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达娜的“陆地漫游者”被炸,已经过了六个月。她死里逃生,只是受了些震荡,肋骨破裂,手腕断裂,创伤痛苦。乔万遭受腿部破裂,刮伤,撞伤。那天夜里,马特。 贝克尔给达娜打来电话,命令她返回华盛顿,可是,事变使达娜比以往有更强的意志留下。 “这些人不顾一切,”达娜执迷不悟地对他说,“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如果你命令我回去,我就辞职。” “你这是在要挟我吗?” “是。” “我以为,”马特大声呵斥,“我不允许任何人要挟我,你明白吗?” 达娜倔强地等着。 “做一次休假如何?”他又软语恳求。 “我不用休假。”通过电话,她能听见他在无可奈何地叹息。 “好吧,待在那儿,不过,达娜——” “什么?” “答应我,你一定要小心!” 旅馆外边,达娜可以听到机械炮火的声音。“好。” 整夜,城市都在沉重的攻击之下,达娜无法入睡。每一次着陆的迫击炮爆炸,都意味着又有一栋建筑被摧毁,又有一个家庭无家可归,甚至死亡。 早晨很早的时候,达娜已经和她的工作队防备着射击走到街上。本恩。 阿尔伯特桑等到迫击炮的轰鸣声逐渐减弱,对达娜点点头:“十秒。” “准备好了,”达娜泰然自若。 本恩用手指示意,达娜便从背景的废墟转过脸,面对着电视摄像机。 “这是一座慢慢从地球上消失的城市,随着电流被切断,它的眼睛已被关闭……电视、广播台已经停止,它没有了耳朵……所有公共运输被迫中断,它因此失去了腿……” 摄像机摇向荒凉的,被炸毁的操场,锈蚀的骨架摇摆着,滑落着。 “在另外的生活中,此时,孩子们应该在玩耍,他们的笑声充满在空中。” 不远处,又听见迫击炮火声,空袭警报突然响起来。达娜身后,人们照旧在街道上走着,仿佛他们什么都不曾听到。 “你听到的声音是又一次空袭警报,是在通知人们跑开,躲避。可是,萨拉热窝市民们已找不到地方可以躲藏,因此,他们只好保持缄默。谁能逃避国家,放弃自己的房屋和土地?太多的人等待着,死去,这是残忍地选择。有和平传闻,可是,太多的传闻,太少的和平。和平会来到吗?什么时候?哪一天,孩子们能走出他们的猫耳洞,再使用这片操场?没有人知道,他们只能希望。这是‘WTE’,达娜。 埃文斯,从萨拉热窝报道。” 摄像机上闪烁的红灯熄灭。“我们快离开这里,”本恩说。 新的摄影师安迪。 卡萨日匆忙开始把装置收拢。 一个小男孩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达娜。是个街头流浪儿,穿着污秽,衣服烂褛不堪,鞋子裂开了口,只是一双炽热的眼睛在那张有肮脏污痕的脸上闪动。他没有右胳膊。 达娜看看这个打量着她的男孩,对他笑笑:“你好!” 没有答复。达娜自嘲地耸耸肩,转向本恩。 “我们走吧。” 几分钟后,他们走在回“假日旅馆”的路上。 “假日旅馆”挤满着报纸、电台、电视记者们,他们组成了一个全异的家庭。他们本是竞争对手,然而,由于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危险,他们时刻准备着去互相帮助。现在,他们又在一起散布着散碎的消息: 在门堤内哥罗有一场骚乱…… 在瓦科威有一次爆炸…… 在佩特罗沃。 撒罗,有个医院已经被炮轰…… 吉恩。 保罗。 休伯特走了,他接受了其他任务。达娜非常想念他。 一天早晨,达娜刚要离开旅馆,发现,曾在街上看见过的那个小男孩站在巷道里。 乔万为达娜打开另一辆“陆地漫游者”车门:“早上好,女士!” “早上好!” 小男孩站在那里,一直好奇地盯着达娜。她走近他说:“早上好!” 没有答复。达娜问乔万:“你用斯洛文尼亚语怎么说‘早上好’?” 小男孩说:“多布腊佳卓。” 达娜转向他:“那么,你懂英语了?” “也许吧。” “你叫什么名字?” “基马尔。” “你多大了,基马尔?” 他转身走开了。 “他害怕陌生人,”乔万理解地说。 达娜从后面宽容地看着那男孩:“我不怪他,我不怪。” 四个小时后,当“陆地漫游者”回到“假日旅馆”背后的巷道,基马尔正在靠近入口的地方等着。 见达娜走出汽车,基马尔大声说:“十二。” “什么?”马上,达娜想起来。“喔,”她说。这个年纪,他显得那么小。她看着他空空的右臂衣袖,刚开始向他提问:“你住在哪里,基马尔?我们可以到你家吗?”又即刻停下来,她看到他转身走了。 乔万有些生气了:“他没礼貌!” 达娜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在他失去胳膊的时候,也失去了家。” 那天晚上,在旅馆餐厅里,记者们谈论着新的即将来临的和平传闻。“终于提及‘联合’了,”加布里埃尔。 沃斯说。 “那是时间问题。” “如果你问我,那已经太晚了。” “决不会太晚,”达娜沉稳地说。 第二天早上,两则新闻故事通过电信传来。第一则是关于美国和联合国促成的和平协议。第二则是萨拉热窝报社《奥斯陆宝鼎》被炸毁。 “我们的华盛顿办公署正在考虑和平协议,”达娜告诉本恩,“我们来针对《奥斯陆宝鼎》做条新闻吧。” 