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调查组 / 路兴录 著 ] 书籍介绍: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令人思索的故事,是发生在某历史名城正义与腐败、黑恶势力较量的故事。 国庆节前夕。山城市伍县县委书记、组织部长惨死于不明车祸中。时隔三月。纪委书记又遭暗杀,此案震惊省委领导。面对错综复杂、险象环生的局面。省委迅速成立了调查组。为摸清线索,尽快破案,彻底消灭犯罪团伙,确定了一个叫“黄雀”的绝密行动方案。 为防止黑恶势力的再次谋杀,省委调查组严密封锁一切消息,假设灵堂迷惑对手,在召开追悼会的同时,将尚有一息生命的程刚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继续抢救。根据苏醒过来的程刚回忆,9月26日的车祸和元月15日的谋杀,都与黑恶势力有关。此案包含着设局者幕后的巨大阴谋……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惊天大祸降山城(1) 国庆节前,9月26日凌晨4:30,山城市市属县伍县发生了一起特大车祸。车祸地点发生在距伍县西南30公里的龙嘴涯拐弯处,造成三男一女在车祸中丧生。 这天天有点阴,天空是灰暗色的。凌晨的清风中夹杂着霏霏细雨,沙沙的树叶伴随着飘洒的细雨,酷似一长发秀女嘤嘤的哭泣声。 凌晨4:10,伍县县委书记冯凯乐,42岁,县委36岁的女组织部长赵蔓,二人提着旅行包来到了县委家属楼下的车库旁。县委书记和组织部长,都是赴西部代职的。 4:11冯凯乐的车开出县委家属大院,向着西南方向的高速公路上驶去。 大约10分钟后,冯凯乐的车打着明亮的小车前灯,驶上了龙嘴涯的岔道。几分钟过去,人们看到龙嘴涯上空冲天火光。 冯凯乐和赵蔓及25岁的司机严光明,他们仨,谁也没想到,今天他们会死――两个同时死,一个竟死在他们死后两小时。 冯凯乐在出发前即9月25日的7:30给程刚打了一个电话。他与程刚是一个师里的战友,又密切配合过完成边界自卫反击任务,调伍县还是他点将要来的。这次人才交流到外省区域代职半年时间才能见上面,免不了与老战友聊两句肺腑之言。 “喂,老程,吃饭了吗?”冯凯乐在电话里快人快语地说。他似乎不知道已是晚上快8点了,招待所内餐部、外餐部早已关门了。没有特殊情况,没有外来客人到外餐部用餐,外餐部一般也是按时关门的。 “哎哟喂,老冯,是不是要出远门太激动了,现在几点了?”程刚笑着回问。 “是啊是啊,外省代职,心里是有点兴奋,连吃饭时间过了都不知道。做好准备,下次就该你喽!” “那敢情好,你给带出经验来,我照着走就行了。” 冯凯乐打趣地说:“算了吧,等我回来说不定你已随第二批赴西部了。哎!到那儿我即给你来电话。” “那也好。”程刚心里也有点热乎乎的,心想“你前脚到,我的电话即会马上追你去”。 冯凯乐关心地又说:“县委一下走了两个,担子重了,一定要注意身体。还有……” 程刚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连说:“县里的工作,你就放下心吧。好了好了,明天要起早,早点休息,晚上做个好梦。再见了!” “再见。” 程刚面带笑容刚放下电话,电话铃马上又响了起来,他几乎要发出朗朗的笑声:这人要出远门还真有那忧三虑四的!没完没了。立马又拿起电话,一听这电话,是48岁的县长边召打来的:“喂,老程啊,你家电话那么忙?我打了半天也打不进来。明天冯书记他们要到那边去代职,你看是不是去送一下?” 程刚心里明白,边召是在做嘴上人情,县长送书记理所当然,直接打电话给冯凯乐送行不就得了。再说,县长让副县长送还不是一个电话就行了,何必以征求我一个副县长的口气,便也来个礼宾主次的谦让:“你说呢?你是县长听你的。” “我现在还在市里,晚上回不来了,要不你代表我送送怎么样?”边召说。 程刚明确地说:“县委已开过欢送会了,既然边县长不在家,我看就算了吧?反正半年就又回来了嘛!” “那是那是。”边召随声附和说。 9月26日凌晨4:50,急促的电话铃声把程刚从梦中惊醒。他一拿起电话,一下软瘫在沙发上。 “喂喂,程书记吗?冯书记他们在龙嘴涯发生特大车祸,请你快来现场。”县交警电话通知说。 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惊天大祸降山城(2) “别?唆,救人要紧,我马上就到!”程刚边给县医院张义德院长打电话做好急救准备,救护车现场紧急抢救,边给公安局长周清、副县长王成武打电话,让他们立刻赶到龙嘴涯肇祸现场。 刺耳的救护车笛声,划破了山城市黎明前的寂静。 两辆乳白色的救护车,载着4个血肉模糊的人,向县城人民医院急驰而去。院长和急诊科的医护人员,早已等候在那里。 “快快!快快!急诊室抢救,急诊室抢救!” 院长张义德边指挥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将重伤者移上活动担架床,边要求他们快速将活动担架床推向急诊室。 插氧、输液、强心针、催生震荡人工呼吸,急诊室里立即展开了全力以赴的紧急抢救…… …… 刑警队长李奇赶到车祸现场,他沿着现场上、下车道来回走了几遍,用强光手电仔细地照射着路面,仔细分辨汽车轮胎及玻璃、钢铁留下的痕迹。冯凯乐乘坐的小车行上坡车道,靠山右行;大货车拉着一车玻璃占下行线,是左边车道,而左车道的再左边就是路牙和紧相连的一个浅沟。周清过去曾经有做过交警的经历,当他看到右车道的路面有半米左右的轻微的胎痕向右打已紧挨山体了,而后轮却留下向左拖拽的痕迹。这就是说,小车车速不快,当突然发现大货车时,驾驶员本能地向山体方向拨打方向盘,躲避向下开来的货车。除此之外,上、下行车道再没有任何留下的痕迹。接下来,周清分析到,下坡的大车在拐弯处应减速,而驾驶员并未减速,有可能甚至是加速,直冲向小车,然后急向左打方向盘,将车头已靠右逃避大车的小车吞进自己的车底部后,再拽出车道,同时翻进沟里。周清仔细推敲着自己的分析,仔细验证着自己的分析,任何一个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他反复问自己,这可能吗?如果“可能”成立,这将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车祸杀人案,而驾驶员则是一个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伍县,是一个山区文化历史名城。在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有声望的文人墨客。如今文化底蕴浓厚的县城,在改革开放中突飞猛进,她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文化:别具一格的历史建筑群,令人瞩目的名人故居,青山秀水间的古刹庙宇,气势磅礴的飞流瀑布,充满神秘故事的原始森林,当然,那些超前的现代化建筑的街道市井更让人如醉如痴…… 县委书记与组织部长的不幸遇难,给这座著名的文化古城披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阴影,杀人害命与文化传统格格不入,狼和羊在一起生活,其结局可想而知。 李奇将自己所获得和分析的事故现场情况在10分钟内便向局长周清做了报告,并特别强调了自己对事故的看法。周清听了李奇的报告,趁着微亮的天色,在事故现场反复查看、验证,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他深感李奇的结论不无道理,那么凶手是谁?是谁指使、策划了这一掩人耳目的杀人车祸?而且要杀的人直接对准县委书记,他疑窦丛生,心在颤抖。 第二章 令人震惊的连环凶杀案(1) 寒冬腊月。漆黑的夜,伸手难见五指。万籁俱寂的伍县城内,只有呼啸狂颠的北风不断地吹拂着光枝秃丫,在夜幕中瑟瑟颤抖。零星的碎雪粒子随着哨音疾速乱钻,打在人们的脸上,刺骨钻心。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富康出租车悄然停在县城北关大街塔松树下的阴影处,约5分钟时间,从车里猫腰钻出一个蒙面黑影,随即,出租车疾速消失在夜幕中。 这是元月15日的子夜零点5分,伍县城北侧的县委招待所大楼上,有一窗口仍在亮着白色的灯光。室内不时地传出来几句“这……难道……省委就?”低问无答的声音之后,又陷入了沉寂。 突然一声猫头鹰惊叫,吓得那黑影急忙搂抱塔松,来个罗汉下蹲的姿势躲在阴影下,一阵东张西望,几秒钟后发现对侧马路边也停着一辆车,像是越野吉普车,好像还有一伙人正躲在车里,贼眉鼠眼地从下摇的玻璃缝隙向外窥望。黑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中掠过几丝冷笑,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接应车辆,黑影脑海里闪电般地飞过成功的喜悦后,随即便紧贴着县委招待所大楼的红砖围墙,纵身一跃,翻墙而入。那黑影身高膀大,轻功非常了得,只见他蹿上墙头,又从墙头翻上了房檐,连蹿带跳地沿着那一片层层叠叠的房顶,一直到那间亮灯的房檐处,突然止步,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落在了三楼外走廊上。??地走动和落地的脚步声,一同在剑风吼叫中渐渐虚无。 黑影漆夜潜入县委招待所,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夜猫进宅,好事不来”,肯定会闹出惊天大案。屋内的主人肯定始料不及,将有一场灭顶之灾来临。 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程刚,42岁,米的个头,陪衬着膀大腰圆的身材,分外高大魁梧。他办事果断,刚正不阿。特别是那两撇浓黑的倒八字剑眉下,天生长有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它能一眼戳穿伪装善恶的心态;它能撕去披着伪装良善的外衣;它会令一切心存邪念者心惊胆战,望而生畏。程刚任伍县公安局长时,曾连破几起奇案而被树为政法系统的先进典型,在区人才交流时,被提升为伍县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山城市所属伍县群山环抱,重峦叠嶂。虽然建县只有200多年的历史,但在北魏时期这里就始建佛寺,以后历朝历代都在这里修建庙宇、道观,香火不断,据说明代万历年间李贽从云南辞官后,来到这里遍游古刹名寺道观,留下了许多墨宝。改革开放后,伍县成了旅游圣地,加上经济开发建设的迅猛发展,这里成了古老文化与现代文化的交融点,进一步吸引了更多的游客观光。程刚被冯凯乐要到伍县后,本来妻子、女儿想同他一道搬迁,但想到女儿正在上重点学校,怕这一搬迁,影响到孩子的学业,便与妻子商量待女儿考上大学后,再迁过来。因此,程刚到任后,就在县委招待所安排一间幽静的住房。这天夜里,程刚查案很晚才回来,正在独自伏案批阅有关冯凯乐车祸案情的有关文件。当看到触目惊心之处时,不免发出声声短叹。 “笃……笃……”有人轻轻叩门。程刚扭头盯着房门片刻,奇怪地问:“谁呀?深更半夜的,啥事?” “县公安局刚才接到群众举报,说这栋大楼上有暗‘嫖’!请你把门打开,配合检查一下。”说这话的人有意将暗嫖的“嫖”字加重了语气。 第二章 令人震惊的连环凶杀案(2) “哦,竟然有这等的事?你等等。”程刚对嫖娼卖淫的**恶习非常仇恨,听后,他便急忙走过去把门打开。 蓦地一下,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随着打开的房门,猛地闪进一个蒙面大汉,就在他愣怔的一瞬间,刷地划过一道寒光冲着他的腹部就是一刀。躲闪不及的程刚,顿觉腹部一阵剧痛……程刚一手紧紧地捂着鲜血直流的肚子,一手愤怒地指着蒙面凶手斥问:“你,你是什么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来杀我?” “冤有头,债有主,实在对不起。有人出钱10万元,要买你一条性命,既然收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蒙面人像头疯狂的野兽,手持尖刀,一阵乱捅…… 程刚一听,怒火冲天,自己哪能让歹徒杀死,一定要拼它个鱼死网破。此时,不可能有充分的时间去想万全之策,百分之一秒、千分之一秒也不行。凶手的尖刀,短促而又迅捷,让人不寒而栗。他几乎只凭了听觉上的一点预示,下意识地左右侧身,连连躲过,他这最后的侧身一躲,力量太猛了,以致身体失去平衡,摔了下去。在仰面朝天的一刹那间,他看清了,那把尖刀直向他心窝刺来。他在地上滚了两滚,听得见尖刀扎在地面的当当声音,看得见尖刀猛刺地面冒起的火花。他就着身体滚动的惯力爬了起来,在即将爬起的同时,给了凶手一个绊腿,凶手“哎哟”一声跌倒在地,程刚就势扭住了凶手的胳膊。