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果疑惑地抖抖睫毛,眼前展開的一片景色差點讓她尖叫了起來!此時,他們兩人正坐在廣場旁邊大樹的樹枝上,居高臨下地正對著MJ演唱會的舞台!轟鳴的巨大音響,搖轉的舞檯燈效,縱情演唱的歌手,揮灑熱汗的樂隊成員……還有圍觀的黑壓壓的人海,每個人頭頂都舞動著白花花的手臂,彷彿海面上喧嘩的浪花……太壯觀了!連春果身邊的無數片綠葉也被微風拂動,興奮地發出沙沙聲,就像是在鼓掌一般!春果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就像中秋的明月一般閃閃發亮!「哇——太棒了!!這裡果然是特等席!!」「還不錯吧!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蒼空凜有些得意地笑著沖春果眨眨眼睛,伸出一隻手臂搭在了春果身後的一根樹枝上!春果愣了愣稍稍側頭往後看去,發覺蒼空凜的手臂搭在樹上,和那根樹枝正好連了起來,變成了「樹沙發」的靠背,將她安全地保護了起來,然而這樣一來,春果就像是坐在蒼空凜的懷裡一般,讓她的心像舞台上瘋狂的鼓點一般,在胸口裡拚命地亂跳起來!「對了,蒼空凜,我一直忘了跟你說,謝謝你送我的梔子花……」「梔子花?呵呵,你就那麼喜歡逛夜市的時候我送你的那束花嗎?到現在還唸唸不忘!」咯噔。蒼空凜的話就像一把剪刀,突然剪斷了春果心裡那根興奮的弦,讓她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心在蒼空凜剛才說的那句話裡震盪著。花……不是蒼空凜送的嗎?可是除了他還會有誰呢?蒼空凜似乎察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有些抑鬱地轉動了一下眼珠。他轉過頭,看見春果震驚地睜大眼睛直視著前方半天不發一言,有些擔心地詢問。「櫻桃妹妹,你還好嗎?」「啊……嗯。」春果愣了愣回過神點了點頭,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只是……在想螢火森林的事情,好像已經沒有看演唱會的心情了……」「是這樣嗎?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不過時間也差不多了呢,你跟我來!」蒼空凜看了看天色,沖春果眨了眨眼,率先從樹枝上跳了下去,轉身向春果伸出了雙臂。春果愣愣地看了一眼樹下蒼空凜那依然美麗的笑容,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覺得那個笑容讓她感到陌生!她故意側過身跳到蒼空凜的身邊,避開了蒼空凜的雙臂,目光彷彿在逃避什麼一般,剛一碰觸到蒼空凜的驚訝的視線便匆匆瞥向了一邊,激烈地搖晃著。蒼空凜輕輕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解釋和說明什麼,只是一把拉住了春果的手便往廣場外走去。春果稍稍走在蒼空凜的身後,望著他那結實而又線條優美的後背,一個大大的疑團就像被吹大的氣球在春果的心裡膨脹。她鼓起勇氣張開嘴,可是卻又慢慢閉上。我現在應該問他嗎?已經盤踞在心裡許久的問題……可是究竟是為什麼,我很想知道真實的答案,卻又害怕知道真實的答案……真真假假……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分不清楚了……一輪新月透過被風輕輕撥開的雲層,悄悄地在螢火中學裡投下一片淡淡的蒼白的光影。夜風吹過的山頂上密密層層的樹葉,發出神秘的悉索聲,驚動了停在樹梢上的鳥雀。在學校操場邊的圍牆上,一個個黑糊糊的腦袋像一朵朵巨大的蘑菇,從左至右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嘀嘀咕咕地小聲交談著。「兄弟們!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事情辦成!不准給老大丟臉!」「那時當然!只要我們四小天鵝一出馬,沒有什麼辦不成的事情!」「可是你們聽說沒有,那個舊體育場裡常常鬧鬼耶!據說是曾有一個學生在裡面自殺,鬼魂常常在舊體育館裡遊蕩呢!」「還鬼魂呢,我看你根本是恐怖片看多了吧!」咚咚咚!最後一個聲音剛落,一個沙包大的拳頭像遊樂園打地鼠般地從三個腦袋上輪番捶過,緊接著是一聲撕破夜晚靜默的怒吼。「你們這四個窩囊廢!本偶像是找你們來聊天的嗎?!」「是啊是啊!你們這群沒用的傢伙!老大是找我們來聊天的嗎?!對了老大,我們什麼時候開始野營啊?我已經照你的吩咐買了一大包零食了!」最後一個聲音連連點頭附和。憤怒——憤怒——此時在圍牆之後,春果的臉色已經比煤炭還要黑了!她纖細的手掌死死握成拳頭,捏得越來越緊,也升得越來越高!「蒼空凜,你把我拉到這裡來,就是來看這幾個笨蛋講相聲的嗎?」「阿哈哈哈哈!當然不是這樣的!」蒼空凜一頭冷汗地繞著頭笑,「過兩天,新體育館就要開始動工建設了,我聽說操場旁邊的那間荒廢的老體育室已經被改裝,成了修建新體育場的臨時指揮室,好像設計圖紙都已經鋪好在裡面了。我請蔡可夫他們過來,是想大家一起去破壞那張設計圖紙。這樣的話,至少在一段時間之內,新體育場不能動工建設,然後我們再利用這段時間想辦法怎麼阻止事態的發展。不過……」說道這裡,蒼空凜轉過頭,看向仍掛在圍牆上的蔡可夫和四小天鵝,尷尬地笑了起來。「他們好像有些興奮過頭了,不是嗎?」「快看那邊!」正當春果氣鼓鼓地想要發表意見,圍牆上的蔡可夫突然指著舊體育室的方向發出一聲低壓的驚呼!春果和蒼空凜愣了愣,趕緊走到圍牆邊的門邊,朝舊體育是望過去,發現被黯淡的月光映成一片慘白的水泥路上,一個巨大的黑影正慢慢朝著舊體育室的方向移動著!那個影子看起來有些奇怪!不像是人,它正貼著地面不疾不徐蜿蜒前行,不時發出奇怪的「嘶嘶」聲響!「媽呀!是大蟒蛇!」「東高」當場就嚇得想要尖叫,幸虧蔡可夫及時伸手來摀住他的嘴。「閉嘴!想給本偶像丟臉嗎?」「不可能是大蟒蛇,」蒼空凜望著那個身影輕輕搖了搖頭,「依照學校周圍的環境,這麼大的蟒蛇根本無法生存。」「那會是什、什、什麼東西?難、難道是……那個學生的鬼魂!貞子都是這樣走路的!」「老、老大!我、我們還要去體育室嗎?」「四小天鵝」嚇得全都跳下圍牆,躲到蔡可夫的身後。「春果寶貝,你、你的意見呢?」蔡可夫戰戰兢兢地轉過頭來,但卻地望著旁邊的春果。「既然來了,當然不能空著手回去。」春果深吸一口氣,目光中流轉著堅定的光芒,「阻礙我們保護螢火森林的人已經夠多了,多個怪物也沒什麼好怕的!」「可……可是……」蔡可夫還想爭取其他的可能,蒼空凜卻已經伸出手放在春果面前,目光中閃爍著讚許的笑意。「既然你已經這樣決定,我一定會保護你。小心一點,我走前面。」春果用力拍下蒼空凜的手掌,像在賭氣一般鼓起勇氣向體育室的方向走去。