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仪怎么可能让崖惊岸用夜莺去换取浅水清的帮助?崖惊岸要想求助,也只能向西蚩帝国求助,而不是向天风帝国。所以他毫不客气地把夜莺夺了过去。对此,崖惊岸是又怒又恨,却毫无办法。那个时候,秦仪想的就是用夜莺去换浅水清手中的海图。他是不知道无双对夜莺的单恋之情有多重,若是知道的话,只怕直接就找无双换了龙船图纸也说不定,反到少了后面的许多波折。没过多久后,就碰上计显宗被太子逼饮毒酒一事。迫于无奈,计显宗启动多年收买的心腹,将太子来使杀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落荒而逃,同时也正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散播出康郊流言,诋毁浅水清,挑拨君臣关系。那个时候计显宗还没逃出天风帝国,秦仪因此立刻改变主意,打算以夜莺的性命来保住自己孙子,万一计显宗被天风帝国抓住,夜莺就是交换筹码。随后不久,计显宗跑了出来,诡八尺又落到秦仪手中,秦仪踌躇满志,想的就是一个用来交换海图,另一个可以向浅水清开出怎样的价码。结果没想到的是,就在老妖志得意满之际,却遭受到惨重打击。诡八尺暗递消息,导致了自己任务失败不说,还使得崖惊岸被捕,复仇号被毁,四大护教圣使尽殁,身份也告暴露,甚至连千辛万苦得来的龙船图纸都重新落回了申奇手中。这一下,秦老妖怪可是没辙了。诡八尺是他看好的圣子,是势必要培养的人物,要想重新得回海图和龙船图纸,就只能靠夜莺了。别看老妖在诡八尺面前说得牛气冲天,说什么老夫自己去抢,他纵然有通天之功,想从浅水清手中抢到海图也是没可能的事。一个浅水清他要打败,就得费老大的劲,更别说他身边还那许多护卫高手,从八百士兵中脱身而出,已可堪骄傲,想从真正的千军万马中自由来去,老妖可以自己做婆兰那大神,每日接受世人膜拜了。但是有一个问题,老妖没法解决,就是夜莺知道关于婆兰教的事。真要把夜莺送回去换图纸,谁能保证浅水清不对外张扬?可是龙船图纸与海图对老妖来说又实在太过重要,他大半辈子就为这两样东西奔波了,如今已经有了下落,又怎能轻易放弃?因此他才会让夜莺和诡八尺见面。也只有诡八尺,才能使浅水清心有顾忌,即使得到了夜莺后,也不会乱说。。。。。。。。。。。。。。。。。。。。。。此刻听夜莺娓娓道来,事态发展之离奇,令浅水清也觉得头脑账无比。秦仪竟然就是夜闯海天宫的高手?此人不但文才风流,且武艺高绝。这也罢了,想不到的是,自己手中的那份海图,竟然是他一直追寻之物,而这个人竟还是遥远的神圣大陆的圣教圣子的后人。这一连串的事情听的浅水清吃惊不已,只觉得世事离奇,当真令人难以揣测。“这么说来,计将军亲自送你回来,就是为了索要海图与龙船图纸了?”夜莺点点头:“还有崖惊岸本人。”浅水清大笑道:“他到是打得好算盘,一个人换三样。海图我有,我的女人价值千金,用你来换我没意见。可是龙船图纸和崖惊岸却不在我这,申奇尚未从都市联盟赶回,我也没办法。我看不如这样吧,计将军先在我府里小住一段时间,等申奇回来后,我让他图纸拿出来,将军觉得如何?”这话听得不错,计显宗却是嘿嘿直笑。他好歹也是曾经的赤血镇督,若是不知道浅水清脑子里打什么主意,也就太过白痴了些。浅水清很明显是打着不认帐的企图,准备扣押计显宗来交换诡八尺了。所以他轻笑道:“浅将军有几个徒弟?”“一个,如何?”计显宗立刻道:“家祖有四个孙子,七个重孙。”“金玉满堂,礼当恭喜。”“不必客气。我秦家后人,自出生以来,便每日受婆兰大神教诲,以为神灵献身为荣耀,如此,死后方可获大神宠召。诡公子天资聪颖,为宗主看重,倚为圣子。身为圣教传人,本人则只是教中一分子而已,与圣子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浅水清立刻明白了计显宗的意思。很显然,计显宗在告诉浅水清,自己只不过是秦仪诸多子孙中的一个,且在教中地位也只普通,相比诡八尺圣子之位,那是差得太远。对秦仪来说,圣教大业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一切都得靠边站。海图还有龙船图纸,都是他必得之物,诡八尺也是非卖品。至于他计显宗的性命,无论是秦仪还是计显宗自己,既然敢来了,也就置生死于度外了。此外计显宗显然也是在暗示浅水清,婆兰教一事,无论如何不可让外人知道。否则他一旦捅漏婆兰教的存在,身为圣子的诡八尺就必然倒霉,从今以后都别想能在哪个国家立足。浅水清也只能苦笑道:“我明白了,可是龙船图纸一事。。。。。。”计显宗斩钉截铁道:“我带着夜莺小姐日赶夜赶,就是为了在申奇回城之前赶到。今日午时,申奇定会到苍天城。到时候把龙船图纸和崖惊岸交给我就可以了。”浅水清皱皱眉头:“就算他来了,怕也未必能立刻交付于你。龙船图纸一事事关重大,总要小心查验一番才是。”“只怕不是查验,而是重新誊写吧?”计显宗嘿嘿笑道:“忘了提醒将军一件事,虽然我已将夜小姐送到,但是小姐在来之前已经服过了本教的一种特制毒药。这种毒药的发作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几个时辰而已,差不多也就是申大人马车赶到之时。如果浅将军不能在迎到申大人之后立刻得到图纸,并交于我手,我怕夜莺小姐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啊。我知将军与夜小姐离别长久,只怕将军也不希望这难得的重聚成为最后的离别吧?”浅水清的脸色一片铁青。“离楚!”他大喝道:“立刻快马去城外,准备迎接申奇的车队。你要第一时间找他把图纸和崖惊岸要过来。这是我的令牌,你持此出城,任何人不得过问你的行踪,包括申奇,你也不要告诉他为什么。”“是。”离楚拿着令牌匆匆而去,浅水清搂着怀中的夜莺对计显宗道:“现在你满意了?”“拿到图纸和后,还请将军派人随我出城,等到了安全地带,我自会送上解药。”“没那个必要。计显宗我告诉你,龙船图纸也罢,海图也好,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劝你现在就交出解药,然后滚出我的府邸,我保证绝对不会向你动手。”“浅将军,你是在说梦话吧?现在就交出解药,你若食言,岂不是让我任你鱼肉?”浅水清却冷冷道:“我浅水清的确不是什么言出九鼎之人,必要的时候,我也确会食言背信,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你计显宗还没那个资格让本人食言。在我看来,你的小命连我女人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这笔买卖,我已是大赚而特赚,根本就没那个必要食言。所以你不用来跟我讨价还价,交出解药,然后等拿到图纸和人后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保证三天之内不会派人追你。否则的话,计显宗,你记住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要想收拾你,你又哪里逃得掉?提醒你一件事,我的马,可是天鬃马王!”这一句话,惊得计显宗浑然不知所已,该死,怎么把他的那匹马给忽略掉了?计显宗吓得浑身颤抖。浅水清继续冷哼道:“至诡八尺。。。等我灭了西蚩帝国后,自然会找你们婆兰教算帐。哼哼,秦仪,我到真想见识见识那是怎样一个人物!现在,立刻将解药交出来。”浅水清话语中带着一股庞大气势,根本就由不得计显宗反驳或者不相信。那一刻,他就是站在这世界顶端的颠峰人物,用他的话来说,婆兰教也好,秦仪也罢,根本只是无足轻重的蝼蚁而已。用夜莺来换两图,是这些蝼蚁们最大也最愚蠢的错误。他颤颤惊惊地将解药拿处,浅水清接过解药转头走出书房,对计显宗连看都不看一眼,彻底无视。从未有过一刻,计显宗会如现在般深深痛恨着浅水清,哪怕他当初就是被浅水清看穿了底细。因为这个人如今将婆兰教赖以生存的尊严,践踏到一无是处。他计显宗的生命,还有秦仪苦苦追寻了大半辈子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浅水清食言一次。他们所有的心机,努力,心血,花招,在浅水清眼中压根就是不值一提的可笑把戏。明明他是以胜利者之姿来到这里会见浅水清,却被他一番话将所有气势尽数卷回,最后还震得他老实地交出解药。