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中的弦月洒下一片皎洁的光芒,深沉的夜显得那么的宁静和美好。石维民告辞了卫民生漫步在灯火闪烁的街头,他无心欣喜城市美丽的夜景,心情难以平静,脑海里仍然翻腾着一年多来泰平忧喜参半的各种画面。老卫说中央即将召开十五届六中全会,从他的表情看,中央肯定会对改善和加强党的作风建设,以及反腐败工作采取过硬的措施。老卫还说彻底解决泰平的问题已经为期不远,为期不远,还有多久?泰平的问题应该如何解决?街上的行人不多,石维民告别卫民生离开招待所,走过泰升大街插入通向市政府家属大院的柳林巷,灯光渐渐暗淡下来,巷门早已关门闭户,巷内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脚步叭叭地响个不停。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到家大约只需要七、八分了。“母亲和珍子可能早已入梦了。”石维民笑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步伐。石维民又想起了家,想起了父母和大哥二哥两家人以及那个争气的侄儿石小兵,想起了珍子和远在京城的女儿毛毛。想起了女儿,一种慈祥的父爱之情猛地一下涌上石维民的心头。毛毛会梦见爸爸和妈妈吗?她会在梦中笑吗?只难为和委屈了那个小不点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见爸爸和妈妈几次面。改天有空时再做做珍子的思想工作,把毛毛的户口转过来吧,以免得两边天天苦苦的牵挂。身后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是机关哪位夜猫子也才回家吧?石维民又笑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了一下。远远的他看见是位个头不高的男人,但奇怪的是那人也停下了脚步。也许他已认出了是我,不想跟上来碰面打招呼?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夜行人吧。石维民不再细想,转头继续朝家属大院门口走去。身后的脚步声又远远响起来,但好像更轻更远了。前面的灯火明亮起来,家属大院到了。石维民又回头张望了一下,那人已不见了踪影。石维民走进屋内,动作轻轻地洗漱完毕,走近母亲的卧室门门,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知道老太太睡得正香,这才进了自己的卧室。林家珍也睡熟了,一身轻如羽翼的睡衣,难遮那凹凸诱人的胴体,像一具曲线优美的睡美人雕像,静静地侧卧在床上。石维民拉过毛巾被轻轻为妻子盖上,将空调温度调高一档,然后躺在床上。今夜好似无眠,石维民仍然没有一丝的睡意,他躺在床上侧首望着窗外,又从市里想到家中,又从家里想到市上,一个个人物先后跃入眼帘:……秦正联、贺长生、史树友、王名烈、罗林森、林家珍、李芳玲、刘明芳,还有石小兵、毛小伟、小马,还有那个调皮活泼的楚小兰……想到这些接触最多的人,石维民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慢慢地一丝倦意终于随之袭来。正当石维民似睡非睡的朦胧间,突然间听见客厅的窗子“哗啦”一声玻璃的砸碎声随即又听见“噹”地一声好像有个什么东西被抛进了室内。“谁!”石维民怒吼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弹跳起来,他急促地跑到客厅打开了灯。客厅的窗子已被半截砖头砸烂,破碎的玻璃撒满了一地。“有贼!有贼!”母亲和林家珍也大声呼喊着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石维民看了看对着窗户的那面墙,那大半人高的护墙板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显然是被人砸烂窗子从外面抛进来的。匕首上还穿着一个纸条。石维民弯下腰来看了看,那纸条上用毛笔了草地写着:石维民,小心你的狗命!“狗杂种!有本事就白天拿着刀子冲着我来!搞这么一个下烂三的动作,老子又不是吓大的!真是可耻到了极点!”石维民气不打一处来,大骂起来。石老太太看见一地的碎玻璃和那把匕首,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林家珍还算沉得住气,扶她进房,安慰了几句,然后回到客厅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市政府办公室王主任、刘中义和保卫科陈科长来了,蒋真义亲自带着公安“110”的几位干警赶来了。干警们察看了歹徒作案的现场取了证,带走了那把匕首和恐吓字条。王主任让陈科长安排几个保安来站岗,石维民摆了摆手说:“那倒不必,让他们加强一下巡逻就行了。”王主任说:“陈科长,你通知一下市政府办公室的所有科以上干部到我家开个会。”石维民说:“王主任,会也不要开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要提高一点警惕性,内紧外松,注意人身安全,以防意外!今晚的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也不要外泄,就像没有发生一样,我倒要看看这些卑鄙的小人还能玩出一个什么新的花招来。”蒋真义离开不久就打来电话说,那匕首和纸条上未发现指纹。卫民生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第二天刚上班就给蒋局长打了电话要求公安尽早破案,并让王主任召集保卫科开了一个会,加强两院的治安保卫工作。史树友知道砸窗事件后也十分关心,不但安慰了石维民,而且还亲自找王主任和罗林森核实了事件的经过,而罗林森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年轻气盛的石维民对砸窗事件不以为然。恐吓事件不但没有吓倒他,反而增强了他彻底查清脑海里一直存在的几个疑问的信心和决心。只有老母亲一直担心着儿子的安全,天天提醒儿子要早点回家,不要单独活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老人家每天都要向观世音菩萨祈祷,祈求着菩萨保佑儿子平安。自从那夜恐吓案件发生后,市政府机关家属大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就像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一样。但是林家珍心里再也不能平静了。她非常害怕担心迟早会有什么不测将降临这个家庭。从嫁给石维民那天开始,林家珍从来没有指望他这一辈子能够飞黄腾达,她压根儿就不希望丈夫做官,她寄希望过上一种毫无一丝波折的平静生活。石维民留学回归分在部里工作,自己也调到了京城,原以为这一辈子一家人就能朝夕相伴了,谁知部里却安排他下派北河县。她通情达理,因为这是组织上的安排,石维民是不能够左右自己的。两年也快,林家珍经常安慰自己,从他出发那天开始,她就天天数着日历,盼望着丈夫能早日结束基层的工作回到京城。可谁又知道两年期满,组织上又一纸公文将他调到泰平任了一个副市长,林家珍没有一丝的惊喜。为了照顾石维民的身体,这几年来,她丢下年幼的女儿在京城。结果除了牵挂那头,这头也这么让人担心。石头哥究竟是为了什么?图个什么?工作环境没有京城好,成天没日没夜东跑西颠累死累活;除了这套一百四十个平方住房宽敞外,工资收入和生活条件也没有部里高。石头哥无意做官。在时下的官场,让他这样一个率直的人也根本不适合做官。都说朝里无人难做官,他在官场又有什么过硬的关系,一个纯粹的农民的儿子。这组织上究竟是怎么考虑的?难道就仅仅凭他文化层次高?是个海归博士就安排他做了一个官?他从不在家里谈工作上的事,不议论官场上的人长人短和恩恩怨怨,除了为了想收养秦正联的养女小云外,工作上的事他从来只字不提。他在市上究竟得罪了谁?又究竟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要使出如此下烂三的手段啊?值得砸窗威胁?还有那封“石维民在外面有女人”的匿名信,究竟都是什么人干的啊?石头哥,你难道就心里没有一点谱儿,再三问你,他也不愿意开腔。要知道我是你的妻啊,你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和毛毛怎么办?这个家又怎么办啊?人生苦短,岁月沧桑,为人一生就图一个平安。石头哥,你究竟是要图一个什么?!看见母亲已不似以前的活跃了,话也渐渐少了;望着妻子一副愁容和日益消瘦的脸庞,石维民心痛了。他知道母亲和妻子都在时刻担心着自己,成天在为自己的安全担惊受怕。思考几天,这天晚饭后,当着母亲的面他终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珍子,你干脆休个假陪妈去京城看看毛毛,在那里住段时间吧。”林家珍苦笑了一下,“你呢?你也可以休个假呀,卫市长已经回泰平了。”石维民笑了,“我怎么走得了?你知道的,卫市长刚回来,还要熟悉一下情况。石化城马上就要开工建设了,这是我负责的一项大工程啊,出不得一点纰漏。”“离开你,泰平人就不生活了?”“珍子,话不能这么说,工作总有一个连续性。这样吧,你和妈先过去几天。我忙完了这段时间就休假,到京城陪毛毛。好吗?”“石头,你什么时候能闲下来?这话我听多了,从北河听到泰平,我担心你狠心丢来了。你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打个报告,请省委网开一面放你走,这泰平实在没法让人呆了,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套用这句俗话,石维民却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因为他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经受了党多年培养教育的领导干部,而且他的秉性也不容许遇到问题和波折,为了个人的私利抬腿就跑,在他心里,在他骨眼里早就渗透了“人民”和“责任”这两个个概念。他理解妻子的心情,但他也知道以自己苍白的语言就能让她马上放下心来,他只希望林家珍也能理解自己。“珍子,你言重了。泰平还有几百万人呢。再说,治安出了一点小问题,我这个常务副市长也有责任啊,总得把问题解决了才能考虑调动啊。”林家珍无语。她理解石维民,她知道她的要求不大可能实现。石维民又笑了一下,“珍子,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如果没有党和人民的养育,就没有我石维民的今天。不说是当不当一个什么官不官的,而是不会有大学、研究生的学历,也不会有让毛毛和你落户京城的可能。今天党和人民已经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推到秦平这一方土地上,当这一方土地上的人民正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当逃兵吗?”林家珍还能说什么?她理解丈夫的心。石维民好说,婆媳这才同意去京城暂住几天,毕竟那里还有一个毛毛,而且石老太太还从未去过京城。临时前石老太太左叮咛右嘱咐,让儿子一定要注意身体和安全,石维民只管点头称是。正文 第096章 含苞欲放夜幕刚刚落下,城市的万盏灯火与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站在西子江岸边放眼远望,分不清哪是灯火哪是星星。两岸宽阔的迎江大道,璀璨的灯火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江面上,宛如天上的银河熠熠发光,构成一幅婀娜多姿的图画。初春的夜,暖风拂面。迎江公园漫长的十里长堤上人头攒动,鼓乐喧天。路旁鲜花齐放,绿草茵茵。高大的黄桷树枝叶茂盛,像一把把巨大的绿伞支撑在江之岸边。刘明芳好久没有来迎江路散步了,没想到这里的夜晚竟是这样热闹和美丽。