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代表着我心里还眷恋着毛毛虫,希望能和她继续在一起。 我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和毛毛虫在一起,尽管带来很多的麻烦,但是却很快乐。 可是,她对我的忽冷忽热,仍历历在目;对我的冷嘲热讽,仍言犹在耳。 虫,为什么我总是读不懂你?你脑袋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了许久,大拇指终于慢慢移开了原来的位置,停留在“取消”键上,轻轻按了下去。 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犹如吸食大麻,尽管知道对身体毫无好处,却迷恋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欲罢不能,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我还是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打开电脑,登录QQ,看看有什么熟人在线。 一个信息弹了出来,是心灵守望:弟弟,对不起,昨天晚上我有点激动了。我只是看到你的样子,想起了过去的我。我曾经深深地喜欢一个人,却错过了,我不想你再重蹈我的覆辙,所以……强加给别人的想法总是不好的,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去做吧。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毛毛虫,就勇敢地去追。听你的叙述,她一定是有什么秘密在心里隐藏着不能和你说,所以,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看看时间,是今天早晨留的信息,于是就没有回。 不过,他突然而来的信息,倒是加强了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去排练的决心。 到了晚上,我如约来到了403教室。 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我会那么贱? 明明知道自己正在被她玩弄着,还要送上门去? 我无暇考虑那么多。在我的心灵深处,始终认为,虫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生日那天在网吧和望夕岩流下的泪水,不像是假的。 为了搞清楚虫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要不断地接近她,寻找一切能够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毛毛虫。 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姿势随意地坐在讲台上,左手摆弄着一个打火机,正一甩一甩地把玩着;右手拿了张稿子,正自言自语地念念叨叨,两条腿还在空中摆来摆去,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可是如果没有几天前发生的事,我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可爱得像个天使! 可是……虫,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死人妖不在,偌大的403教室,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一步步走过去,莫名地紧张起来。 这是自从那天在望夕岩分手之后,第一次和她单独在一起,我们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我是不是该说些“很久不见,很想你”之类的话? 越来越近,已经相距不到三米了。 她终于被我的脚步声惊动,抬起头来,发现是我,笑了笑。 这让我更加慌张,她的笑容,是那么难以揣测! 我出于礼貌,也对她笑了笑。 我想掩饰心中的慌张,于是说:“我们开始排练吧。” 真没想到,我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 虫把稿子放在讲台上,跳下来说:“现在主持人还没选好,怎么排练?” 我疑惑地说:“你不是给我发短信说,叫我来排练吗?” “不是的,叫你来,是有其他的事情。” 有其他事情?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想露出急于想知道的样子,就找了张桌子慢慢坐了下来,还假装嫌不舒服,又换了一张,这才说:“什么事?你说吧。” 我要尽量保持无所谓的样子,好让她知道,我石涛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毛毛虫面无表情地说:“我姐让我告诉你,她要和你分手。” 第六节、以牙还牙 我顿时感觉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虽然我今天中午想好了从此不再和她们接触,但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仍然承受不了! 我被甩了,如此之快,甚至不知道原因! 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在虫面前丢了面子。 我微微喘着气继续装做无所谓的样子说:“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吗? 