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好似忘了,自己坐在郭淮下首,郭淮见他异动,忙拔剑斩下。就听一声惨叫,申耽血溅堂上。厅中这一变故,左右立刻跑出数十军士,由桓易带着,各各握刀在手,团团围住,虎视众人。 申耽配剑被我取下,申仪等人却都腰悬长剑,急忙拔剑在手,问道:“先生此举何意?” 我冷笑道:“众人已经看到了,令兄想要谋刺我。将军想也参与其事。” 傻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申仪大笑道:“先生便是想要某兄弟二人的兵权么?” 我也笑了起来,随即停下一字一句,沉声道:“是又怎样?” 上庸,房陵是二申的地头。这两个是的典型的墙头草,我必须的除掉。当日入住荆州之时,明知道潘濬是个二五崽,却一时心软没有下手。结果让郭淮吃了大亏,现在就先把这两个家伙除掉,免得临阵给我添乱。 申仪听我所言大怒,就要持剑上前,桓易忙举刀向他剁去。这段时间相处,我就发觉此人武艺不若,不在陈武之下。仔细询问才知道陈武曾救过他性命,所以虽然屡立功勋,却仍一直在陈武帐下作副手。 申仪的武艺也就比普通人强点,在桓易手下走不几合,就被剁作两段。桓易将刀锋上的血迹在申仪尸体上一抹,对着申仪的部下道:“还有谁不服,尽管过来一试刀锋。” 众人一是忌惮桓易勇猛,二是见周围还有一圈士卒,三者二申已死,没有必要再和我过不去。先有一人弃剑伏倒在地,接着“叮当”之声不断,十余人全都拜倒在地。 虽然目的达到,我却仍与于禁,郭淮二人相视苦笑,这样的部下,怎么能和曹魏,孙吴两家大军撕杀?我挥挥手,让于禁,郭淮一齐去处理此事。早就商量好,将上庸府库所有财物都分赏众军,现在也只有靠这个来激励士气,安定人心。 看着于禁,郭淮带着那十余人下去接管城外的部队。我又拿过地图,不日就要出兵救援荆州,可是自己这边人数,装备,士气都不如魏吴两军。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平安的救出关羽,保住襄阳? 军马休整两日,虽然于禁,郭淮都对这支队伍苦笑摇头,还是得出兵救援襄阳。我也不想用这些新招募来的士兵去和曹孙两家大军火拼。可是眼看关羽归西的日子不远了,我不能不着急啊。郭淮留下镇守上庸,这是我现在最相信的人。然后就带着这一杯水,去救那一车的薪火。 此时,吕蒙东吴大军将关羽围困在襄阳。而徐晃率曹军屯扎在襄水旁,坐山观虎斗,对襄阳也颇有垂谗之意。 至襄阳城下,远远便看见吴军扎下几座营盘,将襄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上庸兵少,我也不敢上前逼近,又距吴军营寨十里下寨。 第二日,吕蒙闻上庸兵至,便亲自带军马前来挑战。早有军士报入,我与于禁,桓易都在帐内,问报便问二人道:“二位将军以为如何?” 于禁答道:“吴军新至,锐气正盛,可先挂免战。待彼要退之时,再出战不迟。” 我见桓易低头不语,乃对于禁道:“就请文则去营前命悬免战牌。” “是。”于禁也知道我有话对桓易讲,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帐。 等于禁出去,我又对桓易道:“自上庸至此,桓将军一直闷闷不乐。不知有何心事,可否见告?” “并无何事。”桓易答道:“某一勇之夫,不懂行军打仗之道。故而不曾出言。” 我走到桓易身前,拍着他的肩膀叹口气,道:“兰知将军本是吴将,不愿与子明为敌,是么?” “先生能体谅。”桓易看着我,抱拳道:“某感激不尽。” 我点点头,却问道:“将军可知糜芳,傅士仁二将现在何处?” “某听郭将军言,此二贼已投降吕都督。”桓易顿了顿,又道:“某也不能因为此二人便与吕都督为敌。” 我又问道:“那将军如何为陈将军报仇?” 桓易乃道:“某自当禀明吴侯,请为陈将军做主。” “如此也好。”我想帐外喊道:“来人,为桓将军备马。” “先生这是何意?” 我又叹口气,道:“现在吕子明偷袭荆州,你,我份属敌国。将军也不宜在军中逗留,就请将军自行离去。” 桓易沉吟片刻,也长叹一声,道:“方今之势,曹魏强,而吴蜀弱。不知吴候何不以鲁大都督之遗策,联合皇叔,共抗曹操。不过,吴候既然有此意,某也只能告辞。” “将军真高见也。”我故作惊讶,随即又摇头道:“可惜啊,可惜。。。。。” 桓易见我此举颇有不解,问道:“先生何事如此惋惜?” 我仔细打量着桓易,半响才道:“兰是为将军可惜。将军见解过人,可惜命不长矣。” 桓易拂然不悦道:“先生何以出此言?” 我正待再言,就听帐外军士道:“先生,马匹已经备好。” 我拉着桓易笑道:“不说这些,兰送将军出去。”两人携手出帐,见早有军士将马匹备好,桓易先前山寨的两百部下也整齐列队在前。 我请桓易坐上战马,乃道:“兰军务在身,不能远送。将军且自便。” 桓易在马上微微欠身,道:“不敢劳先生大驾,这便告辞。”便要调转马头,却又顿了一下,缓缓道:“不论吴侯怎样,某终身不与先生为敌。” 我一听此言,一把拉住桓易缰绳,激动道:“将军不能回去。” 桓易叹口气道:“某去意已定,先生不必再挽留。” “既然将军执意要去,兰也不敢强留。”我松开手,又道:“不过还请将军听兰一言。” “先生请讲。” “将军不去子明营中,直接去荆州面见吴侯,禀承陈武将军死因。”我说完,就见桓易身体微微一震,问我道:“先生可否明言。” 我微微笑道:“个中原由请将军仔细思量。兰若说出来,难免有污人清白之嫌。将军请吧。”我却不再理会桓易,转身径自入帐。 我刚坐下,就见桓易也跟着走进帐内。我心中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问道:“将军何故又返?” 桓易看着我,笑道:“先生不也正想某留下么?” 我哈哈大笑,道:“那将军意下如何?” 桓易又叹口气,道:“先生所言,某也有所疑惑。吕都督此次袭荆州,糜芳,傅士仁二人不战而降。想来私下也多有来往,不过就此断定吕都督与陈将军死有关,也未免草率。” “好。”我站起身来,笑道:“兰这便给将军证据。” 第六卷 温侯有女 荆州无虞 第五十三章 桓易听我说能拿出证据,神色一凛,道:“先生真有实据?” “将军可还记得肖全此人?”看着桓易微微摇头,我又道:“此人便是董袭将军的侍卫,当日引我等入曹操埋伏,正是此人。” “原来是此小贼。”桓易也记起,又问道:“先生知他下落?” “此人现在吕蒙手下。”我一见桓易还半信半疑,又拉着他道:“将军与兰一起去会会吕子明。”又一同走出大帐,径直往辕门而来。 于禁见我二人到来,上前道:“吴军已叫喊半日,士气已泄,可以出战。” 我点点头,道;“就依文则之意。”旁边军士忙牵过马匹,我与桓易都翻身上马,带着军马会战吕蒙。 