达娜站在曾经是《奥斯陆宝鼎》报社的被炸毁的建筑前面,摄像机红灯闪亮。 “每天,这里都有人死去,”达娜对着镜头说,“有建筑被炸毁,但是,这栋建筑是被谋杀的。它住着萨拉热窝仅有的自由报纸《奥斯陆宝鼎》,它是一份敢于讲述真理的报纸。在它的总部被炸毁时,它被迫转移到地下室,保持着新闻生命。在没有更多的报摊卖报时,它的记者们就走上大街,自己沿街叫卖。他们卖着比报纸要多的东西,他们在卖自由。随着《奥斯陆宝鼎》被屠杀,又一片自由在这里死去。” 在马特。 贝克尔的办公室里,他正在看新闻播音:“真他妈的,她真好!”他转向助手:“我希望她有自己的卫星通讯交换机,运过去!” “好的,先生。” 达娜回到房间,有一位访客在等着她。达娜走进去,是陆军上校嘎登。 戴沃戒克,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 她震惊地站住:“他们没告诉我有客人!” “这不是社交拜访,”他那又小又亮的黑眼珠聚焦在她身上:“我看过你有关《奥斯陆宝鼎》的报道了。” 达娜警惕地打量着他:“是吗?” “曾经允许你进入我们的国家做报道,不去做判断,” “我没做任何——” “别打断我。你的自由观念未必是我们的自由观念。你懂我意思吗?” “不,恐怕我——” “那么,让我给你解释,埃文斯小姐,你是我们国家的客人,也许你是你的政府的一个间谍,” “我不是一个——” “别打断我。在机场我就警告过你,我们不是在玩游戏,我们是在战争。任何一个牵涉进间谍的人都将被处死。”他的话柔和地说出来,却格外地寒冽。 他站起来:“这是给你的最后警告。” 达娜看着他离去。“我不会被他恫吓了,”她抵制地说。 她真是被吓着了。 一个来自马特。 贝克尔的挂号包裹运抵,是好大的一个箱子,塞满糖果,有格兰诺拉棒,罐头食品,还有一打其他不易损坏的东西。达娜拿进大厅,与其他记者分享。他们好高兴。 “现在,就是说,我要叫老板了,”撒托米。 阿撒嘎说。 “要怎么样我才能获得《华盛顿论坛》的工作啊?”胡安。 桑托斯开玩笑说。 基马尔再次在巷道里等着。他穿着破旧的薄薄的夹克,那看上去破得像是悬挂着的碎布片。 “早上好,基马尔!” 他略偏着头站在那儿,沉默不语,只从半闭着的眼睑下看着她。 “我要去商店,你会乐意跟我去吗?” 不回答。 “那我就换一种方式。”达娜用激怒的样子,打开汽车后门,厉声说:“进车里去,现在!” 男孩受到震动,继续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走向汽车。 达娜和乔万舒了口气,看着他爬进后座。 达娜问乔万:“你可以找到一个还开着的商店或者服装店吗?” “我知道有一个。” “那我们就去那里。” 开始的几分钟,他们在沉默中行驶。 “你有母亲或者父亲吗,基马尔?” 他摇摇头。 “你住在哪里?”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达娜感觉他向她靠拢了些,好像是被她身体的温暖吸引过来的。 服装店在百斯嘎西亚,萨拉热窝的旧市场。前面已经被炸烂,不过,商店还开着。达娜牵着基马尔的左手,领他走进商店。 一个职员说:“我能帮助你们吗?” “是的,我想买一件夹克给一个朋友,”她看着基马尔,“像他一样的尺寸。” “这边请。” 在男孩区,有一个夹克架。达娜转向基马尔:“你喜欢哪一件?” 基马尔站在那儿,不说话。 达娜对职员说:“我们要棕色那件。”她看着基马尔的裤子,“我想,我们还需要一条裤子和一些新鞋子。” 在他们离开商店一个小时后,基马尔穿上了他的新外套。他溜进汽车后座,不说一句话。 “你知道怎样说谢谢吗?”乔万愤怒地命令。 基马尔突然流出眼泪。达娜用胳膊搂着他:“没关系,”她说,“没关系!” “这是什么世界啊,这样对孩子?” 他们回到旅馆,在达娜注视下,基马尔转身走了,没有一句话。 “哪里有人像那样生活?”达娜问乔万。 “在街上,女士。在萨拉热窝,有数百个像他这样的孤儿,他们没有家,没有亲人……” “他们怎样生存?” 他耸耸肩:“我不知道。” 第二天,达娜走出旅馆时,基马尔正等着她,穿着崭新的外套,已经把脸洗干净了。第十二章2午餐桌上的大新闻,是和平条约,以及是否会起作用。达娜决定再去访问姆拉迪克。 柱德教授,询问他的有关想法。 比起上次见到的他,现在看上去甚至更虚弱了。 “我很高兴见到你,埃文斯小姐,我听说,你正在做极好的报道,不过——”他不无遗憾地耸耸肩,“不幸地是,我没有电可以开电视机。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想获得你对新和平条约的意见,教授。” 他倾靠在椅子背上,认真思考着说:“我感觉很有趣,在代顿,在俄亥俄,居然是他们,来对萨拉热窝未来发生的事做决定。” “他们已经赞成由穆斯林、克罗地亚、塞尔维亚构成三套车,三体执政。你认为那能行吗,教授?” “除非你相信奇迹,”他蹙起眉头,“将有十八个国家立法体和另外一百零九种各异的地方政府。那可是一座政治摩天楼,那是你们美国人称的‘强制婚姻’。