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飞搁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收线了,搞得诸航直犯嘀咕。“是绍华家的亲戚?”诸盈回过头。“他的小姑夫。”不敢看姐姐的眼睛,她犹豫着,要不要先给姐提个醒呢?还是不要吧!她是属驼鸟的,能避会荫凉就绝不抬头。“他们家亲戚多吗?”“至亲的只有一个姑姑和小姑夫。”“和我们家差不多,关系不复杂。姑姑家孩子比你大吧?”诸航吞了吞口水:“他家是丁克家庭,没要孩子。”诸盈微笑,“挺前卫的呀!”诸航也跟着笑,“是呀!”不知乍的,笑得寒毛直竖。72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六)打开车门,就看到卓绍华站在大厅里,和先到的诸爸爸、诸妈妈说话。他今天穿着法兰绒的驼色上衣,敞口处露出墨色的高领毛衣,本身就气质挺拨,这下更多几份俊雅、温文。诸爸爸、诸妈妈没来过这么高档的餐厅,难免有些新奇。他领着诸爸爸、诸妈妈四周转了转,还特意告知洗手间在哪,如果过去,要沿着哪些显目的标致。诸妈妈张口绍华闭口绍华,私下对诸爸爸说:“绍华虽然职位不低,但航航比他小太多,总觉得委屈了航航。原来呀,是航航命太好。”诸爸爸不说话,只是笑。这家餐厅的大堂也有一个热带鱼缸,梓然和骆佳良和卓绍华打过招呼,便呆在那边。对卓绍华,父子俩一致保持沉默。诸航和诸盈一到,他们这才走了过来。“帆帆呢?”诸盈问道。“在楼上房间里,爷爷抱着。他可不太给面子,怎么逗都不肯笑,爷爷直叹气。”卓绍华回答,眼睛却看着诸航。诸航今日挺乖,像初次见家长的小姑娘,羞羞的躲在家人的后面。餐厅经理热情地跑过来,亲自引路。“路上有没堵车?”卓绍华做了个请上楼的手势,柔声问诸航。“蛮顺利的。”诸航专注地看着脚尖。拾级上楼,抬腿时,他像是扶她一把,手掌自如地搁在她腰间,但很快便松开了,仿佛只是想碰一碰她,证实下这是一个真实的场景,不是在做梦。她抬头看他。他向她挤了挤眼,以只有她懂的亲昵,“困不困?”她红了脸。小帆帆夹在中间,哪里敢睡沉,她一动也不敢动,又是担心手碰了他,又是担心腿压了他。离他远点,怕他冻着,离他近呢,怕他不能好好呼吸。整夜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再加上又是和首长初次共眠。首长是没打扰她,可他的气息飘荡在整个室内,呼吸之间都是他。她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心静如水。就这么这么成了真夫妻?呵----她曾拍着*对小艾和宁檬信誓旦旦,她是晚婚分子,要不然就是不婚人士。牛吹大了,小艾现在蜜恋中,宁檬这朵花还没找到扎根的土壤,她不仅是已婚人士,还是一孩*。人生如果总能计划好,那还叫人生?首长为了让她睡好,把电脑关了。关的时候,屏幕上已恢复了正常的页面,他低声说了一句:“蓝鸢尾重出江湖。”她闭上眼,脑中便是蓝色鸢尾花海,风吹过,一波一波翻起巨浪。听到勤务兵起床扫院子,在院中和吕姨压着嗓门讲话,她有了点睡意。朦胧中,突地感到鼻子上痒酥酥的。睁开眼,首长放大的俊脸几乎贴在她鼻梁上。他摇摇头,眼睛朝旁边睡得嘟嘟的小帆帆瞟了瞟,示意她噤声。她会意地点点头。他轻轻叹息了声,将她连被一块拥进怀中,那力度让她觉得他想做的其实比这多得多,健美的身躯微微颤抖,脸埋进她暖暖的颈窝,深嗅,“还早呢,你再睡会。我先去部里去开个会,然后去爸妈家,和他们从那儿直接去餐厅。”她本来还在想,经过昨晚那限制级的一幕之后,她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首长呢?首长根本不给她纠结的机会,这样的早晨会话,形似生活多年的夫妻例行的家常般!