蒼空凜笑了笑,小跑幾步跟上了春果。蔡可夫和四小天鵝面面相覷,突然他勉強定了定神卯足勁大喊!「該死!本偶像怎麼可以輸給那個可惡的小白臉?!四、四小天鵝!我們的武、武器呢?!」「早就準備好了老大!」「操傢伙!跟上去!!」話音落下,四小天鵝和蔡可夫一人拿著一隻羽毛球拍,互相交換了一個慷慨就義的眼神,在春果和蒼空凜的身後跟了過去。而這時,在距離圍牆不遠的一棵高大而茂盛的梧桐樹後,一個身影站在那裡,默默地注視著往舊體育室走去的幾個人的背影,臉上露出一個冷冷的笑意。月亮重新鑽回了厚厚的雲層,周圍的光線變得陰森和昏暗。手電筒光柱在空氣中掃來掃去,卻只能在地上映出小小的橙黃色光圈,「破壞設計圖七人小組」埋身在濃濃的黑暗中,慢慢地前進。咔、咔、咔、咔。終於走到了舊體育室門口,蒼空凜轉頭向身後的六人使了個眼色,示意眾人退後,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把不知怎麼弄到手的鑰匙插進了鎖孔,一點點地轉動著,差點就要衝出喉嚨口。「嗒!」隨著一聲清脆,鎖舌終於完全彈開。蒼空凜順手輕輕一推,體育室大門便「吱嘎」一聲開啟了一條小縫,昏暗的手電筒光線順著這條小縫投進室內,映出一條狹窄的光明來。呼——哧——呼——哧——呼嚕嚕嚕嚕——正當蒼空凜手指抵住體育室的門,準備推門往裡走,黑暗的空氣裡突然傳來了奇怪的呼吸聲,不停噴氣的間隙裡,還夾雜著大型貓科動物慣常發出的喉音。吧嗒……吧嗒……吧嗒……並不響亮卻格外沉悶的足音在體育室裡迴蕩著,聽起來像是巨大的肉墊腳掌踩在地面的聲音。但最讓人毛骨悚然的,還是……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吭哧!乾燥的啃齧聲不時響起,的確實在啃噬著什麼東西!「我、我我說——我們真的還要進去嗎?!」「老大,我們究竟是來拯救螢火森林,還是來玩試膽遊戲啊?裡面的聲音真的很可怕耶!」四小天鵝在蔡可夫的身後哆嗦地嚷嚷。蔡可夫轉頭瞪了他們一眼,打腫臉充胖子地挺起胸膛!「閉嘴!連、連春果寶貝都沒有說害怕,你、你們幾個大男生怕什麼!」「老大,你不怕嗎?」「我、我當然不怕!!」「那你的腳怎麼抖得這麼厲害啊?」「你們幾個,想造反了是不是啊?!」「噓——」蔡可夫和四小天鵝越吵越大聲,春果轉過頭氣鼓鼓地瞪著他們伸出一隻手指打了個噤聲,「別吵,害怕的話你們就先回去!」「櫻桃妹妹,你跟在我身後,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你就先自己跑出來,我會去想辦法把設計圖紙拿出來。」春果點了點頭答應,蒼空凜舉高隨身帶來的手電筒,照向體育室內,然後慢慢地朝裡走了過去。春果小心翼翼地跟在蒼空凜的身後,走進體育室裡環視了一圈。狹窄的體育室只一眼就可以看到頭,可是連隻老鼠影子都瞅不見。「那個奇怪的聲音還在響耶……」春果身後,四小天鵝戰戰兢兢地輕聲說著。春果和蒼空凜交換了一個驚異的眼神——正像四小天鵝說的那樣,那個怪聲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響了,彷彿就近在身旁,可是……它到底在哪裡呢?難道是「幽靈」?!這是,春果手裡的手電筒光束從臨時搭建的工作台上一晃而過,就在這瞬間的狹小空間裡,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從工作台後站了起來,黑乎乎的臉龐慢慢轉向窗外的眾人,無數個幽綠的光點「騰」地亮起,看上去就是一隻隻冒著綠光的眼睛!「唏——」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退後了兩步。「百眼怪啊!!!!!!!!!!!!」蔡可夫和四小天鵝再也受不了地尖叫起來,五個大男生緊緊抱在一起,上下牙齒得如風中秋葉!「嗚——」春果一時被驚得渾身像被冰塊凍住一般,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蒼空凜伸出一隻手護住春果,另一隻手舉起手電筒朝「黑影」一照!橙黃的燈光瞬間就劃破了黑暗的空間,讓所有人一下子看清了在工作台後面那個「黑影」的真面目!「是貓!」「東高」率先叫了起來。「好多的貓!」「南胖」的聲音一下子顫抖得七零八落。「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貓?!」蔡可夫的神經似乎稍稍放鬆了些,推開四小天鵝,便開始狂亂地揮舞起手中的羽毛球拍,衝著眾多的貓影狂喊,「來啊!有種就過來呀!居然裝神弄鬼地想嚇唬你可夫哥哥我!吃了雄心豹子膽啦?!」嗖——然而蔡可夫的話音未落,站在巨影頂端的貓就像響應他的號招般跳了下來,直撲向他的臉!隨後,那個巨大黑影也在瞬間土崩瓦解!數不清的貓「喵喵」叫著,從工作台,還有存放著許多文件和圖紙的書櫥裡衝了下來,撲向幾人。一時間,這間臨時搭建的指揮室裡,被到處亂竄的貓弄得紙張和文件漫天飛!而最先被攻擊的蔡可夫儼然已經成為了貓群的「主要攻擊對象」,無數的貓爪在他的小腿處抓撓著,更有幾隻身手矯健的貓踩在同伴的頭躥到他身上亂抓。「哇!哇!!為什麼這些傢伙老是跟我過不去!!」蒼空凜揮動著羽毛拍四處拍打,可貓群不散反聚,越來越多的貓被他激怒,無數貓爪在蔡可夫身上抓出深一道淺一道的抓痕來。蒼空凜很快在慌亂中發現了癥結所在:「它們是在搶你背包裡的食物!」果不其然,在剛才的混亂中,蔡可夫背上的背包已經敞開了一條縫隙,一串紅腸從裡面掉了出來,在空氣中晃蕩著。那貓群都兩眼泛光地盯著這一背包的食物,反覆躍起用貓爪去抓,把蔡可夫抓得嗷嗷直叫。「哇!你們是貓,又不是老鼠!搶我吃的東西幹嘛!!」蔡可夫慌忙把背包從背上解下來,沒頭沒腦地往遠處一扔。嘩啦!背包在空中徹底散開,餅乾、巧克力、果脯、肉鬆、紅腸……各種零食在空氣中慢鏡頭地飛舞著,如天女散花,然後——披頭蓋臉地落了春果一身!「蔡、可、夫——」場面靜默了兩秒鐘,春果睜大眼睛,格格咬牙地看著自己腳下的一堆零食,狠狠地瞪向了在遠處慌忙擺手的蔡可夫。「對不起,春果寶貝!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這是的道歉,已經晚了……「喵——!!!!!」幾乎是同時,貓群被這一大堆暴露在外的食物吸引,又潮水般地從蔡可夫那邊撲向了春果。叮叮!每一雙眼睛都血紅閃亮!噌噌!每一雙貓爪都銳利反光!喵喵!每一張貓嘴都露出尖牙!眼看為首的貓已經臨空騰躍起來,一雙鋒利的貓爪就要劈向春果的臉頰,春果嚇得雙腿堅硬地站在原地傻住了。「小心!」快得來不及搞清是怎麼回事,旁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緊緊抱住了春果,用自己寬闊的背擋住了貓群的攻擊。春果只覺得一團陽光般的溫暖包裹住自己,一瞬間自己一秒鐘前明明還害怕得幾乎快要停止跳動的心,突然變得平靜下來,彷彿這裡就是最安全的港灣!