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娴-散文系列 《月亮下的爱情药》-2

只有A 和B 两个选择，是很可悲的吧？想念A 的时候想念着A 的时候，你也许会打电话给B 。找不到B ，便打给C 、D 或者E ，总之偏偏不打给A 。跟A 吵架之后，你打电话给B 、C 、D 、E 、F 、G ，连多年不见的H ，你也硬着头皮打了一通电话给他。你就是不打给A 。为什么A 不打电话来？应该是他打电话来给你的，他不打电话来，你只好打电话给其他人。不停打电话找其他人，是为了阻止自己按捺不住首先打电话给他。你跟电话那一头的B ，聊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他一边说，你一边想着其他事情。当C 拿起话筒，你明知故问的问他：「你没有出去吗？」然后，又和他东拉西扯的谈了很久，直至大家想不到话题才挂线。你跟D 在电话里讨论最近发生的新闻。这个话题很快便说完了，只好说说大家的工作。最后，迫于无奈，说说朋友的是非。挂上电话，你心里想念的，依然是A 。看看床边的钟，已经是深夜了，你庆幸捱过了今晚，没有按捺不住打电话给他。明天，也许他会打来，那个时候，你不会让他知道，你昨天多么的寂寞。明天今日，也许不是他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打电话给已经分手的男朋友，告诉他「今天是我的生日」，然后等他祝福你。这是不是很没自尊？可是，许多女孩子都曾经有这个冲动。如果他记得你的生日，根本就不需要你提醒他。既然已经分手，他便没有义务在这一天陪你。想用自己的生日来逼他跟你见面，这个愿望也太卑微了。即使他愿意来，你会快乐吗？去年今日，你还觉得自己很幸福，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肯陪你，这是可怜你。他不肯来，只是在电话里客气的说：「祝你生日快乐。」那你就更难堪了。当一个男人不爱你，他不会再觉得你的生日有什么特别。是的，曾经有一年，他花了很多心思给你一个难忘的生日，那份生日礼物，你还好好的保存着。这一切已经过去了。他说：「做人要向前看呀！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的男人。」这就是他的祝福。你能厚着脸皮说：「不，我只要你一个。」吗？男人的一生，忙着替不同的女人庆祝生日。这是恋人的义务。有的时候，你要珍惜。明年今日，坐在你身旁，跟你一起吹熄蛋糕上的洋烛的，也许不是他。情尽，义务也尽，没有任何必要再提醒他，今天是你的生日。留给情人的蓝雪花女孩子送了一盆植物给男人，要他好好地照顾它。万一他让它枯萎了，那就代表他已经不爱她。那盆植物叫蓝雪花。花开的时候，颜色是淡蓝色的。花很小，只有五片花瓣，叶很多。把花盆吊在阳台上，花叶会向外延伸生长，变成一大片的蓝。种花的难度若分为五级，种蓝雪花的难度就是第二级。它非常容易照顾，但要多看它一眼，多关心一下。蓝雪花要放在阳光下面，夏天早晚浇水各一次，若有一天忘了浇水，盆栽的重量会忽然变得很轻。冬天的话，就要减到四至五天浇水一次。夏天开花的时候，还要施肥。起初的时候，男人很用心的去照顾这盆小小的植物。若有一天没有阳光，他就担心得要死，害怕那盆花会枯萎。听到人家说植物多听音乐会生长得漂亮一点，他就让它听音乐。那个夏天，花开得很漂亮。到了冬天，他开始疏忽那盆花。心情好的时候，他为它浇水。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忘了。终于有一天，那盆蓝雪花枯干了，忧郁的吊在阳台上。女孩子知道，男人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爱她了。这一盆留给情人的蓝雪花，见证了一段爱情的生与灭。从风情万千到花叶凋零。总是如此的吧？在记忆里永存有些画，你第一眼看的时候，觉得还可以。放下之后，你在脑海里反覆再想起那幅画，愈想愈觉得不能接受。那幅画愈想愈丑。又有一些画，初看的时候，你觉得没什么特别。回去之后，你愈想愈觉得那幅画很漂亮，你巴不得立即拥有。