吕蒙带着大队人马在外面叫喊半天,不见川军营中有动静,正打算退兵却见李兰带着军马杀出来,只好命军士布好阵势,以强弓硬弩压住阵脚,防止被川军突袭。 我见吴军微微骚动一下,又站好阵势,不禁佩服吕蒙治军之能,乃打马上前道:“淮南一别,兰有数年不见都督。今日一会,不想都督威风依旧。” 吕蒙也上前微微欠身道:“某也思慕先生风采,今日特来相会。” 我看着他身后军马笑道:“莫非要取兰性命?” “正是。”吕蒙正色道:“吴侯与皇叔本是联姻,只因先生杀吴侯爱将,而皇叔又包庇先生。某闻先生在荆州,故而前来捉拿。” 你想夺取荆州明说嘛,又扯我当什么借口?我沉声道:“都督为东吴三军统帅,岂可轻信谣言?当拿出实据,放能定兰之罪。” “好。某便给先生证据。”吕蒙回头向营中喊道:“肖全何在?” “小人在。”就见肖全打马而出,看着我笑道:“先生可还记得小人?” “哈哈。”我并不答话,只是大笑。就听身后桓易大喝道:“无耻狗贼,拿命来。”马蹄声响,一骑飞出,就见一道刀光,激起一阵血雾。再一看,桓易立马横刀,怒视吕蒙,而肖全已经身首异处,坠落马下。 吕蒙不认识桓易见肖全被杀,握枪在手,怒道:“李兰,你以为杀了此人便能掩盖汝的罪行么?” 我见桓易一时冲动将肖全杀死,也微微皱眉,听到吕蒙的话,笑道:“可惜啊,倒为都督掩饰了罪行。”桓易听了我着话,更是怒火中烧,提刀就要与吕蒙撕杀。 吕蒙见桓易目光凌厉,不禁向后退开两步。身后甘宁恐其有失,催马上前,却见桓易惊道:“来的莫非是桓易,桓校尉?” 桓易在陈武帐下也认识甘兴霸,欠身道:“正是小将。” “哼。”甘宁冷哼一声,道:“子烈常言汝忠义,不想也做出这卖主求荣之事。” 桓易闻言心知甘宁误会,乃道:“将军冤枉小将。小将随陈将军出征汝南,清楚陈将军死因。并非李先生所害。” 甘宁两眼寒光闪露,沉声道:“那你说说当日情形。” 我不等桓易再开口,笑道:“这就得请教吕都督了。”我也心知吕蒙杀陈武的可能性极小,却非要将他们往这条路上引。一则将桓易这员将才留在身边,二则要惑乱东吴军心。 吕蒙一听此言,神色愤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桓易指着肖全的尸体,冷声问道:“此人投降曹操,引李先生与陈将军中伏。而吕都督却收在帐下,又是何意?” 此话声音甚大,不仅甘宁脸色大变,身后众武将也都窃窃私语。吕蒙见军心浮动,大声道:“此人胡言乱语,惑乱军心。众将岂可轻信?”又对甘宁道:“此人已经降李兰,又杀肖全灭口,他的话将军也能相信?” 我笑着对桓易道:“如何?若非兰阻拦,将军现在已成刀下亡魂。” 桓易听得吕蒙言语心中本就恼怒,再听我这搬一说,大喝道:“还陈将军命来。”举刀就剁向吕蒙。甘宁见桓易来势汹汹,急忙上前舞刀相迎。我与吕蒙各自退开,就看二人在场中撕杀。 甘宁乃东吴名将,桓易虽勇却非其敌手。只是桓易深受陈武大恩,此时又认定吕蒙是凶手,当下长刀挥舞,行同拼命。甘宁也不禁微皱眉头,严守门户,不与桓易争锋。 我虽不懂武艺却也明白桓易这一轮抢攻之后,气力不继,便要为甘宁所败。于是又上前道:“二位将军且住。” 桓易冲动也知道我是在帮他,当下奋力一刀,逼开甘宁勒马后退。甘宁心中两疑不定,也不追杀。我见两人都住手,乃对甘宁道:“兴霸忠义,万勿被奸人所用。兰闻糜芳,傅士仁就在军中,将军回去不妨仔细盘问。”不等甘宁答话,又对吕蒙道:“今日就此收兵,等吕都督向众将解释清楚,来日再战如何?” 吕蒙见众将仍多有疑虑,只好道:“今日便此作罢,来日定取汝首级。” “好。”我笑道;“兰明日便洗颈以待。”就带着于禁,桓易收兵回营。进入大帐,我便对桓易道:“当日,兰与陈,董等将军偷袭汝南,行事机密,却被曹军所破,现在想来也颇有疑窦。”反正吕蒙的罪状多了,不如索性再加一条。 桓易明白我的意思,答道:“先生认为是吕蒙通敌?” “只是怀疑而已。”我又道:“兰在许都曾与徐元直先生密议,当日曹操本是将军马埋伏在合肥。却又突然改变命令,转战汝南。不能不让人生疑啊。” “若此言当真,董,陈二位将军皆亡。”桓易恨声道:“必是吕蒙无疑。” 于禁也在一旁道:“先生所言不差,当日某也在曹营,曹操突然下令改变部署。诸将皆不知其原由。” 我似自言自语,又似对他二人道:“难怪此次东吴能和曹操结盟,恐怕多是吕蒙主意。要为陈将军报仇,着实不易啊。” 桓易不傻,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下拜朗声道:“只要能为陈将军报此大仇,末将愿听先生吩咐。” “好。”我大喜将桓易扶起,笑道:“今夜便可破敌。” 于禁听我此言忙问道:“先生可是想今夜去劫吕蒙营寨?” “不错。”我答道:“今日在阵前,兰已与吕蒙约好来日再战。只是兵不厌诈,今夜便可去劫他营寨。”说完却看着桓易淡笑不语。 桓易却道:“末将以为不可,吕蒙也善诈。今日阵前先生强调来日再战,今夜想来也会有所防范,恐不能取胜。” “哈哈。”我大笑,拍着桓易的肩膀道:“将军果然不凡,今夜就由将军引军马前去劫营。吕蒙必以为将军报仇心切,不加怀疑。”我一指地图上一处山谷,又道:“将军再诈败将吕蒙引入此地,以奇兵杀之。吕蒙岂又不败之理?” 于禁,桓易二人闻言不仅拜服道:“先生用兵真神鬼莫测。” 却说吕蒙带人马回到营中升帐,见众将看自己的眼色都有着一丝疑惑,心知被桓易的语言打动。陈武对桓易有救命之恩,两人在军中亲若兄弟,这事情一些将领都比较清楚,故而桓易在阵前这么一说,众将心中多少有些疑惑。 特别的甘宁,今日在战阵之上,见桓易形同拼命,不象是卖友求荣之人。一入帐就对吕蒙道:“都督,糜,傅二人就在左近,不若唤来严加审问。” 荆州初定,襄阳关羽仍在,李兰救兵又至,现在怎么可能处置糜芳,傅士仁两人,以寒降将之心?莫说此二人杀陈武之事,尚未证实,就算是实情,也不能因为一个去世的人,妨碍自己的大业。看着帐中诸将都附和甘宁之言,吕蒙狠狠瞪了甘宁一眼,缓缓道:“此二人颇受主公褒奖,可修书主公定夺。” 甘宁不悦道:“都督节制荆襄众将,些许小事何需上报吴侯?”甘宁见吕蒙不肯让糜,傅二人前来,心中越发疑惑。 高平没有出征,此时却也在帐中,见两人言语不和,上前问道:“不知二叔与甘将军争执何事?” 吕蒙乃将今日阵前之事一一说出,末了乃道:“那姓桓的已经投靠李兰,此人之言却不知众人如何这般信服?” 高平眼珠一转,乃对众人道:“陈武将军死因不明,各位将军有所疑惑也不无道理。只是现在荆州初定,不宜惊动糜,傅二人。”顿了顿,又道:“众位将军且还是齐心协力杀退李兰,攻破襄阳再言其他。” 吕蒙见高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禁微微点头,道:“荆州战事结束,某一定上表吴侯查清陈武将军死因。” 甘宁等人见吕蒙如此说,也不便再言,便要起身告辞。高平却道:“众位将军且稍等,以平愚见。