她无心滞留观赏景色,整个脑海里荡漾的全是石维民的身影。尽管由于自己的那封信和日记曾给他带来了一场后院风波,她的本意也并不愿意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更不愿给自己心上的石头哥造成任何精神负担。但客观上却可能已经造成了,如果不是江正华找自己谈了这件事,她还一直蒙在鼓里。刘明芳不同于其她现代的姑娘。她既有传统影响的根深蒂固,这就是她之对于爱情决不会见异思迁,爱就要爱到底,决不轻易改变;又有现代女的大方,不管对方是谁,不管他是一个什么情况,既然爱他就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爱。但刘明芳毕竟犯了这个社会一个常识性的错误,那就是你能爱的才能爱,你不能爱的你绝对不能爱。并不是因为石维民是个副市长就不能爱,(刘明芳爱石维民并不是爱他的职位,这一点刘明芳已经在她的日记里作了足够的表白)而是因为他有老婆。说刘明芳聪明,其实这个姑娘在常人看来有点傻,傻就傻在对爱太执着,明明得不到她偏偏不死心。几个月来刘明芳表面看来似乎非常平静,但内心却非常痛苦。一方面,她感到对不起林家珍,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放弃对石维民的深深爱。好像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够吸引她的心,这让毛小伟也感到非常痛苦。毛小伟始终不能理解,刘明芳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爱,因为他并未见到她的爱之所托,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刘明芳只所以痛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尽管她以那封信和那本笔记和盘托出了自己的心,但她并不知道石维民对她的印象如何?爱还是不爱?因为石维民没有任何表示,哪怕是一点点暗示,让她死心或者还能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也行。她知道也今生她确实不能将自己的一生托付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太重。不管今后人生幸福之路如何走,她都想,好想将自己的初夜交付这个男人。她已痴迷,无法自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石头哥,你何时要了我吧,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决不会后悔终生。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啊?”她想去问一个明明白白,又不敢问,她又害怕伤害了林家珍,也不愿让石维民背上一个婚外恋的罪名。他的家门断然是不敢再进入了,他的办公室也不敢去,但她又于心不甘。天随人愿,机会终于来临。就在石老太太婆媳俩动身去京城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上午,市上召开了石化城开工典礼大会,刘明芳参加了现场新闻采访。石维民参加奠基仪式后,正在工地的一个临时安装的水龙头洗手,刘明芳环视四周无人,终于大胆地走上前去,这在气氛热烈的大会现场,别人都以为她只是要采访石副市长。“伯母和嫂子最近好吗?”“挺好的。”“哦。今晚她上夜班吗?”“不。她陪婆婆去京城了。”“我想找你谈一次,就今晚,行吗?”石维民显出一幅为难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唉,真不巧,今晚我还有一个会参加。”“几点结束?”“七点准时开,大概九点能结束。”“哦,那九点以后能不能接见一下?”“上哪儿?办公室如何?”石维民不好拒绝,好长时间了,他也好想找这姑娘谈一次。“不。去你家,刚好又只有你一个人。”石维民又露出一付为难的脸色,“小刘,让别人碰见不好,最好还是避嫌。”“开句玩笑,瞧你紧张的样子。干脆到我家去,单家独院很好找,而且清静。我爸妈到乡下看望外公外婆去了,三天后才回来。喏,就是这里。晚上九点见。”刘明芳不容置否。“行。”石维民倒也干脆,接过纸条很快揣进口袋。刘明芳满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快速地离开了石维民……这是一个非常开心日子。整个下午,刘明芳坐在办公室一改往日的沉默文静,一边写稿一边哼唱着歌曲,让记者部的同行们刮目相看,这丫头今天怎么啦,这么高兴?为了这次来自不易的见面机会,晚饭后,从里到外,她对自己作了一次精心的打扮。不但洗了澡,内外全部换装,上着紧身乳白色的运动衫,外套红色休闲服,下着一条带花边的牛仔裤,脚穿梅红色的皮鞋。而且烫了发,洗了面。今夜的刘明芳更显得楚楚动人,匀称的魔鬼身材前凸后翘,曲线更加优美,浑身散发着撩人心弦的光泽。刘明芳家住西子江边,紧邻迎江大道的江岸公园,为了打发约会前难熬的时光,刘明芳打扮完毕出门开始散步。平时她很少散步,也并不是这段江岸公园的秀丽风光不能吸引她的眼球,因为已属近郊,这段岸边晚上除了三三两两情人漫步外,极少聚集锻炼的人群,环境秀美而不失幽静。因为这段江岸公园让她伤感,当年她曾与大学的恋人多少次牵手漫步在这里。好不容易修复了心灵的创伤,她却爱上了一个已婚的石维民。她不知道今后这爱情的路应该怎样走,也不知道何处才是情感的归宿。她想放弃对他的爱,特别是当她得知因为那本日记和信曾造成石维民妻子误解时,她试图沉寂情感,下决心不再去爱。但最终她还是办不到,因为石维民像是已经深深地镂刻在她的心房:一辈子不结婚可以,要想不爱他不可能!因为世上再也找不到石维民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了。一对恋人依偎着擦肩而过。刘明芳身房颤抖了一下:要是此时他在自己的身边该有多好?我也会拉着他的手,与他亲昵,与他偎依,可惜他做不到。刘明芳掏出手机一看,已是八点五十分,石头哥该散会了。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发了一个短信:“能来吗?”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刘明芳一摁键,正是石维民的回复:“马上。”刘明芳心中一阵狂喜,转身朝家里走去,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开完会,石维民坐上的士车,按照刘明芳手绘草图,沿迎江岸大道东行,很快就来到了拐弯处的三岔路口。下了车他朝江岸望了一下,一条一百多米的水泥小路的尽头,朦胧的夜色中出现了几幢时新的农家小楼居,旁边有个独家小院,院内亮着灯光。石维民笑了一下,掏出手机发了短信,然后抬脚直朝小院走去。院门虚掩,石维民推门而入,刘明芳正站在院内。“终于来啦?市长大人。”“什么市长大人,深夜窜入民女之宅,小人一个。”石维民悻悻地耸耸肩膀,哈哈大笑。“石头哥,你真会开玩笑。走吧,进屋坐。”刘明芳带着石维民参观了住室。这是一幢装修和摆设十分典型的城乡结合的两层搂房,既不乏城市的现代,又不失农家的纯朴,尤其是二楼刘明芳的书房和卧室,给人以一种浓浓的温馨和浪漫的感觉。窗外就是壮阔的西子江,透过月色能依稀看见江对岸不远处卧龙之朦胧的壮观巍峨,好美的地方,怪不得这里养育出了刘明芳这样一个靓秀的才女。刘明芳见石维民站在窗边远眺久久不愿转身,泡了一杯茶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沙发上悄悄打开了电视,良久终于禁不住轻声问道:“这里怎么样,还行吗?”“太美了。”石维民由衷地感叹着慢慢转过身来,应邀而坐。石维民开门见山,“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山美水美人更美,秀丽的山水必然会孕育出才女佳人,哈哈哈……但有一件事我很不能理解。毛小伟在我身边工作,我对他非常了解,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小伙子。你为什么就不能爱上他呢?”“你怎么知道?”刘明芳微笑着反问了一句。“他的情绪有些低落。”石维民非常坦率。“哦。我知道。但爱是不能勉强的。爱与不爱是一个人的自由。”“是这样。但爱是有条件的。我并不是所谓的地位和金钱。”“石头哥你不喜欢我?”刘明芳羞涩地埋下头,语调轻柔。“喜欢与爱不是一回事。小刘,说心里话你很美,很聪明,你又何必为一个不值得你爱条件又允许你爱的人去爱呢?”“爱一个人也可以不结婚。”声音很小。“你这又是何苦呢?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何必为一个不能爱的人而葬送自己的终身幸福。毛小伟真的不错,你可以试着去爱。怎么啦?你们性格不合。”“没有感觉,没有激情。”“感觉和激情也是可以培养的。”“石头哥,今晚我们不谈毛小伟,说点其他的好吗?”刘明芳终于抬起头。“好。话题由你出。”“上次那件事很对不起你。”刘明芳面露愧疚之声。“没什么,一场误会。”“我知道你很忙。官场里人事关系非常复杂,而且在泰平,作为你这样一个年轻的副市长你必然看不惯一些人,看不惯一些事,所以许多时候,我知道你心里很烦。可惜我不能帮你任何忙。不但没有帮上忙,可能还从另一方面为你制造了新的烦。石头哥,我真的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尝试过,但不成功。石头哥,问你一个问题,我很丑吗?”“不。你很美。”石维民笑了一下。“那你正面仔细地看看我好吗?”刘明芳双眸灼灼闪光,充满真诚的渴望。石维民犹豫了一下,终于第一次大胆地直视着面前这位美丽的姑娘。刘明芳一对含羞默默大眼摄魂般地迎接着他无邪的目光,然后她转过身慢慢地站起来,像一只蝴蝶轻轻飘进卧室,许久未见出来。她在干什么?石维民疑惑着。“石头哥……”刘明芳终于喊他了,那声音有些欣喜,有些颤抖,有些忐忑不安。石维民站在闺房门口,见刘明芳已换了一套红色的紧身连衣裙,裙摆招短,直露出了一双白净如藕的大腿儿,正站在穿衣镜前端详着自己。“石头哥,进来吧。”一声轻唤让石维民惊了一下。太美了!他默默地走进那飘浮着淡淡香气的闺房,大脑出现一片昏沉,一片空白。“石头哥,你要了我吧,哪怕只有一次,我终生决不会后悔。”一种深深的艾怨,一种深深的渴望,那柔美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缓缓飘来,让人不能抗拒。一个尤物,一位天仙般的娇美人儿紧闭着双眼已经微笑着张开了双臂。“资源浪费太可惜了。”贺长生那混球的一句口头禅突然弥漫了脑海。石维民浑身一阵燥热,他终于不再犹豫了,终于张开有力的臂膀,抱住了那堆可人的肉球儿。双唇已经紧紧的粘上,抚摸进入了高潮,气喘声开始急促,两人不由自主地倒在那张从未历经过巫山云雨的床上。“石头哥,我爱你……”“石维民外面有女人。”就在好事即将做成的紧要关头,罗林森、王名烈、贺长生,还有史树友好像正站在床边狞笑着,石维民一惊,突然回复了清醒,“小刘,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爱。但请你谅解我,我不能对你这样……”石维民又轻轻地吻了一下刘明芳,然后像心虚的贼儿似的逃出了那江边的温馨小院。正文 第097章 买官有效石维民庆幸那天夜晚没有在江边的刘家小院犯下不该犯的错误。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他对刘明芳心里确实也有了几分喜爱。况且她是一个那么多情的姑娘,对他的情感那么炽热,换在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动心,都会控制不住自己,何况石维民是那么的年轻力壮而且富于情感。但“资源”终究造成了一种浪费,这不能完全怨他,因为他是一个副市长,他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满足了刘明芳的情爱,如果满足了自己一时“资源”享受的欲望,在泰平官场将会造成一种多么可怕的结果。