领军将军任忠有战功，一遭非议，就把他部下给孔范等分管。于是文武懈怠，人心离散了。北齐、北周和陈的灭亡 15　隋文帝降伏突厥陈叔宝守丧，隋主派人吊唁，国书自称杨坚顿首，陈叔宝却答书傲慢。隋因突厥没平，容忍陈朝。苏威劝迁都，隋主与高颎规划到半夜。早晨庾季才上奏：“长安城汉朝营建，快八百年了，水咸卤，不宜人，希望陛下应天顺人，迁都。”高颎营造新都，择址龙首山麓开工，一年落成，大兴城比旧都加倍雄壮。隋主遣将兴兵，北攻突厥。突厥称雄朔漠，侵犯邻边，齐周献媚，年给缯絮锦彩各几万匹，可汗佗钵笑：“两儿常尽孝，哪怕国贫？”佗钵死，国人立庵逻，庵逻又让位与摄图。摄图住都斤山，自号沙钵略可汗；庵逻居独洛水，称第二可汗；大逻便为阿波可汗，率领北部；玷厥为达头可汗，管辖西方。佗钵所遗寡妇千金公主华色鲜妍，沙钵略就纳她为后，即可贺敦。当时隋已篡周，沙钵略说：“我是周室亲戚，隋公篡周，再不报仇，咋好见她呢？”派人到营州与高宝宁订约攻隋。隋上柱国阴寿镇幽州、京兆尹虞庆则守并州备战。原周司卫上士长孙晟送公主出塞时被留，沙钵略放他回国。隋主杨坚任命他为奉车都尉。突厥入侵，长孙晟上书：华夏安，北敌闹，打它没到时候，不管又来侵扰，要想个长远的办法。玷厥比摄图，兵强地位低，说是相属，矛盾暴露，鼓动他们，一定开战。处罗侯是摄图弟弟，人小鬼大，善于笼络，国人爱他，被摄图猜疑不安，外表和好，心里惧怕。阿波首鼠两端，摄图受到牵制，只服强横，心意不定。要远交近攻，孤立强，团结弱，沟通玷厥，劝拢阿波，摄图只好回兵防守右地。拉处罗侯，联合奚、霫，摄图分兵防备左方，首尾猜嫌，腹心涣散，十几年后钻空打它，可一举扫荡。隋主叹为妙计，长孙晟口说形势，手画山川，描述虚实。隋主派太仆元晖走伊吾道见达头，赐给狼头旗。达头报谢，得隋优待，欢跃而去。长孙晟为车骑将军出黄龙道，带着金帛，颁赐奚、霫、契丹等国，契丹引他给处罗侯重申前约，处罗侯内附，他回国。沙钵略号召五可汗四十万骑兵入侵长城，从兰州到周槃。隋行军总管达奚长儒有两千人，沙钵略率十万人挑战。他很镇定，被冲散又聚集，三昼夜交战十四次，刀兵折损，徒手相搏，肉裂骨现。突厥损伤几千人，停军不追。达奚长儒受五处伤，封上柱国。沙钵略抢隋戍所，达头兵退去。长孙晟散布谣言：“铁勒与隋联络，要打沙钵略牙帐。”春暖草肥，沙钵略侵边。隋杨爽为行军元帅，率同杨弘及豆卢勣、窦荣定、高颎、虞庆则八道出塞，过朔州得知沙钵略拢白道，距隋营几十里。杨爽和总管李充夜袭，沙钵略睡梦中惊起，只见火炬荧荧，刀光闪闪，隋军四面冲入，吓得心胆碎裂，潜伏草中。阿波派人前来请求结盟，然后带兵回归。长孙晟派人追告：“摄图南来战就胜，阿波一碰就失败。摄图要灭阿波，阿波应与隋联合图强，才算万全。”阿波就派人随他入朝。沙钵略杀死阿波家人，阿波西逃。达头助他反攻，收复失地。沙钵略部众多叛归阿波，阿波势力强盛。沙钵略南犯，幽州总管李崇转战几十天，中箭身亡。隋优抚他，派高颎出宁州、虞庆则出原州反击，告诉阿波与达头夹攻沙钵略。达头向隋请降，定议东攻。沙钵略三面受敌，慌了，代千金公主上表，请改姓杨，为隋主女。隋开府徐平和出使突厥，封她大义公主。沙钵略回信，还自称天生大突厥天下贤圣天子沙钵略可汗。隋主答书：“我是沙钵略岳父，要待他如儿子。”隋主授虞庆则尚书右仆射、长孙晟车骑将军，传书令他俩出使突厥。沙钵略笑：“要拜岳父吗？”起拜叩头，跪接玺书，头戴玺绶，款待隋使。客散，他自惭悲恸。虞庆则入见，逼他称臣，沙钵略问：“臣字怎么讲解？”亲信答：“隋朝称臣，就是我国称奴呢。”沙钵略夸：“能做大隋天子家奴，虞仆射有功劳。”送虞庆则马十匹，嫁给堂妹，留住几十天。阿波扩张，奴役胡人，东到都斥，西越金山，龟兹、铁勒、伊吾及西域小国投附。