今夜,李兰必然前来劫营。” 甘宁乃道:“李经纬今日阵前相约,来日再战。岂能失信?” 吕蒙笑道:“兵者诡道也。李兰用兵狡诈,不得不防。贤侄所虑甚是,今夜就由某坐镇大营。贤侄与兴霸各引军马埋伏两旁,若李兰真来,便让他有来无回。”便一一吩咐众将下去。 高平见帐中无人,也要告辞。吕蒙却问道:“刘封不是和你一路的,为何李兰还活着?带着兵马来襄阳。” 高平想着容儿在郏下救走李兰,心中本来就是气,现在听吕蒙问起,不由冷冷道:“还不是容儿这丫头坏事。” 吕蒙白了他一眼,道:“自己的妻子都看不严,如何能成大事?以后不要再让他四处乱跑。” “是。”高平转身出帐,低声骂道:“李兰,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当晚,吕蒙全副戎装端坐大帐之中。三更左右,果然听的营外战鼓震响,有人大喊:“川军前来劫营啦。。。。。”冷笑一声,便提枪出帐,接过旁边军士牵来的马匹,大声道:“建功立业就在今宵,众将士与吾一起拼杀。”纵身上马,就向营门杀来。 吴军本就有准备,又见川军果然中计,一时士气高昂,都跟在吕蒙身后杀来。桓易带着三千人马前来劫营,刚入辕门就见吕蒙引军马杀出,知道吴军果然有准备,心中暗自窃喜,一边指挥部下拼杀,一边喝道:“吕蒙还陈将军命来。”挥刀杀向吕蒙,吕蒙也恨极桓易阵前所言,举枪便刺,两人就在这乱军之中撕杀起来。 不过片刻,又听得左右杀声大作,却是高平,甘宁两支伏兵杀出。川军见中计,反被围困,多数便各自败退。桓易假意再抵挡一阵,也虚晃一刀,喊道:“吕蒙匹夫,改日再取汝首级。”拔马便向后逃。 吕蒙见川军溃逃,哪里肯就这般放过?带着人马就在后面追杀。追出不远,就见甘宁上前道:“都督,穷寇莫追,何况襄阳城内还有关羽军马。若乘势杀出,也大为不妙。” 吕蒙听得有理,便有退兵之心,旁边高平却道:“川军大败,我军正好乘机掩杀,夺了营寨,除去李兰。若无援军,襄阳再多困几日,便可不战自破也。” “城中兵马也不可不防。”吕蒙便命甘宁带军马严守大营,以防关羽引军杀出。自己与高平带着军马,继续追杀桓易。 上庸兵马本来素质就差,这一战败便各自逃散,吕蒙也不生疑,直接就追着桓易杀进谷中。我在高处,见吕蒙兵入伏,一挥手旁边军士便将锣鼓敲的震天响。接着就是一轮一轮的弓箭射向吴军。 吴军赶杀正在兴头上,却被这一阵箭雨射来,黑暗之中又不知道伏兵有多少,自相践踏,中箭身亡者不计其数。吕蒙喝止不住,又见两边伏兵又杀出,桓易带着人马杀回,吴军抵挡不住,都往后便退。 高平杀到吕蒙身前,乃道:“不想还是中李兰奸计,二叔可先退,小侄断后。”吕蒙心知不能再挽回败局,点头道:“汝自己小心。”带着亲随侍卫便要退出山谷。 刚才追杀的时候不曾留意,现在回兵才发觉此谷口狭窄,众军哄抢外逃,又践踏不少士卒。吕蒙不住大喝,只是这败军之中,谁人还听他号令?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一起往外挤。刚到谷口,却听几声响动,便有无数石块从天而降,砸在乱军之中,激起阵阵尘土和不少血沫。。。。。。 第六卷 温侯有女 荆州无虞 第五十四章 吕蒙见着无数石块落下,急忙拔马后退,好在他不屑与一众军士争相逃命,远远在后面,反而捡得一条性命。自己惊魂未定,又见高平引着败军前来,喊道:“二叔何不速去?”上前牵着吕蒙坐骑缰绳,拼死往外冲。 到了谷口,上面又是一阵石雨落下。两人左右躲避,狼狈不堪,而旁边士卒却死伤甚众。好容易要冲了出去,就见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直砸向高平顶门。高平躲避不及,只好双手握枪奋力一拨,石块是被拨开一旁。高平却一长枪落地,虎口崩裂,口吐鲜血伏鞍而行。 于禁见高平将自己仍下的石块挡开,也不禁暗叹一声:“好力气。”当提枪上马,杀了下来。却说吕蒙将高平受伤,急忙护到他身前。两人带着残败兵将,刚冲出谷口。就见前面于禁横枪立马,大声喝道:“吕蒙,还不下马受死?” 吕蒙见于禁又勒兵在前,不禁叹道:“李兰计策毒辣,不给某等翻身的机会。”转头对一众军士道:“诸军若不死战,便要葬身异乡矣。”护着高平便冲杀过来。吴军也个个争先,毕竟都想活者回江东。 于禁兵马不多,上庸士卒又远不及吕蒙所部。被吕蒙这么冲杀一阵,竟也有些抵挡不住。于禁将长枪一挥,众军两边散开,让出一条生路。吕蒙带着高平率先冲出,吴军见有路可逃,也不再拼命,一起往那缺口逃跑。 于禁见剩下人马不多,再将枪一挥,上庸军马又奋力将缺口堵上。于禁高呼道:“降者免死。”吴军见主帅已逃,己方兵马又不多,便有不少弃械投降。也有少数顽抗,却终不成气候,被于禁军马一一斩杀。 我坐在帐中,想着东吴大都督又被自己所败,心中又是一阵欢喜。只是这几个月来,让自己历练了不少,喜怒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形于颜色。一一为众将记下功劳,个个嘉奖几句。让于禁将降士卒打散安插在各军之中,上庸兵少不得不如此。事情处理完毕,让众将退下。我也回帐休息,今夜吕蒙虽然折损一阵,吴军却仍然势大,如何才能保住襄阳,就出关羽呢? 次日我还在帐中高卧,就听外面于禁叫喊:“李先生可曾起来?” 昨天晚上一夜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计谋,没睡多久就被吵醒,心中着实不爽,只是碍于于禁颜面,起身道:“兰这便起身,文则稍等片刻。” 等我起身穿衣出帐,却看见于禁身后还有一人,却是马谡。这家伙不是该在成都吗?难道救兵来了?不对,没有那么快。 马谡见我出帐,忙上前行礼道:“下官拜见先生。” 我还了一礼问道:“幼常何以在此?” “下官奉汉中王诏命前来封赏先生,却不想荆州失陷。这几日都在野外等候,见先生救兵前来,特来相会。” 原来是这事,我苦笑一下,道:“如今兵败地丧,兰还有何面目接受大王赏赐?”我让开一步道:“请进帐再叙。”虽然是说请,但我还是先进帐,这是职位差别,我谦让也没有用。 走到我的帐中坐定,我先问道:“幼常还没有用饭吧?” 马谡本来仪表堂堂,这两天在山野之中,神色也颇为狼狈,却没有选择返回成都,尽忠职守,我也不禁生出许多好感。马谡想也真是饿了,并不客气,道:“不曾。” 我便命军士下去准备,又问道:“大王诏命何在?” 马谡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份诏书,我忙起身下拜道:“军帐之中,没有香案,只得从简。” 马谡点点头,遍朗声宣读。却是我水淹庞德,于禁投降时候的嘉奖。不仅对我和于禁,连高平也有所赏赐。 等到马谡读完,请我起身,我才道:“兰误用奸人,几坏大王大事,真是无颜再见大王。” 