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全然不理会,转而翻身上马,便向我追了过来。樊稠只得上马,随董卓一起飞奔而来。胸口的血如我的生命般,渐渐流逝,模糊间,只觉得胸前的伤口已痛得麻木,离太守府越来越远,距离我丈量的幸福,也越来越远……马儿忽然长嘶一声,停了下来。我吃力地睁开双眼,竟已是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天色已暗,河水拍岸,湍急得怕人。“笑笑!”董卓在身后也追了上来。我回头,竟见董卓、樊稠、铃儿、王允不知何时都已在我身后。“笑笑,你的伤口在流血,快随我回去。”董卓看着我,步步上前,几乎是在恳求。我看着他,心里只剩下痛。见董卓只顾着看我,心神俱失,全然不在意自己,铃儿微微抿了抿,眼中满是阴狠,无声无息地提了剑上前便刺!樊稠大惊,忙挡在身前,铃儿一个收手不住,竟是一剑刺伤了樊稠。微微怔住,铃儿来不及伤悲,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凉,想也未想,便抱住了樊稠。“放开。”樊稠有些嫌恶地推开他,“我几次三番求大人小姐饶恕于你,你却……”声音微微一顿,樊稠这才发现一枚匕首已浅浅地刺入铃儿的腰间,虽然刺得并不深,但那匕首之上隐隐泛着幽蓝的光泽,明显是淬了剧毒的,“铃儿?”眼间的嫌恶瞬间消逝无踪,樊稠眼里只剩下惊痛。口中渐渐溢出黑血来,铃儿的面色瞬间扭曲得恐怖,几次张口,却是什么都无法讲出口,纤细的双指紧紧攀住樊稠的肩,衣袖缓缓滑下,露出微微泛着青黑色的手腕,那手腕之上,赫然是一枚玉镯,是一枚满是裂纹,却修补得整齐的玉镯……那是樊稠送给铃儿,那只被董卓摔碎的玉镯……也是她曾经渴望的幸福。脸上的皮肤也开始泛黑,铃儿十指蜷曲着,双目深深望进樊稠的眼底,仿佛用尽了全身之力张口,却始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来……圆睁着双目,铃儿终是在樊稠怀里咽了气。樊稠怔怔地看着铃儿,随即将她因中毒而僵硬的尸身紧紧拥在怀中,哽咽,“对不起……小姐。”终于,他唤她小姐了。本来,她就该是小姐。那一场变故,谁又是无辜?铃儿她,刚刚想对樊稠说什么?诉说她的恨,她的怨,她的苦么?亦或者,她只是想告诉樊稠,她有多爱她?可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笑笑,看,我替你杀了铃儿。”王允的声音蓦然响起,他看着我,依旧满面温和,“现在好了,不气了,我替你解毒,可好?”我狠狠打了一下寒颤,微微后退一步,王允,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样残忍地杀了一个人,他竟然还可以如此平静温和?“王允,我要杀了你!”樊稠大叫起来。“杀我?杀了我笑笑的毒谁来解?”王允的声音仍是淡淡的。樊稠几欲咬断牙根,紧紧抱着怀里的铃儿,硬生生忍了下来。“笑笑,听话,过来。”王允看向我,面色温和得令我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后退,忽觉脚下悬空万丈……冰凉的水浸没我的头顶,冰凉的水呛入我的肺。我,该不是掉下护城河了吧……抬头,我看到董卓目眦尽裂,我看到王允满面惊痛……惊痛?那个人,会有那样的神情么?该是我的错觉吧。没有犹豫,董卓一头便扎进了护城河中,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怕。”董卓咬牙说着,一手抱着我奋力游向岸。突然之间,一块尖锐的石头自上游仰面砸下,我瞪大双目,拼出全身的气力推开了董卓。借着浮力,董卓被我推开,但那石头却狠狠划过我的面庞,一阵钻心的痛,我隐约看到水面浮起淡淡的血色……“笑笑!”耳边,是董卓几欲发狂的吼声。而我,却仿佛已经轻得如一块绵絮,随着护城河的水流一直漂,一直漂……只是我不知道,沿着这水,我将飘进历史,真正融入那历史的尘埃。十五年,在董卓身边,虽然在这东汉末年,历史却仿佛依然离我遥远,而现在,随着这流水,我将真正的流入了那段悠长的历史……滺u书萌 uuTxt.cOm 全蚊自坂粤镀自在飞花 魂断 乱起(董卓番外篇)三国似梦天下乱,自在飞花逐水流。一缕香魂随风逝,凉州铁骑入京都。——题记“笑笑!笑笑……”暗夜里,那一声声孤寂如狼嗥的悲鸣,沿着护城河一路响起。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全身湿透,长发纠结,他站在湍急的护城河水之内,双掌不停地拍着激涌的流水,“还我笑笑!……还我笑笑!”