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她的,是一个骑着机车、油头粉面的傻小子,大腿上贴着一行愚蠢的大字:一车在手万途无忧!不惑之惑。开学第一天。何树明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广告牌上的女孩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城市上空。他有种被人偷偷愚弄了的感觉,很是郁闷。开幕典礼索然无味,都是些极为形式化的东西,也包括他作为优秀新生的展望性发言。肖丹还是忘了把课程表给何树明,结果,导致他打完上课铃老师上了讲台也不晓得该把哪本书放到桌角上,于是很快,一个上午就不见了。“第一天咱俩吃啥?”到食堂拿盒饭的当口,肖丹追上来问他。“婶婶准备了辣子鸡饭。”“你婶婶,哦不,咱婶婶太伟大了,除了我妈,就属她知道我最爱吃啥。奇怪?我好像从没跟她说过。”“那明天你舅妈打算给我吃什么?”“咖哩土豆怎么样?”何树明摇摇头,他想吃馄饨,肖丹舅妈包的馄饨馅多,街头小店里的还不够他塞牙缝呢。正说着,就到了食堂门口,糟糕,里面人山人海的。“开水来啦!开水来啦!小心烫啊!”肖虎晟不晓得从哪里蹿了出来,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冲到前头开路去了。肖丹对何树明调皮地使了一个眼色,赶紧跟在后头。何树明迟疑了半秒,这使得他被挤在了人群的中间进退不得,转念一想,反正肖丹也认识饭盒的模样,让她取就是了,于是,打算折回去,就在这时,他的眼前清楚地移过一张面孔,何树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使劲把眼皮子眨了眨,定睛再看。那张面孔在人潮缓慢地涌动中再次回头面对了他,似乎,在寻找着遗失的同伴。很快,她找到了,脸上豁然绽放起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微笑,然后,高高地,对着身后的同伴举起一只粉红色的饭盒子。何树明没有迟疑,慌张的脚步却踏了个空,险些摔倒,他迅速地直起身子,用力往外挤去。跑出食堂,四下张望。奇怪,她不见了?莲雾的滋味更新时间:2009-12-30 16:13:00字数:1131【十】难道真的是幻觉?但是,一种说不出口的情绪迅速从何树明的心底滋生出来。他觉得她就在附近,他能感觉得到,这是真的。于是,他飞快地向操场跑去,沿着前往领操台方向的路,飞快地跑过去。就这样,他终于又看见了她。正慢悠悠地和另一个女生,往小花园的方向前进着。他等不及了,腿脚已经代替他做出决定。他必须跑上去确认一下。“同学!同学!”她下意识地回过头。“你叫我吗?”“是,是啊。”何树明停下来,有点接不上气。她没有惊讶,只是有些疑惑。“找我有事吗?”“没,没什么事,我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你……”“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高一(2)班的何树明是吧?”她忽然眸子一亮,叫起来。“是,你怎么知道?”“全省第一名,谁不知道啊!”两个女生七分大方,三分害羞地嬉笑起来。何树明被她们笑懵了,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来着。“高材生,找我有何指教呀?”她调侃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但是,却很真实。“我只是好奇,你有没有,有没有拍过一个广告?一个好像……什么、什么水果的广告,啊,就挂在学校大厦的顶楼上面,不过现在好像没有了。”“哦,那个呀,是我初二的时候拍的,老掉牙的事,没想到这里也有啊,那广告是不是特傻?我也觉得挺傻的,呵呵!”“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一直不晓得那上面的水果到底是什么,没想到你也是市一中的同学,真巧啊!”“那是莲雾。”“莲雾?”“是啊,一种南方才有的水果。”“你是南方人?”“是啊,我来自厦门,姓卫,保卫的卫,叫蓝夕,蓝色的夕阳,我见过的夕阳都是红色的,我也不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会给我起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卫蓝夕。卫蓝夕。他迅速地把这三个字记了下来。