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南山岳头也不回的走了。再过半年,南山岳再过来,又问:“鸡下蛋几多?”回答说:“50至100不等。”南山岳大手一挥:“取其中间,就算75只吧。全部孵化,半年后我来取。”就这样,又过半年,南山岳来了。这一次,他所拥有的就不是4000只鸡了。而是4000只鸡再加其中2000只母鸡每只下的75个蛋,孵化后拥有的150000只鸡。以每只鸡2钱银子计算,15万只鸡就是3万两雪花白银。这还不考虑这15万只鸡成长期间,那2000只母鸡所下的蛋。在这里,南山岳用了一种极为巧妙的手法,转转手就用二百两银子从当地百姓手中剥削到了大批的银两。假如是从数学上考虑,南山岳的做法就叫做理论价值最大化。即把理论上的贡献换算成实际。实际上,鸡蛋不是每只都能孵化,总有那孵化不了的鸡蛋。而每只小鸡也不是每只都能长成大鸡的,总有那被黄鼠狼叼去,或者因别的什么原因而死去的。此外养鸡也要喂饲料成本才能养好。可是南山岳大手一挥,就把所有这些成本全都抹掉,所有风险全部转嫁。鸡养得不好,那是农民百姓不好好做事,与他无关。他只要负责投资200两银子,然后剩下的成果全部回收。转嫁风险这一手,让南山岳的贪污剥削一下子变得正当而合法起来。用此种手法在县里各处上演一遍,短短三年时间里,南山岳就为自己攫取到了数以百万的银两。南山岳任职三年,虽贪墨巨大,但是由于手法巧妙,却很难让人抓到把柄。当时的数学不发达,理论上缺乏风险统计这类概念,南山岳贪墨了大批银钱后,为乡里铺桥修路,大搞政绩建设,为上官所喜,没多久就受到提拔。后来有人抓住他不给养鸡饲料钱一事对南山岳大加攻伐,南山岳言辞凿凿,说自己取之用民,用之于民,这修桥铺路的钱,就是从饲料上出来的,说得驳斥者哑口无言,可见其狡猾。提升之后,南山岳恼恨其兄陷害他,随打定主意要报复。在那之后,他策划了一出精彩的陷害大戏。当时天风帝国与周边交恶,随着止水人与天风帝国战火连连,惊虹人对天风帝国也多有鹾渥。当时的南家长子也在朝中为官,为立功勋,亲手策划了策反惊虹大将袁中旭。袁中旭原本是惊虹将军,因不与朝中政敌对抗失败,而最终不得不落魄逃往天风。当时他叛变,除了带来两万亲兵外,还带来了自己的一家老小,他的侄子袁申,更是其中的领兵大将。四世皇帝对袁中旭的叛降极为高兴,亲手赐他宝刀,提拔重用。南山岳的兄长也因此受到嘉奖。南山岳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口中不言,却默默进行着陷害其兄的计划。当时的袁中旭虽然反叛,但是其部下诸将却多有不满,其侄袁申更是多有怨言,与袁中旭曾多番发生冲突。南山岳知道这是个突破口,就特别找了一天假意请袁中旭入府赴宴,并称要看其宝刀。袁中旭身为降将,在朝廷根基不深,南山岳当时虽还没有权倾天下,他却也不敢随意对抗,只能带刀赴宴。宴席上,南山岳灌醉袁中旭,把皇帝亲手赐给他的宝刀偷了出来。趁着袁中旭酒醉之机,南山岳拿着刀跑去找袁申,对他说,你虽然降了我天风,但是心中多有怨气,你的心还在惊虹。皇帝对此已经有所察觉,所以命袁中旭亲手杀你。袁中旭如今在我府上喝酒,正大醉,等他醒过来,你就死定了。不信你看他连刀都带了过来。袁申自然知道袁中旭是如何疼爱此刀,一看果然是皇帝赐给自己叔叔的刀,吓得立刻没了主意,当天晚上,就听从南山岳的劝告,带了三千人秘密逃离。他到逃到数百里地后,眼看着都要到了惊虹了,才醒悟过来这原来是南山岳的奸计,但是此时已经太晚。袁申一逃,袁中旭立知不妙,很有可能会立刻有人告他假意投降,让皇帝杀他。他宝刀已失,向皇帝也无法交代,南山岳趁机恐吓,袁中旭再不顾一切于第二天也带着大批士兵逃跑。自此,南山岳的兄长策划的策反大计,被南山岳给全盘破坏。这两人逃走之后到是想明白了过来,可当时却全然没意识到南山岳有心陷害。而皇帝得知袁中旭逃跑之后,更是勃然大怒,认为其兄无能,没过多久就把他给撤职。南山岳则凭其诡辣心机一升再升,最终成为帝国之相,两朝元老。借刀杀人一词,在观澜大陆就是由于南山岳的做法传来出来。南无伤惯于借刀杀人,可见是承其父之衣钵,自有其由来去处。也因此,南家上下,对南焕林这个人,其实只有表面的尊重,没有私下的深情。南焕林死后,南府固然恪于孝道,满门守孝,但是没一个真正将南焕林放在心上。南山岳对南无忌的风流,也全不已为意,只望他玩得别太出格,弄得街知巷闻就好。说起来,自己的两个儿子都算是比较争气的了,他也实在没有太多理由可以挑其不满。惟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南无忌正躺在飞烟的床上,奋力驰骋,而在那不久之前,飞烟的第一次,刚刚献于当今太子。一切的一切,都在按浅水清的计划行走,女人要勾引男人,其难度总是比想象中要低上太多。。。。。。。。。。。。。。。。。。。。。。。。。。。。。。淮河上的画肪里,乐清音一个人苦守着那盏清灯,心中的酸楚却无人可倾诉。自浅水清来到苍天城后,从未有一次过来找她,令她心中亦难免有所怀疑,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装着她多少。想想忽然也觉得好笑,自那次清野一别之后,不知为何,自己就倾心于他,一见钟情这种事,她本从来不信,却没想到真真就应在了自己的身上。然,他固然接受了自己的一片深情,却又有多少可回报的呢?他若心里真得有自己,至少在这许多时日里,也该来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想到这,乐清音越发的心中不是滋味起来。云霓待嫁的事情,已经传遍了苍天城,如今人人都知道当年丰饶草原的故事一语成真,纷纷雀跃,然又有几人知道,几人关心,她这个曾经的淮河第一名妓?若真知道,怕也只会被说成是破坏他人好事的无良女子吧。天色已晚,乐清音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吹灭***回屋睡觉。船外响起一片清澈的乐声。那乐声悠扬悦耳,奏琴人不懂琴律,却琴声咚咚,充满了欢快心情。独特的韵律几乎是弹奏在乐清音的心房上,听得她浑身一颤,赫然正是当初她在清野城醉花楼上弹过的那首将军令。一声爽朗的自报家门,则彻底地令乐清音激动起来:“浅水清求见乐清音乐大小姐,还请乐大家的赏面一见。”乐清音冲出舱门,淮河之上,浅水清白衣飘飘,独坐船首,身前摆着乐清音当初送给他的那架古琴,身后则是姬若紫在为他含笑摇撸。他,终于来了。小船靠近画肪,浅水清步上船头,圆月高照下,心中爱郎的身影显得越发伟岸高大。