当你跑到画廊，对不起，那幅画已经给人买了。画廊职员的表情好象在说：「谁叫你当天不识货？」并不是你不识货。喜欢一样东西，难道不需要用思念去强化的吗？第一眼看到一幅画的时候，你的确不觉得美。离别之后，它在你记忆里回荡，你才知道，它原来是那么美丽。当一幅画、一首诗、一阙歌和一个人，在记忆里永存，化作思念，便会变得比原本更好。那首诗，也许不是那么好，但你在某个时刻，某种心情之下读了，它在你的记忆里便会愈来愈好，愈来愈无法代替。那个人，你是因为觉得他不够好才离开他。可是，离别之后，经历了万水千山，你才发现，他有那么多的好处。也许，他并没有那么好。你爱着的，不是当天的他，而是回忆里的他。驴子和袋鼠W 说，两年前，他在外国工作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她三十六岁，比他大四年。一向自由惯了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任何女人有一段长远而稳定的关系。自从她进入他的生命之后，他开始认真地考虑和她维持一个长久的关系。然而，这两年来，他们常常吵架。她喜欢把他当成小孩子，她总爱批评他，她的脾气也不太好。他曾经向她提出分手，可是，看到她流泪，他便舍不得。他知道她很爱他，他们甚至说好了将来要到美国一起生活。只是，每一次跟她吵架之后，他都觉得心灰意冷。他真的可以跟这个人共度馀生吗？她三十六岁了，他不想浪费她的青春。他说：「也许她想要的是一头驴子，而我却是一只袋鼠。」想要驴子的人，找到了袋鼠，并不是问题，只要他懂得欣赏袋鼠就行了。可是，假如他要把袋鼠变成驴子，那么，袋鼠和他，都会很痛苦。两个性格不合的人，就象两块拼图，大家都有凹凹凸凸，但是大家凹凹凸凸的地方都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拼在一起。即使很相爱，早晚还是要分开。餐桌上的余韵吃法国菜，吃完甜品之后，服务生会送上一盘小小的巧克力，或者一小碟小巧的甜饼。有些餐厅更会把一块巧克力或甜饼放在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里，让客人带回家。客人吃完甜品之后，通常已经饱得不能动弹了，根本吃不下这些免费的心意。这些心意，所为何事？也许，就是一个余韵。小小的甜饼，是餐厅送给客人的礼物，愿你今夜留下美好的回忆，下次再见。离别之前，这是我们一点小小的祝福，祝你一路平安。肚子已经胀起来了，但是，请你还是吃一片我们为你做的甜饼吧。一顿佳肴，头盘是开始，主菜是高潮，甜品是压轴，最后的巧克力和甜饼，便是余韵。言有尽而意无穷。我们还会再见吗？这一顿饭，你是跟谁一起吃的？吃得开心吗？谈得畅快吗？今天晚上的菜好吗？酒好吗？你有尽情吗？不管怎样，今宵之后，一切只能成为回忆。巧克力和小甜饼是记忆的余韵，就象有余韵的文章比较动人，有余韵的爱情比较刻骨铭心一样。不是怎样，是必须一个女孩子来信问：「失恋之后，怎样再建立自信心？」失恋之后，不是「怎样」，而是「必须」建立自信心。他不爱你了，你唯有尽快爬起来。与其坐在那里思考「怎样」建立自信心，不如告诉自己，你「必须」有自信，知道了这是「必须」的，你就会想到方法去建立自信心。生活中，有些事情是「必须」的。你不是必须要爱一个人。你不是必须要受委屈。你不是必须要随俗。你不是必须要撒谎。然而，你是必须爱自己。你是必须相信自己，尤其是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有一些坚持，是必须的。你可以只穿某一种风格的衣服。你认为幸福是必须有某几个条件－－譬如一个家、一碗热汤、一堆食物、几本书。有些事情，你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你的幸福和快乐，是你必须坚持到底的。然后，你才去想，怎样可以幸福和快乐。有自信的人，是比较快乐的。这不是怎样的问题，而是必须的事情。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有没有想过你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为一个梦想而活着？