身中数刀的程刚,被一种求生的**支撑着,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巨痛,咬牙躲过两刀后,奋力一个“饿虎扑食”,紧紧地扣住凶手握刀的右手腕,猛地将凶手掀翻在地,回手倒转刀尖使劲儿向下按去,只听“哧”地一响,凶手“哇――哟――”一声惨叫,顿时鲜血四溅,凶手显然也伤得不轻。两条汉子,扭成一团,在血泊中不停地翻滚着。 呼啸的风仍在狂吼!“哐当”一声,房门被凶手一脚蹬死,小屋内成了戮杀与反抗的战场。生与死,在这里展开了殊死搏斗!正义与邪恶,在这里展开了顽强的较量!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鲜血在不停地流,体力在不断地下降,程刚终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身体不支,昏迷过去。杀红了眼的凶手喘着粗气,面对毫无抵抗能力的程刚,又连捅了几刀后,急忙丢下血淋淋的屠刀,转身打开房门,拖着受伤的身体,急匆匆地奔下楼,趔趔趄趄地夺路逃命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程刚抽动了一下身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挣扎着爬出房门。张了几下嘴,微弱的声音被风声淹没了…… 这天夜里,因三楼无人住宿,他缓了口气,咬着牙,非常吃力地爬到楼梯口,顺着楼梯口骨碌碌地滚到二楼,用尽全身的气力,敲响了年轻的女服务员赵红珍的房门。 随即。程刚便又昏迷过去。 正在酣睡中的赵红珍,忽听有人擂门,急忙揉揉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一看,“呀!”的一声,顿时吓得她软瘫在地,只见程刚书记,血肉模糊地躺在房门前,急忙放声大喊:“不好了!快来人呀!出人命了呀!”她尖叫的声音都变了调,但程刚还是纹丝不动,静静地躺在眼前。她冲过去跪在地上去拉他,突然,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感到自己跪在一片热呼呼的黏液上,他胳膊上还有一股一股正往下流的血。她猛地打了个冷战,接着,附近楼里的灯都亮了。 第二章 令人震惊的连环凶杀案(3) 附近居民楼里的人们都听到了她那惊心动魄、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声:“程书记!来人哪!来人哪!救救他吧……”居民楼里的居民,纷纷从窗口探出头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随着赵红珍凄凉的惨叫声,有人朝她迅速地跑过来。有一人边跑边将手灯照了过来。“天哪……”看到手灯下情景的人,不禁心惊肉跳地打着寒战。 招待所刘建成所长闻讯后,急忙拿起床头柜上的手电,第一个赶到现场。很快,出事地点便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人热心地说:“快打110报警啊!”“救人要紧,还是先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吧!”“别吵吵了,大家还是朝后退吧,注意保护现场。来吧,小赵,还是你负责把程书记送往医院抢救。”刘建成用既是命令,又是征求的口气说。 赵红珍擦了一把泪水,手上的血抹得满脸都是。她打着哽,说:“我,我能行吗?”刘建成犯难地说:“这里不是没人嘛。”随即,刘建成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小车班:“有紧急任务,快速出车。”他迅即面向大家让大伙帮忙,把程书记抬到楼下的小车上,送往医院抢救。刘建成,35岁,是部队转业下来的一位营职干部,有一定的经验。他静静地指挥着纷纷奔来围观的人们,叫道:“请大家不要慌乱,一定要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向公安局报案!”刘建成一弯腰从赵红珍身边抱起程刚软绵绵的身体。人群迅速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只见他大步流星地朝大门口的轿车前走去。赵红珍抢前拉开了左侧后车门,猫腰进去侧身坐在后排座上,刘建成将程刚的头先顺进放在赵红珍弯曲的左臂上,然后将程刚的身子半依半卧在后排座上,“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小车出门拐上解放大道,以最快的时速朝最近的县医院驶去。车内,浑身是血的赵红珍在后座上抱着面无血色的程刚,颤抖着哭叫:“程书记,程书记,你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开车的驾驶员从车后镜中看到后面满脸是血的赵红珍,心像是被刀刺般难受。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开手机,拨了号之后把手机递到后面,沉着地说:“我打通了医院急救中心的电话,你告诉他们伤者的情况,以便于他们采取必要的急救措施。”赵红珍抽出沾满鲜血的手,慌忙接过电话:“喂,对对,凶杀,伤者是男性……噢,就是程刚书记呀,伤在……我想大概是胸和腹部,因为这两个位置一直在流血……大约,大约10分钟以前……呼吸微弱……”她一边哭一边向急救中心通报着情况。5分钟以后,小车开进了急救中心大门,一辆担架床已停在大门口。几个穿白衣的医护人员等车一停下,便从里边抬出程刚放到床上,然后跑着推进了第一抢救室。 “周,周局长吗?程书记他……”刘建成把程刚安排送往医院抢救后,又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拨通了县公安局长周清家的电话,“程书记他被人凶杀,危在旦夕啊!” 周清一听说程刚书记遭暗杀,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他急忙叮嘱,说:“刘所长,请你协助我,务必将程书记尽快送到医院抢救,务必要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就带人赶过来。”“呜……”一阵阵尖厉的警车声,划破了县城茫茫冬夜的宁静,向县委招待所急驰飞奔。 第二章 令人震惊的连环凶杀案(4) 警车一刻钟时间即赶到县委招待所北甲一号楼,车一停,周清钻出车门,急速跑步到三楼程刚的房间,扑进眼底的是一摊摊尚有热气的鲜血和带着血腥味的尖刀。紧跟而来的干警们,在周局长的指挥下,立即投入了紧张的现场勘察、取证工作。紧随着“叭叭,叭叭”的闪光拍照之后,便是数道强烈刺眼的强能量电光柱,在室内外交叉晃动。 “周局长……你看这……那边也……这好像是……”刑警队支队长李奇,用手电照射着门外走廊上洒落着的点点滴滴的血迹,轻声地向周局长报告。 45岁的伍县刑警大队一支队长李奇,有良好的组织能力及很强的协调能力,认真、严谨,深得上级和下属的信任、尊敬。 “是的,那边的血迹滴洒得特别。”周清走过来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后冲着房内的法医,喊道,“孙晓玉、张青,你们过来一下。”孙晓玉和张青闻声,急忙奔过来问:“周局,什么事?” “你们两个立即把这血迹采样带回去化验。”周清用手电光指着楼道拐弯处靠墙边的血迹,说,“特别是那边的,以最快的速度,要连夜化验出来。”孙晓玉和张青几乎是同时说:“是!我们这就办。” 沿着楼梯上的血迹,周清和李奇用手电边走边瞧,不时地蹲下身子用手沾沾。“这血迹不像是程刚书记送往医院抢救时滴洒的。”周清说。李奇也有同感地说:“看样子,程书记与凶手有一番激烈的搏斗,这血是凶手负伤潜逃时滴下的。”周清看了李奇一眼,严肃地说:“既然凶手也负伤,他就跑不了多远,我们抓紧时间搜索。”当两人顺着血迹来到楼下围墙外约百米处的塔松下,血迹突然中断。周清左手抱膀,握手电的右手将手电顶着下颌沉思:奇怪呀!这血迹它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李奇也有些茫然地说:“难道……”这话没头没脑,周清似乎从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中觉察到了可疑的玄机:“这说明凶手定是有人接应的。不然,它怎么一下子中断了,断得这么干净?”李奇直勾勾地看着周清,嘴里却自言自语:“是呀,说没就没了。” “凶手肯定是被他人接应逃跑的。咱们分头在周围找找,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周清果断地说。于是,李奇往东,周清向西,他们在这漆夜中寻找蛛丝马迹。李奇躬着腰,用手电边照边搜索地面,忽然发现零星雪渣在地面上,有几道不是很明显的车轮轮胎擦痕。方向是后倒右回向左急驰呈Y字痕迹,速度约80码以上,驾驶车辆的是个非常熟悉地形且驾驶技术非常熟练的司机。他不敢高叫,却非常激奋:“快,快来看。周局,这里有车轮痕迹。” 周清急忙跑过来细察一番,顿时,他紧锁双眉说:“刚才在那边靠塔松约一米处,也发现了车轮痕迹。” 李奇感到周清肯定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便接着说:“这就形成了南辕北辙……公然向县委副书记行刺,绝不是一般的人。” 周清怒视夜空,用手电照着这约有三层楼高的塔松,从树梢移到树根,再从树根照到树梢,他想说:我敢断定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件,可能有更为复杂的社会背景。它像这塔松一样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但他还是叹口气咽了回去。 3个月内,伍县县委书记和县纪委书记相继被害,犯罪分子如此猖狂,引起了省委的极大震动与不安。当天晚上,在省委书记龙天成的办公室,连夜聚集了调查组的几位领导和执行特殊任务的刑警人员,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对案件的掌握情况和破案的行动细节及各注意的事项进行了专题研究分析,认为从种种迹象表明,冯凯乐的车祸与程刚的被杀,是相互关联的连环杀人重案,为摸清线索,尽快破案,严惩元凶,彻底消灭犯罪团伙,确定了一个叫“黄雀”的绝密行动方案,立即放飞“黄雀”。要求参与任务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省委书记还是公安厅长、局长、刑侦科长,都要守口如瓶,如有半点泄露,都要受到纪律的惩罚。 第二章 令人震惊的连环凶杀案(5) 伍县的老百姓对县委书记冯凯乐一行三人的不幸遇难以及纪委书记程刚遇刺,处于极度的愤慨与惊恐之中,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谴责公安局的无能。{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一时间,连山城市区内晚上出行的人也少了,夜市不再像过去那样热闹,一些歌厅、舞厅也门庭冷落了。为了稳定民心,稳定社会秩序,公安局加大了治安力度,在警力有限的情况下,与街道、社区的治安组织,制定了一些如加强巡逻等一系列的治安措施,防止恶性案件的再度发生。在强有力的治安防范措施下,群众的情绪逐步安定下来,社会秩序也明显有所好转。 天后,公安局确定将两名犯人转移到其他监狱服刑。兰翔监狱广场上的探照灯已熄灭。晚上10:30,抢劫杀人犯吴天运和抢劫杀人犯赵飞被带出牢门。月光下囚车开始发动,囚车顶部红蓝闪烁的警灯照亮了周围有限的空间。司机老姚的面色在警灯的旋转中显得更严肃,默默地看着一行人由远而近。罪犯押至车前,两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已经就位于囚车门两边。在司机老姚上车之后,负责押送犯人的高军点名:“囚号019。”吴天运答:“到!”“囚号038。”赵飞答:“到!” “上车!” “是!” 上车后,高军喝令犯人蹲下,两位高大的武警战士立于犯人身后,目视着蹲在下面一大一小的两个脊背。听着高军出发前对在押犯做出的例行训令。那训令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如炸雷在吼,似乎像巨大的气压冲击着犯人的耳膜,回音在黑暗无边的夜空行走。 “根据监狱局的命令,现将019、038两囚犯押往异地监狱继续服刑,从现在开始,进入非常时期。现在,我宣布几条纪律……” 囚车在晚上10:50准时穿过监区与外墙之间的隔离地带,驶出了兰翔监狱的最后一道大门。车前的大灯照亮了前方的土路,把土路的坑洼不平显现得一览无余。穿过这条公里长的土路他们不再颠簸,悄无声息地从一片经济开发新区的边缘缓缓驶过,当囚车开上开阔的“三一七”国道之后,车上的气氛和发动机的声音才趋于平稳。但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平时一向话多的高军也只是目视窗外,保持着严肃的沉默。