明明主动权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并即将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仿佛那个真正的胜利者是他。“浅水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婆兰教的厉害!”计显宗愤怒的大喊,却根本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浅水清并没有撒谎,在他眼里,计显宗本人也好,图纸和海图也罢,崖惊岸亦如是,它们加起来都根本比不上夜莺一根汗毛,实在不值得他为此背信弃诺一次。人不可无信,也不可迂腐而死守信诺,所有的信用,视人不同,都该有个起码的价格。他浅水清的价码,不是计显宗和婆兰教可以换得到的,或许格龙特能值得起这个价。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五十七章“去和云霓她们见一见吧,她们也都在牵挂你。”浅水清柔声对夜莺说。夜莺点头应是。推开房门的一刻,浅水清甚至能听到里面三个女子惊喜的尖呼声。明明是又多了一个抢丈夫的女人,云霓却大呼小叫的蹦跳着扑过去,满心中只有欢喜兴奋,浅水清轻笑着退出房中,想必她们姐妹相见,一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吧,自己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只可惜,刚刚聚首,又将离别,浅水清的心中也多少有些难受。今晚之后,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了。一想到这点,浅水清的心中又有股刀绞般的痛。当年的大梁将军李飞,于新婚之夜接到军令,披甲上阵,战胜归来时,新婚娇妻却已离世,悲愤之余创无双将军令,脍炙人口,却又有几人能领悟那生死离别的苦痛之情?如今的自己,不也正和李飞的境遇是一样的吗?只不过李飞是被动如此,他却是主动策划了这一出新婚出征的好戏,为的不是体味人间伤离别,而是给对手一个迎头下马威。一想到这,浅水清长长吸了口气,吩咐狗子道:“去把敏公主请来,有些事,也该和她们摊牌了,瞒她们到现在,是我对不住她们。”秘密成婚,提前离去的消息,直到此刻,众女依然茫然无知。“是,将军。”狗子领命而去。身后屋内,离别重聚后的欢笑啼哭声此起彼伏,显然都是在关心夜莺的近况如何,遭受了怎样的遭遇,浅水清突然觉得,这一屋的女人,已恰恰成了自己最后的动力与支持。他苦笑着摇头,重新向密室走去。此时的军事会议,方虎等人仍在热烈争执,密切探讨着行动计划的得与失,看到浅水清到来,同时向他敬了个军礼。方虎大声道:“报告浅帅,属下等均认为此番作战计划,切实可行,已就具体行军做好具体计划。”“让我看看。”浅水清将刚才所有的思虑尽抛脑后。不得不说,经过这几年的熏陶锻炼后,方虎等一批将领,已经在指挥能力上有了切实的长进,别的不说,仅看这份行军路线设计图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制订出来,就可见其能力。很多时候人们打仗,总以为能出奇制胜的将军才是大师,却不知如行军这类的基本功,其实远比一两个天马行空的战术创意要来得重要而有意义得多。在任何战场上,正规部队之间不外势均力敌、敌强我弱、我强敌弱这三种实力对比态势,而打、走、停则构成了三种基本的行动方式,并由此排列组合,演化成多姿多彩,变幻无穷的战略谋划、战术布置、战役调度和战斗进程。而处理以上种种复杂战争形态的办法,用最通俗的话来讲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走都走不了,就只有停下来顽抗或者投降。势均力敌的双方,或者被强敌追得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往往停下来进行阵地战,亦即军队在相对固定的战线上,进行阵地攻防。而在强弱分明,又具有活动空间的情况下,一般正规军都是通过运动战来进行较量。运动战是正规部队在较长战线、较大战区上进行的外线作战,为这种作战服务的局部性的阵地攻防也包括在内。这种战争形式,主要通过运动调动敌军,形成特定时段、特定地域的局部优势,歼灭、击溃敌之一部,以实现逐渐改变力量对比、各个击破敌人,或者突破包围圈、逃脱危险、撤退至安全区域等不同战略目标。运动战,运动战,其精髓即在于运动,通俗而言,就是一个走字。真正的军事大家,虽风格迥异,战法不同,但没有一个只重视打而不重视走的。单纯的打,往往演化成死磕硬拚,成为强敌的祭品,所谓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而走则是为了避免这一悲剧的发生,通过行军调动对手,然後寻机歼敌,实现战略意图。走虽然只是手段,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打,但走得对不对、好不好,直接关系到战役的成败。名将往往能通过独具匠心的走来赢得精彩漂亮的打,仅凭马蹄脚板就能获得胜利,让开战之前,胜负就已成定局。前次浅水清在惊虹的战役胜利,就是通过一连串精彩的运动作战模式,走好了每一步棋,从而才能在最后关头获得胜利。草原大军之所以世称无敌,同样是因为他们拥有这世界最好的行军能力,可以日袭百里,奔忽于各地之间。而天风帝国本身固然是典型的阵地战强旅,浅水清却是个运动战的指挥大家,因此这一次的作战,依然是靠前期的运动迂回,来完成三面包抄的重责大任。对浅水清来说,即将来临的战争,是以整个观澜大陆的世界版图为基础的大规模作战,作战地形不再局限于一城一地,而是涉及到多个国家,数以百计的城市,谁能拥有更高的机动能力,谁就先占优势。在这一点上,大陆各国没有哪个国家比得上草原人,因此浅水清才会费尽心血,不惜代价,也要策划这场战役。因为圣威尔是大陆富庶之地,又位于大陆天元之位,是草原人必予取之而甘心的。在掌握了敌人这个最明显最无法逃避的攻击目标后,把握机会就成了浅水清义不容辞的责任。上天永远不会偏爱错过战机之人。方虎他们此刻设计的行军路线图,完全根据暴风军团自身的战力特点和惊虹地形制订,既保证了大军行军的稳定和快捷,同时又保证了大军的秘密性,绝不会给敌人先以不察觉的时机。由于冷兵器时代的通讯局限性,此时浅水清他们得到的前方战场消息,还属于一个月前的,那个时候草原帝国还在攻打黎国。但是以浅水清对格龙特的观察和了解,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拿下黎国,向这圣威尔正面挺进了。沿途的一些独立城市,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草原狼骑的大军,而斯波卡约或许会给对方造成一些麻烦,但绝不可能是西蚩人的对手。最大的可能,就是斯波卡约利用圣威尔地形东西走向,地域狭长的特点且战且退,大幅度拉长对方的供给线,利用纵深来战胜对手。不过对于擅长以战养战的草原人来说,这种做法的实效并不大,可是对浅水清来说,这正是他三面出击的最好时机。方虎他们制订的计划,就是在时间上也给予了充分的考虑,保证暴风军团到达圣威尔边境时,时间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恰恰是西蚩人的脖子伸进来的时候,然后天风帝国猛施屠刀,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干得不错。”浅水清很是欣赏道:“虎子,沐少,还有开山,看不出来,你们都已经是能独撑大局的人物了。”方虎咧着嘴嘿嘿笑道:“跟了你这些时间,就算再笨的人也该学会些东西了。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沐血也笑道:“无他,惟一个熟字而已。自从你坐镇寒风关后,我们自领一镇,终于知道这当头的辛苦了。还好,有廉督这老行尊引导大家,总算没丢了你的脸。”廉绍一却哼了口气:“和圣威尔的这一战,打得实在辱没我暴风军团不败之名,总要找个机会扳回面子才是。三军主帅已失,就指着浅帅来稳定军心了。另外我要提醒浅帅的是,此番出征,败,那就是亡国灭家之命运,成,却未必就能稳操胜券,只能说是堪堪拉平而已,所以对于这作战计划,那是需要谨慎再谨慎,斟酌再斟酌啊。”浅水清默然点头:“是啊,这一次国内七十五万大军出动,差不多把最精英的所有可堪对外攻击的部队都拉了出去。。。。。我们败不起。”说到这,浅水清又想起了一条草原人之所以可以称霸大陆,让所有国家都为之震颤的理由。