马谡宽慰道:“先生且安坐。高平城府之深,非常人能及。先生一时不察,也勿用自责。”见我坐好,自己也坐下,缓缓道:“当今之计,应先保住襄阳,救出关将军。” 你倒是说的简单,我叹口气道:“兰引兵前来,正是此意。只是吴军势大,徐晃又虎视一旁。上庸兵少,正不知如何破敌。” 马谡微微一笑道:“正是,吴军势大,徐晃虎视眈眈。先生以为这不正是破敌之机吗?” 我看着马谡,哈哈大笑,乃道:“幼常果然高明。”此时正好有军士将饭菜送入,我与他二人便一同食用。 我与马谡一边吃饭,却一边都在想如何挑拨魏,吴两家的关系。一顿饭缓缓用完,心中都有了腹案。于禁见我二人正说到痒处却有只是吃饭,跟了胡乱吃些就在一旁等着我与马谡。 好容易见军士进来将东西收拾下去,于禁便开口问道:“二位先生似乎成竹在胸,可否明言?” 我笑看着马谡道:“幼常先说说看,你的计策。” 马谡起身对我二人一礼道:“如此,谡就献丑了。以谡愚见,襄阳重地不仅吕蒙想要。徐晃也必欲得之而后快。得了襄阳则与樊城隔水相望,进可攻取南郡,江陵,退可严保南阳诸地。是以徐晃率军在襄水下寨,名为声援东吴,实则两厢观望。吕蒙也不会不知其意。只需稍加一把火,必能使二人反目。” 我看着这年轻人,的确是个不错的参谋,只是不适合领军作战。不过稍加历练,也不失为一大才,可惜历史上被孔明给误用了。马谡见我脸上有欣喜之色,又接着道:“吴军昨夜兵败,不日定要前来报仇。先生可连战连败,最后佯退上庸,放弃襄阳。谡再亲身入徐晃营中,必说其前来与吕蒙争夺襄阳。只是,吕蒙军中,也需人前去离间?” 于禁在一旁听得是心旷神怡,等马谡说完,连声道:“先生妙计啊。” 我也笑着起身道:“幼常之计,正与兰暗合。至于吕蒙军中,何需多虑,眼下便有二人可用。” 马谡思来想去,营中只有他自己与我能做说客。他去徐晃营中,难道我亲自去吕蒙营内,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见两人不明白,笑道:“这事简单,只需要来日与吕蒙交战之时,选几名伶俐军士诈降。却在军中散播糜芳,傅士仁二人谋杀陈武,吴中众将皆有加害之意。只等回吴便与他二人算帐。此二人本就贪生怕死之辈,这么一说,他们怎能在吕蒙帐下待的安心?幼常在游说徐晃之时,便可让公明结好此二人。二人吴中不能去,蜀中又不能回,必然投靠曹操。如此一来,吕蒙多为徐晃所破,而我军也正好‘黄雀在后’。”言罢,三人尽皆大笑。 果然不出两日,吕蒙为报当夜兵败之仇,又亲自引兵来战。我军自然是连战连败,退军百余里。最后只的全军回转,往上庸撤退。当然这只是做做样子,瞒过吴军探马又转向西南,军马躲入荆山之中。 马谡也就在这时出使徐晃营中,身份是关羽的密使。徐晃前不久知道我带兵马救援襄阳,又大败吕蒙,心中暗自窃喜。那知道几天之后,风云突变,上庸军马数战数败,已经退回上庸。眼看吕蒙必得襄阳,荆州,淮南都落入东吴手中,对魏王多有不利。 此时徐晃正在营中看曹操的来信,无论如何不能让孙权将荆襄全部占据。正愁没有良策,却有军士来报,关羽派使者来见。先是一惊,随即又明白其中的含义,忙命人请入。 马谡入帐,见徐晃居中而坐,气度沉稳,威风八面,也不禁暗叹,上前道:“荆州马谡参见将军。” 徐晃微微点头,淡淡道:“君侯派先生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马谡笑道:“特来给将军献礼?” “何礼?”徐晃有点惊讶道:“我与君侯虽然有旧,现下却份属敌国。岂可私下相赠礼物?” “将军误会了。”马谡乃道:“并非私下相赠,君侯欲将襄阳送与将军。” 马谡此言一出,让徐晃大吃一惊,马上又笑道:“君侯不敌吕蒙,便要这般挑拨某与东吴的关系么?” 马谡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不住大笑。 徐晃见马谡无礼大声道:“被某识破奸计,何故还如此无礼取笑?” 马谡笑声乍止,正色道:“君侯与将军旧交,信得过将军。将军如何却这般轻视君侯?” “某也素知关君侯信义,只是君侯守土一方,职责所在,如何肯将襄阳轻易相送?”徐晃看了马谡一眼,冷道:“此必尔等奸计。” “将军既然不信,某这便告辞。”马俗转身便要出帐,口中又道:“反正襄阳不保,便宜吕蒙也不打紧。” 这句话却说到了徐晃的痛处。徐晃急忙起身道:“先生留步。” 马谡当然不会真的离开,听徐晃这么一喊,也就顺势站住,转身冷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徐晃却不知如何措辞,只好道:“且先安坐,此事再慢慢商议。” 马谡也不客气,坐到一旁,道:“某倒不急,只是吕蒙急于攻下襄阳而已。” 徐晃听马谡故意这般说话,心中本是恼怒,口中却仍笑道:“适才先生言君侯欲将襄阳相赠,先生可否再详细说明其中原委?” 马谡知道鱼儿已经上钩,笑道:“君侯外被东吴偷袭,内有高平作乱。已经连失荆州,南郡等地。现在困守襄阳孤城,不想李兰所率援军又被赶回上庸。此时外无可救之兵,内无食用之粮。吴军气盛,襄阳旦夕可破,此诚危急存亡之际也。” 马谡停了一下,见徐晃听的入神,乃问道:“若是将军,将军当会如何?” 徐晃朗声道:“自当与城共存亡。” “不想将军与君侯一般,只知逞此匹夫之勇。” 马谡微微皱眉头道:“汉中王以君侯恩若兄弟,才将重任托付。若一朝得败便轻言生死,如何对得起汉中王?况城中尚有两万将士,也要与君侯陪葬么?” “不错。”徐晃点点头道:“留得有用之躯,以图他日报仇雪耻。” “这才是男儿本色。”马谡激动道:“某等便这般劝说君侯,弃城而走。回到成都,再请汉中王兴兵与吴狗决一死战。”又看了一眼徐晃,乃道:“关君侯深恨吕蒙背信弃义,不愿襄阳落入东吴之手。故谴某前来,将襄阳嫌与魏王。” 徐晃虽然被说的心动,却也知道这是要让他与吕蒙翻脸,不禁犹豫道:“吴军势大,某手下也不过两,三万人马。若与东吴起争执,双方争斗,并不能取胜,岂不让汝家君侯渔人得利?” 马谡哈哈一笑道:“将军仍不相信关君侯。试想荆州已失,襄阳一座孤城,关将军失言不与将军,自己留下又能久守么?岂不获罪于魏王?若让吕蒙得去,东吴占有淮南,荆州之地。而蜀中地势难攻,孙权必不会再与汉中王为敌。到时候,北上青徐,西向宛洛,岂不让魏王责将军今日之失么?” 曹操本来就有书信给徐晃,这下更是触到伤处,徐晃也不得不道:“某便相信君侯,即日就起兵前往襄阳城下。” “正是这般,若非将军牵制君侯大军。东吴能如此轻易得取荆州么?分襄阳与魏王,吕蒙又有何话可说?”马谡见徐晃已经被说动,又道:“若吕蒙不让襄阳,某倒还有一计,可助将军破敌。” 徐晃也正担心兵少不能与吕蒙抗衡,忙问道:“愿先生教吾。” 马谡笑道:“将军可知,糜芳,傅士仁二人?” 徐晃不屑道:“此等小人,某倒是听过。” 马谡哈哈大笑:“将军破敌,正在这两小人身上。