比平时多了一个早安吻,法式的深吻,她感到一丝愧疚,首长已洗漱过,满口中华牙膏的清新。当首长依依不舍将她塞回被窝,她眼睛闭得紧紧的,没勇气迎视。“小帆帆,你说你爸爸进军校是靠你爷爷的关系吧?”她推推小帆帆,想找一个听她倾诉的人。小帆帆不肯醒,小嘴抿抿,眼睛没睁开。“我觉得是,军校对于视力要求很高,他可达不到。”举例说明:他看她就是看走了眼。不过,看走了眼也罢,看对了眼也好,尘埃已落定。如果有一天首长反悔,她不负任何责任,虽然是她沾了他的星光。“小帆帆,我是新人,以后请多关照喽!”她摸到小帆帆胖乎乎的小手摇了摇。“都不是纵饮的人,午饭会结束得很快,回家再补眠。”卓绍华瞅着她红通通的耳背,脸上的笑意加深。餐厅经理推开了包间的门,这是这儿最大也是最隐闭的一个包间,只对顶级贵宾开放,服务的人员都是特选的,口不多言,眼不乱瞄,微笑恰恰好。卓明和欧灿礼貌地起身迎接。两边还没寒喧,卓明怀里的小帆帆如同被扣压的人质,突然看到有人来搭救,激动得忘乎所以,等不及诸航主动,两只小手先张开了,夸张地把嘴巴咧得大大的。诸航冲着挫败的卓明同情地笑笑,接过小帆帆。哎哟,唐嫂今天给小帆帆穿了件驼色毛衣外套,和首长是亲子装,帅哎!她自豪地翘起眉梢。小帆帆呜呜啊啊的趴在她肩头,不知是嘀咕还是在告状,她一句也没听懂,到是衣襟被口水濡湿了一大块。卓绍华替诸妈妈拉开椅子,招呼众人坐下,他谢绝服务员的服务,接过茶壶,一一砌茶。“怎会有点眼熟?”诸妈妈盯着卓明,悄声问诸爸爸。诸爸爸蹙着眉,是哦,他也觉得像在哪见过,反正不是张生面孔,哪儿呢?“《军事天地》里经常见到,国庆阅兵式上,这个爷爷站在车上向军队敬礼的。”梓然读懂外公外婆的疑惑,给出了答案。诸爸爸、诸妈妈震愕地僵直了身子。诸盈和骆佳良无言地对视,心中荡出一抹苦笑。她说她的航航配得上任何人家,却没想到这户人家如此显赫,不是怯懦,而是太突兀。“这么久才见面,非常失礼,请亲家见谅。”卓明正经八百地道歉。诸爸爸、诸妈妈大气都不敢喘,只是呵呵地干笑。诸盈不便插话,干着急。把这当游乐场的只有诸航和小帆帆。“大首长,瞧你的威严无边无际,谁见了你都想坦白交待,快温和点,不然连小帆帆都要变得严肃了。”诸航倾倾嘴角,轻快调侃。欧灿脸绿了,这个诸航真是没大没小。卓明摸摸脸,自嘲道:“没办法,职业病,肌肉僵硬,不听指挥了。”“呃,帆帆,它敢不听大首长指挥,军法处决!”诸航捏捏小帆帆的脸蛋,板起面孔。猪猪讲的就是真理,小帆帆立马收起笑容,跟着鼓起嘴巴。“好,就听帆帆的,摘掉面具。”卓明朗声大笑,一挥手,“两位亲家,请坐,我啥也不说,一会喝酒赔礼。”酒桌上无大小,气氛自然就活跃了。诸盈悄然打量卓绍华,他在看诸航,虽然什么也没说,那眼神似乎有一种奇妙的叫人安宁的力量,那种脉脉温情不容忽视。自古以来,真爱可以超越一切,门第又算什么呢,就是有什么,卓绍华也有能力粉饰太平。诸盈释然了,心情松驰下来。“绍华,打个电话催催看,小姑到哪了?”欧灿没有和别人讨近乎的经验,也是真不知该和诸妈妈、诸盈聊什么。她喜欢的,她们应是陌生的,她们喜欢的,她也不会懂,所以维持表面上的礼貌就行。卓绍华掏出手机,一拨通,卓阳就接了,“到了,到了,车停好就过去。”73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卓阳,我真的和朋友约好了,你替我向大哥打声招呼。”晏南飞扶着方向盘的手有点抖。卓阳娇嗔地飞去一个眼波,心里美滋滋的。“打个电话推了,你朋友有大哥重要吗?都到这了,走吧!”婚后,两人第一次冷战这么久,明明天天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当对方是空气,真的挺难受。欧灿打电话给她,邀请他们夫妻来参加家宴。她和他说了,他沉吟了一会,拒绝了,说那天有约。