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也紧跟着道:“那我明日也跟着回去吧,浩瀚他们还不知道我现在不在常世呢。” 听到这,塙麒眼带警告地看着几人:“希望几位回去后不要把我主上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双眼紧盯着六太,“特别是延台辅,你太容易说漏嘴了,希望你注意一下。” 六太不满地撇嘴:“什么我最容易说漏嘴?好歹我是你的前辈,塙麒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塙麒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延王看出塙麒眼里的担忧不禁开口保证兼安慰:“有我看着呢,不会让六太说漏嘴的。” 塙麒还是淡淡地点头:“我相信延王陛下。” 延王无力,他一直都对一板一眼的麒麟没辙,一如景麒,一如塙麒,果然还是自家麒麟可爱,延王揉揉六太的脑袋惹来他莫名的注视。 清橙没有挽留两人,只是认真对他们道:“帮我多留意一下巧州国,宸莘他们是很能干但到底没有你们想的周全,现在奏南国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如果可以,有时间就去翠篁宫帮我指点一下他们。” 景王、延王齐齐点头:“放心,这不只是你巧州国的事情。”他们也同时与奏南国建交了,大家有义务互相帮忙。 “主上,晚膳准备好了。”弄奢跨进房门轻声禀报。 清橙起身:“走吧,用了晚膳好好休息,明早我就送你们离开。” 几人带着一脸笑意向饭厅走去。 第 五十二 章 “清橙,多保重。希望我们下次来的时候你已经统一了这块大陆。”延王、景王、景麒、六太站在时空门前对着清橙微笑,“而且,我想我们下次来的时候说不定又要加上两个人呢。” 清橙点头,不用说,那两个人定是泰王和泰麒。 “那我们走了。”延王几人转身跨进了时空门。 “主上,我们也应该出去了,将军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塙麒走到清橙身边轻声提醒。 “嗯,走吧。” 大厅内,杜尉带着一丝趣味暗暗观察着此时一脸战战兢兢站在客厅的尚明远、俞项泽以及他们的众多儿子。两个尚书和他一样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但似乎两位尚书还宝刀未老呀,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有几个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孩子。呵呵,杜尉有趣地笑了笑,这两个老家伙不知道又纳了多少妾室才有这么丰硕的成果,这里和他的孩子年龄相当的有七八个,还是小小少年的又有七八个,另外还有四个婴儿被几个看上去已成年的孩子别扭地抱着。 尚明远小心翼翼地靠近杜尉,以试探的口吻问道:“将军,不知陛下让我等把自家孩子全领来是何用意?”这又不是宫宴,陛下怎么让他们把还没断奶的孩子都带上? 俞项泽也跟着靠近:“陛下是不是怪我们没有及时来参加她的登基大典……”所以打算拿他们的孩子怪罪? 杜尉轻轻看了两人一眼没有把眼里的嘲讽表现出来。李恒在位时,大部分臣子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没有几个人敢开口说真话,这尚明远和俞项泽就是典型的墙头草,丞相得势时这两人是他的得力助手,失势时这两人又马上摆出一副和他无关的神情,然后偷偷躲在一边等风头一过就又探出头兴风作浪。他们没有犯大错误但也没有大作为,他们最大的才能就是会看人脸色行事,可是遇到这位陛下,想来他们不会像过去那样过的顺风顺水了。“老夫也不清楚陛下是何用意,但老夫可以肯定陛下不会责怪你们没能及时参加登基大典。” 尚明远滴溜溜的小眼珠一转,语带兴奋:“听说咱们的陛下是神仙?”这一路走来,那些平民都在传说陛下登基那天天上的神仙显灵了。 杜尉点点头:“嗯,登基大典那天确实出现了几个神仙,至于陛下,她并没有说她是神仙。” 俞项泽双眼一亮:“神仙在陛下的登基大典上出现这还不能说明陛下也是神仙吗?哪个神仙会无缘无故地参加人间皇帝的登基大典?” 杜尉双手抱胸对这个问题不作任何评论,虽然他肯定了陛下的身份但陛下当日并没有表态想来陛下有其它的安排。“这个问题你们可以自己去问陛下,现在你们还是先想办法安抚好你们的孩子吧。”几个婴儿像在比赛似的全部都哭了起来。 尚明远头痛地向几个婴儿走去:“我这个小儿子才三个多月还没有断奶,今日一早起床来觐见陛下他还没有吃奶呢,这个时候该是肚子饿了。” 看着几个大男人一脸仓惶地安抚小婴儿,杜尉一脸好笑:“你们不会把他们喂饱了再带上?还有我瞧了一下,你们带来的全是儿子,你们的女儿呢?陛下昨日可是说把你们的子嗣全部带来。” 俞项泽赶紧道:“都来了,都来了。不过她们都还在外面等候召见,女孩子和我们这么多大男人同处一室传出去名声不好。” 看厅内的男子都理所当然地点头,杜尉冷冷提醒:“陛下也是女子。” 尚明远脸色一变:“我现在就去把她们叫进来。”急冲冲地跑出门外,一点都看不出他已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某落:在我的猜想中,古时候年龄上了五十的人应该都很老了吧?) 俞项泽也对着自己的一个儿子使了个眼色,一个穿白衣的男子马上行色冲冲地跑了出去,估计也是出去叫自己的姊妹了。 不一会儿,一群穿金戴银的女孩儿带着一阵香风进了大厅,看见大厅内除了自己的亲人还有很多不认识的英俊男子都惶然地垂下头,一丝丝红晕从脖子升上耳朵。 杜尉在一边咂舌,这两个老家伙也太能生了,这一群女孩儿从三岁到十八岁不等,光两个老家伙的子女加起来就快把这诺大的客厅占满了。呵呵,陛下,等会儿您看见这么多孩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杜尉期待地想着。 尚明远和俞项泽的几个大儿子在看见一群体态婀娜、长相柔美的女子时不改风流本色纷纷用眼神勾引这些从一出生就被养在深闺的女孩,让一群女孩羞的满脸通红不断用绣帕遮住自己涨红的脸。 杜尉不齿地看着几个浪荡子:“你们给我规矩点,这是陛下议事的大厅。” 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几个男子都不满地站好,眼睛不敢再四处乱看。 “什么陛下,不就是一个女子嘛,还让我们等这么久。”俞项泽身后的一个年轻男子兀自嘀嘀咕咕,不满地发泄着心里的怨言,从繁华的云都千里迢迢地来到这个乡下小城就为了见一个本该窝在深闺绣花做女红的女子,让他们堂堂男子汉何以心甘情愿地对一个女人低头?从小受的教育里就没有这一条,连自己的娘亲看见他们都要低头更何况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是神仙又怎样,是皇帝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应该卑微地跪在他们男人脚下而不是让他们向她磕头,居然还累他们久久等候她,她算什么呀? 男子的话众人都听见了,其余几个也同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都纷纷声讨还没有见面的清橙。 “就是,在云都生活的好好的干嘛要来这个破地方?我离开云都的时候我的那群红颜知己都拉着我的裤脚哭着不让我走呢,我都心疼死了。” “各位,让你们向一个女人行跪拜之礼,你们愿意吗?反正我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她一个女人有什么能耐当朱雀国的皇帝?女人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也不愿意,让一个女人当皇帝还不如让我来当。” 几人越说越激动,杜尉越听脸色越黑,尚明远、俞项泽也不断地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这群不孝子都被他们宠坏了。 “都给我住口。”杜尉空手劈断一张椅子,“你们……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小子!”愤怒地转头看着尚明远、俞项泽,“尚大人,俞大人,你们真是教出了好儿子啊。” 尚明远、俞项泽狠狠瞪了几个儿子一眼,再眼巴巴地看着杜尉:“将军,请您别把他们刚刚说的话告诉陛下,求您了,他们都还是孩子不懂事。” 杜尉冷笑:“孩子?我记得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丞相的门人了。” 尚明远、俞项泽连忙拉出几个乱说话的孩子向杜尉跪下:“将军大人,求您了,别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如果……如果陛下知道了,我们尚俞两家会被满门抄斩的。” 这下,几个信口开河的富家公子才一脸醒悟地白了张脸,此时他们才想起他们刚刚鄙视的那个女人已经举行了登基大典,已经得到了全国民众的承认,换言之,她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几人相互愣然地对看,每人脸上都是掩藏不住地茫然和惊惧,他们好像真的说错话了。 “是他,是他的错,是他先说的。”尚明远的一个儿子指着最先开口抱怨的男子。 话一出,几人好似找到了替罪羔羊,纷纷用手指着那个男子:“不错就是他,都是因为他误导了我们,和我们无关。” 男子看着刚刚还赞同他现在却好像发现他是杀人凶手似的指责他,不禁一脸的不知所措。 清橙、塙麒 、弄奢已经在大厅外站了很久,里面几人说的话他们全都听见了。待大厅的众人都闹得不可开交时,清橙才面无表情地跨进了门槛。身后的塙麒也目不斜视静静跟在清橙身后,倒是弄奢,眼里的杀意让接触他目光的人都吓得双腿直哆嗦。 清橙优雅地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下,慢慢把眼光转向在场脸色各异的众人。 “咦?美人儿,你怎么也来了这儿,你是来找我的吗?”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婴儿一脸惊喜地看着清橙,“你下决心要跟着我了吗?” 剩余人都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同时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先他一步认识她。 “尚大人的公子?”清橙平静地看向他。 “对呀对呀,美人儿还记得我呢。我叫尚云飞,是尚大人的嫡子。” 看着尚飞云一脸的急色,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杜尉一脸恍然,他想他知道陛下何以要召见两位尚书子嗣的原因了,想必是这个没有长眼睛的小子冲撞了陛下。 尚明运、俞项泽一脸疑惑,尚飞云昨日才到羊城怎么这么快就认识了一个大美人? 两个尚书的其他儿子都嫉妒尚云飞和美人认识,然后纷纷用恨不得扒去清橙身上穿着的衣服的眼神看着清橙,被人抢先了就只有先让眼睛解解馋。 他们的女儿则是用想抽筋扒皮的眼神狠狠瞪向清橙,她一来就抢了几个俊美男子放在她们身上的眼神,不狠戳几眼不解恨。之后又眼冒红心地望着塙麒、弄奢,好俊美的男人,如果是她们的夫君就好了,几个女子看着塙麒、弄奢想入非非。 一群人中只有几个小女孩没有受影响,她们看着清橙三人的眼神是小孩子看见漂亮玩具的羡慕和欣喜。 塙麒和弄奢对视,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白目。”弄奢轻轻张嘴,塙麒微微点头。骆理以前给他们解释过何为“白目”,可今天见识了这群人的迟钝他们才了解“白目”的真正意思,这群人完全是睁眼瞎呀。他们罕见的发色、眸色差不多传遍整个龙大陆,这些人就算没有看见过也应该听说过吧,可是他们都只注意到他们的脸了,对其它地方视而不见,还对他们恶心地流口水,这不是白目是什么? 杜尉忍着满腔笑意,恭敬下跪:“参见陛下。” “?????”除了清橙三人和杜尉,其余人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你是陛下!!!!!”尚云飞指向清橙的食指直哆嗦。 杜尉低吼:“不得对陛下无礼!” 尚云飞张大嘴,脑子里一片空白,抱着婴儿的左手不由一松,婴儿顺势下落。 众人都还没有从惊讶中回神,所以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快要坠地的婴儿。清橙眼一闪就要出手接住婴儿,尚云飞身边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动作更快,身子往地下一扑就接住了小婴儿,看小婴儿还安稳地闭着眼,小女孩高兴地咧了咧嘴。 从头到尾,只有清橙、塙麒、弄奢注意到了小女孩的动作,杜尉跪在地上看不见,其余人还是呆呆的没有反应。 清橙微微打量着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一双纯洁的水汪汪的大眼,两个小羊角辫上邦了两个小铃铛,抱着小婴儿的动作轻柔无比。一身的粉嫩会让人对她之前的敏捷动作误以为是眼花。 察觉到了清橙的注视,小女孩转过头对上清橙的眼睛,然后咧开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把她显得更为可爱。 塙麒和弄奢也注视着小女孩,这个女孩不简单呀,如此敏捷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被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清橙收回目光叫起了杜尉:“杜尉,平身。” 杜尉站起身:“陛下,臣身后的两位就是尚明远大人和俞项泽大人,后面的全是两位大人的孩子。” 尚明远和俞项泽感受到了清橙放在他们身上的森寒目光,不禁一个激灵马上回过神,待看清楚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正平静地看着他们时,两人心内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客厅内一片寂静,石化中的众男女在听见自家父亲颤颤巍巍的声音时都纷纷回神,顾不得其它都盯着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向清橙跪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着的众人心里的不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特别是尚云飞,昨日调戏了她今日又放大话说不愿意向她跪拜,这下可怎么办陛下一定会赐他死罪。 尚明远、俞项泽和他们众多的儿子都紧弓着脊背,身上的汗珠眨眼间就打湿了衣服,但他们都管不了这么多,现在只能深深祈祷陛下刚刚没有听到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然……他们身后的女孩儿平时都没有主见也见不到什么大人物,所以在得知她们刚刚嫉妒的女孩就是当今的陛下时也只能跟着父兄恐惧的跪下,此时花容失色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娇嫩的痕迹。 六月的天气还不是很热,但夏季才会出现的知鸟在外面的树枝上“知了,知了”地叫着,显得大厅更加安静,也让跪着的人更加心慌。 杜尉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站在清橙下方的一侧什么也不说。 似乎过了很久,跪着的人觉得自己腿软手也软,全身都被汗打湿了,额头上的汗水更是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客厅里的木地板上,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伸手擦一下汗迹。