某闻此二人曾袭杀陈武,吴中众将皆要杀之而后快。只是现在荆州尚未平定,孙权暂时不曾处置。只要吕蒙占了襄阳只怕便要拿此二人祭奠陈武。二人也知其意,将军何不使人诱之为援?” 徐晃问言也笑道:“多谢先生指教。”又向帐外喊道:“来人,设宴款待马先生。” 第六卷 温侯有女 荆州无虞 第五十五章 马谡离开徐晃军营的第二天,徐晃就起兵在襄阳城外远远下寨,密派人拉拢糜,傅二人。 吕蒙击败我之后,连日攻打襄阳。不想,这个时候徐晃却移兵城下,大有横插一脚之意。此时两家共破关羽,还有联盟的情谊,只好谴使前往名为劳军,实则打探动静。 结果使者回报,徐晃有请东吴割让襄阳之意。此言一出,帐中诸将都忿忿,甘宁当先出列道:“我军辛苦征战,襄阳唾手可得,岂可轻言相让?徐晃想的也未免太幼稚了。” 高平伤势有所好转,也在帐中,也起身道:“徐晃连日不动。李兰刚刚兵败,此时前来,恐其中另有原因。若是听信李兰挑唆,对我军则是大为不妙。” 吕蒙也皱眉道:“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高平断然道:“不如舍了襄阳,就让与徐晃。” “岂有此理。”吕蒙还没有回话,甘宁便先吼道:“我军劳兵耗饷,便是为他人作嫁么?吴侯付都督与重任,岂可轻言相让?”甘宁理直气壮地说完这几句,帐中周泰,蒋钦等将都起身附和。 吕蒙心知高平说的有道理,只是坐中这群莽夫都不愿放弃襄阳,又抬出吴侯相压,不禁左右为难。最后终于自己仿佛还是舍不得襄阳这块肥肉,乃道:“明日再派使者好言相劝,如徐晃执意不从便只好在疆场上一较高下了。” 高平闻言还要再劝,吕蒙先道:“贤侄放心,徐晃现在不过三万部众。料想也不敢与吾军闹翻。众将这几日要严防营寨,不能让关羽与徐晃互通消息。” “得令。”甘宁见吕蒙听从自己的意见,瞪了高平一眼,与众将领命而下。 高平见帐中只有自己与吕蒙,又上前道:“二叔,若现在得罪徐晃,岂非让关羽得利?” 吕蒙大笑道:“贤侄啊,你终究还欠些火候。”又看了看高平,道:“此次夺取荆州,一是为大哥报仇,二是扩大我们自己的实力。如今淮南由公绩镇守,我等再取得荆州,吴侯还能奈我何?” 高平点头道:“正是如此,二叔又岂可为区区襄阳之地而耗损实力?” “我有说要消耗我们的实力吗?”吕蒙又是一阵大笑,小声道:“刚才你已经看到,甘宁等将还忠于孙权,我们何不就借此机会,削弱他们的兵力,将来也好控制吴中。” 高平微微一想,也笑道:“姜果然是老的辣,小侄佩服。” 次日,吕蒙果然又派使者去徐晃营中好言相劝,结果自然是徐晃不同意。使者返回之后,两军皆整军备战。 徐晃轰出东吴使者,便急召副将徐商,吕建入帐商议夺取襄阳之事。徐商先道:“吴军兵马甚众,不若请樊城子孝将军也前来援助。就算关羽出尔反尔,也有所准备。” 吕建却道:“吴军只习水战,岂能与我军骑兵相比?等子孝将军兵至,岂不让吕蒙有所准备?来日末将便引军马前去挑战。” “将军勇气可嘉。”徐晃喜道:“来日就由将军引三千军马去吴营挑战,切不可失了吾军锐气。” “是。”吕建朗声答应。徐商还要再言,徐晃却挥手命二人退下。 第二日一早,吕建便引军马出战。而吕蒙早已经命甘宁,周泰,蒋钦三人移营,以备徐晃。当下便由甘宁出战,吕建又岂是甘兴霸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便落荒而逃,败退回营。他自己也倒还有自知之明,进了辕门就让军士将自己反绑,这才进帐向徐晃请罪。 徐晃见他这副模样,急忙亲自扶起,道:“将军何故如此?” 吕建乃道:“末将兵败,请将军责罚。” “哈哈。”徐晃大笑道:“吾正要汝大败,以骄吴军士气。今夜便能破敌。”言罢,解开吕建绳索,又召徐商入内商议夜间劫营之事。 是夜三更左右,徐晃留下少数人马守营。自己与徐商,吕建二将引兵马去劫东吴营寨。刚到寨前不远,就见营中火起,军马乱作一团。徐晃知道是糜芳,傅士仁二将得手,也指挥着曹军铁骑一拥而入。 吴军白日大胜,不防夜间曹军就来劫营,何况又有糜芳,傅士仁为内应,一时间军心大乱,大多人不及甲,马不及鞍。甘宁等将虽是尽力抵挡,却也不能阻止曹军铁骑,抵抗一会儿又不见吕蒙军马来救援,只好弃营望吕蒙大营而来。 徐晃追杀一阵,又放火烧掉吴军营寨,将至天明这才带人马缓缓回营。及至寨前,却不见有人出来迎接,徐晃心中甚为疑惑,乃命军士上前叫门。却听一声梆子响,营中射出无数弓箭,曹军队伍前面的骑兵纷纷落马。 徐晃正左右遮拦就见辕门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人笑道:“徐将军,某在此等候多时矣。”仔细一看,正是前几日游说自己的马谡。徐晃心知上当,不由怒火中烧,大喝道:“何人与吾拿下此贼?” 吕建答应一声,便舞枪上前。马谡身后却转过一将,铁铠黑袍,坐下乌骓马,手中金背大砍刀,虎面生威,正是桓易。吕建一见桓易气势,先便胆怯,却又不敢后退,只得奋力上前撕杀。只是两,三回合就被桓易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徐晃在后面看吕建不敌,便要亲自提斧上前。却见马谡令旗一挥,左右又杀出两支伏兵。曹军大战一夜,早已人困马乏,怎抵得住这些剩力军马?而糜芳,傅士仁二将一见是刘备人马早吓的魂不符体,向后便逃。徐晃看看抵挡不住,就命徐商引军马先退,自己断后。再看吕建却已被桓易一刀斩与马下。 徐晃只得且战且走,军马逃出数里才不见桓易,马谡追来。收拢残兵只有不足三千,而且多有伤在身。不由虎目含泪,懊恼不已。 徐商拍马上前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还当尽快定夺主意。” 徐晃长叹一声,乃道:“为今之计,只有退回樊城,再与子孝将军商议。”言罢,便引着残败兵将,望北而来。 徐晃大军惨败,只剩得两千多人马,往北而来,欲过襄水,退守樊城。不料军马行不多远,又听一阵战鼓响起,我和于禁带着兵马阻拦在前。 我看着徐晃的狼狈样子,心中是大喜,阳平关,郏下两处战败之仇,今日终于得报。于禁上前朗声道:“公明别来无恙?某在此等汝多时。” 徐晃见退路又有埋伏,回顾左右道:“大丈夫当以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为荣。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徐晃为将,素得军心,此言一出,群情激昂,不少徐晃部下都有效死之心。 我不禁微微摇头,杀敌固吾所愿,却也不想多伤士卒。正要思良策,却见糜芳,傅士仁二人在徐晃军中。我上前笑道:“子芳,多日不见,清减不少。” 