「蒼空凜……」她張開嘴,不假思索地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道劃破空氣的聲音。哧啦!春果一怔,伸手去試探,手指從襯衫碎片間蹭過,沾起了一點點暗色的濕黏。空氣中飄散起一縷鐵鏽味般的氣息……是血!「先不要動!」蒼空凜顧不上身上自己的傷痛,把春果身上的食物一股腦地抓起來,衝到室門口,用力扔了出去!轟!貓群迅速一湧而上,圍著那些食物爭奪了一陣子,然後叼著食物紛紛跑開了!一時間,體育室裡的幾個人就像是被紮了個洞的氣球一般松下氣來。「春果寶貝,圖紙剛才就被這些貓跳來跳去的時候撕壞了,我們也趕快離開這裡吧!」蔡可夫終於說出了已經忍了很久的話,得到了四小天鵝的嚴重贊同!春果望向蒼空凜尋求他的意見。蒼空凜點了點頭,可是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凝重起來。「雖然貓群散了,不過有新的不速之客來了呢。」「什麼意思?」刷——春果的話音剛落,突然間,一道刺眼的橙色光線突然從門外射了進來,照在幾個人的身上!「該死!那個混蛋居然用手電筒照本老大!不想活了嗎?!」蔡可夫用手擋住眼睛,對著門外氣急敗壞地大叫,而接下來在門外響起的聲音,讓體育室裡的所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又是你們幾個……三更半夜地跑來這裡,究竟是要做什麼?!」春果一怔,揉了揉被光線刺痛的眼睛定睛往外看去,發現教導主任此時正在以為老小工的陪同下,怒不可遏地站那裡瞪視著他們!「該死……教導主任怎麼會來了?」春果在心裡抓狂著,轉頭和蒼空凜交換了一個大事不妙的眼神。「蔡可夫!你剛才說我是什麼?!」教導主任將手電筒的光束對準蔡可夫,勃然大怒地問道。「咦?我……我剛才說……哪位英雄豪傑居然這麼晚還來體育室冒險!哈哈哈哈!」蔡可夫眼睛滴溜溜一轉,大笑著對教導主任打哈哈。「哼,你們這幾個作亂分子,最近沒少給學校添亂,本來新體育場的修建計劃可以順利進行,都是因為你們幾個,讓計劃莫名其妙地耽誤了一段時間!」教導主任怒沖沖地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舉起手電筒在體育室裡環視起來,「這裡是修建新體育場的臨時控制室,你們幾個這麼晚跑來這裡究竟……什麼?!那是什麼?!!」突然間,教導主人的手電筒落在一張被撕扯得稀巴爛的半透明的硫酸紙上,臉色慘白地快步衝進了體育室裡,將一片殘破的紙撿起來,手像觸電了一般在拚命地顫抖!「設計圖紙……設計圖紙居然被你們弄成了這樣!!看來你們幾個——不受點處罰是不會學乖的!!」「哎喲,我的天啊,這裡怎麼被弄得這麼亂啊?」老校工也走進了體育室,環顧四周後火上燒油地嚷嚷。「春果同學!!」教導主任此時已經憤怒得話都快說不清楚了,暴怒的聲音讓春果不由地打了個冷戰,「我已經三番兩次地警告過你,不要來干涉學校的政務!可是你還是勸不聽,現在居然闖下了這樣的大禍!還有蒼空凜同學,不要以為你的成績好,就恃寵而驕!至於你們——」教導主任渾身顫抖地望著蔡可夫和四小天鵝,「平時學習就不努力,只會耍耍蠻力打幾個球!每次闖禍一定有你們幾個的份!不管怎麼樣,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饒恕你們的!你們——」「等等,」正當教導主任要對「拯救螢火森林七人小分隊」做出最後的裁判,蒼空凜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了眾人的面前,「主任,這一次的事情是我慫恿大家和我一起做的。因為大家都說舊體育室裡有幽靈,所以我就提出大家一起來這裡試膽。剛才因為聽見了奇怪的聲音,我一下子害怕所以不小心弄壞了設計圖紙,和其他的人沒有一點關係。」「喂,小白臉……」聽見蒼空凜的話,蔡可夫和四小天鵝的嚴重都閃動著感激的光。「教導主任!事情不是這樣的,其實圖紙是貓——」「就是我做的。」不等春果把話說完,蒼空凜轉過頭沖春果遞來一個警示的眼神,然後轉頭誠懇地望向教導主任,「所以,如果您決定處罰,就請您對其他人從寬處理吧。」「蒼空凜同學啊……」教導主任揉著痠痛的太陽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一直認為你是一位讓老師和同學們為之驕傲的學生,為什麼你偏偏要做這樣的事情呢?如果只是來玩試膽遊戲,或許我還可以網開一面,可是你破壞的是新體育場的設計圖紙,這會再一次耽誤新體育場的修建工期,這其中給學校造成的損失你以為你負擔得了嗎?關於這件事情我會如實跟校長匯報,最後由學校來定奪你的懲罰。在此之前,你先不用來學校了,在家裡閉目思過吧!」說完,教導主任轉過身氣鼓鼓地離開了,老校工見事情已經結束,也跟在教導主任的身後匆匆地離去。體育室裡此刻就像是風暴過後的村鎮一般,充溢著死一般的的靜謐。所有人都沉默地望著地面,情緒仍沉浸在剛才貓群帶來的驚恐,和教導主任的突然出現的慌亂之中。「蒼空凜……」過了好一會,春果發出了一個微微顫抖的聲音,「大笨蛋……為什麼要一個人把所有罪責都承擔下來?」「是啊,小白臉……啊,不,蒼空凜同學。雖然你這樣做很仗義,不過我們還是會覺得內心有愧的。」蔡可夫嘟嚷著說著,聲音裡對蒼空凜的硝煙味此時已經消失了一大半,更多是內疚和感激。「呵呵,用不著內疚,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啊!」蒼空凜有些沉重地揚了一下嘴角後,臉上露出一個不以為意的燦爛的笑,「你們想想,我們七個人中間我的成績最好,所以就算我犯了錯誤,老師們一定會考慮從輕處罰!如果換做是你們……哼哼……」「蒼空凜!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聽見蒼空凜那個輕鬆的笑聲,春果反而更加生氣了,她眼眶通紅地瞪著蒼空凜,眼淚在眼底激烈地湧動,「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設計圖紙不是你弄壞的,其實是貓群?」「櫻桃妹妹,難道你忘記『心願果』的事情了嗎?」聽見蒼空凜的話,春果渾身一怔,冷靜了下來。是啊……上一次因為山上的野果讓同學們受傷,所以學校便決定將樹林毀掉來修建新體育場,如果他們知道了設計圖是那些流浪貓弄壞的,那他們……想到這裡,春果不敢再想像下去,難過地咬住了嘴唇。「不過老大,這麼晚了,為什麼教導主任會突然跑來這裡啊?簡直就像是守株待兔似的!」四小天鵝驚魂未定地輕鬆喃喃詢問,讓蔡可夫和春果的目光突然驚醒地顫動了一下。「呵呵,你們說得對,的確是有人在這裡守株待兔,不過不是教導主任,而是另有其人。教導主任只不過是接到那個人的通知趕來的。」蒼空凜笑著說著,目光瞟向了門外,「黑岐亮學長,請你出來吧。」「什麼!黑岐亮?!」