“何树明同学,没别的事我们可要吃饭了。”“没,没别的了,谢谢你,谢谢回答我的疑问。”他感到有些尴尬。“没关系,高材生都是好奇宝宝,我们知道。”她们又笑了,声音很清朗,好像风铃在摇曳。何树明目送着她们消失在美人蕉的绿叶之中。然后,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回走。这时,他感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于是,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是一颗莲雾。奇怪?操场上面怎么会无端端掉下一颗莲雾来?何树明困惑地抬头望去。夏天就要过去了。原来,夏末是这样宁静、和谐、美丽的……何树明握住手中的莲雾,不由自主地对着湛蓝的天空微笑。恺撒出走更新时间:2009-12-30 16:13:00字数:2602恺撒出走文/沈星妤【一】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恺撒有生以来最烦恼的一个下午。从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恺撒烦恼:三年级所有的功课没有让她烦恼;因胃口过大被禁止吃巧克力和蛋挞没有让她烦恼;同学借了她一整打的卡通漫画忘了还没有让她烦恼;就连小小那臭得让人有些忍无可忍的屎尿也没能让她烦恼。可是现在,恺撒真的很烦恼,因为她的爸爸和妈妈在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六分三十秒,吵完最后一场架之后决定要正式离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恺撒开始习惯为他们的口角记时,从三四秒到十五二十分钟,又从十五二十分钟到一两个小时,再从一两个小时到数十日的冷战。尽管恺撒对此有些不耐烦,但她从不认为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吵架嘛,她和木笔那么要好,还不是三天两头要吵一吵,吵完了还不是照样天天黏在一起?爸爸妈妈每次吵完了架,也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该宠爱的宠爱,该奖励的奖励,从未冷落过她?在恺撒看来,那不过是大人们闲着无聊,玩玩嘴皮子的游戏罢了,哪会当真。可是,就在刚才,当她看见爸爸连眼皮也不抬就说决定要和那个什么缌缌结婚,而妈妈却不屑一顾地回答说她也要和那个老美飞去加拿大的时候,恺撒几乎惊讶地背过气去。她完全糊涂了,什么缌缌,什么老美,他们是谁?是什么时候跑进她家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的家弄得一团糟。恺撒终于明白,原来大人们是不会像小孩那样,吵完架就算了的,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呢?小小从头到尾一直躲在角落里啃萝卜,现在突然想起来,便跳到恺撒跟前转了个圈,以示安慰,然后,继续奔向它的蔬菜。恺撒一把抓住它的短尾巴抱到眼前,气吁吁地嚷嚷:“就知道吃,他们要离婚了,我们就快成孤儿了,以后没有萝卜吃,没有笼子住,你明不明白?”小小只是若无其事地竖了竖耳朵,眨巴了一下漂亮的红眼睛。恺撒无可奈何地把它放到地上,想它不过是一只大笨兔,怎么会懂得一个十岁孩子的烦恼。唉,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考虑再三,恺撒决定向木笔求救。木笔是恺撒最要好的朋友,特别痛恨数学,梦想穿着紧身裤和她心爱的小狗皮皮一起浪迹天涯。恺撒总觉得木笔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她脑袋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思想就像挖掘不尽的宝藏,总能在最危难的时候救她一命。有一次,恺撒因为上课开小差被罚上讲台解一道超难的数学题,木笔偷偷从底下传上来一张写着答案的纸条,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写了上去,居然对了。原来,木笔知道该数学老师有罚同学解题的习惯,早就从其他班被罚过的人那里收集了所有的罚题答案。恺撒还是奇怪她怎么就那么胸有成竹,木笔拍拍她的脑袋说,小学三年级哪有那么多超难的数学题可解,恺撒想想也是。很快,木笔就带着皮皮赶到恺撒的家。