虫冷哼了一声,说:“你问这干什么?我姐都把你甩了。”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字一顿地说:“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虫又哼了一声,说:“真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算哪根葱?” 我终于暴怒了。 我承认,这场无声的战役,虫赢了。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以此为乐吗? 我低吼了一声,几天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脑袋里全是虫对我的漠视和冷嘲热讽。虫,我警告你,不要一再玩弄我了!我不是好惹的! 终于,我抬起手来,狠狠打了面前这个女生一巴掌! “啪!” 夜里的403教室本来就很安静,现在更加安静了,甚至能听到窗户外呼啦啦的风声。 风声听上去似乎很大,是快要到冬天了吧。 真奇怪,为什么我这几天总是这么急切地盼望冬天早点来到? 我的手停留在半空。 刚才,我打了她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再一次心痛起来。 我打了她吗? 我打了她吗? ……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虫捂着脸,瞪着两只眼睛看着我:“你……你竟然打我?” 我没有说话。 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刚才打了她! 我把手轻轻放在她脸上,轻声说:“对不起……我……” 虫一下把我的手打开,像疯了一样大吼道:“你竟然为了张莎那个贱人打我!你去找她吧!她现在在网吧里!你去吧!”然后转身就往教室外跑去! 我愣了一下,紧跟着追了上去。 虫,这次我不会再把你跟丢了。 我打了你,你没有还手。 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就够了。 够了。 我本来很轻易地就能追到她,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始终不敢上前拦住她。 或许是怕她突然哪根筋不对,抄起一块板砖夯我的脑袋吧。 这个女孩神经兮兮的,谁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就这么一直在她后面跟着,一直尾随着她进了网吧。 砰的一声,她推开网吧里屋的门,跑了进去。 我也冲了进去。 毛毛虫坐在床边,正推着床上的一个女生,那个正在睡觉的人分明就是莎。 里屋很小,十几平方米,网管们值夜班时睡觉的地方,臭气熏天。 毛毛虫看见我进来了,加大了推莎的力度,大声喊道:“姐,快起来,姐夫来找你了。” “嗯?”莎睁开蒙眬的双眼,看了看眼前的我,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说,“你来了?”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说:“是的,我来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产生一个想法。 我用力抱着莎,朝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当着虫的面,吻了下去。 虫,你不是当着我的面和那个死人妖卿卿我我吗? 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和你姐姐接吻,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大概是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吻她,冰凉的唇在黑暗的屋子里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闭了眼睛,害怕看到什么尴尬的一幕。 比如说莎突然给我一巴掌,突然一脚把我踹下床去,等等。 她的牙齿咬得很紧,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突破这一关口。 我想,她现在一定是瞪着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甚至忘了把我推开吧。 虫还在身边,不知道她正在用什么眼神看着我们? 我突然有种得意的感觉。 以牙还牙。 在暗夜里,我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外面各种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从这个里屋的四面八方的漏洞蹿进来。 网吧里,永远都不缺少这种声音:靠……P死他……爆头啊……给根烟抽…… 他们应该没有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里屋正上演着不为人知的一幕吧。 一对恋人正在接吻,旁边坐着的是和这个男生前几天在一起鬼混的女生。 想想都滑稽,这种事情,除了在电视剧里,有多少人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过? “喂,你们在干吗?当着我的面演三级片吗?”虫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我却听不出有任何恼怒的成分在里面,甚至带有点幸灾乐祸,难道她真的对我和莎接吻这样的事情无所谓? 这一句话,终于把莎惊醒,她一下把我推开,质问我说:“你干吗啊?” 