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20~25件,与他掌握的数字很吻合。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尽管戴了厚厚的含铅手套,他所接触的幅射已是超剂量了,也许多少天后这双手臂就会发黑腐烂。对此他一无所惧,他在这个世界上心愿已毕,甚至想反锁在集装箱里,与他的“小男孩”同归于尽。倒是下边这位目光冷酷的杀手,今天所接触的剂量不会让他寿终天年的。不过也不必为他惋惜,即使没有幅射,这种人恐怕也不会善终。他爬下来,又把坎贝举上去。虽然这名杀手不一定知道核弹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为了尽量使卡拜勒鲁确信,还是应该让坎贝亲眼看看。坎贝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他从迈克肩上溜下来,点点头,示意可以撤退了。出来后他们小心地听听四周,没有动静,便把集装箱门合上,把剪断的铅丝用强力胶伪装复原。在紧张的装运中,不会有人想到去检查铅封的。临走他们照卡罗的鼻孔喷了一些清醒剂。几分钟后卡罗悠悠醒来,见自己斜倚在集装箱上,手里还拿着半个汉堡包,他想自己肯定是太累了,打了一个盹。幸亏上司没看见,否则他就拿不到那笔酬金了。他低声咒骂一声,开始狼吞虎咽。第二天上午10点,鲁刚和平托接到弗罗斯特的通知,匆匆赶到航天发射场。货物已全部装载停当,汽车吊已经撤走,场内已恢复了平静,工作人员寥寥无几。“挪亚方舟号”静静地趴伏在那里,一如往昔。由印尼陆军设立的外围封锁线已经撤离,航天场内仅留下四个便衣人员,他们在挪亚方舟号周围悠闲地踱着步,敏锐地扫视着四周。弗罗斯特领两人来到货舱。舱门已锁闭,打了铅封,第五名便衣在这里守卫着。弗罗斯特说:“货物全部装运完毕。我只留下这五名警卫,直到飞船升空后再撤走。我想那1 亿美元已经绕道巴林银行转入你的账户了吧。”“不错,我们的这次合作一定会很愉快。我立即开始点火准备,加装金属燃料及电力系统中的液氧液氢,进行控制系统试运转。4 天后,即9 月30号凌晨六点准时升空。”他笑道:“请放心,到拉格朗日投放核废料,我已是轻车熟路了。”弗罗斯特笑着依次同两人拥抱:“那么让我们说再见吧,我想马上回国,那边在等着我的汇报。”“好的,一路顺风,罗杰斯先生呢?他和你一块儿回去吗?”“他已经在雅加达等我,我们将同机返回。”平托遗憾地说:“你们应该留下的,按照惯例,飞船升空时货主都要在场 .”“真的很遗憾,但我不想在记者的摄影机前招摇。再见。”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坐上印尼陆军的阿帕奇直升机,飞往雅加达。弗罗斯特的心情十分轻松。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这项任务最艰难的部分已经通过了,没有出疵漏,没有泄密。他要回美国面见布朗先生,祥细汇报这次行动的情况。四天后他还想秘密返回这里,观看挪亚方舟号的升空。如果能顺利升空,顺利卸货,然后飞船“顺利地”爆炸,那么,这桩秘密就会永远埋葬在拉格朗日墓场了。此后老平托也会在一场车祸中丧生,鲁氏太空运输公司将不复存在,剩余的5000万美元很可能就不用再付了。可怜的送货人,愿他们在太空中安息。罗杰斯已经在雅加达的马腰兰国际机场等候着,去美国纽约的班机在一个小时后起飞,他们从纽约再转机赶回华盛顿。C 委员会预定在9 月30号要召开全体会议,自从三月前约翰。斯塔克总统因心肌梗塞猝死后,年轻的惠特姆已接任总统,在这次会议上,C 委员会要决定是否把这些情况向新总统通报。布朗先生说,他想在这次会议前听取此次行动的祥细报告。第二天,鲁刚在飞船上忙了整整一天。负责点火调试的是地面总监汉斯先生,一个刻板严厉的德国人,他也是鲁氏公司的老人。