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建议。袁猎猎刚才正向我告急……”丁永辉自觉失言,他看看同事,改口说:“你上网了吗?”“我的网龄才四个月,会上网,但离自己编主页还有距离,不过我表妹是专家,咱们可以请她帮忙编主页。那是一个小天才,你知道她是怎么学的英语吗?”“怎么学的?”“她本来一点儿英语基础都没有,看了十盘英文字幕的VCD故事片后,就会说英语了。”“神了。”“下班后你直接来我家,我约了表妹来。”“一会儿见!”丁永辉放下电话,袁猎猎兴奋地说:“李霞太值得爱了。因特网比我们病菌的网络还厉害,我估计我的好日子到了。”丁永辉当着同事不方便和袁猎猎对话,他无数次看表盼下班。李霞的表妹袁晓雪是资深网虫,她每天在网上的时间逾十二小时,她喜欢因特网这种虚拟的世界:假中有真,真中有假,假得彻底,真得透明,假作真时真亦假。李霞将丁永辉介绍给袁晓雪后,三个人在李霞的卧室商议编主页的事。丁永辉问袁晓雪:“编个主页大约需要多长时间?”袁晓雪说:“这要看你们的电脑的速度了。”李霞打开电脑让表妹看。袁晓雪说:“也就两个小时吧,你们的主页叫什么名字?”李霞问丁永辉:“叫‘耻辱柱’怎么样?”丁永辉同意:“绝了,很贴切。”袁晓雪问:“耻辱柱?给秦桧编的主页?”李霞说:“我和丁永辉挺痛恨贪官,想建一个让网民将各地的贪官干的坏事公布在网上的主页。”李霞没有将病菌集中营的事告诉表妹。袁晓雪说:“这想法挺有意思,你们是有使命感的人,活得可能不轻松。”袁晓雪开始编主页,她一边编一边给丁永辉和李霞扫网盲。“在网上和网民对话,有很多网络语言,比如TMD,是‘他妈的’的意思。尤其是骂人的话,你们一定要知道,否则会出洋相。”袁晓雪说。“TMD不是战区导弹防御计划的英文缩写吗?”李霞问。袁晓雪笑着说:“没错。上个月在网上就闹了这么个笑话,某网虫在一个聊天室看到网民在举行‘TMD研讨会’,他以为是‘他妈的研讨会’,就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后来才知道人家是在探讨战区导弹防御计划。后来,网民就管战区导弹计划叫他妈的计划。”丁永辉问:“网上骂人的话很多吧?”袁晓雪说:“特丰富。”一个半小时后,袁晓雪编好了“耻辱柱主页”,丁永辉和李霞对界面很满意。丁永辉问袁晓雪:“别人怎么知道我们的主页?”袁晓雪说:“我给你们做几个链接,访问你们主页的人会越来越多。”袁猎猎对丁永辉说:“我闲着没事干,派飞病菌去袁晓雪身上转了转,她身上有卵巢囊肿病菌,咱们应该报答她吧?”丁永辉问袁晓雪:“你有卵巢囊肿?”袁晓雪从椅子上蹦起来:“你怎么知道?”李霞忙说:“丁永辉是医生。”袁晓雪看着丁永辉说:“神医?”丁永辉说:“谢谢你帮我们编主页,作为答谢,你的病已经好了。”袁晓雪问李霞:“他会气功?”李霞说:“好象是。”袁晓雪说:“连我妈都不知道我得了这个病,这是前天才确诊的呀!”丁永辉说:“世界上有好多事用现有的常识无法解释。”袁晓雪说:“没错。前天我从网上听说,流感是宇宙尘埃导致的,流感根本不传染,要不怎么会一家子只有一个人得流感?”袁猎猎小声对丁永辉说:“纠正她,感冒是感冒病菌导致的。”丁永辉正准备说,电话铃响了。李霞接电话。“编主页了吗?”曹玉祥问。“刚编完。”李霞说。“告诉我网址,我要当第一个访问者。”李霞说了一通达不溜达不溜点抗母之类的话。第二天一进办公室,李霞就打开电脑进入耻辱柱主页查看信息,已经有两位网民提供了贪官嫌疑人的线索,其中一个是本市一位局长,另外一个是外地的副省长。李霞立即打电话给丁永辉。丁永辉将贪官嫌疑人的信息转告袁猎猎,袁猎猎火速部署调查。丁永辉觉得化验室没有电话很不方便,他对朱主任说:“咱们应该配备电脑。”朱主任说:“医院经费这么紧张,听说这个月连退休人员的工资都发不出去了,怎么会买电脑?”丁永辉决定自己买一台笔记本电脑,随时随地上网从耻辱柱上获取贪官嫌疑人信息提供给袁猎猎。袁猎猎向丁永辉汇报:“信息反馈回来了:那个局长是贪官。”丁永辉问:“什么级别的?”“局级。”“我知道他是局级干部,我是问你他的贪婪是什么级别的。”“我就是说他的贪婪是局级水平。