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依照合法手续释放出来的,盖章签字一应俱全。那么请您把门打开,我最尊贵的奶奶!”奶奶从围裙口袋里拿出钥匙,犹犹豫豫地插进锁孔,一面说着:“责任可得由您来负。”门锁“咔嗒”两下,栓子拉开。卡斯佩尔和赛伯尔屏住呼吸。霍琛布鲁茨将门推开,走到空地上。他将强盗帽子向后脑勺推了推,眯起眼睛瞧瞧太阳。“您是怎么来到这园子里的?”狄姆莫瑟尔先生没好气地问。“从园门走进来的呗。”霍琛布鲁茨答。“您到这儿找什么?”“我想到这里来给奶奶问个好,顺便向她道歉。当年……我想您应该知道……”“我当然知道!”狄姆莫瑟尔先生囔道,“您知道我还知道什么吗?只要您稍有触犯法律的行为,马上就会把您抓起来送到您这种人该去的地方,那就是牢房!这事是明摆着的!”霍琛布鲁茨侧着脑袋。“您就是不相信我——可是我已经下了决心做一个规矩诚实的人。当年的强盗,如今的好人——我起誓!”“您还有什么说的?”狄姆莫瑟尔继续呵斥道,“快滚蛋吧,早点从我的视线里消失!”霍琛布鲁茨把手一伸:“先把释放证明还给我!”“拿去吧!”狄姆莫瑟尔先生吼道,“带着它下地狱去吧!您得时刻牢记警方有足够的方法与途径对您的一举一动加以监视,例如,借助于一位夫人以及她的水晶球的帮助!”“难道您还没有听见,我已经下决心洗手不干了吗?”霍琛布鲁茨问道,“我得向您说几遍,您才会相信我是当真的呢?再见!祝你们大家幸福愉快!”他把释放证明放进马甲口袋里,举手碰了碰帽沿,便离开了园子。卡斯佩尔、赛伯尔、狄姆莫瑟尔先生以及奶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多少仍有受骗的感觉。突然一阵刺耳的自行车铃铛声把大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的自行车!”狄姆莫瑟尔先生惊得连胡子都变了色,“霍琛布鲁茨又把我的自行车偷跑了,这已是第二遭了!”-------------------------------------------5 瓦斯蒂要“嘴球”刚才的这番激动实在没有必要。卡斯佩尔和赛伯尔正要拔腿飞奔追赶强盗,却见霍琛布鲁茨主动返回了园子。他推着狄姆莫瑟尔的自行车,把它斜靠到长椅上。“您忘了上锁了,分队长先生!我想,还是帮您把它放进来好。”说完,他摘帽为礼,作最后告别。狄姆莫瑟尔先生如同挨了一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时间长达半分钟又三十七秒,才缓过劲儿来开口说话。虽然他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官员,而且又在执行公务,他还是向奶奶说道:“劳驾,奶奶,我想来杯烧酒。”“是啊,烧酒能稳神定惊。”奶奶说道。这会儿她也想来上一口。当她急急回屋拿酒的当儿,狄姆莫瑟尔先生转向卡斯佩尔和赛伯尔。“快到施萝特贝克夫人家去,”他交待任务道,“告诉她,我随即就到。这段时间里让她从速准备好,等我一到,立即开始追踪强盗!”他想把自行车锁上,可是摸遍上下所有的口袋也不见钥匙的踪影。他一想,干脆用根绳子把它绑在长凳上。“打它24个结,总不会再被人偷跑吧。”警长嘀咕道。好不容易打完结,他才往屋内走去。“祝你酒兴好!”卡斯佩尔和赛伯尔向他的背影喊道。然后他俩走园子后门,抄近路,朝施萝特贝克夫人家撒腿飞奔。不过在经过园子角落的肥料堆旁边时,卡斯佩尔一眼瞥见了南瓜。他立住了脚。“不知瓦斯蒂爱吃不爱吃?”“为什么不爱吃?”赛伯尔说道,“现场试验重于纸上谈兵嘛!”他们摘了两个最小的。奶奶早已把所有的南瓜点了数,这一点他们毫不知情;这些都是非同寻常的南瓜,那更是做梦也没想过。奶奶对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还真不赖。施萝特贝克夫人仍是一如既往。两个小家伙足足拉了六七次门铃,她才懒洋洋过来开门。她脸上虽然留有痛哭过的痕迹,然而总体上说来她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又带来什么新的药草给瓦斯蒂吧?”