糜芳看见我,心中早就忐忑不安,见我招呼,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先生倒是风采依旧。” 我笑道:“将军本汉中王贵亲,如何一时糊涂,现在还不反省么?” 糜芳一愣,却是傅士仁听出了我的口气,在曹军阵中大喊道:“吾等本是汉中王帐下,不得已而降吴。今日若立下战功,汉中王仁德定会宽恕我等。”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糜,傅二人手下军士又有谁肯为徐晃陪葬?各自发喊一声,便向旁边的曹军砍杀。 糜,傅二人跑的早,这两千多残兵之中,倒有大半是他们的部下。徐晃一时不备,都差点被人所伤。 于禁在我一旁,见我轻松一句话就挑拨糜,傅二人倒戈,不由低声道:“先生心计,真是无人能敌啊。” 我小声笑道:“此二人虽然贪生怕死,是十足的小人。”接着又大声道:“不过此次得救襄阳,还多赖二人之力。吾当上表汉中王,请令嘉奖。”心中却道:一人一刀。 糜芳,傅士仁听得这话,更是带着手下奋力撕杀。我和于禁带来的兵马,倒在一旁观看。看着双方人马死伤殆尽,我将手一挥,于禁高呼:“放下兵器,投降免死。”带着兵马围杀过去。除了徐晃,徐商亲信十余人,其他的都伏地请降。 于禁带着人马将徐晃一干人团团围住。我打马上前,抱拳道:“素闻公明忠义,何苦再为曹贼卖命?” 于禁也劝道:“昔日公明从杨奉护送圣上出亡,力战李,郭二贼。天下无不称赞,今日之世,曹操比之李,郭有过之,而无不及。公明何不。。。。。。” “文则不用多言。”徐晃朗声道:“李榷、郭汜又岂能与魏王相比?” 于禁乃道:“都乃欺君乱国之贼,有何不同?” 徐晃正色道:“欺君或有之,乱国从何说起?魏王自讨黄巾以来,破袁术,杀吕布,败袁绍,平定北方。中原百姓得免战乱之苦,若非孙,刘二人。天下一统,如何还有的这连年战乱,生灵涂炭?” 我心中也暗自一惊,这话对我来说平平无奇。可是从徐晃口中说出,不得不让我对他另眼相看。于禁也是张口结舌,喃喃道:“可是这天下乃汉家天下,曹操若一统势必篡位。” “天下非一人一家一姓之天下,暴秦无道,高祖起而代之。”徐晃冷哼一声,道:“以汝看来,当今圣上,有魏王之雄才大略么?” 凭良心说,曹操的确是统一三国的最好人选。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如何说话。于禁也苦笑道:“公明就是这般固执。” 徐晃将手中大斧子一摇,道:“文则忠于汉室,也不能算错。今日各为其主,就兵器上分高下吧。” 我带着几千兵马,要杀你们十几个人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曹魏五子良将的徐晃,徐公明难道真要死在我的手中?我正犹豫不决。就听于禁道:“当日郏下一战,若非公明念在故交之情。某岂能活到今日。”乃下马走到我前面道:“望先生能网开一面。” 最近虽然斩杀不少人,但是要让我杀徐晃终究下不了手,长叹一声道:“兰也正有此意。”我又命军士让开一条去路,对着徐晃道:“将军请吧。”徐晃看着我和于禁,一抱拳,带着人马默默离开。 于禁看着徐晃离去,对我道:“多谢先生。” 我微笑道:“卖徐晃一个人情,短时间内便不会再与我等为敌。也好专心对付吕蒙。”于禁见我每走一步都有深意,眼光之中又不禁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这时,糜芳,傅士仁二人下马走到我面前,拜倒在地,痛哭流涕。我笑道:“二位将军,这是为何?” 糜芳答道:“当日吴军势大,某二人不得已而降孙权,心中对汉中王实无二意。望先生恕罪。” “这个当然,二位将军心存忠义,吾是知道的。”我见两人面有喜色,话锋一转,问道:“陈武将军是谁派你们去杀的?” 两人一听这话,互相看了一眼,傅士仁先道:“先生切莫道听途说,某二人与陈将军之死无关。” 我冷哼一声,道:“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的。来人,拖下去。。。。。” “先生饶命。”傅士仁膝行上前,大声道:“某说出之后,先生能保某二人不死么?” 我淡淡道:“谁先说,谁就不死。” “孔明。”两人几乎是一起说出口。 “呵呵。”我早应该想到,这两个人与关羽不合,孔明早就应该私下拉拢。诸葛亮啊,你又欠下一条性命,不过这个时候还得先冤枉吕蒙才行。我故作生气道:“胡说,孔明与陈武何干?为什么要杀他。” 糜芳不明白我的意思,还道是我真的不信,连忙解释道:“孔明不欲先生再回成都,故而。。。。。” 我打断他的话,喝道:“满口胡言,明明是吕蒙排除异己,勾结汝二人杀害陈武。还诬赖他人?来人啊。。。。。” 还是傅士仁脑袋转的快,马上改口道:“先生所料甚是,正是吕蒙指使。” 我这才微微一笑,道:“起身吧,一起回营。” 第六卷 温侯有女 荆州无虞 五十六章 我和于禁回到营中,马谡,桓易早在辕门等候多时。桓易一见我身后糜,傅二人便要拔剑。我急忙喊住,道:“进帐再说。” 进帐之后,我先问马谡道:“吕蒙军马,现在有何动静?” 马谡答道:“昨夜吴军损失过众,又见我军前来。襄阳已经撤围,却并未退回南郡。在三十里外扎营。” 我这才对桓易道:“桓将军,糜芳,傅士仁就这此地。汝可问出指使杀害陈武将军之人。” 桓易起身逼近糜,傅二人。厉声道:“是何人指使?” 傅士仁看我一眼,答道:“是吕蒙,吕子明。” “果然是他。”桓易怒火中烧,就要拔剑斩杀二人。我急忙上前拉住,道:“将军息怒,这二人并非主谋,杀之不足以慰陈将军在天之灵。留着还能向世人揭开吕蒙的真面目。” 桓易闻言,冷哼一声,又坐回自己的位子。我看着糜,傅二人感激的眼光,笑道:“你们先下去吧。”两人急忙告辞出帐。 我也坐回帅位,正想与三人商议破敌之计策。就听外面军士道:“禀先生,襄阳城中,马先生求见。” 襄阳解围,关羽也该表示一下了。我急忙道:“快请。” 就见白眉毛马良入内,先向我行一礼,看见马谡,惊问道:“五弟如何在此?” “若非幼常,襄阳之围如何能解?”我笑道:“幼常此次可是立了大功。” “不敢。”马谡急忙起身谦谢。 马良一听乃弟立功,也不先说自己来的目的,就问马谡这一战的经过。等马谡细细讲来,已经是正午。军士奉上酒菜,一是庆功,二为马良接风。 饮了几杯,我便问道:“君侯派季常来,所为何事?” 马良答道:“君侯知先生起兵援救,解了襄阳之围。特派良请先生入城。” 废话,你不请我也要进去。我笑道:“自然要去拜见君侯。”当下,酒宴完毕。我便下令军马拔营,往襄阳城来。 马良先回城禀报。我军马到城下,就见关羽亲自带着一众文武在城门迎接。我看着关羽,心中总不是滋味,容儿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只是现在大敌当前,我也不能和他计较什么。