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和□同时靠近。 帛锦咬紧了牙,将头昂起,使尽所有气力退后,跪得笔直。 姿势虽然是曲膝,可是他眼里,分明住着一只咆哮的兽。 帛泠又笑,这一次欺身上来,干脆捏住了他下颚。 唇在越凑越近,帛锦眼里那只兽脱围而出,身体也立刻有了反应,一拳携风,毫不犹豫击上了帛泠肩窝。 帛泠后退,摊开双臂,笑容益发玩味。 “很好,使出你全力。”他眯眼:“如果被杖脊后你仍能赢我,那我认命,便承认你不可征服。” 紫英殿场地开阔,帛锦的这一仗打得极其痛苦,可最终仍是赢了。 五十八招过后,他的手肘已经架上帛泠喉咙。 汗水像热泉一样涌了出来,浸湿了他每根毛发每寸皮肤,甚至顺着睫毛开始下落。 说实在的他已经力竭,每一口呼吸都像生着火,热辣辣烧着胸膛。 “能够亲手杀我,这滋味是不是很诱惑?”在他肘下帛泠哑声,眼里跃动着光:“你要不要试下,在力竭时能不能将我一击毙命?” 帛锦大声喘息,看着窗外祟动的影子,将唇咬出了一个血洞。 “是我输了,我承认你不可征服。你若能挺得住剩下的这三杖,这件事我便从此不再追究。” 帛泠的这一句是终于让他放下了手肘,人也失去支撑,颓然倒地。 沉香棍拖地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他将手撑地,慢慢将后背立直。 一棍携风而来,但落点却不是他背脊,而是他的后脑。 不轻不重一记,刚刚巧够把他敲晕。 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帛泠俯身,捏住他下颚将胸膛贴在他后背,声线是这样虚无,道:“经历过这许多,你却还是这么天真,相信这世上仍有信义,很好,真的很好……” 很好。 真的很好。 这被汗水濡湿承受过太多的肩膀。 这蜜色的上面仍有从戎时伤痕的后背。 这紧致的就算失去意识仍然绷着倔强的腰。 还有,那起伏的曲线下,紧闭的……诱惑。 帛泠切入,没有□抚摸,直接切入。 鲜血在两人□处流出,帛泠将它挑起,慢慢画上帛锦后背。 猩红见证粗暴,这,才叫征服。 帛泠动作,拥着他腰,摇动他身体,感觉到他受伤的脊骨发出痛苦的声响。 毁灭他,撕碎他,将他烧成灰,在他的痛苦里享受绝命的快感。 这样强烈的情感,谁敢说那不是爱! “恨我吧……因为恨我,所以存在。”在快感的空隙里帛泠哑声,将牙齿咬上帛锦肩头,越咬越紧,血淋淋撕下一条皮肉。 就算失去意识,这时的帛锦也感觉到痛苦,身体本能地僵直,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呜咽。 帛泠的快感于是益发强烈,□越加疯狂,□混着血腥的味道,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紫英殿。 离□只差一寸了,只差那么一点,殿外却有太监远远高声:“太后驾到!” 帛泠不理,依旧前冲,直插到底,最终射在帛锦身体深处。 不管了。 就算天道不赦人伦难容,就算毁天灭地触雷霆之怒,他也绝不放手! 须臾之后,被太监左右拦架的太后终于走进紫英殿。 帛泠已经收拾好一切,这时神色如常,上前去迎住了太后:“母后在德馨寺的斋戒不是还有两天,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通知儿子迎驾。” “小锦呢?”太后看来有些憔悴,富贵盖不住病容:“我听说小锦犯了大错,你把他叫来,怎么样?你答应过我不难为他的!” 帛泠脸色一变:“是哪个这般大胆,居然敢搬弄是非,跑到母后这里吹风!” “我问你小锦呢!” “小锦……”帛泠弯腰,上前去扶住了太后:“小锦犯错,被我喊来私下教训几句,早就已经回府。母后这么急匆匆回宫,一定还没用膳,儿臣也没,就随母后一起回福宁宫传膳吧。”