聽見蒼空凜的話,春果和蔡可夫以及四小天鵝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然而蒼空凜的話音剛落,一個身影便從一旁走到了體育室們的門口。此時風撥開了雲層,月光淡淡地揮灑了下來,暗淡的光線下,門口的那個身影慢慢地朝眾人轉過身,一張清秀而又儒雅的臉龐印在了眾人因為驚訝而閃爍著的眼睛裡。春果心裡咯噔一沉,腦子裡感覺混亂得發暈!「真……真的是黑岐亮學長!黑岐亮學長,為什麼你會在這裡?難道說……教導主任是你通知過來的嗎?」黑岐亮打量了一下體育室裡的眾人微微笑了笑,目光最終落在了春果和蒼空凜的身上。「是的。的確是我請教導主任過來的。不過蒼空凜同學,我很好奇,為什麼你會猜到我在這裡呢?」「呵呵,事情很簡單不是嗎?」蒼空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如果我沒有猜錯,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不管是讓我知道這裡有設計圖紙也好,還是我以外得到舊體育室的鑰匙也好……你誘導我來這裡,然後再請教導主任過來甕中捉鱉。計劃的確非常的完美呢。」「什麼?!居然是黑岐亮的陰謀!!」聽見蒼空凜的話,蔡可夫驚訝地大叫,「喂,蒼空凜,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叫我們一起來這裡啊?」「那時因為想要保護螢火森林,除了這樣做以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黑岐亮彷彿和蒼空凜心意相通一般結束了蒼空凜的話,笑著解釋,「不過蒼空凜,你其實也只是猜對了一半而已。事實上,學校決定用這個舊體育室的時候就很頭疼,因為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山上的野貓常常聚集在這裡集會。學校拜託生物社來解決這個問題,我正頭疼要怎麼辦,突然想到了你們幾個免費的勞動力,於是就『請』你們過來幫忙了!你們剛才幹的很漂亮呢!作為報答,那些貓已經幫你們毀掉了設計圖,呵呵,所以我們就已經錢財兩清了,對不對呢蒼空凜同學?」「毀掉設計圖?」蒼空凜揚起一邊嘴角冷冷地笑了笑,「黑岐亮學長,另一份備份的設計圖現在應該就在你的手裡吧?」「哈哈哈哈!」聽見蒼空凜的話,黑岐亮昂起頭一陣大笑,往日優雅穩重的形象就像月光一般,被一團陰沉的黑氣遮掩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有一份備份的圖紙,明天我就會交到校長手裡。」「黑岐亮學長……究竟為什麼!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聽見黑岐亮的話,春果已經忍無可忍了,她緊緊捏著拳頭大聲質問著,「你明明是生物社的社長,為什麼卻不幫助我們保護螢火森林,反而一次次地給我們增加阻力?我們第一次在花房見面的時候,你不是說過會一起保護螢火森林的嗎?」「呵呵,這麼說恭喜你,你的『反對修建新體育場』的行動終於有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夥伴了。」「嗯!希望如此呢!哈哈哈!對了,黑岐亮學長,剛才我看見你的筆記本裡寫著『新體育場修建計劃』……」「啊,關於這個……因為學校決定要建新體育場,並且會破壞掉山頂上的那片林地,我現在正在研究,想看看事情有沒有往其他方向發展的可能……」「這麼說學長也是在想辦法保護那片林地嗎?太好了!真不愧是生物社呢!看來我不再是孤軍奮鬥了!」「呵呵,也可以這樣說吧!」回想起黑岐亮曾經說過的話,春果的額前困惑而憤怒地皺緊起來。「春果同學,你好像誤解了呢。」黑岐亮依然微笑著望著春果,可是笑容卻像月光一樣冷漠,「我並沒有說過要保護螢火森林,我只是說要研究事情有沒有往其他方向發展的可能,如果有……那我可得提前做好準備,防範於未然才行。」「防範於未然……你的意思是,你一開始就支持修建體育場,破壞螢火森林?!」聽見黑岐亮的話,春果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那麼……那些有毒素的果子也是你給學校的同學們吃的?究竟為什麼……你這麼討厭螢火森林?甚至不惜採用惡劣的手段來破壞它!你究竟是誰?!」「呵呵呵,春果同學,你的觀察力和分析力好像比我現象中更加敏銳呢。」黑岐亮淡淡地笑了笑回答,「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討厭螢火森林。我和你一樣是和這片森林有故事的人,只是我們的命運卻截然相反……這片螢火森林,這座茂山害死了我最親的人,作為報復,我講這片森林毀滅,將這座山殺死,有什麼不對呢?如果換做是你,你也一定會這樣做的。」「果然是你。」黑岐亮的話音未落,蒼空凜的眼中閃過一道彷彿洞悉一切一般銳利的光,「黑岐亮學長,看來我可以公佈最後的答案了。茂山的規劃者黑明山先生有一位獨生子,這位獨生子應該就是你吧。」「什麼?!黑岐亮是黑明山的私生子?!」「也是呢,他們都姓黑,而且姓黑的人也不多啊!」「他剛剛說報復……難道是黑明山死在茂山上,所以他就恨這座山嗎?」蔡可夫和四小天鵝在一旁驚訝地議論著。春果突然間感覺自己的大腦像被風吹散雲霧的天空一般,變得清朗起來。一切都已經清晰了……為什麼黑岐亮學長會做這一切……原來他居然是黑明山伯伯的孩子!「黑岐亮學長,我還有一個疑問……」春果望著黑岐亮,聲音在輕輕地顫抖,「我聽爸爸說,黑明山伯伯在快要完成對茂山的規劃設計圖之前,已經改變主意,決定不將規劃設計圖公佈出來,可是他去世之後規劃設計圖卻突然橫空出世……最奇怪的是對山頂樹林的規劃,按道理他應該是根本沒有完成的,但是卻也突然冒出來了。而且那天我在你的筆記本上看見『螢火中學新體育場規劃設計方案』的文件……這些難道都是你……」「你說的沒錯。」黑岐亮直言不諱地承認,「是我將父親鎖在櫃子裡的規劃設計圖寄給市規劃局的,而且對山頂樹林的規劃方案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做的,而是我請人完成後,以我父親的名義發表出來的。我是父親的獨生子,要證明這是父親的作品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已經聽爸爸說過了,黑明山伯伯是因為山難而死的,這不是茂山不是螢火森林的錯!而是他自己不小心!!」春果此時已經怒不可遏了。「春果,你不會明白的!」黑岐亮的聲音變得沉重而帶著一絲怒氣,「你們都不會明白。不會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了完成這座山的規劃設計圖,天天將自己關在工作室裡,要麼就是跑去山上,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卻不聞不問,絲毫沒有盡過半點做父親的責任!