她这会儿说话鼻音很重,就好像患了枯草热病,鼻子发了炎。“哪里,”卡斯佩尔说道,“我们受警方委托而来。狄姆莫瑟尔先生需要您的支援!请听着,以下我们传达他的指令……”施萝特贝克听完事情的原委,双手举过头,使劲拍了一下巴掌。虽然她是一个“国家考试合格的千里眼专家”,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对于这等大事她事先毫不知晓。“世道如此,世事难料,干我这一行也是如履薄冰啊。”她叹息道。她毫不犹豫地表示,将尽全力支持狄姆莫瑟尔先生。动用水晶球,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说完她拖拖沓沓走回屋去,两个小朋友跟在她的身后。在过道上,瓦斯蒂迎了上来。它快活地吠叫着扑过来,张嘴咬他俩的手。“你能不能懂点规矩!”施萝特贝克夫人骂道,“这可不是一条乖乖狗应有的举止。”当施萝特贝克夫人进屋开橱取水晶球的当儿,两个小家伙留在过道里,和瓦斯蒂呆在一起。“瞧,我们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卡斯佩尔把一个小南瓜举到瓦斯蒂面前,“怎么样,来尝尝!”其实,瓦斯蒂已经吃得太饱太多了。刚才它已吃了十八个土豆丸子,外加佐餐的蒸青豆荚儿和黄瓜色拉。一开始它只是在南瓜四周嗅嗅闻闻,当然,为了不让卡斯佩尔和赛伯尔扫兴,它还是张嘴去咬。“怎么样,味道如何?”瓦斯蒂发出一阵惊喜的“汪汪”声,那意思是:“唉呀呀!这真是美味哩!”然后它就大嚼起南瓜来,嚼得“咯嘣咯嘣”直响。“瞧这儿!”赛伯尔说道,“这儿还有一个呢!”瓦斯蒂嗅嗅第二颗南瓜。这一次它不张嘴咬了。它实在是太饱太饱无法下咽了。它只是用嘴尖轻轻地撞着它玩儿。它竟然熟练地把小南瓜玩得团团转,顶出走廊,滚出门外,蹦进园子,一直滚到离它的棚屋不远的地方。“看哪!”赛伯尔喊道,“瓦斯蒂在耍嘴球哩!它马上就要射门了!”狗棚前,瓦斯蒂放慢了速度。它拱嘴瞄准着,扑地一个猛撞,小南瓜窜进了棚门。“好球!”尽管卡斯佩尔和赛伯尔拼命鼓掌叫好,可瓦斯蒂却并不因此重新来一遍它的绝活儿。它再也不理他俩,独自爬进了棚子,并发了阵呜呜声,好像在说:“这会儿我想安静一阵子了,汪——汪!我得小睡片刻了。”两个小朋友当然想得出它要表达的意思。“走吧!”卡斯佩尔对赛伯尔说,“咱们到施萝特贝克夫人那里去。”客厅里的窗帘依然低垂,照明只是靠一根点燃的蜡烛。这枝蜡烛插在那张布满罕见图案和符号的圆桌中央,旁边是那个黑色天鹅绒枕头和那颗神奇的天然水晶球。借助这颗水晶球就能够观察到方圆十三里之内露天下发生的一切事情。直到现在为止,卡斯佩尔和赛伯尔还只是听说过这个宝贝,从来没有见过它呢。“看起来,”卡斯佩尔一见之下思索道,“它和奶奶的小南瓜挺像嘛。只是水晶球是蓝色的,咱们的南瓜是绿色的而已。”确实如此,奶奶种的特种南瓜和施萝特贝克夫人的魔球还真是容易混淆呢。-------------------------------------------6 蚁窝之谜狄姆莫瑟尔先生让人等了好一阵子仍不见人影。两个小朋友真是弄不明白,他怎么还不露面。是不是半路上他遭到大盗霍琛布鲁茨袭击了呢?“让我们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施萝特贝克夫人说道。她坐到圆桌旁,开始转动放着水晶球的黑色天鹅绒枕头。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卡斯佩尔和赛伯尔冲出去开门,门外站着手扶自行车的狄姆莫瑟尔先生哩。只见他面色红如蒸虾,吁吁直喘粗气,就像一台老旧的蒸汽机。“那24个结,实在是太难解开了,”他喘息道,“往后,我想——打上3个结也就可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绳子,四处看看。“这儿哪里可以绑车子?”“您把车子停靠在瓦斯蒂的棚子旁不行吗?”卡斯佩尔建议道。