汉斯的技术造诣是令人信赖的,不过鲁刚仍留在他身边,以指挥长的身份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议。直到晚上,他才拉着老拉里离开航天场。他乘着航天场自备的电动车来到出口,换乘自己的奥迪。岛上居民知道最近要有一次发射,很多小贩在出口闹闹嚷嚷地兜售货物。鲁刚在乘车前偶然看见小贩群之后有一位茕茕独立的白人老者,他神态落寞,花白眉毛下深陷的一双眼睛紧盯着他。鲁刚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的注视,不过,他转过目光时,老人已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但鲁刚久经锻炼的目光却已把他一刹那的表情抓拍在视野里。他的目光十分奇怪,专注、怜惜,似乎还有点悲凉。鲁刚已经停住脚步,想向这个奇怪的老人走过去,但老人已踽踽地消失在人群中。这是鲁刚与战神迈克的第一次会面,虽然其时他并不知道战神的身份。迈克准备乘晚上的轮渡离开本岛,走前他说想再到发射场看看,坎贝略为犹豫后同意了。迈克知道,在卡拜勒鲁交给坎贝的任务中,肯定有一项是监视自己,监视这个从美国精英社会中走出来的不可信赖的老家伙。但几天的相处中,尤其是落实了核弹确已运来之后,坎贝对他十分尊重。迈克常自嘲地想,这大概是小恶棍(用手枪和匕首杀人)对大恶棍(用核弹杀人)的出自本能的敬意罢。在卡利市逗留的时候,他们早已从资料上熟悉了鲁刚和他的鲁氏太空运输公司。所以,当鲁刚从发射场的出口一出来,迈克就认出他了,不由得顿生怜悯之情。按他的估计,鲁刚既然被牵连进这件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无论是美国特工还是卡利集团,都不会让此人在事情完结之后还活着。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怜悯只是鳄鱼的眼泪,一个鲁刚与2250颗核弹能杀死的数亿人相比,实在微不足道,但是迈克仍不能抛掉心中的怜悯和歉疚。他看见鲁刚向他走过来,似乎想与他攀谈,便急忙转身,和坎贝一块儿离开。哈马黑拉岛的西北有一幢三层的小楼,是鲁氏太空公司的产业,小楼藏在一片椰林中,俯瞰着碧蓝的海湾。没有发射业务时,这儿一般交给两个菲律宾女佣去管理。每次发射前,鲁氏公司的有关人员就开拔到这里。女佣接过鲁刚和拉里的外衣,问他们是否吃过晚饭,并说公司的人都不在家,班克斯和布莱克早早就出去了(女佣抿嘴笑着说,他们一定是去找姑娘),平托先生到本地银行去办一件业务,汉斯先生不用说不会回来。鲁刚笑着对拉里说:“正好,就我们两人,清清静静地喝几杯酒。今晚喝中国酒,怎么样?我去炒几个中国菜下酒。”在鲁氏公司工作了近40年,老拉里早已成了中国酒的鉴赏家,对中国的各种名酒可以如数家珍。他笑嘻嘻地说:“好嘛,今天看我们两个谁先被撂倒。”女佣立在厨房门口,笑看董事长围上围裙,手脚麻利地炒了几盘菜,有麻辣鸡丝、糖醋里脊、鱼香肉丝、爆炒羊肉等,热气腾腾地端到餐厅。老拉里贪馋地长吸一口气:“香,真香!”鲁刚解下围裙,笑嘻嘻地从酒柜往外拎酒瓶,茅台、五粮液、郎酒、竹叶青,满满堆在茶几上,随后又拎出两只白色磨砂玻璃瓶。拉里不懂中国文字,他问:“这是什么酒?好象没有见过。”“卧龙玉液,是我的家乡酒。它在国内不算顶有名,但味道醇和平正,后味绵长,我很爱喝。”“好,今天我也喝它。”清亮的白酒从瓶颈处的防伪单向伐汩汩流出来。老拉里先用鼻子吸了两口:“嗯,不错!”从桌上抓起一双筷子,笑着说:“既然是中国酒菜,今天就彻底中国化吧。”二人便一杯杯对饮起来。老拉里很快醉意陶然,天南海北地侃着。但他深陷的一双小眼睛一直锐利地盯着鲁刚。鲁刚显然有心事,眼神偶现怔忡,定定地望着窗外。停一会儿鲁刚说:“冰儿去澳大利亚大堡礁了,你知道吗?不是和姚云其一块儿,是和一个姓唐的,就是上次在长江三峡导演英雄救美的那个家伙。”、老拉里噢了一声。