浅水清轻搂住乐清音那盈盈蛮腰笑道:“我知道我这些天没来,怕是委屈了你,怎奈何事务太多,不得不先料理好才能过来。”乐清音羞红了脸,低声道:“人家又没说非要你过来不可。”“却是我自己想来见你。”这话说得乐清音满心舒畅。“这次我来了,便在你这里呆上些日子再走可好?”乐清音惊骇抬头:“你要住在这里?”浅水清微笑道:“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日。我要做一件事,非清净之处不可为。苍天城纷扰之地,除你这画肪,只怕再无别处令我可寻清净。”乐清音大喜,扑进浅水清的怀里,心中再无遗憾。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三十四章 天涯有芳草淮河之上,画肪轻摇,伴随着河水流淌,一路随波逐流。船头上,浅水清一人独坐,面前摆放的是一张小书案,铺了上好的书纸,正在奋笔急书。在他的左侧,乐清音正在操琴,琴正是当年她送给浅水清的那具,这刻在乐清音的妙手挥动下,奏出靡靡天籁之音,听得两岸听众纷纷驻足,不忍离去。姬若紫则为浅水清端来一盘点心,玉手轻拈,取出一块松糕,送进浅水清的口中。好一副迤俪画卷,就这样在淮河水畔上演。一个是后宫三千佳丽中的绝色翘楚,一个是曾引得无数才子尽相折腰的民间花魁,若论声望名气,谁也未必差了,若论才德技艺,又各有所长,却同时倾心于一个男人,共同伺候一个男人,天下笔耕者,再无人可有如此福分。来到乐清音的画肪上,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里,浅水清不问世事,对外面的世界竟似再不关心。胸中有丘壑,万事自有法,浅水清求得其所。只是这些天里,他与乐清音发于情,止于礼,每日里朝夕相对,却是彼此并不做进一步的肌体接触。他全心全意在做的是自己那天在酒楼上突发其想的一件事--撰写兵书。纸上的大笔在龙飞凤舞中翻腾,游龙引凤般写出一篇篇文章,字字力透纸背,待到浅水清最后一记潇洒的收笔,终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用了三天时间,终于写好了。”姬若紫捂嘴轻笑:“天下写书者,大概再无一人有将军般如此快速了。”浅水清哈哈大笑:“三日写成一本兵书,我却已经觉得够慢的了。我在这画肪上呆了三天,清音便为我奏了三天,淮河两岸之民有福,就跟着享受了三天。我这人小气,巴不得快快写好,然后好抱着清音回家,只我一人,可听她无双之音,再不允他人分享,又怎能不尽力为之。”乐清音闻声停指,乐律嘎然而止,她轻轻瞪了一眼浅水清,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多情:“油嘴滑舌,早知如此,再不必为你如此辛苦。”姬若紫大笑着把乐清音推给浅水清:“少瞥清了,你啊,都巴不得他早早完成,然后好主动投怀送抱呢。”乐清音大急,挥手要打姬若紫,却被她大笑着躲过,随手拿起兵书说:“不要吵,你们两个在一旁呆着亲热,我要先看了这兵书再说。”说着,她已经开始高声朗读起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咦?”只这兵书开头的第一句话,就令姬若紫微微吃了一惊。自浅水清说要著兵书以取代赵狂言在国内的神之地位以来,姬若紫便一直对此事半信半疑。她相信浅水清是一名出色的战将,但若要说出书著作,撰写兵书,那毕竟是一代兵法大师才能做的事,浅水清虽是天风帝国后起之秀,新一代年轻名将,终究离兵法大师的境界还差了一个层次。然,这本兵书开篇立要,尤其是那句兵者诡道也,便令她心神震动。她这刻被这本兵书深深吸引,再克制不住地细读下去。“故能示之有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姬若紫越看越心惊,她原本不认为浅水清用三天时间能写出怎样的军事著作来,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虽佩服浅水清是战争天才,却也不认为可以发前人所未想,开古今之新战争格局。然浅水清用三天时间写就的这本兵书,姬若紫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其全部读完后,她的眼神已经由诧异最后变成了全心膜拜与佩服了。“此书,必将成天下奇书,流传千古。”姬若紫由衷说道。浅水清微微一笑,搂着乐清音的腰微微紧了一紧。那是自然的,又有何稀奇之处。孙子兵法本就是自己那个世界的第一兵法奇书,传承两千年,不知多少人瞻仰其名,多少名句流传后世。自己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从未有借过异世之利,却还是在今天借用了一回,这一借,就借的惊天动地,将整本孙子兵法都抄袭了过来。惟如此,他仍嫌不够。真正的孙子兵法,其实总共不过万余字而已。孙武的年代,书以竹简,撰写不利,故此那时候的文字记录,素来是言简意赅,恨不能一个字可以作一句话的意思使用。一本仅万字的孙子兵法,在最初写成时,却是用车装的满满一大车竹简。所谓学富五车,就在于此。因此虽只有万余字的孙子兵法,所囊括的内容,却包罗万象,几乎囊括了孙武一生对兵法战争的理解。倘若搁在现代,一万字的内容搁在网络上,写手们三个小时便可完成,又何必劳他孙武大驾,费时三年著作,穷尽一生心血。可见文字的质量与数量是如何的不成正比。网络写手们若如此写,那是连免费章节这一关都过不了,纵然是天下奇书,作者也只有活活饿死的份。年代不同,需要便不同。天风帝国如今所处,已经是一个完成了造纸术与印刷术的后封建时期,各种封建时期重大发明均已出现,战争也走到了仅差火器的地步,这种情况下一本书动辄十数万字是极正常的。因此浅水清不仅照记忆抄写了一本孙子兵法,甚至连三十六计,古今战术大全,及各朝各代对兵法战争的详细理解一鼓作气都写了进去。假如说孙子兵法原是一本高屋建柃的著作,写得是一种兵法思想,而无具体细节,因此适用于任何时代,那么浅水清就是在这一基础上,补充了两个世界足够多的战例,用实际战争来讲述和完善此一思想,不仅有着古人非凡的智慧结晶,更具备了后人超时代的眼光和完美的细节完善。观澜大陆并非没有兵法书,只是在浅水清看来,这个世界的理论水平却是远远低于其实质操作水平。这想必是和这个世界曾经缺少的那个文化繁荣的时代有关。也因此,浅水清下定决心要写一本浅氏兵法。如今的他,算得上天风帝国的一代名将,后起之秀。