为自己而活着？为一个你喜欢的人而活着？许多女人是为自己喜欢的人而活着。那不是说，没有他，你就会死；只是，没有他，她活着就没有任何有意义的目的。他有才华，但是还没有好的机遇，她在经济和感情上支持他。他的理想，就是她的理想。她是为他的梦想而活着。她本身很平凡，没有才华，她能做到的，就是无休止的付出。一旦他怀才得遇，她的生命就变得有姿采。他有才华，而且也有好的机遇。他是她最引以为荣的成就。他的成功，就是她的成功。她是为了一个这么出色的人而活着。她相信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万一他爱上了别人，她就失去活着的目标。曾几何时，我们为一个人而活着。他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没有他，就等于没有了自己。为一个人而活着，也许是幸福的。然而，一旦失去了他，是不是又要找另一个人，然后再为他活着？当你曾经很努力的为一个人活着，你会终于顿悟，能为自己而活，能为自己的梦想而活，比起单单为一个人而活着，踏实得多了。置之cheap 地而后生没有人想cheap ，有时候，我们却身不由己地cheap 。C 说，她上个月跟男朋友分手了。他有另一个女人，她不能忍受跟别人共同拥有一个男人。分手之后，她却舍不得他。她两次主动打电话给他，他的反应很冷淡。她觉得自己很cheap 。她打电话给一个已经不爱她和不再关心她的男人。她问：「我是不是真的很cheap ？」寂寞是cheap 的元凶。当你找不到另一个、当你孤单的时候，你唯有cheap 一次。cheap一次有什么关系呢？人家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是「置之cheap 地而后生」。明知道爱情已经消逝，还是不肯放手，还是希望他回心转意。我很想高傲一点和高尚一点，可是，我的心灵愿意，我的肉体却软弱了，我想念他。我真的觉得这样做有点heap ，最后，我还是拿起话筒打电话给他。只要他还爱我，我就不cheap 。他的声音是如此冷漠。当他不爱我，他竟比我高尚。那一刻，我如梦初醒。不cheap 不cheap 还是cheap ，我cheap 了一次，看到他已经彻底地变心，而我，终于可以死心了。我不会再找他，我要重新做一个高尚的女人。曾经cheap 过，才学会自爱。没有你，我也可以过日子当你一个人在家里很写意地看书、听音乐或者吃东西时，你会忽然发觉，其实你一个人也可以过日子，何必要为爱情烦恼？是的，一个人也可以过日子。只是，一个人过日子过得太久，你又会希望过一些两个人的日子。女孩子说，她跟拍拖三年的男朋友吵架，大家冷战了两个星期，她首先按捺不住打电话给他，问他：「你为什么不找我？」他很坦白的告诉她，这两个星期他过得很写意。他甚至觉得，没有她，他也可以生活。她很伤心。现在，他们仍然象吵架前一样，过着情侣的生活，但她很介意知道，没有她，他也可以一个人过日子。没有了谁，我们也可以过日子。问题是，这些日子是否过得幸福。即使你很爱一个人，你也需要喘息，也想找一、两天独个儿过日子。唯一的分别是，你爱这人的话，你不会坦白的告诉他，没有他，你也可以过日子。你会向他撒谎，告诉他，没有他，日子不知怎么过。对付这种爱说自己可以一个人过日子的男人，最好就是让他知道，你比他更可以一个人过日子。失恋的修女童年时，总是觉得修女是带着一段心碎往事遁向灰门修道院的。修女通常都极端地分成两大类。一类温柔善良，非常可亲；另一类威严而凶恶，令人肃然起敬。不论是哪一类，我们都相信，她们必定是受到一个男人的亏待或伤害，所以才会绝望地投向天主的怀抱。从前看电影或电视剧，那些漂亮而纤弱的内主角，在经历了一段痛苦的恋爱，或者在爱人撒手尘世之后，往往会选择走进灰门修道院，从此以后远离凡俗。终其馀生，在圣母像下，悼念那段湮远的苦恋。那个时候，我也想过要做修女。当然，我不要做尼姑。修女那一身黑、白、灰的制服，毕竟比较浪漫和优雅。这些年来，已经很少听到女孩子失恋后想做修女。电视剧和电影的女主角，也不会再遁进灰门修道院。编剧不会这样写，观众也不喜欢看。他们会说：「太老套，太造作了！」的确是的。因为一次失恋而看破红尘，已经不合时宜了。