那就是战损补充能力。安逸令人委靡颓丧,大运动量的训练则带来健康和坚毅。草原帝国长盛不衰的秘诀在于整个民族的勤奋本性,他们将力量和耐劳当作一种美德崇尚。有这样一批人民的存在,使得该国兵源素质远胜他国,即便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作战,因过劳和疾疫造成的非战斗减员远少于其他国家的士兵,就是遇上了天才的敌方统帅,一次又一次地覆师亡旅,他们依然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征集到足够而符合要求的兵员继续作战。战损补充能力,后备兵员的素质和意志力,往往比现有的军事实力更加重要!没有人能够保证在战争中常胜不衰,失败一次不要紧,重要的是能迅速从失败的阴影总走出来。此番大战,尽管草原帝国兴师百万,但是对于土地辽阔,民风悍勇的草原帝国来说,却并不是他们战斗力量的全部,而只是一个草原最大部落的攻击性力量。就算浅水清出师大捷,草原人真的遭遇大败,以西蚩大帝国的国力,他们可以迅速再拉起一支强壮的有战斗力的部队继续冲杀。相比之下,分工合作,互补性甚强的农耕民族在这方面的优势便明显缺乏。他们拥有比草原人更充足的人口,劳动力,但缺乏勇敢善战的战士。每一个战士都是从长期艰苦的训练和战斗中培养出来的,而不是如西风草原上得天独厚的环境自己创造出来的。因此对西蚩人来说,他们就算打了一次败仗,只需要再从本族中拉些人出来,稍加训练,就又拥有了大批合格的战士。而对天风帝国而言,这75万大军一旦一役而殁,再要重建所需花费的人力物力和时间简直难以估量,所以苍野望才不得不把重任交托给浅水清,为此哪怕牺牲自己的儿子也是没办法了。毕竟就能力上而言,也只有浅水清才有资格与格龙特抗衡,而他所提出的一连串计划,又的确深得苍野望之心。一想到这,浅水清也悠悠长叹道:“廉督说得对,这场战争我们败不起,不过对于强敌,我浅水清从来只有兴奋,而无畏惧,既然败不起,就不要败!”说到这,他转头走了出去。想了想,他低声道:“出征一事,就先到此为止。今夜我大婚,大家都玩得开心一些。这也许是帝国有生以来,所有军团主帅最简陋的婚礼了。没有你们撑撑场面,我跟她们也说不过去。”。。。。。。。。。。。。。。。。。。。。。。。。。。。。。。。。。。将心头所有的重担放下,浅水清推开房门,苍敏已然在屋内。想不到她来得这么快!五个女人望着他的面色,同时充满阴郁,浅水清微微一怔,顿时意识到她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看看苍敏,苍敏低声道:“父皇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他说今晚就是我们正式成亲之日,十二日后的婚期,只是一个欺瞒天下的幌子。他还说。。。这个计划是你提出的,是吗?”苍敏望着浅水清的眼神,若针刺般,刺得浅水清不敢抬头。他只能轻轻低下头去。如此也好,省了他费却一番唇舌。苍敏突然大踏步走了过去,对着浅水清就是一巴掌。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浅水清的脸庞红肿了。望着苍敏愤怒的双眸,他柔声道:“若是不解气,不妨再多用些力,再多打几下。”紧咬下唇,苍敏望着浅水清,她再忍不住心中悲苦,大叫着扑进浅水清怀里又撕又打:“浅水清,你是个混蛋!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吗?可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浅水清默默无言。所有伟大的胜利,从来都没有不付出代价的,他知道苍敏心中的苦痛,却只能沉默以对。苍敏嘶哑着嗓子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苦苦等你,放下公主自尊,为的就是你能正大光明的正式迎娶我?那天你告诉我,你终于要和我成亲了,可我没想到。。。十二天后,所有人都知道十二天后是天风帝国清敏公主出嫁的日子。可真到了那一天,你却已经在战场上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面对天下人?你让姐姐们怎么面对天下人?你就这么把我们甩在这里,再也不管我们了吗?”浅水清苦笑着搂住苍敏,尽管苍敏一再撕扭,却终究拗不过自己男人。相比云霓,姬若紫,苍敏终究是天朝公主,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惯了颐指气使的日子。对她而言,婚姻大事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自然应当是办得最体面,最风光的。可她却从没想到,在男人的世界里,永远是把争权夺利放在第一位的,为此,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包括牺牲自己的婚姻,让自己的女人独守空房。她所期盼的美好婚姻,帝国喜事,注定了不可能到来,恰恰相反,它只能成为一场浩大战争的奠基石,一个世之名将的附属品。在后人传说的描述中,一位天才的将军以自己的婚姻为障眼法,于新婚之夜领兵出击,大胜还朝,却永远不会有人记住,那守在闺房中的女人,是怎样的苦熬寂寞,空虚难耐,同时还要每天为了丈夫的生死牵肠挂肚,若得了不幸的消息,更是从此天人永隔。在苍敏看来,浅水清自然是早晚要出征的,可是至少,这个盛大的婚礼,一个美好的哪怕短暂的生活时间,能弥补一切。至少,能让她为浅水清怀上一个孩子。可现在,这些都成了梦想。她只有一夜时间可以拥有浅水清,然后,她就得看着她的丈夫踏上战场,生死未卜。这种系国家存亡于一声的大事,对男人来说是责任,是挑战,是一生的大事,是他们有所成就的证明,可对女人来说,则是更为巨大的付出。这叫她如何不恼,如何不恨?夜莺的归来带来的喜悦无法冲淡这种怒恨,恰恰相反,只是让寂寞的闺房中又多了一个怨妇而已,因为浅水清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让夜莺出征。甚至夜莺自己也知道,入了浅家门,她的女将军的梦想,就彻底破灭了。可惜的是,女人可以为爱放弃理想,男人却可以为理想放弃爱情。浅水清这一次,算是得罪尽了他所有最爱的人,可是他却无可辩驳。对于遥远的敌人,他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感觉。这恐怕将是他有史以来,最艰苦的一场战斗!要想赢得胜利,他就必须全力以赴。望着苍敏,望着他身边所有的女人,他凝声道:“我爱你们,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我不会接受亡国灭家的命运。不择手段去争取胜利,在你们看来或许是一种错误,可在我看来,那正是我,做为你们丈夫的责任。”他看向云霓,云霓的眼中已嗪满泪花。那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草原上相聚的时光,用自己的身体,血肉,去挡住一切威胁,去保护自己身边的女人,这正是浅水清想要说的。而云霓,她明白。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五十八章夜,凄清。带着陡峭春寒。云霓偎依在浅水清的怀里,在浅水清的另一侧,是夜莺同样依偎在浅水清身边。再远些,便是乐清音和姬若紫。至于苍敏,则一个人坐在床角。浅水清的大嘴贪婪地在她们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痕,仿佛一生中最后的相拥。“他们。。。都走了?”“恩。”浅水清低声回答。此时已是婚礼结束。尽管是秘密婚礼,许多该请的人还是要请的。天家嫁女,皇帝皇后自己总不能不来。众太子王子也不可能不来,包括苍澜。当然,苍野望严重警告苍澜,此事不可泄露,否则要他的脑袋。此外云风舞云岚也秘密前来,国相历明法,武勋元老,上柱国周涵杰,军务府武选司朱丹心,还有中侍郎申奇,以及提学,刑名,律令,驿传,转运等诸司首脑也来了,再有就是鸿雁,风娘子,廉夫人等一众娘子军。他们中大部分人,也是直到今夜才知道浅水清的作战计划,大感吃惊之余,才真正了解到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凭的什么创下如此功勋。敢于付出代价与牺牲的人,不会没有收获,仅凭此点,他们就相信浅水清是真正能为帝国胜利带来希望之人。