“说得对,”狄姆莫瑟尔先生说道,“放那儿最保险,连霍琛布鲁茨都不用担心——而且用不着绑绳子。”在客厅门口,他受到施萝特贝克夫人的欢迎。她叫道:“您终于大驾光临了!”然后她给他沏上一杯茶。“多谢!”狄姆莫瑟尔说道,“先不忙喝茶,最好立即开始追踪盗贼。现在每分钟都是珍贵的!”他坐到天然水晶球旁。施萝特贝克夫人在圆桌对面坐下。卡斯佩尔和赛伯尔站在狄姆莫瑟尔先生背后,越过他的肩膀往下看。“那就开始吧!”施萝特贝克夫人用她的尖尖的手指位住枕角,先是向左转了转,接着略略向右转了转,动作轻缓,小心翼翼。魔球开始变亮,里面泛出点点乳白色微光——就像一阵轻烟薄雾飘散开来。“您打算从哪里追踪起,警长先生?”狄姆莫瑟尔先生挠挠后脑勺。“从穿过强盗林的小路开始吧,那条小道直通他的老巢。”施萝特贝克夫人将枕头向右大偏转。轻烟消失了,球里出现了森林的图像。开始时有些模模糊糊,不过很快就变清晰了。“强盗林!”赛伯尔惊异至极,“那儿是小道……看那儿,那儿有个大转弯……”“清清楚楚!”卡斯佩尔叫道,“转过弯去有条羊肠小道,直通老石十字架——从那儿往下走,就到强盗洞!”施萝特贝克操作魔球十分熟练。卡斯佩尔和赛伯尔有一种感觉,似乎亲身顺着林间小路在往前跑,穿过覆盆子和黑莓丛,跳过树根、石头以及藤藤蔓蔓,越过疏疏密密的草木,前面就是藻溪桥了——再往前几步,他们就发现了霍琛布鲁茨。他正迈着大步走在欧石南草丛里呢。这下子他们可跟定他了。“嘘——”卡斯佩尔道,“他似乎在唱什么歌呢。”大盗贼的歌声虽然遥远,但是歌词的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歌词只有一节,霍琛布鲁茨反来复去唱着它:绿林当强盗,快活乐逍遥,咳哟咳,乐逍遥!可我下决心,洗手不干了,一二三,不干了!一切都成过去了!狄姆莫瑟尔先生面色愠怒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嘟囔道:“一派谎言!想让我们警察相信,呸,唱破嗓子也不管用!”大盗贼迈着大步朝他的老窝走去。他来到洞前,扯掉狄姆莫瑟尔钉在入口处的木板条,开了门,身影消失了。有什么可说的呢?释放证明上写得明明白白,释放后回到“原先固定住所”。“咱们等着瞧他下一步如何动作。”狄姆莫瑟尔先生怒气冲冲地说道。遗憾,魔球的威力无法达到洞内,无法观察到大盗贼入洞以后的行为。静了一会儿,又听到响动——似乎有人在大声打呼噜,于是大伙儿断定,那家伙倒头大睡了。以下的好几个小时,大家又紧张又激动。施萝特贝克夫人用茶、奶酪饼干和葱油蛋糕招待大家。等呀等,直到林子里暗下来了,才见霍琛布鲁茨走出洞来。出洞以后,他打了一个大呵欠。又掏出一撮鼻烟,揉揉鼻孔,打了几个响喷嚏。接着,他从灌木丛里取出一把铁锹,往肩上一扛。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走到一个大蚂蚁窝前站住了。真幸运,这时候月亮出来了!虽然天色很暗,由于有月光,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霍琛布鲁茨用铁锹挖掘的土堆并不真是一个蚂蚁窝,而是他营造和伪装的!瞧,他从里面弄出两个火药桶和一只铁皮箱。他打开铁皮箱,从里面拿出好几把手枪,至少七把刀子,然后把这些刀刀枪枪塞进一个大麻袋里。就在这时,一阵黑云遮住了月亮,水晶球顿时暗下来了。后来,无论怎么努力,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7 捕盗圈套卡斯佩尔、赛伯尔、施萝特贝克夫人以及狄姆莫瑟尔先生对大盗贼的行动已经观察得够多的了。这会儿他们坚信无疑,那霍琛布鲁茨就是在梦中也未曾想过告别强盗生涯。“和平的市民根本用不着枪械火药,”狄姆莫瑟尔先生说道,“再说他拥有那么多刀刀枪枪,想干什么,扳扳两根手指头就能算出来了!眼下的局面十分危险!明天上午,我要把所有情况书面记录在案,下午我就作出决定对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个家伙定会碰个头破血流!”