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是倾源学院两大校草之一的南恩。尹御真和他,一个是天使,一个是魔鬼,一个是阳光,一个是夜雾。尽管,更适合魔鬼这个称呼的,应该是尹御真。历史的痕迹是无法磨灭的,但我相信,我会改变它的轨道,主宰他们的命运。“谁是冷忆汐!”他朝教室里喊了声,立刻有爱慕他的女生指向我。“倾源新的校花,”他勾起唇角,一抹邪惑的弧度如涟漪般轻轻漾来,“名副其实。”我瞥他一眼,又低下头,不以为然。南恩朝我走来,像是没有在意到我的淡漠:“从今天开始,做我女朋友。”命令的语气,毫不容人抗拒。记得一年前他对我说这样的话时,我只是愣在原地,手足无措。所有女生都羡慕地望着我,尽管知道他这个花花公子有无数女朋友,却还是有前仆后继的女生幻想做他的女朋友。而我是第一个在他面前惶恐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女孩子。“为什么?”我对他笑,笑容月光般晶莹,“因为这个校花的头衔吗?”他愣住,眼里的雾气愈发朦胧。我轻撩起长发,笑容颠倒众生:“所以说,你只是想要这个头衔做你的女朋友,而不是我。”教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我。南熙集团二少爷尹御真倚着窗棂,阳光淡淡洒下来,将他天使般的容颜勾勒出优美的弧线。他看着我,眉心微微皱起。“一分钟前确实是这样的,”南恩黑蓝色的瞳仁带着深不可测的邪魅,像诡异的夜,“只是现在我发现,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他望着我,习惯性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角,那是让人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的恍惚深情。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与他对视,心脏竟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起来。曾经我的心底全部被尹御真所占据,居然从来没有在意过南恩。现在细细端详,南恩确实有资格称得上是与尹御真并列倾源两大校草的美少年。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不管是和谁在一起,结局总逃不过伤害。和尹御真在一起,不过是把噩梦当作童话,他用鲜花铺满怪石嶙峋的荆棘之路,用温暖的手掌遮住我的视线,我顺着花香越走越远,终于迷失在美仑美奂的地狱中。地狱尽头,斑斓的鲜花瞬间枯萎。梦境终点,温柔的笑容刹那狰狞。四面八方,只有呼啸的寒风。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依靠不了,惊慌,孤寂,无助,绝望……那样的痛苦,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我手心攒紧,心口有微微的窒痛。南恩凑近我,干净的香味在空气里飘散。我仿佛嗅到了风的气息,如此飘忽纯净。“我叫南恩。”他的声音空灵悠然,淡淡的,如初春百花绽放时的音符。“我知道。”我轻笑,“南熙集团的二少爷,家族财产过亿,有着不计其数的女朋友,并且在同时交往。”他惊住,瞬间又镇定下来。“似乎从来没有人敢给你提出想要独享你。”我用肘撑在课桌上,懒懒地望着他。“不是不敢,”他眯起眼,“是不配。”恍惚的雾气在他眼里弥漫,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未知数的爱“迄今为止,没有人有资格成为我唯一的女朋友。”“那我也一样了?”我不无遗憾地望着他,“可惜,不能独享的东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那你想要如何?”南恩在我前排的空座上坐下,饶有兴趣地望着我。“不但做你唯一的女朋友,”我抬眼看他,“当我发现有比你优秀的男生时,你有可能将被随时淘汰。”他定定地看着我,半晌,终于笑起来:“成交。”他扬起唇角邪魅的笑容,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辉:“我会让你爱上我。”我迎上他深不可测的眸,表情慵懒:“谁爱上谁,还是个未知数。”