她们一进门就嗅出这里到处潜伏着紧张的气氛。“非常严重吗?”木笔很认真地问。恺撒愁眉苦脸地重重点头,把上午爸爸妈妈吵架的情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说到那个缌缌和老美的时候,恺撒恨得牙根直痒痒。“先要搞清楚敌人是谁,”木笔一副侦探家的口吻,“那两个到底是何方妖孽?”她最近迷上了人魔传奇,动不动就说妖孽。其实,恺撒并非不认识他们。恺撒的爸爸是广告公司的专业摄影师,那个缌缌是他们公司的签约模特。原先恺撒挺崇拜她,因为缌缌是她所见过的,除了妈妈以外最美丽的女人。她很有气质又会打扮,人也随和,最重要的是她会煮很正宗的意大利面。恺撒曾经和爸爸妈妈一起到缌缌家里吃过饭,当时他们四个人齐乐融融,开心得不得了,而且缌缌和恺撒一样喜欢养兔子,恺撒曾经还想过将来要把小小嫁给缌缌的哑哑做老婆呢!她怎么也无法将缌缌和阴险狡诈的狐狸精联想到一起,恺撒是喜欢缌缌的,所以她觉得很受伤。至于那个老美就说来话长了。恺撒的妈妈曾经是北京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蹈演员,那个叫雷西的美国人还是北大留学生的时候就开始追求她。后来若不是恺撒的爸爸到北京搞创作的时候与她一见钟情,说不定她早就嫁到美国当明星去了。“唉,如果当初真的那样了,我不就成了黄头发蓝眼睛的怪物了?”恺撒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恐怖。木笔大笑:“傻蛋,如果那样了,哪里还会有你呀!”恺撒没想到有那么忠贞不渝的老外。雷西留在中国当了企业家,整天在地球上空飞来飞去,至今都没有结婚。他常常从世界各地寄稀奇的礼物给恺撒,圣诞节有空就来家里坐坐,没空就寄张中文字写得比恺撒还烂的贺卡,雷西喜欢恺撒就像喜欢自己的女儿一样。可现在,恺撒一想起那个笑起来就满脸堆着可爱的皱纹,喜欢用大胡子戳她下巴的叔叔竟然是拆散她家庭的叛徒,就气得只想哭。木笔眼看着恺撒的眼圈红了起来,一边心疼一边又忍不住要责怪她:“你也太轻敌了,大人最会厚颜无耻地利用小孩的感情。如果是我,什么意大利面、美利坚芭比娃娃,就是把整个迪斯尼乐园搬来也没用,想贿赂我,连门儿都没有!”这点恺撒绝对相信,木笔的爸妈都是能干富有的自由职业者,他们家属于新潮的AA制家庭,周一至周五各忙各的,周末才全家团圆。木笔由保姆和专职家教负责照顾她每天的生活和学习,所以她从小就自由独立,她爸妈还交给她如果对雇员不满可随时解雇的权利。这曾一度让恺撒羡慕不已。木笔虽然不是很喜欢念书,但她小小年纪就很有行政管理的天赋,把家里那两个伺候她的大人管得服服帖帖,让他们绝无可能在父母面前出卖她。除了睡不着时会和恺撒煲煲电话粥,寂寞了会带皮皮跑来串串门之外,她应该是同龄女孩中活得最逍遥自在的。木笔曾无数次向恺撒炫耀过她是如何屡屡打败她爸爸偶尔拈花惹草的小情人和她妈妈偶尔红杏出墙的小帅哥的。因此,这方面她对木笔绝对有信心。“恺撒,你说吧!到底要准备怎么办?”木笔义无反顾地拍打着自己发育良好的小胸脯。“我不要他们离婚!”恺撒终于跺着双脚把憋在心里一直后悔在他们吵架时没来得及大喊出口的话叫了出来。“好,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办手续?”“下星期一。”“那我们还有七天的时间。”“可是,我爸爸明天就准备搬出去住了。”恺撒心里酸酸的,爸爸居然为了缌缌要放弃每天晚上和她一起打泡泡龙的父女情深。木笔沉思了一小会儿,抬起坚定的小眼睛:“那就先使用第一招——生病!”“什么?”恺撒和小小同时诧异地竖起耳朵,皮皮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放了一个奇怪的响屁。恺撒出走更新时间:2009-12-30 16:13:00字数:2005【二】恺撒在木笔的一再嘱咐下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冻,终于将体温顺利提升到38.9℃。家里原本冷清的空气就像恺撒嘴里的温度计一般迅速上升,妈妈乱成一团,爸爸也因为恺撒的高烧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里的皮箱。恺撒虽然浑身发烫,头脑发胀,心里还是不得不佩服木笔的妙计。她赶在木笔上学之前偷偷给她打了电话,木笔激动地在话筒前喷面包屑:“我说嘛,先想办法稳住他们两个,不许其中任何一个离家,然后就可以想办法慢慢感化了。”“可是木笔,这可真难受。”恺撒委屈地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为了他们,我就快英勇就义了!”