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娴-散文系列 《月亮下的爱情药》-5

当女人眼有泪光的问他：「你会娶我吗？」他想到的，不是美丽的婚礼，而是一连串的责任和开支。有时候，你会好伤心。你和他已经交往许多年了，他还是害怕陷得太深。你说：「我们一起住好吗？」他看来并不想跟你住。即使大家终于住在一起了，他也显得很无可奈何。你想带他回家见爸爸妈妈，他总是找出许多理由来逃避，把你的家当成虎穴龙潭。你想他带你回家见他的爸爸妈妈，他总会找到许多理由来推搪，让你觉得，假如你从没见过他爸爸妈妈的话，他将来跟你分手也会容易一点。他口里说爱你，你知道他爱你，但是为什么每一次当你想和他有更深的关系时，他总是害怕？为什么男人在感情上没有闯进深渊的勇气？下一次，不要进入我心深处有些男人很讨厌。他为什么要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他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偏偏又要进入我心深处？为什么他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进入我心深处，又要若即若离？为什么若即若离的时候，他偏偏又说这是为了我的幸福？男人知道什么是女人的幸福吗？为什么他总是用我的幸福来让我心潮起伏？为什么他让我心潮起伏，又看不见未来？为什么即使看不见未来，我还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为什么我敢幻想却不敢付诸行动？为什么他好象提供了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其实我根本没得选择？为什么他要教一个不懂说谎的女人开始说谎？为什么开始了说谎，偏偏又内疚？为什么觉得自己罪孽深重的时候，我还是会继续下去？为什么当我硬起心肠的时候，他却又让我心软？真是讨厌！下一次，可不可以不要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或者，不要进入我心深处。在欲求得到满足之后男人在跟女人上床之后就失踪，这个女人会觉得自己受骗了。他做那么多事情，原来都不过是想和她上床。如果掉转过来，女人在跟一个男人上床之后便不再理他，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感觉？他会觉得自己被骗吗？的确有些女人，在一夕欢娱之后，便不再想见那个男人，正如男人在上床之后离开一个女人。她很喜欢他，很想和他有亲密的关系。然而，当所有的欲望达成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空洞、无奈、虚无和冷漠的感觉。日夕渴望的事情发生了，原来也不过如此，没什么特别。一个人的欲望终止了，已经无欲无求。无欲无求，也就无爱。今夜之后，明天又怎样？明天他们将会做些什么？她已没有欲求。想象的一切，毕竟比现实美好。明天之后，他们要做一对寻常的情人吗？恋爱、共同生活、然后结婚？也许，他们可以潇洒一点，只是相爱和上床。可是，有一天，他不厌倦她，她也会厌倦他。在他熟睡时，她离开了。终于，她明白，人生最荒瘠的时刻，是在欲求得到满足之后。月亮下的爱情药在一座残破的古堡里，住着一个女巫。女巫用了千年的道行，花了许多个月夜，炼成一种专门给男士服用的春药，拯救苍生。据说，服食过这种春药的男人，都能够重新抬起头来。消息传开之后，古堡外面，每天都有成千上万来求药的男士，把古堡周围挤得水泄不通。阳痿的、不是阳痿的，都想来试试这颗厉害的药。然而，女巫的春药并不是万能的。吃药的人，必须心里有爱，才能够再现雄风。这不是普通的春药，没有爱情，男人那话儿，还是会不听话的。在一个月夜，女巫向古堡外面的人说，她还有一颗春药，比她手上这颗药厉害百倍。但是，男人把药吞下之后，只会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才有欲望。吞下她的药之后，男人若不是跟自己所爱的女人做那回事，他的情况会比现在更惨。古堡外面那些贪婪的男人，都抢着要吃威力最强的那颗春药。于是，从此以后，男人要有爱才有性，天下太平。女巫卖的，不是春药，是爱情药。（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