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软件产业基本没有环境污染,最适合泰平。”“林城的IT产业在中国西部算是比较发达了。泰平要上,基础太差,还有一个市场问题也不得不考虑。”“是这样。我对林城的IT产业已经考察过,并且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林城的IT产业是比较发达,企业也非常多,但其规模都不大,没有形成集团化。在软件的开发和利用上也基本上是各自为阵,步步为营,这很不利于产业的整体发展……”石维民惊诧了,一种深深的敬佩之情突然间油然而生。这个铃子除了熟悉自身的业务外,竟然对中国这个比较前沿的软件产业也并不陌生。“石头哥,你咋不说话?”石维民抱歉地笑了一下,“呵呵,我正在想泰平可不可以上IT产业的问题。”“石头哥,没问题,上。”李芳玲又是一句不容置疑的干脆。“如果泰平引进IT企业,相对林城难,那里已形成了气候。如果外面的哪家愿意到林省来,一般的也会选林城,而不愿选泰平。”“哈哈哈……别担心,石头哥,我来怎么样?”“你?哈哈哈……铃子,你什么时候改行了?”“哈哈,石头哥,你一个当市长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更了解这世界工业发展的潮流。科技兴国、科技兴市也喊了好多年了。美国和欧州这些先进发达的国家就不说了,就拿亚洲韩国和日本来说,它们现在的工业主要在抓什么?就是在抓软件开发,IT产业已经成了整个国家经济的重头戏了。就这两个国家的几个世界有名的大公司都早已涉足了IT产业,并且年产值均占了总产值大半。美国的威尔公司当然也不例外。怎么样?石头哥,对IT感不感兴趣?”石维民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笑了,“感兴趣,感兴趣,你想投资啊?”“正有此意。我已向总部初步谈了一下。初步设想投资九千万,在泰平建一个软件分公司。这个公司的运作模式是研发、生产、销售三位一体。这个项目与西子江旅游开发不同,除了土地不占当地的自然资源,你们只管税收。具体如何立项,如何运作,你们也可以先拿出一个方案来,届时协商。”除了激动,就是感谢,石维民连声致谢,并表示很快提请市委、市政府研究答复。李芳玲还是以前的老话:泰平是她的故乡,那里有她一个石头哥。……引进软件公司的项目很快经过市委讨论通过,泰平市政府及时召开了市长办公会,专门成立了项目办事机构,并开始抓紧各项准备工作。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一件让石维民全家人非常不解的事:刘明芳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接送毛毛了,就像不曾有过那层关系一样。没有任何说明,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开始一两天全家人还以为她病了,也并没有太多的再意。石老太心里早就有了这么一个未来的三儿媳妇,免不了每天都要念叨几句。毛毛更是天天问姑姑,咋不见了哩。石维民这段时间太忙无暇深究,于公众场合也依然看见刘明芳在采访。直至又一个周末来到时,石老太催促儿子去看看,石维民才觉得应该去一趟刘明芳的家。先打了一个手机,手机关了机。拨通了家里的座机,是刘明芳的母亲接的,说刘明芳本人会同学去了。刘明芳没有生病,石维民一家人还是放下心来。既然没出差,人暂时出去了总要回家,还是去看看吧。石维民背起女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座落在西子江边的农家小院。刘明芳的父母听说石维民要来,没有出去散步,在家等着。对于石维民父女的到来,老俩口仍如同往日一样的热情。尤其是对毛毛仍象对待自己的小孙女一样,又是抱又是亲,又是拿零食。唯一让石维民感到不解的是,刘明芳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虽然热情,但热情中却似有了一丝生疏、无奈和尴尬,不像往日那么随便和自然,甚至连称呼都改变了。石维民父女俩刚进客厅,刘明芳的母亲被毛毛拖到院子里玩耍。刘明芳的父亲端来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石市长,请坐,别站着。”“谢谢伯父。伯父、伯母和小刘最近身体都好吧?”石维民坐下了,露出了关心的微笑。“都还好。老样子。”回答简洁,平淡。“伯父这个镇里,最近怎么样?”“也还是老样子。区上安排的各项工作已经开始进行落实了。”汇报式的回答。石维民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伯父,有空时请你和伯母一起去我家坐坐,毛毛的爷爷、奶奶已经说了好几回了。”刘明芳的父亲终于开心地笑了一下,“好。有空时我们一定要去拜访两位老人家。”毛毛从院子跑进客厅扑在刘明芳父亲的怀抱,“刘爷爷,姑姑咋还不回来呢?”刘明芳的父亲抱起毛毛,满脸顿时绽开了慈爱的微笑,“也许她还在忙吧。”毛毛摇晃着刘爷爷,“她在哪里啊?刘爷爷你给姑姑打个电话,就说毛毛和爸爸来了,已经来了一会儿,让她早点回家好不好呀?”刘明芳的父亲苦笑了一下,“刚才就打过的。姑姑的手机没电了,打不通。”毛毛摇了一下脑袋,“哦,刘爷爷,姑姑为什么好长时间都不来看毛毛呀?是不是因为毛毛不听话,惹她生气了?”真是童言无忌,刘明芳的父亲略显了一丝尴尬。刘明芳的母亲马上接了话,“毛毛是最乖的好孩子,怎么会惹人生气呢?姑姑最近太忙了,除了上班,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毛毛又摇了一下脑袋想了一下,小眼睛里露出了茫然若失的光芒,小嘴巴也已经噘了起来,“哦。可是姑姑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打耶。姑姑好像不理毛毛了。”刘明芳的母亲笑了,“姑姑不会,等忙过了,她一定会来看毛毛的。”“伯父,伯母,估计小刘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家。今天就不等了,我带毛毛去江边转转。”此时的石维民已经如坐针毡,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抱起了毛毛。既然石维民提出要走,刘明芳的父母好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勉强挽留,但仍然不失礼节。拿来一袋零食让毛毛带上,又客客气气地将石维民父女俩送到了小院门口。石维民背着毛毛,心中不免一阵伤感:这刘明芳最近究竟怎么啦?行为莫名其妙地反常。即使心里有什么事也应该对石头哥说一声,无缘无故地就突然避而不见了。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女人的心有时真是琢磨不透啊。石维民一路走着一路苦想着,转眼间下了石坎来到了江边。他觉得自己有些疲倦,放下女儿牵着她的一只小手站了一下,然后转身朝着岸上的那座农家小院深情地望了一下,就在他的目光移向那楼上时,石维民突然发现那楼上的窗口边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张望:那人正是刘明芳。一转眼那美丽的身影就突然不见了,窗口已出现一片空白。刘明芳在家。可她为什么要避而不见呢?石维民心里一片茫然……正文 第206章 神秘来客站在窗前悄悄遥望江边石维民父女的那个人正是刘明芳。今夜石维民到来时,她就躲在楼上的闺房里。楼下父母和石维民父女的谈话她一直在听,痛苦地倾听着。心爱的人儿就在楼下,可爱的尤如亲生女儿般的毛毛就在楼下,她真想冲下去投进他的怀抱放声大哭,然后再抱起毛毛好好地亲亲,但她终于咬牙忍住了。关山重重,恍若隔世,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楼下那个年经的男人今生再也不属于自己了。刘明芳看见石维民正朝这边张望马上闪在一边,偷偷地朝江边遥望着。望着石维民牵着女儿渐渐远去的身影,刘明芳终于忍不住落下了伤心的泪水:石头哥,不是我要这么狠心对得你,而是我不得不这么做,过了这段时间,也许一切你都会明白。还有,毛毛,你也别恨姑姑不理你,过了这段时间,姑姑虽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天天接送你,经常陪你玩,但姑姑还会经常抽空去看看你,只是姑姑这一辈子命中注定就只能做你的姑姑了……刘明芳站在窗前,眺望着西子江、卧龙山,遥望着灰暗的天空。她真想知道那西子江到底有多深、卧龙山到底有多高、天空到底有多宽?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一切让人措手不及。她又想起了一个多星期前的那天下午,刚要下班时突然接到的那个神秘的电话。她又想起了那个如同晴天一声霹雳的那个晚上,那个让自己无限伤心,而又豁然开朗,幡然醒悟的那个晚上……下午正准备下班时,手机振铃了。有人请吃饭啊?刘明芳笑了一下,马上摁了接听键,“请问哪一位?”“你是泰平日报社的小刘,刘明芳吗?我姓贾,你就叫我贾阿姨吧,林城来的,下午刚到。”语气柔和亲切,一位中年妇女声音。刘明芳楞了一下,贾阿姨?林城来的?到泰平找我干什么?“小刘,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是省直机关的一个干部,我要找你,是想谈一件涉及到你本人的极其重要的事情。请你晚饭后务必来一趟,我住西子宾馆618号房,我等你。要么你过来吃饭。”贾阿姨似乎已看穿了刘明芳的犹豫。“好。贾阿姨,我还是在家吃了饭再过来吧。七点钟我准时到。”“小刘,今晚谈话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什么原因到时你来了就知道了。”贾阿姨有点不放心,特别地嘱咐了刘明芳几句。一到刘明芳满口答应了,贾阿姨才一声晚上见,终于放心地挂断了电话。省直机关的贾阿姨?哪个机关,是省纪委的?不对,他们我干什么?我既不是什么官员,也不了解别人的什情请况。她要谈一件涉及到我本人的极其重要的事情,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涉及到新闻报道方面的?