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深深愧疚于刘明芳,客观上他毕竟已经造成了对她情感的伤害。石维民悄悄给刘明芳打了一个电话,本意是想解释一下,安慰一下。不曾想到那姑娘心情非常平静,电话里竟笑嘻嘻地一再向他道歉是她头脑一时发热,她非常理解石维民的处境。也不知道她说得是不是心里话,但石维民的心里终于坦然和宽慰了不少。石维民终于又暂时放下了与刘明芳的情感纠葛。石化城开工典礼后,整个工程建设进展顺利。但这期间又发生了一件让他心里极为不畅的事:贺长生当上市城建局长。石维民清楚贺长生善于利用官场的关系,善于用金钱买官,为了达到某种个人利益他可以不择手段,拉打并用。为林家珍买金手饰,利用女色利诱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老婆,对石维民留下一个极其卑鄙的印象。在官场,石维民最厌恶的就是贺长生这类干部。而这类干部却往往能够得逞,这不是石维民的力量所能够左右的。在官场,对干部的任用特别是对主官的任用的一般程序是组织推荐、民主测评、党委讨论、人大举手任命。即组织部门先根据后备干部的提名,以多种形式进公示,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民主测评(划圈),然后完成考察,提交党委研究。对官员的任用是一个最敏感的问题。一个职位用谁不用谁,往往会产生非常激烈的争论。对一个拟任用的人也往往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并且对其究竟用在什么地方,也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在相同的条件下,亲谁疏谁就体现在要把这个人摆在什么位置上,看其拟任的部门是不是一个重要的部门,说白了就是看其是否有权,是否实惠。对拟任的人来说,有权、有人所求的部门就是肥缺,谁都愿意去;而清水衙门的部门谁都不愿去。从人性的弱点上说,这也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市建委算个是肥缺部门,有权。要改成建设局缺个局长,恐怕眼睛盯住这个位置的人也不仅仅只是一个贺长生。但贺长生认为他的任用条件最好,他是原市建委的副主任,而且对这个职位志在必得,早就下了一番苦功。这天晚上,市委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夜已经很深了,市委常委们还在开着会,讨论市直机关部门干部的任职问题。市直机关其它部门的班子成员名单都已基本定了下来,唯独城建局长的人选久议未决。争议的焦点是贺长生和秦正联这两个人,谁更合适担任事关城区建设这个举足轻重的任务。这次会议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通常形成这种局面就比较棘手,要么议而不决,要么必须由他高度集中,最后定夺。这是史树友没有想到的,他以为意见会一边倒,不会产生太大的分歧。贺长生这子头脑灵活,该做的工作估计他早已做好,该跑的关系也早已跑到了。以王名烈为代表的几个常委,认为贺长生适合担任这个职务。理由是贺长生年轻,毕业于重庆大学建筑系,又参加过该校的经管研究生班的学习毕了业。贺长生泼辣能干,沉稳老练。处理问题灵活,具有较强的应变能力。而且已在原市建委干了四年的副主任,一直负责城市建设工作,业务比较熟悉……至于他在人和安居工程中有受贿嫌疑的反映,市纪委已进行了调查,从去年十二月起到目前为止已历时七八个月时间,仍查无实证,应该说基本上没有多大问题。这次拟任职前的公示,也没有发现其它问题。另一种意见是以石维民为代表的几个常委,认为秦正联适合担任此职。理由是秦正联现任市政府副秘书长,年龄虽比贺长生大两岁,但任主官也算年轻。从部队转业后先后任过建委的科长,市政工程处副处长,在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子上又整整干了五年,这五年又主要是联系重点工程和城市建设这一块,业务也很熟悉。秦正联工作思路清晰,目标明确,处理问题深思熟虑。勇于创新,业绩突出。他所提出的泰平市旧城改造方案和城市规划设想,得到省建委的肯定和赞赏。秦正联作风正派,原则性强,廉洁自律,群众口碑好。去年他被省上评为人民满意的优秀公务员。秦正联最大的缺点就是在处理某些问题上,方法不够“灵活”,也得罪了一些人,甚至得罪了个别领导。常委们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两种意见针锋相对……史树友书记与坐在两边的王名烈和组织部长小声耳语了几句。一般情况下,官场老大开始耳语了,那就昭示着最后的决定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先民主后集中,有时这集中其实就是一言堂,就是俗话说的“斩子子”,不允许再放“杂音”了。果然,史树友微笑了一下,开始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地进行最为关键的表态,实际上就是宣布会议的最后的决定。会场鸦雀无声,顿时显得庄重严肃起来,该喝茶的喝茶,想抽烟的这时也再无视那墙上《会场不准抽烟》两块禁令牌了。史树友也不例外,从手提包里掏出一盒大中华,动作十分熟练地抽出几支丢在王名烈、罗林森等人的面前,然后自个儿点上火猛吸了一口。“关于城建局局长的人选已两次研究,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今天这两种意见又针锋相对地提出来了……”史树友停顿了一下,喝了两口水继续讲道:“我认为这两个同志都是好同志,谁任这个职务都称职,但二者只能定其一。关于城建局局长这个人选最早提出的只是贺长生,提出秦正联作拟任人选是在贺长生拟任公示后,常委讨论时由于大家意见不统一,有人对贺长生有异议,才将秦正联列入拟任名单……”这是官场上任用干部的一种反常现象。通常的做法是,在民主评议时至少要确定两个拟任人选,哪怕另一个拟任人只是一个陪衬。“刚才有的同志提出贺长生的问题查无实证,并不能说明他就没有任何问题,这话说得对。但我们的党历来重事实,让事实说话……”“人嘛都有优点和缺点,要干工作嘛都可能得罪人。对于群众的举报和下面反映的问题一定要重视,该查清的一定要查清,一时不能查清的也要继续查清,不能漏了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关于贺长生的问题,今天查无实证,就应该认定他今天没有问题;如果以后出了问题那是以后的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袒护得既巧妙又露骨,与会者谁都明白,但谁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再站出来说个话。“我历来主张,不能因为下面一些查无实证的举报和反映而耽误甚至埋没人才。我看这个事也不能再这么无休止地拖下去了,今天就把它定下来。我个人意见,贺长生同志任城建局长;秦正联同志暂时不动,可以等房管局曹局长退下来后,到房管局接任局长。”有反映为什么不查?还要对这种带有问题的干部进行重用?石维民实在有点坐不住了,张了张嘴,“我……”接着盯了一下卫民生,卫民生轻轻地摆摆头,石维民马上会意地打住了话头。“哎……老王,最近老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不太好,已确诊出是肝癌,但本人还不知道。”“退居二线的年龄到了没了?”“不到,还差半年。”史树友见时机已成熟,最后开口定板:“我看这样吧……待时机成熟可以做做老曹同志提前退居二线的工作,他现在的病情实际上也很难坚持日常工作了,早一点退下来,秦正联同志也好早点去接班嘛。今天这个会我们就不再讨论房管局班子的调整问题。你们看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还有没有不同的意见?”史树友又问了一问。会场仍是一片沉静。史树友见状,笑了一下:“那……老卫,你还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既然点了将,卫民生不得不表态,“既然史书记已明确表了态,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但仍保留我的个人意见。”“好。维民同志的意见呢?”“没什么意见,我和卫市长的意见一样。”“那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贺长生任城建局长。”“说心里话我不同意,但我服从市委决定。”组织部长组织表决,九个常委有五个一致同意贺长生任城建局长,秦正联原职不动。卫民生其实对市委常委会的人事讨论结果早就心中有数。他是市政府的一把手,但他还算不上泰平的官场老大,在关键的时候,在重大决策上,他还不能左右局面。石维民对建设局长的人事决定心存异义,他不但讨厌这个贺长生,而且对秦正联打抱不平。像秦正联这种干部人品好,有能力,但过于正直,决不会跑官要官,所以往往要吃点亏。石维民虽然心中不平,但他也没有做秦正联的思想工作,他认为这不是他职权范围内的工作,人事工作纪律不允许,他也没有那个必要。正文 第098章 患难兄弟市委常委会结束时,已是夜里二十三点三十分。王名烈刚进家门,正在华小雪家里静候佳音的贺长生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殷勤地递上拖鞋,接过公文包和外套挂在衣架,泡了一杯茶放在沙发上,然后又掏出大中华,弯着腰为王名烈点了火,动作十分麻利熟练。在官场,你别小瞧这几个小动作,有时能给人产生极佳的印象,运用得体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遇到上级时,不管你有多大能耐,千万不要孤高清傲,必须放下架子,热情主动,不要拘泥什么形象,脑勤、手勤、腿勤,这“三勤”非常重要。上级话虽不说,但心里非常明白:这小子会来事。贺长生极其聪明,当然精通此道。“老王,怎么样?小贺的事是不是落板了?”华小雪开门见山。华小雪不同于一般领导干部的老婆,从王名烈当上县长,县委书记开始,参政议政好像成了她的职权。特别是丈夫当了市委副书记,分管组织人事工作后,对机关部门领导干部的工作十分关心。枕边风没少吹,礼也没收。而王名烈对于老婆的这种嗜好早就从默认到习以为常,何况对贺长生这种会来事的小兄弟,更不需要回避什么。贺长生早就熟悉这俩口子的默契门道,跑官的第一门槛也算是跑对了。一听华小雪这么直接地关心自己的官帽子,两只豆豆眼顿时睁大了一圈,对华小雪充满了感激之情。转首又以十分渴望的眼神,忐忑不安地望着王名烈。王名烈笑了一下,示意贺长生坐下,十分感叹地说:“不容易哇,斗争非常激烈。关键时还多亏史书记表了个态。唉……总算是落了板。”“太感谢王哥,感谢华姐了。”贺长生喜不自禁,恨不得马上俯身倒地向两位恩人叩三个响头,然后舔亮面前这对男女脚上的拖鞋。“小贺,要请客庆贺哟。”华小雪笑嘻嘻地说道。“明天刚好周末,我请王哥和华姐中午到海鲜楼。下午安排几家人再好生玩一下。这算什么?”贺长生立即表态。“是唱歌还是打麻将?”华小雪也陡然来了兴趣。贺长生说:“随便!由华姐乐意,打麻将我给你发底牌。”“发底牌就用不着了,大家在一起聚一聚,开心高兴就行了。”“我看饭就没必要吃了,大家经常在一起聚着的,而且明天我还要下县。”王名烈推辞了。“王哥,您忙您的,但华姐我一定要请。”贺长生语气非常坚决。华小雪问:“哪几个参加?”贺长生不思索,“张姐、任姐,我让小丽陪你们,如何?”华小雪说:“好。还是一套老人马好。”“小贺,还有上次拿给你华姐的那个牛皮信封,请你拿回去。我对你已打过多少次招呼了,这样做不好,迟早会出问题的……至于郑板桥的字画嘛,我就收下了。”前台办事,后院收礼。但华小雪收礼从不瞒着老公,收多大礼就吹多大风。王名烈对此心中有数。贺长生非常真诚地说:“那都是一点小意思,王哥您就不要再推辞了。”华小雪打个圆场,定下了板子:“都不要再争了,那也是小贺的一点心意嘛。”贺长生见目的达到,时间不早,马上定下了第二天聚会的时间和地点,正待告辞出门时,王名烈将他喊进了书房,贺长生明白,主子可能还有大事相商。例行了礼节程序,王名烈轻轻掩上了书房的门。