“我知道,我知道,为了最后的胜利你可千万要坚持住,烧一下下就好,实在忍不住,就想想那个被敌火焚身的邱什么来着?”“邱少云。”恺撒觉得木笔无聊透顶。“记得在医院里好好把握时机,楚楚动人的眼泪一刻也不能停,用行动告诉他们你有多需要他们两个……”她挂断木笔没完没了的啰唆,心里有些沉重——但愿能留住他们。恺撒坐在急诊室的长凳上,一直撅着小嘴泪眼蒙眬地看着爸爸妈妈焦急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得意,他们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围着恺撒团团转了。恺撒知道他们是爱她的,她从小就是一个不需要大人担心的小孩,这次若不是为了要留住他们,她又怎会忍心让他们如此担惊受怕?不知道是不是全世界大多数小孩的父母都在闹离婚,恺撒发现医院里到处都是一张张看似楚楚可怜实际满脑子鬼灵精怪的小面孔。排队的时候,恺撒的身边坐着一个古怪的小男孩。他一动不动地翻着白眼,合不拢的嘴巴不停地往外冒口水,弄得满身都是。恺撒一直好奇地盯着他看。突然,他转过脸来问她:“喂,第几次了?”“什么第几次?”恺撒听不懂。“装病呀!”“我没装,我是真的病了。”“那你一定是第一次,第一次总是真的,后来就慢慢变成假的了。”恺撒还是有些糊涂,什么真的假的?小男孩又悄悄指着他高大的父母对恺撒说:“每次只要我一生病,他们就会立刻休战,围着我忙一阵子,感情也会好一阵子。起先我也假戏真做,后来嫌太麻烦,索性装痴呆,他们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只要我的病不好,他们就永远不会吵架……”小男孩幸灾乐祸地偷乐了一会儿,继续扮回痴呆状。恺撒同病相怜地对他笑了笑,心里忽然觉得好难过。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恺撒感到肚子有些叽里咕噜。她原本想趁上厕所的机会让爸爸妈妈单独相处一会儿,或许他们会认真地讨论起离婚对女儿的影响而因此改变主意,可是妈妈却执意要陪她去。“恺撒,你要快点啊,说不定已经轮到我们了。”妈妈生怕时间来不及,隔几秒就要敲一下厕所的门。恺撒不安地坐在马桶上,两只小脚心不在焉地荡来荡去。她看见妈妈漂亮的皮靴在厕所门与地面的缝隙间来回移动,想象着这双神奇的脚是如何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恺撒从没见过妈妈跳舞,每次看到妈妈以前的舞台照,总有种骄傲的感觉。妈妈穿着尖脚鞋,像天鹅般柔美的身形是多么高贵动人啊!她完全可以想象出爸爸在台下按下快门的时候,内心有多么激动。“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要离婚?”恺撒终于鼓起勇气,那双不停晃动的皮靴在她突如其来的问话中安静了下来。“恺撒,你还小,有些事妈妈很难跟你解释。”恺撒穿上裤子,推开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妈妈抱歉地垂下眼帘,轻轻牵起恺撒热乎乎的小手,无比疼惜却又无比冷静地望着她认真的表情:“因为很多原因,爸爸和妈妈不能再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恺撒永远是爸爸妈妈的小宝贝,我们永远会像以前一样爱你啊!”“但我只能和你们其中的一个永远在一起,对吗?”恺撒失望地低下头去,努力克制着自己埋藏已久的伤心,“妈妈,你真的不再喜欢爸爸,要和那个蓝眼睛的家伙到国外去吗?”“恺撒,妈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你明白。爸爸和妈妈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对方,但是现在,妈妈想离开爸爸开始新的生活,你不是一向很喜欢雷西叔叔的吗?”“可是我不喜欢他做我的爸爸!”恺撒丢下愣在那里的妈妈,头也不回地向急诊室跑去。爸爸一看见她小小的身影就习惯性地张开双臂。恺撒死死地缠住爸爸的腰,眼泪不由自主地跑出了眼眶。她真希望自己的手臂能立刻变长,可以同时牢牢地缠住爸爸和妈妈的腰,让他们永远不要分开。妈妈去拿药时,爸爸就这么一直紧紧地搂着恺撒,似乎已经从妈妈无奈的眼神里察觉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恺撒因为爸爸同样的缄默而导致泪水变本加厉。