他看到了鲁刚眸子深处的痛苦,小心地问道:“那人怎么样?”“不知道,这一段太忙,没顾上去查访他。模样不错,对冰儿也很痴心,但我总觉得这人带着几丝邪性。”拉里小心地劝道:“鲁刚,冰儿该出嫁了,恐怕你也该下决心了,如果真喜欢一个姑娘,就不要顾忌外人怎么说。你已经35岁了。”鲁刚烦闷地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喝了一会闷酒,拉里忍不住问他:“你今天有心事?我能看出来你有心事。不要闷在心里,对大叔说说吧。”鲁刚苦笑道:“其实没什么。你知道我从来不相信什么预兆,什么黑猫跑过就预兆噩运等,但今天在发射场出口看见了那个白人老头,我心里一直不踏实。你知道那人看我时是什么眼神?真真切切的,就象一个人跑来为一个患了绝症还不自知的的朋友诀别!”他又抿了一大口,摇摇头说,“现在他的眼神还在我眼前晃动。”拉里松了口气:“你真是多疑了,我怎么没有看见?不会有事的,放心吧。”鲁刚勉强笑笑:“但愿如此。噢,我正想劝你呢,这桩生意干完,就能给你一笔钱,以后你就不要上天了,回家养老吧。听说你的家人已经联系上了?”“嗯,女儿一家从洪水中逃出来了,现在住在朗布尔。不过我不想回去,我这把骨头已经交给鲁氏公司了。”鲁刚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舍不得离开中国酒,好吧,你就留在台北,但是不要上天了,毕竟风险太大。”等平托赶来时,进门就闻到浓郁的酒香,两个人坐在地板上,地上扔着两只磨砂玻璃酒瓶。他皱着眉头打个招呼:“老猢狲,你好。”老拉里醉醺醺地说:“你好,我的巴西老河马。”鲁刚醉意迷离地起身同平托拥抱,平托温和地责备老拉里:“老家伙,你不该放纵他喝这么多,飞船很快要升空了。这两天有多少事等着作!”老拉里的眼神倒是十分清醒。他说:“没办法,是鲁刚逼我来的,他的心情不好。”平托目光锐利地看着鲁刚:“孩子,你有心事?”鲁刚避过他的目光,喑哑地说:“1 亿美元汇到了吗?手续会不会有差错?”“我已经查验过了,鲁刚,这笔生意不错,利润很可观。”鲁刚声音低沉地说:“这正是我担心的。今天晚上我不知怎么有点怔忡不宁,倒不全是因为这次严格的保密条款,你知道,要求对货物保密的货主过去也有不少,但唯独这次有不祥的感觉,是不是他们的条件太优越了?太容易让步了?弗罗斯特和罗杰斯可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尤其是弗罗斯特,他看人的眼神深处总闪出一丝阴光,就象200 年道行的老雕精!”这番话让老拉里和平托都笑起来。鲁刚问:“平托大叔,你相信预感吗?”平托笑道:“只相信一半。预兆好运时,我就相信它。预兆噩运时,我就坚决摒弃它。鲁刚,不要胡思乱想,哪怕货舱里装的是撒旦,等把它运到寒冷遥远的拉格朗日坟场,也不怕它兴风作浪。”鲁刚咧嘴笑道:“谢谢大叔的吉言。我唤你来,是想安排一下,留一个遗嘱。万一‘挪亚方舟’号有什么意外,我想把爸爸留下来的遗产分割一下。老猢狲大叔,不要作出这么一副苦脸,我只是想吓一吓死神,那是我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们已角斗了十几年,他可从没占着我的便宜。”平托从他玩世不恭的嬉笑中听出几丝伧然,他说:“好吧,今天晚上咱们把遗嘱草拟一下。但我劝你暂时不要对鲁冰的那一份放弃监护权。她还没有从失忆症中恢复,精神状态还不够正常。如果留给她,她会在一夜之间把它全买成鲜花或者钻戒,甚至从阳台上撒出去。”鲁刚点点头:“我把你列为第二监护人。万一我有什么不测,请你费心照料她。也请你告诉她,我会在拉格朗日墓场盯着她,叫她不要让我失望。”他忽然嗬嗬地笑起来:“呸呸,干嘛说这些丧气话。今天是怎么啦?全怪那个不吉利的白人老头。”平托不知道是什么白人老头,和老拉里交换一下眼神,老拉里微微摇摇头。平托也不再追问,说:“今天太晚,明天我来安排遗嘱的拟定和公证吧,你们该休息了。