这一下是我早就料到的,所以并没有怎么反抗,被莎一推,顺势松开了她的嘴巴。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长吻,当着另外一个人的面接吻,无论怎么样,都会有些尴尬。 我还没开放到那种在大街上就能搂搂抱抱的地步。 相比那些中学生来说,我是差得远了,甚至有些迂腐、顽固不化。 我呵呵笑着说:“没什么,一个星期没有见你了,很想你!” 这是我的真心话吗?在这一个星期里,有三天是和虫鬼混在一起,有四天是想着怎么让虫回到我身边。 哈!哈!哈! 男人,果然是开口就说谎话的动物啊! 然后我用余光瞄了瞄虫,她还是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们,和平常的笑容没什么两样。 这个女孩,不是把什么事都当做无所谓,就是在演戏,有着和我一样的天分。 她这样的笑,我甚至开始怀疑,刚才在403,到底有没有出手打她? “哼,你还知道想我?今天中午,我从你身边走过去,你竟然没有看到我!”莎撅了撅嘴说。 我诧异地问:“有吗?在哪儿?” “就在警察局门口啊,我刚出来,就看见你一阵风似的钻进去了。” “啊?你看见我了,怎么没有叫我?我去警察局,可是为了接你!” 看来那个值班人员说得没错,我进去的时候,莎刚刚出去。 莎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我叫你干什么,你都没有把我认出来,再说妹妹就在外面等着我呢,我才不是重色轻友的人。”第四节 我这是何必呢(下) 我转头看了看虫,她今天中午终究还是去接莎了。 她心里到底把莎当什么?刚才在403,她还破口大骂“张莎那个贱人”。 “本来我今天中午早就可以到那里的,可是车丢了。” 莎关切地问:“现在找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找到了,然后又问她:“吃饭了吗?” 莎还没说话,虫就插嘴道:“我姐从警察局出来,到现在还没吃过饭呢,就等着你来找她,结果你一下午都没来!” “冤枉啊,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第七节、齐人一妻一妾 虫哼了一声:“她能去哪?除了网吧,她能去哪?” 我担心虫在这个话题上喋喋不休,引得莎都开始责怪我,于是说:“饿了吧,咱们去吃饭吧。” 莎点了点头说好,然后开始起身穿鞋。 趁这个时候,我转头看了看虫,发现她也正在看我,两个人又同时低下了头。 她在看我,她在看我! 我心里有一阵莫名的慌张和喜悦。 出了网吧,我问:“咱们去哪儿吃饭?” 虫看着街上的人,走神似的说:“我今天晚上已经吃过了,你们自己随便吧。” 我说:“我也吃过了。”然后对莎说,“你想去哪吃饭?” 莎看了看虫,又看了看我,说:“你带了多少钱?” “没事,够你吃了,今天晚上给你接风洗尘。” 莎笑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去这里吧。”然后她指了指上次吃饭的地方。 又是那个全新香又贵又难吃的饭店。 我纳闷地说:“你很喜欢这里的菜吗?” 莎点了点头说是的,然后就走进了这家饭店。 我和虫也随后跟上。 又是上次吃饭的位置。 正在这家饭店吃饭的人少得可怜,除了时间上的原因,看来,大多数人的看法都和我一样啊。 这家饭店快倒闭了。 “快倒闭吧。”我暗暗诅咒道。 莎一点都没有吝啬,点了一桌子的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应该还够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又产生了和上次一样的想法:趁机跑掉! 可是还没来得及跑,莎就放下碗说:“吃饱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菜,至少有一半没有被动过。 “吃不了就不要点那么多啊。” “我以为我能吃得了嘛!” 以为?这玩意儿还有以为? 我无奈地说:“那你打包行不?” “不,一会还要去玩,拿着这些东西不方便,要拿你拿。” “去哪玩儿?带不带我去?”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莎扭头问了问虫:“带不带他去?” 虫瞥了我一眼说:“随便。” 还是那样冷若冰霜,如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莎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嘴上的油,一字一顿地说:“磕药,你敢吗?” 莎的这句话惊出我一身冷汗。 磕……药?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女生。 她们……磕药? 我的脑袋又浮现出一幅画面来:在喧嚣吵闹的迪厅里,听不懂的摇滚乐震耳欲聋,七彩眩目的灯光时不时地掠过舞台中央的两个女孩,她们的脸上画着浓妆,衣着暴露,犹如鬼魅一样正疯狂地摇着脑袋,似乎要将这个世界都摇掉。突然,其中一个女孩口吐白沫,四肢抽筋,两眼发愣,缓缓地倒了下去……周围的人大喊:“快打120,又一个人倒下去了!” 我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必须得走,现在就得走!” “哈哈……”虫和莎又抱在一起笑作了一团,莎边笑边说:“骗你啦,怎么可能真的磕药……” 我这才松了口气:“我说也不可能嘛!既然没事,就带我去吧!” 莎看了看虫,说:“要不,咱就带他去?” 虫还在笑,两只眼睛几乎睁不开了,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笑。 莎看了看表说:“差不多到时间了,那咱们就走吧!” 出门的时候我才想起自行车还在学校的车棚里忘了骑出来,于是对她们说:“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骑车,很快的。” 