也不像,如果是报道有问题,也用不着省上什么机关专门派人下来谈,只要市委宣传部过问一下就了不得了,而且这次谈话还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真是太神秘了。究竟什么事非要如此慎重呢?刘明芳百思不得其解。管他的,去了就知道了。关了电脑,整理好办公桌,刘明芳走出报社突然想起该去接毛毛了。招了一辆的士坐上车,看看表,刘明芳苦笑了一下:来不及了。毛毛,今天姑姑不接你了,别怪我,姑姑今晚有急事,明天早上去接你——石小姐。刘明芳心里与毛毛刚刚说了几句话,马上就想到了石头哥。一想到石头哥,心里就是一股暖流在荡漾,而且特别地想,想什么?只可惜他太忙了,而且还挺保守的哩……“小姐,请问你上哪儿?”的士司机一声轻唤让刘明芳突然羞红了脸,“去迎江路,二桥右边的三岔口。”晚饭倒很快,母亲早就准备好,只等乖乖女儿回家一起吃了。饭后刘明芳洗澡换了衣报,吹干头发,化了一个浅妆,然后不慌不忙地赶到西子宾馆五楼正好七点。618号就是上次李芳玲来泰平时住的总统套房。这么巧?上次就是在这间房采访时弄得自己心里很不愉快,今天又是这间房,难道又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将要发生?刘明芳举手正待摁响门铃时突然犹豫了一下。手指还没有触到门铃按钮时,房门已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位气质高雅的夫人正站在门厅过道里。“是小刘吧?来来,快请坐。呀,姑娘好漂亮。你是喜欢吃水,还是喜欢喝茶?”满脸微笑,面慈目善,温文而雅,初次见面就——这就是向面前的贵夫人给刘明芳的第一印象。“贾阿姨,你别客气。我喝茶,自己泡。”室内开了空调,刘明芳脱了外套。虽然她心存疑惑,但脸上仍带着平静的微笑。两杯茶已经被阿姨泡了放在茶几上。贾阿姨直待刘明芳坐下后才挨着她坐下了,谦逊、礼节、随和而无半点派头。谈话一开始基本上是一问一答式,贾阿姨问,刘明芳回答,很随便,很自然,也很亲切,让刘明芳心里感到非常舒畅。接下来的谈话却渐渐让刘明芳感到尴尬、忧虑和难堪起来。“小刘,阿姨没有想到你是这么的漂亮、文静和优雅,气质非常好。怪不得石维民市长那么喜欢你……别说是年轻的男人,就是阿姨第一次见到,心里也是特别的喜欢上了你。”贾阿姨面带和蔼的笑容,非常会说话,语言坦诚、直白。刘明芳一怔,有些紧张起来,“阿姨,你怎么知道?你认识石市长?”“阿姨虽然不认识你和石市长,但对你们的基本情况也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小刘,你觉得非常突然和奇怪吗?”不是纪委的,也不是新闻出版局的,但却也在背后摸了底啊。她干嘛要了解这些?干嘛要专程赶来泰平找到我?刘明芳心里又开始疑惑起来。贾阿姨笑了一下,没让刘明芳回答,“你不但与石市长已经基本确定了恋爱关系,而且对他的女儿毛毛非常好。自从他爱人去世后,你就一直坚持每天去接送毛毛上幼儿园,节假日还经常陪她玩耍,以致于毛毛对你产生了很大的依赖性和亲切感,这真是非常难得。在石市长住院做手术期间,你还天天亲自到医院照顾他。不容易啊,真是太不容易了……”听了这些,刘明芳的感觉就像是全身的衣服,从外到里一件件地让面前的这贾阿姨剥光了,剥得赤条条一丝不挂,她羞得低下了头,心加快了跳动,脸在发烧,真恨不得脚下就有一个地洞,能让自己马上钻进去,再也不露出来。“小刘,阿姨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有一件事我想同你商量一下,但我、我实在开不了这个口……”贾阿姨的语气突然木呐起来。刘明芳抬头笑了一下,“贾阿姨,别为难。有事尽管直接对我说。”“小刘,打扰你了。贾阿姨这次专程到泰平来,是为李芳玲的事来的……”贾阿姨又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地开了口,那声音不大,很柔和,但力量却如一声响雷立即在刘明芳的心头炸裂开来。为李芳玲的事而来?为她和石头哥的事而来?刘明芳突然一惊,浑身一个寒颤,一个更大的疑惑骤上心头,“贾阿姨,你是……”“哦,忘了详细介绍了,我是李芳玲的姨妈,名叫贾怡玛。这是我的名片。”贾怡玛抱歉地笑了一下,很快从坤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刘明芳。刘明芳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一下:林省对外贸易厅副厅长。“贾厅长。”“小刘,别叫职务。就喊我阿姨吧,亲切些。来,吃个香梨。”贾怡玛非常麻利地削好一个递过来,空气缓和了一下。刘明芳一声谢谢接过来,但并没有吃,她实在吃不下。她已经意识到了贾怡玛下面将会说些什么,她心里已经非常明白她将要度过一个怎样痛苦的夜晚。“小刘,你知道李芳玲的情况吗?”刘明芳摇摇头。“你知道她和石维民市长的感情历程吗?”刘明芳还是摇摇头。“小刘,也就是说你对她并不了解。”刘明芳点点头。“其实,我这个侄女儿是世间一个少有的痴情女子。唉……”贾怡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马上红了一起来,鼻子也酸了,她掏出纸巾轻轻地擦了一下眼角,然后擦了一下鼻子,“从上大学第一学期开始,她就暗恋上石维民,直到去海外读硕,当她正式向石维民表明心迹时,才知道石维民早就有了一个恋人,但她并没有放弃。按理说这也正常,恋爱自由,互相可以选择。后来两人一起读博了,就在这一期间,石维民结了婚。李芳玲很是伤心,但伤心就伤一次心吧,也该对石维民死心了吧?可她偏不……却来下了一个决心:这一辈子再也不嫁人……”贾怡玛又停顿下来,满脸写着深深的忧伤。刘明芳无语,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合适的语言能够安慰眼前这位高贵的夫人。“好在芳玲还明事理,她只将自己的伤痛深深埋在心里,石维民结婚后,她再也没有去找他。但一辈子不结婚这件事,让她父母如何接受?两夫妇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多一个都没有。并且芳玲的个人条件、家庭条件都相当不错,追她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她一个都不答应。你说这女子傻不傻?痴不痴?到目前为止仍然有个很不错的外国人多年在追她,她说了一句话让人哭笑不得:中国姑娘不嫁外国人……”刘明芳没没有想到李芳玲身上还有一段动人的故事。“好,你不嫁外国人行啊,中国人总可以考虑吧?现成的也有一个。以前有个小伙子和她爸在一起工作多年,也是相当不错的一个年轻人,如今都当副市长了,而且人家也一直喜欢她,真搞不懂,她就是不答应……”刘明芳呆呆地坐在那里听着,就像听天书一样茫然无措,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位高傲的李芳玲竟然也是如此的一个痴情人儿。“石维民爱人去世后,芳玲并没有急于向他表白自己的心迹。直到今年春节她亲自跑到泰平来,才了却了这十多年来的心愿,两人才正式确定了这个恋人关系。毕竟他们互相非常了解,而且感情基础也很深,父母当然也是非常地高兴。谁知后来……”贾怡玛又停顿一下,仍以慈祥的目光盯了一下面前的这位年轻的姑娘。刘明芳如坐针毡,谁知后来?后来怎么样?插进来了一个刘明芳?刘明芳心如刀铰,并且直跳。“谁知后来他们俩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这点小误会又差点误了她的终身大事。芳玲已经三十二岁了,转眼就成了老姑娘了。你瞧这事弄得糟糕不糟糕?唉……”贾怡玛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此时的刘明芳虽然心里已是万分的痛苦,但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悲哀,真正的一场悲哀。一个错误的时间爱上了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人。刘明芳已经傻了似地,一对美丽的大眼里已经泛出泪花,那泪花倾刻之间又凝聚成泪珠慢慢滚落下来。“阿姨……”刘明芳忽然一声大喊,马上扑进了贾怡玛怀抱里嘤嘤恸哭起来。贾怡玛抱着刘明芳,轻轻地拍打着,两眼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小刘,委屈你了……阿姨知道你爱石维民……我也是为人之母,我理解现在做儿女的心情。追求个人的幸福上人人平等,也是每一个公民的人生自由,任何人都不能干涉。阿姨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损人利己的事。今天我破了这一张老脸来讲讲这件事,也实属无奈了……我并不是非要拆散你和石维民,合还是散都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拿主意……好姑娘,你别太急啊,仔细想好了再告诉阿姨,好吗?”沉默,长久的沉默,刘明芳爬在贾怡玛的腿上一动不动。贾怡玛已埋下头来,将脸庞紧贴在刘明芳的秀发上,也依然一动不动。慢慢地刘明芳抬起了头,露出了痛苦然而却是非常坚定的眼神,“阿姨,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和石头哥来往了……”贾怡玛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惊喜,她理解眼前这位姑娘的心情,她重新搂住了刘明芳,露出了慈母般的眼神,“明芳,委屈你了。阿姨的好姑娘,好懂事的姑娘……阿姨好喜欢你……明芳,如果你觉得阿姨这个人还可以,你愿意做阿姨的义女吗?”义女?刘明芳一怔,她万万没有想到贾怡玛这个时候会有这么一个想法。“明芳,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阿姨确实非常喜爱你。”刘明芳这次却没有犹豫,她点点头苦笑了一下,竟然轻启朱唇喊了一声干妈,这下子真让贾怡玛高兴坏了,她无限慈爱地抱紧了刘明芳,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好女儿,干妈这次来秦平伤害了,干妈对不起你,但干妈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你,珍惜你……你的个人问题,干妈也要管。