我们已将贪婪划分了级别,为合理利用资源,我们就套用官员的级别,有部级贪婪,局级贪婪,处级贪婪,科级贪婪。比如某部长,他的行政级别是部级,但他的贪婪只是科级。再比如一个科长,他的贪婪级别可能是国务委员级。”“咱们调查的这位局长的行政级别和贪婪级别同步?”“正是。”“那个副省长是什么级别?”袁猎猎失望地说:“幼儿园级别。”丁永辉问:“不是贪官?是诬陷?”“实话说,那副省长的贪婪连幼儿园级别都不够,也就胎儿级别。难得的清官。”“那你就派病菌去诬陷他的那人身上落户吧。”“领旨!”“你不要对我使用和袁世凯说话的口气。”“遵命!”“你别太兴奋了,稳着点儿。多了容易出差错,别把清官误当成贪官。”从下午开始,李霞打给丁永辉的电话的频率越来越高。各地网民给耻辱柱主页提供的贪官嫌疑人的信息与秒俱增。丁永辉应接不暇地在纸上记录,再转告袁猎猎,袁猎猎忙得不亦乐乎。朱主任站在丁永辉身后看他接电话和记录,丁永辉没发现。袁猎猎提醒丁永辉:“你们主任在你身后。”丁永辉回头,问朱主任:“您有事?”朱主任说:“你在上班时间搞传销?”“传销?传销不是已经被取缔了吗?我最讨厌传销。”“今天下午,你已经接了三十多个电话了,还做记录。这和咱们化验室的工作无关吧?”丁永辉无奈地耸耸肩膀,说:“无关。”朱主任说:“那就别做了,群众有反映,你应该注意影响。”丁永辉点点头。李霞再来电话时,丁永辉告诉她,上班时间没特急的事,就别来电话了。下班后他去她家。袁猎猎生气地向丁永辉建议批准它派病菌去朱主任身上登陆,丁永辉坚决反对。“我派轻量级的病菌去,比如感冒什么的。”袁猎猎说。“轻量级的也不行,朱主任这人不错。”丁永辉枪毙了袁猎猎的构思。第十七章 黑客绑架主页当天晚上,李霞、丁永辉和袁猎猎在李霞的卧室通宵达旦地工作,李霞的母亲不知道孩子们在电脑前忙什么,但她清楚能治愈她的病的人只会干好事,她为李霞和丁永辉忙前忙后准备宵夜。李霞坐在电脑前看耻辱柱,她将新的贪官嫌疑人信息告诉身边的丁永辉,丁永辉记录后转告袁猎猎,袁猎猎向云集在它身边待命的数以千万计的飞病菌部署调查。核实后,由袁猎猎根据该贪官的贪婪级别决定派何种病菌去其身上登陆,再报请丁永辉核准。丁永辉累得筋疲力竭,他看了一眼表:凌晨三点,问李霞:“从昨天主页开通,咱们一共受理了多少贪官?”李霞说:“四百一十六名,其中有八十七名不属实。”“我看袁猎猎快忙不过来了。”“我优先本市的贪官,我想让咱们这座城市的市民先过好日子。”袁猎猎插话:“这是地方保护主义。”丁永辉说:“没错,实行地方保护主义的最佳手段是推行廉政。”李霞突然兴奋地说:“你们来看这人!”丁永辉凑到屏幕前看,这是一个在本地尽人皆知的官员的名字,有网民举报他袒护走私汽油。国家开征燃油税后,走私汽油大幅度上升。丁永辉摇头:“可能是诬陷,昨天他还在电视上主持打击走私汽油的会议呢!”袁猎猎说:“我这就派飞病菌去调查他。”几分钟后,袁猎猎向李霞和丁永辉汇报说:“那厮走私汽油属实,且贪婪级别登峰造极。”丁永辉问:“他具体属于什么贪婪级别?”袁猎猎说:“官场中目前尚无此高级别,故无法套用。”丁永辉说:“你派世界上所有品种的癌症病菌同时去他身上。!”袁猎猎大喜过望:“领旨……不对,遵命!这才叫盛况空前。”李霞从电脑屏幕上看见曹玉祥通过ICQ给她打的字:“还在忙?抓住多少了?”李霞打字回答:“你没睡?抓住三百多个了,有大鱼。”曹玉祥打字:“TMD,爽。”李霞:“TMD,很感谢你的创意!”袁猎猎对李霞说:“别鸿雁传书了,快工作吧!”李霞打了个哈欠,她再看电脑屏幕时,发现耻辱柱没了。“怎么回事?”她吃惊。丁永辉看屏幕:“死机?”李霞否定:“不是。”这时,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我绑架了你们的主页,请你们付钱赎回主页,否则我就撕票!”丁永辉说:“我听说过黑客通过因特网获取信用卡公司的客户绝密信息后敲诈信用卡公司,还没听说过黑客绑架个人主页的。”李霞急了:“咱们怎么办?”袁猎猎慢吞吞地说:“急什么?我马上就能查清是谁干的,他死定了。”李霞对袁猎猎说:“黑客可是遍布全球。”袁猎猎牛气十足地说:“哪里有黑客,哪里就有病菌。病菌更是遍布全球。”李霞给那黑客打字:“我限你十分钟归还我的主页,否则让你得骨癌,手指头今生今世摸不了键盘。”