他们乘坐的这种中型囚车,由依维柯中旅改装而成。除了用铁栏封锁车窗,车厢内部也加了铁栏隔断。犯人独自坐于隔栏后面,手上加铐,一只脚套着的镣铐还与座椅连接,纵有上天入地的身手,也插翅难逃。更有高军坐在隔栏这边,面向后座,监视着犯人们的一举一动。两名武警也不轻闲,各守一个车窗,一个对内盯住罪犯,一个向外观望沿途路况。 囚车启动后,两个犯人都低头看着对面犯人的脸面,两张脸被窗外的月光勾勒得阴影凸现,那些起伏的阴影究竟潜伏着多少复杂的经历,多少复杂的故事,一时难以言传。 凌晨4:50,老姚的车子已开到路旁一个小村庄的边上。这是下国道5公里处的一个岔口,此处离犯人转移的监狱还有约50公里。那个小村庄坐落在一片河滩地的北端,紧靠滩堤坝下是成片的树林。穿过树林即是商贸城开发区,这里找不到任何路牌标志。 “哎哟!肚子好痛,我要拉稀哟!”吴天运双手抱着肚子又喊又叫,跪在车底板上面部扭曲得变了形。 高军不得不押着犯人下了囚车,再三地催促:“快点,动作快点!”他对两名武警战士说:“你们留心看好犯人,我押他去放茅。”高军押着犯人走到坡地的边缘。站在这里朝下望去,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漫坡,漫坡向下延伸到尽头,被一片黑黝黝的树林接住。坡地左侧,连着几间小平房,是一片稀疏不整的村落,夜深人静的时刻,光烛俱灭,鸡犬无声。高军刚掏出钥匙,车上的038犯人在车底板上滚叫:“哎呀!不得了啦,拉到裤子上啦!”见此情景,高军缩手将钥匙装回兜里,朝车上的一武警战士喊道:“小黄,把他押下来,同茅。” 第二章 令人震惊的连环凶杀案(6) 待小黄将赵飞押到跟前,高军先给赵飞打开了手铐,然后才转过身来,微微抖动着钥匙,捅了两次才捅开了019号犯人吴天运的手铐。(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他没想到犯人会在刚刚褪下手铐的顷刻,双手抱拳狠狠地朝他的胸击去,他猝不及防地被打翻在地,犯人扭头就跑。 “站住!站住!立即站住!开枪!开枪!”高军叫喊着。 就在此时,038号犯人赵飞,也趁机一个猛头撞向武警战士,小黄虽有防备,但赵飞用力过猛还是被撞个仰面朝天,小黄往下倒时手指扣动了枪机,“啪”的一声正好打在囚车后轮胎上,“哧”的一声,右后轮胎的气全泄光。当高军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时,两个犯人脱兔般连蹿带跳地下了坡,高军急令:“站住!立即站住!开枪,向他们开枪!”两个逃犯一个往东,一个往南没命地飞奔,旋即消失在黝黑的树林之中。 两位武警战士同时扣动了扳机。啪啪啪!啪啪啪!连续打出了好几个连射。而这时逃犯的身影淹没于凝止的夜幕和摇动的树林中。枪响之后万籁俱寂,只有他们自己的耳朵里,还依稀残留着枪声的回响。 那片黑黝黝的树林似乎也安静下来了,风在那一刻莫名其妙地停了。高军和两位武警战士呆呆地站在坡顶,半天谁也没有出声,似乎都在倾听林中的动静,揣测犯人逃跑的方向…… 高军的视线渐渐转向身后,他这才发现司机老姚一边嘟囔着:“枪子打不着逃犯,专打我的轮胎,它坏你啥事了!”一边极不情愿地更换轮胎。 赵飞顺着树林左蹿右跳地向着东南方向没命地狂奔,渐渐地树林越来越密,渐渐地身后听不到什么动静,渐渐地没劲再跑了,他一下子软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的热汗经冷风一吹,顿感凉意袭身,他闭眼默默地沉思着。明天怎样与同时逃出来的那个吴天运接头。他可是身手不凡,必须找到他。 两个要犯在移监途中逃脱,而且其中竟然有吴天运,这的确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大事。3个月前的一天上午,冯凯乐车祸的第三天,收发员小刘送到省公安厅厅长刁谦手中一封信,“刁厅长亲启”的自叠无址白面信封,刁谦一看就知道是封匿名信。他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只有四句打油诗的纸: 卧龙诸葛韬帷幄, 琼涯海瑞砾青天; 醒醉可揣时与运, 凡事通晓知和行。 无名无址,实为蹊跷,虽只有四句诗,但句句连着冯凯乐的死因。写信的人是谁呢?他将这封信转给了伍县公安局长周清办公室,周清又将这封信让李奇看了。李奇根据信的字句音韵,突然惊叫一声:“这个人在我们手里,他肯定知道冯书记车祸的内幕。但这封信不是这个人写的,是一个有良知又不敢得罪制造车祸的人写的。” 周清说:“你有什么根据?” 李奇说:“这封信就是根据。” “几句打油诗能说明什么?”周清心中有数,却不以为然地说。 李奇将信展现在周清的面前说:“周局你先看,每句的第二字,连起来是‘龙涯醉事’,再看每句的最末一个字,连起来‘幄天运行’,那‘醉’就是‘罪’,那‘幄’就是‘吴’,还不清楚吗?龙涯罪事,吴天运行。这就直观地告诉了我们,不是意外,纯属人为的谋杀。冤魂啊冤魂,这是吴天运制造的谋杀!” 听了李奇的解说,周清说:“的确,已经够清楚了。”李奇圆瞪两眼:“吴天运在押,他知内情!” 经查吴天运是伍县商贸集团海星阳光健美康体娱乐中心经理,因抢劫银行,将山城市银行金库保管员田惠英刺伤致残,被判刑15年。山城市公安局在侦破“9?26”的重大车祸时,虽有那四句诗,但因无有力证据证明吴天运有直接关系,暂被搁置一边。 但为了重大车祸案侦察的深入,防范意外和不测,公安局领导决定将两名杀人犯移监审查,这是查清整个案件的关键的一环。可是,防范意外和不测,却让犯人跑了,而且一下跑了两个犯人。高军因玩忽职守被隔离审查,市电视台当天新闻专题播发了这一消息。高军一脸沮丧,无可奈何的样子。同时,还播出了公安局的通缉令,将两个逃犯的相貌定格在屏幕上10多秒钟,并反复播了多次。 许多市民看了电视后,联系伍县一连串的事件,有的议论警察无能,有的群众干脆质问,这个周清到底是干什么的?请求撤换公安局领导,有的说高军玩忽职守竟然放走两个重案要犯,隔离审查太轻了,应从重处罚……总之这件事在山城、在伍县被吵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众人议论声、谴责声又是一片。当然,要说最不平静、最痛苦的还是公安局的那些警察们,他们懊恼、惆怅……仿佛觉得是深陷在泥潭里的牛,有劲使不出来。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1) 伍县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程刚,被蒙面人杀成重伤的当天夜里,省市有关领导,连夜朝百里之外的伍县县城飞奔而去。#本章节随风手打 # 快速如飞的各路轿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驶…… 一路坐着省委书记龙天成;一路坐着省公安厅长刁谦;一路坐着山城市委副书记兼市公安局长章志升。此刻,他们正以焦急的心情命令司机以百公里的时速向伍县开去:“快,6:30前赶到。” 章志升:45岁,中等身材,对穿着很讲究,最不愿穿西装,更不愿赶时髦着艳服,对名牌倒很注意研究。冬天专门用上等牛皮做了茄克和猎装,平时爱穿的套服基本都是“雅格尔”、“库特赛”等国际名牌。显得派头十足,更有一种官场得志的英武气概和市场经济下的拓新精神。 而今,章志升却默默地呆坐在奥迪小轿车里,两手合握拢成抱拳,嘴唇歪绷,紧锁双眉,心情万般烦闷。对于伍县发生的这起凶杀案,他是“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但是,这饺子是在茶壶里煮的,不揭盖子倒不出来。他知道他这个市公安局长玩不过他们,他们可以让他到这个位置上来,也可以让他从这个位置上滚下去。想到此,章志升的身子一颤,不由感到一阵心惊,惊诧之后暗骂:“边召啊边召,你小子玩得也太大了!” 吱! 吱! 当省市各路领导在晨光熹微到达伍县县城时,县委书记边召、副县长王成武和公安局长周清等一批头面人物,早在刺骨的寒风中恭候多时了。 “各位领导辛苦,辛苦了!”边召疾步上前,阿谀奉承着与各位领导握手。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害怕牵扯自己,当边召来到章志升面前时,章志升冲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以非常敏捷的动作猛劲地甩掉了边召伸上来的手,嘟哝了一句:“小心着你!”他这个动作非常灵快,只有一秒钟时间,没有留下任何破绽。虽很快,他又后悔自己的做法,似乎有损于哥们之间的感情。没有边召,自己还不是“乞丐坐八抬”,哪有这个官命,能当上市委副书记吗?再说,此事不一定是他所为。旋即,他向边召赔个笑脸后,转身对公安局长说:“周局长,程刚同志伤情如何?请你带路,省里领导要看看案发现场。同时,还要听听你的案情汇报。然后还要看望一下抢救中的程刚同志。” “好!各位首长,请随我来。” 周清前边引路,陪着一个个脸色阴沉、缄默不语的省、市领导。周清沉默了一会儿,这沉默使问题显得有些严重,严重得每个人的心都凝固了,身临其境的凶杀就在眼前:程刚书记身中数刀,凶手也被刺伤,看起来是有预谋的黑恶团伙暗流的一次报复性谋杀……周清详细汇报着案发前后的过程。他们查看了程刚的住房后,又来到了县医院院长办公室。 “残忍哪,太没人性了!”老院长张义德把省、市、县各位领导带到程刚的急救病房,摇头叹气地说,“简直是惨无人道!” 清静的病房里,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人的叹息声和嘎吱吱的咬牙声。只见医生护士在紧张地输氧、输血抢救,他们的额头上沁出无数颗晶莹的汗珠子,不停地冒着白气。 这时,程刚仍然处于神志昏迷状态,浑身缠裹着浸透血迹的纱布绷带。 他紧闭双眼,奄奄一息。 省、市、县领导,默默无言。可以看出,他们现在的心态各异:有痛愁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祝愿程刚尽快苏醒过来的;但也不排除,有诅咒程刚永远长眠于世的……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2) 太阳翻过了山顶,一缕光线透过树梢,穿透窗子上的玻璃,白中透红的光束照在程刚纸一样白的脸上。 氧气面罩通过导管,传至氧气瓶玻璃显示杯内,不时地传出“突突,突……”的气泡声。心脏脉冲图像,从左至右平缓地显示着频率波。 滴滴下滴在导管显示杯内的鲜红血浆,每每泛起无数的小泡泡,那些小泡泡累积上窜,瞬息又出,血浆顺着导管,缓缓流入程刚的心脏,再由心室压缩“机”,将这滴滴血浆输送到周身各个部位,以此拯救着这位失去知觉,已经昏死过去的刚强汉子。 好在,那天晚上,生死关头,程刚顽强的拼劲,吓坏了凶手,出刀的手每每都在发颤。张院长说,程书记身中数刀,只有三刀险些要命,一刀腹部扎断了大肠,已经接上;一刀左胸离心脏只有一公分;一刀左下肋刺进,险些捅破脾脏。张院长还说,虽说其余数刀都是伤及皮肉,但因流血过多,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一时半会儿很难醒过来。 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从程刚那张白纸一样的脸上情不自禁地移到张院长那张愁眉不展的脸上。 临走,一个个紧紧地握了握老院长的手,他们那一道道无声的眼神里,都寄托着深切的期望。走在最后的是省委书记龙天成,他紧紧握住老院长的手,叮嘱道:“你挂帅!成立个专家医疗组,制订最好的医疗方案,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给予最好的护理,要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住程刚同志的性命!”即将出门的龙天成又返身叮嘱:“噢,对了,要保护好程刚同志的一切安全,防止治疗中再发生意外,回头我让公安局选派精悍的警察来保护。”老院长连连点头说:“请放心,我们将尽一切力量,确保万无一失地救治程刚书记!” 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章志升。 返回山城市后,章志升立即给边召拨电话:“老实告诉我,伍县的事可是捅天案子,你到底清不清楚?” 身为伍县的父母主官,边召他心中清楚得很,无论是黑恶团伙暗流的预谋,或是白道上的报复性仇杀,他都逃脱不了干系,他内疚地说:“无论怎么说,我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我要逐级向上请罪……” 龙天成回到省城后,立即让省公安厅厅长刁谦将伍县的案情向省委主要领导做了详细汇报,并专题汇报和研究了侦破方案。