她知道当大人们不愿意再向小孩解释什么的时候,就代表着所决定的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就在安乃静药液注入小屁股的一刹那,恺撒第一次在医院里放声痛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木笔,木笔,我恨你!”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所措起来。爸爸妈妈不明白为什么打针会和木笔扯上关系。只有恺撒最清楚,她心里恨的根本就不是木笔。恺撒出走更新时间:2009-12-30 16:13:00字数:2252【三】木笔到恺撒家探病的时候,恺撒正蹲在地上喂小小。小小旁边摞着一大堆萝卜头,它已经撑到肚子鼓鼓,四脚朝天。恺撒手里却依然倒提着一根红萝卜在它的头顶上晃来晃去。“不是真的烧坏了吧!”木笔惊慌地去摸恺撒的额头,发现一切正常就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萝卜,“都快撑死了,你还喂它!”皮皮热情地在小小的肚皮上嗅来嗅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住小小的尾巴决定拖它到一旁去消化消化,小小却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儿。“撑死总比饿死好。”恺撒懊恼地把头埋在膝盖中间,蜷成一只虾米。“咦,你爸不是留在家里暂时不走了吗?一切都进展得顺利呀!”“顺利个鬼,”恺撒满腹委屈地跳起来,“都怪你的苦肉计,什么亲情障碍、眼泪炮弹,现在可好,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提醒了他们还有我这个宝贵的财产要抢一抢。”“喏——”她推开门指指对面爸妈虚掩的卧室,“从昨晚吵到现在,就差没把我五马分尸了!”木笔洗耳恭听,里面果真传来激烈的争论。“我就是不放心把恺撒交给你,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缌缌那种职业又东奔西跑不稳定,你们有谁可以好好照顾恺撒?她生病了谁带她去医院?她寂寞了谁陪她去公园?没有我,她一个人要怎么过!”“这算什么话,”恺撒的爸爸立刻发起火来,“我是她的爸爸,我当然会照顾她,这用不着你来担心。你休想带恺撒去加拿大,她在国外那种乱糟糟的环境里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你少在我的面前独断独行,我早就领教够了。我是不会和恺撒分开的,我和雷西会为她创造最好的生活条件,她是我的。”“雷西?雷西算什么?恺撒已经说了,她不要雷西做爸爸,我才是她的爸爸,她要的是我,是我!!”……争吵声越来越大,连木笔都有些胆战心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弄巧成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又实在有些想不通:“你爸妈真奇怪,不爽就说出来嘛,何必搞成这样。像我爸妈多潇洒,不在一起的时候就各过各的,在一起的时候就和睦相处,即使偶尔寻花问柳也不过是无聊的消遣。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得了,吵来吵去,结了婚又要离婚,多麻烦!”“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恺撒气急败坏地把木笔按到地上,“再不帮我想办法,我就和你绝交!”这时候,恺撒的爸爸突然推门进来,木笔立刻识趣地跑到一边。“恺撒,爸爸有话跟你说。”恺撒被动地望着爸爸神色凝重的眼睛,感到有点呼吸困难。“爸爸问你,如果要你在妈妈和爸爸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废话!我当然两个都要!恺撒的嘴闭得牢牢的,心里却在哇哇乱叫。“我可不可以不选?”她低头小声地回答。“恺撒,你知道爸爸爱你,难道你不想和爸爸一起打泡泡龙、玩过山车了吗?”“可是妈妈也爱我啊!我也喜欢和她一起烧饭煮菜、逛街看电影啊!”“恺撒,你怎么那么不懂事!”爸爸忽然提高了嗓门,“你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孩子了,应该明白爸妈已经没有办法再生活在一起,你必须要在我们中间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