而且我手上就有一个,条件也不比石维民差,性格各方面最适合你。眼前我不说,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干妈再说。”一切来得太突然,一片深深的伤感早已爬上了刘明芳的心头,“干妈,从今以后明芳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了……”“傻女儿,尽说傻话,你才多大?别学你芳玲姐,最终苦来苦去还是苦了自己。”这一夜刘明芳彻夜未眠。第二天下午贾怡玛离开泰平,刘明芳到宾馆为她送行,从这天开始,她就有了一个干妈,并且这个慈祥和蔼的干妈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好多天了,哭也哭过了,痛也痛过了,刘明芳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将贾怡玛来泰平找自己谈话经过,以及自己的打算非常平静地告诉了父母。父母虽然心痛女儿,但个人问题也只好任由她个人作主。正因为有了这么一个神秘的来客,也才有今天石维民父女来家的那一幕。刘明芳离开窗口,又独自一人在闺房里呆呆地坐了一会,想到李芳玲,想到石维民,忽然觉得心里变得空旷起来,开朗起来。因为爱,刘明芳突然作了一个果断的决定,她掏出手机,翻出了李芳玲的名片,拨通了电话。正文 第207章 大义之女夜色朦胧中的原野一片沉静,城市璀灿灯火的余辉映射在城南明星花园别墅院内。今夜李芳玲又穿上了那套鹅黄色的套裙,独立窗前朝西方久久地凝望着,她又仿佛看见了那连绵起伏的卧龙山,看见了那波光粼粼的西子江,看见了那魁梧的石头哥。IT产业的引进就像是一个硕大的彩球抛过去了,石头哥高兴地接了。不知道泰平市政府的招商团目先来这边好,还是自己先主动带人先过去好?还有通过这一个项目的投资,石头哥的情感还能恢复到从前吗?自己不死心还能马上向他表白吗?唉,一切随缘吧,还是暂时不向他表明好。“当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我要和你在一起。不论你在哪里,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珍子姐当年能做到的,铃子也一定能够做到。珍子姐能做好的,铃子也一定能够做好……”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过了,可是自己的宿愿却至今没有达到,不但没有达到,而且还处在崩溃的边缘……唉……李芳玲想起当初的决心,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手机突然来电话了,李芳玲苦笑了一下,肯定是石头哥礼节性的问候电话。李芳玲接到这个电话真是心花怒放,她万万没有想到是刘明芳打来的,她更没有想到那个文文静静的刘明芳竟然是一个如此大义之女。当贾怡玛在泰平打来电话告诉刘明芳的态度已经转变时,李芳玲已是喜出望外,她没有想到刘明芳会那么快就答应与石维民断交。李芳玲异常高兴,高兴的是她不但又可以和石头哥重归于好了,而且从今以又多了一个好妹妹,因为贾怡玛已经认了刘明芳做干女儿。不管这个妹妹心里是不是恨自己,认不认自己,但李芳玲心里早已接受了这个好妹妹,并且下决心今生今世一定要好好善待她。石头哥那边倒不用太多的担心,只要刘明芳退出了,他肯定是要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况且眼前还有一个IT产业招商工作,必然会将两人更紧密地联在一起。高兴中也有一些忧伤:同为女人,李芳玲非常理解刘明芳做出这种抉择时的痛苦心情,自己无比地感激她,同时也为她感到怜惜和心痛。还有一个最令李芳玲头痛的实际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好与毛毛的情感问题。春节时就想带她来深圳,小家伙不愿意。这事棘手,今后要在一起生活,如果毛毛不接受自己这个后妈,那将会是一种如何尴尬的境地?解铃还须解铃人。刘明芳和毛毛已经建立起了比较深的感情,如果她能出面做做这方面的工作就有很大的希望。可这话怎好开口?刘明芳眼前还处在一个失恋的痛苦之中,这种心灵创伤的修复还尚时日。况且刘明芳主动退出这感情的旋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也没有这个义务来帮助你李芳玲解决这个难题。正当李芳玲为毛毛的事感到一筹莫展时,刘明芳却主动打来了这么一个让她无比激动的电话:她要陪毛毛到深圳来住上一段时间,她要帮助李芳玲与毛毛建立起一种母女的情感。刘明请了十天的事假加上公休假一个星期,除了路途时间,她准备在深圳住上半个月。还有两天人就要来了,无比快乐的李芳玲开始忙碌起来。两个房间很快布置好了,刘明芳和毛毛的生活用品以及小家伙的玩具,一应俱全,全部添置完毕,专门照顾毛毛生活起居的家庭保姆也请来了。粮草俱备,只欠东风。李芳玲决定亲自赶到林城机场去接刘明芳。而且此时,李芳玲已下定决心,在毛毛来深期间办好两件:加快IT公司进军泰平的步伐;办好调任西子江生态旅游公司的手续,定居泰平。李芳玲开始憧憬起来与石头哥未来的幸福生话了,那是她久久的向往和期待……就在石维民到家探访的第二天下午,刘明芳突然从幼儿园接了毛毛到了石维民的家。这让石老太、石大爷真是喜出望外。毛毛一进门就快乐地直嚷嚷,“呵呵,爷爷,奶奶,姑姑来了,姑姑来了。明天姑姑要带我去广州玩去耶。”刚说完又马上钻进书房、主卧室望望没人,“奶奶,爸爸呢?爸爸还没回来?”石老太笑了,“你爸是个大忙人。还没打电话回来,说明他要回家。”“这老石也太不像话了,一家人都在等他回来吃饭耶。嘻嘻。”毛毛调皮地笑了一下。“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石维民推门而入,突然看见刘明芳抱着毛毛坐在沙发上,马上一阵惊喜,“小刘,你来啦?最近有点忙。你好像也挺忙的。”见到石维民,刘明芳脸儿还是红了,马上故作镇定地笑了一下,“嗯。报社最近确实有些忙。关于泰平打造IT产业的条系列报道明天就要见报了。”“哦,挺快的,辛苦了。昨天……”石维民语言也同样有点尴尬。本来他想直接了当地问刘明芳为什么不下楼时,但话到嘴边又突然打住了,“明芳,今晚就留在这里吃饭吧。”“石头哥,谢了。今晚我有事,回去吃饭。”刘明芳非常果断地推辞了。“爸爸,姑姑昨天要带我去广玩哩。”毛毛挣脱刘明芳的怀抱,跳下来拍起了一双小手。“姑姑明天带你去广州?多少天?”石维民非常惊讶。刘明芳仰起头来,又笑了一下,“是。广州有我几个同学,一直邀请我过去看看。刚好这两天我也赶完了稿子,手头事情也不多,想就此利用公休假过去一趟。毛毛来泰平后也一直没有到外省玩过,想带她一起过去一趟。怎么啦?你不放心?机票我已订了,后天上午十二点的。”石维民一怔,这刘明芳这次办事咋这么武断?还没通商量哩,就买了机票?既然买都买了,干脆就让毛毛跟他走一趟。心里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脸上仍露出了笑容,“不是,明芳。毛毛她人太小不懂事,我担心带她出去或拖累了你。”“爸爸,我要跟姑姑去。”毛毛伸手住了石维民的衣服晃了晃。石维民笑了,“没说不让你去。只要你听姑姑的话。”毛毛开心起来,“爸爸,我会听姑姑话的。”“好。明天上午我让小马开车送你们到林城机场。”刘明芳与石维民商量了相关事项,马上告辞离开了石家。第三天上午,刘明芳按计划带着毛毛于十一点赶到了林城机场。让她没有意料的是李芳玲已从深圳赶来迎接她们。见面虽然有点尴尬,但李芳玲依然是心存感激,热情有加。毛毛早已认识李芳玲,见面时也不显得怯生,想抱就让抱,想亲就让亲,如上李芳玲早就为她买了一个会说话的大布娃娃,不大一会儿就和她混得厮熟,并且已有了几分亲热起来。中午,三人就在机场附近吃了一顿便餐。两点钟的航班准时起飞,抵达宝安机场后又坐上公司接人的卧车,时至五点就到了李芳玲的别墅。刘明芳没有给石维民打电话,只发了一个条短信:五点平安到住处,毛毛挺好,勿念。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加上有姑姑在身边,毛毛非常兴奋,连洗个澡前前后后都磨蹭了半个小时。乘着毛毛洗澡的间隙,李芳玲又领着刘明芳仔细地参观了这座别墅的庭院各个房间。一进李芳玲的闺房,首先映入刘明芳眼帘的,就是床头的墙上李芳玲与石维民当年海外同学时那张合影:真像一对儿。刘明芳暗自苦笑了一下,一种酸溜溜的感觉马上弥漫心头,赶紧将目光移向别处。李芳玲请来的保姆姓曾,五十多岁,是个熟手,干活非常麻利,不但给毛毛洗了澡,不大一会儿,五六个可口的菜肴就很快摆上了餐桌。一瓶葡萄酒两个美女对分,毛毛和曾奶奶喝饮料。饭后,李芳玲和刘明芳陪毛毛看电视,可能是旅途的疲乏,不大一会儿毛毛就打起了呵欠。刘明芳笑了,“想睡了?”毛毛点点头,“我要姑姑陪我睡。”刘明芳笑着拍拍毛毛,“不,毛毛是个大孩子了,得自己一个人睡。”毛毛嘻皮笑脸,“今晚我偏要姑姑陪我睡。”刘明芳非常干脆,“行。得讲个条件。”毛毛仰起脸,“姑姑,你有什么条件啊?”刘明芳表情认真起来,“姑姑先不说条件,姑姑先问你,李阿姨好不好?要说实话?”李芳玲正微笑着,从心里流露出一种亲切、和善、犹如慈母般的微笑。毛毛突然愣了一下,转过脸来朝李芳玲望了一下,“李阿姨好。”李芳玲马上抱着毛毛亲了一口,“毛毛最好,是最乖的好孩子,阿姨好喜欢你,阿姨好爱你耶……”毛毛又将脸儿转向刘明芳,“那,姑姑,你的条件是什么?”刘明芳仍是一脸的认真,“姑姑有两个条件。”“嘻嘻,姑姑的条件也太多了耶。”“不多。并且毛毛最容易做到。毛毛,你答不答应姑姑提出的条件?”毛毛马上回答,“好,毛毛答应,答应。”“第一,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喊李阿姨就喊姨娘。”毛毛点点头。“好,那你现在喊一声。”毛毛又转过盯着李芳玲,还是那张亲切、慈爱的笑脸。片刻毛毛那张小嘴蠕动了,一声铜铃般的声音飘进了屋内的空气,飘进了李芳玲的心窝,“姨娘……”激动的泪花已经泛出了李芳玲的眼窝,她更紧地搂抱着毛毛,美丽的脸庞已经紧贴在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长久地贴在一起。“第二,这一段时间大人可以陪毛毛睡。