黑客打字:“我恭候你的骨癌。十五分钟后,你的主页就从网上消失了。”袁猎猎给飞病菌下令:“快去全球范围打听哪个黑客绑架了耻辱柱!”八分钟后,袁猎猎告诉李霞和丁永辉:“此人叫赖鹏,男性,上海人,十九岁。”李霞说:“如果他释放了耻辱柱,咱们这次就饶了他,他还小。”袁猎猎说:“如果他撕票,咱们派什么量级的病菌过去?”李霞说:“我先警告他,看看效果。”李霞打字:“你叫赖鹏,家住上海,十九岁。放不放我的主页?”对方显然吓坏了,立即释放耻辱柱。丁永辉表扬袁猎猎:“你很厉害呀,警方如果有了你,就没有破不了的绑架案了。”李霞说:“何止绑架案,什么案它都能破,只要罪犯身上有细菌。”袁猎猎催李霞快提供贪官嫌疑人名单。李霞的母亲给女儿和丁永辉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条,丁永辉过意不去,说:“伯母,这么晚了,您应该休息,注意身体。”李母对丁永辉说:“自从你给我治好了病,我这身体就跟二十岁时差不多。”丁永辉、李霞和袁猎猎鏖战一个通宵,共擒获贪官近千名。当阳光投射在电脑屏幕上时,李霞提醒丁永辉:“你该上班了吧?”丁永辉一边打呵欠一边看表,说:“我去上班了,你今天可以不上班吧?”李霞说:“我上午睡觉。要不你把袁猎猎留下,等我睡醒后,我们就可以工作了。”袁猎猎说:“我还是跟着丁永辉吧,我也得睡会儿。下午丁永辉最好能找碴儿请假。”丁永辉对李霞说:“我会请假的。我下午来你家。还是你们这种单位好,不坐班。”李霞说:“医院如果不坐班,患者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第十八章 耿锐死里逃生丁永辉头昏脑胀地到医院上班,他在更衣室换白大褂时靠在衣柜上站着睡着了。一同事推丁永辉:“小丁,怎么了?不舒服?”丁永辉醒来后埋怨袁猎猎不提醒他,袁猎猎说它也睡着了。丁永辉给自己沏了一杯浓得不能再浓的茶,茶叶比水还多,他大口喝茶强行提神。两位同事的对话引起了丁永辉的注意。“我还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个病了,单位里来那么多人。”一个男同事说。“是官吧?如今官儿病了,来拍马屁的人特多。”一个女同事说。“是官儿,但来的人不是拍马屁的,是自发来的群众。听说是一个县长,今天早晨得了急病,送到咱们医院看急诊,县里的老百姓听说后,来了上百人,还有拎着鸡蛋的农民老太太。”“少见。”丁永辉站起来走到窗口往急诊室门口看,黑压压人群一片聚集在急诊室外。一个县长病了,竟然能有这么多老百姓自发来医院,丁永辉觉得不可思议,他去急诊室看究竟。丁永辉问一个眼含泪水的老农民:“你们县长病了?”老农民一看丁永辉穿白大褂,像看见了救星,说:“医生,求你救俺们耿县长,他可是俺们县老百姓的主心骨。”丁永辉问:“你认识县长?”老农民说:“全县老百姓谁不认识他?当然他不认识俺。俺听说他早晨吐血,就赶到医院来了。医生,你一定要救他!这可是难得的好官,俺们县四十年才有这么一回好运气!”丁永辉问:“你们县长叫什么名字?”老农民说:“耿锐。”丁永辉又一连询问了十位老百姓,大家众口一词称赞耿县长的官德。丁永辉离开急诊室门口,对袁猎猎说:“袁猎猎,你去耿县长身上看看,让他身上的病菌离开他。”袁猎猎为难地说:“如今的病菌是登陆容易撤离难,最好能有新的航母供它们转移用。”丁永辉说:“别罗嗦了,快去!”袁猎猎回来后对丁永辉说的话使他出了一身冷汗。“我犯……错误了……”袁猎猎吞吞吐吐地说,“这耿县长身上的病菌是我……派过去的。这个县的书记也姓耿,耻辱柱上举报的是耿书记,病菌却误在耿县长身上……登陆了……”丁永辉问:“耿书记是贪官吗?”袁猎猎胆怯地说:“是。受贿三万七千二百九十八元。”丁永辉又问:“耿县长呢?”袁猎猎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一分钱都没收过,这人就知道给老百姓办事。”丁永辉破口大骂:“你他妈混蛋!”四周的人用诧异的眼光看丁永辉。袁猎猎说:“我将功赎罪……”“怎么赎?”“那耿书记也来了,我立即让耿县长身上的病菌转移到耿书记身上去。”丁永辉心有余悸地说:“如果耿县长没送到咱们医院来抢救,你这不等于扬恶抑善吗?” 