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溪在,他还没历劫,我断断不会让他出半点纰漏。 早就凝于掌心的阴气收回丹田,我闭目凝神,一声短促有力的低喝,浑身阴气震荡开来,所有的利箭皆被狠狠的弹了回去。 一时耳边的惨叫哀鸣不断,被反弹回去的箭射伤的士兵不再少数,他们一一跌落墙头,即便是没有受伤的,此时都吓得呆住,傻傻的望着我。 场面一片死寂。 所有13、第十三章,陌溪别怕 ... 人的目光都凝在我身上,我颇为不好意思的叹气道:“容貌倾城,当真是我的过错。” “妖女!”不知是谁蓦地大吼一声,人马顿时嘈杂起来。 我握了握陌溪微凉的小手,对着他苍白的小脸弯唇一笑,一如往常叫他回家吃饭那般:“陌溪别怕,三生在。” 他呆呆的看着我,我不由心尖发涩,想到前两世惨淡的收尾,忍不住道:“别听他们胡说,三生不是妖怪。” 而现在哪有时间给我耽搁。 我提起丹田之内位数不多的力量,纵身跃至白九身边,趁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掌劈晕了抓住白九的几个壮硕士兵,将白九的胳膊一提,又飞身跃回陌溪身边。 不看他们惊诧的眼神,我指尖一动,手腕粗的铁链应声而断,我一推白九道:“带陌溪走,我断后。” 我想,白九再厉害也只是个凡人,这里这么多士兵,还有弓箭手,要他断后第一是不太保险,第二是不大厚道。 我对自己的能力一直是非常自信的,即便是只余了一两层灵力,我也是有满满的自信,毕竟在场的都是凡人,大不了能让我受点皮外伤。 如此一想,我更是催着白九抱着陌溪走,他俩在我才是施展不开。 白九见我方才那声低喝便有如此威力,当下也不再问我什么,道了声:“保重。”抱住陌溪的腰便要逃。 陌溪却在他怀里猛地挣扎起来,一手拽住我的衣袖说什么也不放开,大有死同穴的意味。 我正头痛,皇帝那方的人马却突然反应过来了,太监高声叫道:“捉拿妖女逆贼!重重有赏!”然而士兵却碍于我方才那记低喝的威力,磨磨蹭蹭了半天也不敢上前来。 我趁此机会摸了摸陌溪细软的头发道:“陌溪别怕,三生很厉害,你们先走一会儿,我马上就跟上来。” 他仍是倔得不放手,满眼的惊惶与害怕。 那方的士兵蠢蠢欲动,我急得没法,一狠心,一根一根的掰开他拽住我衣袖的手指。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不忍心看。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冷声道:“走!” 陌溪不能说话,他到底是怎么走的,我不知道。只是我手背之上他滴落的泪水滚烫得无比灼人。 没事,我想,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与陌溪定会很快见面的。 士兵们见白九逃走,一时有些慌了,几个胆大的冲上前来,意欲跃过我直接去追白九。 我笑了笑:“留步。” 这是温言的劝诫,说话的同时,我指尖阴气凝聚,手臂一挥,一条长而细,深而窄的痕迹划过小院子,径直将小院连着左右隔壁好几家的小院都切割成了两半。 线的那边是士兵们,线的这边是我。 我笑着,声音中却带有忘川千年凝成出的煞气:“过线者切掉小弟弟哦。”作者有话要说:半夜更文似乎是我的习惯……1414、第十四章,原来是你。 ... 我以为只剩我一人脱身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只用一个遁地术,马上便可追上陌溪他们。 但,世事总是不如我意。 我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亲自动手,更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昏君竟然是个狠角色。凭着内力充足的一掌,还有随后而来的铁网,我毫无意外的被擒住。 被拖进监牢之前,我还在想,等皇帝离远了,我灵力一恢复便遁地逃走。 但是被拖进监牢之后我只有无力叹息,看来对于这皇帝来说,白九实在是个很重要的人,否则为何会将我关在皇宫的地牢之中。 对于皇帝来说,这一来更能防止我的逃跑,二来更方便对我施以刑法逼供陌溪他们的去向。只是他们不知道,这样也阴差阳错的将我的灵力压制到最低。 跑不了,我便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过自己的生活。 凡人的刑具对我造不成实质的威胁,每日一顿的鞭打于我而言不过是定时挠挠痒。 只是我被这每日一挠挠得委实委屈。 他们每日都问我陌溪的去向,我哪里知道他们的去向,老实答了,他们还偏偏说我不老实。