省委领导当即做了四点指示:要充分认识到伍县发生的案情是明显的黑恶团伙犯罪性质,各级领导必须引起高度重视;种种迹象表明,案情错综复杂,要迅速做出周密布置,成立专案调查组,可定为“T1?5”行动调查组,省委直接领导;在查案过程中,无论牵涉到什么人,什么事,不管他职务多高,不管他权势多重,要破除一切阻力,必须一查到底,弄个水落石出,惩恶扬善,凝聚人心;对程刚同志,要采取果断的保护措施,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程刚被蒙面人谋杀的第二天,省委副书记朝阳和副省长战德英,便分别接到了举报伍县商贸承建集团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高胜是黑恶团伙首领的信和电话。这对两位领导震动非常大,信中列举了高胜的种种罪行,每一种都足以定杀头罪。朝阳副书记与战德英副省长非常重视,立刻将检举信批转省公安厅,并和厅长刁谦亲自面谈,要求组织力量,深入调查此案。 其实,省公安厅厅长刁谦,也接到了与两位领导一样言辞恳切激烈的举报信,他正想亲自督办此案呢。当天下午,刁厅长将伍县公安局长周清叫到了省公安厅。第二天,带着省厅的指示,周局长便来到了刑警队长李奇的办公室。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3) 周清:伍县公安局局长,52岁,是个有30多年工作经验的老警察,工作时严肃认真,平常则平易近人,负责全县人民的安全工作,是个很讲原则的老党员。( 首发)李奇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看着那封举报信上列举的罪状: …… 1年10月5日,商贸承建总公司下属海峰装潢项目经理、黑恶团伙头目张彪,损失百万股票,无法收回,坚持要查。高胜怕揭底露馅,派人将张灭掉。 11月8日,高胜手下为抢占地盘、强收保护费,将拒不交纳的“黑猫”歌厅老板赖强五和两名服务人员打成重伤,并砸坏设施,强劫当晚收入8000余元,使“黑猫”歌厅的直接经济损失达到50多万元。 年9月7日,高胜等人私分公款56万元,高胜私人贪污商贸股金50万元。“9?26”特大车祸与高胜有关;10月18日,高胜团伙的几名成员与他人在金丰大酒店发生争执,为报复,高胜指使手下干将三人,于凌晨2时,持枪闯入该酒店寻衅闹事,后打死一人、打伤三人,又因警察查得紧,高胜将参与的三人全部送往外地躲避。 …… 检举信揭露高胜团伙,先后枪杀五人,伤七人,另外还有敲诈勒索,拦路抢劫,强奸、**妇女等大量问题。 看到这里,李奇不由得拍案而起,怒声说:“太嚣张了!”他看着周清说:“周局,我们早就在查高胜一伙的犯罪事实了,可是这些案件作案手段残忍、作案设计诡秘、凶手逃离现场迅速,更重要的是领导干涉,有的案子刚摸到一点线索,领导一个电话就……不了了之,搜集证据非常困难,因此到现在我们也始终未能准确掌握绝大多数案件的有力证据,不得不长期搁置。有的案犯已被抓,可是因为各种关系网,无法牵出真正的黑幕后台,所以没有使幕后的犯罪分子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你放心,我们正在查……是程刚书记被暗杀前就指示的,暗查冯凯乐书记的死亡原因,以此为突破口,深入调查商贸承建集团内部的黑幕。” “是啊是啊!”周清皱着眉头不断地点头,他不是不知道这些情况,“以前我们对这类案子的打击力度是不够的,许多案子避重就轻、就案论案,没有把这一个个案子联系到一起来,所以证据收集得不够充分,被人钻了空子。” “你的意思……下狠心了,要……这次老账、新账要一起算了?”李奇问。 “没错!”周清果断地说,“省厅已做了决定,这一次必须动大手术、下决心、花大力气,不动则已,一动必须办成铁案,使各方面的保护伞在递条子、电话说情或当面干预时都必须掂量掂量轻重,让他们闻而生畏,望而却步!” 李奇听局长这么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他说:“这还差不多,有办头。周局,你知道人们怎么评价我们……” 周清抢先说出了李奇要说的话:“辛辛苦苦两月案,顶不住领导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整天牢骚在嘴边,耳朵、眼都磨出茧子了。” “可是……” “行了行了,要相信上级。” 李奇笑笑说:“周局,只要有你,新账、老账……这句话,你就等好消息吧。”周清也笑了笑说:“行,我等你的好消息。”“谁主要负责这个案子?倪康一组。”李奇说:“我觉得倪康办这个案子我放心。”周清点头说:“不错,他是位有20年丰富经验的老干警了,倪康我也放心!这个案子比较大,影响又比较恶劣,程刚书记对他的才干也很欣赏。况且有省委的关注,我们一定能查它个水落石出。”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4) “不过,市委那边你看……”李奇还是有点为难地看着周清。 “这你不用担心,省公安厅刁厅长已向我做了保证,咱们这个案子不会受到任何行政上的干预。” “真的?” “那还有假,省厅已指示成立调查组,刁厅长亲自担任组长,我和匡钊是副组长,你不是不知道。”周清说,“就此案咱们也成立个侦破小组,你任组长,倪康任副组长,其他组员由你和倪康定,待会儿把名单给我交上来,下午2:30叫名单上的所有人员到我办公室开会。” “那好吧,我这就去找倪康。”李奇说着,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自此:侦破伍县“T1?5”特大谋杀案,便拉开了序幕…… 县局刑警队为这接连出现的枪杀案及案犯脱逃已经忙翻了天,破案的压力沉重地压在每个刑警的头上。李奇在接到三起枪杀案同时进行全面侦破的任务后,立刻在全队召开了案情分析会。会议室里的空气紧张严肃,队里唯一的女同志蔡茜苦着脸,望着满房间缭绕的烟雾既无奈又难受。李奇扫了一眼会场,绷着脸说:“这几起案子局里全压在我们队了。废话我不多说,谁有什么困难,不能坚持到底的现在就提出来。我好安排工作。” 没人举手。 “身体有病的也提出来。” 没人举手。 李奇瞟了大伙一眼,提高了嗓门,看得清楚,头上的青筋暴起老高,当然,他的眼睛更大了,口气斩钉截铁:“等上了案子再跟我说这说那,我可就不认账了。” 还是没人举手。 “那好,我们说说案子的事。2001年10月5日,海峰装璜部项目经理张彪被杀;11月8日,“黑猫”歌厅老板赖强五被打成重伤;2003年9月26日,县委书记冯凯乐、组织部长赵蔓、司机严光明和肇事司机别麻子,四人在特大车祸中丧生;今年元月15日,政法书记程刚遭暗杀。不到一年半的时间在我县竟然接连发生四起特大谋杀案,这么猖獗的行为不能不令我们这些做刑警的汗颜。但是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四起特大谋杀案之间有着其内在的不可告人的联系,怎么来破这几起人命案,说说各自的看法。” “嗯,”袁虎看了一眼说,“李队,干我们这一行的你不是不知道,没任务时笑闹嬉逗怎么都可以,一旦有任务,都是拉满弓的箭!分工吧,几个案子各定一到两个负责人,分查线索,然后集中分析案情。” 李奇点了点头,问大家:“你们的意思呢?”蔡茜也点了点头,姬斌也都点了点头。袁虎:局刑警一支队队员,30岁,办事老练、沉稳,独立办案能力强。姬斌:局刑警一支队队员,24岁,年轻主意多,常与袁虎搭档办案。 “那好,我先说说我自己对这几起案子的看法。”李奇说,“把这几起特大案子拿到一起分析,我们就不难看出,这很可能是黑恶团伙由于某种原因而引起的火拼或者采取报复的手段,由于凶手逃离现场迅速,专业老练,手段残忍,且留下的线索极少,所以我们只能在现有的情况下,采取抽丝剥茧的办法,对案子各个击破。” 警察接案,不亚于战斗即将打响之前,战场上的摩拳擦掌,时刻准备着冲锋陷阵的战士。看着精神抖擞的每位干警,李奇也信心百倍,说话的腔调激昂中也带有点颤音:“好吧,下面我就开始分工,我是‘T1?5’调查组的主要成员,元月15日的谋杀案就由我负责侦探,协助调查组破案。在我没有记错我那次的感觉的话,但愿我那次的感觉是错的,但我总觉得‘9?26’车祸与‘T1?5’案件有关,实际上作案凶手为同一伙人,算一个案子。有所不同的是,元月15日的案子,是直接抓凶手,‘9?26’的案子是要查出幕后的操纵者。当然,凶手只要一抓到,幕后操纵者就会很快地现身于我们的眼前,可是……难啊!那样吧,蔡茜是个计多心细的人,‘9?26’车祸就由蔡茜和高军负责继续调查取证。我的感觉就是,有个影子在暗视着我们,可能有新的案子正在筹划之中。防止断线、灭口;袁虎、姬斌负责海峰装璜部项目经理张彪被杀案……”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5) 李奇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下,在大伙的感觉中,也就变得和过去一模一样了。过去,在每次案子结束,或每次接到新案的前后,李奇就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口吻,这样的神态,亲切、家常,但有点絮叨。现在,他又拿出一副慈祥的面孔,他就用他这样絮叨的腔调问他们:“怎么样啊,我这样的分工行吗?有什么意见?” 没人发话,只听见“哧哧”的笑声。 “有什么新的看法吗?” 看看大伙,还是无人言语,他的话锋突然一转,问蔡茜:“哎呀,蔡茜你说说那车祸就……这么车祸了?” 蔡茜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她若有所思地说:“正在调查之中。但从现场看,这不是一起什么意外事故。” “不是一起意外事故?” “对,现场堪查结果表明,居高临下,不但没有刹车痕迹,车速反而在人为地加快,不然……不会全部葬身,就连肇事司机也……” 李奇还想用这样的腔调,继续征求大家的意见和探讨案情。突然,报警电话急促响起,蔡茜抓起电话只“啊”了一声,便急忙将听筒递给了李奇:“飞天迪厅发生枪杀案!”李奇“叭”的一声压上电话,站起来,只说了一句话,他的腔调就变了,变成了斩钉截铁,慈祥中带点愠怒:“分头行动,蔡茜、小袁跟我走……” 市中心一家名叫“飞天”的迪厅里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节奏明快的摇滚音乐,忽明忽暗的奇彩灯光,再加上舞场正中T形台上四五个领舞小姐妩媚迷人、极具蛊惑魅力的表演,使得台下的年轻人如疯了一般一边狂叫着、吹着尖厉的口哨,一边尽情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和脑袋。舞池边的高脚凳上,两个衣衫薄透、装扮时髦的坐台女郎一边故作姿态地叼着女士烟不紧不慢地闲聊着,一边拿搜寻猎物的眼神轻佻地瞟过她们可能看见的每一个男人。其中一个小姐一边柔媚地理着自己滑亮柔顺的栗色长发,一边丧气地对另一个小姐说:“今天点儿真够背的,全是些生瓜蛋子。”另一位一头短短的头发朝四面八方立起来,看样子很乱,实则经过非常细致的打理:“着什么急呀,这不才……离凌晨两点散场还有3个多小时呢。” 长头发小姐要往下说的是,往常这时候我早就有客人了,像今天这么干等着真不是什么好滋味。短头发小姐知道她的滋味是什么意思,低着个头只顾“哧哧”地笑,笑够了才抬起头来,慢条斯理地丢了一句:“客人的滋味就是好呀!你!”长头发小姐扬起手来,这一掌刚悬到短头发小姐的头顶,突然一个二十七八岁松松地穿着一件白色无袖T恤,显得吊儿郎当的小伙子在舞池里朝她抛了个飞吻。她对那小伙子做出一副嫣然一笑的模样,很不自然地将手缩了回来,嘴里却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短头发这次不是“哧哧”,而是“咯咯”的笑声,几乎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好有魅力,隔那么远客人都吻上了!这个滋味不错吧?”长头发小姐仍恶狠狠地说:“屁!这小子……记得我上次跟你提起过的胜哥吗?他不过是胜哥的一条狗,居然敢动不动就想揩姑***油,占我的便宜。” 也许是这个话题勾起了短头发小姐对往事的回忆,也许是她也有同样的烦恼,只见她也恶狠狠地刚想发作,突然又压低了嗓门警告说:“小声点,他过来了。” 果然,那小伙子嘻皮笑脸地蹭过来了,往这两位小姐中间的高脚凳上一坐,满嘴喷着酒气凑到长头发小姐脸前大声说:“怎么样,今晚跟哥儿们出去玩玩,包你玩得痛快!”说着,他神情猬亵地笑着,一只手便轻飘飘地搭在她的左肩上。长头发小姐刚想发作,却又不敢得罪他,迅即将他的手拨下,冷淡淡地说:“哎哟,对不起了小哥哥,今晚我没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去吧,啊!”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6) 小伙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转过脸悻悻地想再挑逗短头发小姐,长头发小姐早趁机向短头发小姐使了个眼色,短头发小姐下了高脚凳便径直走开了,弄得小伙子很尴尬,他瞪着短头发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装什么清高呀,你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接着又回过头来指着长发小姐的脸,恶声骂了几句下流话,然后败兴地走回舞池中间去了。