袁猎猎忙不迭赔不是:“我死有余辜,我死有余辜……”丁永辉下令:“你给那耿县长发免病菌证,让他活到一百三十岁。”袁猎猎说:“一百三十五岁!我这就通告全球病菌,谁也不准打耿县长的主意。”丁永辉吼道:“还不快去!”正在和医生讨论耿县长病情的耿书记突然口喷鲜血,鲜血将医生的脸染成了京剧脸谱。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耿县长自己坐起来拔了输液的针头和氧气面罩,闻讯赶来的医生尽管涂着京剧脸谱,惊诧的表情仍让人一目了然。下午,丁永辉向朱主任告假。他一进李霞家,就要求复查所有被病菌登陆的贪官。所幸除耿县长外,无一冤假错案。丁永辉和李霞警告袁猎猎,如再出差错,他们就和它断绝关系。袁猎猎发恶誓保证下不为例,并说它已出台了两项万无一失的措施:一、每次派不同的三个飞病菌调查组去同一个贪官嫌疑人身上调查;二实施登陆时,以身份证号码为准,认号不认名。第十九章 潘乾坤受命调查市公安局唯一的女警探是潘乾坤。三十岁的潘乾坤已经是一个男孩儿的妈妈,其夫亦是警察,前年在一次追捕逃犯时以身殉职。目前潘乾坤独自带儿子生活。潘乾坤思维敏捷,擅长从出人意料的角度破案,在市公安局有警花之称,罪犯则称其为警猾。这天早晨,潘乾坤将上小学的儿子送到学校后,到市公安局上班。在传达室,门卫告诉她让她直接去谢副局长办公室。谢副局长叫谢云,专抓大案。他很欣赏潘乾坤的想像力和推理能力,当初是他力排众议将潘乾坤从基层派出所直接调到市局来的。潘乾坤在派出所时,破了一起难度极大的凶杀案,引起了谢云对她的注意。“最近咱们市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刚才林副市长给我打电话,他责成咱们分析此事是事犯罪。”谢云对踏进他办公室的潘乾坤说。潘乾坤问:“什么事?”谢云手里拿着一支铅笔,说:“最近一段时间,本市突然有大批官员莫名其妙地患各种各样的癌症,其中绝大部分官员患病前身体状况良好。这是患病官员的名单和他们近年的体检记录。”潘乾坤接过文件夹翻阅,她看见本局唐副局长也在上面。潘乾坤大概数了数,在短短一周内,本市共有四百三十九名处级以上官员突发癌症住院,其中四十三名已病故。这些官员病前体检记录良好,身体大都属于如狼似虎的状况。潘乾坤沉思。谢副局长问:“你怎么看?”潘乾坤说:“不可能是作案吧?就算有人偷偷发明了能使人得癌的药,他只应该针对自己的仇人投放。可看这名单,患者几乎遍布全市所有单位。”谢副局长点头。“可这么多官员同时得癌,也太不正常了。”潘乾坤又在否定自己刚才的判断,“其中有蹊跷。”谢副局长说:“你集中精力查清这件事,你手里那个利用计算机盗窃银行信用卡存款案进展怎么样了?”“已经有眉目了。”“你把信用卡案交给徐警探,你全力以赴查这件事。”潘乾坤离开谢的办公室,她开始着手调查。潘乾坤先去市卫生局,了解本市近期癌症发病率有否上升,答复是没有。这就是多,只有官员的癌症发病率突然上升,其他阶层没有此症候。潘乾坤又向卫生局的专家咨询目前世界上是否有能使人迅速患各种癌症的药物,专家说据他所知没有。潘乾坤决定从患癌的官员名单中随意挑选五位,去他们所在的单位查找他们是否有共同的仇人。令潘乾坤感兴趣的是,在她向这五个单位的普通工作人员了解五位官员的情况时,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五位官员的生病表示了不加掩饰的喜形于色。“活该”、“罪有应得”、“报应”和“苍天有眼”是潘乾坤在调查中听到频率最高的词汇。这五人都是贪官,是巧合吗?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潘乾坤又从名单中挑选了八位官员,再行调查。结果同上次一样:八个单位的某官员患癌症后,单位竟然无中生有平添了隆重的节日气氛。“唐副局长患病后,我们局可没有喜庆气氛呀!”潘乾坤只能推定唐副局长患病属于巧合。潘乾坤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她拔掉电话线。每当她破案进入冥思苦想阶段时,都这样做。