他们没想放弃自治,他们都坚持要有自己的旗帜,自己的招牌,自己的货币。”他摇摇头,“那只是一个早晨的和平,夜间来临就需小心了!” 达娜。 埃文斯做的事已经超越了一个纯粹的记者,她正在成为一个国际性人物。通过电视播音看到的她,是一个充满激情充满才智的人。由于达娜用心,她的电视观众也用心,并分享着她的同情。 马特。 贝克尔开始收到其他新闻台打来电话,说他们想要与达娜。 埃文斯联合成辛迪加播放。他为她高兴,“她在那里做得很好,”他想,“她就要腾飞起来了。” 有了自己的新的卫星交换机,达娜比以往更忙碌。她不再受由南斯拉夫卫星通讯公司摆布。她和本恩确定想要做的新闻,由达娜来写,来播音,一些播放实况,另一些录像。无论需要什么背景,达娜、本恩和安迪就出去街上拍摄,然后,她会在一个编辑室里录制解说词,再从通讯线路发回华盛顿。 午餐时分,在旅馆餐厅,很大的一个三明治盘摆放在桌子中央,新闻记者们急急忙忙地在用餐。来自BBC的罗德里克。 蒙走进他掌管的AP剪辑室。 “听着,各位,”他大声念剪辑,“‘达娜。 埃文斯,一个‘WTE’的国外通讯记者,现在,正在被一打新闻台联合进辛迪加。埃文斯小姐已经被推荐候选‘皮博迪’奖……’”新闻继续着。 “同一些如此著名的人物一起共事,我们不是很幸运吗?”有个记者讥讽地说。 正在那一刻,达娜走进餐厅:“嗨,各位,今天我没有时间用午餐,我要拿一些三明治走。”她铲起几个三明治,用餐巾纸包好:“再见。”他们一言不发地看她离开。 达娜走出去时,基马尔正在那儿等着。 “早上好,基马尔!” 没有回答。 “进车里去。” 基马尔梭进后座。达娜递给他一个三明治,然后坐下来,默默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她再递给他一个三明治,他又开始吃。 “慢点,”达娜温和地说。 “去哪里?”乔万问。 达娜转问基马尔:“去哪里?”他迷惑不解地看着她。“我们要带你回家,基马尔,你住在哪里?” 他摇摇头。 “我必须知道,你住在哪里?”她执拗而又语重心长。 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一块巨大的空地前面,靠近“缪杰卡”堤。许多巨大的纸板箱到处散放着,地上乱丢着各种碎片。 达娜走下车,问基马尔:“这是你住的地方吗?” 他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其他孩子也住在这里吗?” 他又点点头。 “我想以此做个新闻,基马尔。” 他坚决地摇摇头:“不!” “为什么不?” “警察会来撵走我们,不。” 达娜审视了他一阵:“好吧,我答应。” 第二天早上,达娜走出“假日旅馆”房间。见她没在早餐出现,来自意大利奥萃台的加布里埃拉。 沃兹问:“达娜在哪里?” 罗德里克。 蒙回答:“她走了,她租了一间农舍住,说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哥里戎特22台的俄国人尼古拉。 彼特罗维奇说:“我们都愿意自己待着。那么,是我们对她不够好吗?” 普遍有不赞成的感觉。 第二天下午,又有一个庞大的挂号包裹寄给达娜。 尼古拉。 彼特罗维奇召唤大家说:“既然她不在这儿,我们倒不如就享用它了,呃?” 旅馆职员说:“很抱歉,埃文斯小姐正等着收它呢。” 几分钟后,基马尔到了。记者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包裹离去。 “她甚至不再与我们分享了,”胡安。 尚妥斯惋惜地抱怨,“我看是出名冲昏了她的头脑。” 下一个星期,达娜琢磨着她的新闻,几乎不再在旅馆露面。反感她的怨恨愈加滋长起来。 达娜和她的自我已成为大家议论的主要话题。几天以后,当又一个庞大的挂号包裹交抵旅馆,尼古拉。 彼特罗维奇去对旅馆职员说:“埃文斯小姐在等着收这个包裹吧?” “是的,先生。” 俄国人赶紧返回餐厅。“又有一个包裹了,”他说,“有人正要收取,我们怎么不跟着他去,告诉埃文斯小姐我们的意见,每个记者也都想从那里边分到好处呢?” 响起一阵赞同的欢呼声。 基马尔到了,取走包裹。尼古拉对他说:“你要把它拿给埃文斯小姐去吗?” 基马尔点点头。 “她邀请我们相见,我们要随你一同去。” 基马尔打量了他一阵,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我们要带你乘我们的车,”尼古拉。 彼特罗维奇说,“你告诉我们去那里。” 十分钟后,一支汽车旅行队沿着荒凉的街边开始了旅程。在市郊,基马尔指着一处曾经被炸过的农舍。车队依次停下来。 “你朝前去,把包裹带给她,”尼古拉说,“我们要让她惊奇。” 看着基马尔走进农舍,他们等了一会儿,然后,悄悄向着农舍移动,突然串到门前。可是,他们震惊地停住了:屋子里挤满了孩子,各种年龄,各种大小,各种肤色的,大部分是伤残。一打军用帆布床沿墙安放着。达娜正在给孩子们分配挂号包裹里的东西。门打开了,她惊吓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冲进来的这一群。 “什么——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罗德里克。 蒙尴尬地看看四周:“我很抱歉,达娜,我们犯了一个——一个错误,我们以为——” 达娜转身面对着这一群:“我明白。他们是孤儿,他们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没有谁照顾他们。收容所被炸时,他们大部分都在那儿。如果警察发现他们,他们会被放进称为孤儿院的地方,他们会死在那里。如果他们待在这里,他们也会死。我在企图找到一种办法,让他们离开这个国家,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做什么。”她祈求地看着他们,“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罗德里克。 蒙慢条斯理地说:“我认为我有。有架‘红十字’飞机今晚动身去巴黎,飞行员是我的一个朋友。” 达娜满怀希望地问:“你愿意和他谈谈吗?” 蒙点点头:“对。” 尼古拉。 彼特罗维奇说:“等等!我们不能连累了类似的任何人。他们会把我们都仍出这个国家的。” “你不必受连累,”蒙对他说,“我们会把握。” “我反对,”尼古拉固执己见,“那会把我们都置于危险之中。” “那孩子们怎么办?”达娜问,“我们在谈他们的生活。” 下午晚些时候,罗德里克。 蒙来看达娜:“我和我的朋友谈过了,他说,他会很高兴带孩子们去巴黎,在那里他们会有安全。他有两个儿子。” 达娜激动得发抖:“太好了,非常感谢你!” 蒙看着她:“是我们应该感谢你!” 晚上八点钟,一辆侧面印有红十字徽章的货车在农舍前停下来,驾驶员闪闪灯,在黑暗掩护下,达娜和孩子们匆忙爬进货车。 十五分钟后,货车向着“却妙机场”驶去。机场除了有递送供给和带走严重伤员的红字会飞机通行外,已临时关闭。这段路是达娜生命中最长的旅程,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等终于看见前方机场的灯光时,她紧张而宽慰地对孩子们说:“我们就快到了!”基马尔不停地轻轻地捏着她的手。 “你会好的,”达娜对他保证,“你们都会得到照顾。”她又想:“我会思念他们!” 在机场,一个守卫挥动手势让货车通过。货车开近一架机身上漆有红十字标志的等待货物的飞机,飞行员正在机身下站着。 他催促达娜:“看在上帝份上,你们晚了,快让他们上飞机!我们应当在二十分钟前就起飞的。” 达娜把孩子们赶上弦梯,钻进飞机。基马尔在最后。 他转向达娜,嘴唇颤抖:“我会再见到你吗?” “你当然会,”达娜说。她拥抱他,无声地祈祷,紧紧地拥了一阵,说:“现在上去吧。” 片刻之后,门关上。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飞机开始沿着跑道滑行。 达娜和蒙站在那儿看着。跑道尽头,飞机翘入空中,插进东方天空,然后,倾斜转头飞向北方的巴黎。 “你做了一件极好的事,”驾驶员说,“我想你知道——” 一辆汽车尖叫着停在他们身后。他们转回身。陆军上校嘎登。 戴沃戒克跳出车,怒视着天空正在消逝的飞机。在他旁边,是俄国新闻记者尼古拉。 彼特罗维奇。 陆军上校戴沃戒克转对着达娜:“你被捕了。我警告过你,对间谍的惩处是死。” 达娜深深吸了一口气:“陆军上校,如果你要把我当间谍严重审讯——” 他看着达娜的眼睛,像似柔和地说:“谁说过有关审讯什么的了?”第十三章1就职演说典礼,阅兵,宣誓就职仪式结束,奥里弗渴望着开始任期。华盛顿D。C。可能是唯一一个完全投身于政治,沉迷于政治的城市,是世界权力网络中心,奥里弗。 拉塞尔又是这网络中心的中心。似乎人人都行在一条道上,或者与另一个同盟政府牵联着。在华盛顿都市区域,有一万五千个说客和超过五千个新闻记者,他们都在悉心看护着政府妈妈的奶。奥里弗。 拉塞尔一直记得约翰。 肯尼迪诡诈的讽刺:“华盛顿D。C。是一个南方效率北方魅力的城市。” 上任的第一天,奥里弗和珍漫步白宫,他们熟知这些统计数据:132个房间,32间盥洗室,29个壁炉,3个电梯,一个游泳池,高尔夫球轻击场,网球场,慢跑场,锻炼室,掷马蹄铁游戏池,保龄球道,电影院,以及十八英亩美丽的管护地面。当然,这里面实际居住的只是一部分,正在被重新装饰。 “多像是个梦,不是吗?”珍触动感慨。 奥里弗牵着她的手:“我很高兴我们在分享,亲爱的。”他的话表明,珍已经成了他极好的伴侣。她一直在拥护他,支持他,同情他,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享受与她的相处。 奥里弗回到总统办公室,彼得。 塔吉正等着见他。奥里弗的第一项委任,就是让塔吉做了他的参谋长。 奥里弗说:“我仍然不能相信,彼得!” 彼得。 塔吉笑道:“人民相信,他们选举了你,总统先生。” 奥里弗诚挚地注视着他:“仍然是奥里弗。” “对,在我们单处的时候。