这肯定是核心机密了,否则他大可不必关上门,防着老婆听到。“小贺,这次你能如愿当了一个建设局长,确实不容易。几乎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这是史老大在泰平最后一次主持干部配备工作了。离任前,他本来不打算再研究干部工作,他向我透露了省委要对市委班子进行小调整的消息后,我扭住他,再三要求他解决一下你的任职问题。史书记也算干脆,讲感情,这才有了今天晚上专门为你一个人,一个建设局长的位置召开专门常委会的先列……”王名烈语重心长。“哦。太感谢王哥了。只要王哥今后用得上,我贺老弟就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请罗哥一定相信我!你说史书记要调走了,是升官了吧?那你呢?王哥,也要转正了吧?”贺长生手拍胸膛,一惊一喜,两眼闪烁着希冀的光芒。“我转什么正?是他妈的卫民生要当老大了。”王名烈满肚子怨气,“干他妈的一个-,兢兢业业的干了他妈的多少年,到了这个份上,连个市长都没考虑。”“这就是说石维民要当市长了?”贺长生有点伤感,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泰平官场出现这种结局。“石维民也是原地踏步。但他和我不一样,他太嫩,再熬几年也是个年轻干部。我的年龄熬不起啊。我这种人就像一只尿壶,要用时提起来,不用了搁一边。”王名烈牢骚满腹。“那罗市长呢?”王名烈苦笑了一下,“还不是同样下场。”“那由谁来当市长啊?省上派下来还是外市调过来?”贺长生急切地追问着。“都不是。仍由石维民全面主持,实质上的代理,我分析他当市长是个迟早的事。”“这太不公平了,尤其是对你和罗市长。不过,我觉得既然只是小调整,以后你和罗哥还是有希望。再说史书记上了,毕竟对泰平的哥们有好处。”贺长生安慰说。“什么上了,实际上只是挪了一个窝,坐了一条冷板凳。省政协副主席。”“总也是一个副省级领导干部了。以后还有机会调整。也好啊。”“你懂个什么?好个屁!”王名烈无端发火,非常烦躁。贺长生一惊,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再也不敢开腔。王名烈自觉失态,勉强笑了一下,笑得十分苦涩。对于面前的这个铁杆子心腹,说话不需要遮遮掩掩。王名烈和盘托出心中的焦虑,并对形势作了一个非常精辟的分析。虽然史树友升了一个官,实际上是对泰平传统力量的削弱,对大家非常不利。卫民生回来当上了市委一把手,本地成长起来的干部势力越弱了。这人与史书记完全不一样,不好相处。过去有史书记在,我们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现在乘的凉?石维民早就盯住了市上的几个工程,而且一直咬得很紧,如果他与卫民生联起手来,那麻烦就太大了。现在市纪委开始调查林秦高速工程,段明仁父女反正已经彻底闭上嘴巴了,王名烈的心病却是自己的儿子,那小子一回国就可能靠不住。未必已到了破覆沉舟的时候了……望着老哥焦躁不安的眼睛,贺长生顿时热血沸腾,再次将那厚厚的肥胸脯拍得咚咚作响,“王哥,你说下一步怎么办?请直言吩咐,有兄弟在,你就放心!”“现在问题不是那么简单了。我还要找林森市长商量一下。干脆,现在就让来一趟。”王名烈话音刚落,马上拿起了话筒。这两人继续聊着,也就不过二十来分钟,罗林森钻进了王名烈的书房。因为大家都是铁哥们,也用不着什么客套的过场,贺长生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升官帮忙。两位哥子就开始了在贺长生看来已是生存问题题的对话,很简洁,直接了当。王名烈问:“破覆沉舟?”罗林森说:“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王名烈说:“弃卒保车,舍车保帅,乃兵家常识。不管定下什么计策,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要保住老大。只要老大不倒就好办。”罗林森说:“对。况且有些问题他也不清楚,也没参与。”“段明仁的案子如何?有破绽吗?”王名烈转过头来。贺长生说:“应该没有。”罗林森说:“下步更要稳。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举妄动。小动作就不要再搞了。”贺长生说:“好。一定稳准狠。”罗林森问:“最近在和仁凤联系吗?”贺长生说:“在联系。”罗林森苦笑了一下,“有些问题,你自己把握吧。”三位铁哥们开始就有关细节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分析,并确定就这次谈话的内容暂时不报告史树友。尽管史树友是泰平官场的老大,并且与王名烈、罗林森是多年的老贴,但该瞒着的事情还是要瞒着他。所以有些问题他是不是知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问题是主观故意,还是客观被动形成,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当然这是后话。但王名烈、罗林森思考问题还是从整体利益出发的,这就形成了各自问题的差异性。正文 第099章 金屋藏娇贺长生走出市委家属大院并没有回家,虽然王名烈的形势分析,让他的思想产生了一种不小的压力,但史树友一言九鼎,让自己坐上了建设局的头号交椅,挤身于市政府重要序列局的主要领导名单,确实让他心花怒放,喜不自禁。虽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该去潇洒走一回,时下局势不妙,确实也应该收敛一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王名烈的话不无道理。王名烈、罗林森、贺长生三人秘密会,对贺长生的精神压力确实不小,但这压力并没有冲淡此时此刻他想女人的强烈欲望。自从老婆后院当场捉奸,何小丽对自己已是十分的性冷淡,这他能理解。杨静那里暂时不能去勾搭,他也能一时忍住。要找女人发泄的地方多的是。但目前他却依然不能放开手脚去满足身体的需要。今夜他太难熬,但他又从来不愿采取自慰那种下滥三的小动作,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只有他和方红构筑的那个爱巢小窝了。说是小窝,那房子并不小,两室两厅一厨两卫,还外加一个足有十五个平方米的露天大阳台,面积并不小。这套房子是人和安居工程竣工后胡一发送给他的。胡一发本来准备就在安居工程的一号楼,选一套面积近一百八十个平方的五室两厅的房子送给他。但贺长生认为那里人住的太杂,环境太嘈杂,出入很不方便。胡一发便在这个由他承建的得月小区,给他选了这套面积并不很大,但设计精美的欧式住房,装修及家具全是欧式风格。室内装修也都是胡一发出资一手操办,就连床上用品和厨房用具,都办得一应俱全,这使得贺长生非常满意。更使贺长生感到满意的是这里位于城郊结合部,环境幽静。小区内住户大多数属中产阶级,经济比较宽裕的生意人,与贺长生相识的人极少,只要早出晚归很难遇到一个熟人。贺长生和方红入住时不敢招摇,胡一发乘着夜色,亲自驾驶了一辆小面包车,拉了方红的两个旅行箱搬了进来,这个地下家庭就算组成了。当初方红就是胡一发从红艳娱乐城里专门为贺长生挑选的。俩人的苟合关系,胡一发起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这次胡一发又破费为了他俩创造了这么好的一个窝子,胡一发这哥们确实很讲义气。特别是制造青正联嫖娼假案子的那件事,如果不是他的周密安排,如果不是他稳住了阵脚,自己扛着揽着并化钱消灾,恐怕他贺长生诬陷罪难逃,这阵子即使不蹲在监狱里,恐怕也早已丢了乌纱帽,成了一个平头老百姓,岂还能有他贺长生和方红这么美妙的一次地下婚姻。为了感谢胡一发的美意和连日来的奔波,贺长生不敢在外面正式宴请他。搬进来的第二天晚上,他让方红在街上买了几盘卤菜,又炒了几个的菜,请胡一发和他的相好章若梅来家小聚了一番。酒是高等级的,喝了一瓶法国的人头马白兰地。这是一个投资外商送给他的,放在屋里两年没舍得喝,总算派上了用场。胡一发很守时,七时就带着章若梅来了。这边贺长生自备的酒席也早已摆好,就等他们来开席了。这个简单的宴席人虽少,但过程并不亚于一个小小的婚宴,胡一发和章若梅客观上成了贺长生和方红这段地下婚姻的主婚人和证婚人。贺长生满面春风胜过新郎,方红乔妆打扮,娇若天仙。胡一发和章若梅妙语连珠,谈笑风生,好一派喜气洋洋的场面。……贺长生打的回到他位于得月小区的温柔窝里已是凌晨一点三十分。方红还在床上边翻着杂志边等着他,这个曾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未婚姑娘”耐不得一天的寂寞。而贺长生则是那种信守“前方彩旗飘飘,后方红旗不倒”的典型。正值春风得意的他,这几年来,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他到底玩了多少个女人,泡了多少个小姐。除了杨静那件事是个例外,他做得如此的天衣地缝,何小丽仍蒙在鼓里,浑然不知。方红以为结识了贺长生就攀上了一棵终身有了依靠的大树,倒也收了心,不再去任何娱乐场所,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小蜜”。但她有颗永不满足永不安份的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永远乃至终身地当个地下二房姨太,她连白日做梦都想当上贺长生这个大官的大太太。每当俩人沉溺在温柔之乡酣战正浓时,她都不失机问贺长生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正式娶她为妻?因为当他们第一次苟合时,贺长生就曾说过要娶她。贺长生心里明白,他不可能因为方红这样一个风月女子,就甘心断送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机会和无比美好的前程。权易得也易失,千方百计地巩固自己的权力,千方百计地扩大自己的权力,这才是自己一生最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只要有了官位,有了权力,还怕没有钱进自己的腰包?还怕没有美女投入自己的怀抱?没有了权,将会一无所有。只有把官做得更大,权力越大,钱就能捞得更多,也就会有更美更高级的女人供自己享受。罗名烈,王升白有好大个能耐?却能当上副市级干部。别看他们会上说的官面堂皇,下来还不是一样地捞钱和玩女人?嘴上理直气壮地说要自律,要清正廉洁,私下还不是钱照收,酒照喝,小姐照样泡!我贺长生为什么要低三下四地去求他们?还不就是因为我的官比他们小,权力比他们小了点。“其实都不是他妈的什么好东西!”贺长生心里恨恨地骂道。贺长生边想着边推开房门进来,方红娇嗔地叫唤着:“长生哥,这么晚才回来,快想死我了!快来抱抱我,亲亲我。”“我去冲个澡就来。”贺长生欲脱衣服去洗漱间。“不嘛,我要你现在就来亲我。”贺长生走到床边,方红如长蛇似地楼住了贺长生的脖子,俩人胶着在一起。贺长生的脸上脖子倾刻间印满了方红的那张樱桃小嘴上的口红。两张嘴紧密地连在了一起,两双手也急促而忙乱地在对方的肉体上游动着。方红今晚只戴了个粉红色的丝织乳罩,两只丰满的乳房鼓胀着颤抖着。这对让贺长生无数次抚摸过的乳房,依然让贺长生心动。方红两条匀称的玉腿缠住了贺长生的腰肢,粉红色花边的小内裤里的那片芳草地已开始潮湿滋润起来。方红准备为贺长生解脱衣扣,贺长生轻轻地挡住了她的手:“今天出了点汗,我想要冲个澡。”方红迫不及待地说道:“快点哟,我等着你。”贺长生长笑了:“一会儿就完。”贺长生去洗澡,方红在床上又继续呆呆地想着她的心事:今晚我一定要和贺长生摊牌,把话说明。方红并不安于这禁宫似的生活。尽管这里居住条件好,生活十分宽裕,但寂寞却使她感到难耐难熬。贺长生不能天天来陪她,也没有人来陪她聊天打麻将,有时甚至接连几天就她一个人在屋里呆着,整天看电视,翻杂志。贺长生曾招呼过她要尽量不外出,除了章若梅,其他的姐妹最好不要再往来。只要贺长生不来,方红晚上从来不敢睡个安稳觉,又寂寞又害怕。特别是那次贺长生让自己勾引青正联失利后,整天提心吊胆地躲在这里大气不敢出小气不敢进。只要远处有警笛声,都担心会不会是公安局的人要来抓自己。