一遍又一遍的悲鸣被浪涛声吞没,黑夜笼罩着护城河,天地仿佛连成一线,唯剩那惊涛拍岸的声音……王允一身白衣如雪,仍是如谪仙一般纤尘未染地站在岸边,定定地看着护城河,面色无喜无悲。“司徒大人,趁董卓未上岸,快些离开吧。”站在一旁的宝正牵了马上前,低声劝道,“若他发了狂,怕是便走不了了”。王允看了一眼那个在湍急的河水中无望寻找的男人,那样的痴狂,那样的悲怆,仿佛失了配偶的孤狼一般。他转而翻身上马,“天下,怕是要乱了。”喃喃着,王允开口。“司徒大人?”宝正微微一愣,不解。“笑笑若死,董卓便是一匹脱了缰的疯马。”淡淡开口,王允扬鞭拍马,绝尘而去,只留下脚踝处那一阵“叮铛”乱响的银链声。乱的,岂止是这天下?宝正了然,不再言语,只是扬鞭追上王允。“大人,大人!太守府出事了!”王允刚刚离开,便有人远远地高喊着一路疾驰而来。来者是董卓旗下的兵士,见着樊稠,慌忙滚鞍下马,满身是血地跪倒在地。怀中抱着铃儿僵硬的尸身,樊稠回过神来。“大人!大人!”听得那兵士的垂死的禀报,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咽气,樊稠大叫着冲到护城河边,混沌的眼里恢复了清明,“王允的人马在血洗太守府!”董卓置若罔闻,仍是一径拍着河水,不放弃他那无望的寻找。他仿佛能够听到笑笑在河水深处哭泣呼救的声音,他的笑笑在哭……她在喊他,她要他救他……他总觉得,只要继续寻找,说不定,下一刻,他的笑笑就会回到他身边……回到他怀里……可不可以,让他保有这样的希望?“大人!王允的人马在血洗太守府!”见董卓不为所动,樊稠急道。耳边是空白,他人性命与他何干?他董卓本就是暴虐之徒,笑笑若死,他便要所有的人都来为他的笑笑陪葬!樊稠怔怔地站在岸边,看着董卓如疯了一般在那被暗夜笼罩的护城河内拍浪寻找……那无望的寻找啊……直到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心头微微一跳,董卓怔怔地看向不远的前方,那一抹随着河水缓缓摇摆的殷红……涉过流水,董卓上前,缓缓伸手,自水中捞起那一抹刺目的殷红,那是笑笑的盖头,被水中的石头拌住而没有飘远的红盖头……心,如坠冰窟。终于,可以结束这无望的寻找了么?连一丝渺茫的希望,都没有了。抿唇,他定定地看着手中那一抹喜庆的红,绝望灭顶而来……他董卓,终究是注定孤寂!为何,连他仅剩的温暖都要剥夺?今天,是他同笑笑的大喜之日啊,为何苍天,可以如此残忍?“大人……”樊稠牵着马跟上前来,见董卓面色青白,不由得有些迟疑。“回府。”冷冷两个字,董卓转身上岸,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之上,留下一道血红。跨下的坐骑吃痛,撒开四蹄狂奔起来。踏着朝阳,董卓一路策马狂奔。太守府内的杀戮仍没有停歇,断肢残臂,血色蜿蜒。跳下马背,低头一脚踢开府门边一颗断裂的头颅,抬手拦腰一刀砍断一名迎面而来的黑衣人,董卓大步走进府内。杀!杀!杀!凌乱的长发随着夜风乱舞、纠结……微褐的眼睛渗着血红。董卓一身刺目的喜服,手执弯刀,如死神般左劈右砍,踏着尸体和鲜血一路走进府内。他心中浓得化不开的悲痛,必须用这鲜血来清洗!有笑笑,这里便是家。没有笑笑,他要这里化为坟场!“王允!滚出来!”狂吼着,董卓一剑将面前一个黑衣人劈为两半。粘稠暗红的血带着新鲜的温热,溅了他一头一脸。东方,红日如轮,愈来愈暖。可为何,他的心,冰冷彻骨……笑笑,他的笑笑,不见了……在他的大婚之日。从未想过,他董卓有一天,也能成婚。他背负着天煞孤星之名,他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兄弟!可是,那个总是如笑春山的女子,她愿意一生一世陪着他。可是,这一生一世,为何竟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令他猝不及防。他的笑笑告诉他,她爱他,她愿意嫁给他。可是……她竟然在自己的面前掉下了护城河!他竟然眼睁睁看着他的笑笑被那湍急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杀红了双眼,董卓疯了一般,数百名黑衣人瞬间横尸当场,惨叫声、呻吟声交织了一个修罗地狱。地狱又何妨!他董卓的人生,本就是一场灾难。许久许久,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大人……”樊稠站在他身后,低低地开口。董卓未出声,凌乱的长发挡住了他阴鸷的双眼,那双微褐的眼中,连最后一抹温情都消失殆尽。踩着一路的狼藉,一路的残肢,一路的血腥,他缓缓回房。脚步微顿,他站在门口,仰头看向新房。