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2 回复此发言--------------------------------------------------------------------------------54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第十六章 帛锦是被秘密抬回侯府的,他完全清醒后第一眼瞧见的是阮宝玉。见他醒了,宝公子瞪大了眼,先前在脑子里拟定的安慰版本瞬间一扫而空,他一句都说不出,只能将小心翼翼地控制住呼吸,做到不轻不重。 帛锦人趴在床上,削尖的下巴顶着枕,散下的长发让整个人不带零星血气。静默里,他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就看见宝公子对他微笑,可惜这厮演得不够精致,颓下了自己肩。 “你想说什么?”对帛锦而言,那动作如芒如刺,活脱是——有人生生将盐洒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宝公子勉强弯弯嘴角,摇头。 “你想听什么?”还是摇头。 “滚。”帛锦眉睫微动,两道凛然的冷光扫去,寒竹冷露,依旧一箭洞穿的美。 宝公子低下头拧着自己的手指,呼吸艰难:“侯爷,我就站在门外,成不?” 帛锦别脸向里无话,宝公子果然出了屋子,果然直直地在门外守着。 月儿穿云,时隐时现。 帛锦伤痛趴床上自然睡不着,而扭回头就能看到映在门格上的身影。 四更天,门外影子突然不见了。 帛锦忍伤披袍出门,见那人坐上台阶上。 “一个男人半夜缩角落,哭什么哭,没出息。” 宝公子狼狈地用肩狠狠地抹去眼里泛起的刺痛,笑嘻嘻地哼哼道:“侯爷看错了,没有没有。” 帛锦眯起那特好看的紫眸,慢慢地又踱回了屋:“滚吧,我没事。”说完,着实关上了门。 天明。 阮侬起床,揉揉渴睡的眼睛,走进后院,却见自己的爹卓然孤立晨风中,凝神眼望远处。若不是站在鸡笼旁发呆的话,此情此景堪称卓越。 阮侬走近,却发现宝公子两眼□:“你一夜不睡,在这块晾什么杆子?怕人偷鸡?” “我去大理寺调些卷宗,你吃饭找你李叔叔,有事到大理寺找我。” 阮少卿说去就去,这一查就是三日。连李延都闹不清阮宝玉查的是什么,居然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好奇如他,软硬手段试探了好几次,宝公子就是不松口。最后阮少卿倒来了脾气:“你那么空,喂猫去!” 李延挂不住,当场甩袖,恨恨地跺脚:“再理你,我跳黄河!” “黄河在那边。”宝公子头依旧低埋,出指如风,指明方向。 这边李延气疯,那处阮侬倒不介意,每日衙门按时报道,看看阮少卿没事,就偷偷混到仵作间去看挺尸。 这三日里,帛锦一直没有现身。第三日夜里,很有骨气的李延大人,很不小心地把晚饭吃得太饱,又很不情愿地出门散步,最后很不凑巧地走进了大理寺衙门。 见书房灯火犹在,案前的宝公子却不再埋首卷宗,又开始猛灌公家的茶水。 “阮宝玉,你思路都整理清楚了?” “是。” “那贺诗呢,也写好了?” “什么贺诗?”宝公子又灌好一海杯。 “中宫新诞皇子百日,圣上下旨命在京文武官员,明早承折时,附上贺诗。我昨日和你说过!”李延额角青筋又开始暴跳。 “好似听过那么一句。”宝公子努力回忆,却见李延面色泛青,忙讨好道,“我炸伤后,听力也没怎么恢复,而且这手也没好啊” 智慧的李延咬牙问他:“你想怎么样?” “能者多劳!”宝公子嘴角漂亮地上扬,笑到一半,忽然僵住正色问道,“你说,皇帝为什么要贺词?” “贺皇子百日啊!” “他又不是生头胎,用得着布置那么多活吗?” “天子高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李延莫名。 “我人不舒服,要先回去了。” 侯府内房,依旧昏暗。 三日里,亏得宫中送来的伤药高档,帛锦身上伤势算是好上大半。 此时他正坐在雕栏扶椅上,漠然地看着桌上紫烛发出的妖焰发呆。 “侯爷,阮少卿求见,说有急事!”门外管家通报。 帛锦冷笑出声,“你也真信他,哪次他来,说不是急事求见?”