在市纪委调查的那一段时间里,连贺长生都不敢来,即使打个电话,也如地下党活动说密语那样,生怕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事情虽说已经过去了,但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感到有点后怕。方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自古红颜多薄命。我大概也只是这个命吧。有时她真怀念过去的生活,甚至后悔答应贺长生住进了这个深宫幽院。在娱乐场鬼混的那些日子,虽然有苦也有酸,也有担心和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和姐妹们在一起嘻笑俏骂,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好不快乐。即使和客人在一起也用不着什么担心受怕,她能游刃有余地把客人调教得十分听话,客人高兴自己也快乐。贺长生是待她不薄,在这个狭小的天地里,他能称得上一个好男人甚至一个好“丈夫”,但她不能跟贺长生一道走出去。住进来已经几个月了,除了几次在很小的圈子里贺长生带她出去过外,更多的时候就她一个人这么孤苦零丁地在屋里呆着。只要贺长生不来,她不但感觉黑夜漫长,就是白天也觉得太漫长。再就是心理和肉体的难熬的需要,无时无刻地不在折磨着她。在那百无聊赖的落寞中,方红竟然写出了一首连贺长生都感到惊讶和赞不绝口的《闺中宝》:好女闺中藏,红杏难出墙。妙处无人知,露容惊四方。她不知道这首诗是对她过去生活的写照,还是对她今天心境的反映。她想让母亲来,贺长生也曾爽快地答应过。但父亲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个上学的妹妹需要照顾。她出来后,家里的条件是有了很大的改善,楼房盖了,父亲多年治病所借的钱也都还清了。但父母毕竟在农村里生活了几十年,观念陈旧,怎么能够接受她今天的现实?他们至今也还以为她在外通过自己打工的努力当上了大公司的秘书了呢。唉……真难!今晚一定要和贺长生摊牌。她想:要么正式娶我为妻;要么给我一个准数儿,我好走人。“还没睡呀,想什么?”贺长生洗完澡穿着短裤走了进来。“想什么,等你呀。”方红从沉思里醒来,满是媚态地迎接着贺长生。“红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晚起我就是安平市的城建局长了!”贺长生喜孜孜地说着上了床。“贺哥,那恭喜你了哟!”方红也欣喜若狂。“你怎样恭喜我?老花样还是新花样?”贺长生搂紧了方红。“今天晚上我要速战速决。明天我还要请客。”“明天我也要去。”方红嘟囔着。“红儿,明天不能带你去,罗书记的爱人华姐要参加,带你去影响不好。还是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带你去!”“不嘛,贺哥,明天我一定要跟你去!”方红嗲声嗲气地摇晃着身体。贺长生抚摸着方红的头发,安慰着说:“……乖乖红儿,要听话。以后机会有的是。”方红又发嗲地说:“我的好贺哥,你以后可不准再骗我!”贺长生和方红重又滚到了一堆,在电闪雷鸣式的云雨中俩人哼叫着呢喃着。“方红,你这个小骚蹄子,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最近玩的那几个骚货与你相比还是尤过而不及。”贺长生心里想道,动作也开始加快起来。方红不停地叫唤,身体不停地扭动着,撩起了贺长生更猛烈的冲击。急风暴雨过后,贺长生疲乏了,鼾声随即而起。方红呆呆地望着床边的窗子,又开始了她的沉思。正文 第100章 书记升官正如王名烈所传的小道消息所传。没过几天,省委李康民书记率领组织部长亲自莅临泰平,宣布了对市委班子调整的决定,其人事安排完会证实了王名烈对贺长生的透露:史树友任林省政协副主席;卫民生任泰平市委书记;市长暂缺,石维民未动,仍任泰平市委副书记、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并全面主持市政府工作;王名烈、罗林森原职不变。市委召开了常委扩大会。会议由史树友主持,泰平在家的全体市级领导分别出席或列席了这次会议。省委组织部长宣布了省委关于对泰平市委人事调整决定后,省委李康民书记发表了重要讲话,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了上届泰平市委的工作成绩,对新一届市委班子提出了殷切的希望。史树友和卫民生分别代表老新两届市委进行了热情激昂的表态发言。会后,李康民书记听取了泰平市政府关于产业结构调整的工作报告,实地考察了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和石化城开工建设情况。并于离开泰平的前夜召见石维民,进行了一次“秘不可宣”的单独谈话。泰平市直机关对这次市委班子调整表现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平静。而表面的平静却掩不住私下的波动,“自由主义”和“不负责任”的私下议论也在悄悄流动,说白了就是不太满意:一是认为这次人事调整幅度太小,不该上的上了,应该下的却没有下。应该大刀阔斧才好,才有利于泰平的稳定和发展。二是李康民书记为什么要单独找石维民谈话?究竟谈了些什么?是做思想稳定工作,还是另有交待,并交待了什么?对这后面一点,表现最为敏感的当属王名烈和罗林森,当然他们不便直接问石维民。想找史树友谈谈,或者能够猜测一二,但这两天史树友却一直忙于工作交接和离任前的应酬。“老大一定会安排一个时间对我们交待一下。”王名烈对罗林森说。“有可能,老大不可能扔下我们不管。”罗林森似在安慰自己。除了王名烈和罗林森有些躁动不安,当然还有几个人在私下忙,譬如贺长生。按理说市委班子人事调整不调整,与他不沾边儿。但他也有他的想法:间接地,他是这次市委班子调整的最大受益者。如果史树友不是马上调走,他当建设局长的事可能就要被拖一拖,一拖说不定就会拖黄了。非常侥幸,老大走前还是及时开会研究定夺了。你说他这心里该是如何的感激?况且,他所处的位置不同,站的角度不同,也不完全赞同王名烈的分析,老大是不是挪了一个窝,坐了一条冷板凳他不管,但毕竟升了官,省部级的高官了,即使没有多大实权,但对贺长生这类七品小官儿,照样能关照和佑护,关键的时候,对下面打声招呼,不说是一言九鼎,但他说一句话也比你贺长生跑断腿儿强他一个多少倍。再者,贺长生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主儿,非常讲义气讲感情。终于坐上了建设局一把手宝座的这么大一个恩典,他能说淡就淡?从心里说,贺长生不大瞧得起王名烈和罗林森,只因他们还坐在那个位置上,特别是在泰平官场,他们还有很大的势力和市场。石维民、卫民生他贺长生靠不上,想当官想捞好处不仰仗王名烈们他又仰仗谁?还有这泰平的局势好像已经有点不妙了。说是小调整,其实很有可能是省委动了一步关键的棋子儿。王名烈和罗林森对这点分析可能是正确的。王名烈和罗林森多年勾结,沆瀣一气,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利益圈子,史树友就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早就下了水啊?要不王名烈和罗林森在谈到万不得已需要破釜沉舟时,一再提醒要保护好老大?管他的。老大要走了,对自己眼前的提拔还是要知恩图报啊。贺长生左思右想却有点发难:请客他轮不上,送礼他怎么送?这两天围着老大转的人太多,人多嘴杂碍事儿。贺长生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待史树友到省上报到安定后,再去专门叩见他。官场之大喜莫不过升官。贺长生为捞了建设局长头把交椅,请了四桌客,又专门安排华小雪们打了一次感情投资的麻将,这开支也并不算。该开支的还是要开支,只要支得出去,捞钱的机会和地方也不少。有个别的官儿,为政一时,为政一方,一年轻松地捞他一个几十万还是比较轻松的。管帽子的可以卖帽子。听说有个县官刚调到一个县上做了一把手。那县上机关部门的班子才调整不久的,他一去又调。怎么调?小调整大动荡,先放出话来:实行部门轮岗。有的实权部门的头儿,为了保住他的原位,就送他四十万,结果就真的保住了。有的被从这个部门到那个部门,是不是没送钱不知道。但一个驾驶员想进县政府机关开车,通过关系送了他三万,结果如愿以偿了。再就是通过做生日、生病、红白喜事和过年过节收彩礼。下面管了五、六十个乡镇,只要有人开了送钱的头,谁会不送?怕自己管的那个乡镇或者就是自己的动迁今后吃亏啊。而且乡镇之间的头儿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互相保密,你送多少他送多少相互间绝对不会实话实说。这一笔资金量肯定不算小,按平均每个乡镇二千元也有十至十二万。何况郊区或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乡镇绝不会吝啬到只拿一两千元。工程上的伸手捞油的事个案较多,这里就不说了。为单位,为跑项目跑资金而送钱,可以单位开支,虽然财务上没有发票冲帐,但虚开发票总也能有法解决。这叫名正理顺上不了台桌子。至于为了个人的官帽子或私利而拉关系送的钱,你一个单位的头儿当然不能拿到单位报销了。怎么办?靠自己的本事去捞。滚动发展吧。今天为这顶帽子,花去了一笔,坐上去了就要捞回来,为下一顶帽子作准备。捞回来,送出去;送出去,再捞回来,形成一个循环(虽然可能只是少数的官儿这样做,但确实是滚动发展。至于这循环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这里就没必要去深入研究了。总之,这是一种客观存在的现象)。扯远了点。还是回到“官场之大喜莫不过升官”这个主题上。史树友这个层面上的官不同于贺长生。时临升官之大喜之际,应酬自然不少。所不同的他在泰平不用给任何一个人送钱,也可以不宴请任何一个人。送钱的肯定是大有人生,但喝酒吃饭也自然来请的多。单位、个人起串串,大多数就是排队也轮不上。除了市委、市政府联合举行了一次欢送宴会外,卫民生和石维民以私人的名义小范围地联合宴请了一次,史树友欣然赴宴,作为一个资深的官场老大,行前他觉得有必要对泰平的稳定与发展再对两位党政主官,再来一次“语重心长”。与其他个人宴请所不同的是,史树友不但参加了王名烈、罗林森的宴请,而且还单独地以家庭宴会的形式反请了这两位和自己一起“摸爬滚打”的老部下。这就显示了老大的特别关怀与抚慰。当然对泰平的有关遗留的问题也必须有个推心置腹的交待。尽管十菜一汤大部分是从市委机关小食堂端回来的,但这个宴请是一次真正的家宴。三家也不多不到十个人。免去白酒、啤酒,只喝了一瓶长城干红,然后吃饭下席,三人端着各自的茶杯走进书房,房门也自然要关上。大中华香烟三人都点燃了,就意下着核心谈话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果然,史树友主动。“这次省委对市委班子进行一次小调整,委屈两位了。”“恭贺史哥高升。”王名烈和罗林森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这几天反复多次的话。“感谢两位好兄弟多年来对我一贯的支持和帮助。我不会忘记你们。”不会忘记你们。这是老大多年来的口头惮。语言朴实无华但实在,王名烈、罗林森心知肚明,凡是涉及到他们个人利益时,无论大事小事,老大都尽可能地给予了很好的关照。如果没有老大的极力提携就不可能有他们今天的显赫地位。在危难关头,如果没有老大的袒护,如果不是老大力挽狂澜,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们可能早已翻船。特别是近几年来,发生了多少事情?卫民生当市长后曾对他们的问题有所察觉,老大在关键的时候,不回避,不躲闪,以超人的胆略和智慧,将问题消灭在萌芽之中,让卫民生缄口无言。愣头青石维民初生牛犊不怕虎,刚上任就扭住安居工程拆迁补偿问题不放,结果呢?还是老大在关键的时候站起来说了话摆平了。还有购物广场招标问题、什么林小竹被奸问题,现在又想翻出林秦高速公路问题,等等,要不是老大压着,并以其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知道那狗入的石维民究竟还要跳多高?