关羽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见我前来,便打马上前,拱手道:“某等侯先生多时。” 我看着他坐下的赤兔马,脸上神色又微微一变,马上笑道:“不敢劳君侯远迎。” “先生解襄阳之危,某正当如此。”关羽哈哈大笑,乃道:“请。” 就你那脾气,我敢走你前面?我谦逊道:“君侯请。”关羽又是一阵大笑,才拉着我的手,并骑而入。好不容易,到了他的府邸,我才把手收了回来,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进了府内,自然是摆酒设宴。自关羽而下,关平,关兴,马良,伊籍等人一一敬酒。我来者不拒,都一饮而尽。 关兴见我微醉,向我打了个手势。我便起身与他出了大厅,跟着他往走进后院。关兴现在已经是一员虎将,若不是他禁收襄阳,没有被吕蒙攻破。关羽郏下兵败,恐怕也只有败走麦城,杀身陨命。 关兴带着我来到一座亭前,借着月光,我看着里面站着一道人影。关兴笑着对我道:“先生进亭去吧,我还要去外面多喝几杯。” 我心里知道是谁,一声多谢便走进凉亭,那人听得关兴说话,已经转过身来。不是关凤,却是何人?又有多日不见,神色憔悴许多。我走上前去,却不知说什么。 我与早在郏下兵败之前,就因为关羽的事情多有不合。但军中失散之后,仍多有牵挂。不过前车之鉴,我终不愿在太过相信任何人,而且关羽和我就未必真的能这么和睦相处下去。 两人就这么站着,如果是以前我早已上前将她拥在怀里。而这几个月,义父横死,高平叛乱,容儿下药,关羽。。。。。。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我对这个时代的人,都产生了一种厌倦,更多还有一些惧怕。 关凤当年毅然悔婚,不远千里来西川找我,让我感动,让我怜惜。而在我身边,却与关羽多通来往,若非我本无异志,岂不早被他父女算计?还是郭淮说的好,我终要看破情这一字,方能成就大事。可是,我究竟要成就什么大事呢?我走到亭边,发觉天空星光耀眼,不觉仰望,回忆着许都管神卜的天象之说。 关凤见我许久不开口,心中诧异,却不知道我想了这么许多。还是她先打破僵局,轻声道:“那日在郏下,父亲言你与高平造反。我便在乱军之中寻找,却终不见你踪影。我还道真是你。。。。,现下总算好了。” 我突然发觉我的那颗星,比在许都只是亮了一点。而曹操的将星却有些黯淡。关羽死后,曹操不久也去世,这真的就是天意? 关凤见我不回答她的话,幽幽一叹,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我一直想着星象之事,现在才听清楚她的说话,转身笑道:“我生你什么气?” “以前,你与父亲不合,我帮助父亲。你不怪我么?”关凤低着头,又道:“这次多亏你来相救,我想父亲不会再与你为难。” “现在孙权在荆州,吕蒙驻扎三十里外,徐晃,曹仁屯兵樊城。关将军凭什么跟我为难?”一提到关羽,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烦乱。 关凤听着我的语气不好,咬了咬嘴唇,道:“外面还在饮酒,你离席久了也不便。回去吧。” 我点点头,走开几步,又转身问道:“如果关将军还要与我为难,你帮谁?” “不会的。”关凤急忙道:“这次你救了父亲,他不会再。。。。” 我打断她的话,道:“那我要与关将军为难呢?” “你。。。。”关凤瞪大眼睛看着我,泪珠滚落,缓缓道:“我谁也不帮。” 我心中想着容儿,长叹一声,道:“谁都有父母,也都像你爱关将军一般爱自己的父母。”说完,又转身离开。 我再回到大厅,众人还在饮酒。关兴见我回来,微觉诧异,上前拉着我道:“先生,走,再饮他三百杯。” 我忙推脱道:“吾不胜酒力,这就要告辞了。”声音不大,不过关羽应该能听到。关羽也起身道:“如此,先生就在府中安歇。安国,送先生下去休息。” “不劳君侯。”我拒绝关羽的好意,道:“大战在即,军中不能无主。兰还是回营中休息吧。”不再说话,转身出门。于禁,桓易,马谡三人也起身告辞。 次日一早,关兴又奉命来请我过府商议破敌之计。我又何尝不想破敌?荆州,南郡都失,襄阳弹丸之地,若粮草充足,坚守尚可,想要反攻荆州,又谈何容易? 我匆匆用些早餐,叫上于禁,桓易,马谡又往关羽府中来。糜芳,傅士仁两人都是严加看管,这两人自知罪大,倒也老实。 来到大厅,已经坐满了人。可是关平,周仓等都是一勇之夫,马良,伊籍等善于内政,说到如何退敌,七嘴八舌,却都无良策。 见我等四人入内,众人都住口不言。关羽手势请我入座,问道:“先生用兵如神,不知可有和良策取回荆州?” 关羽这次见面对我是越来越客气了,想必知道自己丢了荆州是犯了大罪。我微微欠身,问道:“不知现在城中兵马还有多少?粮草够用几时?” 关羽答道:“可战兵马尚有万五千,粮草,,,,,”却望了一眼马良。马良起身接口道:“能撑一月。” 我道:“兰在上庸起兵之时,曾向成都求救。只是到现在还不曾有丝毫消息,兰上庸兵马不过万人,区区之兵如何能够助君侯破敌?”我把“助”字咬成重音。 关羽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转头对关兴道:“安国,把我的印信,佩剑取来。”不多时,就见关兴捧着关羽的前将军金印和佩剑上来。 关羽起身接过剑印,对我道:“先生请上座。” “不敢。”我起身一礼,道:“君侯在此,兰不敢上座。” 关羽脸色一沉,道:“先生此话是何意?”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改口道:“君侯荆州兵败,襄阳被围,累时经月,可是成都仍不发一兵一卒。君侯是否该再派人前往求救?” “恩。”关羽点点头,道:“某这就请季常前往成都。” 马良起身道:“下官这便去准备。” 我咳嗽一声,道:“两川初定,人心不稳,大王不宜再兴兵马。吴侯与大王结盟,今无端相背,当谴人责以大义。看他如何说法。” 关羽铁青着脸,怒道:“先生这是什么话?” 我笑道:“兰在上庸早修书张将军,魏将军前往成都求救。如今仍无消息,季常位卑职轻,恐怕也不能成功。” 关羽犹豫道:“不知先生以为何人前往较妥?” 我正色道:“兰当亲自前往,尽力周旋,希望大王念在结义之情,发兵援救君侯。只是兰轻信高平,以至荆侯失陷,大王未必听从。” 关羽看我一眼,冷道:“先生之意,某明白。还请先生上座。” 我也不再推辞,居中坐下。就见关羽将剑印交付与我,朗声道:“某即刻起程前往成都搬兵,荆州一应事务就由先生处理。望先生勿负汉中王与某重托。” 我急忙起身,双手接过,道:“兰敢不尽力?” 关羽又转身对荆州一班文武,道:“尔等要尽心竭力共与先生等吾大军前来。” “是。”众将都起身答应。我心中松了口气,终于把关羽给撵走了。 当日,关羽与马良带上家将离开襄阳。