他们头顶之上的目光似无处不在,那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们从骨髓中感到害怕,没有人敢冒着那样的目光动一下。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在安静的大厅内响起,不到几秒,剩下的三个婴儿也跟着哭了起来,声音还越哭越响亮。 听见婴儿哭声的尚明远、俞项泽不禁更加害怕,身子抖的如风中柳枝。几个抱着婴儿的男子更是紧搂婴儿希望他们能消声。 “噢,噢,噢,弟弟乖乖,不哭,姐姐抱着你,乖噢,不哭。”小女孩轻柔的乖哄声在尖锐的婴儿哭叫声中格外突出。 尚明远听出了自家女儿的声音,不由在心内暗恼,不知死活的妮子怎么敢在陛下面前哄小孩,这下陛下肯定会更生气。 跪在地上的尚云飞也一脸疑惑,奇怪,被自己抱着的清儿什么时候到净妹妹手上去了? 小女孩的声音很轻揉,但婴儿似是感觉到了厅内的不安,一直大哭不停。小女孩看着哭的可怜兮兮的弟弟,也不禁泪眼汪汪:“弟弟乖乖,弟弟不哭……” “都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众人都以为自己重听仍然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杜尉声如洪钟的声音突兀响起:“陛下让你们起身。” 众人抬头,征求似的看向杜尉。 杜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众人:“怎么,要让陛下和老夫扶你们起来?” 众人感激地磕头:“谢陛下不杀之恩。”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们了?”清橙看着抱婴儿的几人,“把孩子交给女眷抱出去走动走动。”看小女孩抱着弟弟欢快地就要向外走去,清橙不慌不忙地又加了一句:“除了那个抱着小婴儿的小女孩,其她的女眷都可以出去了。” 小女孩抱着弟弟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清橙。旁边走过的一个女子一把抢过小女孩怀里的小婴儿抱着快速走了出去,留下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弟弟远去的身影。 很快,大厅内的人走了一半,空气也清新了些没有了让清橙觉得刺鼻的香味。 “这个孩子是谁的?”清橙指着一脸无辜的小女孩。 尚明远赶紧低首:“禀陛下,她是微臣的第八女,尚云净。” “尚云净,你上前来。” 尚明远一把扯过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云净,粗鲁地把她推到了清橙身前。 清橙冷冷看了一眼尚明远,尚明远不明所以地冷汗,不知又是哪儿做错了让陛下不满。 “尚云净,告诉我,谁教你的武功?” 尚明远大惊,云净有武功,他怎么不知道。 尚云净一脸天真:“姨姨不让我告诉别人。” “那你姨姨是什么时候开始教你武功?” 小丫头扳了一下指头:“三年前,姨姨教了我三年了。” “你姨姨叫什么名字?” “姨姨就是姨姨呀。”小丫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从今后让你跟在我身边你愿不愿意?” 点头:“好啊,我喜欢姐姐。” “跟着我就不能住你自己家了。” 小丫头仍旧点头:“嗯,姐姐,我很聪明的,所以我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就是搬出尚府,而且不能经常见爹和哥哥、姐姐他们对不对?” “不会舍不得你父母?” “我没有娘了,娘生下弟弟以后就上天了,家里面只有娘喜欢我。”小丫头说的低落,然后又抬头双眼亮晶晶的:“姐姐,我能不能把弟弟也带上,我离开了家就没有人疼弟弟了。” 尚明远一家人听着尚云净的话都倒抽一口气,这丫头这是在暴他们的家丑呀,是在控诉他们虐待了他们三母子吗?这下,陛下会更加不喜欢他们了。尚家人都眼带愤恨地看着仍旧一脸天真的尚云净,早知道在她出生时就掐死她。 清橙不看尚家其他人的反应对着尚云净点头:“可以,你可以把你的弟弟也带来。” “陛……陛下……”尚明远口吃的想阻止。 清橙冷眼一扫:“有问题?” 尚明远冷汗淋漓地直摇头,不敢说一句反抗的话:“没有,没有,多谢陛下对小女、小儿的看重。” 清橙冷冷站起身:“我要他们两姐弟和你们毫无关系。尚明远,你可知你的儿子尚云飞昨日做了什么错事?” 尚明远被清橙的气势逼的直后退:“臣……臣……” 尚云飞一把抱住尚明远大腿,哭得好不凄惨:“爹,爹,你要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昨天不是故意要调戏陛下的,我不知道她是陛下呀,爹,你是尚书,你一定要救我。” 尚明远全身无力地坐在地上,调戏陛下,就是十个尚书也不够他赔,逆子呀逆子,只会给他找麻烦,可是这是他唯一的嫡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丧命呀。尚明远心灰意冷地摘下官帽:“陛下,臣愿意用项上人头来替犬子赔罪,求陛下开恩饶他死罪。” 尚云飞哭着磕头:“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 俞项泽也帮着尚明远求情:“陛下开恩,请您看在尚大人只有这一个嫡子的份上饶了他们的性命,陛下开恩。” 塙麒冷哼一声上前:“你还敢出来求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你的儿子是第一个出声侮蔑陛下的。” 尚俞两家所有人绝望了,那几个不孝子大逆不道的话陛下全都听见了,这下,他们所有人都要命丧于此。 杜尉也是一惊,不过他想的是陛下不愧是神仙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他们里面的人谁都没有察觉到。 所有人死命向清橙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里都是求饶的声音和额头磕地板的“咚咚”声。 直到众人的额头磕的又红又肿,清橙才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尚明远,俞项泽,你们的儿子除了不能走路的其余的全部都给我去边关,和守在边关的将士同吃同睡同训练同抗敌,如果五年内没有死在边关就让他们回你们身边。你们服是不服?” 尚明远、俞项泽连连点头:“服,臣服,谢陛下不杀之恩。”只要没有赐死罪就好,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把他们弄回来。 看着两人的神情,清橙的表情更冷:“当逃兵者,立斩不赦。杜将军会亲自把你们押往边关,去到边关后会由杜将军的亲兵亲自看守你们,谁也别想中途逃跑。记住,你们是罪人是去赎罪,不是去享福,所以你们在边关犯下的任何一条错误都会以军法论处。” 军法?那是什么? “至于何为军法,你们等会可以向杜将军请教,他会仔仔细细地告诉你们。你们现在可以回家去准备了,明日一早就和杜将军一起出发。奉劝你们,明日出发时最好别带太多金银珠宝,因为在边关,那些东西能用上的地方很少。” 不管那些男子的一脸疑惑,清橙又对尚明远和俞项泽道:“至于你们的教不严之罪我暂时不论,但是明日起你们两个好好的去给我了解一下朱雀国,把朱雀国民众最急需解决的问题给我列出来。” 最后,众人在诚惶诚恐中领了一大堆的任务出了凌门。杜尉殷切地跟在众人身后说是找个轻闲的地方好好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军法,有哪些军法。 待人全部散去,弄奢轻笑:“那些人去了边关,不死也要脱层皮。”开玩笑,骆理、洪柏、韫奕、天蓝定下的训练任务是那么轻易就能完成的吗?脱一层皮那还是最轻松的训练任务。 清橙回到椅子边坐下:“其实这一群人中有很多聪明可用的人,就是被他们的父母惯坏了永远长不大,希望这一遭能让他们长大。” 