然没有一本兵法理论著作,终不能算是一代兵法大师。惟有将其对战争的心得体会,著书成作,一经问世,则可成功奠定自己的真正兵法大师的地位。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却影响深远。赵狂言以神之名成为天风国师,然神太飘渺,天太遥远,终不能成为人们行为的每日指向。兵书则不同,一旦成功,则天下都将永记这兵书作者,并为其所拜服。同时,它也将是自己在朝中最有利的一把护身宝剑。这本兵书虽耗费了浅水清三天时光,字数八万左右,可一经出炉,却注定将是举世震惊的。这本以孙子兵法为原型,在此基础上进行再创造的兵书甚至已更超于孙子兵法。因此以姬若紫这样一个并不是真正懂军事的女人来读此书,竟也读得酣畅淋漓,读得汗毛直竖,以至于自己对战争的理解在那么一刻一下子竟也上升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就连乐清音这种对军事更是完全不懂的女人,如今听来,竟也是津津有味,终于明白战争一道,竟可以有着如此丰富的学问,并不是双方各逞武力,看谁更不怕死就可以解决的事。惟其如此,两个女人看浅水清的眼光越发的充满了崇敬,对浅水清的爱意也便更深了一分。得郎如此,夫复何求,浅水清天纵将才的名气,在这一刻,到是真正坐定了。这刻姬若紫读完这本兵书,再克制不住心头浓浓爱意,一下扑进了浅水清的怀中,深情说道:“浅水清啊浅水清,到如今,我是真得服了你了。我姬若紫自认不如,从此以后,再不敢在你面前耍弄那些小聪明了。”乐清音则悠悠道:“此书,是在我乐清音的画肪上所书,从此以后,清音画肪将随其名而传,清音亦将与其一荣俱荣,浅郎待我如此,我心中怎会不明,在此,先谢过浅郎了。”“终究要有所报答才是。”浅水清含笑回答。姬若紫捂着嘴娇笑道:“既如此,何不用更直接的方法呢?”这话太是露骨,乐清音羞得面红耳赤,低着头再也不语。浅水清放声狂笑:“我本打算七日写就,想不到却只用了三天时间。既然还有四天时间,为何不就在这画肪上多留连几日,正好弥补清音相思之苦。”乐清音大惊,浅水清却已经长臂一伸,将她抱了起来,向着那船舱内走去。此时此刻,完成著作的浅水清心情大好,他再不用有任何顾虑,要一口将这个已对他期待了太长时日的好姑娘吃下去,以弥补她多日来对自己的期待,填充她那空虚的心房,满足她那内心深层的深重需要。火热情怀在这刻充满了小小的舱房,画肪随波摇动,摇曳出两个人内心的情欲爱火。乐清音双臂紧紧搂住浅水清的脖子,美眼充满迷恋,流转着幸福的光波。浅水清的唇,印在她的薄薄唇片上,仿佛直印到了心底,大手在身上游走,身上的衣物片片滑落,顷刻间解除了所有的武装,裸露出那无限美好引人遐念的玲珑玉体,却无任何不自在的感觉,惟有身体的火热欲望燃遍全身。她从未有过一刻象如今般渴望被一个男人占据和拥有。倘若说才华是最能打动一个女人心思的东西,那么浅水清的才华,已足以粉碎最骄傲的女性所拥有的壁垒,并在随手间将其得到。浅水清将她搂于怀中,两个人的身体接触,彼此交换着各自的温度,感受对方的体温与那片深情的火热,也感受到各自身体的变化。不需要任何语言,也不需要任何解释,浅水清做出了最直接的行动。那一腔炙热在进入乐清音的身体时,直欲将她带入最深处的*,仿佛漫游云端,又仿佛潜泳海底,心情随着浅水清的动作而起伏飘落,从天上到地下,起起落落,来来回回。她大声呻吟着,放开心中情怀,再不顾忌一切,全面承受着爱郎的冲击,甚至连那破瓜一刻的痛楚,也在瞬间为那唾手而来的幸福感冲击得无影无踪。浅水清也完全陶醉于这一刻,乐清音曼妙的声音哀婉动人,充满了**的诱惑力。毕竟是在青楼红坊间长大的女子,虽是完壁,在床第间却充满无限风情。她对浅水清的爱是真挚的,因此在这刻的付出也是全心全意的,没有欲迎还拒的虚假,也没有奉献己身时的忐忑,惟有彼此相对两相互补时的满心愉悦。乐清音是真实的,在爱与欲之间,无丝毫虚假,并用她那天籁般的嗓音,鸣唱出世间最动听的床乐。伴随那红潮翻滚,形成一道独特的歌舞。此乐此色,惟只有浅水清一人可独赏。画肪停止了摇摆,舱房的门轻轻打开,姬若紫偷眼看向那对激情男女,眼中同样充满了爱与欲望的火焰。她是不忌世俗意见之人,想要便去争取。下一刻,她轻轻步入舱室,随着脚步的移动,红萝华衫零落于地。赤足轻踏在木板上,不发出半点声响,直到从背后完全搂住浅水清宽厚的背脊。乐清音发出羞急的尖叫,紧闭双眼,再不敢眼前这羞人的一幕,姬若紫却轻笑道:“若有些事早晚将至,那么无论是好是坏,都早些来到的比较好。水清你说可是。”浅水清大笑着搂过姬若紫,将她搁在身下:“既如此,我今日便一箭双雕。”姬若紫娇笑:“承郎所愿,不敢相却耳。”乐清音的粉拳却如雨点般落在浅水清的胸膛,再不置一词,惟有默默承受。舱房之内,一室皆春,这是浅水清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荒淫行为,却发现原来是可以如此的快意人生的。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三十五章 驸马(1)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浅水清一生戎马生涯中难得的清闲时光。两个绝色佳人相伴在侧,每日里听乐闲话,彼此相亲,日子过得甚是逍遥。浅水清左搂右抱,享尽齐人之福的同时,也不禁感受到快乐的日子原来是如此的短暂,时光流逝之快,竟是转眼间四日便过。苍天城里风起云涌,也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今天,是南山岳正式结束守孝,回朝执政的日子。而自铁风旗士兵撤出槐树胡同后,南山岳精心准备的反攻大计也已悍然展开。如今苍天城内,到处都充斥了关于龙困浅滩的流言,纷纷声称,浅滩者,字寓浅也,天风帝国百年大业,只恐最终将毁于浅水清之手。谣言尘嚣日上,若说没有传到皇帝的耳中那是不可能的。据说朝中每日为此事争得天翻地覆,苍野望是如何的想法看法,如今不得而知,赵狂言已死,没人能告诉他此句批命如此解释可算正确,然浅水清的逍遥态度,就分外耐人寻味了。整整七天,他呆在乐清音的画肪上寸步不曾离开,直到七日期满,浅水清才从佳人怀中逍遥离开,带着数不尽的温柔滋味。回到将军府时,等待他的人已经急得花开花谢,仿佛三秋已过了。“浅少,南山岳用心狠毒,制造流言,诽谤你的为人,再不做出反击,只怕我们后面的日子就要难过了。”说话的是沐血。