不僅僅如此,最終他居然還在那座山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狠茂山!我狠螢火森林!是它奪走了我的父親!」「可是你又奪走了什麼呢?!你奪走了茂山和螢火森林裡所有生靈的生命!!」春果說著,回想起那永遠不會再出現的美麗的螢火森林,眼淚猶如雨滴般從眼眶裡掉落下來。「呵呵,那有如何呢?人類和自然的戰鬥本來就是永無止息的不是嗎?」對於春果的質問,黑岐亮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還有,春果同學,你是不是自以為是了呢。說什麼保護螢火森林,其實你也不過是耍一些小聰明而已,螢火森林被破壞,你真的為它做了什麼事情嗎?你和那些只會嘴巴裡喊著保護生態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吧……所以,不要自視過高了。」「你——」春果還要爭辯,卻被蒼空凜伸出一隻手阻攔了下來。「黑岐亮學長,難道你就不怕我將你剛才說的秘密 公佈出去嗎?」「你認為我會害怕嗎?」黑岐亮的眼中閃過一道不以為然的笑意,「第一,你沒有任何的證據。第二,就算你證據確鑿又如何呢?真正想要毀掉螢火森林,修建新體育場的根本就不是我,如果螢火中學的校方不是因為一時的利益而迫切地想修建新體育場,如果不是螢火中學的同學們平時就不愛護那片樹林,導致樹林的土壤被污染,我即使做些什麼也是沒有用處吧?就算你們阻止了我,你們能阻止被利益矇蔽眼睛的校方嗎?能阻止全校環保意識淡漠的全校學生嗎?能阻止對大自然貪婪侵犯的全人類嗎?!這一切,連神都做不到,不是嗎?」黑岐亮的話讓體育室裡的七人小組啞口無言。「對了,」正當黑岐亮冷笑著轉身想要離去,突然間他轉回頭目光充滿諷刺地望著蒼空凜,「既然我的故事已經揭開了全部的謎底,公平起見,你是不是也應該先出真身了呢?」聽見黑岐亮的話,蒼空凜渾身怔了怔。春果的心一下子收緊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心裡不想知道蒼空凜真實的聲音,大大地蓋過了她瞭解真相的好奇心!「雖然我不太清楚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費盡心思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到螢火中學來。為了不被輕易查出自己的身份,居然還騙自己的朋友們是從景山中學轉學過來的……呵呵,不過遊戲現在已經結束了,明和中學二年級的『王子殿下』——樊音同學。」咯噔。雖然早已經猜到蒼空凜的身份很可能另有隱情,可是當春果聽見黑岐亮的話時,仍然感覺身體裡有一個像玻璃一般的東西重重地衰落下來,砸得粉碎……「什麼?!明和中學?王子殿下?樊音?!」「蒼空凜不是蒼空凜,而是樊音?這究竟是什麼回事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樊音假裝春果同學說的那個『神奇男孩』蒼空凜,來故意接近春果同學的!」「我還不知道春果同學有這麼大的魅力呢……」「『東高』!你不要命了嗎?!居然敢說春果寶貝沒有魅力?!」「不是啦不是啦!老大!饒命啊!!」在蔡可夫和四小天鵝的喧鬧聲中,蒼空凜沒有回答黑岐亮的問題,也沒有轉過頭回應春果的震驚而又困惑的眼神。他只是淡淡地微笑著轉頭望著窗外,看著那在明朗起來的月色中呈現著淡淡輪廓的山頂,在心裡輕輕地感嘆。「真抱歉,看來和你的約定,我只能進行到這裡了呢……」九幕 錯愕 秘密 遺失的美好時間不知道是怎麼過去的,自從那天晚上昏頭昏腦地離開了體育室後,日曆就像被按了快進鍵一般,亦喜愛子便翻過了一個星期!而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天空明明陽光明媚,可是在螢火中學的上空,卻整天囤積著猶如一團團灰頭土臉的棉花般厚重的烏雲,讓整個螢火中學都變得陰沉了起來。在黑洞洞的宣傳欄上,一張和螢火中學的女生們臉色一樣蒼白的海報,慘痛地向大家宣告著一個「血淋淋」的事實。通知高一年級(258)班蒼空凜同學,因嚴重破壞校規,損壞了新體育場的修建圖紙,耽誤體育場的修建工期,給學校造成了嚴重的損失,特以開除學籍作為處罰。另,高一年級(258)班春果同學,蔡可夫同學,因協同蒼空凜同學破壞新體育場圖紙,特處以停學兩天,以茲警戒。螢火中學教導處蒼空凜,被退學了。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一週,螢火中學的許多同學,尤其是女生,仍然無法面對這個現實,每天愁容滿臉,就像被噬魂怪吸去了所有的快樂一般。叩叩叩!叩叩叩!陽光燦爛的星期四早晨,在一個整潔的住宅小區裡,春果的爸爸輕輕叩了叩一扇貼著卡通海報的門,擔憂地輕喊著。「春果啊,快出來,你已經在房間裡待了三天了,今天還不去學校嗎?已經七點半了,你快遲到了!」幾秒鐘過去,房間裡悄無聲息。「春果,教導處馬伯伯對你和蒼空凜的懲罰是很有道理的,你不應該這樣樞氣。不管怎麼樣你還是一個學生,本來就應該以學業為主,不能老是去做一些和學習無關的事情。我看蒼空凜走了也好,最近你老是以因為他心神不定,我本來還打算去學校一趟,跟你蔣伯伯談談這件事情呢!」安靜……安靜……房間裡依然沒有回答。春果爸爸困惑地輕皺了一下眉頭,擰動把手推開門,卻發現房間裡空空如也,根本沒有春果的人影!「奇怪,這孩子去哪了?已經上學去了嗎?」春果爸爸困惑地環視著春果的房間,擔心地喃喃自語。「去上學了才怪!」春果媽媽一手拿著鍋鏟,一手在身前的花圍裙上習慣性地擦拭著,眼睛瞟了一下春果房間牆壁上的牛皮掛曆紙,看見在五月三十日這個日期上,被紅色彩筆精心花了一個桃心,旁邊還小心翼翼的留下娟秀的筆跡——「小諾十週年」,她的嘴角露出一個一切瞭然於心的笑意。「忘記了嗎?今天是春果的特備日子呢!」「特別日子?嗯,今天是春果被停學後上學的第一天,今天晚上等她回來,得好好地給她上一課。」春果爸爸說著沉沉嘆了一口氣,反手關上了春果的房門,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春果媽媽笑著用手裡的鍋鏟敲了一下丈夫的腦袋。「什麼啊!今天是你女兒的——結婚十週年紀念日!她一定是去找那個男孩子了,回去學校才怪!」「嗯……問你?什麼?!」春果爸爸剛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就像是彈簧似的猛地彈了起來,瞪大眼睛外星來客般望著妻子,「結婚十週年?!你有沒有搞錯,我們的女兒春果還是個高中生啊!而且她剛剛才被學校處罰還不夠嗎?現在居然還逃學搞什麼結婚紀念!!她到底還想不想唸書?!!」「你這個死腦筋。」