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3 回复此发言--------------------------------------------------------------------------------55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我这就打发去……” “不必了,让他来这里见我。” 不一会儿,阮宝玉推门而入。 帛锦一手支颐,另一手拨弄着羊毫,轻问:“少卿又有什么要事找我?” “我……我能看看侯爷的贺诗。” “不能。”帛锦有下没下地将羊毫吸饱墨汁,“你的事情解决了,可以走了。” “侯爷,是否记得赵越?” 帛锦一怔后,缓缓点头,“赵越赵将军,我记得。” 赵越为人正派,手握重兵,却洁身自好,不屑结党。只因钟情娼院小倌,为其赎身,并免争议,一直对外谎称是家中远亲。 帛泠得知后,借题发挥,硬给赵越套上了欺君之罪,将他卸了兵权,发配劳役。 “赵将军触犯圣上,充军千里。而我上迁来京时,曾在驿站遇上过他们。” “他们?” “是,他们。赵越发配,而那小倌根本不算是配流之列,却一路跟随。即使再苦,即使行乞,他都跟着,一个一个驿站这样跟着。” “这……又是何苦。” “不苦!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似浩大天地间,眼里只有彼此,只剩了彼此。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遇到这样的人,此生足矣。” 帛锦勾唇而笑,紫瞳却是寒星点点。“人活一世,真正信得过的又有几个?” 宝公子吸吸鼻子,宝光璀璨地一笑:“侯爷,能算上我吗?” 帛锦置若罔闻地转过脸,望着紫烛。 “侯爷现在心里没我,也没关系。我有信心!”宝公子豪气握拳,姿势摆了好一会,又放下讨好笑道,“说了那么动人的故事,侯爷该打个赏吧?” 帛锦气结却不意外冷冷地问:“你要什么?” “我要侯爷……的贺诗,借我抄抄吧!” 闲风殿。 天子百无聊赖地放下奏章,柔声问内侍太监,“朝中大臣的贺诗都交了吗?” “回皇上,都交了。”站在一旁的太监忙跪禀,将整理好的贺诗递上案桌,“请陛下御览。” 帛泠闷“嗯”了声,再问:“锦衣侯帛锦的,有没有呈上?” “有。”太监领悟帛泠的授意,寻抽出帛锦的折子。 帛泠阑目人靠龙椅,揉着眉间,“念。” 西海瑞气祥,碧甲麒麟访。 池中有深意,盼等游龙畅。 很稀疏平常的贺句。帛泠半睁开眼,托腮静静地远望殿外。 春阳醉人,暧昧的暖意,照人身上,透心的酥麻。 今日按旧历君臣赏花日,帛泠下完朝便领大臣入宫游园。 西海一池碧波,岸边迷花缭乱,新枝点翠,习习东风卷来声声丝竹,扶撩起一色春波。 圣上走前,臣子随后,满朝文武就是阮少卿落在最后。 “阮宝玉,你眼睛贼溜溜的瞧什么呢?别人都走很远了!”李延干着急。大理寺少卿官居四品,刚刚够格迈入赏花之列,按官级排队,是该靠后,但是靠后不等于落后到离谱吧? 附近没黄河,宝公子自然不担心同窗旧友会去跳,所以他依旧漫不经心地龟式挪步。 “难得我进宫,如此美景,当然要慢慢欣赏喽!”宝公子耳朵没好,发声当然很大。声音洪亮到引众臣窃语,天子回眸。 相隔甚远,一首一尾遥遥想对。 “阮少卿,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回陛下,臣没看花,看池底呢!”宝光璀璨地一笑。 帛泠挑眉问道:“池底有什么好看的?” “细对水底望,才悟是蟹忙。 笑指月到秋,青肤换菊黄。”宝公子恭恭敬敬地卖弄文骚,耍着墨酸。 一旁太常寺卿率先扯笑道:“阮少卿诗句相当莫名,好似无头一般。” 宝公子挠头,讪讪陪笑道:“这就麻烦了,我自认为很工整,没想到被说成没头没脑。” 说者可能无心,听者有意,帛泠沉默了好一会,觉得这诗句隐隐总说了点什么,一时却参透不了,于是展笑道:“到底是大理寺少卿,吟诗不通却还带刺!” 阮宝玉忙躬身,“臣不敢。”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3 回复此发言--------------------------------------------------------------------------------56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帛泠也不追究,君臣继续玩乐,宝公子继续慢慢地跟从。 