她当时就觉得拨云见日。他是担心她生气,所以避开诸航!从前,大哥家大事小事,他可是比她做得还到位。他有这份心就够了,其实想想自己是反应过大,太不自信了。晏南飞仍在纠结中。卓阳抢着拨下车钥匙,凑过去送上一吻:“老公,我不会再任性了,我相信你爱我胜过你的生命。”晏南飞犹如嚼了一片黄连,苦涩满津,无法开口。推开车门,刚跨出一条腿,突地又收回,呼吸埂在喉间。“老公?”卓阳着急了。他闭了闭眼,艰难地下了车,仿佛前方一路刺棘,令他恐惧万分。人的命运是一本早已完结的大书,你以为能猜到结局,于是不愿细细阅读,跳过几页,却不知错过的情节又在下一页出现。逃不掉的!他知道!“卓阳来啦!”欧灿露出今晚第一缕发自肺腑的笑意,“南飞你坐卓明那,卓阳和我坐。亲家公、亲家母,我介绍下,这是绍华的小姑和小姑夫。”晏南飞和卓阳向诸爸爸、诸妈妈礼貌颔首,诸爸爸、诸妈妈忙微笑回应。“那是诸航的姐姐、姐夫!”晏南飞越过诸盈和骆佳良的头顶,落在后面一株葱绿的兰花上。“你们好!”他听到卓阳在问候。“人到齐了,请走菜!”卓绍华对领班经理说道。晏南飞飞快卷起目光,坐下,目不斜视,似乎他来这,就为认真地吃一顿饭。卓阳打量着诸航的家人。服务员给诸爸、诸妈铺餐巾,他们受宠若惊的样,一看就是小镇上的小市民。姐姐长得还不错,那姐夫------卓阳优雅地弯了弯嘴角,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没见过美女么,两眼呆滞地瞪着她,哦,不是,是在看南飞。呵----相形见绌吧!“爸,那位叔叔。。。。。。”梓然拽了拽骆佳良的衣角,想告诉爸爸,他们见过晏南飞。“饭桌上不要随便讲话。”骆佳良少有的严厉。梓然撇撇嘴,不吱声了。他隔壁是小姨和那个叫帆帆的流口水的家伙。看到他被训斥,小帆帆笑得幸灾乐祸,还朝他伸出小手。他才不要理那种人,梓然凛然地昂起下巴。骆佳良用了全部力气才转过头去看诸盈。诸盈右脚踩在左脚上,膝盖颤栗不已,两只手握成了拳,手背上指节和青筋显目地突出,双唇雪一般苍白,双目却亮得惊人。晴天霹雳之后,迎面又是一桶冰水泼来,诸盈感觉不是冷,而是象站在火盆中,她不是凤凰,不会涅磐于飞,她将成灰,飘得无踪无迹。晏南飞是航航的小姑夫,多么残酷的事实,击得她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头发阵阵发麻,耳中嗡嗡作响,血液在身体内沸腾。岁月掩埋了许多快乐和忧伤,有些人远在天边或难得相见,真的能做到当他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过日子。但是如果必须用某种方式重新牵扯住,如何风过无痕?二十三年前,能说年少无知,犯的错也不是存心的。好,她接受,所有的苦果她来嚼,航航是她一个人的。可是又谁看过她在长夜里流过的泪?因为这辈子,航航只能叫她“姐”,永远不可能唤她一声“妈妈”,她没有遗憾吗?航航连续三天高热不退,医院下达病危通知,她没有恐惧过吗?航航参加竞赛时,她坐在台下,紧张到都不敢喘气,当主持人宣布航航拿到第一名时,那种喜悦,她没渴望和人分享过吗?所以凭什么他来抢去航航?没有孩子的小姑夫,有的是理由疼爱航航,还可以风趣地说把航航当作女儿般。他应该早就认识航航了,是不是他介绍航航给卓绍华的,这样子他才有理由彻底拥有航航?他到底费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事?怪不得他找她时,说起航航那么笃定,应该做过DNA测试了。怪不得后来他没再坚持,是他清楚这一幕迟早会来。航航结了婚、生了孩子,她又能奈何!不接受也得接受。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有朝一日,她性子刚烈的航航如果得知亲切慈祥的小姑夫是抛弃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能幸福下去吗?