姑姑和姨娘轮流陪,今夜姑姑,明晚就该姨娘了。可以吗?毛毛。”毛毛突然干脆起来,“可以,可以,反正你们两个都是大美女。”李芳玲和刘明芳被毛毛逗乐了。“小调皮……”刘明芳从李芳玲怀里接过毛毛,轻轻拍打了一下。毛毛很大方地亲了李芳玲一口,接着马上又亲了刘明芳一口。两个大人一起将毛毛送进客房。刘明芳依偎着毛毛躺在床上,轻轻拍打着她。李芳玲静静地坐在床边,一对美丽的大眼充满着深深的感激之情。客房里越来越静了,毛毛脸上已经露出甜甜的微笑入梦。刘明芳停止了拍击,又静静地躺了一会,然后慢慢地爬起床来对李芳玲使了一个眼色,笑了一下。李芳玲会意,两人一起回到客厅坐下了。“真佩服你,明芳,谢谢你,妹妹。”李芳玲一语双关,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芳玲姐,毛毛从今以后就由你来多照顾了。还有,我就实话实说。我和石市长虽然要好过,但我们之间还是清白和纯洁的,说白了我们还没有做过爱……”刘明芳笑了一下,脸上露出羞涩之容。“明芳,瞧你说到哪里去了?”“真的。干妈找我详细谈了你们的之间的事。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儿。我为自己稀里糊涂的过去实在感到愧疚……”“原谅我,明芳,是我给你带来了心灵的伤痛……对不起啊……好妹妹。”“不。芳玲姐……是我对不起你………因为你比我先到……”“好妹妹……”“好姐姐……”发自内心的呼喊几乎发生在同一个时刻,人间一种最美好的真情突然迸发了,理解万岁,一大一小同样爱着一个男人的两位美女终于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花,泛着感激和羞惭的泪花已经从两张美丽的脸庞上流淌下来,融化在一起。久久无语,久久沉默,一种心心相映的姐妹之情就沉浸在那无语和沉默之中。一轮明月已经爬上了窗口,照在两位姑娘的身上。正文 第208章 难取难舍屈指数数半个月就要到了,石维民思念女儿心切起来。虽然这十多天里与女儿也通了几次电话,但女儿让别人带着出远门还毕竟是出生以来第一回。刘明芳也有趣,带着毛毛如期平安归来,却没有提前电话预告,给了石维民一个突然的惊喜,直到这天下午下班后,石维民才得知毛毛已回来了,正在西子宾馆准备就餐,晚饭后才回家。石维民很是奇怪,既然已回泰平就该回家啊,咋还要在宾馆里吃顿饭?直到赶到西子宾馆时,石维民这才知道,李芳玲已和刘明芳、毛毛一起回来了,而且还是她开着宝马车从林城一起来的。随车的还有威尔公司两名工作人员,专门来泰平磋商IT公司投资问题。这让石维民非常感动。但接下来,就让石维民感到了一连串的吃惊:刘明芳竟然已和李芳玲搞到了一起,并且亲热如同姐妹;女儿竟然也和李芳玲非常亲热,称呼也变了,姨娘、姨娘喊个不停。李芳玲这次到泰平,依然成了市委、市政府的重要贵宾。IT公司工程的正式立项以及建设问题很快摆上议事日程,双方都马上忙碌起来。石维民无暇细究心中的疑惑,通过女儿的小嘴巴,他只知道刘明芳和她都在李芳玲那里住过,房子很大很舒服,还有一个请来的奶奶专门照顾她。还跑了许多好玩的地方,姨娘买的玩具和好吃的东西也很多。随后的几天刘明芳没有再来接毛毛上幼儿园,这任务却由李芳玲代替了,再忙都是如此,好在她有台宝马车,从宾馆到幼儿园到市政府家属大院,一天几个来回也挺快捷。这几天除了公开场合的采访,石维民很难有机会和刘明芳呆在一起。尽管如此,石维民还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你的一切都好像有人操纵(别介意,一句玩笑),但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刘明芳的回复也十分简单:“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难得到。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这是上帝的安排。”上帝安排?谁是上帝?一切都好像已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了,刘明芳已主动地退出了这场爱情的游戏。这次去深圳,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毛毛与李芳玲多接触,让她们建立起深深的感情。显而易见,这个目的,刘明芳已经达到了。但刘明芳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了她的转变?石维民百思不得其解。由威尔公司投资建设泰平IT公司的项目已经正式进入前期准备阶段。李芳玲实现了她当初的诺言,真的留在泰平了,并在旅游公司要了一套住宅房,安营扎寨下来。因为她已戴上了两个不小的头衔:西子江生态旅游公司总经理、威尔公司泰平软件公司筹建总代理,除了工作上的接触,除了坚持早晚接送毛毛,她没有急于与石头哥谈及感情问题。两位老同学的关系表面上已只是停留在友谊的境地,就像一杯白开水儿无色无味,细细品尝才有那么一点回甜的味道。石老大爷和石老太本来心里已是十分喜欢那位文静的刘明芳,对于这位毛毛的姨娘李芳玲早晚来家接送孙女儿,一开始还多多少少有点意外和尴尬。但时间一长,看到毛毛与她也很亲热,加上除了那份嘴甜的孝顺,心里也自然有了几分喜欢。这姑娘除了年纪大了几岁外,比小刘那姑娘更大方,更热情,更多了一分高贵的气质。管他的哪个,只要儿子能讨上一个新媳妇就好。但见儿子表情又似平常,这石老太心里没个底,又不免着急起来,忍不住经常问上儿子一两句。石维民只是苦笑,并不回答。其实石维民此时的心里一直很苦。当个市长很忙很累,母亲又经常唠叨,这个人问题又不得不考虑,因为女儿不能长期无母爱。情况不明朗,石维民无所适从,难以作出自己的分析判断和最终的选择,个人问题就这么被拖了下来。又一转眼就到了五一劳动节,毛小伟和楚小兰如期结婚了。就在江天大酒店,新郎新娘双方的亲友一共凑够了八桌。婚礼虽然好很简单,但规格不低,兰天主持,报社的老总和石维民分别充当了主婚和证婚人,秦正联和兰草夫妇分别充当了伴郎和伴娘。李芳玲带着毛毛来了,吃饭时刚好就和刘明芳坐在一桌。一边是姨娘,一边是姑姑,两位姑娘见面非常自然,相互两句问候之后,马上就把一个毛毛像个小明星似地捧在中间,两大一小三个姑娘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只把一个石维民冷落在一边,倒自觉很有几分尴尬:一个是过去的恋人心不死,一个是现在的恋人心已变。秦正联见石维民一言不发,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悄悄轻轻问道:“石市长,你是不是身体不适,感冒了?”石维民抬头苦笑了一下,“没感冒,挺好的。”“是不是又想林医生了?”这个侦察兵出身的秦正联确实有几分细心。“是。有点。”石维民点头承认。“我能理解。石市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怀念是应该的,但更重要的是替活着的多想想。我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建个新家庭了。”秦正联这个老部下虽然早已退出官场,但心里对位脾性对路的年轻市长依然十分关心。石维民摇摇头,又苦笑了一下,“有些难……”秦正联愣了一下,难什么?这么一个年轻的市长,找个老婆又有什么难?学历又高,人也帅气,只怕是对女方要求太高了吧?“石市长,以我的观点看,居家过日子,还是要讲点实际……”秦正联还是秦正联,这爽直的性格就是改不了,石维民由衷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秦局长。”秦正联笑了,“石市长,别再叫我局长,我早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了。”“好,好,秦哥,无官一身轻,逍遥自在。”“叫秦哥,中听。明天有没空?”秦正联小声问了一句。“呵呵,你想干什么?秦老板想请客呀?”“正有此意。我也不在官场算不得巴结,做生意又是小本也无须行贿。只要石市长不嫌弃给个面子就行了。薄酒便饭,小范围,就在家里请。明天中午如何?”“哈哈哈……好,我一定来。”石维民也是十分爽快。“好,一言为定。叫上伯父、伯母、毛毛一起来。来,敬你一杯,你随意,我干了。”秦正联干了一杯,石维民抿了一口。刘明芳突然转过头来,笑了,“哈,秦哥,明天你要请客呀,请不请我?”秦正联笑了,“哈,新闻记者就是新闻记者,嗅觉就是灵敏。要请,美女记者多几个好,被采访对象看几眼也开心啊。李总也请来啊,你和石市长是老同学,毛毛和我的女儿小云是小同学。干脆都在一起聚聚。”刘明芳被臊红了脸,却推辞第二天要下乡看外婆,秦正联也只好作罢。李芳玲倒是爽快:后天去林城,刚好明天有空。婚宴后,李芳玲和刘明芳要一起带着毛毛上公园,征求石维民意见去不去。石维民自觉夹在李芳玲和刘明芳之间实在无趣,马上推辞说有事不去。毛小伟和楚小兰见石维民他们要走,马上放下碗筷将他们送到大街上。说是推辞说有事,也真是有事,五一长假的第一天他又走进了办公室。一个市长就是这样,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不休息他也忙不完。但今天下午石维民并没有忙多少公事,只看了两份文件,就给刘明芳又发了一条手机短信:小刘,我对你的突然转变非常不明白,希望你能解答。如果不方便可在QQ上留言。刘明芳很快作了回复:石市长,晚上我再给你留言吧。石维民回到家时,毛毛已先到家了。石老太对儿子说,毛毛是李姑娘和刘姑娘两人一起送回来的,想留她们一起吃个晚饭,一个都留不住。石维民刚和女儿亲热了一会儿,石老太又将儿子叫到书房,并且关了门。石维民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只是坐在那里不停地笑。“石头,小伟比你小好几岁都结婚了,你呢,什么时候操办啊?”老母亲旧话重提,儿子的婚事已成了她的心病。石维民笑了,“妈,你别急嘛,儿子考虑好了后马上就办。”“那两个姑娘你到底喜欢哪一起个?总不可能你两个都要吧?”石维民对这个问题心情一直不好,这会儿却让母亲的话逗乐了,“哈哈哈……妈,怎么可能呢?那是要犯错误的。”石老太也笑了,“妈知道。妈希望你快点定下来,到底和哪个结婚?”“妈,儿子心里有点乱,儿子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才好?”