“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在他发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吗?”浅水清到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你却没有做出任何应对之法。”“只是时候未到罢了。”浅水清笑道:“对了,今天是南山岳上朝的日子吧?”“是。”“看来朝上又是一番龙争虎斗了。”“主心骨回来了,压抑了这许多日子的闷气自然也要好好发作一番,公孙石他们怕是招架不住。”“没关系,我不是早说过了吗,官场之上总要有攻防转换的。口舌之利,便让他们去逞,这种程度的威风,我们不要也罢,只要公孙石能顶得住,他南山岳越威风,陛下就越不满意。你不要以为陛下什么都不明白,如今谣言为何如此盛行,陛下心中只怕也是有数的。”沐血迟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陛下知道这是南山岳的诡计?”“终究只能是怀疑罢了。赵狂言之死,令陛下很恼火,但找不出真正原因,只怕也难免疑心于我,所以,我们还是必须可以作出证明自己的事情。”“怎么做?”浅水清微微沉吟了一下,正要回答,外面有士兵匆匆跑回来:“浅将军,有人求见。”“什么人?”“他说他叫龙清。”清敏公主?她怎么会来找自己?。。。。。。。。。。。。。。。。。。。。。。。。。。。。。。。。。今天的清敏公主,依然是昔日初见时的装扮,只是少了几名侍卫,看浅水清的眼神却再不相同。她果然已经知道了当日的路人甲,就是如今名声鼎盛的浅水清。将军府后院的小花园里,只有浅水清和苍敏两个人,浅水清微微站得靠后一些,这是对公主的基本礼节。苍敏露出一丝苦笑:“浅水清,你说得没错,彼此公开了身份,的确是有几分尴尬的。我们再不能象上次那样坐在一起喝酒了是吗?”浅水清笑:“公主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找臣喝酒吧。”苍敏走到一处石凳前,坐了下来。小手托着下巴,似在思考什么,良久,才轻声说:“这些日子,出了很多事,不是和你浅将军有关,就是和南府有关。我虽然不知宫外之事,有些事,却也听得见,想的到。”“比如什么?”“比如,你如今已成烈帅义子,原来戚大哥真是为救你而死;比如,云姐姐原来是真要嫁给你的,你和南家的关系,想必是傻子都能猜出来了。”“这不能成为公主来找我的理由。”苍敏便叹了口气:“国师仙去,朝廷动荡,父皇虽昭告天下,国师已然成仙得道,但是暗地里却派人四处探察。惟国师到底是成仙了,还是被人杀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我却是能猜出一二的。”浅水清神色丝毫不变:“只怕未必能猜中。”苍敏看了浅水清一眼:“我若有猜错,将军是否又要打我的板子?”浅水清轻轻笑了笑:“酒后胡言,不可当真,醉打金枝,不敢想也。”苍敏微点了点头:“原来,那为你批命准确者,你浅将军当杀无赦这句话,属于酒后胡言,或者我真该找父皇评评道理,看看这样的话,到底是不是胡言乱语,可有实行之可能。”浅水清丝毫不乱:“国师小徒弟清风,曾于数日前亲往皇宫,证明国师羽化成仙。浅水清酒后胡言,恐吓的是江湖骗子,却非国师这等神人仙术,公主过责,臣心惶恐。”“你看上去可不象惶恐的样子。”“公主看上去,也不象是要找陛下论理的样子。”苍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算你有本事,怎么吓都吓不倒你。国师到底是成仙了,还是被人害了,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那天回宫听说原来戚天佑是烈帅之子,同时也是浅水清的结义兄长,这才明白原来你这可恶霸道蛮横不讲理的混蛋坏蛋路人甲,真得就是那胆大包天,无恶不作的浅水清,一时有些气不过,就来找你算帐来了。”这一番话,终于又回复了她本来的样子。浅水清大感好奇:“我又哪里得罪公主你了,竟得了如此评价?”苍敏撅起小嘴:“别告诉我她是什么人,你要是不发兵,就算她是野王之女,天风公主,我也照杀不误。哼哼,这话可是你说的?”浅水清大汗,这都老黄历的事了,没想到竟还被苍敏翻了出来,算自己的后帐。偏偏他这话可是的确说过,且被无数人证实了的,这刻竟也无言以对。苍敏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哼哼,浅水清,这下没话说了吧。”浅水清苦笑:“公主要打要罚,悉随尊便吧。”下一刻,苍敏的脸色却变得无奈起来:“若打你便能救你,我到是不介意打你一顿的。”浅水清一楞,苍敏已悠悠道:“还记得咱们在酒楼听到的那个郑皓的胡言乱语吗?谣言已传到了宫里,也传到了父皇的耳中。今日的早朝,听说南相刚一回朝,便为此事上奏了一本。”“结果如何?”“南相说,帝国之所以能百年兴盛,其要旨就在于君臣一心,上下同力,上有所命,下必赴汤蹈火,无怨无悔,以为国献身为帝国子民之荣耀。以下犯上者,是为重罪,若有偏袒,则无异于宣告天下世人,但凡有功,就可无分尊卑,请天下人以效之。长此以往,君将不君,臣将不臣,反叛逆臣必多,内患激增,纵得天下,亦难免落他人之手。”浅水清长长地叹了口气。姜终究是老的辣。南山岳的确不好对付,一出手,就命中了浅水清的死穴。浅水清的两次上位,分别受益于衡长顺的死和惊风展的死。以下犯上,谋逆篡位,这是重罪。尽管他立下再大的功劳,在皇帝眼里,此人终究有着非同他人的胆量与狠劲。假以时日,如果让浅水清坐到了烈狂焰的位置上,他要再想上升一步,就只能谋朝篡位,自封为帝了。谁能保证,将来的浅水清不会这么做,这么想?南山岳的这番话,就是指出苍野望现在的政策中一个最大的问题:因为浅水清有可用之才,就对其放手重用,将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浅水清虽为天风帝国开疆辟土,但结果却可能是天下不再姓苍,而要姓浅了。他当然不会直说,但曲里拐弯的意思,却已经给苍野望提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番话直指要害,苍野望是不可能不警惕的。前段时间,浅水清兵逼相府,南山岳有招不敢使,惟恐浅水清被逼急了给他来个同归于尽,如今十日已过,自己也终于服完孝期,自然是有多少力气拿多少力气来对付他。如今在野,谣言密布,都说他浅水清就是困龙于滩之人,在朝,南山岳则以政治格局和浅水清过去的作为来游说皇帝。正所谓以镜为鉴,可正衣冠,以人为鉴,可知行止,以史为鉴,可明兴替。