然而欢笑过后,却是凄凉哀愁,对云霓,苍敏,夜莺等众女来说,这样的婚礼,不是她们所期盼的,这样的遭遇更不是她们所渴望的,仕途就象一条不归路,走上去,就下不来。曾经的诺言言犹在耳,浅水清却已经欲罢不能,欲退不得。“去陪陪敏公主吧,她今天心情不好,你总要哄慰一下的。”云霓睁开温柔双眼轻声道,指了指远处的苍敏。傍晚的欢庆并不能让苍敏心中愉快,反到愈显悲愁。“我怕她还不肯原谅我啊。”浅水清叹息。夜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别傻了,你总不会希望今夜过后,敏公主仍是处子吧?”浅水清一时无言以对。其实内心深处,他更希望多陪云霓和夜莺一会,毕竟好不容易夜莺遇险归来,刚刚重聚,离别便在眼前,这心里只怕也不好受。只是他张嘴欲言,夜莺却轻轻用手指堵住浅水清的嘴:“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你别忘了,这些年来,几乎都是我在你的身边陪你。你已经拥有过云姐姐,我,姬姐姐,但是敏公主你却碰都没碰过。此外还有就是清音姐,她无依无靠,自小就在外漂泊,最终把你当成她一生寄托的对象。你在惊虹的那些日子,她和我们一样担惊受怕,在圣威尔的那些日子,她和所有人一样拼命努力。今夜,你应该多陪陪她二人。”浅水清有些犹豫,云霓却已经笑着推他道:“去吧去吧,今夜就你们三个过,我和夜妹妹还有姬姐姐去别处,不打扰你们的好梦了。”浅水清笑道:“何不大被同眠?”云霓红着脸掐他:“这种羞耻的事,做一两回也就够了,你偏竟还。。。。。。”女人是典型的可以做出来不可以说出来,浅水清一句大被同眠,换来云霓的狠掐,夜莺的俏笑,其实她们内心深处到是千百个愿意,毕竟明日一早,浅水清就要出征。可是苍敏毕竟是公主,又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心思也不及众女玲珑,要她在众女面前做这等事,自然是放不开的。因此三女要先离开,至于乐清音,以她长期在歌舞场中的手段,到是对苍敏只有**的好处,不会有尴尬的问题。待到木已成舟后,众女是否要进来打扰一番,真正实现大被同眠,就得看浅水清的“表现”了。眼看着众女离开,浅水清只能走去苍敏身边,此时苍敏的双眼已经哭得如桃子般红肿。浅水清抱住她,轻声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一片心意,但我向上天保证,此番战罢归来,我就向陛下请辞,到时候我天天陪着你,只要你愿意,我重新为你补办一个大大的婚礼,可好?”苍敏恼恨地瞪他:“何必再补,你只要安全回来,早点回来,我就比什么都满足了。”她也不是不明白,女人永远是时代的牺牲品,只要爱郎心中有自己,还是知足常乐的好,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总觉得难受,忍不住又想哭,这刻浅水清来哄慰她,只巴不得他就这样一直抱着自己,永世不要分开。浅水清望着小姑娘秀美的脸庞,还有那梨花带雨的神情,可怜可爱之极,终于忍不住心思大动,轻轻伸出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泪珠。“你。。。乐姐姐还在这呢,羞死了。”小丫头没经历过这种世面,对男女之道甚是模糊,被浅水清这一舔,弄得心神皆颤,又羞又喜,到是把爱郎要离开的忧伤给忘了一大半。乐清音轻笑着过来解苍敏的萝裳,曼语轻言道:“夫妻之事,怎可用一个羞字以蔽之,还是让姐姐来教你怎样享受鱼水之欢,男女之爱吧。”浅水清也笑了起来:“听你的口气,到象是经历很多的样子。”乐清音用俏丽的媚眼瞪他:“我经历过多少,有人自然知道。只是有些事,本夫人就算经历得不多,却也见识多了。哪象有些人,见了这个好就要摘这个,见了那个好,又要摘那个。听说那西蚩帝国有狼女公主,色艺双全,只怕此番出征,又要给我们带来一位争宠的也说不定。我现在先下下功夫,团结一下姐妹们,今天啊。。。非要把你榨干抽空,看你日后如何风流。”这一番话说的暧昧之极,充满挑逗诱惑,浅水清只觉得小腹间热气充起,不自觉便有了反应。乐清音向着那不规矩的小东西拍打了一下,看着浅水清苦着脸的样子,捂着嘴娇笑起来,苍敏哪经过这般阵仗,耳红面热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不过片刻功夫,堂堂清敏公主已被乐清音收拾成一只小白羊,蜷缩在被窝里,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浅水清。乐清音攀附在浅水清的肩头前:“新婚燕耳,佳人难却,如今敏公主请君入瓮,君莫不还要自矜一番不成?”这女人毕竟是受尽风流熏陶,说得每一句话都充满诱惑,听得浅水清也按捺不住:“你就趁机怂恿吧,你当你今夜还能逃过一劫不成?”浅水清说着要抱乐清音,却被她笑着躲过:“还是先开了敏公主的头菜再说吧。我都说过了,今天啊,哪个都不会放过你。哼,让你临阵退缩,明日日出之前,总要让你付出些代价方可。”这番话说得恶狠狠的,惊得浅水清也是一个寒颤,望着被窝中的苍敏,那一抹淫亵之色却终于浮出水面。单手轻抚过苍敏洁白如玉的胸脯,在那高耸的山坡上微微停留了片刻,浅水清终于滑进了被中。苍敏**的身体与爱郎紧紧拥抱,两个人彼此交换着各自的体温,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也感受着来自对方身上的浓浓蜜意。即使是从未经过人事的苍敏,也能感受自己此刻下身的湿泞,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随着浅水清滑动的双手,还有旁边乐清音羡慕而调笑的眼神,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一切。面红如血。苍敏默默承受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在浅水清挺进下身的那一刻,微微的撕裂痛苦几乎令她大叫出声,但是乐清音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望着她摇了摇头,她随即会意。她不是真得一点都不明白,母后也曾教导过她一些基本的知识,但是从未想过,这一刻会有如此痛。或许,人生的所有幸福,总要在经历一番痛楚后,才会迎来彩虹吧?一如这荒谬的婚礼,一如这即将出征的丈夫。她闭上了眼睛,开始全身心享受爱郎的冲刺。。。。。。。。。。。。。。。。。。。。。。。。。这是一个极尽荒诞的夜晚,也是所有女人对自己的男人奉献爱意的重要时刻。在将苍敏从小姑娘变成美丽贵妇之后,浅水清迎来的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乐清音。与苍敏不同,乐清音却是睁大双眼,尽情地看着浅水清在自己的身上奋力驰骋,樱唇轻吐:“终日在外,不知归家,自家的田地都要荒了。”一句话,刺激得浅水清魂飞天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蓬勃欲出的热流。待到好不容易满足了又一位知己,外面偷听的三女却也再忍不住心中饥渴。下一个轮到的,却是夜莺了。生离死别之后,短暂重逢,夜莺用尽全身力气纠缠着浅水清,直惊得云霓与姬若紫都担心浅水清能否承受这般欢好。却不知浅水清也是不顾一切,状态奇佳,连驭数女犹有余勇,将自己在战场上的品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正是百折不挠,屡泄屡战了。所有的女人,挤在一张大床上,十臂交缠,几乎将浅水清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一夜,女人们是疯狂的,自私的,她们恨不能就此将浅水清折腾得再起不了床,也好明天再不用见他出征。哪怕是能多拖延一刻都好。她们需索无度,拼命榨取,浅水清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们一旦陷入这温柔乡中再也出不来了。如此疯狂而美好的一夜,真正是令人难以割舍。然而随着晨光渐亮,太阳不受任何阻碍的重新升起在地平线上,女人们还是意识到,她们再不可能用任何办法挡住丈夫的离开。那一刻,所有人都泣不成声。姬若紫轻轻为爱郎穿上衣服,夜莺为他披戴上盔甲,云霓亲自给他牵来了飞雪,苍敏则作小女人态,亲自下厨为他煮了一份莲子粥,所有的女人,都在用深情的双眼目送着浅水清的离开,然后是克制不住的泪水汩汩流淌。。。。。。。