潘乾坤打开办公桌上的电话,她在推理时习惯于在电脑屏幕上写写画画,原先她是在白板上写,自从迷上电脑后,潘乾坤就喜新厌旧了。潘乾坤的电脑里有一个文件名为“指点迷津”,这是她的破案专用文件。潘乾坤打开“指点迷津”,开始在上面写画:犯罪目标:似乎是贪官。犯罪动机:?犯罪嫌疑人:?犯罪手段:药物?犯罪范围:本市。犯罪性质:谋杀?潘乾坤看着屏幕沉思,她清楚,凶杀案无非是以下几种:仇杀;情杀;图财害命;精神病凶杀;杀人灭口;政治谋杀。“这算是哪种性质的凶杀案呢?如果它是谋杀的话。”潘乾坤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犯罪目标是贪官,犯罪嫌疑人的动机是什么?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取贪官信息的?”潘乾坤的目光停在“犯罪范围”上,她心里一动:我怎么能确定犯罪范围是本市?潘乾坤插上电话线,给外省市的一个公安局的警探朋友打电话,由于跨省市犯罪日益猖獗,潘乾坤结识了很多外地警探。“老唐?你好!我是潘乾坤。”“你的犯罪嫌疑人又跑到我的辖区来了?”数千公里以外的老唐说。“没罪犯我就不能给他打电话了?”“你从来没这么做过呀!”“有个事你帮我查查。”“你看,来了吧?”“下次一定没事给你打电话。你们省最近有没有发现一些官员突然莫名其妙地患重病?”“没听说,这算什么案件?你等等……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感觉,我们省公安厅有两位年富力强的副厅长突然得了癌。”“什么时候的事?”“就在一个星期前,一个是上星期三住院,另一个是上星期五。”“他们贪不贪?”“什么贪不贪?”“比如受贿,耍特权,执法犯法什么的。”“反正不善。”“你能不能帮我在贵省全省范围再查查,给贵省最好的医院打个电话问问,一般来说,官员生病都去最好的医院。“我马上问,一会儿我给你回电话。”数分钟后,老唐告诉潘乾坤,在一个星期内,该省大约有一百二十三名各级官员因突发癌症住院,已死亡七人。潘乾坤挂上电话。她将电脑屏幕上的犯罪范围“本市”改为“全国”。犯罪嫌疑人遍布全国,是一个组织犯罪团伙?潘乾坤的所有脑细胞都向触类旁通方向运动,这是她破案的诀窍。如今无的不在的是什么?只有因特网。潘乾坤眼睛一亮,她上网通过搜索引擎查找和贪官有关的网站。潘乾坤打了“廉政”、“贪官”等词汇,搜索引擎向她提供了很多网址,其中有检察院的、反贪局的,还有一些个人主页。“会是检察院反贪局采取的秘密肃贪行动吗?”潘乾坤灵机一动。潘乾坤给她认识的一位李检察官打电话,李检察官笑着否定了潘乾坤的假设,还说如果潘乾坤抓到了凶手,他们检察院会高薪聘他或她加盟。潘乾坤开始挨个看那些与贪官有关的主页,看到“耻辱柱”时,潘乾坤认定自己已经接近成功了。“耻辱柱”主页动员全中国的网民向其提供贪官的信息,包括贪官姓名、职务、贪污事实……,该主页还特别提醒网民不能诬陷,诬陷后果自负等。潘乾坤决定做一个试验。她再给李检察官打电话。“你无论如何得帮我一个忙。”潘乾坤上来就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又是关于秘密肃贪行动的?”“我不是开玩笑。你能不能向我提供一个你们已经立案侦查估计证据确凿但还没拘捕没起诉没打草惊蛇的贪官的名字?”“这可是犯法的事,你想让我蹲监狱?”“我会向那贪官走露消息?你随意挑出一个,你那儿肯定成堆,我不可能认识你随意挑出的这个贪官。相信我,事关重大。”“……好吧……我这回可是担着风险帮你,你等等……市作家协会有个叫沈勇的副秘书长贪污会员费,他还在为作协联系开会地点时吃宾馆的回扣。总计数额两万多元。”“他身体怎么样?”“据说身体很好,喜欢攀岩运动。”“谢谢你,我欠你一顿饭。”“你不会协助沈勇潜逃吧?”“你最好二十四小时监视他。”潘乾坤敲键盘将沈勇的信息发给“耻辱柱”。她伸了个懒腰,给自己倒了杯水。次日一上班,潘乾坤就给那个作家协会打电话,找沈勇副秘书长。对方答复沈副秘书长今晨生病住院了。潘乾坤按捺住心跳问什么病,对方说初步诊断是肾癌,还说沈副秘书长尿的全是血,没别的。潘乾坤立即到楼上的公安局计算机犯罪处,查“耻辱住”网页主人的姓名和身份。