我想,以后等这些人去了冥府,我定叫小鬼们问问他们长没长脑子,如果他们说长了,那就往死了抽。如果说没长,就直接割了脑袋推进畜生道里。 他们不信我,久而久之我也懒得答他们话,更久而久之,他们每日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来将我抽两鞭子。 很久很久以后,没人来抽我了,也没人来给我送饭了,我就被关在牢笼之中,没日没夜的活着。他们想将我饿死,殊不知我这个石头化的灵只要能接地气便可以不吃不喝继续活上好几百年。 我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天日几何,不知道陌溪在外面怎么样了。 这个监牢似乎十分隐蔽,我呆在这里这么久了也不见有谁被关进来过。我想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化为白骨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庆幸的事,我并不畏惧黑暗,反而因为这样的环境能让我心无旁骛的修炼。 时间长了,灵力倒还涨了几分。但还是逃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除了老鼠爬过的声音之外的另一种声音。一切在黑暗中是如此清晰。 开门,走了进来,仅有一人。 我怔了怔,难道不是来关囚犯的么…… 火光经过转角处慢慢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眯着眼打量来人——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白袍纯洁如雪,与这牢狱半点也不搭。他的脸在火光之下显得有点莫名的熟悉。 他看见了我,平静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想也是,我虽不知自己到底在这里待了多久,但大概也知道最少也有十来年了,一个人不吃不喝的在地牢中活了十来年,谁不会被吓到?更遑论我这一身厉鬼的打扮,他没扔了火把惊声尖叫着转身便跑已是极大的胆量了。 “三生。”他唤着我的名字微微叹息,“我是长安。”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记忆中这个名字遥远得有些模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胆小如鼠的流波小道士。”太久没说话,我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他眉头又是一皱:“我救你出去。” 我清了清嗓子,笑道:“你现在这模样生得好,怎的不像小时候那样怕我采了你?” 他苦笑道:“别后已有三十年,三生倒还是记得清楚。” 三十年。我怔然。 上一世,重华杀了我,我去地府等了他两年,然后又重回人间,找到陌溪,一起生活了八年,前面统共十年的时间,而现在长安说已别了三十年。 原来,我在这地方呆了二十年的时间。 二十年……陌溪今年应当二十八了,他会是什么样子? 出皇宫比我想象的容易太多。 长安不知从哪里给我拿来了一套小厮的衣裳,换上之后,他便带着我正大光明的出了皇宫。一路上,我看见不断有人对他下跪,对他叩拜,唤着:“国师大人。” “国师?”出皇宫之后,站在久违的日光下,我捻了一个净身决便恢复成往日模样,我问他,“流波不是素来瞧不起这些东西么?” 他望了我一眼:“说来话长。我且带你去见一人,这些往事咱们边走边说。” 长安对我道,流波之难后,流波不断衰落,再不复从前辉煌,其弟子也需剥下仙门的清高重入俗世。他知我救了他一命,最后却被重华误杀,心中从此对我有了愧疚,一直在寻我的转世想报答我。 他问:“三生为何还有前生的记忆?” 我不知该如何与他说其间的前因后果,琢磨了一会儿道:“约莫是放不下你师尊吧。” 他点了点头,也不再深究,道:“二十年前,传言京城出了一个妖女,被皇帝亲自捉拿。我本还没想到是你,但是十年前,有人找上我,让我去皇宫中救一个人。我方知原来被抓住的是你。知道是你,我自然会救,所以便以国师的身份深入皇宫,这些年来一直在探查你的消息,花了这么几年的时间总算是将你救了出来。” “叫你来救我的人可是叫做陌溪?” “是,也不是。”他淡淡笑了笑,“三生可知你口中的这个陌溪现在成了怎样的一个人物?” 我摇头,他小声道:“京城现今虽然尚还安全,但是前方战场之上朝廷军连连败退,不出三月,此江山便要易主。”