不过,你必须认识到,从那一时刻起,你做的任何事都可能影响整个世界,你说的任何话都可能震动经济或者使环球上百个国家受到冲击,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有更大的权力。” 内部通信电话响起来:“总统先生,参议员戴维斯到。” “送他进来,希瑟。” 塔吉叹息了一声:“我最好还是走吧,桌子上文件堆积如山。” 门开了,托德。 戴维斯走进来。“彼得……” “参议员……”两个人握握手。 塔吉告别说:“我以后再见你,总统先生。” 参议员戴维斯走近奥里弗的书桌,点点头:“这书桌十分适合你,奥里弗,我都无法告诉你,看见你坐在这里,我有多么真的震动。” “谢谢你,托德,我还要试着去使用它,我的意思是——亚当斯在这里坐……还有林肯……罗斯福……” 参议员戴维斯放声大笑:“别让那个吓着你,在他们染上传奇色彩之前,他们也只是像你一样的人,坐在这里,试着去做正确的事情。一开始,他们的屁股放在这个椅子上,也会使他们受惊吓。我刚刚离开珍,她正在七重天上呢,就要做伟大的第一夫人了。” “我明白,她已经是了。” “顺便说说,我这里有少许名单,不得不要和你讨论一下,总统先生。”重音“总统先生”是快活的。 “当然,托德。” 参议员戴维斯把名单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 “只是我对你的内阁的几个提议。” “噢,好,我已经决定——” “我认为,你可能想先看一遍!” “不过,那不表明——” “看一遍,奥里弗,”参议员的声音变得冷酷而严厉。 奥里弗把头微偏着,眼睛迷起来看他:“托德……” 参议员戴维斯断然地举起一只手把他拦回去:“奥里弗,我不希望你有一点点想法,以为我试图把我的意愿施加给你,那样你就错了。我把这个名单整理出来,是因为我认为,他们是可以帮助你,为你的国家服务的最好的人。我是个爱国者,奥里弗,我并不为此羞愧。这个国家每样东西对我都很重要,”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因激动而产生的哽噎,“每样东西。如果你以为我帮你进驻这个办公室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婿,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作战到底,确保你能到达这里,是因为我坚信,你是最适合这项工作的人。这才是我最关心的。”他在那张纸片上轻叩手指:“这些人能帮助你做工作。” 奥里弗坐在那儿,沉默不语。 “我在这个城市待了许多年,奥里弗,你知道,我听到过什么?没有什么比一个一任总统更悲哀的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第一个四年里,对能做什么可使这个国家更好,他刚刚开始获得一个概念,他所有那些有待实现的梦想,刚刚准备去做——刚刚准备去真正地做得不同凡响——”他暂停了一下,用一种仿佛遗憾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就有其他人搬进来,而那些梦只能销声匿迹,成为悲哀地回想。不是吗?所有那些伴有豪华梦幻却只能服务一个任期的人,你知道吗,自从1897年麦金利就职,跟着就有超过半数的总统是一个任期?不过,你,奥里弗——我将会看到,你是一个两任总统。我希望你能够圆满你所有的梦。我将看到你再选。” 参议员戴维斯看看表,站起来:“我必须走了,我们有一次法定人数上访参议院。我会在今天晚餐时见你。”他走出门去。 奥里弗久久地目送着他,然后,伸出手拿起他留下的名单。 在梦里,米里亚姆。 弗里德兰德醒来了,坐在床上,一个警察站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是谁对你做了这些事。” “好。” 他从惊吓中醒来,浸透一身冷汗。 第二天一早,奥里弗就打电话给米里亚姆所在的医院。 “我恐怕没有变化,总统先生,”院长告诉他,“坦白地说,看上去还不太好。” 奥里弗吞吞吐吐地说:“她没有家,如果你不认为她将要成家,那样做会不会更人道——让她取消生命支持系统?” “我认为我们应该稍微再等待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医生说,“有时候,也会出现奇迹。” 首席礼宾司长杰伊。 伯金斯正在向总统作扼要说明:“在华盛顿,有一百四十七个外交使团,总统先生。蓝皮书——外交名单——列出了每个外国政府的代表及其配偶姓名。绿皮书——社交名单——列出顶级外交官,华盛顿常驻者,和众议院议员姓名。” 他递给奥里弗几张纸:“这是你可能将要接见的外国大使名单。” 奥里弗低头看着名单,找到意大利大使和他的妻子:阿提里约。 毕可和森娃。“森娃,”奥里弗心里想着,率直地问:“他们要带妻子来吗?” “不,妻子们将在稍后才引见。我建议你先尽可能快地考虑候选人。” “好。” 伯金斯说:“我会试着安排在下星期六。所有外国大使将予以授权。你可能想要考虑用一次白宫宴会向他们致意。” “好主意。”