无论是投向天主，还是殉情、自杀、进疯人院，都不合时宜。有谁还会那么脆弱而天真？失恋之后，最合时宜的事，是赶快去找另一个。你在尘世失去的东西，要在尘世里找回。不如暂停一下读书时参加过球队的人都知道，在比赛中，「暂停」是很重要的。在适当时候运用暂停，足以影响胜负。这是我们以前知道的，却常常忘记。你多久没有用过「暂停」？在跟人谈判的时候、在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适当地运用「暂停」，是买卖赢输的关键。「暂停」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色的演说家在演说时往往在某些地方停顿一下，听众因此被他牵引着情绪。在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又毫无进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暂停一下呢？叫「暂停」的一方，不一定会输的。在人生和爱情路上，你是不是很害怕「暂停」？暂停一下，不一定是坏事。你们近来天天见面，开始有些厌倦了，那为什么不暂停一下？你们近来的关系很紧张，大家都觉得很累，那为什么不暂停一下？你们最近常常吵架，大家都有意思分手，但你舍不得。那么，不如暂停一下。不必害怕「暂停」，「暂停」只是让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暂停，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不回去原来的生活有时候，我们会厌倦自己的生活。如果有一个很大的改变就好了。也许，我会遇到一个人，他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看到一个新的未来。也许，我会遇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把我现在的生活完全变成另一种生活，波澜壮阔。总之，就要脱离现在的生活。那么，生活也许会变得多姿多采，不会再沉闷。人生和写作一样，最乏味就是已经知道自己接着要写些什么。然而，当生活真的发生改变，我们却不一定有勇气不回去原来的生活。《麦迪逊之桥》的女主角，在四天的激情之后，还是决定留在原来的生活里，直到老死。以往的生活，虽然没有美丽的涟漪，却是最安全的。而新的生活，初期也许有涟漪，到了后来，也许就象现在的生活一样，平静无波。那么，又何必要冒险呢？我们都害怕输。输了怎么办？现在是没输也没赢，不回去原来的生活，却有一半的机会输。要告别一段生活，并非想象的那么容易。无论你多么不满意身边的人，一旦要离开他，你却不一定舍得。他不离开你的原因，也许和你一样－－他没勇气接受新的生活。我们接受新生活，有时候出于无奈。是原来的生活不要你，不是你不要它。革命的勇气，不是人人都有。于是，沉闷的生活也变成一种保障。六个明天以后曾经有没有一段爱情，让你在听到「明天」或「明年」这些字眼的时候，心里觉得很难过？他微笑说：「今年不送圣诞礼物给你了，明年圣诞才送吧，我会给你一个惊喜。」不知为什么，你听到「明年圣诞」这四个字，忽然有点心酸。明年圣诞，你们还会在一起吗？他说：「我好想和你去欧洲旅行，明年七月的时候去好吗？」你微笑点头，可是，你们有明年吗？知道他想和你去旅行，你已经满足了；去不去，也不重要。他说：「我明天找你吃饭好吗？」明天，你要跟另一个男人吃饭，商量结婚的事。他说：「下星期我们去看电影。」下星期，就是六个明天。六个明天以后的事，谁敢说不会变？明天是天涯。当他不是你生命里的唯一，明天或明年，都变成了天涯。当他不是你生命里的唯一，别问什么是永恒。永恒太短暂。但愿我昨夜没有错过听到这样一个故事：男人早上一觉醒来，发觉睡在他身边的太太全身冰冷，原来她已经死了。她有心脏病，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早，她才三十二岁，女儿不过几个月大。午夜时分，她应该曾经痛苦挣扎吧？对她来说，那一刻无比漫长。对熟睡的丈夫来说，那一刻太短，短暂得无声无息，他听不到她痛苦的呻吟。