我一怔,听他接着道:“在那阵前杀敌,诛朝廷十数万人的,为叛军立下赫赫战功的正是陌溪。” “而让我救你的……”一边说着,他带我走进一个深巷小院,推开院门,我看见了坐在院中的男子。 我挑了挑眉:“唔,原来是你。” 白九。二十年的时间对于人世来说已足够久了,他身姿依旧挺拔,但是已生华发。脸上也有了皱纹。 他见了我,很是诧异了一番:“你……半点未变。”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道:“我不是妖。” 他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是与不是又有何重要?妖食人,人亦食人。都一样罢。”他顿了顿道,“人老了,越发怀念起从前来,而今总算把你救了出来也算是了结了前半生的一个遗憾。” 我最烦这些个人类在我面前感叹自己老,截断他的话问:“陌溪呢?” “他现在应当在荣山。”白九默了默道,“那孩子很想你。日思夜想。”语带叹息与无奈。 我奇怪了看了眼白九,心里面沉寂已久的醋意莫名动了动,道:“我喜欢陌溪,陌溪也喜欢我。我不在,他想念我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难不成他该想你?与你来一段禁忌之恋?” 旁边的长安忍俊不禁。 白九也没生气,啼笑皆非的望了我一眼:“被关了这么多年,这性子怎么也半点没变?” 我不理他们:“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那么就此别过,我要去找陌溪了。”刚想施一个遁地术,却恍然想起当初陌溪拜他为师的事,脑筋一转,我大概明白了其中因果道:“你让陌溪帮你上阵杀敌,替你夺下这江山可以,但是在那以后,你就放了陌溪吧。狡兔死走狗烹,我不想看见这样的事出现在陌溪身上。那孩子心善,会伤心。” 白九没有答话。长安却忽然问我:“三生,陌溪是否是师尊的……” 我回头扫了一眼长安,道:“是,但是那已经过去了。” 不想再多言,我捻了个诀直接去了白九所说的荣山。 荣山之下有一座城池名为荣城,依山而建,四面皆是陡峭的山崖。易守难攻,但是一旦突破荣城,要攻入京城那就相当容易了。 所以这是朝廷守住皇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陌溪此战必定不会轻松。我现在到了,兴许还能帮帮陌溪。比如说在荣城的水里投投毒,在粮仓里放放火什么的。 但是,当我到荣山的时候,已不需要我做这些事了。 两军已经正面交战。 我站在一处巉岩之上,遥遥眺望下方战场,看这猛烈的攻势,想来一定定胜败的一战,陌溪卯足了全力在攻城。 我在纷乱的战场上寻找他的身影。他不会说话,在这战场之上要如何发号施令? 我正忧心之际,一个声音由小慢慢扩大,先或许只有几人在说,后来是十几人、几百人、几千人,最后所有的叛军士兵都高呼起来:“荣城主已斩!” “荣城主已斩!” 喧嚣的战场一时肃穆下来,众人的目光慢慢聚于一点之上,我自然也向那方看去。 山风忽起,荣山上的飞花飘过我的耳边慢慢向战场而去。飘飘洒洒荡漾到那人身边。 他提着一个头颅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隔得太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手中的寒剑仿似一面镜子反射的当头的阳光,闪耀得我眼睛微酸。 陌溪。 没想到这一别会有二十年之久。你已是一个傲然于万人之上的骁勇将军。 离开你这么久,你可会怨我? 忽然,我只觉眼角微光一闪,一支利箭破空而去,直直逼近马背上的陌溪。我大惊,一记阴气尾随而至,在箭头几乎插进陌溪胸膛之时,径直拦腰斩断箭杆。然而箭头仍是收势不及,被阴气打偏了原本的轨道,擦过陌溪的脸,埋入他身后的土地。 这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我焦急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也倏地抬起了头,怔怔的盯着我这方。我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是看不清楚我的。但是我偏生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就是将我看清楚了,就是知道我是三生。 众将士反应过来,立马将陌溪围成一团。 这下我更看不清陌溪了,心里正着急。忽然围着陌溪的人马都散开了去。他将手中的人头扔给旁边一个将士,在马背上轻轻一踏,施展轻功急速想我这方奔来。 