奥里弗又瞥了一眼桌上的名单,阿提里约和森娃。 毕可。 星期六晚上,“国宴厅”装饰着前来的各个外交使节代表国的国家旗帜。近两天,在阿提里约。 毕可呈递国书时,奥里弗已经和他谈过话。 “毕可夫人好吗?”奥里弗问。 他隔了一下才说:“我妻子很好,谢谢您,总统先生!” 晚宴进行得很愉快。世界上最显赫的一些人们聚在这个屋子里。奥里弗一张桌子接一张桌子地同来宾畅谈,使他们都着了迷。 奥里弗。 拉塞尔向三位女士走去——她们是社交界的卓著人物,与重要男士有婚姻,不过,在她们自己的权限内她们是吹鼓手,煽动者——“利奥诺……德洛丽丝……卡萝尔……” 正当奥里弗穿过屋子,森娃。 毕可向他走来。她快乐地伸出手:“多好啊,我正在找呢!”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我,也在,”奥里弗非常轻柔地说。 “我就知道你将要被选出,”她几乎是在耳语。 “待会儿我们可以谈谈吗?”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宴会后,在豪华的舞厅里,伴着“海军乐队”的音乐有个舞会。奥里弗看着珍的动人舞姿,心想:“多美丽的女人,多曼妙的身材。” 那晚,无比地成功。第十三章2下一个星期,《华盛顿论坛》首页用大字标题发布:“总统被指控竞选活动诈骗”。 奥里弗不相信地盯着它,这是可能的最坏限度了。这怎么可能发生?接着,他突然明白,这事怎么会发生,答案就在面前,在报头:“出版发行:莱斯丽。 斯图尔特”。 第二个星期,《华盛顿论坛》首页条目写着:“总统被怀疑伪造肯塔基州所得税申报书”。 两星期后,又一条新闻出现在《论坛》首页:“前助理计划对拉塞尔总统提起申诉控诉性骚扰”。 通往总统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珍走了进来:“你看过晨报了吗?” “看了,我——” “你怎么可以对我们做这种事,奥里弗?你——” “等一等!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珍?莱斯丽。 斯图尔特在背后,我确信,她贿赂了做这件事的女人,她企图报复,因为我为你抛弃了她。的确,她做到了,结束了。” 参议员戴维斯在电话上说:“奥里弗,过一个小时我要见你。” “我会在这里,托德。” 托德。 戴维斯来到时,奥里弗在小藏书室等着。奥里弗站起来向他致意:“早上好!” “见鬼的早上好,”参议员戴维斯的声音里充满着怒火,“那个女人要毁了我们!” “不,她不会,她只是——” “人人都读了那该死的流言蜚语,人们相信他们所读到的。” “托德,这将会被淡忘——” “那不会被淡忘。你听到‘WTE’今天早上的社论了吗?是有关谁将会是我们下一任总统的,你在名单最后。莱斯丽。 斯图尔特要把你赶下去。你必须让她停下来。那头条是什么——‘地狱不得不愤怒……’?” “有别的寓意,托得,新闻自由,对于这个我们做不了什么。” 参议员戴维斯老谋深算地盯着奥里弗:“正好相反,有。” “你在说什么?” “坐下。”两个男人坐着。“显然,那女人依然还爱着你,奥里弗,这是她为你对她所做的而惩罚你的办法。决不要同一个买墨水成吨的人去争辩,我的忠告是讲和。” “那我要怎么做?” 参议员戴维斯看看奥里弗的胯裆:“用用你的脑子。” “等一下,托德!你在建议我——?” “我在建议的是,你要让她平静下来,让她知道你很抱歉。我是告诉你,她仍然爱着你,要是她没有了,也就不会再做这些了。” “确切地说,你期望我做什么?” “迷住她,我的儿子,你做过一次,你就还能再做一次,你必须取得她的谅解。这里星期五晚上,你会有一次国宴,去邀请她来。你必须说服她停止她所做的事。” “我不知道我要怎么才能——” “我不关心你怎么做,也许你可以带她去某个地方,你们能在那里做一次不受干扰地交谈。我在维吉尼亚有一处乡间别墅,那里很隐密。我要到佛罗里达去度周末,我已经安排珍和我一同去。”他取出一张纸和几把钥匙,递给奥里弗:“这是到别墅的路线图和钥匙。” 奥里弗惊讶地盯着他:“上帝!你都全部计划好了?那,要是莱斯丽不——要是她不感兴趣?要是她拒绝去?” 参议员戴维斯老谋深算地站起来:“她有兴趣,她会去。我们星期一再见,奥里弗,祝你好运!” 奥里弗心烦意乱,愣坐了很久,他想:“不,我不能再这样对她,我不应该。” 那晚,他们正在为晚餐穿戴时,珍说:“奥里弗,父亲要我同他去佛罗里达度周末,他将获得什么授予,我想他是希望能对总统的妻子炫耀一下。如果我去,你会很在意吗?我知道这里星期五有国宴,如果你希望我留下……” “不,不,你去吧,我会思念你。”“我将会思念她,”他想,“等我同莱斯丽解决了这个问题,我就会开始把更多的时间留给珍。” 秘书慌慌忙忙走进来时,莱斯丽正在讲电话。“斯图尔特小姐——” “你没有看见我在——” “拉塞尔总统在三线。” 莱斯丽不敢相信地看了她一阵,然后灿开笑妍:“好的。”又对着电话说:“我再给你打。” 