塙麒轻轻拉着抱着小婴儿的尚云净走道清橙身边:“主上,您留下她……” 清橙看着对她笑的灿烂的尚云净:“我对她的师傅很好奇。明日,我们出发去一趟云都,去见见她的师傅和倍受女娇称赞的明月芽。” 塙麒和弄奢各自柔柔地看着清橙微笑,他们的主上在开始主动争取女性官员了。 第 五十三 章 尚云净抱着弟弟,滴溜溜直转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变了样的塙麒、弄奢,脸上挂了个大大的问号,两个哥哥好神奇一眨眼就变成了另外两个人,伸出小手扯扯清橙的衣服眼睛却还是盯着两人不放:“姐姐,大哥哥他们的眼睛和头发都不见了。” 清橙拉下扯她衣服的小手:“不是不见了,只是隐藏了。” “隐藏?为什么要隐藏?紫昊哥哥的头发像金子一样耀眼,眼睛也是漂亮的紫色,还有弄奢哥哥,我是第一次看到金色的眼睛,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呢?都那么漂亮。”小丫头经过一个晚上就已经和三人自来熟了,不畏惧三人身上莫测的气势,“哥哥姐姐”的叫得很是亲热。“不过,哥哥他们把头发和眼睛变成了黑色也还是一样好看,比我的哥哥姐姐都好看。” 清橙站着不说话,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和一个稚子相处。 “弄奢哥哥,你等我长大后娶我做新娘子好不好?”小丫头看着一身黑衣却显得别样空灵的弄奢语出惊人。 弄奢整理衣襟的双手微微僵硬了一下:“不好,你太小了。” 尚云净嘟嘴:“我会长大的。娘告诉我,净儿十三岁的时候就可以嫁人了。” 弄奢装作没有听见的继续整理衣裳,不过心里还是稍稍纠结了一下,他生平第一次被求婚居然是一个小丫头,而且还是一个完全不懂世事的八岁小丫头,真是丢尽了人妖的脸。如果是主上……弄奢似不在意地瞟了一眼清橙,内心暗自摇头,不可能的,让主上向他求婚简直是痴心妄想,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塙台辅。不过求不求婚都没有关系,他和主上之间的联系不需要用世俗的关系来确认。 看塙麒、弄奢都打整好了,清橙轻声道:“我们走吧。” “等我一下。”尚云净抱着弟弟尚云清艰难地弯下腰想拾起地上的小包裹,却因为自己本身小小又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婴儿所以怎么也够不到,只能焦急地喊住已向门外走去的三人。 清橙停下脚步回身抱过小婴儿:“你弟弟我来抱。” 尚云净抱起地上的小包裹,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洁白牙齿:“谢谢姐姐。”弟弟越来越重,她都快抱不动了,希望他再长快点好下地走路。 “你不需要带包裹,路上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再买。” 小云净摇摇头紧紧抱住小包裹:“这里面都是弟弟要用的东西,我要先给他准备好。” 弄奢一把提过云净手里的包裹,打开:“怎么全是布片呀?” “那是弟弟的尿片,如果弟弟尿尿了就拿尿片给他换上。” 清橙看着手上睡得香甜的粉嘟嘟婴儿,她倒忘了,这个婴儿才几个月吃喝拉撒什么的都要他人预先准备好。 弄奢察看完了包裹里的东西后又重新把包裹系好:“好了,走吧,你的行李我帮你拿。” 云净绽开笑容:“谢谢弄奢哥哥。” 塙麒走到清橙身边:“主上,这个孩子我来抱吧。” “没事,我抱就好。我们出去吧,星夜它们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 走出门外,星夜、弄雪、紫正焦躁地在院子里等着。看见自己主人出来了,三只都高兴地直喷气,然后各自站到自己主人身边。 云净张大嘴:“这是什么呀?”好漂亮,光滑的黑白的皮毛纹理分明,长长的正在甩动的尾巴,好似会说话的眼睛,真的好漂亮。云净像中邪一样快步上前就想去摸星夜,除了教她武艺的姨姨会给她讲一些外面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出过自己居住的小院子,所以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闪花了她双眼的动物根本不是她能摸的。 “云净,别去摸它。”在星夜张嘴就要咬住云净伸向它的小手时,清橙眼明手快地拉回了还处于呆傻状态的云净。清橙双眼警告地看向星夜:“星夜,在这个地方,不能随便乱咬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伤害靠近你的人。”驺虞是妖兽中最骄傲的除了自己的主人谁也别想驱使它,而星夜是驺虞中的王者它的傲气更是所有妖兽都不能及,前几天延王他们来的时候四人都是乘骑弄雪和紫,星夜连摸都不给他们摸一下,可想而知刚刚要是没有清橙拉开云净,她的手今日定会被星夜扯断。 星夜看着脆弱不堪的小姑娘,蓝色眼睛对着清橙的黑眼,好似在说“只要是主人的吩咐我都听”。 看着星夜不断眨动的双眼,清橙拍拍它的头:“乖。”又低头看着一直疑惑不解的云净:“云净,以后没有我们的陪伴别单独靠近它们,不然你会受伤。” 云净虽然不解为什么摸一下就会受伤却仍然乖巧地点头:“姐姐,我知道了。” 弄奢跨上弄雪的脊背:“云净,你不是想摸它们吗,到我这儿来。” 云净小跑到弄雪的身边,一脸艳羡地看着坐在弄雪背上的弄奢:“我也想坐在它背上。” 弄奢轻轻一笑,云净身子一晃就被弄奢放在了弄雪的背上:“这不就让你坐上来了?” 云净小心翼翼地摸着弄奢光滑的柔柔的皮毛,轻声呢喃:“好舒服……” 看着小姑娘拿自己的脸去贴弄雪的皮毛,塙麒眼里闪过一抹好笑,真是好玩的小姑娘,一般人看见弄雪它们都恨不得拔腿就跑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它们吃掉,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却一脸赞叹地看着它们,满眼星星闪闪地想去接近它们。“主上,我也对她的师傅好奇了。”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了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且纯洁无瑕的徒弟。 “她不是说每月月初她的姨姨都会去见她,我们很快就会见上了。”清橙抱着云清稳稳落在了星夜的身上,“星夜,挑荒山野岭走。”白天在天上飞会吓坏人,走官道被人看见他们骑乘老虎同样会吓坏人,所以只能走一些羊肠小道。 星夜甩甩头,呼啦一声就奔跑了出去,好久没有载着主人奔跑了,它想念从耳边刮过的清风,想念蓝天白云。星夜载着清橙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弄雪、紫也轻轻甩头,撒开蹄子跟了上去。 一路上,云净喳喳呼呼的声音给一贯沉默赶路的清橙三人带来了一丝快意,奔跑在乡间的小路上觉得空气格外新鲜,景色特别秀丽。 仅仅两天时间就到了云都,清橙把星夜它们独自放在了城外的森林里,让它们享受一下久违了的森林气息。 “主上,您来过云都两次,应该都没有仔仔细细瞧过这座城市吧?”两次都是办正事很快就回了羊城。舍不得自家主上太劳累所以就接过了小负担的塙麒抱着云清,表情淡淡地看着四周,商铺林立,街上人头攒动和羊城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民众脸上比羊城民众多了一分居住于首都的优越感。 “有什么好瞧的,还不都是一样。”弄奢非常不屑,不管到哪儿,都有一群花痴盯着他们流口水,让他手痒痒地想全部挖掉她们乱看的眼睛或是捏断她们的脖子。 塙麒看着人群放在他身上的怪异目光,微微皱眉:“他们怎么这么看我?”是那种很可惜、很遗憾的眼光,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 “谁知道。”除了自己主上,弄奢从来没有心情和空闲时间去弄懂其他人类的眼光。 这时人群里的人一边偷瞄着他们,一边小声议论。 “真不知这个俊俏相公是怎么想的,自己抱着孩子,而他的娘子却满手空闲地走在最前面。”这时一个大叔的声音。 “我看不是吧,说不定那个相公是个家奴呢,你看小娘子身边还有一个俊俏的男子呀。”这是一个正在故作思考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不管是家奴还是相公,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舍得让这么俊俏的相公抱着孩子丢了面子。”这是一个擦红抹绿的中年大婶,让人一眼就瞧出她是某妓院的老鸨。 “有那样的娘子,那位公子好可怜,如果他是我的相公,我……”这是一个默默看着塙麒就红了脸的女子。 …… 弄奢听了众人的议论,不动生色地看了一眼塙麒,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完全没有受影响,没意思,还以为他会变脸呢。 塙麒抱着婴儿一脸淡然,好似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改变后显得清澈的黑眸在淡淡扫过正在议论他的人群时停住,眼熟的招牌呀……“主上,你看前面那家客栈。” 清橙抬头向前方看去,“清风客栈”,全国式的经营么?清橙脚步没有停顿地向客栈走去。 “几位,住店还是用膳?”一看见有客上门,一个眼神温和挂着热心笑容的店小二迎了上来,全然没有一般店小二在看见他们身上的华服时眼里所透露的贪婪和势利。 清橙快速扫了一眼客店,装饰和羊城的清风客栈一模一样,一眼就可以看出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淡淡看着笑的温和的店小二:“上四个你们店的招牌菜,十个馒头和一份全素的汤。” “好勒,我记下了,请几位客官在里面稍候。”店小二一脸恭敬的把清橙几人迎进了大厅。 大厅里面很安静,每桌的客人都在静静用餐,偶尔夹杂着几声小声的讨论。 弄奢摸着下巴:“看来能来这家店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这里的客人都衣着不俗,吃饭安静,用餐礼仪都很到位,一看就知都是出自大家庭的。“这清风客栈一定很有背景。”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在店小二躬身要离开的时候,清橙叫住了他:“我们第一次来云都,想在云都做生意,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一下它的基本情况?” 店小二思索了一下:“云都最好的客栈就是我们这家清风客栈,清风客栈在朱雀国的每一个城都有一家,如果客官想做客栈方面的生意我推荐您首选和我们东家合作,因为这整个朱雀国的客源有一半都在我们清风客栈手里。如果是做纺织方面的生意,那客官您们就去城东的‘织锦坊’,它是朱雀国最大的作坊,以前皇宫的衣物都是他们提供。” “粮食方面呢?” “粮食方面……客官,我劝您现在不要去碰它。” “为什么?” “我东家说了,当今女皇陛下是一个眼光很深远的人,所以女皇陛下第一步就是要改善民众的生活,而现在朱雀国的大部分粮食都掌握在一些不法商贩手里,因此这关系于民生的农粮业一定会有大的改变。您现在插手粮食方面会得不偿失。” 清橙眼里快速闪过一道光,双眼紧紧盯着店小二:“我想见一下你们的东家。” 店小二被清橙盯得慌神:“可……可是,客官,我们东家……” “你们东家怎么了?” 店小二吞了吞口水:“客官,我们东家去找她的小徒弟去了,最近这段时间是不可能见到她的。” “徒弟?” 店小二点点头:“东家前几年收了一个小徒弟,可是前个月,她的小徒弟和家人全部都搬走了,东家生怕她的小徒弟出事现在正在到处找她。” 清橙轻撇了一眼正拿着筷子吃得欢的云净,后淡淡问道:“你知不知道她徒弟的名字?” 店小二笑着摇头:“客官,我只是区区一个店小二。”主人的私事他还没有资格过问。 “如果你只是个店小二怎么会知道你们东家的去处?” “客官,全朱雀国共有三十多家清风客栈,而云都的这一家由东家亲自掌管,每天都有其他城的清风客栈的掌柜来这找东家,所以东家如果超过三天不在客栈她都会告诉我们去了哪儿几天之内回来,免得让他人空等。” “那么你们东家这次什么时候回来?” “东家说半月之内会回来,她现在已经离开整整十天了。” 清橙点点头:“她回来后你转告她,七日之后羊城的塙清橙和尚云净会上门来拜访她。” “塙清橙?”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店小二歪头思考。 清橙看云净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轻声问道:“吃饱了?” 云净点点头:“好饱,好好吃,姐姐你怎么不吃?还有紫昊哥哥、弄奢哥哥,你们怎么都只吃馒头和喝汤呀?”那些好吃的肉肉还剩下好多,可是她已经太饱了都吃不下了,而哥哥他们连尝都没有尝一下,姐姐甚至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清橙放下一锭银子在桌上,拉起云净的小手向外走去:“那些菜本来都是点给你吃的。” 清橙他们离开好一会儿后,收拾桌子的店小二猛然醒悟,塙清橙?天,那不是女皇陛下的名字?!店小二张大嘴,手里托着的盘子“哗啦啦”全部掉在地上,然后一脸惊吓得呆呆站着一动不动。 塙麒抱着仍旧熟睡的婴儿,抬头轻柔问向身侧的清橙:“主上,那个清风客栈的东家……” “嗯,估计就是云净的师傅了。” “她很有政治眼光。”主上还没有行动她却能猜到一部分主上将要开始的动作。 “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主上,你想要的能掌管商业部分的人已经出现了。”弄奢也侧头看着清橙。 清橙点点头,不语。 弄奢边走边扳着指头:“我们要找能接管商业、农业、教育、司法方面的人才,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还有三个,希望接下来的明月芽也能让我们得偿所愿。” 女娇的声音在地下隐隐响起:“弄奢大人,您不会失望的。” 弄奢淡笑:“要看了才知道。” 在女娇的带领下,清橙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城北的一座被绿树掩映的小院。青瓦白墙,周围是高大的榕树。院子一侧的旁边还有一座独木桥,潺潺的小溪正从独木桥下悠悠淌过,再有院子里传来的琅琅读书声让清橙瞬间有回到了江南水乡的感觉。 “女娇,你没有告诉我们她还是个教书先生?” “弄奢大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发觉才有趣,别人什么都告诉您了就没有悬念了。”地下,女娇的声音里传来了隐隐的笑意。 弄奢有对天翻白眼的冲动,为什么连使令也染上了爱看戏的习惯。 清橙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在心内她还是很激动的。原本从女娇嘴里得知明月芽就是带领云都民众群起抗议的幕后领导者时她就对她起了爱才之心,现在看来她带给她的不止一个惊喜。 推开独院小门,儿童稚气而清脆的读书声更为清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一个身穿布衣,头上没有戴任何饰品的清丽女孩拿着一堆竹简盘腿坐在一群小孩面前。女子的面部表情很柔和,弯弯的眼眉,小巧的鼻子,嘴唇带有一丝不健康的苍白但始终在嘴角勾着一丝温暖的弧度,阳光倾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更显轻柔。这个女子的外表有着地球江南水乡女子的秀美和柔软,但清橙没有小看她,即使她看起来再柔弱她也没有忘记她就是让民众能够生还的幕后功臣。 “姐姐,我也想读书。”云净拉着清橙袖子撒娇的软糯声音让院子里全神贯注读书的大人和小孩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明月芽眼神平静地看着穿着华美,长相俊美,气质特殊的几人:“请问你们有何事?” 