他自称西突厥。沙钵略向隋告急，愿到漠南，寄居白道川。晋王杨广支援，带给粮食，赏赐车服鼓吹。沙钵略西攻阿波得胜，与杨广立约，指碛为边界，上表：“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大隋天子是真皇帝，从此屈膝叩头，永做属国。”派儿子库合真入朝，隋主下诏：“沙钵略通好，还是二国；现在作君臣，便成一体，华夷同德，共庆太平。”召库合真到内殿赴宴，引见皇后，赏赐优厚，他拜舞辞行。沙钵略大喜，年节贡献不断。隋修筑长城，设置粮仓转运入关。大兴城东到潼关，挖广通渠引渭水通航。尚书长孙平提议：“每年秋季，百姓各家出粟麦一石，贫富有差额，储存里社，预备凶荒。”隋主取名义仓，减徭役，放开酒、盐，搜典籍，修礼仪，改郡为州，发行历书，国泰民安。隋朝统一，全靠这些。刘璆鼓动梁士彦做皇帝。刘璆见他继妻漂亮，把她勾搭上手。梁士彦外侄裴通告他们暗中谋反，隋主不信，调梁士彦当晋州刺史。梁士彦对宇文忻、刘璆说：“这真是天意了。”隋主后来查明真相，经审讯得实，杀掉三人。三人中梁士彦七十二岁，宇文忻六十四岁，刘璆不到半百。突厥沙钵略派儿子进贡，请在恒州、代州打猎。隋人到猎场赐给酒食。处罗侯号为莫何可汗，派人访隋。隋派长孙晟加封，并赐鼓吹旗幡。处罗侯厚礼款待，派兵送到边境。他随后拿所赐旗鼓耀武扬威，西攻阿波。阿波以为隋兵相助，望风归附。处罗侯捣入北牙捉住阿波，上书隋朝。隋主召群臣会议，有人说就地砍头，有人说抓来杀掉。长孙晟说：“突厥内耗，不是阿波对不起隋朝，两国并存最好。”高颎说：“骨肉相残不好，宽大处理。”隋主迁阿波到荒郊，让处罗侯管束。阿波愤懑而死。处罗侯以后西出攻胡人，被流箭射死。部下拥雍虞闾当都蓝可汗。他觉得千金公主徐娘半老，依然美丽，就让她做了第三次可贺敦。北齐、北周和陈的灭亡 16　陈叔宝昏庸失国后梁主萧岿，孝顺仁慈，生活俭约，很得民心。尉迟迥一死，他对柳庄说：“我要不听你的，早亡国了。”年节进贡，隋主礼貌殷勤，多次厚赏，娶萧岿之女为杨广妃。萧岿在位二十三年，谥号孝明帝，庙号世宗。他死后，儿子萧琮继位，派大将军戚昕攻陈，不胜撤军。隋主征萧琮入朝，江陵父老送下船：“我君怕回不来了。”崔弘度代守江陵，到都州时，萧岩、萧■却向陈荆州刺史陈慧纪投降。陈慧纪到江陵，萧岩带万余人到陈国。隋主派高颎增援崔弘度，陈军撤退，他留兵驻守，江陵改为郡县，派官治理。于是后梁灭亡，三世残喘三十三年。萧琮在长安封莒国公，正常死亡。隋主想出兵攻陈，高颎设计说，先行骚扰。陈叔宝在建康整日里花天酒地，中书舍人傅縡直言被杀。太子陈胤在太学讲诵《孝经》，派人看望母后。沈氏托人关心他。张贵妃与孔贵嫔诬陷他母子，孔范等作伪证。陈胤无辜被降为吴兴王，陈深立为太子。大市令章华上书苦劝陈主：陛下即位五年，沉陷宠邪，迷恋酒色，祭七庙不出门，拜三妃登楼行，贤臣猛将受冷落，奸猾小人升朝廷。国土狭小，隋军压境。陛下还不改变主意，麋鹿就要出没姑苏啦。陈叔宝阅览后，大怒，杀了章华，更加荒淫。隋主见峡州被侵犯，决定伐陈，传令中外：陈国窃据江南倒行逆施。抢掠人畜，断绝柴山，闹散集市，农事荒废。篡位继起，夺取城市，打劫官民，昼伏夜出，鼠窜狗偷。那里兵瘦人疲劳，无端被捉；这里多门设险阻，不准交通。天下都是我的臣民，听见受苦，我心悲伤。陈国是我南藩，国君入朝，私下动作，不顾朝恩。人民深受迫胁，城府闹得空虚。秋天来了，我要救民，益州楼船东下陈国，上天有灵，帮助平定天下，出兵授律，到时灭敌，就在这一举，扫清吴越。