当他醒来，他们的故事也就完了。我好想知道，昨夜临睡之前，他们说过些什么？是关于明天的吗？临睡之前，我们总是提到明天要做些什么事情，而身旁的人也许困倦地说：「明天再说吧。」谁知道一宵之后，明天已经变得不可能。临睡之前，我们提到将来，身边的人也许会摇着头说：「还是先想明天的事吧。」只是，日出之后，明天原来是很遥远的。临睡之前，我们问身边的人：「你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吗？」他苦恼地滑进被窝里说：「今天已经累死了。」明天醒来，他发现我在他身边永远沉睡。昨天原来是最后一天。每天一觉醒来，你有没有惊觉自己错过了些什么？但愿我昨夜没有错过你的温柔，也没有错过我们一起憧憬的明天。思念会不会是一种习惯？几天前的晚上，我开车经过我以前念书的那所中学。学校的运动场外面挂满七彩的圣诞灯泡，礼堂里灯火通明。我把车停在学校外面，静静听着从礼堂里传来的悠扬的圣诗。学校每逢圣诞节都有很多庆祝活动，这天应该是圣诞崇拜吧？那时我们是这样庆祝圣诞的：圣诞假期前的一天，是圣诞联欢会。这天不用上课，每班自行布置课室。黄昏时候，全校学生在礼堂集合，有歌舞和话剧表演，有圣诞老人派礼物。平安夜之前几天，就是圣诞崇拜。因为是在晚上才回去学校，所有觉得很特别。平安夜和圣诞节，我们会到其中一个同学家里开派对。 年少时候，从来不用担心这个平安夜要一个人过。有了爱情之后，平安夜变得浪漫了，可是，也会担心今年的平安夜没有人陪。爱情是不归路，曾经有过，一旦失去了，总觉得不习惯。一个女孩子在信里问我：「思念会不会是一种习惯？」我们都曾经以为，我爱他，我才会思念他。也许，女孩说得对，思念不过是一种习惯。我习惯了思念他，他走了，我还是没法不思念他。一天，我终于不再思念他，因为他离开太久了，我的习惯已经不再是习惯。思念只是习惯，那么，就习惯一下不去思念任何人吧。残忍的希望女人对旧情人最大的希望，是希望他永远无法忘记她。即使他和其他女人厮守终生，这一辈子，最好仍然想念着她。被旧情人一辈子怀念着，几乎是每个女人的宏愿。而男人对旧情人，通常有两种希望－－希望她幸福或希望她受苦。意大利一本杂志以七百九十六名年龄介乎二十三岁至四十五岁的男女作为调查的对象，发现离了婚的意大利男女分别有不同愿望。百分之二十三的女人希望前夫不能忘怀自己，其他愿望依次是：前夫再婚后仍然想念她、希望他入修道院、希望他极度痛苦、希望他死掉。男人方面，百分之二十六希望前妻受苦，其他愿望依次：希望她情绪低落、希望她秃头、希望她死去。分手后，男人的第一志愿和女人的第一志愿相去甚远。女人希望前夫进修道院，大概是想他这一辈子被迫严守清规戒律，没得再风流。男人希望女人秃头，大抵是共同生活时，他已受够了她每天花两个小时打理她那一把头发。最好她秃了头，没人爱她。当女人已经忘记旧情人，她仍然希望旧情人永远无法忘记她，永远受尽思念的折磨。天底下，大概只有女人才会那么残忍。回家团聚的狗有些走失了的，或者被遗弃的狗，是会长途跋涉回到主人身边的。它们是怎样走过千山万水回家，也许是一个永远不解的谜。小时候，家里有一头母狗。后来，我们没时间理它，妈妈唯有把它送给一位阿姨。过了几天，那头母狗竟然自己跑回来。我们感动得不得了，但是没人知道它是怎样回来的。那位阿姨住得很远，坐车也要四十分钟。我们把母狗送去的时候，是坐计程车去的。那就是说，它根本没机会在沿途留下自己的气味来作为回家的线索。它是怎样回家的？难道是凭第六灵感？说起狗自己走回家的故事，一位朋友很惭愧。他没有把狗送给别人，而是故意把它带到一个很远的、它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然后悄悄的把它留在街上。过了一星期，当他推开门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他看到他的狗，气喘咻咻，失魂落魄的坐在门外，眼里好象还有泪光。狗看到他，兴奋地摇着尾巴，不停用舌头舔他的脚，似乎是在跟他说：「爸爸，我回来了！」那一刻，他很内疚。狗也许不知道它是被主人遗弃的。它以为，它只是和主人失散了。它千辛万苦回家与主人团聚，而它的主人，正盘算着下一次要把它送去一个更远的地方。