老猢狲,下次我再见你由着他的性子胡闹,我就拎着脚把你浸到酒缸中去。”“你也该休息了,已经过12点了吧。”“我还有点小事,马上就回来。”平托告别二人,独自出了屋门。他在楼下启动了自己的奔驰,缓缓滑出停车区。在加速之前,他不动声色地从倒车镜观望,看见一辆式样普通的丰田车也从黑影中缓缓爬出来,紧跟在他的车尾。从昨天起,他就发现似乎有人跟踪他,现在可以确定无疑了。这样看来,弗罗斯特在那留守的5人之外,至少还留了2个监视者,对自己保持着24小时的监控。目前这倒说明不了什么,很可能,他们对货主是否能保密不大放心,这只是一种预防性的措施,但是……谁知道呢,也许弗罗斯特另有诡计?他不由笑起来,想到鲁刚那句中肯的评语:一只修炼200 年的老雕精。他开到日夜售货点,随便买了一包刮胡刀片和一盒香烟,便返回下榻处,停下汽车。鲁刚和拉里的房门都关着,看来他们已经入睡了。他回到屋里,在没有开灯前,从窗帘缝往外张望一下。有一辆紫红色的桑塔纳无声地驶过来,停在50米外的树影下,这一定是那个监视者的接力者。为了不影响鲁刚的情绪,他不准备把这些情况告诉他。但他绝不会漠然置之。明天他将去雇用一名私人侦探,对屋内进行反窃听检查,还要随时防备有人把一枚定时塑料炸弹粘在他的汽车底盘上。唐世龙的私人客机预定9 月26号去澳大利亚,狄明提前一天乘澳航班机到了悉尼,又转乘小型客机到汤斯维尔。出了机场,他立即租了一辆小山羊牌轿车到海滨浴场去寻找唐世龙。汽车沿着新修的相对简陋的海滨路疾驰。海平面上升了60米后,漂亮的大堡礁大半已掩于水下。透过极其清彻的海水,还能看到一些白色或红色的楼房静静地躺在水底。海滩上特有的植物象红树、露兜树都被迅速上涨的海水淹没了,有些已死亡了,只有极少数随着水位上涨,占据了新的制高点。海生动物似乎更为活跃。几只虎鲸在远处海面上喷水。时时能看见海豚群的鳍尖。海浪哗哗地扑过来,把洁白的珊瑚碎霄抛到新公路的路基上。狄明的运气很好,查了三四家旅馆后,就在一个名字很奇怪的“乌贼”旅馆里找到了唐世龙和鲁冰的名字。他原来担心两人用假名登记,找起来会比较麻烦一些,没料到这么容易——这又是一个好兆头。不久,他就在邻近的海滩了找到了唐世龙那顶漂亮的遮阳蓬。在臭氧层减薄之后,上流社会不时兴那种褐色的皮肤了,所以海滨裸体浴场中,遮阳蓬成了必备之物,蓬顶涂有能吸收紫外线的金属涂层。阳光稍弱后,裸泳者涂上防晒油,走出帐蓬玩耍,有的则到海水里冲浪。狄明在唐世龙的附近租了一架小小的帐蓬。趁唐世龙和鲁冰在水下潜水时,在他们的帐蓬里安了窃听器,然后便仰在凉椅上观察着四周。脚下是昂贵的人造砂滩,旅客全是达官贵人,是这个日益破败的世界中的幸运者。他(她)们身材健美,皮肤细腻,坦然展示着自己的丰腴的乳房、紫色的乳晕、凸起的臀部以及黑色的阴部。狄明以哲人的目光看着这些人。他在本质上是个守旧派,但绝不迂腐。他知道在人类长达300 万年的蒙昧期,一直是赤身裸体地生活,那时绝不会有人(猿人)认为裸体便是堕落。随之文明启蒙,也就是圣经上所说偷吃智慧果之后,人类才知道羞耻,用服装把男女相异的地方遮蔽起来。然后文明又转了一圈,人类的观念又回到了蒙昧时期。尤其是在这次文明大衰退之后,裸体成了一种狂热的时尚,成了一种世纪末情感的滥殇。这是否真的是文明衰亡的一个预兆?同样赤身裸体的唐世龙和鲁冰手牵着手从海水里跑过来,急不可耐地钻进帐蓬,在这儿,两人完全抛弃了在中国时的矜持,他们就象一对发情的鹿,即使不使用窃听器,从帐蓬外也能听到他们的作爱声。很久之后,两人才平静下来。鲁冰象只小鸟般呢喃着,说的尽是一些无意义的女儿絮语。唐世龙话语不多,只是偶尔回应一句。照狄明的想象,他一定是在搂着鲁冰,仰视着蓬外的兰天,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微笑。终于听到唐世龙开口了:“冰儿,我想现在求婚不算草率了吧,我求你嫁给我。”鲁冰笑着,没有说话。唐说:“咱俩同病相怜,都失去了父母,我只有一个有钱的义父。