在朝在野,过去事,未来命,南山岳随手拈来,矛头直指浅水清,很显然,他也已经彻底撕下脸皮了。这才是文官们在政治斗争中最爱用最善用也最常用的路数,诬陷,栽赃,翻敌人的老底,各种手段无所不用,而不是浅水清这般勇武猛断的作风。这刻,浅水清也只能笑笑道:“多谢公主特别跑出宫来告诉我这事。”他终于明白清敏公主为什么跑出来见他了。苍敏有些诧异:“你真有办法解决?”浅水清点点头。“那你说。”浅水清一呆,苍敏已经道:“怎么?你不相信我?”怎么能不相信?萍水相逢一次,苍敏却已经巴巴地跑过来警告自己南山岳的所作所为,虽说这些事,浅水清自己早晚也会知道,但终究是早知比晚知好。想了想,浅水清点头:“其实那天听到郑皓这么说,我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说出来也很简单。”“什么办法?”苍敏很惊奇。浅水清道:“你听说过有人养虎吗?”苍敏一呆:“虎是兽中之王,如何能够饲养?”浅水清笑道:“但是偏偏有人,就有这个能耐养老虎。而且他不是关在笼子里养,而是放在家里养,每日里同吃同睡,同住同寝,养得舒心安逸,养得逍遥自在。”苍敏奇道:“这是为何?需知虎本烈性,纵于人相交为友,但是天长日久,谁也不能保证那猛虎什么时候便发了野性,一旦作起恶来,就会伤人。”“正是如此,即便是那养他之人,也知道仅凭天长日久的相处,要想保得自身平安,却也是极难的一件事。所以,在他养那老虎的时候便同时做了一件事。”“何事?”浅水清冷冷道:“拔掉那老虎的尖牙与利爪,每日里以肉粥灌食,从此虎威尽失,虎性尽去,再不虞有伤人之能。”苍敏听得呆滞,浅水清已淡淡道:“我已准备上书求表,请陛下收云霓为女,封公主。待我平定惊虹之后,便与云霓正式成亲,做天朝驸马,从此兵权尽赦,再不为官。同时,我亦将向陛下宣誓,立家规,浅家子弟,从此将永世不得入朝为官!浅水清纵为猛虎,惟甘愿自废爪牙,陛下却可高枕无忧。”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三十六章 驸马(2)院子里,苍敏痴痴地看着浅水清。在她遇到浅水清,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爱可以有多深。她羡慕云霓,尽管她从未听过云霓讲自己和浅水清的故事,但她知道云霓和浅水清之间的那种生死相恋。唯一遗憾的是,从未有一个人,能叫她有这般感觉。公主的婚姻,是由不得自己来做主的。哪怕高高在上,却对关系自己一生幸福之事无能为力。她可以私服出宫,可以任性妄为,这些都是皇帝对她的宠爱,也同样是因为,她不需要担负肩挑天下的责任。学女仪,懂礼乐,固然重要,然,就算不懂不通,又能如何?惟对自己的婚事,她却丝毫无能为力。公主难嫁,难的是嫁有情郎,有为君,那有才之士又有几人肯为一女子舍弃天下荣华的?然浅水清可以。坐在小池塘边,苍敏把脑袋搁在双膝上,抱着一对玉足:“真羡慕云姐姐,能有你这样的好男人。”浅水清便笑:“我只是用事实来回击那流言罢了,神鬼莫测之言终及不得当机立断之行。”苍敏点头:“我明白。你这样做,自是冲着那驸马不得出仕之律。有了此律,我父皇再不用担心你的将来,父皇甚至不用担心天下人说他薄待功臣,因为一切都是你的请求。对别人来说,招做驸马,那是等于被贬了,等于是削官去职,从此尽失荣华尊贵,但对你来说,却是得尝所求。”“你到是明白,非如此,我不能应对流言。”“可你若不爱云姐姐,只怕也做不到如此吧?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世人景仰,如此的生活,终将离你远去。”“我以前就是个无名小卒,能得到心爱的女人,心愿就了了,放弃这一切,也没什么不可以。”“天下百官,能有你这般洒脱的,怕是寥寥无几了。”“我只是累了而已。”一句累了,却已道尽浅水清心中的疲惫。战场上与敌人厮杀,回到朝上,还有与自己人争斗,一步不可踏错,步步皆要小心,实在是太累太累的感觉。他当年立誓,为的是云霓,为的是戚天佑,如今赵狂言已死,南山岳已尽在掌握,功成身退,也未必就不可以。南山岳以为他可以用这一连串的毒计来陷害自己,对他来说,却根本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以退为进,求招驸马,在平时,或许会被看成是异想天开之举,但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却真正是成全了苍野望的心思,表面上是苍野望给浅水清的恩惠,暗地里却是浅水清效法烈狂焰,不教皇帝有任何威胁之感。给足了皇帝面子,还宽了皇帝的心。拿得起,放得下,这是浅水清与南山岳最大的不同,南山岳老于官场一辈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浅水清可以用这样简单的方法回避掉最为凌厉的一击。惟其是他,换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天下权臣,恋栈权势,又有几个肯轻易放下的?浅水清为云霓起,为云霓落,无愧此心,因此早在他听到酒楼传言的那一刻,他便想哈哈大笑。他笑南山岳以己度人,笑自己终于不用担心在这最重要的时刻,承受不住南山岳的反击。南山岳虽狡诈凶狠,终究是看不透他浅水清的。他的方法,用错对象了。也因此,他才敢力杀赵狂言,不用担心一切后果。为驸马者,至少有一个好处--他又多了一面免死金牌。。。。。。。。。。。。。。。。。。。。。。。。。。。苍敏轻轻脱掉了鞋子,双足在池水中翻腾,无聊地拨弄水花。她本以为今天得了这个消息,急急送来给浅水清,必能得其重视,没想到他却早有准备。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些失望起来。那天回宫,她特地找人去问,听说戚天佑原来就是浅水清的结义大哥,这才明白路人甲果然真真正正就是浅水清本人,心中好气又好笑,想自己听他故事如此之多,没想到真人到了面前,竟不认识,反到一起喝了一场酒,说了半天的闲话。想想也不奇怪,自己那天说漏嘴那么多次,是个聪明人都能听出自己的身份,但惟有浅水清这样的人,才能知道后依然不动声色,假作不知。他拿出那块玉牌的时候,想必就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然却依然敢和自己肆意说笑,甚至说自己的批命该打板子,换了是旁人,只怕早就大拍马屁,务必让公主对自己留下好感了。惟有他,根本毫不在乎。