想念你，不找你有时候，你很想念一个人，但你不会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给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不打比较好。你很想念爸爸和妈妈，所以打电话给他们，跟他们聊天。可是，每一次，你们都会吵架收场。下一次，当你拿起话筒，很想打电话给他们的时候，你会犹豫一下，然后放下话筒。你打电话给一个很久没见面的朋友，以前，你们什么也可以谈；现在，只会谈一些无关重要的事，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从此以后，当你想念他，你不会打电话给他。你想打电话给旧情人，可是，他身边也许有另一个人了，你跟他说些什么好呢？这么久没联络了，还是不要再联络比较好。分手的时候，大家做得很漂亮，这是很难得的，何必因为一时的思念而破坏当天的回忆？想念一个人，不一定要听到他的声音。听到了他的声音，也许就是另一回事。想象中的一切，往往比现实稍微美好一点。想念中的那个人，也比现实稍微温暖一点。思念好象是很遥远的一回事，有时却偏偏比现实亲近一点。思念很近，电话线的那一头，却好象很远，还是不打电话比较好。呼出一朵烟云天气这么冷，在户外，只要张开口想说话，就会呼出一朵烟云。你看，好冷啊！两个人说话，就有两朵白色的烟云飘浮在你和我之间。要是不停的说话，就不停的呼出烟云。为什么我们有那么多话要说？是你告诉我今天发生的事，还是我告诉你今天发生的事？是的，我们每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是我们吵架了，还是你不停的在解释？我们吵架的时候，那一朵朵烟云却依然是沉默的。你的解释，我不要听。我重复的说：「我不要听。」这四个字，每次呼出四朵烟云，然后是四朵烟云的倍数。我的牙齿在打颤了，我不要听。然后，你沉默了，烟云也消散了。你忽然呼出一朵小小的烟云，是想说话吧？却又收了回去。那朵烟云很小很小。这回轮到我呼出一朵小小的烟云，然后又闭上嘴，欲语还休。烟云泄露了我想说话这个秘密，我只好假装在叹气。天气这么冷，连叹气也是一朵烟云，我不敢哭，怕哭出许多朵烟云。你等待我呼出一朵烟云，随便说些什么。天气这么冷，我们不要吵架了。我们接吻可以吗？我把一朵烟云直接送到你的嘴巴里好了。不要忘记想念我你要离开我，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在那里，你可以发挥所长。我舍不得你要走，可是，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有我的梦想。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跟着你走，我只能做你身边的女人。虽然我也喜欢这样，但你知道，我不甘心就这样做一个依靠男人的女人。我最安慰的，是你明白我。最内疚的，也是你明白我。你让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两地相隔，是一场赌博，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变心，而我又会不会变心。追求梦想，总要有所牺牲吧？有一天，我们会重聚。离开之后，我想你不要忘记一件事：不要忘记想念我。想念我的时候，不要忘记我也想念你。我想念你的时候，我想你不要忘记我的梦想。因为这个梦想，我们才会暂时分开。我是为一个梦想而跟你分开生活，不是为另外一个男人。我想你不要忘记我的笑容。我想你不要忘记我的眼泪。我想你不要忘记，你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我想你不要忘记，即使你忘记我，我也不肯忘记你。谁是最后一个？富商的四太太在大宅里接受访问。提到她的丈夫，她悠然地说：「他说我会是最后一个。」豪门少奶谈到她丈夫的情妇时，肯定的说：「她不会是最后一个。」女人都想成为男人最后的一个女人。只有成为最后一个，她才可以永远拥有他。她更可以傲然地说：「我是他最后一个，他最爱是我。」做男人的第一个女人，一点意思也没有。