他一走短头发小姐便又立刻回来了,她担心地对长发小姐说:“咱们走吧,别在这儿傻坐了,万一那畜生找人来整咱们,那可就自讨苦吃了。”长头发小姐怒声骂道:“在胜哥面前他就跟个狗似的,在咱们面前装什么大爷呀!臭流氓,不得好死!”骂完自觉解气了些,也跳下高脚凳准备离开。 也许这人干的坏事多了总要遭恶报应,也许是……反正有些难说清楚,人们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机一到,一定要报。也就在她俩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不知场中央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一股强大的人流一下子全涌了过来,把两位小姐一下挤到一墙角,她俩惊慌地嚷:“哎呀干吗呀,干吗呀!把人都挤死了!”她俩听到前边有人大声兴奋地说:“你看你看,有人在场中打架!”长头发小姐忍不住好奇,扶住短头发小姐的肩膀往上一跳,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因为在她跳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刚好看见场中间刚才那个骂过她俩的流氓被人打得满脸是血。-=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一时间她也觉得很兴奋,索性踩住后墙上的一段突出的墙基站起来看。场内的音乐声仍然很大,人群也很杂乱,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3个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围着那个小伙子不断地拳脚相加,直到把那小伙子打得抱头摔倒在地上滚叫。她乐着个大嘴不停地拍着手叫:“打得好,打得好,狠狠地揍他!” 不知是那3个年轻人打累了,还是那小伙子亮了高胜的王牌,还是那五六个身穿制服的保安人员手拿警棍冲进了人群,只见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打架的人驱散了。这时音乐也停了下来,只见那个被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的年轻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刚才打他的一人骂:“你有种,你就给老子我在这里等着!” 被指的小伙子被几个保安拦着,才没有继续动手,他奋力向满脸是血的人吐一口唾沫,轻蔑地大骂:“去搬救兵吧,老子在这里等着你,看你能把老子咋着!” 音乐声重新又响了起来,满脸是血的人被两个保安护送着走出大门,人群起着哄。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闹仿佛成了今晚这场劲舞的调味剂,大家跳得更欢快、更疯狂了,连刚才两个受侮辱的小姐也忍不住跳进舞池中间来个狂欢一舞。事情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往往极简单中包含着极度的复杂。半个小时后,舞场门口的保安注意到,刚才挨打的那个年轻人真的带着四五个精壮的汉子回来了,其中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看样子是个老大。经验丰富的保安队长意识到今晚可能还要出事,立刻调集全部保安暗中跟进了舞场。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看见激烈的打斗,只见几个人在舞厅一角找到了刚才打赢的那3个人,几番拉扯之后,大家突然都不动了。带头的那老大样的汉子突然气极败坏地朝外冲了出去,其余的3个人也赶快跟着走了,随后打赢的那3个人也很快地离开了舞厅。保安队长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们到外边去解决问题去了。就在老大模样的人冲出舞厅大门时,门外阴暗处有人惊叫一声:“吴大哥!”这位吴大哥便是吴天运,他留着飘逸的长发,穿着对襟中国老式服装,一副艺术家的样子。他猛然一惊,随即向黑影处走去,然后也是一声惊叫:“阿飞!”两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阿飞”就是赵飞,他经过化装,两撇八字胡,头戴一顶鸭舌帽,一副宽边眼镜架在鼻梁上,自然让人看不出破绽,他们两人,一点也找不到通缉令中囚犯的相貌特征。“这不是说话之处,以后请按这个联系。”说着吴大哥塞给阿飞一个纸片,便匆匆离去。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7) 吴天运极其敏感,他之所以匆匆离去,是因为他在进门时发现,门童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虽然时间很短,不易察觉,但足以让他心惊肉跳了。他在黑道上干事,又是被通缉的逃犯,不得不高度提防。 可是,就在他们离去一分多钟,周清接到“黄雀”关于逃犯的密报。也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惊恐地尖叫起来,这叫声有点尖厉刺耳,人们都惊恐地抬起了头,发现尖厉变调的叫声是从刚才那两伙人打斗的地方接连不断地传过来的,保安队长立刻带着几个保安冲了过去,只见那个曾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小伙子大睁着两眼倒在地上,他的嘴角仍不停地向外流着血。 “据调查,死者名叫胡戈,28岁,无业游民,3年前曾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两年徒刑,刑满出狱才刚刚半年。死前曾在‘飞天’迪厅与3个不明男青年发生争执,后纠集4个人回舞厅来进行报复,后背被散弹击中,因流血过多死亡。-=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刑警队主办此案的倪康向队长李奇通报着案情。 李奇似乎听出来,应该说是看出来什么似的。既是搬救兵报复,反而搭上自个性命;带头的老大,不但见死不救,反而快速离去;3个人……4个人……也许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也许……也许是杀人灭口。李奇深思着,自言自语地推敲着,突然脱口而出:“两伙人的情况清楚吗?”“还不清楚。”倪康补充说,“据迪厅的保安队长说,因为迪厅里的音乐声太大,他们没有听见枪声,但是两伙人他们都见到了。一伙3个人,后来的一伙加上死者胡戈一共是5个人。” 蔡茜也感到奇怪,3个人在先,4个人在后,谁开的枪呢?难道……4个人中……同伙黑吃黑……她突然瞪大眼睛想起什么似的说:“枪杀者很可能就在4个人中间,人虽已死,不过,我们从死者身上找到一个钱夹,里面有一张名片大小的纸片,上面有一个呼机号:53775,一个电话号:8933023,也许这两个号对我们展开调查有很大用处。” “噢?拿来我看。”李奇对纸片很感兴趣。 蔡茜从桌上拿起一个作为物证封在一个透明小塑料袋内的硬纸片,递给李奇。李奇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那个号码。问:“死者的家里有什么线索没有?”站在一旁早已做好准备的小姬,听到李奇问他,马上一个立正,以报告的姿势说:“报告李队,死者的家里我们都已经调查过了,胡戈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都已下岗在家闲着无事。据他父亲说,胡戈十四五岁时就跟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稍微再大一点更不得了。老两口为他到处惹事生非已经弄得筋疲力尽了。19岁那年被他父亲赶出家门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所以,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李奇沉吟了一下说:“那好,就从这个呼机号和电话号码查起。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小姬与蔡茜齐声说。 经过一次紧张的案情分析和现场勘探。首先,应该说,蔡茜和姬斌从心理上也是一次不成熟的勘查。这是他们迈出警校第一步,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蔡茜和姬斌,同在一所警校攻读,只是不在一个班,同期毕业,同时被分到刑警队还不到一年,现在又同时接手一个案子。 尽管他俩同由警校毕业,也算科班的同期同学,但蔡茜还是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制订了一个分工协作的侦破计划,注意事项,可能出现的情况,可能横生的枝节,都预料、假设得真实、客观,合乎情理。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8) 李奇看后拍案叫绝,他笑着说:“还是蔡茜想得周到。#本章节随风手打 #行,哲理服人,谢谢你。不过,赶快找到那个呼机及电话的主人。另外……”李奇犹豫了一下说:“9?26那个案子,你们要注意一个人。” 如果说不去接触这个案子,她就不知道人世间的善恶情仇;如果说不去细侦暗探,她就不知道这案中案的错综情节。当李奇的提醒话刚一出口,蔡茜便随茬对上,说:“高胜。” 李奇以惊奇的眼神盯着蔡茜,然后点头自语地说:“还是那句老话,但愿我的感觉是错的,但是我总觉得他与这个案子关系很大。” 李奇刚走,姬斌和蔡茜便拿起那呼机号和电话号码拨起号来。但是呼、拨了一个下午,也没人回电话和接电话。后来小姬又用手机呼了几次,但均没有得到回音。当晚蔡茜又用路边的磁卡电话呼拨,也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个电话一直是正常的“嘟――!嘟――!”声。 一切研究透彻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按照分工,小姬便拿着那个呼机和电话号码来到市电信局营业大厅进行查询。而蔡茜则为“9?26”的案子径直去了商贸承建集团总公司的大楼内。 商贸承建集团总公司设在市内繁华地段海星大酒店楼内。海星大酒店即是商贸承建集团总公司经营的一部分内容,总经理的办公室就设在商贸承建集团总公司,海星大酒店第五层内,全楼共有26层。蔡茜刚一走进海星大酒店的大门,门前的一位服务小姐就习惯地鞠躬一声问候:“欢迎光临!”主管接待的小姐,一看是一位穿警服的女警察进入大厅,急忙从接待室的沙发上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她问:“请问找谁?” 现实的生活中,女的见到男的反倒客气三分,但女的见到女的,看谁清高过谁。这话在此处虽说不是主题,但在现实中却非常现实,当蔡茜一进来时她就看到她是个女的,当蔡茜向她展示自己的警官证件,说:“我找商贸集团总公司的高副总经理。”她竟脸不红心不跳地张口即出谎言:“对不起,高总不在。”为了掩盖内心的空虚,还高傲得跟什么似的,接着说:“噢,对了,今早他就有事出去了。”她未曾料想到蔡茜的清高要强她10倍,蔡茜的撒谎更带有戏剧性,而且更富于现实,让她吃惊。 只见蔡茜微笑了一下,只这么不露声色地微笑了一下,显露出了现代女警的机敏,轻松自然地说:“哦,我想是你记错了吧?楼下服务员告诉我,他看见今早高总上班了,而且一直都没出去过。” 说心里话,蔡茜是个很诚实的女孩,从不爱说谎的。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她看见接待小姐的脸一下子红得像西红柿,她红着个脸神色尴尬地说:“哎呀,是吗?可是我明明看见高总他出去了呀!好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给你看看。”说着她极不情愿地向里边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蔡茜略带得意地一笑,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问过什么楼下的服务员,她不过耍了个小阴谋而已。 过了大约两分钟,接待小姐出来了,态度冷淡地说:“请跟我来,5001房间。”蔡茜跟着接待小姐走过秩序井然的一个大写字间,里面无数个小隔间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然后走到5001房间的门口,接待小姐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一声:“进来。”