惟如此,反更见其真性情,是为大丈夫,非宵小之流可比。一念及此,每日夜便常常想起这个人,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她不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情,却极羡慕那些说书故事里的儿女情事,总认为非得经历一些大喜大悲,悲欢离合之事,才能见真感情。所以不相信自己已为浅水清所迷,偏偏却又怎么也忘不了这个人,就只能吩咐手下到处打探关于浅水清的信息。今天知道了南山岳借民间流言一事大肆攻击浅水清,心慌意乱下,就跑出来要警告他,偏偏找不到理由,就假装兴师问罪,哪曾想,浅水清凛然不惧,竟是吓不倒他。到现在,知道了浅水清的想法,她心中便油然生起了一种怪怪的感觉。原来,浅水清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感情放弃权势地位,不惜招为驸马的人。只可惜,他为的,却不是自己。若是。。。。。。苍敏的耳畔一阵阵发烧。这该死的浅水清,既愿意招驸马,又何必舍近求远,求皇帝收云霓义女呢。假驸马又怎么比得上真驸马?她一想到这,腮帮子都红了个透,浅水清看得出奇,却不好问为什么。他毕竟想不到这小姑娘这辈子几乎没见过什么优秀出色的男人,也没指望自己将来能嫁个什么优秀男人,所以一直对自己的婚姻是不抱指望不抱希望的。这刻浅水清的一记反击,在苍敏的心中竟然掀起了如此的渲然**,以至于浮想联翩,越想便越入神。那个时候,苍敏悠悠说道:“本宫和你,虽只见了两次,惟交浅而言深,也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浅水清笑道:“若不是当你是朋友,我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些?”苍敏一笑:“既然这样,你上书请表,我帮你去拿给父皇,你觉得可好?”浅水清一呆,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苍敏随即站了起来:“我来这里也是偷溜出来的,所以不能留太长时间了。该说的话,也说过了,这就回宫。你的事,两天之内,必有消息。”望着苍敏远去的身影,浅水清心头微微有些疑惑,却终究说不出来那是为什么。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三十七章 驸马(3)兵不血刃地化解南山岳的必杀一击,对浅水清来说本只是小事一桩。然浅水清也没有想到,有时世事的发展是可以如此离奇的。两天之后,浅水清还在家里继续修改他的浅氏兵法,力争精益求精的时候,有士兵来报:“军务府朱丹心求见。”还没等浅水清有所反应,外面朱丹心已经跨着大步走进了进来:“好小子,我们每日里为了你在朝上争来吵去,你去一个人躲在这里清净。早说要让你请我喝酒,你却不见动静。还好我老朱脸皮够厚,今个一下朝,就自己来讨酒喝了。”浅水清也笑了起来。这些日子里,朱丹心代表军务府可以说是力挺浅水清,没有这帮武将撑腰,单凭公孙石要想和南山岳对憾,那是差得太远。浅水清是领兵将领,在京无公职,因此无事可以不用上朝,可把朱丹心等一干人给忙得够戗。搁下笔,浅水清说:“朱大人这样奔忙,跑到我这小宅子,不会只是为了讨杯酒喝吧?”朱丹心大眼一瞪:“就是为了讨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大梁城止澜宫可是搬出了不少好酒。你铁风旗的人进止水的时候是战斗兵,出止水的时候全成了运输兵。那些个物资都是用车拉回来的,你要不好好贿赂贿赂老子,别想老子今后在朝上跟你说好话。”浅水清哈哈大笑:“狗子,去把那坛子子御酒给我捧出来,今天我要和朱大人好好把盏一番。”“这才对嘛!”朱丹心拍着大腿叫。自浅水清进了苍天城以来,这其实还是第一次和朝中大员真正有所交集,朱丹心是豪爽汉子,也是烈狂焰的肝胆兄弟,浅水清既是烈狂焰的义子,那他便是怎么都要照应他得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军中汉子历来如此。朱丹心虽进了军务府,已经不再带兵,但早年也是沙场上的一条好汉,在龙威军任过镇督。这刻朱丹心既来,浅水清刻意嘱咐伙夫多烧几个好菜招待。朱丹心也不客气,一边喝一边和浅水清随意闲聊,说得不过是昔日战场上的一些趣事。待酒罢三巡后,朱丹心这才叹了口气道:“今天朝上发生的事,你还不知道吧?”浅水清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还请朱大人明示。”朱丹心摇了摇头:“浅水清,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一口一个大人。你这个人,面上永远比谁都斯文客气,可骨子里,只怕除了烈帅,你是一个也不会服的。连相府你都敢围,试问天下还有什么英雄能在你眼里?”“大人言重了。”“言不言重,你我心里清楚。我告诉你,就在今天的早朝上,陛下刚刚拿出了一份名单,是即将派去止水的官员名单。”浅水清心里一跳。朱丹心哼哼着说:“浅水清,你这一招高明啊,不显手,不露水,不动声色就坑了南相一把大的。我本来以为你只会玩那套江湖上的把戏来对付南相,比如杀人了,兵困啦,没想到还有今天这一手。”浅水清赔笑:“我不明白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朱丹心哼道:“不明白?还要我给你说得再透彻一些?太子苍澜按公孙石的意思做了一份功课,就帝国外派官员做了一份名单。名单做得相当不错,可以说人尽其才,量才而用,看得皇上龙心大悦。惟有一桩,就是这上面列明的外派官员,几乎个个都和南相有关系。不是南相的嫡系门生,就是对他死忠之人。这一份名单一旦实行,南相在朝中的势力必将大大削弱,到时候南相要对付你,只怕又要难上加难了吧?”浅水清正色回答:“我浅水清只是小小领兵将领,朝政大事,无权干涉,而且这些事,我也不懂,要怎么做,那是全不明白。不过据我所知,京官外派,那可是好事,是肥缺,怎么南相对这个结果不高兴吗?”朱丹心哈哈大笑:“那是当然,的确是肥缺,是升官,惟可惜啊,那是对他们自己而言,却不是对南相而言。此去止水,一路千里迢迢,天高皇帝远,皇帝管不到地方,地方官更是插手不得中央政治。南相目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没有你,或会高高兴兴接受这个安排,可有你在,他是如做针毡,又怎么舍得放一大批自己人出去呢?”