李霞的相关资讯出现在潘乾坤眼前。潘乾坤将与李霞有关的所有信息包括李霞父亲的情况都调出来,加以分析。没人与药物试验工作有关联。一个社会科学研究所的近代史女专家,怎么会对贪官感兴趣?潘乾坤决定对李霞的电话实行二十四小时监听。在这二十四小时中,同李霞联系的只有两个人:丁永辉和曹玉祥。其中丁永辉同李霞的联系频率最高,他们在通话中还时不是冒出袁猎猎这个有点儿怪的名字。丁永辉在医院化验室工作,极有可能与致癌药物有关。潘乾坤通过电话在本市怕有居民中查找袁猎猎,本市有两个叫袁猎猎的人,一个只有三个月,另一个以八十九岁高龄于两个月前去世。丁永辉和曹玉祥的资讯被潘乾坤掰碎了研究分析,丁永辉曾经因精神病住院的情节引起了她的注意。曹玉祥在市公安局唐国庆副局长发病时曾来找过唐副局长,潘乾坤调看了市局传达室摄像机拍摄的录像带。潘乾坤的“指点迷津”上出现了以下的字:犯罪嫌疑人:李霞、丁永辉、曹玉祥。犯罪动机:待查。犯罪手段:待查。潘乾坤先到精神病医院了解丁永辉住院的情况。胡院长接待了潘乾坤。潘乾坤向胡院长出示警探证件后,问,“有个叫丁永辉的人在你们医院住过院?”“是的,他患的是精神分裂症。”“什么表现?”“他整天胡言乱语,说每座医院都是一座病菌集中营,还说人生病是病菌登陆的结果,病菌离开了,病就好了。对了,他还说他身上有袁世凯身上的病菌……”潘乾坤突然想起了袁猎猎这个名字。“叫袁猎猎?”潘乾坤问。“你怎么知道?”“丁永辉出院时痊愈了?”“突然就好了,是他们院长亲自来接他出院的。”潘乾坤离开精神病医院,驾驶汽车直奔丁永辉的医院。吴院长已经接到胡院长的电话,获愁一位女警探在调查丁永辉。所以当潘乾坤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时,吴院长没有感到惊讶。潘乾坤说:“最近本市甚至全国不断有官员突然患重病,我正在调查这个案件。”“官员患病会是案件?”“这么多官员同时患病,只能是人为的。”“这些患病的官员有什么共同特征?”吴院长猜到了是丁永辉所为。“好象都是贪官。”潘乾坤直视吴院长的眼睛。吴院长确信是丁永辉干的。“我们怀疑与贵院丁永辉先生有关。”潘乾坤说。“小丁?怎么会?”吴院长装傻。“听说丁永辉治好过尿毒症?”“那是别的医生治愈的。和丁永辉无关。”“丁永辉得过精神病?”“很快就好了。”“他说过他身上有个叫袁猎猎的病菌?”“我没听他说过。”“丁永辉平时表现怎么样?”“很好,是业务骨干。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犯法的事。”“希望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不会外传。”“当然,请你放心。”潘乾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将吴院长的名字也加进了“指点迷津”中的犯罪嫌疑人行列。潘乾坤不能相信丁永辉们是靠一个叫袁猎猎的病菌指挥全国的病菌有意识地往贪官身上登陆,但她找不到令人信服的论据前,她权且做这种假设。潘乾坤敲键盘更新自己的“指点迷津”:犯罪嫌疑人:丁永辉、李霞、曹玉祥、吴瞳。犯罪目标:全国贪官。犯罪目的:肃贪。犯罪手段:指挥病菌登陆(暂定)。潘乾坤平时最恨两种人:罪犯和贪官。她清楚,腐败的国家早晚将失去投资和变得贫困。腐败导致社会不公正,腐败给企业和老百性的生存造成困难。在腐败严重的地方,规则模糊、法律缺乏效能。电话铃响了,谢副局长打来的。“怎么样?有进展吗?”谢云问潘乾坤。“……我查过了……不可能是人为的,可能是巧合……”潘乾坤从警以来第一次向上司撒谎。“我这就给林副市长打电话,建议他注意干部的健康。我这里有个新案子,你来一下。”潘乾坤关上电话,沉重地站起来,当“包庇罪犯”这几个字出现在她脑海里,她苦笑着摇摇头。第二十章 病床摇钱树吴院长直接给丁永辉打电话,请丁永辉去他办公室一趟。丁永辉一进院长办公室,吴院长就站起来殷勤地请他坐。吴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丁永辉,说:“刚才市公安局的一个警察来我这儿调查你。”