即便是离去,也是悄悄的,静默无声的。定国公府的后门,暴风六大将,还有离楚,狗子等亲卫均默默守在那里。他们已经等候良久。他们没有告诉浅水清,其实他已经迟到了太长时间,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分别,本身就是一种残忍。跨上马背的那一刻,房中突然传来一阵曼妙的乐声,那是乐清音奏起了那支“无双将军令”。“故人别我出阳关,无计锁雕鞍。今古别离难,兀谁画妍眉远山。一尊别酒,一声杜宇,寂寞又春残。明月小楼间,第一夜相思泪弹。新婚燕耳逢别离,才欢悦,早间别,痛煞好难割舍。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玉堂人物。倚蓬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铮铮鸣音,金簧玉管,如凤吟鸾鸣,拨动了所有人的心声,道尽了众女对离别时的相思之苦。浅水清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压下那一腔英雄泪,鞭指西方放声道:“兄弟们,出发!”扬蹄而去!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五十九章 最终之战之序曲“丘国完了,枫国灭了,亚提也没了,就剩下一个黎国,大半国土也已沦丧,仅剩国都做困兽犹斗。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轮到我们圣威尔了。可是你们却还在这里争议是否应当抵抗!难道真要等到草原狼打到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你们才知道反抗吗?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成了亡国奴了!”米特列城,元老院。斯波卡约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全面开战协议不能再拖了!必须立刻做好西线防御准备!”“斯波卡约大公,我承认您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我们面对的,是六十万草原骑兵。是由西蚩战神格龙特沙库而伦亲自指挥的六十万草原精锐。我们不想在敌人尚未打过来之际率先挑衅对手,至少不能给强大的对手以主动开战的理由。”一位元老激动得站起来道。斯波卡约怒吼:“他们打丘国枫国难道就有理由了吗?”“那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借道给西蚩人,西蚩人至少在名义上在争取做我们的盟友,是帮着我们打天风来的,而现在,我们却要和天风人联手,这说不过去。”“那是谎言!是借口!”“我们都知道那是谎言,是借口,但正因为这样,就更不能给他们口实,我依然提议,如果西蚩人要来,就给他们借道,让他们在我们的监督下过圣洁走廊,去和天风人拼个你死我活。当然,我们可以掐断他们的粮道,截断他们的归路,即使他们的士兵再强大,也会最终被困死。”“你认为草原人都是傻子吗?还是格龙特是一个可以轻易受你摆布的白痴?借道?把我们所有重要的道路都交给他们控制?然后只要翻翻手就可以拿下我们所有的城市,驱逐我们的人民,杀死我们的士兵?到最后轻松就把整个联合公国吞并甚至不需要付出超过一千条生命的代价?你这引狼入室的白痴!”“斯波卡约大公爵,请注意你的用辞,在草原人对我们正式发起进攻前,我们无论如何不能给他们进攻我们的理由和借口!”“侵略不需要借口!”斯波卡约狂吼:“不要被那些愚民的政策愚昧了自己!”“至少我们能够得到周边邻国的声援和帮助,而且我们将站在正义的一方!”“只怕到那个时候,观澜大陆已经没有别的国家存在了,而只有胜利者才拥有捍卫真理和正义的权力。”众元老互相看看,沉默不发一言。终于,元老长对斯波卡约道:“大公爵阁下,对于您的提议,我们需要再一次进行讨论,并进行民主投票做出最后的决定。”讨论吧,讨论到敌人打到家门口时再下决定吧!愤怒得几乎要发狂的斯波卡约大公爵面对一帮愚蠢无知而又胆小如鼠的元老已经彻底失望了。他大声叫道:“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就在这里慢慢讨论吧,恕我没有兴趣奉陪了。但是我要提醒大家,千万别对盟友抱指望。我们需要的不是声援,不是同情,不是舆论,不是公理,而是自救!如果圣威尔被灭了,不会有一个国家同情我们,同样的,就算他们过来帮我们了,我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欢迎的举动。当一个国家已经处在需要别的国家出兵帮助的危急关头时,它离覆亡也就不远了。不是死在敌人的侵略下,就是死在盟友的吞并与勒索中!”说着,斯波卡约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这几乎要令他窒息的元老院。他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一直引以为自豪的民主体制,其实根本不值得他骄傲。独裁更富效率,民主更具活力,这句话具有经典意义。生产力落后的年代里,更需要的是效率,而非长久存在的活力。圣威尔人的政治体制注定了他们在遭遇紧急情况时,很难在短时间内拿出切实有效的应变措施。如今这种体制正在将国家的生死存亡拉进一个无休止的循环扯皮当中,非到敌人打到家门口,元老院不会有结果。因为这种决定国家战争的事,是非要元老院做出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数通过,才能生效。“也许,我再不会看到明天那属于我圣威尔的朝阳了。”斯波卡约叹息道。“大公爵阁下!大公爵阁下!请等一等。”身后突然传来一名元老的声音。“鲁卡斯元老,如果你是想告诉我,元老院再一次拒绝宣战的提议,我是不会感到惊讶的。”“不,不,您误会了。元老院已经通过最终决议,我们决定正式向西蚩帝国宣战,并且由你出任联合公国的最高统帅,我就是过来通知您这件事的。”斯波卡约大喜:“你是说真得吗?真得通过决议了?”“是的,大公爵阁下,不过您必须立刻领兵前往巴斯拉。”“去黎国?”斯波卡约的眼珠都瞪出来了。“是的,黎国国主玻利瓦特已经向我国发出正式照会,如果我们能够保住黎国国都,黎国愿意向我国称属,如果我们能将草原人从他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他甚至可以考虑将黎国合并入我们圣威尔联合公国,当然,他需要至少一个公爵的爵位和起码的公国自治权。同时他还将向我们移交五分之一的土地,并将黎国在惊虹的那一部分天风人欠他们的领土划归圣威尔。”“我的天啊,你们是疯了?我们现在真正要做的是立刻全面巩固边防,然后对准西蚩人的软肋发起主动进攻。我们的军队擅长在平原开阔地形进行阵地作战,而不是千里迂回式的奔袭作战,更不可能在血浴高原那种跑马都能累死人的地方作战!草原人有专门的高原兵种,可是我们没有!我需要绝对的军事自主权,可是还没开战呢,你们却已经开始命令我如何去打仗了?你让我跑去巴斯拉救玻利瓦特,还不如让我带着大军去送死呢!”“这是出兵的条件,大公爵阁下,仅此一项条件。你必须保住巴斯拉,那可以将草原人的骑兵牵制在黎国。其他的你都可以自己做主。我们会给你提供最好的后勤保障。”“你们被诱惑迷昏了眼睛,仅此一项条件就已经在战略上让我陷于被动了。”“大公爵阁下,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解救巴斯拉,就某种意义上而言,那已经是我们的领土了。保卫我们的领土,那不正是军人的职责吗?”“可我想的是怎样保住我们国家的现有领土,而不是趁机从狼口里夺食,扩大我们的版图,我他妈不是神!圣威尔的部队也不擅长干这个!”“元老院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只要救下巴斯拉,黎国就不会亡。玻利瓦特在他的国民心目中极有威望,他会带领他的子民继续反抗西蚩人,这对我们也是一种帮助。我们不能仅靠自己抵挡西蚩人。”“即使不救巴斯拉,黎国人也会进行反抗。”“但他们需要有领头羊。”“如果是那样,我不介意派出一队精锐武士秘密前往,然后只救出玻利瓦特一个人,而不是全员出动跑到血浴高原上去让西蚩人以逸待劳!