春果媽媽無奈地瞥了春果爸爸一眼,「現在的孩子們和我們小時候可不同,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自尊,孩子小的時候多受些挫折,多經歷些事情絕對是好事,我們當父母的不應該逼他們去做我們覺得對或錯的事情,一味指責他們,而是應該引導他們,教會他們對事情對錯的分辨能力!再說了,十年前我們春果和那個叫蒼空凜的男生在山上的約定,本來我還挺介意的,可是上次看見蒼空凜這個孩子覺得挺不錯!他們多接觸不見得是壞事。」「不見得是壞事?!!」春果爸爸激動得幾乎把天花板都掀翻了,「你就是這樣教育女兒的?!你也是這樣教育班上的的學生的?!她現在不好好唸書,萬一考不上大學怎麼辦?!」「誰說她這樣就考不上大學了?我教的學生有哪一個不是成龍成風啊?比你教的那些書呆子學生強多了!」春果媽媽說著,嘴角突然露出一個賊笑,「我看你啊,不過是吃醋而已。女兒不過有了一個關係不錯的男性朋友,你就不開心成這個樣子。萬一以後春果真的嫁人了,你還不哭成淚人啊?」「你!你真是……嗨!」春果爸爸煩悶得就像充滿蒸汽的水壺,無奈地用力瞥了春果媽媽一眼,可是很快他便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這一次就由她去吧。我聽說,再過幾天,螢火中學就要舉辦修建新體育場的奠基儀式了。畢竟那座山上有春果和那孩子的許多回憶,現在茂山徹底消失了,那孩子一定會很難過…… 就讓她用自己最想要的方式度過這段時間吧……」正當春果父母在家裡爭論地不可開交,就像春果媽媽所推測的那樣,春果正背著書包從一輛公車上走了下來,然而她此時站在的卻不是螢火中學的校門前,而是明和中學的校門旁邊!叮鈴鈴鈴鈴——因為明和中學距離自己家比較遠,當春果好不容易地走到明和中學門口,校園裡已經響起了一陣清脆的上課鈴聲。彷彿條件反射,聽見上課鈴聲春果心裡下意識地緊了緊,可是想起蒼空凜……不對,應該是樊音的臉,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今天我不是為了玩才故意翹課的,那天晚上樊音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了,第二天學校便公佈了對我們的處分通知,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在螢火中學。我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他已經回明和中學來了,今天我來這裡,就是要找到他向他問清楚,究竟為什麼要冒充蒼空凜對我說那些話,為我做那些事……他說的和他做的,究竟哪些是虛假的,哪一些又是真實的……還有,真正的蒼空凜,究竟在哪裡?想到這裡,春果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她左右看了看,最後走到栽種在明和中學圍牆旁的一株大梧桐樹後,在梧桐樹粗大樹幹的掩護下,輕鬆地爬到了圍牆之上,翻身溜進了明和中學的校園裡。啪啪!當春果從圍牆上跳下來,她稍稍有些得意地怕兩下手掌上的灰塵,貓著腰左右張望了一下。明和中學是一所被規劃得像蘇州園林一般精緻漂亮的學校,到處都是人工假山和流水,還有一片片幽靜的竹林。春果沿路欣賞著明和中學的景色,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明和中學的宣傳欄前面。學校同慶!!明和王子——樊音同學,王者歸來!!樊音王子英姿特輯 製作者:樊音王子親衛隊看見宣傳欄上貼著一張偌大的海報,春果的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樊……樊音王子親衛隊?這傢伙怎麼不管走到哪裡都是這副德行,處處被女生包圍啊?春果酸溜溜地想著,目光向下移動,突然間,她的眼神一凜,瞬間被一張貼在海報上的一張張照片吸引 了——2008年 樊音王子奪得明和中學高一年級辯論賽冠軍2008年 樊音王子奪得景鳴市中學籃球聯賽明星球員兼最佳射手2008年 樊音王子奪得景鳴市中學聯考第一名2008年 樊音王子奪得景鳴市中學生鋼琴大賽第一名……2009年 樊音王子奪得景鳴市中學生生物知識競答第一名2009年5月3日 樊音王子轉學,舉校同哀2009年5月30日 樊音王子回歸,舉校同慶!!看著照片上樊音在各種場合裡的颯爽英姿,還有標註在照片下的他的輝煌歷史,春果的心在胸口裡不由得飛快跳動起來,她驚訝得嘴巴比張得比臉盆還大,幾乎可以塞進一個西瓜!雖然我知道樊音這個傢伙唸書和體育全能,可是沒想到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簡直就是天才兒童嘛!!可是……平時我也沒怎麼看他唸書啊!難道他長了兩個腦袋嗎?!春果流著冷汗暗想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目光隨意地朝貼在這張華麗海報旁邊的一張通緝令一般慘白的海報上飄了過去——不過,這張白海報居然還真的是一張通緝令啊……江湖通緝令根據親衛隊的兩位成員報告,在上兩週的一個晚上,親眼看見樊音王子被一個螢火中學的女生糾纏,且女生對樊音王子態度輕佻,極度無理。為了保護樊音王子的安全,表達所有樊音王子仰慕者的憤怒,樊音王子親衛隊特此通緝此女生,並將她的畫像公佈天下!明和中學的同學如有見到此女生,請盡快將其行蹤匯報到樊音王子親衛隊總部——社團辦公室二樓204室,樊音王子親衛隊必將「替王行道」,徹底誅滅此女生對樊音王子的不軌之心!明和中學樊音王子親衛隊看見這個追殺令,春果的額角汗如雨下,然而當她看見另附在通緝令之下的那個「罪惡女子」的畫像時,她兩腳一軟,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該死!這究竟是誰話的素描啊?也畫得太——慘了吧?!不用多想,這個追殺令裡說的女生一定是我,可是這個畫像畫的究竟是個什麼東東啊?!馬嗎?而且看上去還是一批發情的母馬……就這種畫畫的水平還有臉出來獻醜嗎?這張臉哪裡像我了!!「喂,你是哪個班啊?看樊音王子的特輯這麼入神,你是樊音王子的FANS嗎?」正當春果轉過頭再次朝樊音的照片望去,想要對他抱怨時,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在春果的身後響起,春果愣了愣轉過頭,發現兩個穿著明和中學體育課運動服的女生正每人拿著一個羽毛球拍叉著腰打量著自己。「咦?我……我是……」「你怎麼沒有穿校服?而且看你好像很面生……」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材像麥稈一樣高挑纖瘦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春果一看見她立刻聯想起螢火中學蒼空凜護衛隊的隊長,如果她們兩個並排站在一起,好像剛好可以湊成一個「10」!