刺入双目的,是门上所贴的一对红色的奇怪图案。那是笑笑亲手剪来贴在门上的。笑笑说,那叫红双喜,在她的家乡大婚时一定要有。象征着喜庆,双双对对,永不分离。“双双对对,永不分离……”宽厚的双肩微微抖动,董卓垂下头,低低地笑,那笑声却是如哭一般悲怆。蓦然抬手,狠狠一把撕下门上的红色双喜,董卓将它揉作一团,掷于地上。昨日此时,他松开笑笑的手,说,“明日见”。若知那“明日”是今天这结局,他,决不会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入新房,新房内,是满目的红。红色的新床,红色的绸被……那般的喜庆,喜庆得讽刺呢。脚步微微凝窒,董卓看着新房内华丽的铜镜。铜镜里那个男人,一身狼狈。红色的喜服上处处皆是濡湿,只是不知道那是护城河的河水,还是……死在他手下的冤魂。青白的面色仿佛一具死尸,脸上斑斑点点,尽是暗红的血迹,……如屠夫一般。这是笑笑的新房呢,如此污秽的他,踏进这里,是亵渎。因为笑笑,不喜欢他杀人。微微抿唇,他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是突然注意到了桌上那一只孤零零的碗。那是……“饺子”?饺子……她,是这么说的吧?“这是生的,生的!意为‘生子’的意思,讨个吉利。”“说好啊,要计划生育,我只生一个,绝没有二胎,产后保持身材很费劲的。”笑笑带笑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冷不丁在耳边响起。董卓微微眯眼,看着碗内的饺子,一只只皆是圆圆弯弯,如笑口一般。笑?笑什么?阴沉着面容,他狠狠挥手,碗一下子被扫落在地,碎成几瓣,饺子全都滚落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仍是笑。董卓定定地看着滚落在脚边的饺子,突然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一个雪天,那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娃。如藕一般洁白粉嫩的小手紧紧地攀着他,她对他笑。她居然对他笑呢。从懂事起,他便知道,他是天煞孤星,他是不祥之人,他克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所有的人都对他又厌又惧,从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个笑脸。……连村头的那只瘌皮狗看到他,都要绕路走,当真是狗眼看人低。那样年幼的他,便已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即使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寻找,也不会有人心痛,甚至……他们或许会额手称庆。因为,他是天煞孤星。而她,是第一个对她笑的人。她,是天底下对他最好的人。所有的人都以为是他在照顾着笑笑,殊不知,笑笑才是他的存在。他依赖笑笑,唯有宠着她,护着她,董卓才能感觉自己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不是孤独一人……因为,即使污秽如他,也有自己想守护的人呢。所以,他要给她所有最好的一切。所以,他要把天底下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笑笑面前。然后,看她笑,笑得那般温暖,那般甜蜜。或许,笑笑永远不会知道,她握着他衣襟的小手,有多暖。或许,笑笑永远不会知道,小小的她仰头冲着他甜笑的模样,有多暖。暖得……足以融化他快冻死的心。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牵挂。有牵挂的感觉,真的很好。所以就算身在战场,也再不会以命相搏,以死相拼。因为,他有牵挂。呵呵,看,他也有牵挂呢,他董卓,也有!他再不是孤寂一人了。“仲颖!”弯了眉,弯了眼,笑笑站在他面前,甜甜地笑。愣愣地伸手,他想要将她再次拥入怀中,直到……怔怔地拥着空气,才知一切都是幻影。缓缓蹲下身,董卓低头看着地上笑口一般的饺子,半晌,他伸手,拾起地上的饺子。一枚一枚,将那沾了泥的脏饺子尽数放入口中,咀嚼,咽下。不多不少,一共九枚。笑笑亲手做的。笑笑说,是长长久久。可是,真难吃。笑笑,看来不让你下厨真是明智之举呢。咧了咧嘴,董卓无声地轻笑……屋外,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暖得仿佛要将人融化。