她按下三线键:“你好!” “莱斯丽吗?” “你好,奥里弗,或者我应该叫你总统先生?” “你可以叫我任何你喜欢叫的,”他好轻快地补充,“还有——”一阵心潮澎湃的静寂,然后轻轻地说:“莱斯丽,我想见你!” “你确信这是个好主意?” “我非常确信。” “你是总统,我不能对你说不,我能说吗?” “别,如果你是有爱国心的美国人,星期五晚上,在白宫有一个国宴,请你来参加!” “什么时间?” “八点。” “好吧,我会在那里。” 她看上去极美,穿着长长的,黑色紧身的编织马夹式St。 约翰长袍,前边用22K包金的按扣扣紧,衣服左边有一个暴露的十四英寸开缝。 奥里弗看到她的霎那时,记忆便如洪水般涌现出来。他狂喜地喊:“莱斯丽……” “总统先生。” 他拉起她的手来,是润湿的手。“这是信号,”奥里弗暗自揣度,“可是,意味着什么?紧张?愤怒?陈年的记忆?” “你来了我多高兴,莱斯丽!” “是啊,我也是。” “一会儿我们谈谈。” 她兴奋地对他微笑:“好啊!” 距离奥里弗的座位两张桌子远处,是一群阿拉伯外交官,他们中有一个黑黝黝的男人,一副刻板风蚀的外貌特征,那双黑黑的眼睛,像是在专注地凝视着奥里弗。 奥里弗俯身对着彼得。 塔吉,轻轻地朝那个阿拉伯人努努头:“那人是谁?” 塔吉快速地看了一眼:“阿里。 奥。 富兰尼,他是一个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秘书。你为什么要问?” “没有理由。”奥里弗又去看了一眼,那个人的目光仍然聚焦在他身上。 奥里弗花了整个晚上在屋子里忙碌,使他的客人们感到舒适。森娃在一张桌子,莱斯丽在另一张。几乎快到整晚结束时,奥里弗才设法和莱斯丽单独待了一会儿。 “我们必须谈谈,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我们能在某处见见吗?” 在她渴望的声音里含有很微弱的踌躇:“奥里弗,也许,那才会更好,如果我们不——” “我在维吉尼亚州马纳萨斯镇有一个别墅,离华盛顿大约要一个小时,你会到那里见我吗?” 这一次,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再犹豫:“如果你希望我去!” 奥里弗仔细描述过别墅的位置,激动地问:“明天晚上八点行吗?” 渴望和激动使莱斯丽声音嘶哑:“我会在那儿!” 第二天早上,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一个会议上,中央情报局主任詹姆士。 弗里希丢下一颗炸弹: “总统先生,今天早上我们收到话,利比亚正在从伊朗和中国购买各种原子武器。据强有力的传闻说,这些武器将被用于攻击以色列。消息确认还需要一两天。” 国务卿卢。 沃纳说:“我不认为我们该等,我们现在就抗议,尽可能以最强有力的术语。” 奥里弗对沃纳说:“留意你能获得的其他消息。” 会议持续整个上午,一次接一次,奥里弗发现自己在想着和莱斯丽的约会。“迷住她,我的儿子……你必须要取得她的谅解。” 星期六晚上,奥里弗乘一辆白宫职员用车,由一个可以信赖的“特务机关”工作人员驾驶,前往维吉尼亚州马纳萨斯镇。他被强烈地取消约会的念头吸引着,然而,太迟了,“我的担忧没有理由,或许,她根本就不露面。” 八点钟,奥里弗留意着窗口,看到莱斯丽的车开进参议员别墅车道。他看着她下了轿车,走向入口。奥里弗打开前门,两人相对而立,看着对方默默无语。不知为什么,时间在他们面前消失得毫无痕迹,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分离过。 奥里弗首先找回他的声音:“我的上帝!最近那晚上,当我看见你……我几乎已经忘记你是多么美丽。”奥里弗拉起莱斯丽的手,走进客厅。“你想喝点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谢谢你。” 奥里弗紧挨着她在睡椅上坐下:“我不得不问你,莱斯丽,你恨我吗?” 她晃若隔世地慢慢摇摇头:“是的,我想我恨你。”接着,又轻轻苦笑,“在一定程度上,我推测那是我成功的原因。” “我不懂,”他有些傻傻地看着她。 “我想要你回来,奥里弗,我购买报社,电视台,是为了可以攻击你。你是我曾经爱过的唯一的男人,当你——当你遗弃我,我——我不敢想我可以挺得下去。”她忍着欲流的泪。 奥里弗伸出手臂把她轻轻搂到怀里:“莱斯丽——”之后,他的嘴唇压着她的,他们激情地亲吻起来。 “噢,上帝,”她在矛盾的情感中挣扎,“我没期望会这样发生。”他们热烈地拥抱。他拉起她的手,领她走进卧室。他们开始为对方脱去衣服。 “快点,我亲爱的,”莱斯丽说,“快点……” 在床上,他们互相拥有,身体在接触,在回忆。做爱温柔,强劲,好像是初次发生。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他们两个躺在那儿,幸福,精疲力尽。 “那多滑稽。”莱斯丽想起什么,不禁笑起来。 “什么?” “我发布的关于你的所有那些可怕的东西,我那样做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她紧紧地依偎着他,“我做的,不是吗?” 