因顶头上司帛锦被太后召去,叙就聊天伦之乐,所以现下不在赏花队列;帛锦不在,宝公子很容易疯马脱缰,李延深谙宝公子近日时常神经错乱,所以他立志步步为营,相当体恤地紧紧跟随。 深宫大院,新奇的事物很多。阮宝玉初来乍到,难免眼睛外瞟。眼一瞟,人的方向就不容易掌握,睫毛一眨,定眸一瞧,路之前方早不见帛泠他们的踪迹。 李延再谨慎,却仍为阮宝玉而脱离了大众,只得与宝公子孤单对视。 习惯憋气于胸的他也不和宝公子盎盂相碰,斤斤计较了,只跺脚催促:“快走快走,好在我记得路。” 宝公子耳朵不好,当然听不真切,正动情地回眸想问他说什么时,眼底一只黄雀飞过,欢叫着穿过绿柳拍翅而上;又成功获得了宝公子的款款凝望。 “侯爷到时会出席宴会的!”李延见阮宝玉心思又转到鸟身上,无奈使出杀手锏,“你去迟了,皇上责怪不说,还挤不到侯爷身边就座。” 一招见效,宝公子撒腿就跑。 “不是那方向!”须臾后,李少卿回神撕心裂肺地呼唤,却于事无补。眼见,宝公子的背影越来越小,李延只能咬牙跟上。 宝公子跑得不慢,可不认路。刚开始,紧随其后的李延,还能辛勤如蜂纠正:“你怎么走这条路?错了,这里!” 可惜,八拐八拐后,他也只能对着树枝辨南北了。 宝公子终于止步,恬不知耻地埋怨道:“你怎么带路的?看,迷路了不是?” 在发飙前,宝公子宝光璀璨地笑了,“如今只能靠我的感觉,向侯爷迈进了。” 李延别他眼,气喘吁吁道:“人有三寸不烂之舌,你不能问吗?” “李大人,庭院深深,谨慎谨慎!” 两人摸瞎,反而越走越僻静。 李少卿几乎绝望地扶墙:“我们是不是摸进冷宫了?” “我有预感,马上到了!”宝公子声音爽利,显得信心十足。 这时果然隐隐传来讴者唱声,李延耳尖,提上一口气,骑上青墙,兴奋笑道:“这边这边,翻过这道墙就是了,我瞧见宴厅了!” 宝公子翻翻眼,皮笑肉不笑地谦虚:“如此甚好,李少卿先请!” “我翻过去了,你能自己翻过来?”李延狐疑。 宝公子摊手:“自然不能。” 隔了好一会儿,李延怒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很情愿地请你踩我过去啊!” “我们可以舍近求远,绕道而行。大臣众多,相信皇上一定不会注意到我们迟到的。” 须臾后,很顾大局的李延,相当诚恳地请宝公子,踩他肩膀翻过了墙头。 墙那头是座小院,沿着卵石甬道,打开紧闭的拱月门,左转过去就是宴席厅。 李延庆幸的当口,阮宝玉又出了花样,没去开院门,反倒对院中小屋有了兴致。 “看这布置,该是位宦官的院落。”李延正解释,宝公子已经点破窗纸,向内细看。 屋里鼎炉龙涎香生烟,有一女人披头散发、赤着身子盘坐在一面姿清秀的男人身上,水色青衣被扔在地上。两人律动却闷声不肯发出粗气,女人薄汗滴下,双手抠掐男人肩头,上下频频波动。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3 回复此发言--------------------------------------------------------------------------------57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无意能见活色生香的一幕,可算有福。更令人惊异的是,女人腰肢柔软,□间,插着的是根粗大的白玉狎子。此物做得精巧,往来进出,居然还冒出烟。 阮宝玉与李延面面相觑了片刻,宝公子很受不得惊吓地吼出了声! 石破惊天的一声,惊悚的音调,顿时灭了不远处软语笙歌声。 很快帛泠就得到了消息,顿时脸变得铁青,阴云层层压下,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抖。纵欲的男女,一是宦官,一是后宫罗昭仪。 如何处置已经很棘手,更何况皇上的女人,居然被太监干!他的脸面何在? 他恼羞成怒地俯视跪地捉奸的两人。 