想像著兩個女生站在一起湊出來的人體數字,春果忍不住突然笑出了聲。「喂,有什麼好笑的?」見春果獨自竊笑,高個女生有些不快地皺緊眉頭厲聲責問,「不管你是哪個班的,既然你仰慕樊音王子就必須遵照我們樊音王子親衛隊定下的規矩,看王子照片的時候,臉和照片的距離必須保持在二十釐米以上,你剛才已經大大地低於這個距離了!這是對樊音王子的褻瀆!」「樊音王子親衛隊……」聽見高個女孩自報家門,春果喃喃地念叨了一遍,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身體像被牛皮繩綁住了一般猛地一緊!慘了!這些女生就是對我下江湖追殺令的傢伙!萬一我在她們的老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啪啪啪啪啪!想起電視劇裡的武林高手用劍把大西瓜大卸八大塊的場景,春果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背脊上的冷汗將她的衣服都浸濕了!「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點面熟啊?」高個女生突然察覺到什麼,米奇她那雙想加布林一樣腫腫的眼睛打量著春果。春果一愣,趕緊鼓起了腮幫子,呵呵地傻笑起來。「還……還好啦,我……我們是同學嘛,你當然會面熟咯!」「喂,你鼓著腮幫子幹嘛?把嘴巴裡的氣放掉!」高個女生不高興地瞪大眼睛,厲聲命令春果。「不、不行啦!我、我牙疼!這樣才會好一點!」春果流著冷汗艱難地發聲辯解。高個女生轉頭沖身後的兩個跟班使了個顏色,那兩個女生立刻走到春果面前,每人抬起一隻手夾住春果鼓鼓囊囊的臉便往中間擠!噗——被逼無奈,春果鼓在嘴裡的氣就像被放氣的氣球一樣全都跑了出來,而春果則順勢高高撅起了自己的嘴巴!「你又怎麼了?」高個女孩問。「潰瘍!我的嘴唇潰瘍!放下來就會疼!」春果喃喃地解釋。「那你剛才怎麼不疼呢?把嘴巴給我縮回去!撅得那麼高,你以為自己是啄木鳥嗎?!」聽見高個女生的話,兩個女生交換了個眼色,再次對春果「用刑」,用力地把春果撅起來的嘴往回塞!「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老師在叫你們呢!」這時,另一個女生在宣傳欄不遠處響起。春果驚訝地轉頭望去,發現那天晚上碰見的那兩個女孩,此時正一邊跟高個女孩打招呼,一邊朝她們走過來!完蛋了,如果被她們兩個看見身份不暴露才怪呢!「咦?你?!」「啊……慘了……」因為只顧著思考怎麼樣不被那兩個女生發現,春果全然沒有察覺到,站在她旁邊的兩個女生已經將她們的手放下,而春果的臉也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狀態。兩個女生中其中一個看見春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愣了短短的一秒鐘後,她舉起手直直地指向春果,像是發現了國家間諜一般激動地大叫!「她!!是她!!她就是江湖追殺令裡說的那個女生!!那天晚上我們就是看見她和樊音王子在一起!!」「什麼?!果然是她!!難怪我開始覺得她和畫像裡的臉那麼像!」「別說了,快點抓住她!!」在對春果大叫的女孩的提醒下,樊音親衛隊的隊員們對春果開始了「火線追擊」!春果抱著書包,像被發現的過街老鼠一般到處逃竄著,而她身後喊打喊殺的隊伍慢慢變得越來越壯大了!可惡……雖然我對自己的體力很有信心,可是被這麼多人追,再加上對明和中學的地形不熟悉,遲早會被他們抓住的!還有,剛才那個瘦高個女生居然說我和畫像上的那張難看的馬臉長得像!究竟哪裡像了?!可惡——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找她評評理!!「抓住她!!抓住那個臭女生!!」「可惡——居然想污染我們純潔的樊音王子!大家不要放過她!!」「竟然斗膽闖到我們學校來,讓她永遠都走不出明和中學的大門!!」女生們一聲比一聲兇狠的大喊就像甩不掉的尾巴一般緊緊地跟在春果的身後,而且越來越近!春果已經連續跑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累的精疲力盡了,突然,她的腳尖提踢到了一塊石頭上,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直直地撲倒在了地上!砰——砰——砰——砰——追在春果身後的女生見春果倒在了地上,一個個就像是從天而降的隕石一般,跳起來便朝春果撲了過去,將春果牢牢地壓在身下!該死……這些女生以為自己是五指山嗎?幹嘛都壓在我身上來啊?!春果一邊在哇哇亂叫的女生們的身下掙紮著,一邊在心裡痛苦地抱怨,終於,她承受不住身體上的重量,難過地大喊起來!「救——救命啊——蒼空凜——不對!樊音——救命!!」「咦?櫻桃妹妹,你在叫我嗎?」春果的話音還沒有落,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在她的頭頂上響起。春果一愣,抬起頭往上看去,發現一個帥氣得不知該如何形容的男生,正用一根手指頂著一個飛快旋轉地籃球,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是樊音!可是又有點不像樊音……和螢火中學的樊音比起來,他的髮型似乎有些改變了,以前溫順流暢地聳拉下來的發絲,現在正桀驁不馴地在頭頂上毫無規則地翹起,讓他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帥氣和不羈。傳在他身上的不再是螢火中學夏季的白色校服襯衣,而是一件淺藍色的長袖襯衣,一條深色的領帶鬆鬆地系在他的胸口,讓他像正拂過他髮絲的風一般隨性而飄逸。「蒼……啊,不……樊、樊音?」春果望著眼前的男生,語氣有些不確定。「樊音王子,您怎麼來了?!」「樊音王子!請你務必往後退!這個女生想來糾纏你,已經被我們制伏了,您不用擔心!」「樊音王子,這個女生竟然偷跑到我們學校來,一定是想偷襲您!請您務必要小心啊!」重重疊疊地壓在春果身上的女生們,聽見樊音的聲音,一個個就像聽見了命令的小狗一樣飛快地站了起來,目光閃閃地望著樊音,拚命地搖動著尾巴。春果揉了揉被女生們幾乎壓扁的背脊,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望著樊音。樊音飛快地打量了一下春果,臉上露出一個清晨陽光般清爽而又燦爛的笑容。「各位,看來是你們誤會了呢!我看見宣傳欄上的『江湖追殺令』了,本來打算今天就找個時間去跟親衛隊的各位捫解釋清楚,可是沒想到櫻桃妹妹卻先找過來了。」