然后接待小姐把门推开说:“高总,她来了。”高胜没有抬头,只是象征性地朝蔡茜点了下头,然后仍是不动声色地对接待小姐说:“好啦,你出去吧。”接待小姐应声关门而去。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9) 具体什么时候与蔡茜见过面,高胜记不起来了。俨然一个年轻貌美的时髦少女,这时她猛然变成了一个女警察,倒一下子更想不起来了。蔡茜猜出来他的心思,主动来个自我介绍:“我叫蔡茜,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去年在海星大酒店开业典礼上,我们见过面。”蔡茜看他心有所悟,微笑了一下,说:“真是贵人好忘事,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高胜愣了一下,这才惊讶地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哎哟,你怎么,是个警察?”他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电脑鼠标,从老板桌后面走出来,对蔡茜礼节性地说:“坐!您请坐。该不是为飞天而来吧?他们告诉我了,飞天歌舞厅发生枪杀!”在说这句话时,蔡茜看出来高胜是故作的。她也装出一副神情惊讶的样子说:“哎哟!你消息可真灵通啊?”然后便以质问的口气说:“怎么了?我不能是警察?”这也是高胜预料中的话题,他立即诡秘地一笑,说:“21世纪,电子信息时代,只要你有兴趣,什么消息不清楚。至于你当警察,是最称职不过的了。不过,你和我想象中的女警察不大一样,我以为……” “你以为女警察就应该是浓眉大眼,五大三粗……”蔡茜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 高胜:一个52岁的大男人,掌管着亿万元资产的副总经理,他的脸居然一下子红了,看来蔡茜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有些难为情地请蔡茜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样才使尴尬的气氛得以缓和。 蔡茜真觉得奇怪,伍县臭名昭著的流氓大亨,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商贸承建集团总公司的副总经理,怎么会有这么一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表情!看来他属于优秀而又腼腆的那种男人,难得的是他的外表居然也是这么憨态十足,让人无可挑剔,这种男人现在社会上可不那么好找了。相貌堂堂又懂得尊重别人的男人非常容易博得任何年龄段女人的好感,于是蔡茜几乎一下子就对这个高胜总经理产生了好的看法,但出于职业的要求,她马上又抑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情绪。“多谢了。”蔡茜把茶放到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她正色地纠正高胜的说法,“不过你误会了,我不是为飞天,我是为车祸的案子来找你的。” 高胜看着蔡茜用崇敬的眼神看自己,便心平气和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才开始听说不是为飞天,心头掠过一丝暗喜,当听到是为车祸而来,脸色立刻又变得凝重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头看着蔡茜问:“那起案子……干吗非要把我扯到一起?” 蔡茜说:“是这样,高总,尽管你已经说过案发当时你在市委,而且还有边书记作证,但我还是想请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当时你的车子究竟在什么地方,因为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不是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 高胜的眼神里有惊奇的神色,他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说,这可能是一起蓄意谋杀?” 蔡茜好心地安慰高胜说:“你别那么惊讶,我们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尽量收集到充实的证据,当案发后约10分钟有人看到你的车从龙嘴涯方向急驰而归。因此想请你再帮助回忆一下当时你的车究竟干什么去了?” 高胜态度认真地说:“好吧,我再好好想想……当时我的车是?” 蔡茜瞪大眼睛说:“对对,当时你的车究竟干啥去了?” 第三章 锁定凶杀嫌疑犯(10) 高胜又努力想了想,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说:“我确实没有离开房间,我和边书记,噢,当时的边县长住在龙泉山庄,他在318房,我在328房。12点之前我在边书记房间看电视连续剧《江山》,随后又玩了会儿牌,市委组织部长张山成也在,我们三人斗了一会‘地主’,12点整他回家,我回房间洗个澡就睡了。我的车子一直在停车场停放。” 让蔡茜失望的是,高胜死咬住他没离房间,车一直在停车场,可暗线反馈的信息:凌晨3点高胜的车离开龙泉山庄,4:50又回到了原停车场,离开前车是停在车场左边,头朝北,办案凭的是证据。这个信息是个盗车贼说出来的,警方正注意收集这个证据时,飞天出现枪杀,难道被杀者就是那个盗车贼?蔡茜突然有这种感觉,她严厉的目光投向高胜,说:“是啊,问题就在这里,你的车的确还在车场。” “我说的是真话。” 蔡茜突然问:“高总,你以为你的话能说服你自己吗?” 高胜略带惊讶地说:“怎么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蔡茜微微一笑说,“如果一个人连自己说的和做的都难圆其场,那他不是在欺骗自己吗?你不离开房间可以,车子是靠人指使的,你的车子动不动,当然你心中最清楚啦。我问你,你的车停在什么位置?” 高胜若无所思地说:“停车场右边头朝南。” “确切吗?”蔡茜站起身来说,“好吧,今天到此,不打扰了。” 高胜心里“咯噔”一下,“今天”,那么还有明天、后天吗?心里说“你们这些警察我永远也不想见”,但表面上也装出一副坦然自信的样子站起身来笑着说:“没关系,若有需要的话,请尽管来找我。” “没准儿。” “噢,对了,”高胜像是随意似的,面色阴沉地说,“飞天毕竟是我的下属实体,在我的地盘上枪杀,希望你们能尽快地查到杀人凶手。我听说这案子是你们李队长亲自督办的,不知道进展是否顺利?” 蔡茜敏感地看了高胜一眼,机灵地说:“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放心吧,我们李队长手里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他一定能抓住那些杀人凶手的。” 高胜突然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了,他忙说:“这就好。” 看着蔡茜轻松地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高胜立刻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他一点也不像刚刚面对外人时那样潇洒了,他那镇静安详的样子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自从“9?26”车祸之后,他一天也没有安心过。 蔡茜看似表面轻松自如,实际内心并不轻松。海星一行虽没有大的收获,但从高胜的言谈举止和停车位置的变化,判断出“9?26”车祸时高胜的车确实动了,飞天的死者与车去的方位有关。证据,证据?她连连苦思着这漫无边际的影子……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1) 清山湖畔笼罩在茫茫的晨雾里。浓雾低沉灰茫。 早霞已凝冻在东海海平线上,似一块被蒙上黑纱的圆饼。黎明前的曙色,费力地驱散着雾层。晨空的异常,令人感到潜伏着某种不祥,仿佛大自然正暗暗汇集成威慑无比的力量。 正当省厅刑警总队按照刑侦惯例指导伍县对程刚被杀及几起涉黑杀人案,进行大海捞针般的侦破、寻找罪犯、实施正面突破时,伍县城北“金源俱乐部”和城东“万家乐酒店”又接连发生枪杀案,死二伤五。一时间众人震惊,人心惶惶。省公安厅厅长刁谦紧急召集各路人员商议对策,以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怎么会这样!伍县的治安怎么如此混乱不堪!”在省厅召集的紧急会议上,厅长刁谦拍案大怒,他瞪着伍县公安局长周清嚷,“我已是快60的人了,难道非让我在下来之前亲手撤职几个我亲手培养起来的人吗?” 周清被老上级说得又羞又愧,脸涨得通红,咬着牙一句话也不为自己争辩。在他看来,确实是自己的工作做得不好,才使得伍县接二连三地出现了这么多大事,事实摆在面前,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辩解。李奇也坐在会议室里,他也沉着脸一言不发。 “在这样严酷的事实面前,你们是怎样想的!”刁谦质问,“我们拿着人民给的工资,却不能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那人家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我们还有什么脸面穿这身警服……难道只是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这几个案子的接连发生,确实让刁谦有点怒火中烧。 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匡钊和刁谦原是老搭档,刁谦在山城市当公安局长时他是副队长,刁谦调省公安厅时他担任刑警大队大队长,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他不忍地看着被厅长当众训得脸红脖子粗的周清那样尴尬,清了一下嗓子,说了句公道话:“其实伍县的情况一直就不安定,这在老周调去之前就是那样了,而且困难还很大。县委书记出车祸、政法书记被暗杀,牵动万人心的案子谁心里好受?据我所知许多同志一直是很努力的,今天这个事情我想不会是突发事件,一定是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暗流在行动。” 刁厅长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沉着个脸放低了声音说:“我早就知道伍县黑恶势力比较猖獗,但是我没想到竟然猖獗到这种地步!一定要彻底地查,坚决铲除黑恶劣根。我命令从今天开始,省厅一切部门为伍县的连环枪杀案开绿灯,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尽早破了这个案子。”刁厅长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周清,缓和了一下口气补充说:“老周,我刚才说话是重了一些,请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周清的脸一下子又憋红了。不知咋地,刁谦拍案大怒时他脸红脖子粗,刁谦温目柔颜时,他反而心跳得更快了,看着刁厅长的脸色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他先是脸红心跳地张了张嘴,苦笑了一下蹦出了一句实在话:“哪里会。”说完了觉得不够,又说了一句他认为比较实在的心里话:“你,你不也是为尽快破案而着急嘛。完全是为了我们伍县的安全着想嘛!” 刁厅长说的话是有针对性的,县委书记发生特大车祸,纪委书记被暗杀,都是捅了天挂上号的,他这个厅长的脸上照样无光。几句愤怒的话是咋出口的,他心里顿感有点过分。周清的两句话虽是简短的,却是发自内心的。刁谦有点歉意地扫了在座一眼后把目光落在周清的脸上,说了一句对周清宽慰的话:“待会儿散会后你和小李留下来,匡队长你也留下,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具体的方案。”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2) 李奇忙说:“知道了。” 匡钊下意识地点了下头,表示理解了刁厅长让其留下的意思。 省公安厅会议结束,大家都把伍县反黑势力的矛头指向了商贸承建集团。