只一天时间,我便成为了倾源学院匪夷所思的风云人物,无数人争相前来看我,嫉妒的,爱慕的,讨好的,谄媚的,鄙夷的,愤恨的,形形色色的嘴脸,虚伪无比。我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指甲,对所有目光一概不屑一顾。尹御真静静地坐在一旁,彬彬有礼的回应着窗外那些面红耳赤的女生,她们不时地递给他一封封粉红色的信笺,然后低着羞红了的脸飞速跑开,他便叹口气,将信笺拆也不拆地放进课桌。我想不会有人知道,过不了多久,那些用心写出的情书就会出现在垃圾堆里了。正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头顶突然响起一个鄙夷的声音:“你就是冷忆汐?”我仰起脸,懒懒地看着面前充满敌意的女生,浅红色的墨镜别在领口,漂染成深咖啡色的头发披肩泻落,五官看起来很漂亮,却被不合时宜的浓妆完全遮掩住,少了本应有的青春灵气。“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南恩的前女友之一,冰娅诺同学呀。”我微笑,刻意把“前女友”三个字咬得无比清晰。她紧咬住嘴唇,脸色煞白。“你别以为我没查清楚你的底!”冰娅诺恨恨道,“冷忆汐,铭藤学院的校花,性格文静,品行端庄,一直是大家公认的乖乖女。”狐狸精余光瞥见尹御真惊诧的表情,我的心一阵刺痛。是的,曾经的冷忆汐是一个单纯恬静的女生,可是别忘了,那已经成为了曾经,现在的冷忆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为什么向南恩提那样的要求,你有什么目的!”冰娅诺恨恨地望着我。“我能有什么目的啊,”我轻笑,“无非是听说有很多人喜欢倾源学院的南恩学长,好奇而已。你也知道,课程太无聊,总是装作乖乖女也会腻的。”“你……”她被我气得半死,“你这个狐狸精!”“狐狸精?”我挑眉,对她微笑,“谢谢,这个称呼我很喜欢。”冰娅诺的胸口因愤怒而上下起伏,她扬起手,气急败坏地朝我抡下来。我抬起手,箍住了冰娅诺纤细的手腕,我的语气不无遗憾:“既然你已经调查清楚了,为什么不知道我是空手道三段呢。”接着,我轻轻松手,她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引来一阵哗然。学校里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冰娅诺,鼎鼎有名的黑道老大冰祈禹的亲妹妹,居然会被这样羞辱,真是不可思议。冰娅诺咬紧嘴唇,眼里泪花闪烁。我的心突然一阵抽痛。失去南恩的她,是不是如当初的我一样痛苦。可是,再怎样痛苦,终究是失去了,不是么?我将目光转向窗外,不去理会教室里的议论纷纷。冰娅诺踉跄着跑出教室,我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把玩着圆珠笔。“你这样做,会伤她的心。”耳侧响起尹御真轻柔的声音。他伪装得真是天衣无缝,仿佛那张并不属于他的天使面具已经与他合二为一。“你也会知道伤心么?”我瞥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尹御真怔怔地望着我,眼里有些许的困惑。阳光晶莹澄澈,几缕光线透过他乌黑的发丝,像金色的虹倾泻下来。离我远点面前的少年仿佛被笼罩在了晨雾般湿润的空气中,他的眼里也氤氲着浅浅的雾气,如同迷失在无瑕山谷中的纯白蝴蝶,然而在那柔软的雾气中,我却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恶在嘲笑着我。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他和煦温雅的瞳眸总也没有温度。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优美谦逊的笑容总也没有感情。是我太盲目于爱恋的幸福中,忽略了这些吗?还是现在的我知道了真相,才能如局外人一般透彻了然。我心口一阵轻颤,手指不自觉地使劲,圆珠笔的透明外壳悄无声息裂开了一条缝隙,蜿蜒如同心碎的痕迹。尹御真给了我昙花一现的幸福,然而一阵悲凉的秋风过后,也只剩下遍地凄迷无助的哀色花瓣。这次,我连片刻温存都不会施舍给他。爱到尽头,痛到尽头。总有一天,他也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放学铃声响起,我刚站起身准备走,手腕突然被一只手箍住,一时没有防备,我重重地摔倒在尹御真怀里。