那阳光沿着董卓冰雕一般的面容在墙上留下一个孤独的剪影。危害天下么?既然已经白白担了这天煞孤星的名,他董卓又岂能让天下人失望?!“洛阳变故已生,樊稠,召集人马,随时准备进驻洛阳。”和暖喜庆的新房之内,冰冷的声音突兀而空洞。“是。”u優書擝 UutxT。com 诠文字坂月牍江山美人 困浅滩笑笑遭遇危机 初登场曹操坐壁上观“安若,别忘了明早要赶月下跳舞那场戏!”导演不放心地高喊着提醒的声音。“知道了。”那个背影挥了挥手。绵绒大衣,皮靴,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那背影……是我么?四周一片黑暗,扑天盖地、漫无边际的水,从来不知道溺水的感觉,竟是那般的痛苦……胸腔在抽搐,冰凉的水一下子随着呼吸呛入肺中……“安若,别忘了明早要赶月下跳舞那场戏!”明早还要赶戏么?那只舞我还没有练好呢,心下微微皱眉,却不期然引来面颊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缓缓睁开双眼,强烈的阳光猛地刺入我的眼中,不适地眯了眯眼,我想抬手挡住强烈的阳光,刚刚抬手,胸口便牵连着一阵疼痛,痛得我几乎昏厥。牵着那彻骨的痛,我的思绪却是渐渐清晰了起来。演戏?那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吧,还在我还未穿越时空之前,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只是……掉下了护城河,被石头仰面砸中,还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我还没死么?董卓,该是急疯了吧。推开他的那一刻,董卓目眦尽裂的神情在我面前隐隐浮现,缓缓闭了闭双眼,我挣扎了一下,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似的,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在隐隐发痛。耳边有河水拍岸的声音,这荒郊野外,渺无人烟,我又动弹不得,莫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既然一样是死,那刚刚便该死在河里,总比现在等死要强。或许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濒临死亡,等待死亡的过程……那样的痛苦,会生生把人逼疯。我的婚礼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早知如此,我便不该贴什么红双喜,不该做什么饺子。洞房之夜,董卓独自一人面对着那些极尽喜庆之物,他会崩溃!有我在,已成了他的习惯,那个太守府里到处都是我的影子,若我死在这里,他该怎么办……咬牙,我机械地动了一下,再度试着站起身,却仍是重重地摔倒在地,换来的,是更剧烈的疼痛,连凌乱散开的长发覆于脸上,我都无力拂开。“看,那边有个女人!该不是死了吧……”远远的,似乎有声音传来。“没有死,她还在动。”有人答道。有人!心里一喜,我忙张口想呼救,却是忍不住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呛得我肺部缩成一团。好疼。那两人却是未等我呼救,便已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我看着头顶的二人,似乎是两个伤兵,头上还扎着黄巾,莫非是走散的黄巾军伤员?“喂,好久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了吧……”还未等我想好,其中一人便突然咧了咧嘴,笑道。心脏狠狠一抽,我如遭雷击。“哈哈,看来是上天可怜咱们兄弟,赐个女人来给咱去去火。”我大惊,狠狠挣扎了一下,身体却仍是无法动弹。僵着身子躺在地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脏污的手探到我的颊边,挑开覆在我面颊上的发丝。未等我挣扎,那人看清我的样子后,竟是微微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愕地瞪着我,“她的脸……”旁边一人也是微微一愣,随即蹲下身,伸来便来解我的衣带,“你不要我要”。来不及细想我的脸是怎么了,我狠狠咬牙,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狠狠撕扯着我的衣带。