男人的第一次，也许很笨拙，又不懂得爱。那个时候，他也许还很穷。做他的第一个女人，要和他一起捱穷。当他没那么穷了，他的身边，却换上另一个女人。第一个女人，通常都是捱穷、捱苦，付出最多，收获又最少的。男人都希望成为女人的第一个男人，我们才不希罕成为男人的第一个女人。除非这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人对情敌最冷酷的嘲笑，就是提醒她：「你以为你会是最后一个吗？」你赢了我，但很快便会有一个比你更年轻貌美的女人打败你。元配的仇，通常是由第四者来为她报的。谁是最后一个？谁能微笑到最后？不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你也不会知道。在三十岁前把他换掉有些女人会一直拖着一个她不怎么满意的男人。他不是不好，却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好。她有点嫌弃他，有点觉得他配不起自己。可惜，这些年来，除了他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好一点的男人出现。她唯有暂时委屈一下自己。这个男人对她还是挺不错的。他个性善良，对她千依百顺。她是曾经深深地爱过他的。那个时候，她甚至想过要嫁给他。他虽然有缺点，但是她并不介意。然而，这些年来，她进步了很多。她在工作上有一点成绩，她的薪水比以前多了，她比以前更会打扮，她的眼界也广阔了很多。她对人生的要求，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梦想和以前也有一点分别了。她变得有野心。可惜，她身边的男人却没有多大的进步。她想要的人，不再是他。以前，是她爱他多一点。现在，是他爱她多一点。她想要的东西，他不能给她。他变成了她的负累。每一次想到这个男人将是和她终老的人，她就觉得很不甘心。她应该得到更好的。在三十岁之前，她要把他换掉。过了三十岁，只怕没那么容易把他换掉。牛口水新加坡有个地方叫牛车水，世上有一种人，叫牛口水。牛的口水黏性特别强，很难断开。牛吃干草时，一天要分泌将近两百公升的口水，而人类口水的分泌量，一天只是大约一公斤。惹上一个「牛口水」情人，那就很可怜了。他黏性特强，一经接触，就很难把他甩掉。他要知道你每天的行踪，他要认识你的同事、朋友和家人。你去到哪里，他也跟到哪里。他没有自己的嗜好。你去打网球，他也跟着去，但他只懂坐在场边观看。他不需要个人空间。当你提出你需要一点个人空间时，他会很惊讶。他没有朋友，你跟旧同学见面，无论清一色是男生或清一色是女生，他也跟着来。搬到你家里住，那是早晚的事。对「牛口水」来说，恋爱就是两个人牢牢的黏在一起。这是天经地义的。更要命的是，他可以不要你，但你不可以不要他。你费尽唇舌，流干了口水，也无法令他放开你。因为，他是「牛口水」只有他可以不要你有些人是这样的：他可以不要你，但你不可以不要他。当你要离开他，他会苦苦哀求你留下，他会答应你很多事情，他会尽方法感动你。当你被他感动了，真的不走，那时候，你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他会忽然变成另一个人，他不但不会比以前更爱你，反而会对你很差劲。你以为他很爱你吗？不是的。当你决定不走了，他便会逼你走。由你想要离开的那一天开始，他已经部署怎样向你报复。最残忍的报复，便是先哄你留下来，然后再把你赶走。当你以为给大家一个机会重新开始，他会忽然冷冷的跟你说：「我发觉，我原来已经不爱你了。」在他的字典里，诸如「抛弃」、「厌倦」、「分手」这些字眼，是只有他才可以用的。他要首先抛弃你、厌倦你，首先向你提出分手。对付这种人，就是绝对不要心软。当你决定要离开时，纵使他声泪俱下，用一把刀插大腿，你也绝对不要改变主意。说不就是不。万一你事后才知道他是这种人，也不必跟他一般见识。他以为是他抛弃你。事实上，是你终于可以摆脱他。如果能够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谁抛弃谁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