清橙也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眼里带着浓浓悲伤的女孩:“我来找明月芽。” 明月芽放下手里的竹简,优雅站起身:“我就是,请问你们是谁,找我有何事?” 清橙脚步无声地走到她身前,看着台下一个个小孩子都睁着大大的好奇的眼睛望着她:“你的愿望是什么?” 明月芽带着一丝思虑看向清橙然后柔柔一笑:“我的愿望就是教会这些没钱读书识字的孩子会写自己的名字、懂的一些做人的道理。” “除了这个呢?” 明月芽笑着摇头:“这就是我全部的愿望。” “朱雀国还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你不想全部教会他们?” “作为一个女子,我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在众人眼里已是抛头露面违背妇德的可耻女子,怎还敢奢望踏出这块方地去教更多的孩子?而且除了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我想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来给一个女子教。” “如果我给你机会来教全国的孩子你愿不愿意?” 明月芽双眼一亮但很快又黯然:“他们不会让一个女子来当自己孩子的先生的。”这么多年所受到的攻击和侮辱让她深深明白,一个女子想出人头地,想在男人中争得一席之地那是比上天还要难的事情。 塙麒看着很温柔但全身散发着淡淡愁意的明月芽道:“将来会的,因为现在的皇帝陛下也是女子。” 明月芽摇摇头:“我知道当今陛下是女子,但是百年前占有主导地位的是男子,在家里掌握大权的是男子,能一出生就有读书识字权力的还是男子,即使陛下有心提拔女子的地位但大部分女子从小就被灌输了以男子为天的想法,所以最终陛下还是要靠男子来稳定、发展朱雀国。”女人的地位仍旧得不到改善。 “你看的很透彻,但是为什么不想想从这一代开始改变,从你自己开始改变?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后面跟随的人自然会多起来,而且我敢保证皇帝她会支持你们。” 明月芽好笑地看着清橙:“你拿什么来保证陛下会支持我?要知道我踏出的这一步有可能会遭到全朱雀国民众的攻击。” 清橙淡然而清晰地道:“因为我是塙清橙。” 明月芽纤细的身子晃了一下,脑子里嗡嗡直响:她就是塙清橙,她就是当今的女帝陛下,她就是她赞赏甚至崇拜的女帝陛下,她……就是她一直等待的人。 明月芽柔美的面孔变成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样子,双手狠狠掐着自己的襦裙,哆嗦的嘴唇张张合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能全身无力地跪倒在清橙身前。 不一会嘤嘤的哭泣声传来,明月芽的双肩轻轻颤抖着:“陛下,您为什么不早点来呢……为什么不早点来?” 清橙微微皱眉,这个女孩快要被那无边的悲伤淹没:“你……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要是早点来就好了,您早点来我爹就不会死了。” 塙麒和弄奢面面相觑弄不懂明月芽话里的意思。 第 五十四 章 清橙几人也不知道明月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耐心地等待她哭完。旁边的一群小孩子看见自己的老师哭了,都慌忙跑到她身边安慰她,有几个女孩儿还用小小的手为她擦眼泪。 看她渐渐止住了哭泣,清橙才慢慢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明月芽抬起微微红肿的眼睛,声音还有点哽咽:“十天前,民女的父亲被一群黑衣人杀害了。这都是民女的错,如果不是民女多管闲事……爹爹他也不会……”明月芽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把它说完。”清橙的声音里带了点严厉。 明月芽一惊,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民女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来历,但是从他们的话中民女知道爹爹会死都是因为民女做了多管闲事的事情。十天前,民女与爹爹和现在一样教这群孩子识字,突然闯进来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对着爹爹就砍。爹爹他只是个文弱的教书先生怎堪抵抗那些人,而且还有这群孩子,所以爹爹说杀他无所谓只要放了民女和这群孩子。那些黑衣人同意了,杀了爹爹后他们让民女不要怪他们,只能怪爹爹太聪明,而他们的主子不容许朱雀国出现太多聪明人。民女问他们爹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说前段时间爹爹出的主意保住了云都民众的性命,而陛下您刚刚登基他们不能让如此有主意的爹爹为您办事,所以他们杀了爹爹。实际上,那根本是民女想出来的主意,爹爹代替民女死了,请陛下为民女父亲伸冤。” 看着明月芽不断在地上磕头,清橙冷声道:“先别激动,一件一件的说清楚。首先,你对那群黑衣人是否还有印象?” “他们都蒙着面,根本看不清。” “你再回想一下,他们当时还对你说了些什么话。” 明月芽跪在地上冥思苦想,最终还是摇着头:“他们说的话很少,基本上就是民女刚刚说的那些。” “他们为什么不对你杀人灭口?” 明月芽摇头:“民女也不甚清楚,但民女的父亲死了后他们确实没有再为难民女。” “那么你和你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事?” “民女从小由父亲带大,父亲是个教书匠所以连带的民女也读过许多书,父亲年纪大了之后就由民女帮他教这群孩子,但是也由此让周围的邻居看不起,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民女道德败坏是天下女子之耻,所以很多以前认识的人都疏远了民女一家,之后父亲就带民女住到了这个单独的小院。前段时间,云都发生了很多事,朝臣无故死亡,民众自发组织起来推荐陛下您当皇帝。可是,手无寸铁的民众哪能抵过家里养有无数杀手和兵卫的官员,虽然怨恨他们把莫须有的罪名放在民女身上可是民女还是不忍心他们白白丢了性命,所以最后给父亲出了个主意,让他去找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把那些参与推荐的民众都日夜不分开的聚在一起,让想杀他们的官员找不到机会下手。” 明月芽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个主意是民女想出来的,父亲怕大家因为仇视民女而不听劝就说这个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但是想不到却因此让父亲送了命。” “你父亲死后那几个老人上过门吗?” “都来过,还送了很多吃的用的东西过来。”但她都没有要,她知道就是他们透露了父亲的消息,现在的弥补在她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带我去他们家。” 明月芽安顿好了一群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孩子后就带清橙几人向外走去。 “主上,那些人为什么不杀人灭口?”塙麒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杀了明月芽的父亲还留下明月芽这不明摆着让明月芽去找他们报仇吗? “只有找到凶手才知道。”清橙也在心里疑惑,现在还有如此善良的杀手? 在快接近一座大院时,清橙、塙麒、弄奢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明月芽回头:“陛下,怎么不走了?