那样太冒险了!”“冒险不正是军人的职责吗?”“可冒险失败的后果就是送死!”“你可以拒绝这个任命,元老院会另选他人执行。”很显然,在这个问题上,元老院已经铁了心了。斯波卡约长长吸了一口气:“不,我接受任命。身为帝国军人,执行命令是我的天职,至少。。。我应该和我的士兵一起战死沙场,而不是把他们交给其他的懦夫。”“那么,愿上帝与你同在,大公爵阁下。”“愿上帝与我们同在。”。。。。。。。。。。。。。。。。。。。。。。。。。。。。。。。。。。。。。枫国,连碧谷。这里是位于枫国最东端的一处小山谷,再往东,淌过一条河,再穿过一片茂密丛林,就可以到达惊虹疆界碎玉城。由此向北,则直上血浴高原,进入黎国领土。如今那里大半土地已被西蚩人占领,只有少数地方依然在做最后的战斗。出了黎国之后,就是一些小型独立城市,他们大都托庇于圣威尔联合公国而生存,虽拥有一定的行政权,但很多时候却不能不看大国家的脸色行事。当西蚩帝国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分下周边四国时,没有人知道,那位领导草原百万大军的堂堂西战神,此刻竟然不在最前线的战场上,而是猫在这枫国的连碧谷内,因闲极无聊而出来狩猎玩了。就象浅水清喜欢沐浴,云风舞喜欢喝茶,云岚喜欢读古书,烈狂焰喜欢钓鱼一样,格龙特沙库而伦在面临大规模战争时也有属于自己的爱好--打猎。草原人是天生的战士,他们不仅是强大的骑兵,同时也是最强大的箭手,这两者结合催生出来的职业便是弓骑了,一种冷兵器战争史上最难练,却又真正最强大的兵种。草原人从小开始就有骑马射箭的习惯,他们的聚会,生活,娱乐等诸多方式无不与此有关,而行猎便是最基本的体现方式。草原骑兵个个都是天生的猎人,擅长围捕,追猎,绞杀等一系列在马上高难度技巧动作。“嗖”!一支利箭破空飞过,射中一只麋鹿的身上。那麋鹿摇摆着身躯走了几步,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地。“大元帅神箭无双!”身旁的一群将领同声贺喜。格龙特收起大弓,冷漠的眼神看着那麋鹿,对身边人的马屁全无感觉。他淡然道:“我辈草原儿郎,从出生于茫茫草原开始,四岁起就要学会骑马,六岁时就要学会射箭,十岁时已能提刀作战,十四岁时已与大陆诸国精锐战士相媲美,其托赖之处,全在于此,我不过射中一只鹿而已,又有什么所谓的神箭无双了?若如此便算神箭,我草原哲别何止千千万?如今我们进了这中土文明世界,到处都是一片浮华奢靡之风,如何能在这奢华之中保持自我,继续保持我辈男儿之大好战力,实在是我等领兵将领之重中之重。安逸令人委靡颓丧,艰苦令人健康勤奋,文明世界的那套虚华奢侈,虚伪狡诈的风气,我不希望出现在我的军队中。所以,刚才那种溜须拍马之言,请以后都不要再说,为帅者,领千军万马作战,岂在乎一人武艺之高低。我不需要自己有什么好箭法,哪怕是射丢了一百箭,一千箭,只要我的战士们能够箭无虚发,那我西蚩大军便可所向无敌,何惧烈狂焰,斯波卡约之流?”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帮将军们全都羞得哑口无言。少数了解格龙特性情,没有跟风拍马的,心中暗自冷笑。里隆就是其中一员,他这刻道:“北夷族和里瓦族又派特使过来了。”“又是请求大军齐发吗?”“正是,这帮人有些等不及了,嫌我们给他们的命令太过保守,要求全军强攻,声称三日内必下巴斯拉。”“哼,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格龙特不屑道。他将手里的马鞭向后挥舞了一下,那意思是行猎今日的连碧谷狩猎到此结束。大队人马簇拥着这位帝国大元帅,开始向后回返。向格龙特派特使的,是来自西蚩帝国北部的一些少数民族组成的联军部队,也就是后来加入战争的二十万部队。自从赤帝为他派来这二十万援兵部队之后,格龙特就开始命这二十万后续部队打头阵,一路攻城掠地。在格龙特的眼中,这些非本族的部队就和一帮要分自家家产的堂兄弟没什么两样,总是看见困难就躲,看见好处就扑上来。不过格龙特可不会就此拒绝堂兄弟们的帮助,恰恰相反,想要分家产可以,目前这个家庭正在进行对外扩张的掠夺战役,总得做出些贡献才有分家产的资格。观澜大陆国家众多,土地众多,大家有的是机会表现。他大手一挥,就把黎国交给了这支以北夷族和里瓦族为首的军队,任由他们在血浴高原的土地上浴血拼杀,自己则在枫国驻扎了下来,麾下四十万大军不动分毫。这样的命令,一度引起了军中众将士的不满,均认为格龙特在对待草原其他各族的问题上太过软弱。黎国明明已经成为西蚩族的囊中之物,这刻却要送于他人。然而格龙特沙库而伦在军中的威望崇高无比,他的命令虽引起广泛争议,却没人敢不执行。然而当以北夷为首的二十万部队打到巴斯拉时,问题出现了。格龙特沙库而伦亲自向北夷族族长沙罗曼下了一道命令:对巴斯拉,可包围,却不可进行规模在三万人以上的大规模进攻,每日进攻时间不可超过两个时辰。理由是高原气候恶劣,为珍惜士兵生命与体力着想,不可使战争进行过于辛苦。有违反命令者,作叛国论处。这一次,格龙特的态度显得异常刚硬,已经从黎国得到大量土地和财富的几个小族族长不敢违抗此命令,只能每日对巴斯拉进行规模三万人以下的中等程度进攻。然而巴斯拉毕竟是黎国国都,不是三万人就可以轻易解决的。草原人本就不擅长攻城作战,他们以往的攻城术,大都是建立在依靠海量的战士进行远程压制,同时派出精锐敢死队登上城墙等粗陋行为进行。这种攻城战术,在文明世界里,属于最低级的,只所以能屡见成效,原因在于一来他们总是来得太快,根本不给对手防御准备的时间,二来是弓骑兵的远程压制能力过于强大,三来则完全托赖于草原战士自身的强悍。然而随着巴斯拉被困的时间拖延,草原骑兵的优势渐渐失去,这种速攻战法就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巴斯拉凭险固守,国内军民上下一心,二十万大军最多只能一次出动三万人攻城,完全是捆着一只手在打,面对坚城亦只能徒呼奈何。这种情况使得沙罗曼对格龙特跳着脚大骂,却又不敢不遵从他的命令。这派来请求全面进攻的特使,到是来一拨又一拨,格龙特却始终不为所动。没有人知道这位西战神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今天,似乎到了谜底揭开的时候了。连碧谷外,一名传令兵向着回归的狩猎队伍飞马奔来。“报。。。。。。。”那传令兵长声喊道,冲到格龙特的面前,跳下马背,单膝跪地叫道:“报大元帅,圣威尔元老院通过宣战决议,斯波卡约亲领五十万大军,兵出冷泉关!”格龙特的眼神在一刹那间放出夺目光华:“此消息可已确认?”“已经确认,斯波卡约已做出师宣言,升称不讨西蚩誓不还!”眼中那璀璨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格龙特的脸上浮现出阴婺的笑容。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是他奸计得逞时的招牌笑容。下一刻,他冷冷道:“里隆,布尔干,雷拖那,帝元勒,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身边四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四员战将同时扬声答道:“请大元帅放心,三十天内,定为帝国拿下米特列城!”“记住,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字,就是快!你们的追击速度,要比他们的消息传递速度还要快!你们的进攻速度,要比他们得到消息后组织防御还要快!当敌人得知你们来临时,不是从他们的信使中得到的消息,而是从我们的马蹄声和喊杀声得知真相。我要你们在斯波卡约发现我们进攻圣威尔之前,就已经拿下米特列城,不要顾惜伤亡,不要在乎财富,速度!速度就是一切!不要抢掠,不要治理,不要任何可以拖慢你们后腿的东西,一路杀到米特列,跟着他们的人民直接冲进城去,省却一切不必要的攻坚战,以最快的速度来完成攻陷圣威尔的责任!”“誓死完成大帅所托,定不辱使命!”格龙特沙库而伦仰天长吸了一口气,多么美好的空气啊,已经开始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财富,拥有令人犯罪的源动力。它让人为之痴迷,为之疯狂,为之不惜杀戮天下。战争永远是掠夺财富的最好手段,而拥有财富最多的城市,便永远是最重要的进攻目标。