杨俊、杨素为行军元帅，杨广出六合，杨俊出襄阳，杨素出永安，荆州刺史刘仁恩出江陵，蕲州刺史王世积出寿春，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州，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共总管九十人、兵五十一万八千人受杨广节度，高颎为元帅府长史、王韶为司马，军事由二人参决。隋主送到江边，郎中薛道衡说：“这次去一定成功，有四个条件，席卷江东不难了。”高颎笑了：“听你四条理由，成败已可预定，越是信服你的才能了。”陈散骑常侍周罗■都督巴峡军队堵防隋军。隋方杨俊驻汉口节制上游，杨素下三峡到流头滩，与狼尾滩相近。狼尾滩地形险峻，陈将戚昕扼守。杨素夜划黄龙舟几千艘冲击陈舰，戚昕东撤。杨素秋毫无犯，舰队满江，旌旗耀日。他容貌雄壮，坐大船中，陈人看成江神。江边哨所告警，长江防线突破。陈护军将军樊毅说：“京口、采石重要地段，各出兵五千，坐金翅船两百艘保卫。”仆射袁宪赞成，他同骠骑将军萧摩诃奏请，施文庆、沈客卿笑他多事，干扰说何必自扰。孔范夸口：“长江天堑，限制南北，敌军怎能飞渡？”陈叔宝奏乐下酒，赋诗不停，对手下说：“金陵王气旺贯，齐兵三次打，周师两回攻，都失败了，隋军能干吗呢？”陈叔宝宴会群臣，灌得烂醉如泥，直挺鼾睡。施文庆报警，他召公卿讨论军情，戒严，任命萧摩诃、樊毅、中领军鲁广达为都督，司空司马消难及湘州刺史施文庆为大监军，南豫州刺史樊猛出白下，散骑常侍皋文奏镇守南豫州，僧尼道士拉来武装。隋将贺若弼攻克京口，捉陈南徐州刺史黄恪，六千人被俘。贺若弼发粮慰劳途经各地，各给付诏书，分路宣传，所到风靡。韩擒虎拿下采石，攻陷姑熟，进南豫州城。陈叔宝昼夜啼哭，朝中政务任随施文庆去闹。萧摩诃多次请战都不准。他要袭击钟山，任忠劝阻，陈叔宝磨了一昼夜，跳出殿喊：“战斗长久相持，不分胜负，我厌烦得很，萧郎打出去吧。”萧摩诃答：“出兵打仗，就是卫国保家。”陈叔宝喜悦：“你能为我退敌，愿与你家共同欢乐。”陈叔宝请萧摩诃妻儿入宫加封，颁发金帛犒赏军人。萧摩诃继妻少年美丽，艳妆入宫。陈叔宝设宴调情，引上龙床。萧摩诃却在前方组织阵势，从白土冈起头，最南属鲁广达，其次是任忠、樊毅、孔范，他在最北，长蛇阵蜿蜒二十里。贺若弼轻骑登山，望见陈军形势，下山备战。鲁广达出战，隋军三退，死二百人。贺若弼点火放烟，排齐队伍。萧摩诃接到家信，妻子被宫中留住几天。他暗骂几声昏君，无心作战了。鲁广达部下晃悠隋军首级，回都求赏。贺若弼进攻孔范，兵士交锋，孔范拨马就逃，全军大败，鲁广达、樊毅队伍被牵动哗散。萧摩诃想撤回，隋军四面杀到，他被活捉。贺若弼叫拉去砍了，他面不改色。贺若弼惊奇，留在营中。任忠回京报告战况，说：“皇帝好住，我无法了。”陈叔宝给他金两箱，招募人出战，他说：“陛下到上游军营去，我愿誓死保卫。”陈叔宝叫他调集水军，他逃石子冈迎韩擒虎军入朱雀门，摇手示意：“老夫都投降了，守军还要打？”袁宪在殿上，江总在省中，陈叔宝哭：“我一直亏待你，今天只有你没跑。”袁宪说：“北兵不会动你的，衣帽穿周正坐正殿吧。”陈叔宝带张贵妃、孔贵嫔藏景阳殿后井中。韩擒虎部众看见井绳，连喊不应，投石有喊痛声，提起一男二女。陈叔英投降，沈皇后在家如常。陈深十五岁，开门静坐，从容发问：“军人一路劳苦么？”隋军见他脸色自若，向他致敬。鲁广达退守乐游苑，与贺若弼打到天黑，人拼光了，解除武装，面向朝廷哭拜请罪，投降隋军。贺若弼要见陈叔宝，后者惶惧下拜。贺若弼说：“小国君主，只当大国上卿，拜我也对，怕什么呢？”杨广派高颎入建康，要留张丽华。高颎说：“这起妖妃，怎么留得？”张贵妃脑袋随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