那前面就是文长老的家了。”明月芽指着前方青瓦红墙的院子,“其他几位长老的家都在这附近很容易找。” 清橙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味道,转身对弄奢道:“弄奢,去看看。” 弄奢点点头,从原地消失了身影。 明月芽眨眨眼然后一脸平静,要不是早就听说了陛下是神仙,弄奢刚刚消失的速度她会以为是鬼魅现身。 塙麒对明月芽的镇定倒很是满意,主上身边不需要那种大惊小怪的人。 “陛下,咱们怎么停在这儿了?刚刚那位公子是去?” 清橙站在一棵大树下淡淡道:“不用去了,那几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陛下,这是何意?”明月芽双眼惊慌地看着清橙。 “等弄奢回来就知道了。” “主上,弄奢回来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塙麒已经捕捉到了弄奢特有的味道。 “主上,”弄奢站立在清橙身前,双眼淡然,“不出所料,全部死了。这附近挨着的几家没有一个活口,都死完了,看尸体僵硬的程度应该是昨天晚上被杀的。” 清橙身上渐升起一层寒意:“看来,他们还是要杀人灭口。”转头看着一脸苍白的明月芽,“你现在很危险,要跟着我走吗?” 站在六月的暖阳下,明月芽却感到了阵阵的寒冷,出卖父亲的几个老人都被杀了,那么下一个就是她了?明月芽白着一张粉脸,轻轻点头:“民女愿意跟着陛下。”跟着陛下,她就会知道到底是谁杀害了她父亲,但是……“陛下,民女能带着那群孩子吗?他们全部都是流浪儿,如果民女这时候丢下他们,他们会活不下去。” “晚上的时候,我会让人把他们送回凌门。”反正让星夜它们在森林里吓其它小动物还不如让它们做点有用的事。 明月芽强忍住泪水,微微一笑:“谢谢,陛下。”她当初没有看错,即使这位女帝陛下改变不了女子卑下的地位却也是能给她们带来幸福生活的人。 “明月芽,我现在打算成立一个国子监,把它和礼部分开专门负责国家的教育,你愿不愿意成为国子监的教授来帮助我?(注:唐朝时期,国子监是礼部之下的一个单位,虽管教育和考试,但国子监的教授并没有实权,所有事都要礼部尚书决定。)” 明月芽一惊,双眼闪着萌动的彩光:“民女可以吗?民女只是一个平民而且是个女人。” “你只需要确认你自己愿不愿意。” 塙麒也紧跟着道:“你的性别不是问题,你的才能……你不好奇我们怎么直接来找你,不奇怪你说是你的主意让云都民众逃过一劫我们都没有怀疑?”看眼睛越睁越大的明月芽,塙麒徐徐道:“实际上,在我们知道云都的百姓没有损失一个的时候我们就查到了你的存在,知道都是你的主意,所以我们今日才来了这。还是你不愿意帮助那些想读书却没有钱读书的孩子?” 明月芽坚定摇头:“我……我当然愿意。”她的这一生都在和孩子、书本打交道,小时候希望父亲教她读书识字,学会后这云都的书被她看了个遍,之后看着无数的孩子不识字没有书读她又把满腔的热情放在了孩子身上,希望靠自己的力量让那些渴望知识的孩子能识字读书。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实现她的理想,她只觉得她高兴得快要飞上天,父亲的死亡带给她的悲伤、痛苦、自责似乎也减轻了些。 “那么,明教授,朱雀国孩子的未来我就交到你手上了,今后要继续努力。” 明月芽激动地望着树下那个淡然、平静却又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的身影,眼里的泪水潸然而下:“陛下,民女今后会努力的。” “今后不能自称‘民女’了,要称‘臣’。”弄奢站在塙麒身边淡淡提醒。 明月芽不好意思地一笑:“是,臣记得了。” 清橙慢慢走过她身边,轻轻留下一句话:“走吧,回去之后好好想一下怎么改变朱雀国的教育现状。” 回明月芽的院子的时候,刚好看到几个贼头贼脑的人在院子外转悠。清橙对弄奢使了个眼色,弄奢会意地点头向一个看着他们满眼□的人走去。 “陛下,他们……”明月芽小心地看着清橙。 清橙跨步进了院子:“别担心,弄奢会处理的。” 抱着云清和明月芽收养的孩子玩成了一团的云净一看见清橙的身影就快速扑了上来:“姐姐,你们回来啦?” 清橙微微后退一步,端正云净急冲冲的小身子:“小心点,别摔着你弟弟。” 云净笑眯眯地直点头。 旁边,明月芽也挨个安抚围着她的孩子。这些孩子一看见清橙的冷脸,个个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塔拉着脑袋一点也没有了以往活泼可爱的影子。 “主上,”弄奢嘴角挂着微微的邪笑,让一群孩子都眼冒星星地看着他,“得到了很好玩的消息。” 清橙坐在一张小小的竹凳上,云净抱着弟弟紧靠着她,看着小丫头眼里的渴望只得无奈的把两姐弟圈在自己怀里。这小丫头为什么不像旁边那群孩子一样怕她呢?调整了一下圈抱的力度让小丫头更舒适地靠着她后才抬头看向弄奢:“什么消息?” 弄奢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边挤满了一堆小孩的明月芽:“刚刚外面那几人都是受人之托来探访这座小院子的,看看这里面都住进了些什么人。” 清橙双眼一凝:“是来探听明月芽的消息?” 弄奢点头:“他们是受几个黑衣人之托,我已经让他们告诉黑衣人这座院子和平常一样。” 清橙微微眯眼:“弄奢,去把星夜它们叫来,趁天黑之前要把这些孩子全部送走。” 看着眼前这一群怯怯的却又眼带纯真的孩子,弄奢对他们又展现了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笑容:“好的。”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消失,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小鬼。 “陛下,他们是来杀臣的吗?”明月芽眼里的平静让塙麒意外,清橙却看见了她微微抖动的手指,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面对别人的追杀怎么可能不怕。 “不需要担心,我们在这儿。”清橙静静看着她。 轻轻一句话抚去了明月芽心里所有的不安,如清风拂面,轻松渗透了她的心,“嗯,臣相信陛下。” 明月芽给她收养的孩子交待了一下,简单的为他们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就一直轻轻地和他们说着什么,让一群孩子都红了眼眶。 “老师,你看,那是什么在天上飞?”一个小女孩激动地拉着明月芽的衣袖,短短的手指直指天边。 弄奢骑着弄雪,和星夜、紫缓缓在院子里降下。 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跑向他们从没有见过的动物,却被三只动物眼里的凌厉杀气逼退。 清橙拍拍星夜的脑袋:“星夜,忘记我的话了?” 星夜撒娇地蹭蹭清橙。 清橙摸着星夜的脑袋,缓缓对明月芽道:“这些孩子就由它们送往凌门。” “可是,陛下,这……这太危险了吧!”明月芽张口结舌,虽然她没有见过能在天上飞的老虎,但是这儿有十二个孩子,由它们带着在天上飞安全吗?她怎么想怎么害怕。 似乎听懂了明月芽的话,三只驺虞都不满地看着她,特别是星夜,漂亮的蓝色眼睛快要沉淀成了墨色。 清橙继续抚摸它的头颅安抚他的怒气:“它们的安全程度超过你所知的任何一种马或是马车。当然,如果你还不放心,那就去找三根很长的绳子,孩子们四个一组,用绳子在身上缠绕一圈,再在星夜它们身上缠一圈,这样就可以确保孩子不掉下去。” 塙麒在一边偷笑,主上其实是怕这些孩子会因为太兴奋从星夜它们的背上掉下吧。 明月芽一听,这是个好方法,把孩子们和这些大老虎绑在一起就不会掉下来了。她虽然还是不很相信这些大老虎,但陛下都那么说了,那她也试着相信一下吧。快速地去找了几根长长的绳子,在孩子们身上缠了至少两圈最后又在三只驺虞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才罢手。 看三只驺虞满是哀怨的眼神,清橙三人各自好笑地拍拍它们的脑袋。