李延吓得面色灰白,不敢抬首,额头磕碰大理石地面。阮宝玉却瞪大眼睛,直直地看向皇帝,足有昂首天外的气魄。 四目而对,帛泠慢慢起身,踱步到阮宝玉面前,倏地对他飞腿踢出一脚。 宝公子当即如断线风筝,横飞了出去。 “砰”地又重重落在殿堂门外,两边文武都倒吸凉气。 靠坐门边的萧彻壮胆,想扶起宝公子。 好一会,宝公子才喘过气,闷咳了好几声后,才张嘴将一口血水咳出。 搀他虽然不是侯爷,好歹也是美人。有美人环住了自己的腰,花痴的宝公子马上来了精神,吁吁地呼气,嘴上也不讨饶,只将眼光望向帛泠。 帛泠愈加愤怒,这人胆子忒大。 这念想,让他一个激灵,突然醒悟。这厮方才那四句与帛锦的诗合并,就是: 西海瑞气祥,碧甲麒麟访。 池中有深意,盼等游龙畅。 细对水底望,才悟是蟹忙。 笑指月到秋,青肤换菊黄。 居然讥笑朕非九五,不是龙相而是池里横行的螃蟹,只等秋天烹菜,青的煮成黄的。用心险恶,其心当诛,罪不可赦! 帛泠陡然回座抽出架上的宝剑,挺身便向阮宝玉刺去。 锋刃映出宝公子眸子那瞬,已有只手将剑刃握住,血珠顷刻顺指缝溢出,如朱剑龟裂。 “陛下,刑不上大夫。” 血滴滴落下,没入宝公子先前吐出的血滩中,溅起血花。 第十七章 帛泠的眉一跳。在他面前如此逞性的,正是他的亲侄子帛锦。 刑不上大夫? 是啊,是啊,他可以私下以长辈之名罚自己侄子;却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阮宝玉当场分尸。 从来做君不易,能让史官记下的明君更不易。 只是这剑要收也不容易啊。 血继续滴答。气氛依旧凝固。 这时,殿前有内侍拔尖的声线唱道:“太后驾到!” 话音刚落,太后凤驾已经站在殿门前,目光安详,手数碧色翡翠佛珠:“太极殿今朝怎么如此寂静了?” “太后千岁。”众臣齐齐叩拜。 帛泠恢复常态,欺身在帛锦耳畔讽道:“锦衣侯可以放手了,否则叫朕如何收剑?况且,朕也没使多大劲,他只是吐了一口血而已。” 帛锦抿唇冥思了下,终是松开了手。 帛泠这才绕过他,迎接太后,施礼前冷扫了侧旁宝公子一眼。 既然帛锦如此在乎这个新任的少卿,那么大家来日方长。 太后款款入座后,也不废话,笑颜逐开地称自己岁数大了,受不得吵闹。 帛泠温和地笑道:“今日既然未能君臣畅饮,就不必入册特载了。众爱卿自然也无需在自己要志中记下今天,否则——”天子笑意更深,“株杀九族。” 众臣哪里敢说不是,一路低头,默默撤离殿堂。 不消三刻,最后圣旨下达:罢了宝公子和李延的官,罚到羽雅殿清扫鸽笼。 两人脱难自然不是运气。 宝公子不死,靠的是李延;李延能活,靠的是他娘亲。 李延娘是太后的侄女,老太后自然会保。更何况这事说难听些就是家丑,压根就不能闹大。 自感心细如发的李延勤恳地扫完鸽粪后,托着个下巴坐在笼前,开始深思。 一直知道宫里有谣传,太监也会有上床与不上床之分,李延心里也一直存有好奇;现在好了,好奇心彻彻底底被满足了,官职也弄没了。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3 回复此发言--------------------------------------------------------------------------------58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昨夜若不是他亲娘死死护着,他早被尚书老爹给活活抽死了。 回想起来又是一身冷汗。 空中善鸽飞过,爪上鸽铃清脆。 宝公子开始擦洗鸽笼,李延负责在边角洒水,边洒边想。 从捉奸想到太监,从太监想到了—— 然后他招子一亮,挑起一瓢水泼在宝公子脚前,不确定地低问:“你是不是早计划好的,想拖我下水?” 宝公子也不看鞋,只对着地上水滩照影,取下留在自己头发上鸽子毛:“你想说什么?” “你别打一锤,哼一声;给一棒,跳一步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几日翻的案卷,就是那少年脑仁案。而你查的不是别的,就是以前秘密收集宫里太监的资料!” 取少年脑仁是个秘方,传说可以重长□。