米特列城,圣威尔联合公国的王都,拥有三大名宫的世界中心之地,同时也拥有着傲视观澜的财富,这笔财富在草原人的眼中,便仿佛是无主的明珠,令他们的胃口大开。没有人会想到,早在进攻黎国之前,西蚩军神格龙特沙库而伦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攻打圣威尔的准备。与浅水清看法完全相同,要想灭掉这个充斥着财富与欲望的教会国家,最好的办法不是打进去,而是引诱他们打出来。圣威尔人用无数金钱武装起来的重装部队,拥有大陆上最强盛的阵地战力量,没有人能在平原决战时可以轻言战胜圣威尔联合公国的军队。就算是能够战胜,也势必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和代价,而对任何一位军中战神级的人物来说,以最小的代价去谋取最大的胜利,都是他们孜孜不倦,一再追求的事情,是他们区别于其他普通将领最大的特点。因此,他做出了和当初浅水清一样的选择,就是引诱对方主动出兵,然后趁机攻打圣威尔。而引诱圣威尔最好的肉饵,就是巴斯拉。在格龙特眼里,黎国这样的国家根本不能和圣威尔相比。作为一个高原之国,他太贫瘠,也不适宜生产放牧,其地理形势甚至不比草原好。相反,这里的战士到是极为飚悍勇猛,打起来颇让人头疼。如果不是这个国家是通往中土大陆文明世界的必经之路,他根本不会费心思去打这么一个穷地方。不过如今好办多了,有北夷族等一批小族过来分食吃,他完全可以把这块难啃的骨头丢给他们,然后自己趁机在连碧谷休养生息,等待时机。他太清楚圣威尔联合公国的体制弊病了,那些元老们不懂军事,却一个个贪心无比。巴斯拉被围困的时间越长,玻利瓦特开出的条件就越动心,开出的条件越大,圣威尔的元老们为钱失去理智,插手军事行动的可能性就越大。只要他们一插手,格龙特的机会就来了。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格龙特更是花费了大量的金钱,许以无数美好许诺,采用拉拢,利诱,威胁等方法,先后胁迫收买了大批元老,让他们批准通过此次军事行动。尽管格龙特本人不是外交家,不过这一次,他的出手一如姬若紫般犀利,稳准,而且正是师法姬若紫。大凡名将,都是擅长学习他人长处之人,不会为了标新立异,就非要让自己和别人不同,到头来弄得鸡飞蛋打。好的战略战术从来都不嫌使用次数过多,拿来主义就是对我有用的我就用。就象浅水清以大婚之名偷偷返回部队,指挥大军围剿格龙特的做法是效法塔兰一样,格龙特这一招,却也是从浅水清的海上大迂回中衍变而来。先引诱斯波卡约兵出圣威尔,再伺机强取米特列等圣威尔重要城市,然后回师一击,截断斯波卡约的归路,就如浅水清在恶浪河上堵住麦加六十万大军一样,将敌人的主力部队歼灭于国门之外。这一招,不可谓不阴险。只是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是,浅水清要想达到此一目的,必须通过海上迂回来进行,而格龙特则不需要。因为他拥有这世界最强大的骑兵,他对部下的要求,放在大陆各国听起来,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是在草原骑兵的耳中,却并非那么难以完成。这正是格龙特相对浅水清最大的优势。至于斯波卡约赶到巴斯拉后,肯定会和北夷族等二十万大军大战一场,格龙特就更不担心了。以黎国这贫瘠的土地为筹码,将北夷族大军牵制在黎国土地上,然后让斯波卡约主动找上门去,最终让两边拼死拼活,可以说是又一招妙棋。既把斯波卡约的部队拖住,又把跟自己抢食的外族部队也拖住,由他们去拼死拼活,自己则趁机捞取最肥沃的土地,最富裕的城市。这一套组合拳,看起来简单,打得却是精彩无比。为了完成这套作战计划,格龙特甚至还不惜重金收买了黎国边境处独立小城白沙城的城主,向他许诺,如果肯真正借道给西蚩帝国,该城可保证永久独立性,并将圣威尔三个重要的边贸城市划归其有,为诚信起见,格龙特沙库而伦将以西蚩帝国大元帅之名义亲自与之签立书面协议,并于战后公诸天下。在付出这样重大的,连上帝都可买通的价格后,黎国那位曼德教的忠实教徒毫不犹豫地把他的上帝出卖了,大开白沙城城门,任由里隆等人率领三十万草原骑兵,一路秘密赶往圣威尔边关。类似这样的协议,同时也和黎国的其他几处尚未归于西蚩人之手又属于草原人必经之路的城市签下。至此,从连碧谷通向圣威尔的道路,就被西蚩人用尚未到手的财富和土地打通,成为一条通畅大道,在地图上互出一道粗大的箭头,直指米特列。而斯波卡约所率领的大部队,则与里隆等率领的草原狼骑形成了两道巨大的对冲线,在圣洁走廊的南北两端交错而过。在完成这一系列的计划后,格龙特本人亲率十万大军,做最后的支援准备,进可帮助己方部队强攻,退可扼守白沙城一带,阻止斯波卡约的回归。巴斯拉,白沙城,米特列,这三个点在地图上连成了一条粗厚的直线,囊阔了方圆万里战场。然而即便如此,在做了眼下这一番安排后,格龙特的内心深处,却隐然有一丝不安之感。那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纯属直觉,一如他当初凭借直觉感到浅水清攻打惊虹的计划一般,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这次设计的进攻计划,好象有什么不完美之处,隐隐然就有种遗漏了什么的想法。于是,在众将离去之后,他问自己的幕僚松干:“天风帝国那边消息如何?”“目前尚无动静。”“那浅水清呢?”“他正忙着结婚。根据我们的线报,再过几天,就是浅水清正式成亲之日。在那之后,他至少还要渡过为期十天以上的蜜月。即使蜜月渡完,他也要登坛拜帅,才可引领天风帝国大军。这一番动静不会小,估计还要拖延些时日。呵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浅水清沉醉温柔乡,怕是要等我大军完灭圣威尔,他才会有所警醒了。”格龙特冷哼道:“战场之上,小看敌人是为大忌。”“却也未必是小看,要说苍野望对浅水清没有忌惮之心,终是不可能的。此番能让他领兵,多半还是与婚事有关。因此浅水清是不能不成亲,以驸马之身,稳苍野望之心,为将来天风帝国收回兵权打个准备。如此一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一场为军事服务的政治婚姻吗。。。浅水清啊浅水清,你终究是可惜了,若论天下英主,苍野望比起我主赤帝,那还差了一截。”格龙特沉吟了一会,他扬声问:“对了,大国师那边形势如何?”“听说不太顺利,图纸得而复失,刺杀大计告吹,连大国师的四大护法都折了。如今大国师正在被都市联盟举国通缉,迫于无奈,他们只能选择走陆路回国了。”“陆路?这么说他们是要走惊虹了?”“正是。”“唉,大国师虽说武艺绝伦,智慧超凡,终究还是失之于心高气傲。以他的能力,若不是小视天下群豪,做什么事不是手到擒来?也罢,回来了也好,立刻命人发信过去,让沁珠旺做好迎接准备,务使国师顺利返回,我这边或许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大元帅。。。。。。”“怎么?”“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国师的为人有些诡异,在他的身上,好象总有些看不透的东西,令人难以放心啊。”格龙特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道:“他是帝师,你我对他都当尊重。无论国师私事,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否则影响和气。当今之计,就是先图圣威尔,再灭天风,成就我西蚩霸业,我不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因素影响大局。”“是。”然而松干心中却不由想到,堂堂帝国国师,行踪若鬼魅,飘忽不定,心思难解,此种行为当真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吗?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六十章 大计初定诡八尺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再度进入惊虹。由于刺杀失败,都市联盟全面封锁了港口,每一艘出去的船只都要严加盘查。迫于无奈,秦仪只能带着诡八尺走惊虹前往西蚩帝国。此时枫丘已灭,如今西蚩帝国和惊虹在版图上正式连通,只要过了边境线,就可以进入西蚩大军的掌控范围中。