今天,本该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却为何,我要沦落到被人玷污的下场?从天堂直坠地狱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吧,还有比这更悲惨可笑的么?“喂,怎么回事,许久没有碰女人,手软了是不是?”旁边那人见他久久解不开我的衣带,不由得嗤笑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上前拿刀一把划开我的衣襟,随即狠狠扯开。红色的喜服猛地被扯开两边,然后,我看到他们盯着我的身体,眼中满是贪婪的神情。心里的晦暗聚顶而来,眼底的晦暗逐渐加深,心底奇异地没了惊慌,我任凭自己玉体横陈,任凭自己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之中,嘴角微微扬起一个诡异地弧度。我躺在原地,看着他们眼中的贪婪渐渐转化为痛苦,我看着他们的眼、耳、口、鼻皆渐渐溢出血来,甚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他们便直直地僵硬着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无法嚣张。咧了咧干裂的唇,我无声的轻笑。忘了告诉他们,我的衣服上有毒呢。晦暗的笑意猛地僵在唇边,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头顶上便多了一片阴影,猛地抬头看向那道人影,窜入眼帘的是一双狭长的双目,那深不可测的眼神,笑得有些轻浮。感觉到他放肆的目光在我裸露的肌肤上蜿蜒流转,我微微打了个寒颤,明明阳光很是炎热,但我却连牙关都在打颤。站在我眼前的这男子一袭明紫色的华丽长衫,面色白晰如女子一般,薄唇狭目,一看便是冷心无情之相。他流连在我躯体上的目光让我有一种如在砧板上的感觉,心惊胆颤了许久,他竟是突然抬了抬手中的长剑,轻轻挑去我刚刚已被扯开的衣物。感觉到了仅剩的衣料一寸寸自我的身躯上滑落,而我,竟是连动弹、反抗,甚至尖叫的能力都没有!我只能狠狠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这个男子,他让我感觉危险!修长的双手轻轻搭在我裸露的肩上,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掌心的厚茧!死死咬着苍白的唇,我连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只能狠狠地瞪视着他,所有的屈辱、不甘在瞬间要将我淹没……他轻轻拥着我的肩,从头至尾,都没有碰到那喜服一丝一毫。“在想什么?期望我跟变得跟他们一样?”扫了一旁七孔流血的两具尸体,不期然地,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很。被看穿了心事,我仍是定定地看着他,连眼神都没有闪动一下。当了那么多年的艺人,其他本领没有学到,只是这演戏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就算我怕得连血液都快凝窒,我也仍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刚刚应该站在一旁许久了吧,他眼睁睁看着我要被那两个伤兵污辱,他眼睁睁看他们被我的喜服毒死,所以他绝不会再上当了。只是……他想干什么?强暴我?然后杀了我?还有比这更糟的么?恐惧到了极点,我反而平静下来,胸前的伤口已经被河水泡得发白,身体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了麻痹,现在的我,连轻轻一个呼吸都连着刺骨的疼痛。这副早已被毁得没了知觉的躯体,就算他再怎么糟蹋,我怕是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吧。小心翼翼地避开染了剧毒的喜服,他竟是将我贴身衣物拉拢,随即打横抱起。预期的恶梦没有发生,我眼里不自觉微微透了一些讶异。“我对一个快死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不过……”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他忽然似笑非笑地低头凑近了我,“我对你的眼睛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