所以他们得了消息后,立的第一目标便是调查京城的太监。 当时,李延是负责打听花钱买入各种八卦,而阮宝玉则备案粗做分析,最后太监没出问题,反是揪出了沈落。案子已结,那些八卦跟着卷宗一道被封存了起来。 “你故意装听不清楚,就是想撞那一幕?所以,你非要踩我翻墙头!所以,你故意跑去看!所以你故意叫得杀猪样!” 宝公子极其认真地看李延胡乱挥动的水瓢,也不反驳,绝对默认的表情。 李延最终气馁:“你怎么寻到那里的?你一直找不到北。” “我袖子藏着司南呢,自然找得到北。” “你宝公子真能人,送死还拉我垫背,真够朋友!”李延大智者脖子一梗,扔了瓢,摔了水桶! 宝公子拧手指,态度诚恳,语气讪讪道:“你在,才死不了嘛。” “……” “是!我是查了宗卷里太监那部分,里头有很多公公说过这八卦,只是各说各知道的部分,不仔细推敲,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你和罗家有仇吗,要害昭仪?” 宝公子摇头,神情凝重:“你别多问了,我有我的道理。” 李延听后,怒发冲冠:“行行行,不毒不奸不丈夫。以后大丈夫的活自己抗,别找我!我……我和你割袍断义!”说罢,他就开始扯自己的袖子。 宝公子眨眨眼,吸鼻唏嘘道:“如果不拖你下水,我早没命了!那……那阮侬怎么办?年纪小小,没人照看……” 李延动作迟缓了下来。 “再说你那动作叫断袖,不叫割袍。” “阮宝玉!” “哎,不知道这鸽子会飞到侯府去吗?会的话,我系上情书给侯爷送去!”宝公子对着天空开始花痴笑。 李延又要发作,却听得放鸽台那端有人唤问:“阮少卿在吗?” 两人回头,是萧彻。 “我只是路过,突然想起阮少卿的伤势,所以过来瞧瞧。” 当日萧彻扶身一恩,宝公子当然要感谢。于是他掸落肩头一粒鸽屎,向萧彻走去。 李延也想跟着过去客气几句,就又提起水桶拎水去了。 “萧兄当日多谢了!” “阮少卿,刚才你与李延说的话,我听了个大概。我忍不住想问你一句。” “哦?”宝公子歪头。 “虽然我与少卿接触不多,但是听说少卿做事一向胸有成竹,有章有法。怎么当日如此冲动幼稚?”萧彻笑容没减,双眸含光,“你完全可以嫁祸他人。” 宝公子沉默了会,突地望着蓝天,宝光璀璨地一笑:“萧兄,你一定听过比干挖心的故事,人无心则死!如果我说,我的心有夜也被人生生地挖了,你信吗?” 萧彻不言,想拍拍宝公子的肩,手伸一半却又缩了回去。 宝公子依旧噙笑看天,“一个无心之人,哪里会控制自己的心绪,去想太多事?” 李延提水回来,却只见宝公子,萧彻已经离开。 “你又偷懒不干活,在摆弄什么呢?” 宝公子欢笑地抬头,抖眉毛将东西收好:“是狎具。” 李延鼻子一歪地耻笑:“你吹吧!我再信你,是你生的!” 宝公子耸肩,自己说了真话,不信算数。 其实自那日起,宫里狎具都成了宫里最大的忌讳,内侍太监们惶惶不安,手头这些玩意儿藏也不好扔也不是,只好私下偷偷找人带出宫,一找找到了萧彻。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3 回复此发言--------------------------------------------------------------------------------59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萧彻与宝公子聊天,无意中当笑话说起这事。 宝公子当下就拧着袖口,奸笑着挨近萧彻:“有好的吗?给我一根!” 隔了好一会子,李延见宝公子没登鼻子上腔,又追问:“真是狎具?你要那玩意做什么!” “李延,你说这鸽子能将情书送到侯府吗?”阮宝玉只寻思鸽子送情书的事。 “不用送了,侯爷近日不在侯府。” “为什么?” “刚我遇到侯爷了,他说要陪太后去瑶光寺住段日子。” “他和你说,为何没和我说啊!”宝公子一蹦三尺高。 “我哪里知道?不过也怪,我遇到他时,正是他从羽雅殿出来的道,怎么他没见你?” 宝公子卷袖子,人向外冲:“一定没有走远,我去追!” “小锦。” “皇祖母。”帛锦回神,嘴角露笑。