大家一致认为以往的种种事实表明,商贸承建集团是伍县最大的黑帮团伙,要想把伍县的黑帮全部消除,首先需铲除支撑商贸承建集团存在黑恶势力的幕后黑手。商贸承建集团的两个副总指挥不过只是幕前的两个头目,这个表面风光无限的团体里面不知道藏污纳垢着多少暗中从事非法活动的犯罪分子。会后周清局长和匡钊、李奇大队长留了下来。 刁厅长心平气和地问:“对这几起案子你们采取了什么行动吗?案子是具体由谁负责的?”听到上级领导和气可亲的口气,看到刁厅长那慈祥可敬的面孔,周清惯性地挺直上身,轻轻点了一下头,心里热乎乎地说:“已经采取了,是‘两线出击’的办法。我们已经意识到以前对于伍县黑势力的屡次打击,都是就案论案,有避重就轻的现象存在,这一次我们会把这几起案件联系起来考虑;把证据收集得充分一些,不让人再钻我们的空子。几个案子的具体负责人都是李奇同志,他破过许多大案,有丰富的实践经验。” 刁厅长点头赞许说:“好。我支持这么办。你告诉我什么叫‘两线出击’的办法?” 李奇看了周清一眼,周清的脸又红了。他也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也有一股火辣辣的发烫的感觉。这时他的脸要比周清更红,不红怎么会发烫?从上大学那阵李奇就是这样,挨批评没事,不能夸,一夸脸准红。刁厅长肯定了“两线出击”的办法,肯定就是表扬,而且这个办法是他提出来的。为掩盖面红耳赤的激奋,他双手猛搓了一把脸颊抢在了周清前边说:“是这样的。一个是省公安厅公开通缉谋杀程刚书记的凶手,把时间、凶犯的相貌特征以及凶手负伤的情况搞详细点,通缉到全省各个角落,特别是与外省周边的结合部和偏远山区的乡村都要通缉到;二是秘密的办法。还有冯凯乐书记的车祸死因,程刚书记坚持的秘密调查。” “哦?”匡钊感兴趣地看着李奇笑,随即他又转向周清笑着说,“行行。我看这‘两线出击’的办法不错。” 刁谦还有点不放心地看看李奇,又把疑虑的眼神转向周清,说:“方法虽好,欠缺周密部署。”作为一个省公安厅长,刁谦他当然要从方法、方案、部署等方方面面考虑它的周密无隙。这是对黑恶势力的宣战;是要彻底铲除黑恶势力的战前动员。他要对各县、各市、全省人民的生命安全负责,黑恶势力一天不消除,就多一天不安全的隐患。当然,周清和李奇也是从以前的就案论案、避重就轻的案例中吸取了教训,才在周密上下了一番工夫,只是还未到细述这一步。刁厅长倒提前指出来了,周清看着面带疑虑的刁厅长,清了清嗓子笑着说:“公开办法是我们遵照省厅的指示,从元月17日,也就是程刚书记被谋杀的第三天,开始对我县的几起涉黑杀人案实施正面突破,发动全县人民全力配合寻找罪犯。同时尽快让‘黄雀’获取黑恶团伙的活动规律及内部的组织情况,暗查冯凯乐书记的死因内幕。” 刁谦对周清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如此细致周密,他还有什么说的,只有点头夸奖:“好!” 这天拂晓,黑沉沉的天空一片阴霾,随风飘洒的霏霏细雨,轻轻拍打着清山湖畔周围枯萎的芦苇丛。距湖北岸,约50米的芦苇深处,有一个不很显眼的临时搭建的草棚,这是一个狩猎野鸭的猎人的栖身之处。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3) 草棚内,一堆干茅草上面铺着破褥子,一床薄被下边苦熬冬夜的人被冻得瑟瑟发抖。突然“哗”的一声,被子掀起,钻出来的人约米的个头,一双惧目深深凹陷,本就不白的脸,被络腮胡茬子弄得青里透黑,样子十分吓人,一只负了伤的胳膊被血染的纱布吊在胸前,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使其脸形扭曲得活像一只从黑炭堆里爬出来的刺猬。 他叫崔伍,30来岁,曾因强奸妇女,被判刑3年,出狱后没有痛改前非,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拦路抢劫,聚众斗殴,三番五次地被劳教、刑拘。最后沦为一名黑道上的职业杀手。 当然,以上这些犯罪事实都是从卷宗上得到的,没有这些斑斑劣迹,当然就没有这万恶之渊了。几天前,就是这个没有人性的杀手被人高价雇用去谋杀程刚,从而制造了一起震惊全省的骇人听闻的特大谋杀案。 前几天,草棚的主人进城去卖野鸭,顺便再购置点狩猎野鸭备用的弹药,撇下了一个空茅棚才给崔伍留下了躲栖窝棚的机会。此刻,他被一个可怕的噩梦惊醒。梦中,高大健壮的警察,带着经过特种追捕训练的警犬飞快地向他追来,他拼命往前狂奔。跑啊跑啊!他奔得快飞,那警犬追得飞快!妈呀――怎么也甩不掉它,眼看警犬就要追上,他“嗖”的一声抽出尖刀,就在回手往警犬脖子上刺去的同时,被一根倒地的芦苇绊了个趔趄。呸!他恼怒地骂了一句,人倒霉了连这根该死的芦苇也不放过。就在他即将摔倒的瞬间,警犬一个纵跃,一口咬住他的右手,吓得他出一身冷汗……醒来,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抚了抚手臂,摸摸额头,仍汗津津的。庆幸地笑了笑,好险哪!好歹是个梦,这个梦也太玄乎,太吓人了! 崔伍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还没有梦境中光明,他一时不能判断,究竟是梦境是现实,还是现实是梦境。梦得这么惊险,仿佛是……人们常说梦得其反嘛。“定是有神灵明在暗中助我也!”崔伍猛伸了伸腰,顿感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一头又栽倒在干草堆上。 片刻,他再次挣扎着站起来,仍然摇摇欲栽……眼前金星乱窜,他强打精神试探着走动几步。不行,得赶快出去走走。眼下,他仓促出逃时所携带的干粮、罐头、饮料早已一空,饥肠辘辘饿得难受;更令他疼痛难忍的是,伤口已经感染,开始红肿化脓,……如果耽误治疗,必将腐烂致残。崔伍用手指捺捺红肿发炎的胳膊,心想:坐以待毙,不如到乡下去找找医生治疗,养精蓄锐,才好与其周旋。他决心要走出窝棚,冒险求医。 天刚蒙蒙亮,他便走出寒风刺骨的茅棚,离开那潮湿荒凄的清山湖,拖着沉重乏力的脚步,一步步晃荡着饥困难耐的伤体,朝着前方的李楼乡蹒跚地走去……这是他伤困窝棚三天后的第一次抛头露面。据崔伍法庭坦白,谋杀程刚书记的当天午夜,就被周什东用车载运至此地躲藏至今…… 为了避免矛盾,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崔伍一路上也尽量减少与人接触、与人交谈,凡是人多的地方就绕着走,遇到迎面躲不及的人时,即速弯下腰装着提鞋的架势,待人过去后再往前走。这样绕绕弯弯蹒跚了约3个多小时,当他迈进离清山湖最近的李楼乡时,太阳已经升在当头上空了…… 省公安厅会议后的第二天,“T1?5”调查组,已将罪犯的相貌特征、受伤情况通报全省县、乡、镇、村,要求他们协助缉拿,以便尽快破案。于是,当崔伍胸吊伤臂的身影在李楼乡一出现,便马上引起了乡治保主任齐生安的注意。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4) 前几天,乡派出所找过他,要他多加留心一名负伤的通缉犯。首发 李奇后来说过,李楼乡是与外省结合部偏离县城最远的一个山镇,最容易藏身出逃的通道,特作为重点防范要塞。乡治安保卫人员都紧绷着这根弦,当齐生安一见到这位可疑的受伤人,便主动出击。 “喂喂!看你可伤得不轻啊?是不是找咱乡卫生所包扎包扎吧?”齐生安热情地上前去拉着崔伍的伤臂心疼地说,“看看,看看。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这个人对自己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崔伍咧着个嘴大大咧咧地说:“哎哎,是的是的。是想找医生给换换药。” “那好,我帮你带带路吧?我知道俺乡卫生所王大夫的外科医术高明!”齐生安翘起大拇指夸奖,“他,他可是俺这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小华佗’啊!” “谢谢,谢谢。”看了一眼齐生安,崔伍故作镇静温和而略带笑意,使恐惧心态在这个陌生人面前尽量不显山露水,“卫生所的位置知道,我来过。王大夫的医术确实很高。” 他显然是在撒谎,想麻痹齐生安的警觉。不过,崔伍还是惧心自慰,人家好心好意帮你,若太死板会被他人怀疑。他便点点头下意识地补充说:“你好意难却。当然,不会让你白带路啦,我会给你带路费的。” 齐生安的视线渐渐抬起,他这才发觉,这个人就是通缉令上那个凶杀犯,惊诧之余,齐安生马上转惧为喜。今日的天空分外晴朗,但他的脸颊红红的,两个鼻孔不停地冒着白气。 他也许在想,只要他不察觉他是一名治安人员,就能稳住他。只要他不对他产生怀疑,就有抓捕他的时机。只要一举将他擒获,这将是他在破获“T1?5”案件的一大贡献!他非常关心地走到崔伍跟前,再一次用手抚摸着他的胳膊有点温情绵绵地说:“看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为你服务了也是应该的,要啥钱哪!” “现在是市场经济,我这个人最讲信用,给,这也是给你的报酬嘛!”说着,崔伍豪爽地掏出50元钱,硬塞到齐生安的口袋里,“你,你若不收下,我……那咱就拜拜了,咋还好意思呢?” 瞧着崔伍那个认真劲,齐生安还真有点害怕,害怕他真的要给他来个拜拜那可就麻烦了。当然,说什么他是不会让他就此拜拜的,大不了拼他一命来个鱼死网破。可……齐生安他能吗?齐安生心里想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犯傻,稍有不慎将影响省厅的全盘计划。 齐生安接下去问:“照你说这钱我是非要不可啦,要不你会不高兴的,是吗?” 也许是这个话题让崔伍兴奋得抛去了应有的警惕,也许……因为自愿帮他带路,所以他毫无戒心,也许他已经知道他是有备而来,只是假装不知,懵一时算一时,傻傻地跟着他说:“我说了,不要咱就拜拜!我说话是算数的,说一不二。” 齐生安也兴奋起来了,但脸上保持着平静,表露着难为情的样子,用手拍了拍口袋子:“好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生安含笑继续刺探:“就这几步路就收你50元,多不好意思!我,我还真有点害怕,怕你不让我带呢!哎,你的胳膊咋会伤成这个样子?” “唉!一言难尽哪。我不该逞能,喝醉酒帮朋友办事,骑摩托不小心,一下子摔进阴沟里,这不……胳膊也,唉!真昏哪。”显然的谎言,崔伍装得逼真,为了表示诚意,转脸瞧着齐生安道,“钱是龟孙子,算个啥,待会儿你找个小酒馆,炒上两个菜,再来一壶,那才是神仙哩。”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5) 转眼,到了村东头的乡卫生所。{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 这是三间平房,中堂两厢的北方房舍。齐生安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房门,中堂迎面摆一张接诊桌,中堂正中设置中西医药专柜,东厢房存放各种中西药物品,西厢房摆放着两张急诊床位。外科包扎、输液均在西厢房进行,房内没有病人,齐生安冲着接诊桌前穿白大褂的医生喊了一句:“王大夫……”崔伍急切地抢过话茬道:“哦,王大夫,谢谢你,谢谢你啦!前天包扎后好多了,今天再来换换药。” 王大夫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你……这是?” 齐生安借机插话说:“这位兄弟骑摩托车不小心,摔伤了胳膊,请你帮个忙,细心给检查一下。” 崔伍急忙抢前一步补充说:“真是贵人好忘事。前天才包扎过,今天……你可?” 王大夫指指接诊桌边的座位,招呼伤者:“坐下来。”声音并不张扬,口气却是命令。崔伍一声不响地过去,屈身坐下。齐生安眨巴了一下眼,一语双关地说:“哦,原来,以前你们认识啊?那我就失陪了!” 无论齐生安说什么,王大夫都是这样点头应承,无可无不可的。然后又是老一套:“咋不小心,伤成这个样子?”当听到齐生安“……那我就失陪了!”这句话时,才意识到齐生安主任还在一边站着,便抬起头苦笑一下说:“可以可以,有事忙你的去吧。救死扶伤,我会尽职尽责的!”王大夫看齐生安对伤者那么熟悉,那样亲切,他边给齐生安打手势:“去吧,去吧!”边热情地招呼崔伍坐下:“来,先检查检查。” 齐生安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想,他不能在这里长时间地停留。一旦让其逃走,就等于放虎归山。眼见王大夫已开始清洗伤口,即转身出了门,拔腿就往乡派出所跑,一口气奔进刘自清所长办公室的大门,喘着急促的粗气:“报,报告。刘,刘所长,发现重要情,情况!” 刘自清看齐生安慌里慌张的神态,急忙问:“什么重要情况?” “人,一只胳膊受伤的人!” “凶杀通缉犯?” “在哪?” “乡卫生所。” 于是,齐生安把刚才是怎样发现的,又是怎样带到乡卫生所让王大夫给治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刘自清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诧。