他也开心地裂开嘴笑起来:“嘿,我会假定。” 莱斯丽翻身坐起来,自豪地看着他:“我好为你骄傲,奥里弗,美国总统!” “我试图做非常好的那个,那真地对我很重要,我想做得不同凡响。”奥里弗看看表,“恐怕我得回去了。” “当然,我要让你先走。” “什么时候我会再见到你,莱斯丽?” “任何你希望的时候。” “我们必须要小心。” “我知道,我们会的。” 莱斯丽继续躺着,梦幻般地看着奥里弗穿衣服。 奥里弗准备离开时,弯下身来,说:“你是我的奇迹!” “你也是我的,你一直都是!” 他吻着她:“明天我会给你打电话。” 奥里弗匆忙坐上汽车,驶回华盛顿。“事情变化越多,待在同一点越多,”奥里弗想,“我必须要小心,决不能再伤害着她了。”他拿起汽车电话,拨通佛罗里达参议员戴维斯给他的号码。 参议员本人回了电话:“你好!” “是奥里弗。” “你在哪儿?” “在回华盛顿的路上。我不过是打电话告诉你一些好消息,我们不必再为那个问题烦恼了,事事都在控制之中。” “我无法告诉你听到这个我有多高兴。”参议员的声音中明显有一种摆脱烦恼的语调。 “我知道你是的,托德。” 第二天早上,奥里弗穿好衣服,拿起一份《华盛顿论坛》。首页是一幅参议员那个马纳萨斯镇乡间别墅的照片,下面的标题写着:“拉塞尔总统的秘密爱巢”。第十四章1奥里弗震惊地盯着报纸,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想着床上充满激情的她,他完全看错了,那是一股充满恨的激情,不是爱。“我永远不可能有办法阻止她了,”他绝望地想。 参议员托德。 戴维斯惊愕地看着首页新闻。他懂得新闻的力量,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深仇,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必须要亲自去阻止她,”参议员戴维斯下定决心。 等他到了参议员办公室,即刻就打电话给莱斯丽。“很久了啊,”参议员戴维斯热烈地说,“太久了,我常想起你,斯图尔特小姐。” “我也常想起你,参议员戴维斯,顺便说一下,我的每件事都要归功于你哟。” 他吃吃吃笑起来:“没什么了,在你有难题时,我是很高兴能够帮助你的。” “有什么事我能为你做的吗,参议员?” “没有,斯图尔特小姐,只是,我想为你做些事。你知道,我是一个你忠实的读者,我认为《论坛》是一份真正杰出的报纸。我刚刚了解到,我们还没有在上面做过广告,我想弥补一下。我被卷进几个大公司里去,他们需要做许多广告,我的意思是‘许多’广告。我认为,当中好的部分,应该到像《论坛》这样杰出的报纸做。” “听到这个我好高兴,参议员。我们总是能利用更多的广告。那么,我要让我的广告经理跟谁谈呢?” “噢,在他与什么人谈以前,我想,你和我之间有少许问题应该先澄清一下。” “是什么啊?”莱斯丽问。 “牵涉到拉塞尔总统的。” “是吗?” “这是个相当微妙的问题,斯图尔特小姐,刚才你说过,你把你所有的事都归功于我。现在,我就向你要一份小礼物罗。” “我会很高兴给的,只要我能做到。” “我用我的小办法,帮助总统当选,进了办公室。” “我知道。” “他在很好地做着工作,当然,在他被像《论坛》这样一份有能量的报纸抨击时,每次他都会晕头转向,他就会做得更艰难。”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呢,参议员?” “噢,如果那些抨击会停止,我将非常感激。” “作为交换,我能指望从你的一些公司获得广告吧?” “大量的广告,斯图尔特小姐。” “谢谢你,参议员,你怎么不在有更多出价时再拷我回电呢?” 接着线路挂断。 在《华盛顿论坛》马特。 贝克尔办公室里,马特。 贝克尔正在读有关拉塞尔总统隐秘爱巢这则新闻。 “该死的,是谁批准发布这个的?”他呵斥助手。 “那个来自‘白塔’的。” “讨厌的,她是不想办报纸了,我——”他气愤地说,接着,又小声地叨叨:“我是怎么了,该死地要容忍她?”他对自己感到惊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年三十五万美元加上奖金和股权,”他表情冷漠地自言自语。每次他准备要辞职,她就用更多的钱和更多的权利来说服他。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为一个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女人工作的确是令人着迷的。她的有些事,他从未弄明白过。 在当初买到《论坛》时,莱斯丽就对马特说:“有一个占星家,我希望你雇请他,他的名字叫儒泰儿。” “可是,他是在与我们相竞争的辛迪加联合。” “我不管,雇用他。” 那天之后,马特。 贝克尔告诉她:“我查了儒泰儿的情况,要是出钱使他放弃原有契约会太贵了。” “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