丁永辉假装若无其事:“调查我什么?”“她说最近全国有很多贪官突然患重病,他们怀疑到你了。”“贪官生病能和我有什么关系?”“小丁呀,我已经为你打掩护了 ,我向那警探否定了她的判断。你就别瞒我了,肯定是你和袁猎猎干的,好呀!大快人心嘛!我支持你!瞧这些贪官把咱们国家祸害的!”“……谢谢吴院长……”“怎么谢?”“……您说呢……”丁永辉没想到吴院长务实了。“我有两个要求,你从中任选一个报答我。”“您说吧……”“一、让袁猎猎派病菌去吕副院长身上登陆。”“为什么?”“卫生局已经定了,我明年退休后,吕副院长接我的班,可我觉得吕副院长品质不好。”“吕病了,无法接你的班,你就可以多干一年。”丁永辉一针见血。“随你怎么理解。”“这是买凶,我不干。你最好别再有这种恶劣的要求,否则我让病菌去你身上。你说另一个要求。”“咱们医院有一千张病床,现在空着六百多张。你从合同医疗单位弄六百人来咱们医院住院。”袁猎猎小声对丁永辉说:“这个要求应该满足,合同单位肯定有贪官,咱们可以一举两得。”丁永辉问吴院长:“咱们医院的合同医疗单位一共有多少人?”“十万人。”“这个要求我答应你,给我合同医疗单位的名单。”吴院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丁永辉,对他说:“我今天就要六百人来住院,每人收住院押金三千元,就是一百八十万元,能解咱们院的燃眉之急。”“我要借用你的办公室半个小时。”丁永辉说,“化验室不方便。”吴院长由衷地说:“借用多长时间都行。”等吴院长出去后,丁永辉对袁猎猎说:“我给你念单位名称,你立即派飞病菌去这些单位找贪官,凑足六百个。”袁猎猎摩拳擦掌:“你念吧,我已经命令两亿飞病菌整装待发了,保证十分钟内完成调查。不就区区十万人嘛!”丁永辉字正腔圆地念单位名称,袁猎猎有条不紊地吩咐飞病菌出征。十分钟后,袁猎猎现丁永辉汇报:“我像梳头那样把你们医院的合同医疗单位蓖了一遍。一共是四百七十九个单位,只有五百二十一个贪官,凑不够六百个,怎么办?有的我拿不准,比如市文联有家刊物,那编辑部主任姓程,大绝是1994年,一家广播电台广告部的人向他拉广告,程主任掏了五千元在该广播电台给他的刊物做了一周广告,广播电台从五千元中给了程主任五百元回扣,这样的数目算贪官吗?”“算。加上这位程主任。对了,这位编辑部主任人品如何?”“小男人,嫉妒成性,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算贪官,五百二十二个了吧?”“离吴院长给你的下达的任务还差七十八个。”“实在没贪官了,就拿人品不好的扩招充数吧,比如挑拨离间的,打小报告的,溜须拍马的,爱占公家小便宜的,嫉贤妒能的,表里不一的,等等。”丁永辉叮嘱袁猎猎,“政策性要强,不能滥竽充数。”又一个十分钟后,袁猎猎向丁永辉报喜:“你这一扩招,合格的足有四万人,我择优录取了八十个,一共是六百零一人,超额完成任务。”“你准备让何种病菌去这六百零一人身上登陆?”“程主任以上(含程主任)的贪官都是癌症,程主任以下的都是胃溃疡什么的常见病。”丁永辉核准了:“出发吧。”数以万计的各类病菌离开病菌集中营遮天蔽日地向合同医疗单位扑去。丁永辉给在隔壁恭候佳音的吴院长打电话。吴院长屁颠屁颠地过来了。丁永辉对吴院长说:“你安排人员接待六百零一名住院的患者吧,多准备验钞机。”吴院长眉开眼笑地说:“不用验钞机,都是支票。小丁,谢谢你。”“你就不怕我派病菌去你身上?”“你不会”“为什么?”“我没贪污或受贿过一分钱。”袁猎猎小声告诉丁永辉:“他去年到大学讲课,拿一千元劳务费漏过税。”丁永辉觉得在腐败横行的今天,吴院长算是清廉的人。他没对吴院长说袁猎猎提供的信息。吴院长送丁永辉到门口,他说:“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这六百零一人都是贪官?”“五百二十二个是贪官。”“你千万别让这五百二十二人很快就死,那样咱们医院就嫌不到钱了。你要让他们慢慢死,最好每人持续五年以上,一直住在咱们医院。”“我帮你在咱们医院的病床上种了五百二十二棵摇钱树。”“是这个意思,小丁真幽默。”丁永辉离开后,吴院长拿起电话通知财务科:“下午给退休人员补发拖欠的全部养老金,报销积压的所有医药费。”