有着厚茧的粗糙手掌裹住她的手,她抬起眼,骆佳良怜惜地凝视着她,“喝点热汤。”他给她盛了碗鱼翅。她掐了掐大腿,嘴角的肌肉*了下。“请倒杯热茶。”卓绍华察觉诸盈脸色很不好,回头向服务生说道。双手捂着温暖的茶杯,诸盈慢慢镇定下来。“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原谅我的无礼。我敬你们。”卓绍华站起身,斟满白酒,面向诸爸爸、诸妈妈。“绍华,别忙喝酒,我们有件事想和你说下。”抢在诸爸、诸妈回应前,诸盈说话了。卓明皱了皱眉头。欧灿则冷冷地哼了声,这位姐姐懂不懂礼貌呀!晏南飞脸刷地如死灰般。“大姐你说!”卓绍华微笑坐下。“航航讲过了,她成年了,所以她的决定,虽然很不合礼仪、传统,我和爸妈还是会尊重。但航航还小,我们认为她还是应该把该读的书读完,不想她以后后悔。她的专业成绩和雅思分数都很高,会申请到国外的名校,春节后,让她出国留学去。”气氛戛然僵硬。除了骆佳良,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欧灿倨傲地挑了挑眉,“诸女士的建议是不错,不过,没什么必要,卓家接受诸航后,绝不可能因为学历什么的而嫌弃她。”诸盈笑了,“谢谢你们的宽容,但诸航还是要把自己拉升下,不然怎么和绍华举案齐眉?”讽刺意味溢于言表。诸航咝咝地抽着冷气,姐姐怎么了?“大姐,这件事我和诸航会好好考虑下,帆帆还没到四个月呢!”卓绍华含蓄地笑了笑。“帆帆我来带。”诸盈已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航航是我带大的,梓然也是我带的,你不要有任何担心。”卓绍华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卓阳看不下去了,“诸家大姐,我们卓家没人么,连个孩子还要外人带?”“卓阳!”晏南飞想拦她,已来不及。诸盈冷冷地闭了闭眼,硬起心肠,“这个让绍华来决定,如果你们带得更好,我们同意。但航航必须出国。”卓绍华深呼吸,“大姐,我和诸航的婚事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大的冲击,是我做得不好,请您原谅。但是我。。。。。。是真心喜欢诸航,请你给我机会,我会好好照顾她、珍爱她。”“绍华,你不会觉得我们不爱航航,是在害她吧?”“我没有。”卓绍华心头涌起一股无力。“诸航姐姐,”面沉似水的卓明咳了两声,“我赞同你的观点,有能力的孩子如同大鹏,应该展翅翱翔。这件事我和诸航聊过,因为她目前的身份,出国不很方便,可否留在国内深造?这样子又能方便照顾孩子,也不会旷疏学业。”“卓部长,我不是没有这样考虑过。出国是诸航从小的梦想,在年轻的时候不去努力,把她许诺给以后,还有实现的机会吗?至于航航的身份,我认为不难解决。”诸盈停顿了下,冷然地看向卓绍华,“就让诸航还做诸航,很普通的小老百姓,不是什么少将妻子。”深水炸弹在水底爆炸,水面一片平静,水下却是波翻浪涌。诸爸爸、诸妈妈知道诸盈的表现无法理喻,可他们了解自己的女儿,一定是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他们只能无助地保持沉默。死寂中,晏南飞突然站起身,拉开椅子往外走去。诸航抱着小帆帆,深究地看着姐姐。欧灿最觉得啼笑皆非,是不是以为诸航生了孩子,就拽上天了。“诸女士你把婚姻当儿戏吗?”“不要父母祝福的婚姻,会和《圣经》一般神圣?”诸盈反问。搁在身后的包包里传来手机铃声,催魂似的,一声接一声。她只当没有听见。欧灿语塞,气得脸都青了。