我也拿着他的印剑,在军中升帐聚将,荆州众将在关平带领下前来参拜。 我好言安抚一阵,又问道:“吕蒙大军就在城外三十里,不知诸位将军有和破敌之策?” 关平出列道:“一切听先生吩咐,不过父亲前往成都求救。依平愚见,我军只宜紧守,以待援军。” 我看着荆州众将笑问道:“列位将军皆是此意?” 周仓上前道:“彼众我寡,正宜坚守待援。” “好。”我起身道:“既然众位将军皆是此意,就坚守不出。”我喊过马谡,道:“吾闻孙权就在荆州,幼常可前往责问偷袭荆州之事。看孙权如何回答。” “是。”马谡本该回成都复命,我见他晓畅军机,就留在军前听用。此时闻命,见我一眼,颇有疑惑之色,道:“谡这便下去准备。” “等等。”我看着关平道:“吕蒙军马就在左近,恐随时来攻打。少将军与诸位将军还是到城上巡视要紧。”关平与众人向我欠身一礼,一起转身出帐。 马谡这才问道:“不知先生让谡出使荆州有何深意?” “陈武将军之事,汝可知晓?” “这几日略有所闻。”马谡随即又道:“先生是想将此事禀报孙权?使其君臣猜忌。” “不错。”我点点头,道:“这两日,我已问过糜芳二人。几日来,吴军虽败,却折损全是甘宁,周泰等人部曲。吕蒙,高平所部却未有多少损耗。这些只要幼常稍有暗示,孙权也应该明白。陈武之事,再由桓易修书一封,再有糜,傅二人证词,虽不全信,终要生疑。” “先生所言甚事。”马谡接口道:“吕蒙大军来犯,荆州空虚,又有糜,傅等人为内应,获胜必也。孙权却不辞劳苦,亲来荆州,恐怕本就对吕子明有所猜疑。” 我仔细一想,吕蒙死的早,而陆逊后来掌权,确实被孙权猜忌,忧郁而死。看来当封建君主的都是这个德行,我笑道:“还仗幼常雄辩。” 马谡急忙谦谢不已。我又道:“此其一也。此去荆州,幼常还要散播消息,言荆州士卒死伤殆尽,吕蒙坑杀降卒,以激起荆州百姓敌忾之心。而出使回营之后,又在荆州军马中散布消息,言吴军在荆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到时候,关平与荆州众将想不出战也不行。” 第六卷 温侯有女 荆州无虞 第五十七章 马谡听我说完,笑着小声道:“若少将军不肯出战,先生岂不正好收拢荆州士卒之心?” 我心中一沉,脸上却仍然笑道:“幼常说哪里话?还是去请桓易将军修书,不必再来辞行,直接便去荆州。” “是。”马谡一礼,微笑着走出帐外。 我看着马谡背影,暗笑道:“这小子聪明,是不是外露得多了一点。” 马谡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没有过几天,就从荆州孙权处回来。我接入帐中,辟头便问:“幼常此行如何?” 马谡笑道:“幸不辱命。孙权以吕蒙连战不胜,命族弟孙皎领兵马相助。”顿了一下,又小声道:“谡私下已派人在荆州散播消息,言吕蒙坑杀荆州士卒。此时荆州人心浮动,先生正宜进兵破敌。” 我点点头,乃道:“全赖幼常,吾当上表大王,重加升赏。” 马谡急忙谦谢不已,正要告辞出帐,却听外面军士,道:“荆州林校尉等求见先生。” 我又对着马谡笑着小声道:“还要仰仗幼常大力。”然后大声道:“请进。” 就见荆州一应校尉鱼贯而入,一一向我行礼。我认识为首之人,是后军校尉林扬,于是问道:“林校尉来此有何事?” 林扬又是一礼,才道:“小将等家眷俱在荆州,今闻马先生从荆州而来。特来询问荆州城内消息。” 我脸色一沉,道:“军帐之中,岂可言此私事。”又对马谡道:“荆州之事,不要泄露丝毫与他们。” “是。”马谡点头领命。林扬等人见我如此不近人情,都微微不悦。我不再理他们,挥挥手道:“念在汝等离家多时,不与责罚。可速退。” 林扬众将都默默退出。我向马谡一使眼色,他也跟了出去。过不多时候,又见林扬等将匆匆入内,一起拜倒在地,我故作惊讶,问道:“尔等为何如此?” 林扬乃道:“吴军在荆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望先生即日起兵,救小将及荆州军士家小。” “马谡。”我怒声喊道:“吾早有将令,不可将荆州之事说出。汝为何敢抗命不遵?” 马谡上前昂首道:“荆州士卒随关将军征战多年,广有功勋,今若连家小也不能保全,岂不让人心寒?” “你,,,,”我听这话,脸上怒极,心中却是大喜。 马谡又道:“吕蒙兵马虽多,却军心涣散,我军人马虽少,却万众一心,绝无必败之理。先生何以畏敌不前,坚守不出?” 我一下跌坐在帅位之上,长叹一声,道:“吾有何尝不想出兵破敌。只是,尔等皆是君侯部下,现在由少将军节制,他不愿出兵。吾空一腔热血,也无可奈何?” 关平,周仓只愿坚守待援,他们都是知道的。听我这话,各人都默不作声。马谡见众人不语,又道:“先生此言差矣。汉中王以先生总督此间战事,就算关将军在此也要听命与先生。何况少将军?只要将军能就荆州百姓于水火,某等皆愿听先生号令。” 我看着林扬,并不说话。林扬与身后众人互视一眼,想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这些人都是荆州土生土长,一家老小都在荆州,听到吴军在荆州肆虐的消息,无不愤慨。现在听我有意出兵,收复荆州,哪有不从之理?各各点头,表示愿意听从号令。 林扬见众人点头,便朗声道:“末将等愿听先生将令,出兵杀退吴狗,夺回荆州。” 我淡淡一笑,道:“诸位将军起身吧。既然诸位皆有出战之意,且先下去准备。吾便再与少将军商议,若少将军不肯,吾也无能为力。” 林扬等人这才起身离去。我与马谡互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当晚,关平带着关兴,周仓二人,急匆匆地闯入我的营帐之中。我正要休息,见来者不善,笑问道:“不知少将军来吾营中,有何贵干?” 关平冷道:“某闻先生要出兵与吕蒙交战。不知是真是假?” 我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吕蒙离襄阳不过二,三十里,与其等他来攻,不若先发制人。” “先生勇气可嘉,某佩服。”关平随即又道:“只是荆州军马,皆有父亲大人严令,只坚守襄阳,不出战迎敌。” 关羽放心地去成都求救,假意把印剑给我,还不是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买我的帐?不肯出战还不是怕我把他的亲信子弟兵,一个一个拼掉?关羽在荆州本有雄兵数万,现在却只有万余人,不得不心痛啊。 我正色道:“都是为汉中王效命,何分上庸,荆州?”我又取过关羽佩剑道:“君侯临走,以吾为主将,诸位也不服君侯帅令?” 关平脸上一愣,仍道:“父亲也有严令,只让坚守待援。先生出战,某不敢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