第二十一章 走向深渊曹玉祥给李霞打了三次约会电话,都被李霞谢绝了。失落惆怅的曹玉祥径直到李霞家找她,他在李霞家的单元门口看见丁永辉进了李霞家。曹玉祥就没有进去,他要等丁永辉走后再去。曹玉祥没想到,他整整在李霞家门口站了一个通宵,丁永辉是次日清晨七时三十分离开李霞家的,最令曹玉祥不能容忍的是,竟然是李霞的母亲送丁永辉出来的。醋意勃发的曹玉祥昏了头,他几乎是冲进李霞家的。看见脸扭曲了的曹玉祥,李霞吃了一惊:“你怎么了?”“你和那小子过夜?!”曹玉祥怒不可遏。李霞火了:“你管得着吗?你是我什么人?”曹玉祥目光恐怖地看着李霞,一字一句地说:“你只能和我结婚!”“你这是怎么了?我和谁结婚是我自己的事。”“我要你对我说,你不和丁永辉结婚!”“如果我说我就和他结婚呢?”曹玉祥恶狠狠地说:“后果由你承担!”“这算什么?威胁吗?”李霞的母亲听见争吵声,进来看。曹玉祥一甩胳膊,走了。母亲问李霞:“怎么了?”李霞气得满脸通红:“没想到曹玉祥是这种人!他对我和丁永辉来往吃醋,他还威胁我!”“他在追你?”“说过类似的话,我没当真。”“我看他很生气。”“莫名其妙。”李霞打开窗户透气。曹玉祥离开李霞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说随便。司机从反光锐看曹玉祥,说随便我怎么开?曹玉祥说你想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我给你钱不就行了?当天中午,曹玉祥在一家小饭馆喝得酩酊大醉,他踉跄着来到报社,竟然闯进总编辑的办公室。总编说你有什么事,曹玉祥说我手里有一个失恋的新闻,你必须给我上明天的头版头条。总编打电话叫来新闻部罗主任,罗主任将曹玉祥拖回新闻部。次日上午,曹玉祥给李霞打电话:“我要见你,我有话说。”“还是昨天的事?”李霞问。“对。”“咱们可以当朋友。别的不行。”“没有任何余地?”“没有。”李霞斩钉截铁。曹玉祥挂断电话,他倒在床上发愣。妒火焚烧着曹玉祥的理智,理智被烧成灰烬后,曹玉祥作出了丧尽天良的决定。几天后,李霞接到曹玉祥的电话。曹玉祥说:“对不起,李霞,是我不好,咱们永远当朋友吧。”李霞说:“谢谢你,曹玉祥,你是男子汉。”“我手里有个贪官的信息,你要吗?”“当然,你说吧。”“这两天,我在采访时,意外发现市公安局有个叫谢云的副局长有问题,你让袁猎猎去调查他一下。”李霞轻信了曹玉祥,她中了圈套。大约半个小时后,曹玉祥再给李霞打电话,问:“谢云是贪官吗?”李霞说:“轻量级的,我们只准备派胃穿孔病菌去他身上。”“他具体有什么事?”“一九九三年四月,他给一个叫沈雁泉的人办理外地迁本市户口,收了人家八千五百元。一九九五年七月,他将办案经费二千一百三十四元塞进自己的腰包。此人可能还想当更大的官,比较克制。”“我有了贪官的信息再告诉你,祝你幸福。”“谢谢,以后我请你吃饭。”曹玉祥挂上电话后,脸上出现了不属于笑的笑容。他点燃一支烟,细嚼慢咽地抽,细嚼慢咽地想。曹玉详将烟蒂狠狠按灭在桌面上,他缓慢地站起来,去公安局找谢副局长。在公安局大门外,曹玉祥用手机给谢云打电话:“请问是谢副局长吗?”“我是。哪一位?”谢云说。“谢副局长,您好!我是《**报》记者,我叫曹玉祥,我想采访您……”“我们局有规定,个人不能接待媒体采访,您得通过局政治部宣传处,我给你宣传处的电话……”“谢副局长,我有重要的事告诉您,事关您的前途。”“你什么意思?”“您还记得沈雁泉吗?您帮他办过户口,还拿了他……”“……你想干什么……”“想帮助您。”“……”“谢副局长,我能进去见您吗?”“……你来吧,我的办公室在三零八房间,我给传达室打电话。”曹玉祥在传达室填写了会客单,他进入公安局大楼时,在走廊里和正要出去办案的潘乾坤走了个对面,潘乾坤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人,但好一时没想起来。谢副局长万分警惕地让曹玉祥坐,他弄不清曹玉祥的真实身份,他甚至怀疑曹玉祥是反贪局的侦查员。曹玉祥将自己的记者证给谢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