浅水清别有用心道:“既如此,南相若不喜欢,大可从容反对。以南相之口舌与头脑,总能说出大把的理由来的吧?”朱丹心冷笑:“他到是想反对,可他也怕寒了人心啊。”浅水清咪咪笑道:“又要笼络人心,又要不想自己人离开,这到是有些难办了。”“所以说你浅水清这一招棋高明呢。”“却是和我无关。”浅水清随口推托。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象那南涣林的死,便是如此。要浅水清亲口承认,那是万万不能的。朱丹心点点头,显然也是对浅水清的城府极为佩服,半响,他才冷冷道:“今日朝上,还有第二件事发生。其实,我过来,也是为这第二件事来的。首先,我要恭喜你浅水清就要做当朝驸马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当机立断,敢放下一切功名,不恋栈权势地位,这一点,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你浅水清做到了,我朱丹心佩服。所以,我先恭喜你!”清敏公主果然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这件事。一碗酒敬上,朱丹心和浅水清两人一饮而尽。喝了这碗酒,朱丹心才继续说:“民间谣言刚起,你就请命迎娶公主,断了自己的后路,也为自己开了生路,不过浅水清,你真认为这是值得的吗?”浅水清点点头:“在这世上做事,总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我累了,也怕了。”“怕死了?”“是,怕死了。”浅水清毫不犹豫地承认,到让朱丹心一楞。浅水清站起来,看着窗外,缓缓说道:“我当年参军,不是为了锦衣玉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甚至不是为了吃口饱饭,只是为了我不知道自己存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我来到这里,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证明自己,但到头来,我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证明不了。我曾立誓要保护自己的兄弟,可是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我的兄弟就总会一个个死去。我浅水清可以带着他们打胜仗,却永远无法让他们一个不死地回来。”他回过头,看着朱丹心:“朱大人,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你知道自己的战士死去时那种心情的,对吗?”朱丹心一时有些愕然。浅水清继续道:“为了云霓,我已经做了太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可是我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个人,还有属于自己的底线。可我不知道的是,如果我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走到那路的尽头,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戚大哥死了,洪营主死了,战掌旗死了,东营主身负重伤,从此只能躺在病榻上,以后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每一次,都象是在我心上插了一把刀子。”浅水清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朱大人,我浅水清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胜利,我什么手段都不在乎,可至少,我还在乎我的兄弟!我不想再看着他们死去,就那样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所以,如果可以,就这样让一切结束也没什么不好。”朱丹心点点头:“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那我问你,假如现在南相愿意和你求和,你会同意吗?”浅水清呵呵笑了起来:“其实,能娶到云霓,要我现在就放下一切我都心甘,问题是,南相会同意吗?朱大人,你我都不是傻子,有些事,话虽不用说得太明,但彼此都是心里有数的。”说到这,浅水清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南相不倒,我浅水清又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地交出兵权去做驸马爷呢?”朱丹心死死地盯着浅水清,良久,他才说:“你的想法,我已完全明白。既如此,我还有一事不明。”“大人请说。”“既然你一心只为云家小姐,甚至情愿为她放弃一切,陛下也已经同意为你赐婚,那你为什么这次还要向陛下请求迎娶清敏公主呢?”“你说什么?”仿佛一个惊雷劈下,浅水清差点没能站稳。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三十八章 打金枝“云霓姐姐,你不要怪我哦,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你也知道,作为公主,能给自己找个好男人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苍敏低着头,对着手中的玉牌自言自语。景隆宫里,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在,将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赶走后,这位清敏公主便一个人在这里做着祷告,祈求云霓不会为此大发脾气。她手里拿着玉牌,小脸蛋红通通的,心中亦是羞意大盛。