千言万语难诉老大的恩情。王名烈、罗林森真是心照不宣,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堆,深深的感激之情发自内心,又是一句异口同声,“谢谢史哥对年来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照!”史树友满意地笑了,“我走了,你们要学会自己关照自己,自己保护自己啊……”王名烈、罗林森沉默不语,他们知道老大还有话要继续说。像是早已作了分工,一个为史树友添了开水,另一个为他点燃了第二支香烟,然后重新坐在沙发上,听从他的谆谆教导。果然,史树友开始了临别前的正式交待。抿了一口茶,吸了一口烟后,史树友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中央很快就要作出党风整顿的决定了,两位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这次省委调整市委班子,名义上动了我提了我,实质上是对我的不信任,是对秦平市委的不信任,至少我有这个想法……现在卫民生当书记,石维民当市长也是迟早的事。这两个人你们应该是了解的。这样一个格局对你们很不利。眼前你们不是考虑升迁的问题,而是要考虑如何保住位子,保护好自己的问题。我送你们两句话,你们要仔细惦量一下。”当前泰平的局势确实非常严峻,三人基本形成公识。只是下步该如何行动,王名烈和罗林森心里确实没有底。老大具有帅才之范,听他的也能够化险为夷。“第一句话叫做‘讲大局,讲团结,不要搞小动作。’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举妄动。”王名烈和罗林森已经听明白了,就是说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必须果断地破釜沉舟!“第二句话叫做‘以柔克刚,化解矛盾,变被动为主动。’具体如果操作,你们自己权衡吧。有什么情况,及时电话联系,我会想办法。”“谢谢史大哥指教。我们一定努力做好。”王名烈说。“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哪怕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自己扛着,决不连累大哥。”罗林森言词凿凿,掷地有声。史树友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但笑中也明显略带一点悲怆。“过去你们采取了一些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们的良苦用心,是不想让我直接陷进去。我衷心地谢谢二位。但从今往后情况完全不同了。你们要好自为之。还有,那个贺长生做事到底牢不牢靠?”“贺长生这人头脑灵活,特别讲义气,口风也很紧,完全可以信任。请大哥放心。”王名烈说。“有必要的话,我们还可以再考验他一次。”罗林森说。“再考验一下也行,做到绝对的有把握,才能打好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用人不慎会误了大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史树友摁灭烟头,站起身来。王名烈和罗林森知道谈话已经结束,也跟着站起来,握手告别。正文 第101章 秘书烦恼毛小伟最近有些伤感,最让自己心动的刘明芳已经明确地表明她的态度,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就连那个天真浪漫活泼的楚小兰,虽然接触了几次,对自己也是态度暧昧,躲躲闪闪。毛小伟本以为,刘明芳拒绝了自己可能是因为已有他人占据了她的芳心。但楚小兰呢,单纯的心里藏不住任何东西,而且自己已明确地表示了对她的爱意,也是如此没有任何回应。以自己个人和家里条件,配上一个农村出身的楚小兰,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毛小伟有些伤感和沮丧,不仅仅因为恋爱的受挫,还因为他的前途受挫。而且这件事他还羞于启齿,开口向组织上和领导们提出心中的烦恼与不平。市委班子调整后,紧接着市委又对全市县级领导班子进行了一次小调整。说是小调整,其实动的面也不算太小,特别是市四大班子中的秘书队伍里就提拔了好几个。史树友书记的秘书直接提拔到县里当了县委书记。这人资格老点,工作能力很强,毛小伟无法比。但王名烈和罗林森的秘书呢,一个当了县委副书记、县长,一个当了人事局副局长,年龄差不多,能力差不多,都上去了,唯独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尤其是罗林森的秘书小陈不但和自己同年生,而且一起调进市政府办公室,两人关系也一直不错。论水平,他还逊色些,给领导当秘书就一直跟了一个副市长罗林森,也不如自己的岗位重要,一直给主官当秘书,先是跟市长卫民生干了一年多,后又跟石维民干了一年半载多,加起来都三年了,如今依然是个科长级秘书。在官场,何时跨进县级领导干部的门坎非常重要。虽然自己垮进那个门坎是个迟早的事,但拖久了对以后的升迁影响很大,不管是副县级还是正县级都有年龄限制,有时甚至超过了一天都不行,真正是时不我待,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他妈的真背时!对象没落实,连这个升官的事也渺无音信了。假如这次上去了,说不定刘明芳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更不要说那个楚小兰了。陈秘书离任前小范围请了一次客,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喝了一肚子闷酒,吐了三次,弄得十分狼败。陈秘书知道毛小伟的心事,劝是热情但工作不力。倒是小马还有点善解人意:都上去了,唯独石市长的秘书上不去,怎么啦,欺生啊?干脆找卫书记、石市长评个理。但毛小伟怎好去找,又如何敢找。秦正联见毛小伟好几天闷闷不乐,也知道他的心事。抽空到他办公室坐了几分钟,说了几句话:老哥理解你的心情。看淡点吧,学学老哥,多少年的副县了,还不是在这里兢兢业业,开开心心?秦正联的话不假。市建委改为建设局缺个一把手,大家都认为秦正联希望最大,结果还是让口碑不怎么好的贺长生坐上去了。唉,这年头还是老实人吃亏。人家都说当秘书的人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用跑,不用送,看来也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毛小伟想来想去,不知道自己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接下来的两天里,有两位市领导主动地与毛小伟谈了一次话。先是罗林森主动谈了一次,机会很偶然。罗林森用秘书和驾驶员一般都是自己挑选,不用办公室直接安排。陈秘书准备上任,新秘书还没到任。毛小伟暂时负责石维民和罗林森两位市政府领导的联系工作,虽然忙点,好在没几天新秘书就要上班了。这天上午毛小伟送文件去罗林森办公室,正待转身离开时,罗林森叫住了他。“毛秘书,这几天你很忙,两个人的工作让你一个人,太辛苦了。”罗林森露出了真诚的微笑,“这会儿有空吗?聊几句如何?”“罗市长,这会儿我手头没有太急的事。”“哦。好。请坐。”罗林森随手递过一支烟,又倒了一杯开水。罗副市长今天是怎么啦,这么热情?往日见到办公室的人特别是这些当秘书的,总是板着一张脸,一副一屑不顾的模样。毛小伟虽心存疑问,但脸上马上挤满了微笑,“谢谢罗市长的关心。”“谢什么?何来一事可谢?小毛啊,因为你是跟着石市长,有的事我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鞭长莫及,鞭长莫及啊……”罗林森重复了一个鞭长莫及,而且尾声很长,也就是意味深长。此时的毛小伟已是心照不宣,而且有点热乎起来。他知道罗副市长指的就是自己升迁的问题。都说罗副市长这个人不怎么样,其实这人还是一个热心人,要不然陈秘书也不一定上得去。罗林森继续说道:“其实,当领导的最清楚做秘书的最辛苦,没日没夜,加班加点。”毛小伟笑了一下,“也没什么。工作性质就这样。”“我知道你最近有情绪,有想法。小陈和你年纪差不多,又是一起进市政府办公室当的秘书。现在他提拔了,你仍在当秘书,你有情绪也很正常,我能理解你。”罗林森一针见血,直透毛小伟的心窝。“陈秘书比我能干。”毛小伟低下头,语气低沉。“陈秘书也不是比你能干。最能干的肯定要配给一把手。你为两个一把手当了三年多的秘书了,能力有目共睹。小毛,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罗林森大笑起来。空气顿时活跃,毛小伟抬起头,脸上也有了笑容,“哪里?那也不一定。”“陈秘书只有两个方面比你强点。一是三年多来一直跟着我,中间没换领导,我对他非常了解;二是他善于与领导沟通,脑瓜子机灵不死板,上下左右的关系处理得相当不错。当然,也并不是说这方面你就比他差多少。”毛小伟没有答话,脑子转开了: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根本问题之所在了。罗林森见毛小伟不语,又笑了一下,“做领导也应该了解自己的秘书,并主动关心他。特别是在关健的时候,领导不为秘书说话,谁为他说话?该争取的还是要为他争取。小毛,石市长找你谈过吗?或者你主动找他汇报过思想吗?”这几句好象具有挑逗性,毛小伟有所警惕,但又觉得罗林森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石副市长?毛小伟心里既敬佩石维民的人品,可能是太年轻了,好像他对身边人确实有些冷寞。是不是因为太忙疏忽了?“小毛,应该主动地与领导沟通啊。”“他太忙,我不好意思为个人的问题分他的心。”“好秘书!你能这么体谅领导,真是一个好秘书,难得。小毛,今后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你毕竟也为我当了几天秘书啊。”“好。谢谢罗市长的关心。”“你看又来了,谢什么?我还没帮上忙呢。小毛,我看这样吧。下次市委研究干部调整时,我一定要为你争取上一个新台阶。我毕竟也是一个常委,研究干部我有发言权。”“那,我就先谢谢罗市长了。”毛小伟心生感激,笑得非常灿烂。“小毛,要加强与石市长的思想交流沟通,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出,不要闷在心里。石市长不好出面解决的问题,就告诉我,我来办。还有,今天的谈话的内容就别告诉他。本来是一件正常的谈话,弄得不好也会产生误解。明白吗?”“明白。”毛小伟非常干脆。其实,罗林森也用不着打这样的招呼。作为一个秘书,毛小伟懂得官场的规则。在领导身边工作必须言语谨慎,绝不能对领导评头论足或议论这个领导长那个领导短,这是官场最忌讳的事。尽管他也耳闻了不少罗林森的一些所谓的劣行,但他从未参加过议论或传播。而且他也知道石维民和罗林森有些矛盾,谁是谁非心里也有数。领导之间的矛盾不但影响工作,有时甚至波及到秘书这个层面,影响矛盾双方秘书的关系。毛小伟认为,一个领导如何,那是领导个人的事。领导之间有矛盾,那也是领导们之间的事。不是与己无关高高挂起,犯所谓的自由主义,而是他没有必要与参与或卷入。因此,不论是给卫民生当秘书,还是给石维民当秘书,尽管这两位领导都与罗林森有矛盾,毛小伟和陈秘书始终是一对好朋友。毛小伟步履轻快地离开了罗林森的办公室,走进石维民办公室时,满面的笑容依然灿烂。这让石维民感到有些惊奇。“小伟,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哪?”“没什么?”“刘明芳答应你了?”“不是。”“哦。你们目前关系进展如何,该吃喜糖喝喜酒了吧?”“毫无进展。喜糖喜酒遥遥无期。”“哦。这么悲观?”“真的。”石维民不便再问这件事,其实他对刘明芳的心以及这两个恋人的关系进展,比毛小伟更清楚。刘明芳和毛小伟两人都不错,石维民一心想要促成两人的百年之好。