这下我可以确定,他看见我了。 转身离开这处外露的巉岩。 我想我与他的重逢应该在一个落英缤纷的美妙地方,他拥着我,我拥着他,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然后生出一点嗯嗯啊啊的莫名冲动,最后找个地方好好解决解决这冲动。 嗯!实乃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戏码。 然而当陌溪找到我的时候,我们却难以生出嗯嗯啊啊运动的性质来了。原因无他,当他看见我的前一刻,我踩着了猎人遗留在山间捕猎的夹子。 “扣”的一下将我的脚踝死死钳住。 不能伤到实处,但却很痛。 我还在欲哭无泪的感叹苍天无眼,一个夹带这战场血腥之气的身影便疾步走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他已埋下头去小心翼翼的替我将捕兽夹取了下来。挽起我的裤脚查看是否伤到筋骨。 握着我脚踝的温热大掌在微微颤抖,似紧张似激动还带着几许无措。 “陌溪。” 他浑身僵了僵。我不客气的替他摘了头盔,捧住他的脸颊慢慢抬了起来。 看着他沾了几点鲜血的脸,没想到经历战场厮杀尔虞我诈之后,他的眼睛还是透亮如初。 我叹:“你长大了,这样做或许会不好意思,但是三生我确实憋不住了。该如何是好?” 他没能理解我的意思。 当我的唇靠上去的那一刻,他的眼蓦地睁大。 我在心底暗暗叹息,最后还是把唇吻在了他的唇角。 “陌溪,陌溪……”我搂住他的脖子,用脸颊摩擦着他的耳鬓,细细呢喃,“我很想你,三生想你。” 他身体僵硬如铁,脖子更是僵得不肯往我这边靠近半分。我往他身上蹭得费力,索性放了他,直直盯着他笑道:“三生来找你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听了这话他才有点回过神来。我投在他眼眸中的影子慢慢清晰。手缓缓抬起,似不敢置信的碰了碰我的脸颊。 我笑盈盈的将他望着,任他粗糙的手指在我脸上慢慢游走,眉眼、鼻梁、唇瓣,一遍一遍,仿佛在检验眼前这个人的真假。 最后,他颤抖着手将我搂住,一声长叹在耳边飘散。 一声喟叹,诉不尽的离愁尽散,化不开的哀伤皆去。我想,即便是他能说话,此时也只会在我耳边叹上一声。 因为分别太久,要说的太多,不如抓紧时间拥抱。 毫无意外的,他将我带在身边,回了营地。 我脚上的伤施一个术便能好,但是我反而捻了一个决让伤口看起来更加可怕。陌溪见止不住血,眉头皱得死紧。将我背上背便径直往军营走。 我自是万分享受这被人着紧关心的感觉。 我趴在他的背上,走过军营,接受了无数士兵的注目礼。他们的眼神不是看着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而是看见了一个仙人背着老妖婆,恨不能把眼珠子给凸出来。 我素来不大在意别人的目光,倒是陌溪,生怕我被这些粗犷的汉子们欺负了去。冷了脸色,缓缓扫了他们一眼。四周的目光立即收敛了许多。 14、第十四章,原来是你。 ... 我心中暖意绵绵,又将陌溪贴紧了些。 行至主帐,我趴在陌溪背后替他撩开了帐帘。看见屋中坐了一个女人,一下有点傻了。 女人…… “陌溪。”我神游天外,幽幽道,“你趁我不在时,娶了妻?”作者有话要说:最近JJ老是抽……发不上去啊发不上去……嗯……我又是晚上来发文的孩纸!!1515、第十五章,不换 ... 陌溪娶妻了? 我呆呆的看了眼陌溪又呆呆的看着那女子。 “陌溪!” 见陌溪进帐,那女子欣喜的站了起来,待看见我时,一怔,迟疑道:“她是……” 我搂着陌溪的脖子不放手:“我叫三生。” “三生……”她细细呢喃着我的名字,忽然脸色变得晦暗,“三生,你就是三生。”她似乎不信,又询问似的望向陌溪。 我见她望得这般专注凄然也忍不住与她一同将陌溪望着。 陌溪却没理会我们俩,大步跨到床边,放下我,替我脱了鞋袜,又起身急急写了“传军医”三字递给那女子看。 女子怔愣了一番,最后哀哀一笑,脚步微微踉跄着出了帐去。 “你……娘子?” 他本在替我擦拭伤口,忽听我这话,抬头忘我,眼睛里面渐渐生出星星点点的笑意,然后浅浅摇头。 我点头,强硬道:“不准有。” 他依旧温和的笑着,拉过我的手在我掌心轻轻写下“除了三生,我从来就没有过。” 看他写得那么认真,我不禁有点赫然。挠了挠头,最后轻咳一声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摸着他的头发道:“你这模样长得这么招人,我离开你那么久,也不知俘虏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偏生又是个这么淡漠迟钝的性子……那些女子又得怎么伤心。