我已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义父,他盼着能见你一面。”鲁冰笑道:“再等一个月吧,也许这段时间内我们会互相讨厌呢。”窃听器里随之是一阵热吻声,唐世龙笑道:“我绝不会讨厌你,至于你,即使厌烦了我,我也决不松手。噢,你的哥哥倒是真的讨厌我,记得在七星岩的第一次见面吗?那次你哥哥一直冷冷地盯着我,就象盯着一只癞蛤蟆。”鲁冰冷冷地说:“不用管他。”唐世龙开玩笑地说:“告诉我如何讨好他。金钱之花?美女?我的义父膝下有两个女儿,比吉普塞女郎更胆大奔放。我每次回去,她们恨不得把我生吞了,一点也不在乎我是义兄。我可以让你哥哥挑一个。”鲁冰不耐烦地说:“我说过不要管他,他干涉不了我的婚事。”“那么你答应嫁给我了?义父能为我们安排一个最为别致的婚礼,在外太空举行,怎么样?你随‘挪亚方舟号’作过太空飞行吗?”“没有。一般来说,我哥哥从不违逆我的愿望,独独这点不答应。他说太空旅行太危险。”“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在太空举行一次最隆重的婚礼,然后披着婚纱来一番太空行走,怎么样?”鲁冰犹豫着,她显然还未确定唐是在开玩笑呢,还是认真的。最后她相信了,笑道:“我还没答应同你结婚呢。”但她的话音中已经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唐世龙大笑道:“好,我这就同父亲联络,几天后我们出现在月球背面,让你哥哥大吃一惊!”下面又是啧啧的热吻声,鲁冰看来已默许了这个决定。狄明看看表,差10分8点。在此之前的几天监视中,他发现唐世龙每天下午8点必有一次通话,不用室内电话,不用大哥大。他每次总要找一个新的电话亭,打完后还要小心地从电话的记忆中把号码清除。这种过份的小心,表明他不会是同外祖母寒喧天气。已经快8点了,狄明穿戴整齐,回到车里等着。唐世龙说:“来,我的小鸟,我为你扣上乳罩,咱们去找一个电话亭给义父打电话。”鲁冰已经穿好了泳裤,背过身让恋人为她扣上乳罩的搭扣,她不解地说:“干嘛非要到电话亭?我的外衣口袋里就有无线电话,用你的汽车电话也行。”唐世龙低下头吻吻她的乳沟,严重地低声说:“我是世界刑警组织通辑的色魔,已经奸杀了100 名妙龄女子。你想,我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吗?”鲁冰甩开他的拥抱,冷冷地说:“这个玩笑很有趣吗?”唐世龙歉然道:“当然很无趣,请你原谅。”他叹口气说:“冰儿,务必请你谅解,眼下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等到适当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我决不瞒你。”他又换成玩笑口吻,“我必须在暴露身份前赢得你的爱情,否则,等你发现我是一个无趣的守墓人或者清道夫,你一定会把我赶走的。”鲁冰已经不生气了,饶有兴趣的说:“你是特工007 ?或者是黑道第一杀手?意大利黑手党?”唐世龙笑道:“都有可能。你尽可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那么,你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结婚之后?”“当然,这个宝盖必须到那时才揭开,我要看你有没有胆量去‘冒险’选择一个身份不明的丈夫。”鲁冰格格地笑起来。他们出了帐蓬,走向自己的汽车。在8点差3分时,他们开到了海滨浴场的一个电话亭。唐世龙正准备停车,一辆小型轿车刷地超过去,擦着电话亭停下。一个中国人模样的40岁小个子进去,急急忙忙地拨打电话。唐世龙略为迟疑,鲁冰说:“咱们另找一个电话亭吧。”唐世龙没有说话,这时那个莽撞的小个子已气急败坏地挂上电话,看来没有打通,他离开电话亭,匆匆开车走了。