我在返回学校的路上,开始像电影倒带一样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先打了虫一耳光,虫大骂了我,然后转身跑掉,似乎那个时候还哭了。 我又紧跟在她后面,一直到了网吧里,再看到她的时候,是和莎在一起的,那个时候她的脸上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这个女生,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骑了车回来,又一个问题难住我了,三个人,只有一辆车,如何是好? 莎拍了拍座位说:“好办,你的车,既有横梁,也有后座,前后各坐一个,不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那谁坐前面,谁坐后面?” 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问题愚蠢至极,莎是我的女朋友,当然是她坐在前面了! 但是莎说:“虫妹比我轻,让她坐前面吧,你也好省些力气。” 我看着莎纯洁的眼神,心里更加难过起来,这个时候,她还在为我着想,而我…… “不了,还是莎姐坐在前面吧。” 我一听虫这么说了,于是顺水推舟说:“对对,还是你坐在前面比较好。” 莎点了点头,坐在了前面。 带着两个美女行驶在大街上,心情自不必说,乐得我差点唱起歌来。 莎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放在前面的车把上,头发不时地触碰到我的脸上来,搞得我痒痒得想打喷嚏,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虫额前的那缕头发来…… 而虫在后面,一只手挽着我的腰,拿着手机不知在给谁打电话,忽而大笑,忽而大骂,两只脚还调皮地甩来甩去。 街上的人无不侧目观看,我却开心得一直想笑,此景又让我想起下雨那天晚上的感觉来:齐人一妻一妾! 假如我真的同时拥有这两个老婆,该有多好! 这种感觉虽然美妙,但毕竟载着两个人,我的车也有一段时间没打气了,骑的时间一长,我就有些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了,但为了不在两个女生面前丢面子,只好打肿脸充胖子,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 莎在前面坐着,能看到我的表情,担心地问:“还骑得动吗?” 我点点头,艰难地说:“没事……”心里却想着,老大们啊,你们两个合起来最少有二百斤吧,这不是要我命吗? 莎突然说:“停下来,停下来!” 我慌忙刹住车,问:“怎么了?” 莎从横梁上下来说:“我坐的时间太久了,腿都麻了,咱们走一会儿吧。” 虫嚷嚷着说:“我不嘛,先把我带过去!” 莎把她拉到一边,耳语了一阵,虫说:“哦,那咱们就走一会儿吧。” 我的心里升起一阵感动,看来,莎还是挺关心我的。 第八节、无间地狱 我推着车,虫和莎分别在我两边,一路无语。 新香白天就不热闹,晚上的情况,可想而知了。 萧瑟的秋风不时吹来,刚才骑车流下的汗这个时候全部挥发掉了,转化成了一阵一阵的凉意。 “让我骑会儿车,你们两个在后面慢慢走。” 虫说完这句话,就从我手里抢了车,往前骑去。 我看着虫越来越远,便拉了莎的手。 莎的手,比起虫的手来要温暖得多。 我突然想起件事来,于是问道:“我在警察局听那个值班人员说,他们局长打你了,是不是真的?” 莎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并不像警察局的值班人员说的那么惨,这也是我见了她之后一直忘记问她这件事的原因。 莎用很低的声音说:“是的,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后来觉得不够安慰,又搂住了她的肩膀,轻声问:“冷吗?” 莎点了点头,我又加大了力道。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一声:“哎呀!” 那分明是虫的声音,我和莎慌忙循声看去。 原来,虫刚才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我和莎忙跑上去,看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自行车的后车圈压在虫的双腿上,手机被抛在了一边。而虫,却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在外人看来,她犹如一个疯子。 躺在街上哈哈大笑,不是疯子是什么? 莎把她扶起来说:“你有病啊,摔倒了还笑。” 可是我却从虫的笑声中听出了不对劲。 那样的笑,和她平常的笑不同。她平时的笑,给人很温暖、很纯净的感觉。而现在的笑,带着点无奈,带着点伤感。 为什么会是这样? 虫在莎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我把手机捡起来递给她。她默默地接过来,用充满哀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惊。 这个眼神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 那只趴在路边眼神呆滞,前腿受伤的小狗。那个躺在工地上奄奄一息,浑身伤痕的毛毛虫。 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 毛毛虫,你是在憎恨我吗?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石涛,那天晚上,我骑着车率先而去,就是不想看到你们亲密的样子。