他戴上头盔,然后对施萝特贝克夫人发话道:“能否劳您大驾,明天天一亮继续监视大盗贼?这件事很重要,这样他就无法从我们手中漏网!”“您的话我坚决照办。”施萝特贝克夫人保证道,“我会把闹钟拨到清晨四点。”狄姆莫瑟尔先生对霍琛布鲁茨的进一步行动最早也得明天下午才会开始,这让卡斯佩尔和赛伯尔不能称心如意。那大盗贼武装到牙齿,这段时间内,谁知道他又会干出什么罪恶勾当!回家的路上,两个小家伙边走边商量,制定出了一个捕获霍琛布鲁茨的计划。“咱们两次亲手逮住过他,”卡斯佩尔说道,“这回咱们再来第三次!”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们就从家里溜了出来。卡斯佩尔背着一口袋的沙子,赛伯尔腋窝里挟着奶奶晾衣服的绳子。晨曦初露时,他们已在林子里匆匆行进。他们渡过沼溪,从老石十字架附近一闪而过。直到强盗洞近旁他们才停下脚步。那里的小道两旁,一左一右长着两棵粗大的老山毛榉树。这里就是设置圈套捕捉强盗最合适的地方。“开始行动!”卡斯佩尔说道。在赛伯尔的协助下,他爬上了左面的一棵山毛榉树。一根树枝正好横过下面的小道。卡斯佩尔沿着这根树枝小心翼翼爬到小道上空。这时赛伯尔把奶奶的晾衣绳的一端向卡斯佩尔抛去。“接住了没有?”“谢谢,接住了!”卡斯佩尔答道,“我把绳子从树枝的另一面垂下来,你把沙袋绑上,明白吗?”“糊涂着呢。”卡斯佩尔又从树枝上往回滑,然后从榉树干上爬下来。“干完了吗?”“再等一下,”赛伯尔说道,“为保险起见我多打了一个结……要是这样还吊不住沙袋,我就是小叭儿狗!”他俩齐心协力把沙袋拉到高枝上。晾衣绳的另一头就绕在小路右面的榉树树干上,多余出的绳子就绷在地上,做成一根“绊索”。“你认为这样准成?”赛伯尔问道,“谁告诉过我们,大盗霍琛布鲁茨准从这条路走?”卡斯佩尔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通住强盗洞的小道仅此一条,别无他路!”“还有这沙袋,准能从上面落下来?”“可以试一试嘛!”“好吧,”赛伯尔说道,“比如说吧,霍琛布鲁茨从这条路过来了,他没有发现绊索。他的脚碰上去了,很轻很轻的,就像我现在的这个动作,喏,会怎么样?”赛伯尔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的脚尖刚刚触到“绊索”,沙袋就猛地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落在他的帽子上。赛伯尔两眼翻白:“啊哟!”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好半天一声不吭。“赛伯尔!”卡斯佩尔喊道,“你怎么了?我的天哪,你倒是站起来呀!赛伯尔!”赛伯尔就像遭了雷击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赛伯尔!”卡斯佩尔简直在哀求了,“醒醒吧,赛伯尔!”他扯他的头发,揪他的耳朵,夹他的鼻子,不见任何效果。就在这时,响起了一个粗鲁的男人大嗓门:“生擒活捉,干得漂亮!呵呵,呵呵呵呵!”卡斯佩尔大吃一惊,抬头一看,霍琛布鲁茨出现在面前。-------------------------------------------8 焰火卡斯佩尔一惊,吓得说不出话来。能扔下赛伯尔不管,自己开溜吗?绝对不可以!永远不能!随大盗贼怎么去处置吧,豁出去了!“你们好哇,两位捕盗专家!”霍琛布鲁茨蹲到卡斯佩尔身旁,搭搭赛伯尔的脉搏。“咱们试试,让他醒过来。”他从裤兜里掏出鼻烟盒,“这玩意儿,知道吧,常常有奇效。”“是吗?”霍琛布鲁茨在赛伯尔鼻孔里塞满鼻烟。“注意看,它怎么起作用!”没到两秒钟,赛伯尔打了一个极响极响的大喷嚏,紧接着喷嚏不断,仿佛要从体内把他撕成碎片似的。卡斯佩尔抓住他的双肩拼命摇晃。“啊——嚏!”赛伯尔艰难地吸着空气,“我肯定是得了重伤风吧,卡斯佩尔!啊嚏!啊——嚏!”卡斯佩尔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赛伯尔揩揩鼻涕揉揉眼睛,这才发现了身旁的霍琛布鲁茨。