你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陌溪听罢这话,定定盯着我,眉眼间隐隐生出几许怒意来。 他生气的大多数时候我是不知道理由的,这次我同样也不知道理由。不想费心思去猜,接着道:“可是三生始终是个自私的三生,你对其他姑娘不着紧,这样的淡漠……我瞧着却是喜欢得紧。” 我叹道:“陌溪,你可是给我下了什么药?让三生这么喜欢你。舍不得让别人碰一点。”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眸亮得耀人。 此时军医进了来,陌溪挪开了目光,将位置让给军医。 我的伤本就是自己的法术弄的,军医自然看不出什么,只道是皮外伤。包扎了几下便走了。 再没外人,我欣喜捉住了陌溪的衣袖正摆出了阵势待要好好与他一诉离别之苦。哪知我还没将他的衣袖捂热乎,帐外便传来军士的急报。 陌溪脸色一沉,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衣袖从我手中抽走,帐外军士的急报传入我的耳朵。我一声叹息。相别二十年,终是别得久了些。 三生对陌溪来说或许依旧重要的,只是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战争不会因为将军在路上捡了个女人而停止。 我与陌溪重逢之后见到他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最后一战即将来临,军队之中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在流动,似躁动,似不安,更似兴奋。陌溪忙得每日连小憩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战争的结果如何我不大在意,我唯一在意的只有陌溪。 近来我每日跟着部队急行军,一直都思考陌溪这个“求不得”的劫数到底是什么。他现在是个大将军,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还有什么是求不得的…… 憋了好久,我想直接找陌溪问个明白。 是夜,我左右问了好几个守夜的士兵最后才知道陌溪出了军营,和阿柔姑娘。 这个阿柔,正是那日我看见的女子。 据说她是白齐的养女,自幼与陌溪走得极近,几乎是公认的将军夫人。当初听了这话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但是今日,深更半夜…… 我心中不由酸了酸。加紧了步子绕着军营找了好久,最后终于在一处树林当中发现了两人的身影。 阿柔正在低声啜泣:“陌溪,为何要这样,为何……”我脚步一顿,身形一转,躲到了一棵树后。阿柔凄然道,“他终归是养你长大的师父,你为何非要将他逼入绝境,皇位,你就如此想要么?” 听闻这话,我不由浑身一僵。微微探出头去,只见陌溪淡漠的抽出被阿柔握在手中的衣袖,在她手心不知道写了些什么。阿柔惊讶的瞪大了眼:“陌溪,你疯了?” 陌溪只是静静的盯着她。 阿柔诧然:“你们虽不是至亲,但是,她如你姐,如你娘亲,你竟真的想……你真的想……”阿柔恍然大悟,“所以,你想要皇位,陌溪,你想登上最高的位置便没人可以阻拦你了,你可以娶她。” 陌溪冷了眉目。又在她手心中写了一些字,最后独自走了。 阿柔在原地立了一会儿,后来似乎是想回去,但是走了两步却像是浑身脱力一般,扶着一棵树,慢慢滑到在地。 我在心底微微一琢磨,最后还是走上前去。伸手,等着她拉住我站起来。 她抬头看我,似乎惊吓得不轻:“三、三生……姑姑。” 我没去搭理她对我的称呼,道:“方才我都听见了。” 阿柔眼睛里马上聚集起了眼泪,当真是柔柔弱弱我见勘怜。她哭道:“姑姑,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得住陌溪了,你劝劝他吧,劝劝他吧!” “为何要劝?” 我心知,陌溪若是想要皇位,心中的理由定不是如阿柔说的那般只是为我。他是战神,心怀苍生天下,不管如何轮回,他的骨子里始终有这样的职责与骄傲。 他想要皇位定有他的理由。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我都没有权力去劝他放弃追逐目标。 阿柔听了我的问句,反而呆住了:“因为、因为……义父,他定会对义父赶尽杀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