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发现你正搂着她的肩膀,很紧很紧。我心里一酸,全身也没了力气,本来就骑得慢,所以就摔倒了……那个位置,明明应该是我的啊……石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但是我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很快乐,那种快乐,即使是他,也无法比拟!但是,我知道,我爱的是他啊……” 虫终于不笑了,龇牙咧嘴地揉着手上刚才跌倒时不小心擦伤的地方,丝丝血迹在路灯下清晰可辨。 我的心再一次痛了起来。 我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她的双手说:“要不要紧?” 虫突然被我这么一抓,吓了一跳,瞪着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我,半天才反应过来,忙抽出双手说:“没事,没事。” 我这才想起,莎还在身边,忙扭头看了看她,发现她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虫。 我慌忙笑着说:“虫,你很笨哪,骑车都会摔倒。” 说完,自己先心慌起来,我刚才在搞什么?竟然在莎面前拉虫的手! 虫配合着我说:“哼,我只不过是一时失误罢了。”说完,还伸出双手,装做要打我的样子。 我躲在莎后面,抱着莎的腰说:“你抓不到我,哈哈。” 虫继续揉着手上的擦伤,撇了撇嘴说:“我才没那闲工夫抓你呢。”然后上来挽了莎的胳膊,说,“姐姐,咱们走。” 莎扭头看着我笑了笑,暗示我快一点。 我把车扶起来,快步跟了上去。 我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她们两个人倒是聊得很愉快。 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到了迪厅门口。 莎和虫进去的时候,我还要去旁边锁车,所以就晚了一会儿。 结果我要进去的时候被门口的保安人员拦住了,板着脸和我要门票。 我指了指莎和虫的背影说:“我和她们是一起的。” 保安说:“你和她们一起的?我还和市长是一家的呢。” 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我生了气,就扯开嗓子喊了声:“莎!” 莎扭过头来发现是我,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指了指保安说:“这人不让我进。” 莎笑了笑说:“大刘,放他进来吧,他是我男朋友。” 那个大刘一听此言,吓得冷汗直流,慌忙给我让开道,满脸谄媚地说:“真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不理他,追上莎和虫,和她们一起往里面走去。 进了迪厅,第一感觉是耳膜几乎快要被震破了,然后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正在舞台上疯狂地摇着头,我想起电视里那些磕药的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周边的沙发里,一对对的男女正在黑暗中互相摸来摸去,通过那些忽然从他们身上掠过去的灯光,可以看出,他们不过才十四五岁。 莎和虫穿过人群,往西北角走去,我在后面紧紧跟着她们。 穿过人群的时候,总能听到一些正在摇头的人突然停下来说:“莎姐,虫姐。” 莎和虫对他们点点头,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途中莎扭过头来看看我还在不在,然后对我笑一下,伸出手来叫我拉着她。 而虫,一直给我的是背影。 我很感动莎还能记得我,刚才那些叫她莎姐的人此刻全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是何来头。 我心里突然有种很虚荣的感觉,很想大喝一声说:“我是张莎的男朋友,怎么着!单挑还是群殴,放马过来!”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手心就渗出了很多汗。 大约走了三分钟,我开始眩晕。 我不知道她们要去哪儿,也不好意思问,只好默默地跟着。 还没有到尽头吗? 到处是人,我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我快受不了了,看着这些疯狂的人,胃里一阵翻滚,几乎快要吐出来了。 走在这些疯狂的人群里,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穿行。 那天晚上,虫穿了件白色的衣服,莎穿了件黑色的衣服。旁边的人,表情在七彩灯光的照耀下似乎变了形状,显得极为恐怖。 我几乎产生幻觉,前面带着我的,是黑白无常,正领着我通过奈何桥,前往无间地狱。 旁边都是些孤魂野鬼,或者大笑,或者大哭,或者张开血盆大口,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很久之后我再回想起这些事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蝎座的人直觉果然是很灵的。 那天晚上,我已经提前感觉到,我正在一步步通往“无间地狱”。 如果时间重新来一次,我还会选择跟她们去吗? 我不知道。 或许,我根本没有办法选择。 没有人能在黑白无常的手底下逃脱。 更何况,我是自愿的。序 我在网上连载这篇小说的时候,总是会有热心的读者问我:“虫和莎,真的存在吗?” 我笑笑,不回答。虫,莎,他们问你们到底存不存在呢……第一节 我的世界开始下雪 再这么走下去,我会崩溃的。 我的眼前一片缭乱,到处是张牙舞爪的人。 