“其实,那个浅水清也没什么好的,人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是又凶又蛮横又不讲道理,又打仗又杀人的,我也不是真的就稀罕他了。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你也知道做公主要嫁个好男人有多难得啦,相比南靖元之流,这个浅水清还算不错得啦。。。你不是常说,机会要自己争取的吗?你不是还说。。。还说世上有许多事,坏就坏在女人的手里吗?”“喏,我跟你说哦,我没让他不娶你。我不是妒妇,只要他将来对我好,我可以容忍很多的,我也知道他风流。不过男人都风流的嘛,你看我都可以忍这么多了,你也不会介意多我一个对不对?”“哎呀说这么多干什么。哼,本公主堂堂天之娇女,肯嫁给他简直是他上辈子积福啊!所以呢,我坐得正,行得直,有什么好怕的。。。。。。”自说自话到这步,苍敏的心情渐渐稳定了下来,想想觉得好笑,又抱着那玉牌笑个不停。只不知,浅水清听到这个消息,会是怎么想法呢?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李嬷嬷的声音又尖又脆:“公主正在游玩,未经允许,任何人等不得擅入,就算是驸马爷也不行。啊。。。啊。。。。啊。。。。。”后面那几个啊声叫得分外凄厉一些,苍敏只见到一个人影在空中一掠而过,飞过头顶,直没入后面的花丛中。再看向前方,却是浅水清气势汹汹地向她走来。李嬷嬷那一声驸马爷,彻底激怒了浅水清。“你怎么来了?”苍敏惊呼出来。浅水清怒哼:“你说我为什么来了!”下一刻,苍敏撒腿就跑。“你!”浅水清气得脸都紫了。他本就是胆大包天之人,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他连李嬷嬷都扔了出去,这刻也不在乎再多做些什么了。眼看苍敏逃跑,他便举步就追,两个人竟是在景隆宫里直接就你追我赶起来。一大群宫女太监眼看着浅水清追苍敏,驸马爷追公主,呆得眼都直了。只是人人只管看,那上前说上一句的,却是无人。一干宫中侍卫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只做不知。“你停下,我有话要问你!”浅水清大吼。“你不要问,我什么都不知道!”苍敏一边跑一边摆手。“你不知道你跑什么。”浅水清没好气道。“我怕你打我板子。”“你放心,你是公主,我不敢打你的。”苍敏这才想起来,连忙停下,紧张地看着浅水清,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紧张地说:“喂,你不要过来哦。你说的,我是公主,你不能打我的。不然我父皇问斩你哦。”浅水清大踏步走了过来:“你那么怕我打你干什么?告诉我,你到底给你父皇说了些什么?陛下怎么会让我娶你的?”苍敏小脑袋一缩:“不关我事啊。。。你写的那份上表,我交给了我父皇的,怎么做主那是他的事。”“可我在请表上明明写的是请封云霓为公主的。”苍敏点着头,越发不敢看他了:“是啊。。。我知道。。。。可是。。。我那天回宫,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然后怎么样?”“然后。。。那份折子就被弄脏了呗。后来。。。。后来。。。。我就只好重新照你的口气和笔迹誊写了一份。”浅水清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把我的请表给换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还把请封云霓为公主那一段也删除了。”苍敏快速接口:“其他的内容可是一字未删。”浅水清险些吐血。苍敏重新低着头不好意思道:“只是忘了加那一段而已。”“那你父皇决定把你嫁给我之前,就没问问你的意思?”“问了啊。”“那你怎么说?”苍敏扭捏着回答:“自然是一切都凭父皇做主喽。”浅水清已经连气都气不动,欲哭无泪了。他自从军以来,沙场纵横,从来都是他玩的对手团团转,年纪虽轻,却堪称老谋深算,就算是当初易星寒兵逼大梁城,他照样从容来去,最后反败为胜,创不世奇功,没想到就这样,竟先后被两个女人给狠狠玩了一把。上一次被姬若紫戏耍的时候,好歹姬若紫还是后宫宠妃,心计深沉,多少是有点能耐的女人。可这一次,他却被宫里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给骗了,而且骗得是那么深,那么惨痛,那么得令浅水清不知所措。对此,浅水清也不得不叹息一声:女人永远是骗死人不偿命的那类动物,再英明的男人落到她们手里,终究也难落个好下场。不过这一次,浅水清可算是终身都被苍敏给骗了过去。。。。。。。。。。。。。。。。。。。。。。。。“我的公主啊!”浅水清抱着头惨号,若让发现战无不胜,豪气干云的浅将军此刻竟会有如此的沮丧表现,只怕真是要人人跌碎眼镜了。浅水清几近可怜的说:“你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我到底哪里好啊?我改还不行吗?”苍敏可怜兮兮地说:“也不是啦。其实我也不是非你不嫁才行。”浅水清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希望,可苍敏下一句却是:“可是要找个比你强的,却是挺难。”浅水清急道:“难道宫里那么多男人,就没一个你看得上眼的?”苍敏撅起了小嘴:“不是太监,就是木桩子,每天看见我,就跪下来请安。谁嫁人愿意嫁给磕头乌龟啊。”“那苍天城里官宦人家的好儿女也多得是啊。”“有那好的,个个都奔着前程去,谁眼里会有公主?有那不好的,到是愿意招赘驸马,可也得有个人样才行啊。”“就真一个也找不到?”“那到不是。可那段时间,云姐姐天天进宫来,跟我讲你的故事。时间长了,总觉得天下男人,就该如你般纵横沙场,有着非同一般的豪气,才叫真男人。京城里的公子哥,俊俏是有了,可豪气是大大不足,所以。。。。”苍敏羞红着脸回答:“总觉得比起你还差得太远。”浅水清“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苍敏吓了一跳:“你干什么?”浅水清欲哭无泪:“没什么,我现在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了。”苍敏颇感委屈:“公主没那么可怕吧?”浅水清诚恳回答:“公主不可怕,你比公主可怕。”苍敏的眼窝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