唐世龙立即跨进去摘下耳机,拨通电话:“喂,我是汉克,请唤加莱亚诺先生。”他捂着话筒对鲁冰说,“那是我义父的管家。喂,是加莱亚诺先生吗?请告诉我爸爸,我的爱情攻势十分成功,现在那只漂亮的小鸟正偎在我怀里呢。请把那艘太空巴士准备好,我想如期在天上举行婚礼。”加莱亚诺先生在电话里笑道:“你父亲已经提前作准备了,他相信你的本领,知道你一定能把天下最漂亮的姑娘追到手。那艘小巴士已经启运,估计现在已经到达法属圭亚那的库鲁航天场。汉克,你知道吗?你的两个妹妹知道你另有所爱,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定要杀了你呢。哈哈。”“是吗?请你告诉她们,我已为她们找到了一个非常有男人味的男人,就是鲁冰的哥哥鲁刚,让她们两个来争夺吧。再见,加莱亚诺先生。”“再见,请代我向你怀里的姑娘问好。”唐世龙扭头告诉鲁冰:“听见了吗?义父已经把那艘绰号‘小飞蛾’的太空巴士运到了库鲁发射场,就是欧洲航天局曾经发射阿里亚纳火箭的地方。这次我将亲自驾驶这艘飞船。”鲁冰惊奇地问:“你?你自己能驾驶?”唐世龙笑道:“当然,你不要把它想象得太难。这是一种傻瓜型飞船,多少受过几天训练就能驾驶,20年前,到太空游览曾经兴盛一时,不少情侣都是自己驾驶的。”鲁冰高兴地喊道:“真的?你也教教我!”他们不知道,在电话亭碰到的那个“莽撞”的小个子正在100 米外监听着他们的通话,刚才他已把窃听器摁到电话机壳上。他反复地听其中的一句:“我想如期在天上举行婚礼。”狄明咀嚼着,通话本身似乎没有什么蹊跷,如果说有可疑的话,那就是“如期”这两个字。莫非,父亲还为儿子的追女人定下了严格的日程?他揿下一个按钮,窃听器内的转换装置把拨号声变成一个个数字,显示在液晶屏幕上。00582384886255,这是一个委内瑞拉的电话号码。唐世龙和鲁冰打完电话,又返回海滩了,很可能他们会在那儿玩个通宵。狄明想了想,开车回旅馆去,他要首先查清这个号码的来历。一走进帐蓬,鲁冰就笑着把唐世龙扑倒在充气胶垫上。这个唐世龙,他的脑袋里有永不枯竭的奇思怪想,这很合鲁冰的胃口。到天上举行婚礼!太空行走!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值得她爱。他们脱掉了身上仅剩的遮羞布,同时也彻底扔掉了道德的束缚,只剩下情欲在激荡。唐世龙十分健壮,胸脯宽厚,两臂肌腱突起,看来他一定进行过专门的健美训练。这种体型在国内是不多见的,比如姚云其的精胳臂瘦腿就根本无法与他相比。也许只有鲁刚哥哥比他更强健。想到鲁刚,她突然觉得心中被剌了一下,如果哥哥看见了自己的放荡?为了摆脱这种负罪感,她迫使自己更深地沉沦到欲海中去,她伏在唐世龙的身上,用丰满的乳房紧紧顶住他的胸脯,笑着问:“喂,我们再来一次吗?”唐世龙却没有响应她。他双眉微蹙,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噢了一声:“我的通话薄!我忘在电话亭了。”他把鲁冰轻轻地推下去,穿上泳裤。鲁冰的自尊心被极大地伤害了,她甩脱恋人的手,冷冷地盯着他。但唐世龙这会儿没有闲心去抚慰她,他只说了一句:你别动,我马上回来。便迅速走出帐蓬。他跳上汽车开到刚才那个电话亭,亭旁杳无人影。他走进去,以职业性的目光机警地搜索着。刚才,打电话后他总有一种不祥的直觉,似乎哪儿出了一点断裂。是那个小个子中国人?那人是中国人基本可以肯定。大陆来的中国人常有一种特殊的“中国”味,令人一望便知。但他的举止并无可疑之处。那时他急着打一个电话,没打通,又很快走了。这些年中国富佬在澳大利亚举目可见,在旅游旺季更多,单是这个浴场就很有几个中国人。不过这些中国人有一个很奇怪的特点,他们之间基本互不来往,似乎他们在国内的交往已经太多了,出国旅游就要躲个清静。但不管怎样,唐世龙的直觉还是唧唧地响着警报,而他的直觉从来没有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