樊音說著,抬起一隻手憐愛地揉了揉春果亂蓬蓬的頭髮,「其實她是我的遠方表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一直都不錯!今天她是專程來給我送便當的,因為今天造成我出門太急,忘了把便當放進書包裡。」「咦?!樊音王子,您沒有帶便當嗎?!我的給您吧!!」「我的我的!樊音王子!請吃我的便當!!」「吃我的!我的便當有紅燒牛肉哦!!」聽見最後一句話,女生們自動忽略掉了樊音最開始幫春果的解釋,紛紛激動地向樊音湧了過去。「啊哈哈哈!謝謝大家的好意!今天就不必了,我的表妹來一趟不容易,剛才還被你們集體追殺,估計現在已經嚇壞了!為了不讓她覺得她的表哥正身處在一所混亂無禮的學校,今天我得好好陪陪她呢!各位,失陪了!」說完,樊音向女生們笑著擠了擠眼睛,女生們立刻像中了迷幻術一般「啊」聲一片,一個個眼睛發直地望著樊音,頭頂上不停地冒著夢幻的粉紅色肥皂泡!樊音趁機一把拉住了春果的手,衝她使了個眼色,大步流星地帶著她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呼哧!呼哧!呼哧!呼哧!當春果跟著樊音一路小跑到了一間練習鋼琴的琴房裡,春果就像快要散架的小面人一樣,渾身軟趴趴地順著牆壁滑到了地上坐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蒼空凜……為什麼只要是你在的地方就這麼危險?女生們一個個像吃了迷藥似的為了你喊打喊殺的……這是你的罪過!」「呵呵,抱歉呢,櫻桃妹妹,我不是蒼空凜,我是樊音。」樊音站在旁邊,聲音有些酸澀地說笑著,「還有,這裡之所以會變得危機四伏,那是因為來這裡的是你 ——春果。現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正在嫉妒你呢!」「嫉妒我?為什麼?」春果抬起頭不解地望著樊音。「呵呵,你說呢?」樊音笑著沖春果眨眨眼睛,然後彎下腰將春果像騎士抱公主一般從地上抱了起來,不顧她的奮力掙扎,硬是將她放在鋼琴前的座椅上,坐在他的身邊。「你、你做什麼?!」春果漲得滿臉通紅,心就像失去了控制的野馬,在胸口狂奔!「沒什麼,我總不能讓我可愛的『表妹』一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啊!」蒼空凜壞笑沖春果擠了一下眼睛,然後抬手掀起鋼琴的琴蓋,「難得櫻桃妹妹來一趟明和中學,我就為你彈奏一曲,幫你壓壓驚吧!」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樊音的話音落下,他稍稍活動了一下修長的十指,便開始在鋼琴黑白分明的鍵盤上流暢而熟悉地彈奏起來了。一個個清亮的音符仿若月光下潺潺的溪水,靈動優美的琴聲在琴房裡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讓春果不知不覺間便陶醉其中,心情果然一下子便從剛才的大追殺中放鬆了下來。她抬頭注視著專注演奏的樊音,雖然之前在螢火中學,樊音一直都是自己的同桌,在上課的時候她常常側過臉偷偷看他,可是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後,突然間感覺樊音的側臉似乎和以前有許多的不一樣……在樊音身上抹去了她對蒼空凜的印象後,樊音那雙和蒼空凜同樣充滿靈氣的眼睛,增添了幾分蒼空凜所沒有的霸道和深邃,好像總是在醞釀著壞主意,同時卻又流轉著深沉溫柔的眼神。他們有同樣纖長濃密的眼睫毛,蒼空凜猶如仙鶴舒展上揚的雙翅般輕盈優美,而樊音的側如同秋月下的夜風,飄逸而又讓人觸摸不定。同樣筆直挺拔的鼻樑,樊音似乎顯得比蒼空凜的更加倔強。同樣飽滿美麗的嘴唇,蒼空凜的像清秀美麗的粉紅色的山茶,而樊音的側如同明豔動人的月季。還有他們的皮膚,蒼空凜像皎潔純美的月色,樊音像晶瑩剔透的冰雪,蒼空凜散發著像初夏梔子花一般沁人心脾的香氣,而樊音則猶如熱烈綻放的玫瑰……噗通噗通噗通噗通!春果靜靜地欣賞著沉醉在音樂聲中的樊音,不知是因為琴聲過於動人,還是因為眼前這如夢如幻的迷人景緻,春果感覺臉頰一陣陣發燙,在胸口快速跳動的心就像油門踩到最底線的跑車飛快加速!「櫻桃妹妹,你很沉默呢。」樊音朝春果看了一眼,嘴角勾勒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微笑。「啊,抱歉……那個……這首鋼琴曲叫什麼名字?很、很好聽呢。」春果怔了怔回過了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感覺有些緊張,彷彿此時坐在她旁邊的,不是那個和她同桌過一個月的男生,而是一個熟悉地陌生人。「這首是貝多芬的《月光》,是他在和私奔的戀人陰差陽錯失散後譜的曲子。」樊音一邊繼續彈奏著樂曲,一邊輕聲回答。「是……是這樣嗎?」春果喃喃地問,想起宣傳欄上,樊音像那歷史課本年代大事表一般一長串的各種榮耀,心裡就不由地再次發出一聲感嘆。樊音看了一眼侷促不安的春果,眼中閃過一道一切瞭然於心的光。「櫻桃妹妹,今天你冒險來明和中學,是來找『蒼空凜』的,是嗎?說起來,今天可是你和蒼空凜的大日子,你們十年前約定,要在今天舉行完那場沒有完成的婚禮呢。」「咦?啊……」春果滿臉通紅地點了點頭,有些驚訝地望著樊音輕聲詢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約定具體的日子……」「呵呵,和蒼空凜完成十年前的『婚禮』不是你貼在大樟樹上的一個心願嗎?」樊音用力敲擊了幾個音符後笑笑地說,「我答應過要幫你實現心願,當然要知道完成這個心願的時間。只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再是『蒼空凜』了,而是樊音,所以我也沒法再幫你實現願望了呢……」樊音的話就像一根鋒利的針,狠狠地紮在了春果的心上,讓春果感覺一陣鑽心的疼。「樊音……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春果強忍著心裡的痛楚,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樊音轉頭沖春果笑了笑,然後注意力再次回到鋼琴的琴鍵上,彷彿為了配合他此時的心情一般,飛快地彈出了一串難度極高的音階。春果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一下自己有些混亂的情緒。「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撒謊說自己是蒼空凜……還有,你對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全都是謊言嗎?」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