如今惊虹以西,孤远影领四十万惊虹大军正与沁珠旺的南路军二十万人迎头对上,双方各有依仗,互有顾忌,小规模的摩擦已经发生了数次,大规模的战争到尚未展开。尽管在人数上占据优势,孤远影却并不贪功冒进,反而稳扎稳打,坚守壁垒,他家学渊源,功底扎实深厚,深知人数从来都不只战争胜利的保证,并不因此小视对手。而浅水清给他的任务,也不是打败沁珠旺,只要他能守住惊虹,就算大功一件。在这种情况下,秦仪进入惊虹,可以说是处处皆敌的感觉。每一个惊虹人对外来人的态度都极为谨慎,如果不是秦仪本身有着大部分的梁人血统,在长相上完全是梁人面貌,以草原人凹目高鼻的面目特征,只怕早被无数村民举报到官府去了。即便如此,秦仪带着诡八尺也不得不小心地专挑乡间僻野,丛林荒道行走。这种地方崎岖难行,路途阻碍甚多,但对秦仪这种走遍天下,又身兼武功的强人来说,到是如屡平地般轻松。只是如此一路匆忙急赶,导致他难有机会恢复伤势,直到现在,秦仪的功力也不过是恢复到旧有的一半而已。饶是如此,他的行走速度也已经令诡八尺叫苦不迭。“我说你能不能慢一些啊?我都快累死了!”诡八尺干脆耍赖坐在地上不走了。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外,鲜少人迹。但地面都是石子,道路不平,走起来极为吃力。秦仪冷哼道:“站起来,提气凝神,将呼吸放长,我教过你的吐息之法,你全都忘记了吗?”“难道婆兰教的神功就是用来赶路的吗?”“自然不是,只是欲练神功又怎能吃不了苦?惟有在这艰苦环境中不停锻炼,使用,才能使你内息稳定,底蕴充实。我是为你好,你现在立刻站起来,不许偷懒!”“难怪你连找两匹马都不肯了,你是存了心来折磨小爷。”诡八尺嘟囔不满着站起来,无奈地用秦仪教他的吐息之术调整身体,缓解疲劳。说起来也怪,如此几番吐纳功夫做下来,果然感觉身上舒爽多了。不过诡八尺还是叫道:“屁用都没有,还是累得紧,脚都麻了。”其实诡八尺也明白,秦仪的确用心良苦,正是要借此时机锻炼自己,只是他实在对婆兰教没什么好感,对这强掳了他为徒的老怪物也不喜欢,更对什么所谓的天下无敌的神功没兴趣,他的兴趣是如浅水清般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纵横来去,那岂不是比你一个小小万人敌要来得有气势得多。你纵然神功盖世,碰上数百强兵,还是只有落难而逃的份,所以他是半点也不稀罕。他越是不稀罕,嘴上对秦仪就越不客气,可怜秦仪为这个圣子费尽心血,将自己踏遍千山万水才找来的无数圣药使用在他身上,为他洗经伐髓,又不惜损耗功力为他打通经络,换来得却只是没良心的小家伙的无情抱怨和憎恨。秦仪到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任他骂,没办法,谁叫他是自己看中的人呢?此子不但根骨奇佳,资质过人,且更难得的是毅力顽强,意志坚定,那圣子五刑之苦,他是亲身经历,深知滋味的,天下可以说没几个人能熬得住,偏偏诡八尺却硬是熬了过来,且不过数天功夫就恢复如初,这等良才美玉落到秦仪手中,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至于诡八尺的抱怨,愤怒,那都是小事。假以时日,秦仪有绝对的把握让他从此对婆兰教忠心耿耿,也许还可能成为教中未来最出色的教宗也说不定。这些天,秦仪也没少跟诡八尺讲解教义。每天诡八尺要花费两个时辰的时间背诵婆兰教教义,剩下的时间则修习秦仪教他的护教神功,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诡八尺对秦仪还有西蚩大帝国的内部情况,到也逐渐了解清晰,甚至连那些长年潜伏在西蚩帝国的暗探们,一辈子的收获也没有诡八尺短短数天的收获来得多。对于那遥远的神圣大陆是如何的景象,诡八尺是没兴趣的了,但是对观澜大陆上的诸般动态,诡八尺到是清楚得很。内心深处,他一直盼望着能有机会摆脱这老头,重回天风,可是一想到这老怪物邪功盖世,等闲数十人根本不是他对手,头皮又是一阵发麻,只好打消了这念头。但是对于回到西蚩大帝国这等事,诡八尺真正是能拖就拖了。因此他如今是走不了几步就喊累,哪怕运用秦仪教他的功夫运转呼吸,调理身体,也依然称吃不消,要坐马车,要休息。然而秦仪岂有如此好骗,他笑咪咪道:“你小子别跟我装,你本就是丛林出身,最擅长于特殊环境下的行走奔跑。如今我又教了你我教神功,这一点区区山路,若能难得到你才怪。你喊着要坐马车,本尊真要给你弄来,这马车岂走得了山路?到头来还不是得进城?哼,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进了城,你就有机会逃跑了?”被猜中了心事,诡八尺也不急,只是嘿嘿笑:“在您老人家面前,我哪敢啊。”“哼,没大没小,对本尊,你要么称呼师傅,要么就称呼宗主,什么你老人家,你当本尊是山野匹夫,随你乱叫的吗?”诡八尺继续笑道:“好好好,宗主您老人家智慧超人,小子我这点心思瞒不过你。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早点上路吧。”秦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领路先行。诡八尺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暗中腹诽:你老人家早点上路的好,本小爷是恕不奉陪。他这话里的上路,却是祝愿对方早死早超生,蒙大神感召,永勿回归的意思。秦仪哪知道小东西这点心眼,连嘴上都势必要占些便宜,反正只要小家伙不逃,他也懒得跟他计较。两个人一路走来,到也无惊无险,诡八尺虽有心引人注意,制造混乱,奈何秦仪看得密不透风,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眼看着走出这片山区,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处小木屋,木屋的房门前还有新生未熄的烟火,显然是有人居住。诡八尺眼珠连转,对秦仪叫道:“宗主,我渴了,咱们到那户人家讨点水喝吧。”“你小子不会又打鬼主意想找人救你吧?”诡八尺嘿嘿笑道:“宗主这是哪里话。那木屋里能有多少人?难不成以您老人家盖世神功还会害怕不成?又或者我有通天彻地之能,早早在那一带安排下伏兵,等着伏击你?”秦仪微微楞了一下,想想也是,那小木屋就一户人家,真要让诡八尺叫破喉咙喊帮手,也喊不出几个人来。至于说伏兵,笑话,想在他秦仪眼皮子底下搞鬼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他转这念头时,自动将诡八尺用银票通知追日的事情忽略掉了,于是点点头道:“那好,咱们就去那木屋里讨碗水喝。小子,我可先警告你,如果不想牵连无辜,最好就识相一些,否则本尊不介意把这一屋的人全杀光。”“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诡八尺垂头丧气道,看上去一脸的无奈。其实他心中早有打算。要那木屋里的人救他,自是不行,可要是找个机会通个消息,让那里的人帮自己给惊虹当地报个信,谅来不是问题。如今浅水清是惊虹第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掌惊虹军政大权,他的徒弟被人掳去,想必会有不少人愿意跑出来营救自己,邀功领赏吧。报着这个念头,诡八尺脚步加快,兴冲冲地向前走去,推门院前的木栅门,只见院子里有一位布衣大汉,正在那里劈柴。诡八尺正要呼叫,那汉子见有人进来,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只此一眼,两个人同时呆住了。。。。。。。。。。。。。。。。。。。。。。。。。。。。。。。。。。。。。。寒风关。大批的暴风军团将士们,如今已换穿布衣,打扮成平民百姓的模样分批分批进入此地,在出关进入惊虹领土后,再在各自领队的带领下前往指定地点集合待命。至于寒风关的守关将士,则在有心人的故意调动下,发出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指令,一会摇加强内城防御,一会又要进行组织变动,人员频繁调换,使得对外监察能力大大降低。西蚩大帝国派往各地的细作极多,人数多达十余万的部队调动,很难瞒过他们的眼睛,势必要有一些措施和手段来减少被敌人发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