可这个极其聪明的刘明芳却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偏偏爱上了一个已经结婚多年的自己。这事如何是好?感情的事非常复杂,谁能做通她的工作?况且这种事也很难与人开口。石维民不能接受刘明芳炽热的爱,还不仅仅在于自己有了一个爱妻,有一个无形的社会道德规范的约束,而在于他是一个副市长,而且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副市长。与老同学李芳玲有了几次那种关系后,曾让他的精神遭受了沉重的折磨,他深深感到愧疚于妻子林家珍。李芳玲不同于刘明芳,不仅因为李芳玲是自己的老同学,在异国他乡的那个晚上,自己是在醉酒几乎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她满足了爱欲。如果不是因为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他也不可能再找李芳玲,也就不会有了深圳和龙珠洲上的旧情重温。李芳玲热情奔放,而且太过主动,是男人都不能挡得住这温柔的诱惑。这并非是石维民对自己的开脱,而只要身临其境就能知道那种诱惑的力量是多么的巨大。刘明芳是个纯情的姑娘,与自己没有任何渊源与瓜葛,更没有“前科”,她衷情于自己也许只是一时的痴迷罢了。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能够走出死胡同,自己解脱自己。对于这么一个聪明的姑娘,石维民坚信她一定会迟早明白事理。他决不会让李芳玲的旧戏继续在刘明芳的身上重演,因为这种情爱只是一场人生的悲剧。毛小伟见石维民沉默不语,一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舒展,知道他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想走又不好走,担心打扰了他的思绪,只好默默坐在沙发上,伴着室内的沉寂,紧盯着这位年轻的副市长。石维民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朝着毛小伟笑了一下,“刚才你去了哪里?”毛小伟被突然发问,以为石维民猜测了什么,表情显得有点紧张和慌乱,“没,没去哪里,只到罗副市长办公室送了两份文件。”石维民显然已洞察了毛小伟的心理,语气十分平淡轻松并马上转换了话题,“哦。没什么。小伟,你在生我的气吧?”毛小伟发出了真诚的微笑,他明显地感觉石维民是指自己这次没有被提拔的事,所以对这种提问并不感到突然,“石市长,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的工作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希望石市长能多批评和指正。”石维民笑了,“哈哈哈……小伟,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客套了?你当秘书已经三年多,配合我的工作也已一年半载有余,做秘书工作非常繁杂枯燥,而你则非常敬业,勤奋刻苦,工作质高,效率高。平时虽然我们天天在一起,但我对你关心很少,而你则是毫无怨言……”“石市长过奖了。”“这次市上调整县区和机关部门的领导班子,秘书队伍中提拔了三个。人大办公室一个,市委办公室一个,市政府办公室一个。按理说你可以上,但是名额有限。你和陈秘书条件差不多,只能上一个。卫书记和我对你的印象非常好,但是因为其他因素,最后还是定了陈秘书。这个原因我就不能对你言明了。你肯定有想法。有没有?”毛小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承认。“有想法正常。换在我也肯定有想法。但是遇到了怎么办?还是要会想,正确对待。”“石市长,你放心,我会正确对待的。”“遇到这种事,实际上也是对自己的一次很好的考验。人的觉悟和道德素是不能以职任来恒量的,官大不一定就觉悟高,官小也不一定就觉悟低。人都是有缺点的,必须时时反省自己,严格要求自己,尤其是在遇到具体问题时,一定要冷静思考。遇到问题像过关,冷静思考了,想通了就过去了,就进步了;反之就过不去,就落伍了。这是我的切身体会。小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是这样。”毛小伟平静地回答后站起身来为两个茶杯添了开水,然后继续坐下。石维民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表情更加严肃庄重起来,“这个社会有许多陷阱,官场有许多旋涡。权位、金钱、美女是对我们最大的考验。尤其是像你我这种年轻的干部,考验是非常严酷的。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就被旋进去了。麻烦!危险!说大了,对不起党和人民;说小了,对不起父母亲人。”毛小伟无语,沿着石维民的思路思考着,表情平静。“放下包袱,轻装前进。继续努力,经受考验,组织上不会忘记一个人。”像是拨开云雾,毛小伟心情豁然开朗。他只用谢谢两个字回答了石维民这次谈话。手机响了,是贺长生打来的,毛小伟赶紧走出办公室。正文 第102章 痴心不改傍晚。客厅茶几上一只荷叶型的玻璃大烟缸里已积满了烟头,满屋漂荡着燃烧过的浓浓的烟草味。手指被烟屁股灼了一下,不痛,像似麻木了。思念的痛苦,渴望的忧伤,失落的感怀,一起弥漫在心头。毛小伟站在窗前,望着院内一排朦胧的白杨树,不断地呼喊着:你在哪里?心中的小白杨。你可知道?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一个痴心的人,千百次把你呼唤。我愿化作一只小鸟,飞到你身旁。我愿化作一只小船,伴你去远航。一个从政的年轻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官场失意和恋爱受挫。圈子外面的人看圈内很淡,但身在圈子内的人就不一定了。从政干什么?就是做官。如果身在官场多少年不能升职,干了几十年直到六十岁退休了,你还只是混了一个主任科员或者是一个科长,自己不说不好意思,别人也会在心里骂你一声:这老小子一辈子没出息。但在官场能不能升官决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想当个什么官就能当了。有人说要想当官必须具备一分本事,二分机遇,七分关系。这话未免有些偏激,但对大多数官员而言,也确实存在一个做官容易升官难的问题。其实毛小伟也用不着特别着急和伤感,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早就享受科长级别了。虽然没法与石维民这样身处高位的年轻人比,但毛小伟的条件也够好了,身在市政府办公室,就是一个做官的近水楼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跟官嘛也就能得官。毛小伟今后升官的机会有的是。大凡在市一级官场当过秘书的人没有哪一个不能爬上一个副县级领导干部做做,除非这个秘书确实是个窝囊废,调他当秘书的人瞎了眼或者患了高度色盲症。毛小伟想通了,最终还是想得通透了。石维民的谈话让毛小伟暂时搁下了官场前途的沮丧,但恋爱的伤感却又不失时机地涌上了心头。虽然与楚小兰见了几次面,而且她的态度已经明显松动,但这个单纯的姑娘并不是他最理想的对象,占据毛小伟整个心间的仍是那个令他十分心醉的刘明芳。既然刘明芳没有对象,为什么要对自己紧紧关上那扇心窗?如果她心中真的有人,为什么总不见蛛丝马迹?即使她心中有人?那会是谁?那人就有如此巨大的魅力,让一个美丽的刘明芳如此苦苦等待,而将自己拒之门外?为什么打她的手机总是关了?有意回避自己也不可能关机。病了?出了其他什么意外了?父母也为儿子的婚姻着急,为他介绍了几个,儿子一概拒之门外,一律不愿见面。他们也知道儿子喜欢报社的那个漂亮的姑娘,但恋爱需要两头热,人家对儿子冷淡不热心,你总不能强迫人家姑娘。父亲有时也免不了劝说儿子两句,却让儿子一下子抵到了墙壁:老爸,你当初追妈的时候还不是一头热?父亲笑了,骂了一句;臭小子,听你妈胡诌,揭老爸的老底啊?母亲说,儿子你也可以学你爸,厚脸皮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毛小伟的眼前总是浮现刘明芳的倩影。明芳啊明芳,你为什么这样折磨人呢?多少天了?好像已经一个星期了吧?毛小伟就这么猜想着,愁苦着。爸妈又去跳舞去了,宽大的客厅里只有一个形影孤单的毛小伟站在阳台上。他又点了一支烟,燃烧着,抽吸着,不停地哀声叹气着。不行,得去她家看看。毛小伟甩下烟头,锁了门。兴许在街上能遇上她,毛小伟没有赶车,一边走一边幻想着。时临深秋,没有风,天气有点闷,街上的女孩们仍然裙衫奇异,花枝招展。毛小伟无心欣赏街头的风光慢悠悠地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女孩,身材像,头发像,连套裙也是一模一样。还有两步之遥,毛小伟呼吸急促起来,他禁不住喊了一声:“明芳!”女孩没回头。毛小伟加快步伐超前一回首,那女孩对他蔫然一笑。不是!毛小伟苦笑着放慢了脚步。街上飘起了雨丝,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路旁的树湿漉漉的,静静地一动不动。雨滴大了,路上淌水了,人们开始奔跑起来,聚集在屋檐下。毛小伟没有跑,浑身湿透,还有心头的压抑、烦躁和失落相伴着雨滴。沿着临江大道西行,穿过那条两百多米的水泥小道行至江边,刘明芳的家终于到了。毛小伟心跳加速,他摁了两下小院防盗门铃,无人开门,又摁了两下,还是无人开门。笃笃笃,敲了几下,没有反应,笃笃,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笃笃笃……临近不远的一家农户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先探出头,然后走出来,笑了一下,“你是明芳的朋友吧?明芳一家人下乡去看外婆了。”“哦。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要么你过来坐一下。她姑姑帮着守屋,很快就要过来了,可以问问她。”“哦,不用了。谢谢!”“不用谢。”中年妇女转身进屋关了门。毛小伟彻底失望了,回家吧。街上的雨已经小了,城市的灯火点亮了雨夜,天还是灰朦朦的。刚进门电话来了,毛小伟惊喜又马上失望,是妈妈打来的,说雨停了,她和爸爸再去江边散散步,嘱咐儿子洗个澡换衣服,早点休息。世上只有妈妈好!放下电话,毛小伟苦笑了一下。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挂牵。这话不假。只有老妈成天牵挂着你。成天担心你累了,饿了,冷了,担心你生病了,担心你在外是不是平安。可自己还在妈妈身边呢,又这么大了,她还是前脚走,后脚就牵挂,连洗澡换衣服这类小事也常常挂在心上。这不能怪毛小伟的妈妈,独生子女嘛,这种母子关系多得是。尤其是像毛小伟这样的独生子,从小读书在家门口,工作又在家门口,从没到外面当过兵或打过工,长到二十多岁吃过哪苦?当然宝贝。毛小伟刚倒了烟头,走进书房漫不经心地用笔涂抹着心境:好想你,多少个静静的夜晚,好想知道你近来怎么样?多少天来,我只独自伤感。但今天我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怀着渴望的心,我去了你江边的家。但失望的是那里已是人去院空,我心里好失落好忧伤。也许你已忘了我,也许认识你完全是个错?也许,太多的也许。唉,悔不该认识了你。难道缘分今世已错过?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好想问一个明白,又不知何处寻觅你的踪影,只将这一腔的热血,满腹的思念独自来吞没……多少次,我静听着午夜的钟声,静听着楼道里依稀传来的脚步声,心中幻想着:那会不会是你——我心的姑娘?轻轻踱到门边,脚步声又飘向上方,几多希望又几多失落。不知你已飘向何方?给我留下了无尽的落寞。我没有太多的奢望,只希望能在今夜见你一面。白天我漫步街头四处张望,难见你那熟悉的身影;侧耳倾听总听不到你那柔柔的声音。夜晚朦胧间见你多少回,醒来方知只是一场梦。好想与你终生相伴,给你一丝关怀、一声问候,伴你到永远;我的一片心,一片情,像春雨点点滴滴,终生滋润你的心。