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都唤你三次了。”太后慈爱地看看他,“皇上说你近月,更加不洁身自好,纵欲滥情。以往看重你的老臣也开始对你颇有微词,所以我想反正你大理寺卿的头衔也只是虚挂,不如陪我去寺庙,安神宁性几天。” “孙儿悉听皇祖母安排。”帛锦垂目,心里却暗自冷笑,他叔叔不是就要这个结果吗? “还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对那挨罚的阮宝玉,可动了龙阳之心?” 帛锦微微蹙眉,须臾后摇头道:“孙儿没有想过。” 佛珠转动,太后微笑睨他:“如果真是这个答案,为何还要想了好一会儿后才答。” “确实没想过。” 太后停下数珠,拍拍帛锦的手背:“这样最好不过。” 帛锦颔首笑笑,眸光清澈,耳边却响起自己在羽雅殿外听到的话: ——如果我说,我的心有夜也被人生生地挖了,你信吗? ——一个无心之人,哪里会控制自己的心绪,去想太多事? 四月头两日,雷雨交错。 帛泠在紫英殿批阅奏章,却听得殿前廊下传来交耳的窃窃声。 “发生了什么事?”帛泠问道。 得了消息的太监忙落膝跪禀,颤声道:“禀陛下,刚刚宫外传来消息说,说管……管大人与曹将军在汤山……被雷劈死了。” 皇帝手一软,朱笔落下,人呆坐着久久不能站起。 隔了好半晌,他才喃喃问道:“你说的是管铭?” “是,正是都水司管铭大人。” “你们都出去,朕想一个人呆会。”又是好一会,帛泠才无力挥手。 死了一文一武,都算是他的左膀右臂。 管铭更令他心痛,打小就是他的伴读,六岁时便在一起。 帛泠继位,管铭可以说功不可没。八面玲珑的人物,本来就体弱多病,这些年又劳累过度,身体几乎拖垮。因此帛泠特许,他不用时时早朝。 管铭也不贪权,主动要求谪为都水司。 ——臣不上朝,自然有人异议。不如,在都水司,也能为陛下分涝旱之忧。 帛泠欲哭无泪,偌大的殿堂,独自枯坐一宿。 翌日早朝,帛泠首先说的就是这事情,决议厚葬。 然而,旨意未下,礼部崔尚书率先出列:“臣以为不可。” 帛泠手扶龙椅,冷冷问道:“为何不可?” “管、曹二位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按理应该大葬;可朝中早有律条,被雷劈而亡者,应不得追封厚葬。更何况……” “何况什么?”帛泠前向倾身,脸色相当难看。 “陛下息怒。臣得到确切消息,说管大人与曹将军虽被雷劈,尸身却有异;市井已传谣言,说管大人乃狐妖变化,故遭天谴。” 帛泠拍案,“既然是市井谣言,有什么好听的!”不过一夜,起得了多大的风? “陛下,谣言虽止于智者;但如不给百姓个明确的说法,马上追封厚待,恐有损朝廷清誉。” 君臣双方各不相让,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回到寝宫,帛泠如坐针毡,伺候在旁的太监忧心忡忡劝解。 “陛下,派人复查案,还管大人与曹将军一个清白,也不是难事。” “今日刑部尚书也和礼部一样说辞,朕派他复查,怎么可能查出端倪?”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3 回复此发言--------------------------------------------------------------------------------60 回复:《无根攻略》BY殿前欢 (顶顶好看的人,顶顶好看的文 “刑部不查,还有大理寺啊。羽雅殿前,不是现成两位大理寺少卿吗?”太监机敏地奉上茶盅,帛泠接过。 “你去传朕口谕:命李延、阮宝玉速查此案。如他们能还管铭清白,朕准他们官复原职。” 领旨后的阮宝玉,蓦然抬头,目光灼灼:“有劳公公向皇上请旨,令侯爷同我们一道断案。如果圣上不肯,就说阮宝玉不见侯爷,只有扫鸽粪的本事,根本断不了案。” ※※※※※※※※※ 汤山的温泉古来闻名,有老板懂得经营的,就干脆圈了温泉眼盖起庭院,里面养着莺莺燕燕,也不挂牌,庭院深深专供贵人享乐。 阮宝玉又撂下李延,提着圣旨连夜寻到帛锦。如今就跟着他,低头走在这样一个庭院里,身周雕梁画栋,可他却一心一意只盯着帛锦的背影。 