“怎么是您!”“如果你不反对,正是本人!那么现在跟我好好说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卡斯佩尔绕开话题道,“我们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意外,您懂吗?一个愚蠢的意外,霍琛布鲁茨先生……”“那么这个沙袋,还有这绊脚索怎么解释?”大盗用一阵不屑的冷笑打断了卡斯佩尔的话,“我已经在附近观察你们好一会儿了,我想这种事情你们今后还是别干的好。”“什么事?”卡斯佩尔尽量装着没事人似地问道。“给我设圈套啊!第一,这样做定会落入别人的眼……”“落入眼睛还算好的,”赛伯尔抢着说道,“它会落到头顶上——那么第二呢?”“第二,以魔鬼和它姥姥的名义起誓,我再说一遍,从昨天起,我就是一个和平市民了。你们为什么还想让沙袋砸在我的头上,砸在我这个不坏的,上年纪的,早先的大盗贼的脑瓜上呢?”到了这种时候,霍琛布鲁茨还在拿他俩寻开心!“您不要装疯卖傻了!”卡斯佩尔叫道,“赛伯尔和我对您的所作所为知道得分毫不差,霍琛布鲁茨先生!”“天幸的是,警方对情况也一清二楚!”赛伯尔说道。霍琛布鲁茨一脸茫然:“我真不知道你们指的是什么。”“那就想想昨天晚上吧!”卡斯佩尔提醒道,“我只消说:蚂蚁窝!”霍琛布鲁茨以惊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你是说那六把手枪的事?”“至少还有七把刀子!此外还有两桶火药,难道您忘记了吗,霍琛布鲁茨先生?”霍琛布鲁茨一拍自己的大腿。“如果指的是这些事,你们可以放心!呵呵呵……”“您还笑!”卡斯佩尔发火道,“这事我们认为一点也不好笑!”霍琛布鲁茨依然大笑,直笑得泪珠从面颊上滚滚而下:发自内心的、名符其实的当年的强盗泪。“我把所有的火药挖出来的目的,是把它们彻底销毁,我再说上一遍!”“销毁?”赛伯尔问道。“做一个诚实守法的人不再需要抢、刀、火药了,这些都没用了,懂吗?”大盗贼的这番话能信吗?“您把那些火药处理掉了?”“眼下还没有,”霍琛布鲁茨道,“昨天晚上天太黑了。”“这会儿呢?”卡斯佩尔问。“现在我们就来收拾它,”霍琛布鲁茨答道,“起来,跟我走!”他用肘部碰碰他俩的背,“起来,开步走!”一行人无须走很远。走不了多少步他们就来到一处林间空地上,低洼处就放着那两桶火药。“就在这儿,”霍琛布鲁茨说道,“一切准备就绪,咱们来个一了百了!”卡斯佩尔和赛伯尔这时脑袋低垂,心里直打鼓。就是落到霍屯督人的手里,也不见得比这更恐怖。大盗贼究竟会拿他们怎么样呢?反正不会有好果子吃。“你们看到那条灰色的索子了吗,那边林子的地上?”“看到了。”卡斯佩尔目光搜索一阵子说道。“这是导火索,直通火药桶。我正想让它们飞上天呢,赶巧你们两位伟大的捕盗人插了进来。真是好运气。”卡斯佩尔一听,脸都吓白了。“怎么,您想把我们炸上天?”“胡说!”霍琛布鲁茨叫道,“只是让你们一起看我放焰火,别无它意!”两个小朋友听从指挥,在他的身边趴了下来。“卧倒,肚皮贴地!”在用火柴点着导火索的另一端前,他又再三叮嘱道。伴随着嗤嗤的响声,一股蓝色的火苗飞快地从草丛和欧石南丛中向火药桶窜去。“埋下头去!”霍琛布鲁茨按住卡斯佩尔和赛伯尔的后脑勺,直按得他俩的鼻子贴着苔藓。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如同十二门臼炮同时发射。土块和木片在空中飞舞,又噼里啪拉落下来。等到两个小家伙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火药桶早已不见了踪影,所留下的只是草地上的一块光秃秃的黑斑。-------------------------------------------9 大沼泽“所有的火药都被销毁了吗?”卡斯佩尔问。“一丁点儿都不剩了,”霍琛布鲁茨保证道,“你们俩现在总该相信,我已下定决心告别强盗生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