石老太沉默了一会儿,她实在不好理解现在年轻人的心态,也不好理解那个小刘姑娘,本来和儿子两人好好的,咋说变就变了呢?女大十八变,也不是这种变法呀?石维民安慰了母亲,石老太也不再说什么。晚饭后,石维民记挂着刘明芳的QQ留言,早早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刘明芳不在线,但已经留了言:……石头哥,你别再问我为什么会改变?我知道我的改变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你……但我已仔细想过,我必须改变,因为我并不适合你。其实,芳玲姐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你也要仔细地想想,芳玲姐等你多少年了?你们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恐怕你比我更清楚。还有,我不想再隐瞒你了,我真的有了一个男朋友,并且他很爱我,我也爱他…………托辞,这完全是一个编织出来的托辞,一个并不高明的编织手法。你刘明芳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在哪儿?干什么的?石维民皱起了眉头,继续往下看。……石头哥,还记得当初我写给你的那首《多想牵起你的手》吗?我想再抄一遍,让你回味一下,只要你能仔细地回味一下,你就一定能够理解明芳的心。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多想牵起你的手/轻轻擦干你的眼泪/慢慢扶起你的头/给你一片温柔/融化你的忧愁/让力量紧贴你的心口/伴你走过那坎坷的路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也许我会松开你的手/轻轻对你说声再见/慢慢转过我的头/心里为你祈祷/春暖花开已有阳光雨露/好人已自平安/开心快乐已在风雨后正如这第一段所写,对你我已经做到了,只要你以后不嫌弃我,如果还要认我这个妹妹,那么我依然能够像以前一样做好一个妹妹应该做的。至于第二段,你更明白,我目前的行为已经作了最好的注释。实际上我和你在兄妹情感上,已经走了一段弯路,结果呢?还是从起点到起点。我不想再改变我的初衷了,不想再走弯路了。在你漫漫的人生旅途里,我确实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你我一生中彼此能够记住这段情,我就是十分的心满足了。石头哥,你别忘了你是一个人人瞩目的市长,泰平的老百姓需要你的振作,别让你的情感老是沉浸在缠绵中而不能解脱……石头哥,好好去爱芳玲姐吧。芳玲姐是一个十分难找的好姑娘,她对你的爱最痴情,她的爱真正是指日可鉴,十分难得,最为珍贵。你应该重新审视自己,你们应该回复以前那种真挚的、深深的爱恋,因为芳玲姐的一颗火热的、诚真的心早已归属于你,永远无可更改……石头哥,请允许我再喊你一声哥哥,哥哥,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你就听我的吧,我的话不会错,永远都不会错。这QQ上的留言,你不必回复,也不必再说什么,我很好。妹妹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石头哥你能开心、快乐和幸福……还有什么可说的?从起点回到起点。石维民楞怔在电脑桌前,久久沉默不动。芳子,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你即使不愿意了,石头哥也不会勉强你,但你也应该明白地告诉任我一个理由啊?有了男朋友,骗谁?那次我去你家时,你就避而不见,然后就突然要带毛毛去深圳。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难道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吗?你的背后肯定还有人,而且这个人决不是李芳玲。你即使有什么想法,你也应该对我讲清楚,大家好说好散,你为什么非要这么云里雾中,这么让人费解?石维民呆呆在那里坐了一会,然后关了电脑,他想躺下来,让心歇息一会。走进卧室,拉开灯,墙上悬挂的亡妻那幅彩色大照片马上映入眼帘。石维民又站住了,林家珍在微笑,而他心里却在流泪……珍子,珍子,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还不回来?石维民心里再次呼喊起来?自从林家珍去世后,只要遇到什么心烦的事,他总要含着泪水同妻子说上几句话。珍子啊珍子……你为什么偏要离开我那么早呢?你如果不走,我们这个家是多么的温馨、幸福和快乐。你如果不走,毛毛又是多么的幸福?你如果不走,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骑虎难下,备受这情感上的折磨。你走了,却让我每天只能面对你的遗像说着心里的话。多么想再听到你那柔美和蔼的笑语,多么想再看到你那亲切娇好的身影,可我今天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珍子啊珍子……我这一生太多太多地对不起你。石头实在后悔当初远离你下了县,让你独自一人在京城操持着这个家,承受了多少生活的艰难和困苦。你来泰平也是为了我,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补偿,结果呢?你让恶人害了。这一生石头哥真是亏欠了你太多太多。如今我将一切都弄得一塌糊涂,珍子……你这一辈子错只错在你不该嫁给石头哥。珍子,你听到了我心灵的呼唤了吗?你为什么总只在那里微笑?为什么不和我说话?珍子,是你临走前让我从那两个中间选择一个,可那两个,一个不让我摸底儿,我只好断了;另一个呢,我爱她,但如今她却不爱我。珍子,你开口说话呀。珍子,你说我该怎么办……任凭石维民怎样动情的呼喊,林家珍仍只在那里平静地微笑着,永不答理她的石头哥。这一夜石维民无眠。正文 第209章 心灰意冷石维民没有想到秦正联的家已经是今非昔比大变样了。石维民背着毛毛,李芳玲领着石老大爷、石老太走进屋内时,令石维民不敢相信那就是秦正联的家。当初林家珍在世时,石维民夫妇俩曾为收养小云的事,去过市政府家属二院秦正联所住的那个家。那房子不大,最多也就不过八十来个平方吧。室内装修和摆设十分简陋,当时虽然已是初秋,天气还很热,客厅里连个空调都没有,屋顶下只有一把陈旧的老式吊扇吱嗄吱嗄地摇晃着。如今这套商品房足有一百七八十个平方,室内装修富丽堂皇,大彩电、大空调、真皮沙发等时新的电器和家俱应有尽有。田大牛一家三口早就来了,林英子正在厨房里帮着老秦家的婆媳两个准备菜肴,秦正联的儿子秦小兵带着妹妹小云到外面玩耍还没回家,偌大一个客厅里,只有秦正联和田大牛坐在那里逍遥自在,边看录像,边抽烟边喝茶。市长一家人,还有一个李总能光顾平民之家,真令田大牛为之感动。又是让座,又是泡茶、削水果,倒比主人更是热情三分。秦正联则是满面春风,只对老石家的两位老人和对泰平经济发展卓有贡献的李芳玲热情有加,一见面就叽哩呱啦问候不停。听见客厅里一片喧哗声,秦妈、兰草和林英子也赶紧跑出来客套了几句,又马上钻进厨房忙活去了。“哈,真想不到啊,秦总,你这个房子可是比我这个当市长的强多了。怎么样?一下海就那么快的发了?哈哈哈……”石维民进屋,扫瞄了一下,马上欣喜起来。“石市长,这可是我的劳动所得哟,收入合法,开支合法,绝无灰色收入,更谈不上受贿问题。不信?你让市纪委和反贪局的来查一查,没有合法的手续,我决不给他们开门。哈哈哈……你石市长是秦正联的老朋友,其他的市领导我不大了解,所以也不用巴结。”经济基础决定人的消费观念,甚至影响人的精神状态。这秦正联真的是彻底的变了,变得更加开朗和活泼了。这个反腐的虎将,当初在市政府任副秘书长时,生活拮据,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加上生性耿直,又得不到分管领导罗林森的器重,整天就是绷着一张脸,难得看到几次笑。石维民笑得非常开心,“好,还是你好,如今已经是自由自在如同神仙了。”田大牛看看表见快要吃饭了,赶紧下楼去找小兵和小云。毛毛一听也要去,李芳玲只好陪着下了搂。不大一会儿两个大人陪着三个小的全部回到室内,小兵和小云见屋里来了客人,爷爷、奶奶、叔叔一一喊了。小云扑进秦正联怀里喊了两声爸爸,父女俩又互亲了几口这才跳下地,和小兵、毛毛说话。李芳玲马上打开手提包取出礼品,这兄妹俩又一一谢过。毛毛和小云同在一个幼儿园一个班,见面也是格外亲热,两张小嘴说个不停,小兵已是插不上话。“哎,毛毛,我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耶。你呢,你有几个?”小云拍拍毛毛,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容。满堂哈哈大笑。毛毛怔了一下,但马上就骄傲地笑了,“我有一个爸爸,两个伯伯,还有一个姨娘,一个姑姑。你有吗?”“毛毛,你妈妈呢?咋我一直没看到她?为什么就只有你姑姑和姨娘到幼儿园来?”“我妈妈死了。”毛毛伤心地回答。“哦。那就是说毛毛没有妈妈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秦正联一惊,马上抱起小云拍打制止了。但石维民早已现出了忧伤的脸色。毛毛眼睛红了,泪珠已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李芳玲马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尴尬,室内出现了一阵非常尴尬的局面。“姨娘……你就别再当姨娘了……你就做毛毛的妈妈好吗……毛毛没有妈妈……好想有一个妈妈耶……我的妈妈啊……”毛毛终于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得十分伤心。“毛毛,毛毛,姨娘答应你……你别哭啊,好孩子不哭的。”李芳玲芳容顿乱,一丝羞涩掠过,马上又是一片慈母般的苦笑,她更紧地抱着毛毛,一边诓慰着,一边抚摸着。石维民已经落下了泪。石老大爷也坐不住了,站在窗前偷偷抹了一下老泪。石老太忍住自己的伤痛,也赶紧跑过来安慰着孙女儿,“毛毛,奶奶的心肝宝贝,你别哭啊,毛毛有妈妈,姨娘已答应要做你妈妈了……应该高兴啊。”