卓绍华静静地立着,他缓缓转向诸航,“大姐也讲过,诸航是成年人,那么问问她的想法。”“好啊,航航,你来回答。”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诸航。哎哟,诸航喜欢选择题,却害怕是非题,那种题陷阱最多,一旦答了,就没机会挽回了。她习惯地看姐姐,心狠狠地一紧,姐姐眼中有恐惧、凄凉、无助、哀求,还有满满的自责、愧疚。她闭上眼,不敢再看。小帆帆扯了她几根头发绕在手指玩,她感觉头皮麻麻地疼。“诸航?”卓绍华绕过餐桌,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拍拍她的肩。她咬了咬唇,把帆帆塞到他怀中,想笑一下却没成功。卓绍华弦都要绷断了,心直线下坠,“诸航,别开玩笑了。”“首长,我们。。。。。。。饱了,我先送爸妈、姐姐回去。大首长、帆帆奶奶,你们慢用。”领班经理瞠目结舌,菜才上了两道,客人退席了?诸盈哽咽地抱住诸航,让她永远窝心的航航呀!卓绍华不去看别人,他只定定地看着诸航,诸航出门的那一刹那,快速回了下头,朝他挤了挤眼睛。仿佛天堂地狱一日游,他的心重新回到了胸膛。惭愧了,他都不如这孩子冷静。这种僵局,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唯有迂回退一步,再找和平的出路。诸爸爸诸妈妈相互扶持着起身,骆佳良上前去牵他们的手,一边轻声让梓然挽着妈*手臂。帆帆本来看到很多人哗啦站起来,他以为要出去玩,挺高兴地,可是一个个都往外走,他和爸爸却站在原地。他急得叫了起来。猪猪还在向前走,没有回头。他改成了哭,是假哭,没有眼泪。当真的泪水滑过脸颊,猪猪已经不见了身影。他趴在爸爸怀中,委屈地放声嚎哭。呜,猪猪不要他了!欧灿与卓明面面相觑,除了纳闷还有无语。卓阳久等晏南飞不来,出门找去。在洗手间隔壁的一个角落里,她看到晏南飞倚着墙,一遍遍地按着手机键。电光火石之间,她突地联想到诸盈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还有诸盈和诸航那张相似的脸。她愕然地捂住嘴巴。“老公,你和诸航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失声问道。晏南飞没提防眼前有人,听到声音,手抖了下,手机啪地摔在地上。他弯身去捡。“你喜欢的女人是她,所以对诸航爱屋及乌!”卓阳要崩溃了。晏南飞身子摇晃了下,感到头有点沉,想说什么,“咕咚”一声,他一头栽了下去。74 一日不见 如三月兮(二)诸盈感觉是踩着云雾走进家门的。客厅里有些凌乱,沙发上扔着骆佳良和梓然身上新衣的包装袋和吊牌。出门时,她叮嘱梓然梓然那,梓然皱着眉头,说妈妈你是不是真的老了?她摸摸梓然的头,笑。对于和航航公婆的见面,她慎之又慎。很希望能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这样他们日后才会好好疼航航。结果呢?头重如山,她扶着沙发柄缓缓坐下。骆佳良把沙发收拾了下,让诸爸爸和诸妈妈也坐下来,然后打发诸航和梓然进房间。诸航张了张嘴,顺从地和梓然进去了,还把房门关得严严的。在爸妈和姐的眼中,她和梓然一个待遇,属于未成年人,没有话语权。她暂时不发表意见,等待爸妈找她谈话,毕竟她是“女主角”!“佳良,你去超市买点快餐,凑合着当中饭吧!”诸盈说道。骆佳良没有象平时那样应得快快的,只是站着,用心疼、执著的目光凝视着她。“盈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诸妈妈急疯了,她耳朵里都是帆帆的哭声。回来的路上,她也掉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