“星夜,你是老大,一路上多照顾着他们,把他们安全带回凌门。回去后你们再赶来我这儿,和来时一样,白天走山间小道晚上可以飞,别吓坏他人知道吗?” 星夜懂事地点头,双眼盈盈地看着清橙。 清橙向明月芽要了竹简和笔,在竹简上写了几个字后把竹简交给了十二个孩子中看起来最大的一个男孩:“你们到了后,把竹简交给凌门里随便一个人,他们就会照顾你们直到我和你老师回去。”看男孩仔细收好竹简,她接着道:“还有,你们刚刚看见了,这几只动物都是会飞的,在它们飞行的时候你们要乖乖坐在它背上别乱动,它们没有在地面上降下你们就不能要求停下,懂吗?” 男孩懂事地点头:“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不让他们调皮。” 清橙满意地点头,然后拍拍星夜的屁股:“好了,星夜,出发。” 三只驺虞载着孩子们消失在远方,明月芽用手遮住头顶远远眺望,心里一直祈祷他们能平安到凌门。 晚风徐徐吹过,夜色渐渐暗下,满天繁星和圆圆的明月在天空努力散发着自己的光辉。 清橙、塙麒、弄奢静静坐在房间,明月芽坐在床上,她身后是闭着眼睛浅浅呼吸的云净、云清姐弟,两姐弟好梦正酣小脸蛋睡的通红。 “来了。”清橙用灵压感应到了五个人正在接近院子,“弄奢,交给你了。” 弄奢缓缓站起身,金色眼睛里流光溢彩:“嗯,交给我吧。”无知的人类,他有一年没有尝过人类血液和肌肉的滋味了。 塙麒轻轻叮嘱了一句:“少弄点血腥味出来。” “反正你现在又不怕那个东西,还担心什么。”不能弄出血腥味,那杀戮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塙麒白他一眼:“不怕不代表我已经习惯了。”虽然身体不会虚弱,可是那血液里浓稠的腥味还是会让他心里不舒服。 弄奢打开房门,靠在门扉上静静等待黑衣人的到来。 趁着月光,几个黑衣人利落地飞过墙落在地上,中间没有出一点声音,几人猫着腰向有亮光的房间靠拢。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在这么小的院子里也会迷路呢。”弄奢的金眸在月光下更显清透,眼里的邪意让几个黑衣人僵直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 几个黑衣人瞬间汗湿了后背,如果不是他出声,他们根本不会察觉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他们大意了!几个黑衣人互看一眼然后不发一语地向弄奢攻去。 一两个回合下来,黑衣人已经招架不住,便边打边退妄想逃走。弄奢怎会让他们如愿,一个转身挡住他们的逃路,双手轻轻扯住他身边几人的肩膀,“哧啦”一声,两个黑衣人的臂膀从肩胛处齐齐断掉。 弄奢当着几人的面把两条鲜血淋漓的断臂放在嘴边,细细咀嚼着。月光下,弄奢的嘴角沾满了鲜血,再加上金色流转的双眸显得妖艳惑人且诡异;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都满眼惊骇地盯着弄奢,想跑,颤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两个缺了胳膊的黑衣人甚至忘记了钻入骨心的疼痛。他们以为给他们吃蛊毒的主子已经是最狠残的人,可是现在这个优雅啃食人肉的漂亮男子似乎要更胜一筹,他双眼平静无波,没有主子看他们时的狠戾、兴奋和蔑视,可是这个眼神平静的男人带给他们的恐惧却是他们主子的千万倍。他看他们时不是看人的眼神,他们在他眼里只是单纯的食物。 眨眼,弄奢吞掉了两条手臂,却仍然不满足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对我来说,似乎还是人类比较适合我的口味呀。” 黑衣人面罩下的脸色更加惨白。 弄奢用食指粘了一点唇角的血迹慢慢放到嘴边伸舌舔舐:“虽然我还没有饱,但是我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说出你们的主使者我可以考虑一下放过你们新鲜美味的身体,不然……” 几个黑衣人沉默不语,额头上的汗水流得像小雨,细而密。 弄奢叹气:“其实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最后我还是会知道的。来,看着我的眼睛。” 几个黑衣人反射性地看向弄奢的眼睛,然后被那片金色吸入,神志一片模糊。 弄奢见五人一副呆呆的神态便满意点头:“现在说吧,你们的主人是谁?” “主人……我们的主人是……啊……好痛,头好痛……”几个黑衣人刚要说出深印在脑子里的名字便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从头部到心脏,从心脏到头部,他们已经隐隐听到了自己血管破裂的声音。 弄奢满怀不解地看着五个黑衣人喊头痛,然后抱着头在地上全身不停地抽搐,直到现在嘴巴、鼻子、耳朵都出血。看都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五人已经停止了呼吸,他好奇的是什么人用什么方法阻止了他的摄魂术。 听见房外的惨叫,清橙和塙麒、明月芽也走出了房间。 弄奢遗憾地望着清橙:“主上,线索断了,这几人似乎被什么控制了。我正打算让他们说出他们主人的名字就突然叫头痛,然后就七窍流血而死了。” 清橙看着几具尸体静静思索着,忽然觉得背脊一凉,有人在暗中窥视她,清橙不动声色地用灵压感知着方圆几百米的范围,但是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难道那个人的武艺已经高到连她的灵压也探测不到的地步? “主上,怎么了?”塙麒担心地看着微微皱眉的清橙。 清橙摇摇头,深邃、明亮的双眼四处查看,那道窥视的目光仍旧没有消失。 “陛下,我似乎在书上看过:关外有个民族叫隐族,隐族大部分人都会用蛊,其中有一种叫‘消息蛊’,顾名思义,被喂了这种蛊的人没有施蛊者的允许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施蛊者的信息,不然中蛊者就会被体内的蛊咬破所有血脉最后七窍流血而亡。”明月芽把心里的恐惧压到最低后才敢走到几具尸体边,看几人死去的样子再加上弄奢的话她想到了她曾经看过的一些杂书,这几人的死法完全符合中“消息蛊”而死的症状。 蛊吗?清橙眼带冷意地看向四周,既然能使蛊,那么胆敢窥视她的人也并不一定是人了。“紫昊,感觉一下,我们附近几米有些什么动物。”她能通过灵压辨别出每个人的气息,可是动物的气息却不能清晰分辨。 塙麒静静闭上眼睛一会儿又张开,眼里有着明显的疑惑:“主上,有一只猫头鹰。但是好奇怪我不能和它交流。”不只是妖魔、妖兽,麒麟也能和一般的动物交流,可是那只猫头鹰呆呆的对他的气息完全没有反应。 “在哪儿?” 塙麒指着前方的大树:“就在这棵树上。” 清橙看了一眼大树,在地上拣起一颗石子向栖息在树上的猫头鹰扔去。 “砰”,猫头鹰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不动了。 清橙看着死去的猫头鹰不语,随即转身向房间走去。 塙麒、弄奢走在最后面小声交谈着。 “那只猫头鹰也被控制了?” “嗯。”塙麒点头。 弄奢长叹一口气:“幸好我刚刚只吞了两条手臂,没有性急的把他们全部吞下去,不然现在那条恶心的虫子就跑到我肚子里来了。” “……”塙麒黑线。 弄奢摸着下巴:“不过那个蛊居然那么厉害也能控制人和动物,和我们有的比。”说着又一脸的埋怨,“以后我不敢乱吃人了,吃到那些小虫子怎么办?” 塙麒丢给他一个白眼:“活该,谁让你乱吃东西。” 无视塙麒的白眼,弄奢魅惑的双眼又露出单纯快乐的光:“不过,我才不相信那个人有能力控制我。”再怎么说他也是近万年的人妖,轻易被人控制那他也不要活了,决定了,以后还是照常吃人肉。 塙麒快步跟上前方的清橙,不理那个说话不正常的人妖,那个笨蛋也不想想,他们是什么体制,什么身份,区区凡身想控制他们还早了一万年。 第 五十五 章 清橙回到房间默默坐下,身上有着渐凝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