秦正联太尴尬了,满脸皆是愧色,“石市长,实在对不起……小孩子不会说话。”石维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关系。童言无忌。”秦正联轻轻拍打了一下养女,“小云,都怪你乱说话,还不赶快下来去向毛毛道个歉?”小云早就吓坏了,躲在养父的怀里一动不动。她不解,随便说的这几句话,怎么会让毛毛那么伤心,还有这几个大人为什么也感到伤心?她怯怯地下了地走到毛毛面前,牵着她的手摇晃着,露出了两个好看的小酒窝,“毛毛,对不起……毛毛,走,我们去厨房去看我的奶奶好吗?饭厅里还有一个会说话的大白兔娃娃,也好玩呢。”毛毛终于停止了哭泣,泪水已被李芳玲擦干。她慢慢地从姨娘的怀抱里下了地,面对小云露出了带泪的甜甜微笑,“小云,不关你的事。是毛毛不好。”话刚说完,马上低下头,拉着小云的手飞快地跑到厨房去了。客厅里的紧张空气顿时缓和下来,人们的脸上又终于挂上了笑容。不大一会儿,兰草过来招呼大家去吃饭。这饭厅也很大,足有二十多个平方,一张长形的木质饭桌,上面压了一块厚厚的磨砂玻板,玻板下衬着一幅带裙边的白色绣花餐桌布,显得高档而优雅,饭桌很大,坐十来个人也并不拥挤。满桌的菜肴已经摆上了,全部一新的碗筷盘盏也是上了档次。两瓶五粮液、两瓶长城干红,外加几瓶饮料,全部摆在墙边的酒柜上。尊老爱幼,宾主有序,依次落座,酒已斟好,各尽其能,各取所好。秦正联两句客套话一脱口,满桌共饮了一杯,然后下筷吃菜。除了石维民喝葡萄酒,三个小孩喝饮料,其余的全部端白酒。秦正联和田大牛两对夫妇能喝,老石家这边也有一个李芳玲当代表,白酒单来单挑倒是不输那边的四个同代人。三家人的这顿饭气氛非常好。不但三个小孩活跃,兰草也是插浑打科逗得满堂笑声不断。李芳玲是个大家闺秀,大场面见得多,这种小场合自然是游刃有余,表现得非常得体,加上礼节礼貌又好,让石家老位老的心里十分欢喜,那秦家老妈也是满面笑容,直在石老大爷、石老太面前夸笑:你们两个老的真是有福,摊了一个这么好的闺女。石老太更是喜不自禁地认可称是,但也不忘在秦妈面前连连反夸兰草好。只有田大牛两口子显得非常拘谨,因为这桌子上有个位高权重的大市长,还有一个外国公司的总经理。这一辈子几时能有这么一个机会,竟然能和这些贵人坐在一起把盏碰杯?饭后,田大牛和林英子两口子不让任何人进厨房,主动地揽起了收拾残席和洗涮碗盏的活儿。秦妈和兰草只好陪着客人坐在客厅里嗑起了家常。闲聊了一会,秦正联提议陪石维民打牌,让兰草、李芳玲一起上。石维民却摇摇头,说还要找你秦哥谈事。秦正联说公事上班再谈,今天五一长假的第二天,你当市长的也不例外,需要放松放松。谁知石维民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秦正联不好再说什么,端着两杯茶,带领石维民走进了书房。这书房也比石维民家里的书房宽敞,不但大而且装备也比他的高档。三件更突出,一台电脑花了九千,作为台式电脑时下应该算是比较高级的了。另一张小巧的电脑桌上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秦正联说是兰草专用的。一排大书柜两头抵墙,也很是气派。在书房的这一头,由一个茶几,三个新沙发自然形成了一个小会客厅。“哈哈哈……秦兄,看到你这个家,就知道你已成暴发户了,至少比我这个当市长要强多了。”对于秦正联家庭生活的可喜变化,石维民由衷地感到高兴。“今非昔比我承认,但还算不上什么暴发户。比在政府上班时的收入是要强多了。并且感觉心里也要舒坦得多。有人总以为当官好,其实也不见得。就看你当个什么样的官?如果当个贪官,钱多也来得快,但一有风吹草动总要担惊受怕;当个清官呢,一辈子就只能饿不了撑不死,但在时下的官场氛围里却活得并不自在,别人总把你当另类看,不得志不说,人累不说,心也累。”秦正联性格完全没有改变,依然是非常坦率。石维民略有所思,“秦兄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秦正联笑了,“哈,我是一家之言,希望石市长别介意。”石维民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秦兄,我到泰平就职几年来连同今天,一共到你家来了三次,可以说这三次都叫‘无事不登三宝殿’。”秦正联又笑了,“今天还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你是我专门请来的。”“对,今天我是你请来的。但即使你不请,我也准备来一趟。”秦正联不解,点了一支烟,独自抽起来,“呵呵,除了团聚,你还另有目的?”“对,是有目的。前两次我和家珍一起来是想收养小云,你和兰草让我们吃了一次闭门羹,让我们空手而归。希望今天不是这样。”石维民郑重其事,脸上分明挂着一种真诚的企望。秦正联笑了,“石市长,什么事啊?这么认真?”石维民说:“你别叫市长,我们应该算兄弟,既然是兄弟,你作兄长的就应该帮帮我。今天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秦正联闻此言感到有点丈二不摸头脑:石市长找我商量?我已经早下台了,一个在位的正红的年轻市长还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找一个普通老百姓来商量?想私下做点生意?有的是条件和机会,根本用不着来找我,况且这位石市长也根本不会违规私下做生意。难道是饭前小云和毛毛的话题,为再婚的事让我来充当一次红娘?也不像,他和李总是老同学可以直来直去,哪还用得着拉进一个外人来掺和?但不是这事又是何事?“好,我就大起胆子称你一声老弟。石老弟,眼前我早已隐退于泰平的官场了,再也没有资格为你牵马扶鞍了,我还能帮你什么?莫不是你想让我当个红娘牵个线,为你找个下岗女工做老婆?哈哈哈……”秦正联先是抱歉地浅笑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秦正联真的变了一些,性格更开朗了,竟然也会开起了玩笑,而且语言也尖刻起来,真是环境造人。石维民开心起来,“行啊,秦哥,帮我串个线,就在你和兰姐的家政公司里为我物色一个,居家过日子嘛,也未尝不可。”“呵呵,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已经有了一个高层次的对象了。李总一个要抵成千上万个,不是吗?哈哈哈……”秦正联依然是爽朗的大笑。“秦兄,我真的非常佩服你。”石维民突然岔开了话题。秦正联不解,“哈,老弟,你一个当市长的佩服我什么?”“第一,我十分敬佩你和兰姐扶危救困的人道主义精神。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你们当初救了小云,就没有田大牛一家今天的幸福生活……”“见到小云当时那种情况,谁都有可能伸出援救之手,此事不值一提。”“第二,我敬佩兰姐当初的勇气,人穷志不穷,艰苦创业的精神。兰姐带了一个好头,这个家政公司在全市服务行业里已是赫赫有名了,解决了那么多下岗女工的再就业问题,真正是为市委、市政府分了很大的忧。”“如果没有市委、市政府,没有你这个当市长的鼓励和大力支持,姐妹家政公司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是兰草的心里话,也是我秦正联的心里话。还有,这个泰平的官场,如果不是省委掺了你这颗沙子来,不是你作出了那么的努力和牺牲,至今恐怕还是死水一潭……像我秦正联这种干部也只好呆在里面干着急,并且永远受着一肚子的窝囊气……”秦正联由衷地感概了一番。“这个功劳可不能记在我的头上,完全是人心所向。如果没有广大干部群众的支持,没有省委的果断措施,没有像你秦兄这些身先士卒的勇士们的冲锋陷阵,那个腐败集团确实有可能还在这里嚣张。第三,我佩服你,尤其是目前想起来更是佩服你当初的勇气。”“什么勇气?”“见好就收,急流勇退。”秦正联更加快活起来,甩掉烟头,又马上点了一支,“哈哈给……当市长的就是当市长的。就八个字,实在精辟。”“其实,我,我也想早点退出来……”石维民语言突然木枘起来。“你?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正联先是一怔,马上又一阵大笑起来。“你笑什么?”“你和我完全不同,你怎么能退得出来?”“我为什么不能退出来?”石维民反问了一句。“你退出来的理由是什么?”“我不太适合目前的官场,真的。”石维民表情十分真诚。也许这年轻的市长也已经遇到什么难题了?省委一直那么器重他,而且他也一直干得不错,为什么突然心灰意冷起来,有了抽身而退的想法?实在弄不明白。泰正联没有急于说话,突然掏出一支烟递给石维民。石维民接过让秦正联点了火,沉默地吸了一口。秦正联终于苦笑了一下,很快打破了书房的沉默,“石市长,在时下的官场里,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虽然很年轻,但确实是个大好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实心实意为老百姓办实事的人。但你与我完全不同,因为你站的角度不同,所处的层次也完全不同。我不同意你想退出来的想法,省委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你的打算。而且更重要的是,中国的老百姓需要你这样的官员留在官场……”石维民无语,只在那里埋头吞吐着烟雾。秦正联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什么事会让这位年轻的好市长突然心灰意冷?正文 第210章 月亮为媒西子路的小街里空气很闷,好像快要下雨了。小街的路上行人不多,几盏明亮的路灯映照着三个人影。石维民背着女儿一路上仍在想着秦正联的话,李芳玲也是一路无语。下午石维民和秦正联躲在书房里谈话,剩下的几家人坐了一会,相约一起到迎江路转了一圈,临近五点石老大爷老俩口和田大牛一家人各自回了家,李芳玲和毛毛又被兰草强留回家,两家在一起又吃了一顿晚饭。李芳玲今天没开车,石维民提出先送她回旅游公司住宅。李芳玲当然乐意,好多天了除了工作,两个人很少能够单独在一起,先步行一会也好,到了住宅搂就可以开车送石头哥和毛毛回家。身边有个李芳玲,石维民又想起了下午小云和女儿对话的那段场景,心里恪蹬了一下:刘明芳那边已无希望,这个铃子呢?最近也稳了下来不再谈感情问题了。