惊的是刚才周清局长电话通知说谋杀程刚书记的凶手,很可能藏在他们乡区域内,要他们提高警惕,严密注视;诧的是真的在李楼乡出现了。刘自清急忙起身问:“你,你没看错吧?” “错不了。” 齐生安兴致勃勃地说:“这不,刚才他,他还送给我50元钱的带路费呢。不要都不行,硬往口袋里塞!”说着,齐生安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半新的50元钱,亮在刘自清的面前。 连县委领导都敢杀的狂徒,他能轻易相信一个乡下人?虽然刘自清有怀疑,但高度的责任感与破案的紧迫感不允许他再有丝毫的拖延,他立即说:“走,快去看看去!” 应该说,当崔伍进入卫生所那一霎时就十分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当他看到齐生安转身出房的敏捷动作,就猜想着个**不离十是去通风报信了。便有意识地夸王大夫医术高,赞齐生安责任心强、对人热情,还说他上午有急事要办,不能在这停留时间太长,让王大夫赶快给他清洗换药,临走时留下200元的医疗手术费,还让王大夫给齐生安带口信,感谢他的帮助……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6) 刘自清和齐生安二人急匆匆地跑到乡卫生所,早已不见了崔伍的影子。 “哎,王大夫,刚才那个治伤的人呢?”齐生安急问。 “走了呀。” “这么快?” 王大夫自以为做了件大好事,劳驾派出所长亲自来慰问,便沾沾自喜地说:“他说他有急事,只让我给他换下药就行了。他还说,你们两个是老相识了,要我代向你致谢呢!” 齐生安急得直拍桌子又跺脚:“哎呀!你,你上当了!跑了!” 王大夫莫名奇妙地问:“上当,上谁的当了?谁跑了?” 看着王大夫那个迷愣样子,齐生安十分懊恼:“他,他是个啥人,你,你知道不?” 王大夫起身走到窗子跟前,绕开他的提问,换个概念试图搪塞:“他是个啥人,我咋知道?这,这要问问你自己了。” 齐生安瞪着两个本来就不很大的眼睛,两颊彤红、腮帮子憋得鼓鼓的,脖子上青筋暴得高高的,对着王大夫怒吼:“那人可是公安部门正在通辑的杀人犯哟,就在眼前还给放跑了哟!” 王大夫一下子软瘫在椅子上,像受了莫大的委曲似的说:“你这帽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呀!下次,下次你再不要把这样的人往我这里领了,噢!” 站在一旁的刘自清说:“够了!你两个打什么嘴架!王大夫,我问你,他受的什么伤?伤在什么地方?你给他换药的时候,他表情怎样?有废弃物留下吗?” 王大夫狠盯了齐生安一眼,然后才结结巴巴地说:“刀伤,在左臂上。换药时他总有一副恐惧心态,不停地东张西望。伤口已经感染,换药时丢下了些带血的药棉、纱布。” 刘自清有一种预感。伤者已是惊弓之鸟,好歹没有惊动他,暂时不会狗急跳墙。没理由埋怨谁。职业习惯促使这位派出所所长再次坐到王大夫面前仔细地问:“伤有多长时间,轻重程度,走多久了,去了哪个方向?”看着刘自清目光炯炯,王大夫吓得头上不断沁出汗水,怯懦地说:“看样子伤有个把礼拜左右。缝了17针。走有一支烟的工夫。好,好,好像是……哦对了,他是往清山湖方向走,走的……” “追!”齐生安拉住刘自清的手就要往外跑。 “别着急!”刘自清说着,让王大夫找几块带血的废弃物,用纸包好后,立即给周清局长拨打了电话,汇报发现受伤者的情况。周清告诉他:保存好废弃物,立即在乡卫所进行血型化验,交给他的任务是周密行事,想办法盯着受伤的人,伤者不会跑远。接受周清的指示后,刘自清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得非常严峻,表情温柔,语言平和,淡淡地笑笑,说:“只有盯,咱们跟踪盯着他,看他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然后……咱就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此时,齐生安虽说心里郁闷,但刘自清的计划不无道理,便默不做声地紧随其后,两人隐隐匿匿尾随其清山湖边。顺着被踏倒的芦苇,发现了隐居在深处的茅棚。齐生安不得不佩服刘自清料事如神。 确切地说,刘自清要比齐生安早发现茅棚几秒钟。当齐生安一眼看到那个茅棚,几乎要蹦跳三尺高时,刘自清一手将他按趴在地,沉默片刻,小声说:“你就守在这里,注意观察。这是三边环水的清山湖汊,唯一的一条出路,千万不要惊动他,以免打草惊蛇。” 返回乡派出所,周清告诉刘自清已给省委“T1?5”调查组组长刁谦报告了情况,让他立即组织精干民警做好配合缉捕行动准备。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7) 刁谦立即请示省委,布置缉捕行动方案,指派调查组副组长匡钊,市检察院侦辑处长吴柱强,伍县公安局长周清立即赶往李楼乡,并即刻化验伤者血型。 匡钊:山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48岁,本科学院毕业,有丰富的侦破经验。 当天夜里,一辆警车载着匡钊、吴柱强,一辆载着周清、李奇,一路颠簸地赶到了李楼乡。 此时,派出所所长刘自清和几位民警,早已做好了配合缉捕的准备工作,就等一声令下,即刻参与缉捕行动。 匡钊一跳下车,便急忙询问刘自清所长:“伤者的血型化验了吗?” “化验过了。” “什么血型?” “AB型的。”刘自清从衣兜里掏出化验单递给匡钊,“给,你看看。” “周局长,看看你带来的化验报告单?”匡钊面向周清问。 “不用看了,是AB型的,血型一致。。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 根据李楼乡派出所刘自清汇报的情况,周清果断地说:“他,可能就是谋杀程刚同志的真正凶手!” “好!咱们就张网吧。” 匡钊根据刘自清提供的情况和周清的正确判断,就眼下杀手躲藏的地点及地形,很快做出了抓捕凶杀犯的部署。 地冻天寒,滴水成冰。水乡的寒意备觉刺骨钻心。 此刻经过清洗、换药的崔伍,已减轻了伤口的疼痛。饥腹也已填得饱饱的他,增加了热量,精神明显好转,他下意识地笑了笑,心里想着白天的奇遇:崔伍真有点感情用事,嘴说真应该好好感谢那位带路的齐主任,还有那位王大夫…… 现时心里确实有点得意忘形:“傻吊,跟我抖圈子,嫩着呢!老子是干啥的?待我养好伤再专程好好地感谢你们吧。” 天刚麻黑,他便一头钻进被窝内,像只狗一样蜷曲着蒙头大睡。 抓捕人员分为3个小组,领头人分别是:一组匡钊、吴柱强;二组周清、李奇;三组刘自清、齐生安。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自清建议说:“我与盯梢的齐生安接上头,若无大的情况变化,即用手机发出短信息,一七七八、一七七八,为行动暗号,突击抓捕……” “好,即刻行动!” “汪、汪、汪!” 刘自清带路奔出村口时,惊动了村子里的几条狗。一狗鸣声,百犬惊吠。有几条被惊动的狗冲着他们不停地发出狂吠! “快!快快!不要等暗号了。”匡钊刷地拔出手枪,命令说,“快!狗叫声,很可能给杀手报信,大家要多加小心,快速接近目标。” 约10分钟的急速行进,刘自清和匡钊等人来到齐生安盯梢的地方。“没有惊动他吧?”匡钊问。 “没有。”齐生安有把握地说,“我在这里守了6个多小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他肯定还在窝棚里。” “大家注意,按原计划行动!”时间不允许细斟,匡钊未经任何征询,迅即一个手势说,“迅速散开,注意安全,快速接近,成扇形直接包抄茅棚!” 匡钊的话不多,声音不高,在荒芜曼际的深夜里发出了强有力的动员令,犹如拉满的弓,疾驰的箭,大家迅速分散开来。黑暗中,芦苇丛内,随着微风摆动的沙沙声,公安干警个个动作敏捷,他们向茅棚处快速形成了一个由扇形变成“O”形的包围圈,渐渐地缩小,即速围拢。 一分钟不到,茅棚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突然一个影子闪动一下,一个警察猛地冲进了窝棚。紧接着“刷”的一道白光,刘自清的手电筒光柱定在窝棚内的床铺上。 随后,几支黑洞洞的枪口也一齐对准了被子。 第四章 他就是谋杀程刚的凶手(8) “起来起来!”李奇大跨一步,跃到床铺跟前,猛地掀起被子只见一个胡乱捆扎的茅草人,随势滚落床下。 “这……”李奇踢了草人一脚,“草屋藏草人,以假乱真。” “跑了!”周清一怔。 匡钊顺手提起草人,左右看看,说:“好狡猾。” 匡钊看着那个草人,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说:“别着急!”他似乎终于看透了什么,神情反而变得平实沉稳,情不自禁地弯下腰,伸手摸摸棉被,尚有余温,心里自言自语,棉被还是热的,这说明凶手刚离被窝。匡钊把大手一挥,命令说:“走,全都到棚外边去!” 不愧为刑侦老练的高手,不愧为经验丰富的专家。山城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匡钊,他根据草人绑扎的程度,机灵地感到凶手是仓促离开被窝,手感被窝温度,证实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所以,他想调动人犯动作,便有意识地大声吼叫说:“他跑不了多远,就在这窝棚周围,大家不要远离窝棚,给我细细地搜。防止凶手身上带有武器伤人,一有动静,首先强光刺射他的眼睛,使其无法出手,一定要捉活的。” 所有刑警人员,配备都是与国际警察通用的高强能电源电警棍,既可远距离探照,又可当格斗武器使用。个个全神贯注窝棚周围动静。支支强似探照灯的光柱,“刷刷刷”地在深夜中四下照射,特别刺眼。 匡钊在想:一个伤了臂的惊弓之徒,焉能飞天钻地?人生地不熟的深夜,对面难辨容颜的漆黑,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出口,决非在十几分钟内逃出布控点。坚守此地,无须半个小时,定见分晓。 所以,他让抓捕人员不要放弃茅棚周围的疑点。这就是匡钊侦破此案的高明之举。 其实,此刻的崔伍,正以绝望的心态,像只壁虎似的趴在人字棚屋顶上,屏声息气,求一线逃机。 十几分钟前,崔伍听到李楼乡方向激烈的狗叫声,预感到一种不祥之兆,忙乱中顺手抓把荒草胡乱绑扎几下,放入被窝内,以草人代身,惊慌爬上棚顶。警察到底是警察,没想到被这认真的警察仅仅从草人,仅仅从被子的余温上就看出了破绽。现在处境非常危险,稍有惊动,即刻束手就擒。也许崔伍那时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天罗地网”了吧,黑暗中他侧耳细听,围捕人员不但没有离去,反而全部围拢在窝棚周围,将这个窝棚围得水泄不通,七八只强光警棒灯晃来晃去,窝棚顶上,吓得崔伍连连叫苦:“花蝴蝶撞上蜘蛛网,插翅难逃了!” 是的,这次真的遇上强手了。匡钊、李奇包括市检察院的吴柱强,都是刁谦亲自点的将。这个决策,并非仅仅是为了安全,而是为了投向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终点。要通过谋杀程刚书记的凶手身上彻底查出冯凯乐车祸的死因,揪出伍县黑恶势力的幕后黑手。崔伍绝望地趴在棚顶上等待机会……也不知是刚出被窝突遭冷气袭身,或是听到匡钊一惊一乍的说话声,让他瑟瑟发抖,茅棚在颤动,并发出沙沙的响声。随着沙沙声,似是喃喃细语,又似心中沉思:完了完了……原想换药后赶紧换个地方,以免被人发现引起怀疑。唉!大意失荆州啊。难道,今天那位齐主任?难怪他那样热情,主动带路?哎呀!大江大海都过了,没想到今天在这小河沟里却翻了船。完了。这下可真的彻底地完了哟! 没有多大风,但窝棚的沙沙声有点刺耳,在刺耳的沙沙声中崔伍控制不了自己的悲哀声:“完了完了!” 李奇将电光顺着声音照去,突然惊叫一声:“房顶上有人!” 几支强光,同时一起射向棚顶。 匡钊声光并发:“抓住他!”就在他的一声怒吼同时,强光刺向凶手的眼睛。 崔伍终于出现了,他的面庞布满了恐惧。齐生安面向匡钊,手指着棚顶说:“是他,就是他!” 崔伍心一慌,脑袋“嗡”的一声,两眼金星乱窜,像根圆木头似的,骨碌碌地栽了下来。 “你被捕了!” 还未等凶手醒过神来,吴柱强即抢先一步将横卧在地的凶手来个单膝顶心,李奇紧接着掏出一副锃亮的狼牙铐,“咔嚓”一声,铐住了这双罪恶累累的双手。 同时,也铐断了他人生的黄粱美梦。 冰冷夜空,没有一丝月色。 星星也全藏到云层里去了。 黎明前总有那么一闪而过的黑暗。匡钊用手电照照腕上的手表,凌晨3点整。 “押走!”匡钊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时间不允许他仔细思忖和有半点懈怠,他立即掏出身上的移动电话迅速地拨通了刁谦厅长的手机号码:“喂喂,是我。哦,已经……哦哦,是呀是呀!”对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匡钊不住地点头:“好,好好!是,是!” 此时――他们正以凯旋的激情,驱赶着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