人说相思苦,今日我更知。满腹心思能与何人诉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心伤痛,泪欲落,只能强忍流心里。我多想回归一个自然的我,可总又放不开,舍不得这万丈红尘中一个情字了得……爸妈回来了,喊了一声宝贝儿,见他正在书房里写吗写,以为毛小伟还在加班写材料,既心痛又放心,只嘱咐了几句就洗漱上床休息去了。毛小伟落下笔觉得仍未把话说完,夹带着对刘明芳的一丝淡淡地怨恨,低头略作了一下思考,百无聊赖地在那本稿纸上写下了:人说才子多情长,相思岂在少年郎。人说相思千般苦,相思最苦把人伤。看看表已经凌晨三点,索性不睡了,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想着心事。想恨又恨不起来,眼前还是刘明芳。窗外的雨还在嘀嘀嗒嗒,毛小伟不敢望窗外,天空肯定还是灰朦朦的一片。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爱着那个人,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毛小伟天苦涩地哼唱着流行歌曲《心太软》,心里仍没有一点轻松。第二天上班,石维民见毛小伟脸色苍白,以为他病了。毛小伟说只是有点小感冒。石维民让他去医院看看,下午就别来上班,好好休息一下。毛小伟果真关了手机,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五点三十分这才起床开了手机,手机马上提醒有短信,毛小伟打开一看,是贺长生发来的,内容不短:“伟哥,今天下午你在干嘛?办公室无人接电话,手机也关了,不会是上班时间去泡妞了吧?如果是,也该叫上你贺哥啊,可以给你当个参谋或保镖。哈哈……别忘了,今晚我俩的约会。记住,打个电话,别让我在全宝粥店干等啊!”毛小伟终于想起已经答应了贺长生的邀请,就在今天晚上。本来毛小伟不愿意赴约,无奈贺长生死缠着不放。还是那句“有重要的前途、爱情方面的重要情况当面通报”的话起了作用,毛小伟终于应承下来。毛小伟正待回话,贺长生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快过来,我已在全宝粥店浪漫雅间等你,菜已点了。”贺长生只几句话就挂断了手机,不容推辞。毛小伟笑了,翻身起床,洗了脸梳了头,披上外套,与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坐在出租车上的毛小伟又想起了应承贺长生这次邀请的经过:前天下午毛小伟正在石维民的办公室里接受谈话,贺长生电话里说他有重要的情况急于通告毛小伟,时间:两天后,地点:全宝粥店浪漫雅间。毛小伟问什么事,能不能电话里说?贺长生诡秘地一笑:关于你的提拔和刘明芳的重大情报,任何时间和地点说话都不方便,只有那里,只有两个人当面谈。提拔?刘明芳?这个方面的情况对毛小伟都具有巨大的诱惑力。毛小伟只犹豫了片刻,马上应承下来。贺长生一声“到时见”就挂断了手机。毛小伟对贺长生的人品并不认同,喜财好色并善于投机钻营,在机关里早有耳闻。特别是那次随石维民到深圳跑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期间,贺长生敢于在大白天泡洋妇,着实让毛小伟见识了一回他的色胆包天。正因为如此,在贺长生升任建设局长宴请时,毛小伟坚决婉言谢绝了。但贺长生也有优点。为人豪爽大方,善交朋友讲义气,乐于帮助人,还有性格开朗,幽默风趣,和他在一起能让人开心。正因为如此,毛小伟才愿意正文 第103章 离间权色全宝粥店到了。毛小伟下了车径直上了二楼。两排身着梅红色秋季旗袍的靓丽迎宾小姐正整齐地站在那里夹道欢迎。领班走上前问了一下雅间号,一路被微笑着带领毛小伟走进了浪漫雅间。果然那里只坐了一个贺长生。桌上摆了四个小冷盘,一瓶五粮液,两包中华烟。“哈,伟哥,姗姗来迟啊。大秘书就是工作忙。请!”贺长生见毛小伟进了雅间,高兴地站起来让了座,马上为他点了一支烟。这时下在很多地方的交际场合有个怪现象:就是不论年纪大小尊长,见到女的就称姐,见到男的就喊哥。说是亲切。有时候也会闹出不少笑话来。有个单位过年请家属团圆时,有一位四十多岁的领导端着杯子,给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职工时称:-(姓)姐,-哥敬你一杯祝新年好!这位领导的老婆也在场,骂了老公一句:老不正经。人家小-才二十多岁,还没结婚哩。这位领导随机应变特强,随口回敬了老婆一句:跟儿子喊还不是一样?!这位领导两口子晚饭后经常散步,出门时常常会遇到单位的年轻人,这些人总爱喊这位领导为-哥,而喊他的老婆为-阿姨。老婆笑他变年轻了。他说,什么年轻?习惯!因为亲切,因为习惯,这贺长生虽比毛小伟大七八岁,也就自然地称呼一声伟哥了。“贺哥这么客气,怕不是设下了鸿门宴吧。”毛小伟开了一句玩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伟哥,瞧你说到哪里去了?咱俩老兄弟什么感情?铁!上次我请客你没来,今天单独补偿。”服务小姐上了三个特色热菜,斟满了两杯酒,然后礼貌站在一边。贺长生说:“靓妹,今天你可以休息了。酒,我自己斟。我们老兄弟要谈点事,就不麻烦你了。”那服务小姐一脸微笑,“先生别客气,你们慢慢用。”说完转身走出雅间关了门。“来,伟哥先吃菜,再喝酒,慢慢聊。这酒干脆对半分,斟小杯麻烦。”不容毛小伟是否同意,贺长生已从台桌里拿出两只大啤酒玻璃杯,将那瓶五粮液平均分了,又将两小杯酒分别倒进玻璃杯,这才坐下开席。望着面前满满的半斤五粮液,毛小伟苦笑了一下,“贺哥,我不行啊。”“什么不行?男人不能说不行!你还是个处男呢,就说不行了,那贺哥怎么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酒量不如你。”“哈哈,你别谦虚,我知道你的酒量,半斤轻松。来,敬你!”贺长生端起杯子碰了一下,还设等毛小伟回应,就独自吞了一口。毛小伟摇摇头也只好抿了一口。几口酒一下肚,毛小伟开始追问正事。贺长生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毛小伟说你不说算了,酒席到此为止,就当我今天没来,你的话没说,说完真的站起来要走。贺长生一见急了,这才开始通告内幕消息。“小伟,你知道这次提拔干部为什么有陈秘书没有你吗?”“不知道。”贺长生露出了狡黠的一笑,“哦。陈秘书当环保局副局长实际上是你让的。”毛小伟大惑不解,“我?怎么说是我让的?”“这次市委提拔干部定了一个调子:人大、市委、市政府三个办公室各一个指标。人大和市委办公室比较好办,两个预备提拔对象资格都不低,而且史树友书记的秘书已经跟了他八年,从副职一直跟到主官,早已享受副县级,所以这次直接安了一个县委书记的位置。”“哦,跟主官得主官啊。”毛小伟心里已开始不快,嘲笑了一句。贺长生又笑了一下,“市政府办公室这边就不好办了。一个指标却有三个预备提拔干部,都是市长们的秘书。首先筛了一个下去,就让你和陈秘书平衡。本来你的希望最大,结果陈秘书跑了一下,罗副市长又争得厉害,加上史书记离任前又对王副书记和组织部长打了一声招呼,这结果就可想而知了……”毛小伟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石副市长也为你说了几句话,但比较平淡,力度太小。不像罗副市长为他的陈秘书提拔,在市委常委会上争得面红耳赤。如果石市长加一把劲为你努力也许就是你了……”“行了,这事不说了!”毛小伟突然打断了贺长生的内部消息报道。贺长生见毛小伟不太高兴,马上打住了话头,默默地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两支烟,递给毛小伟一支,自个儿点了火吸了一口,然后敬了毛小伟一口。“那刘明芳呢,你知道她哪些情况?”“伟哥,这事还是不说的好。”“为什么?”“我怕你生气。”“贺哥,你痛痛快快地抖出来吧,我不会生气。”贺长生微笑着顺手为毛小伟夹了两口菜,又敬了一口酒,这才缓缓地开口说话,“那好,既然我们是知心朋友,我贺哥就干脆竹筒子倒豆子,一点不剩。小伟,你知道刘明芳为什么不答应你的求爱吗?”“不知道。”“名花已有主。”“谁?”贺长生语调不紧不缓,“你如果答应贺哥,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后不激动,并且保证不向任何一个人透露,我才敢说。”毛小伟又急了,“贺哥,你就快点告诉我吧。别在拐弯抹角兜圈子了。”贺长生仍是不急,慢悠悠地掏出一支中华烟,又慢悠悠地点上火吸了一口,这才端起杯子笑了一下,“毛老弟,你得起个咒儿,保证不激动,不对任何人诉说,然后我们碰杯干了,我再告诉你。”毛小伟二话不说,吞了酒,嘭地一声摔了杯子,“如果毛小伟激动了,如果毛小伟将贺哥的话告诉别人了,就像这地上的酒杯,死了不得全尸!好,你可以说了吧?”贺长生奸笑了一下,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来,“刘明芳的心上人是石副市长……”“这不可能!”毛小伟一惊,贺长生为他重新摆上的酒杯又差点碰落在地上。“什么不可能。连那个嫩姐儿楚小兰也非常喜欢他。刘明芳和他的事儿,他老婆林家珍知道后还闹了一场家庭战争。而且史书记也知道这事,还专门找石副市长谈了一次话。”“你怎么知道?”“这个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吧。”“我想知道!”“伟哥,你别生气。你只要相信我的消息来源准确可靠就行了。”此时的毛小伟已是又恨又气又伤心:原来如此,怪不得刘明芳一直躲躲闪闪,原来早就有个已婚的石维民占据了她的心。石维民不过就是一个副市长、一个博士生嘛,这就是你刘明芳爱他的条件?石维民,你对不起我,我给你当了一年多的秘书,鞍前马后,风里来雨里去,你却这样待我?说你正直,你正直什么?说你坦荡,你又坦荡在何处?在我提拔的关键时候,你不拉我一把也就罢了。可是你为什么要与我抢女人啊?他睡了她又想甩给我,然后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暗中长期霸占她?你是一个什么货色,太阴险了吧?!“既生石,何生毛!”毛小伟大吼一声,像一只发怒的牯牛一样,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贺长生见毛小伟两眼热泪,满脸气成猪肝色,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天下何处无芳草。伟哥,你何必为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而痛心伤肝。”“他妈的。老子辞职不干了,再不给他卖命了。”“俗话说,知人知面难知心。石副市长那么年轻,他也大可不必这么做。伟哥,我理解你的苦处。还是想开点。要知道你还要吃饭,还要工作,还要在他手下工作,今后你的前程还要仰仗他啊。贺哥劝你冷静点,忍一忍道路宽。要好好权衡利弊再作定夺,不要因小失大,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毛小伟无语,甩了烟头又点了一支,好像已经冷静了一点,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低沉下来,“贺哥,谢谢你。能不能再要一瓶酒来,今晚的帐我来结。”贺长生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伟哥,你要反客为主啊,你要请改天,一个电话我准到场。今晚白酒我们就不喝了,借酒浇愁,愁更愁。不如干脆这样,等我结了帐,咱们哥俩去唱唱歌,喝点啤酒怎么样?”贺长生本以为毛小伟会推辞,结果满口应承下来。这贺长生自然已是求之不得,因为这台戏还没演完,高潮和精彩还在后面,他还要继续导演,让这部活生生的话剧有个圆满的大结局。泰平的老大走了,老二、老三还在,他们的能量也不弱啊。只要他们坐稳了,还怕这让老大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泰平的天下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