虽不谈,但不论于公于私,她都在显而易见地昭着一颗不变的心:爱你,石头哥。现在老父老母都已认可了她,而女儿不但与她感情日益见深,并且很乐意要认这位飞来的姨娘做妈妈了。铃子是个好女人。石维民心想,多少年她一直这么苦苦地追着自己,无怨无悔,况且自己也和她发生了好几回的肉体关系。还有自从自己调到泰平后,她的支持帮助有多大?没有她的努力,就没有西子江生态旅游大工程的成功开发。没有她的热心,也就没有泰平捡来的软件产业的大起步。她是一个非常泼辣能干的女人,也是一个十分痴心的重情重义的好女人。就一点不好:至今不愿对我石维民透露她的家庭背景。人也大方也开朗也坦率,可这一点她老是不愿明说?担心我?可是她究竟在担心我什么?这毛毛爬在背上也不说话,像是已经睡着了。石维民苦笑了一下:小家伙儿今天玩累了。一想到女儿,石维民又心痛起来:是应该让她有个母爱了。铃子的家庭背景必须马上弄明白,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可是问她又不愿意说,找谁?找谁合适?老部长?对,就找他。这汪老头与省委康民关系不是一般,而且和铃子肯定也熟,否则,上次他也不会大老远的亲自跑到泰平来参加工程竣工典礼,并且不请自到?都那么巧?两个大脑壳都没发请柬,两个就像约好了一样一起赶过来了?不是铃子请的还有谁能请得动?不过,这汪老头也狡猾,问他也不说,装得很像。不行。今晚打个电话告诉他,明天就上京城去,好好灌他几杯西子醇,无论如何也得敲开他的老牙。想到此处,石维民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仔细地考虑起他的计划……“石头哥,在想心思啊?”李芳玲侧过脸来打断了石维民的思绪。“是。正在胡思乱想,没个正题。”石维民笑了一下。“哦,是在想毛毛的事吧?”李芳玲羞涩并且深情地望着她的石头哥。“是。也在想。铃子,这段时间让你太辛苦了,白天要忙IT的事,早晚你还要接送她。我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石维民感激至诚。“石头哥,你是了解铃子的。我想你我之间也不必来个什么客套。”“还有,目前你已在泰平落脚,安营扎寨,但你毕竟还是一个外来户,作为老同学,我本来应该给你一些照顾,但因为忙,却弄反了,让你照顾了我。”李芳玲笑了,“石头哥,我明天要去林城呆几天,我想带毛毛一起去。”“明天我也去……”李芳玲一惊,他去干嘛?“去林城办事?”石维民笑了,“取道林城上京城看看二哥二嫂,看看房子。”“哦。那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出发,送你到机场。返回时再接你。”“行。明天早上七点过来吃饭。开你的车啊。”“那自然。”西子旅游公司到了,就在迎江路旁边。临街一幢办公楼不大,但建筑设计很有特色,完全的仿古建筑。里面一个小院,也是小桥流水,花草茂盛。最里边一幢三层小楼是职工住宅,点式建筑,两个单元,楼下的防洪层已改作了车库。整个院子小巧玲珑,清爽整洁,芳香幽幽。石维民站在那里四周望了望,开心地笑了一下。“石头哥,时间还早,上去坐一会儿吧。你还从来没有到我的新房子看过哩。只有毛毛来过。”李芳玲露出企盼的笑容。“好吧,参观一下铃子的新房。我也顺便松松劲,小家伙挺沉的。”没有理由可以拒绝,石维民抬起了脚步。“毛毛长得好,你背累了。进屋让她在床上好好躺一会,坐一会我开车送你们。”李芳玲走在前面,领着石维民上了一单元二楼。开了门拉开灯,李芳玲马上接过毛毛送到卧室床上搭上了被子,刚要离开,毛毛动了一下。“我要妈妈……”毛毛说起了梦语。李芳玲苦笑了一下,只好躺下轻轻拍着毛毛。石维民站在客厅里四处张望着。这房子三室两厅面积不大,但装修典雅。整个布置和摆设明快大方,体现了主人的性格。“石头哥,小屋简陋吧?”石维民一转身,李芳玲拉上了房门,正站在那里笑。“挺不错的。小是小一点,但格调却和深圳的那套别墅一样。”“哦。那说明你挺喜欢这种格调的。来,我带你先参观一下,然后坐下休息好吗?”石维民点头说好,跟着李芳玲参观了厨房、卫生间、书房、另一间卧室和两个小阳台。令石维民吃惊的是,除了小之外,各处的装修布置完全就是深圳那套别墅翻版。尤其是临近厨房的那个阳台几乎与那套房子的完全一样。也有六盆君子兰,也是那么碧翠青绿,也有四盆牵牛花,虽然还没有完全爬满栅栏,但绿叶丛中已经开满了红色的花朵。栅栏的横杆上,依然晾挂着几件李芳玲的衣服。一种怀旧的思绪油然而生,石维民想起了那年去深圳招商的情景,想起了那天晚饭后去李芳玲的别墅,也曾站在这么一模一样的阳台上,久久地看着这君子兰和牵牛花,然后等她洗完澡后,在书房里听她演奏了那首让人如痴如醉的二胡独奏曲《良宵》,再后来喝葡萄酒,在她渴望的怨哀声中与之共度了一夜鸳鸯之梦。“石头哥,你看月亮升起了,是个圆月哩。”一句轻柔的声音,将沉醉于往事中石维民呼唤出来。他红着脸笑了一下,抬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是圆月。好像今天已是农历十五了。”“今夜老天真好,刚才走在路上像是要要下雨,这会儿却跑出来一个大月亮。月儿有缺就有圆……石头哥,有首古词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国外就读时就曾经朗诵过的。”问得太突然了,石维民想了一下,还是没有琢磨出来,只好苦笑了一下,“哪一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李芳玲抑扬顿挫地朗诵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于微笑中也似有一丝淡淡的怨哀。“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指影向谁去?”石维民马上接上了后面的四句。“石头哥,进屋坐吧,毛毛醒了不见人会叫唤的。”“好。等她再睡一会儿,我们就该回家了。”石维民感激地笑了一下,马上走进客厅。一张沙发,两杯茶,两人坐在那里突然沉默起来。这场爱情的一段变化,已让两位情侣彼此变得有点陌生和拘谨起来。“石头哥,喝点水吧。”李芳玲先开口。“好。”石维民机械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石头哥,你一直在怨恨我?”李芳玲声音怯怯地,蕴含着一丝委屈。石维民笑了,“铃子,我为什么要怨恨你?”“就为这么多年来,没有告诉我没有告诉你我家庭的真实情况,你在记恨于我,并且你早就在怀疑和猜测了。其实我的心里也有苦处,因为我太了解你的个性,我害怕一旦你知道了真情,我会永远地失去你……”李芳玲嗓子突然哽咽起来。“铃子,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真心爱着我。为了我,你明里暗里都为我作了很大的付出。这一生,我已欠了你很多很多,我从心里感激你,我无以报答,并且我还伤害过你。铃子,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弟,在我骨肉里流淌的就是中国农民的血气……我不愿平白无故地受人大恩。但结果呢?我受了。且不说这两年你实心实意地在工作上帮了我多大的忙,而在背后你又帮了我多大的忙?恐怕你比我更清楚……每当我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其实,我也非常爱你,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横隔着一个看不见的山……铃子,原谅我今天说了这些。”“石头哥,铃子实在对不起啊……”李芳玲趴在石维民身上哭了。女人的眼泪最让男人心动,石维民伸出双手抱住了李芳玲,“好了,铃子,别伤心,别难过,我们不再谈这些了,好吗?”李芳玲坐起来,点点头,擦干了泪水笑了一下。“铃子,对你说心里话吧。等这个IT公司成立后,我想退出官场……这事,你先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还要好好斟酌一下。”李芳玲又点点头。“至于个人问题,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毛毛、我的父母都已经喜欢上了你,究竟如何?你自己拿定主意。”“石头哥,你的意见呢?今夜这算是求婚?”李芳玲仰起头,一双大眼充满着渴望。石维民笑了,“今夜石维民正式向李芳玲小姐求婚,有天上的月亮作证。”十多年的心血没有白流,十多年的梦想终于成真,李芳玲庆幸自己没有轻易放弃,而且在这恋情行将灭亡的时候还能梦想成真。她太高兴了,太开心了,她无比激动地搂住心爱的石维民,飞快地吻了一下,然后甜甜地笑了一下,“石头哥,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石维民抱着李芳玲,露出真诚的微笑,“时间由你定。”“石头哥,铃子的好哥哥,就在今夜如何?女儿主婚,月亮作证……”李芳玲不停地摇晃着石维民,耍起娇嗔来,几声发嗲的呼唤,迸发了她心中无限的柔情。石维民先是摇摇头笑了一下,很快一种深深的忧思马上爬上了石维民英俊的脸庞,语气非常率真,“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吧,最迟国庆节举行婚礼。你是第一次,不能太草率。结婚后我就有责任了……不管今后我还留不留在官场,我再也不会让你感到委屈了,我决不能让你过着珍子姐生前的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石头哥……”激动的泪水已经滚落下来,“铃子永远珍惜你,珍惜这个家,我不会像个小姐一样的娇惯。我懂得如何善待你的父母,善待和呵护毛毛,我会好好珍惜这个家,珍惜眼前的一切……”好有什么话可说?透过那朴实的话语,石维民已仿佛看到了李芳玲那一腔的柔情,还有那颗真诚的心。无限的怜爱,无限的柔情已经爬上了石维民的心坎,他伸出双手捧起了那张美丽的脸庞,深情地盯着那双晶亮的双眸,然后俯下头来,轻轻地慢慢地吻了又吻。一切隔亥、一切误解、一切障碍,那一刻都已经化为乌有。两个躯体已经开始膨胀,两颗心已经贴得更近,激情和欲望已经在升腾……两张嘴已经抵上了,没有一丝间隙,只有急促的喘息,头发乱了,衣服乱了,鼓凸的地方更鼓了,潮湿的地方已经更湿了。沙发已经开始颤动,两个久违的恋人就要合二为一了……“爸爸,姨娘,你们在哪儿?我要尿尿……”一惊,一笑,激情中的两个恋人迅速分开了,“毛毛,我们在客厅,马上过来了。”