后来,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反正有人在前面引着我。 不知走了多久,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已经走出了人群,正在上一排长长的楼梯。 到了楼上,只觉得喧嚣声越来越远,甚至能听到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时发出的嗒嗒声。 长长的走廊,昏暗的灯光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为了省电,这场景让我想起恐怖片里的镜头,如果这灯光再忽明忽暗的话,效果就更好了。 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调头就跑。 两边全是包间,木质的隔音门,但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狼嚎的声音。 我跟着她们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包间门前,莎没有敲门,就推门进去了。 里面一片昏暗,正前方的电视机里正放着刀郎的《冲动的惩罚》,但是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还能隐约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几个人。 啪,莎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包间里顿时一片明亮,我这才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但是身边却坐着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女人,这让我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大打折扣。 这个人是谁?莫非莎和虫是来揍他的? 那两个女人见我们突然进来了,慌忙拿起身边的衣服遮住自己。 莎蹙了一下眉,说:“穿好衣服,滚出去。” 那两个女人穿好衣服之后仓皇而逃,而那个男人却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露出奇怪的笑容看着莎。 我偷偷瞄了瞄虫,发现她的神色无比严肃,这样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莎走过去,轻轻叫了声:“哥。” 哥?莎叫他哥? 难道这个人,就是张青?怎么会,他看上去才二十五岁左右! 而传说中,他至少已经三十岁了!不然,怎么会是新香第一帮派的老大! 虫也走上去,叫了声:“青哥。” 这下,我更肯定了我的想法,眼前的这个男人,果然是张青! 我的腿肚子开始发抖,据传言,他在十年前就已经用枪崩了警察局长的脚,按时间来算的话,他那个时候,才十五岁左右! 这怎么可能!我十五岁的时候,还在想用什么办法引起隔壁班漂亮女生的注意!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年轻,竟然就是张青!太意外了! 肯定了他是张青之后,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回事,我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果然隐隐有一种霸者之气! 张青指了指我说:“他是谁?” 莎坐在他身边,搂着他肩膀,说:“他是我男朋友。” 我听到他们提到我了,不自觉地站直了些,如同军训时站军姿一样。 看来,军训对我的毒害不浅啊,那些该死的教官! 虫也走了过去,坐在了莎的身边,说:“他就是石涛。” 张青爽朗地笑了笑,说:“你就是一板砖把马良拍晕的石涛啊,不错不错!”然后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盒烟,抽出一根来,递给我,说:“果然一表人才!”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抽烟。” 实际上我确实不抽,只有在心情极度郁闷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莎在一边说:“我哥给你的,你就接了嘛。” 我正准备接,张青摆摆手说:“不用,不抽烟是个好习惯。”说完又笑了两声,招呼我坐到他身边。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他身边,感觉自己的地位也高了不少,有点得意起来。 我和新香第一帮派的老大张青坐在一张沙发上! 张青自己点了一根烟,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这次我不在,妹妹又进了局子,要不是你拍了马良一砖,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误打误中,不足挂齿。” “哈哈!不错,你说,你想要什么奖励?你放心,虽然你不是本帮成员,但是我会一视同仁的!” 听了这句话,我激动起来,回想着最近的广告,哪一款手机比较好看呢……但是碍于中国人的礼貌问题,我还是定下神来,说:“能为青哥做事,那是我的福气,哪里敢要什么奖励。” 这句话是从电视剧里学的,这里用到,应该是恰到好处吧? 我不禁为自己的智慧和模仿能力骄傲起来。 “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然后张青把头转向莎,问道,“我叫你去长治办的事怎么样了?” 我的心在这一刻破裂,只怕是短时间内无法愈合了。 