很快目的地已经到达,那位走路咯吱作响,能把石子路戳出个洞来的瘦老板抬手,指着前面一只泉眼,道:“就是这里,两位大人就是在这里出事的。” 泉水冒着热气,颜色略略发白,并没有什么异常。 阮宝玉蹲身,伸手抄了把热水,问:“这池子出事后有没有人泡过?” “没有……哪还有人敢来泡。”那老板立刻拉长脸:“现在这个园子全部闲置,我就只好在池里养了些鱼,供别的园子里泉眼使用。” “哦。”阮宝玉应了一声,伸出手去又撩了下泉水,“你去吧,我和侯爷在这里查案,需要定心,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老板诺了声退去。 池边于是只剩下两人。 帛锦低头说了句:“你就快查吧,查不出可就只好回去接着扫鸽粪。” “好!”阮宝玉大声,立起身来就蹬掉了脚上靴子:“侯爷,我们现在开始查案吧。” 说完就开始脱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底裤,“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池子。 帛锦忍不住有些发笑:“你就不怕也被雷劈死?” “办案的功夫还能揩油洗个澡,多美。”阮宝玉舒口气,找个角落靠着:“侯爷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个澡盆漏水,我每次洗都像打仗,不然水漏光就只好干搓。” 这一次帛锦没笑,立在原处,身影孤清。 阮宝玉于是又干笑一声:“侯爷你也下来吧,温泉水能够止痛疗伤。我看侯爷走路姿势,觉得侯爷脊背有很大问题。” 很意外的,这一次帛锦没有拒绝,也将外衫除尽,一步步踏进池来。 已经过了将近十日,他脊背上的伤痕还是触目,乌紫肿胀,连成一片。 阮宝玉死咬下唇,忍住没有发声。 等了一会帛锦闭上双眼,他开始慢慢涉水过去,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帛锦后背伤痕。 池面这时荡起一层雾气,阮宝玉闪了个神,眨眼间脖上已是一凉。 “我不喜欢你这个动作。”池间帛锦缓缓亮起紫眸,手里薄刀如雪,冷森森映着水光。 宝公子立刻就亮出了他宝光璀璨的笑:“侯爷你发飙的样子真是绝顶好看!” 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水下这时突然有了响动,一尾小鱼似乎是游迷了道,居然撞上阮宝玉心门,在他胸前轻啄了一口。 阮宝玉笑出了声,伸出手来去掸,一边笑骂:“你这鱼是饿疯了不成?我长得这么好看,哪里像你家水草了,居然跑来啄我。” “它没有饿疯,老板养的这群本来就是淫鱼。”一旁帛锦发声:“啄你的是雄鱼,池子里应该有很多。” 语音未落池子里响声大作,果然有许多雄鱼涌出,一只只扑到阮宝玉身上,鱼唇便好似润湿的嘴唇,在他前胸吻遍。 阮宝玉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这些雄鱼都来啄我,难道他们也瞧出来我是受?” “一般这些鱼是要被催情才会出来,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身上带了迷香啥的。” 阮宝玉蹙眉,很窘地发现自己居然被这群淫鱼吻出了感觉,于是断断续续喘气:“侯爷,那雌鱼呢,莫非这些淫鱼都是断袖,所以不需要雌鱼?” “雌鱼自然是有,长得极其艳丽,是雄鱼克星,你若真带了迷香,不妨试试将它薰出来。”作者:123lavender1232009-5-19 23:44 回复此发言--------------------------------------------------------------------------------共有228篇贴子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发表回复标 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