“你干什么!”我有些恼怒。“我带你从后门走。”他的语气清清淡淡。接着,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教室外走。阳光斜斜地照下来,将他天使般的面庞笼上金色光华,他温暖的手心烙在我冰凉的肌肤上,竟仿佛刺痛了我的灵魂。心口一阵剧痛。“离我远点!”我条件反射般推开他,他皱起眉,眸心恍似流过一股淡淡的忧郁。校门口的方向响起一阵喧哗,我下意识地转身,看到一片乌鸦鸦的人群,声势浩大。原来是冰娅诺找来了她的哥哥冰祈禹。“你这样走出去很危险。”尹御真看我,清亮的眸子如湖泊般澄澈。这张优秀到完美的面孔是多么恳挚,我甚至怀疑之前他所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是,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还历历在目,不堪回首,我怎么可能相信一个魔鬼。尹御真是天使我看着他,语气淡漠:“我不怕。”他叹口气,低声道:“不要任性。”他的声音轻若花语,竟让我的身体蓦地一颤。我背过身,问他:“你为什么帮我。”他叹息:“没什么,只是想,就这样做了。”原来他说谎的境界已经这么高了。我冷笑。“既然是这样,”我挑挑眉,“那就好人做到底吧。”边说,我边挽住他,抬眸,望向走近我的冰娅诺。“你……”她正想开口,突然看到我身旁的尹御真,“御真?”她怔怔地望着尹御真,半晌,回过神来,冲我吼道:“你不是已经做了南恩的女朋友,怎么还纠缠尹御真!”我腾出一只手来捂住耳朵,语气依旧风一般飘忽。“你这样说真是奇怪,尹御真又没有女朋友,我凭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斜睨她,目光盈盈闪耀,“你这么说,莫非你喜欢的不是南恩?”冰娅诺怒视我:“我当然喜欢南恩,可是御真是天使,不容任何人亵渎,你这种狐狸精更不配!”原来,在别人眼里尹御真还真是戴着光环的天使呢。我望着她,淡淡微笑:“他是不是天使,我没有尝试过怎么会知道呢。”冰娅诺气得浑身发抖,尹御真静静站在原地,目光如水,没有丝毫起伏。一片阴影投在我身上,我抬起脸,看到一张冷傲的面孔。因为混血的缘故,他的五官格外完美,仿佛上帝倾心打造出的艺术品,几欲夺人呼吸。那双茶色的瞳眸如同一片浅色的海洋,映着走廊里的灯光,恍若星光洒进他的眸心,漾起淡淡的水波。他看着我,薄唇微抿,眼中闪着冷漠的寒芒。我迎着他的目光,莞尔道:“这不是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冰祈禹吗?怎么,又想为了你那嚣张跋扈的妹妹欺凌弱小。”你根本就不配冰祈禹眼神一暗,沉声道:“刚才……她哭了。”他的眼中闪过淡淡的痛惜,竟将他的暴戾遮掩得毫无痕迹。“难道你不知道吗,为一个男人哭是愚蠢的表现。”我摇摇头,轻笑道,“很可笑。”冰祈禹皱起眉,幽深的眸里隐着无尽的苍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和御真走了。”我对冰祈禹说,眼睛却看着冰娅诺。她紧咬住嘴唇,眼里又氤氲起朦胧水汽。冰祈禹抬手,将我狠狠按在冰凉而坚硬的墙壁上,他的手下挡住尹御真,将我和冰祈禹护在一圈小小的空间里。他逼近我,浓重的呼吸在我脸上游走:“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对我说话会有什么下场!”“我不知道,”我望着他,笑得妖娆,“也不想知道。”他的手箍住我的下巴,力道之重让我感觉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难道你就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吗?”我挑眉,目光空灵。“你一点都不害怕?”冰祈禹眯着眼,眼中阴寒的光芒让我浑身冰凉。“害怕?”我依旧微笑,笑容却冰冷刺骨,“害怕有用吗?我越是害怕,你就越是觉得有成就感,我讨厌别人把侮辱我当作一种成就。所以,我只会在心里鄙视你,却不会怕你。因为——你根本就不配。”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愤怒得无法自抑,我迎着他的暴怒,目空一切。他扬起手,一拳就这样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