我心里唱着:“我的世界开始下雪……”然后还为自己拍了一部MV:四周是一片白皑皑的雪,我站在中间大口大口地朝空中吐着鲜血…… 这时,我听到莎说:“别提那个龙哥了,真恶心,老是对我动手动脚!我一气之下,扇了他一耳光,就从长治跑回来了!我又不是做小姐的!” 长治?小姐?我记得虫对我说,莎在长治是做小姐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虫确实是在污蔑莎了,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能不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些什么呢?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起他们之间的谈话。 “你去之前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嘛,那个龙哥就是个色狼,上次和我吃饭的时候,点名就说挺喜欢你的,你该牺牲,也得牺牲一下嘛。如果我们能把龙哥拉拢过来,基本上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而且,我最近听说,马良那小子也在拉拢龙哥!” “那我们尽快把马良灭了吧,上次竟然在大街上就把虫妹拖到工地殴打一番,要是没有石涛,估计虫妹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张青点吸了一口烟,吐了出去:“不行,现在外面都认为是我宅心仁厚,才肯放他一马,正因为这样,马良才迟迟不肯下手,是怕引起公愤啊!” “迟迟不肯下手?”莎有些怒了,“这次你和我都不在,他就对虫妹下了手,摆明了是故意和咱们过不去!要不是石涛,你现在还能安全地在这里待着吗?” 张青也有些生气了:“妹妹,你怎么就不明白事理呢?他揍虫妹,我也很生气,但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逼咱们先出手,这样一来,其他帮派的老大就会倒戈相向,指责我们的不对了!自从马良背叛我之后,帮里一直不稳定,这你是知道的!” “好啊,既然这样,我也不管了。我去长治之前,你就答应过我,等我办好这一件事,就脱离帮会,和你再无关系。这种不安稳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我不要你一分钱,我现在已经在自力更生了,前一段时间,我在网吧做网管,晚上在网吧睡觉!” 我听了这话,心里更是一惊,原来,莎和她哥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怪不得,莎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哥哥,还要去网吧做网管,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晚上没有地方睡觉! 想到这里,又有点心痛起来,那句歌词在脑海里再一次响起:我的世界开始下雪…… 只不过这次,和刚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第二节 天使,魔鬼 “这个我当然记得,但是,这件事你没有办好,所以,还不能暂时脱离。” “你是我哥啊!怎么能这样!” 张青沉默了一会儿,说:“妹妹,不是我不放你,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现在内忧外患之际,你却要离开我,我如何能不急?” 莎站起来,无奈地说:“哥,忘记那件事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呢?我劝你和华哥一样,金盆洗手算了,像这种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每天提心吊胆的,始终不是个正经生活啊。” 那件事?我又有些头大起来,哪件事?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所以我也不好意思问。 张青的神情一下子变了,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紧紧地互相捏着。 莎见此状况,忙抱着他的胳膊说:“哥,你别这样,是我不对,我不提那件事了,好吗?” 张青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莎点了点头,对我和虫使了个眼色,一起出去了。 走出去的那一刹那,我又回头看了看这个传说中的枭雄,发现他正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这个习惯和我一样。 刚出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莎:“你哥是什么星座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哥是天蝎座的。” “没事,就随便问问。你知道我也是天蝎座的吗?” 莎瞥了我一眼说:“你还相信星座?” 我忙摇摇头说:“没,没,就随便说说。” 天蝎座?我心里一个咯噔,记得那天晚上,虫给我打电话问我,怎样才能让天蝎座伤心,难道是张青? 我摇摇头,不太可能吧? 虫,我又想起她了,现在我们两个距离不到一米,却感觉,相差万里! 我们下了楼,到了舞厅周边,喧嚣的音乐声又越来越清晰了。 “我去蹦会儿,你们呢?” 虫淡淡地说:“我有点累,去旁边沙发上坐会儿,你去玩吧。” 我心想,这是个和虫接近的好机会,于是说:“我也去坐会儿。” 莎点了点头说,那你们去休息吧,然后转身独自钻进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