石维民和李芳玲几乎异口同声地从沙发跳起来,轻理了头发和衣裳,两人飞快地进了卧室。灯打开了,毛毛已经掀开被子坐在床上,“哈,姨娘,爸爸,你们又喝酒了?脸通红。”李芳玲飞快地抱毛毛奔向卫生间,并且努力掩饰着表情的慌乱,“傻丫头,我们哪有酒喝?喝酒的人身上是有酒味的。”“姨娘,你蹲下来呀。”毛毛调皮地笑了一下。“小调皮,你让姨娘蹲下来干嘛?”“对你说句悄悄话,别让爸爸听到了……”毛毛压低了声音。李芳玲信以为真,马上蹲了下来,并且侧过脸将耳朵贴近毛毛,“好,你小声说。爸爸他听不到的。”毛毛并不急于说话,却很快地伸出一只小手摸摸李芳玲的脸,咯咯地笑。“小调皮,你干什么?咋不说话?”李芳玲笑了。“姨娘,你就是喝了酒的。你的脸儿发烫哩。”“小调皮……”李芳玲伸手搔了毛毛一把。“姨娘,你跟爸爸结婚吧。我要你做妈妈,毛毛会听话的。”“毛毛,姨娘好不好?”“姨娘好,是个大美女。嘻嘻……”毛毛解完小便,牵着李芳玲回到卧室。石维民正站在那里盯着床头上挂着大彩照。这间卧室的布置也同深圳的那间一模一样,床头上依然悬挂着同样的三幅大彩照,只是位置变了:左边一幅最大的是李芳玲的全身野外照,右边一幅是美国博士生同学毕业时集体照,而中间的一幅就是李芳玲和石维民牵手的便装照。李芳玲见石维民正在仔细端详墙上的大照片,站在一边很是开心。毛毛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她摇摇李芳玲,李芳玲马上抱起了她,这次毛毛没有调皮,却将小嘴巴抵近李芳玲的耳朵,轻轻地然而却是十分清晰地喊了一声妈妈。母爱之情腾然而起,李芳玲沧着激动的泪花,紧紧地搂着毛毛,吻吻她的小脸,然后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呼唤着,“毛毛,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女儿……”久违的母爱已经滋润了幼小的心田,毛毛露出了幸福的笑脸,忽然大声喊了起来,“爸爸,毛毛今晚不回家,毛毛要和姨娘,哦,要和妈妈睡。”石维民心里一惊一喜,一转身,三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窗外的月亮要大了更圆了,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脸。正文 第211章 京城探底车窗外五月的阳光一片灿烂,山青青,水蓝蓝,路两旁高大的常青树飞驶而过,迎面而来的是路中间灌木丛中的郁金花和美人蕉,红红火火,眩睛夺目。如锦似画的原野浸染着初夏的晖光,让这酷似一家的三口心境格外爽朗。石维民亲自驾驶着李芳玲的那台宝马车奔驶在林泰高速公路上,李芳玲抱着毛毛坐在驾驶台右边座位,为她哼着歌谣。昨夜毛毛留在李芳玲那边,石维民独自开着宝马车回到了市政府家属大院。今天一大早李芳玲就带着毛毛赶到石维民家。早饭后,石老大爷和石老太亲自送到楼下。让李芳玲觉得有点奇怪是,石维民既然要去看二哥二嫂,却什么也没带,只拧了一箱精装的西子醇放在后备箱里。毛毛要跟姨娘去林城很是兴奋,亲亲爷爷和奶奶这才上了车。双方已释前嫌,并且已定下了婚姻,按理说石维民已经没有必要再上京城,去盘查李芳玲的老根老底了。但石维民却还有一件心事,那就是他对自己的仕途已在举棋不定。眼下他已经将个人的婚姻与自己的人生前途分开考虑。不管李芳玲究竟出身于什么豪门贵族,但她毕竟没有小姐的娇气和傲气。她是一个好人,能够和平民滚到一堆。不说她对父母能够尊重和孝顺,对毛毛能有深深的母爱,就是和普通老百姓呆在一起,她也能表现出一种亲切和谦和,昨天中午那顿午饭,她不仅对秦正联一家人,就是对田大牛夫妇那对最普通的老百姓,也是处处表现了一种尊重和随缘。这让石维民心里很是高兴。这么好的老同学,好恋人,石维民不可能再有什么动摇了。毛毛需要一个母亲,自己也需要一个女人。刘明芳和李芳玲都是好女人,既然刘明芳已经坚决退出,也完全没有必要必要再去作难别人。如果再舍弃李芳玲,试问这泰平还有谁能做佳人?李芳玲三十多岁了,成熟、稳重而不轻眺。除了那次为省委康民揉背表现出了一点暧昧外,从来也不失稳重。或许他们就是一对父女或者一对叔侄也很难说,彼此之间开个玩笑,你称我小姐,我称你老哥,也未偿不可,就如同石维民喊女儿石小姐,女儿喊他老石一个道理。除了这件事之外,她还有什么不检点或者风流韵事?以她个人那么好的条件,如果放开来,还怕找不到几个比你石维民更强的男人?还有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就是李芳玲不势利,不小器,心胸坦荡开朗。对石维民最能理解,也处处体谅、谦让和支持。她过去也曾多次说过石维民稳稳地驾着宝马车,飞快地地侧过脸,十分深情地望了一下身边的这位美丽的恋人。“爸爸,林城还有多远?”毛毛抬头望了一下石维民。石维民笑了,“快了。还有二十公里。坐不住了?石小姐。”“不是。老石,你能不能让姨娘和我一起上京城啊?”毛毛确实调皮,你石维民喊她一声石小姐,她马上就喊他老石。“毛毛,要喊爸爸。”李芳玲拍打了一下毛毛。“爸爸没礼貌。”毛毛马上露出一幅嘻皮笑脸,然后抵近李芳玲的耳朵,轻轻地说:“姨娘,你咋要喊他石头哥?应该叫他老公才对。”李芳玲刷地一下羞红了脸,伸手搔了一下毛毛的肢窝,“毛毛真羞。”毛毛被搔痒了,声音突然大起来了,“嘻嘻嘻……毛毛不羞,是姨娘羞……”“呵呵,姨娘羞什么?”石维民眼盯方,问了一句。“姨娘说她不喊你石头哥,要叫你老公了。”“毛毛,你还会撒谎啊?看姨娘怎样整你……”李芳玲脸儿变得更加绯红,又伸手搔起了毛毛的痒痒,直到毛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喊声姨娘,毛毛错了,李芳玲才住了手。石维民也是一阵大笑。林城到了。机票是下午两点的,石维民想先送李芳玲和毛毛进城,而李芳玲却坚持送石维民到机场。毛毛又问他能不能一起去京城?这次石维民倒是非常干脆:走,上机场看能不能再补两张飞机票。毛毛高兴地拍打着双手,李芳玲也自然是更加开心了。宝马车驶进了环城高速路,不大一会儿又进入了机场高速路。赶到机场一问,下午到京城的两次航班的机票早就订完了。毛毛噘起了小嘴,直到李芳玲说明天就带她去野生动园看狮子大象,毛毛才舒展了眉头。虽然有些扫兴,但李芳玲觉得能陪石维民在机场逗留几个小时也还不失开心,况且石维民只在京城呆一天。后天来接他吧,然后带他回家见父母,父亲虽然已经多次见过他,但毕竟不是以来的翁婿的身份见的面。还是老妈好,老妈真有办法,如果不是她,恐怕石头哥再也难以回到自己的身边。想到此处,李芳玲又禁不住开心地笑了。吃过午饭,三人走走坐坐,直到把石维民安检处看不见了他的身影,李芳玲这才依依不舍地带着毛毛开车离开了机场……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京城机场,石维民取了那件装着六瓶西子醇的行李包,马上坐上出租车奔向市区,直接来到部里的家属大院门口下了车。这个大院,虽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但院内主要建筑和道路还是维持了老模样,而部长们所居住的几幢独立小院仍然是江山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一座幽静的小院就在眼前,石维民站在门前又朝身后望了望,院前小路边的那棵金钩树已经长得更高了。没错,就是这里。石维民笑了一下,然后举手摁响了门铃。“谁呀?”院内很快传来了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快捷、干脆、有力。“我,老部长的老部下。”“请稍等,马上。”说马上就马上,小院的防盗门很快就打下了,老部长汪国兴站在门内愣了一下。石维民见他身着一身劳动服,脚穿一双解放胶鞋还沾着泥土,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老农,忍俊不禁笑了,“老部长,节日好。瞧你这身打扮,你在干嘛?”“栽花,种菜。”“哦,不忘老本色啊。”“哈哈哈……你小子搞突然袭击啊?电话都不打一个?”老部长汪国兴马上就是一阵爽朗的大笑。“老汪,谁来了?快请屋里坐。”客厅里传来了汪国兴老伴陈阿姨的声音。“石头来了,你让刘阿姨多炒两个菜,今晚我要陪他喝两盅。”汪国兴关了院门,陪着石维民进了客厅。石维民见陈阿阿姨正在抹灰,马上问候了几句。然后悄悄地将四瓶西子醇放在沙发边。汪国兴一见马上瞪起了眼睛,装得一本正经起来,“石头,你又来抱佛脚了?拧来几瓶西子醇就想让我为你跑腿?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的功利主义、实用主义,这次我不买账。想要项目,你自己去跑;想要资金你自己去要。汪老头在休假呢,别指望我会带你去屁颠屁颠地帮你说不完的好话,陪不完的笑脸。”“老汪,石头是客人哩,大老远的跑来看我们,说明有心。”陈阿姨瞪了汪部长一眼。“他又不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女婿,你干嘛要护着她?你说这小子有心?他是一个最典型的实用主义者,不为泰平的事,他会来京城?”“石头,别听他胡诌,一个疯老头。来,请喝茶。”陈阿姨端来茶杯笑了一下。石维民一直微笑着盯住老部长那久经风霜的古铜色的脸庞,陈阿姨几句袒护的话让他心里热乎乎的,又见端了茶来,马上站起来一声谢谢阿姨,双手接过放在茶几上。“这小子一直没良心,不管是当县委书记还是当市长,一共来了几次?哪一次不都是这样?无事不进三宝殿,来了住两天,钱一到手,项目一到手,连感谢的酒都不请我喝一口,就溜之大吉了。你还说他有心呢,什么心,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哈哈哈……”汪国兴又大笑起来。“人家石头在基层工作忙呗,哪有多少时间陪你喝陪你聊。”“上次他们泰平搞了一个西子江生态旅游工程竣工典礼,这小子连请柬都不写一个,还是我自己厚着老脸跑过去的。去就去了,这小子还居然来房间里审问我是谁通知的。”石维民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哈哈哈……老部长,我不敢劳驾,省里也就请了一个正浩省长。”“石头,别理他,他装疯。铃子给他打了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