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夏至的距离-8

第二天一个人去了机场，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来送我，免得安越哥怀疑。在机场的时候，我给闵琳打了电话。她哭了，“死丫头，才回来没几天又要走？那沈安越呢？他和你一起走吗？”“不，他不知道，你别告诉他。”我急切地说。“你一个人走？这怎么让人放心！你等我，我来送你！”“不，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起飞了，别来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合上电话，关机。我站在机场的落地玻璃窗前，看那些飞机起飞、降落。机场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每天都在这里上演着团聚和别离。送别的人们那么的不舍，而迎接的人是满眼的期许。钟小夕，加油！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不要害怕一个人的生活，人总是面对这些的，自己会慢慢地学会长大。“请问你是钟小夕吗？”突然有两名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到我面前。我诧异地点点头。“请跟我们走一趟。”他们严肃地说道，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们走了。飞机已经开始在登机了，我快来不及了。“对不起，我的飞机要起飞了。”我对他们说。“不行，你现在不能登记，有人举报说你的行李里有危险物品，请人接受我们的例行检查。”晕，怎么会这样呀？我的行李里怎么可能有危险物品呢？但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把我带到一个房间，拿走我的行李。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把我的行李送了回来，“对不起，大概是有人恶作剧，你现在可以登记了。”“可是我的飞机，十分钟前已经登记了。”“对不起，这样，我们帮你签下一班飞机，三个小时后就可以起飞。耽误了你的时间，很抱歉！”他的态度看上去不错，我也只好作罢。看来我只能在机场多等三个小时了。“小夕！”是安越哥，他居然来了，他大步跑到我面前拉我过去，一把把我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声音微颤着，“小夕，为什么一个人走？不要丢下我，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陪着你！”我的眼泪滑落了下来，心里满满的都是歉意。我真不愿伤害他，不愿意他痛苦。对安越哥，我的心里有着比亲情还浓的感情，是全部的信任，完整的依赖。坐在安越哥的车上时，闵琳的电话打了进来。“小夕，我舍不得你一个人走，所以出卖你了……”“是你们非要逼着小夕走的吗？”安越哥拉着我回到他家里。我想我没有走的事情大人们应该也知道了，但我们总要面对这样的窘迫的。“不是，安越哥，是我自己要……”我着急地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安越哥发这样大的脾气。“安越，我们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是兄妹，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妈妈说。“我爱小夕，这一生我只爱她，除了她，我谁也不要！如果小夕走，我也走！”安越哥的话音刚落，沈叔叔就抬手砸了茶杯，“逆子！”“安越哥，别说了！求你！”我含着眼泪哀求他，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大人们伤心，也不想让安越哥和沈叔叔对立。最后，安越哥送我回家。“小夕，绑好安全带！”安越哥突然很严肃地说道。我朝后视镜看去，有几辆车正紧紧地跟在我们后面。安越哥开始加速。那几辆车紧跟其后，然后追上来，有辆车开到了我们旁边，把我们往栅栏边挤。两辆车因为摩擦而飞溅起了一些火星。有辆车开到我们的车前面，突然倒车转头拦住我们。安越哥只能紧急刹车，在两车撞上前停了下来。几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下车拉开我们的车门，逼我们下车。一个男子不由分地说上来给了安越哥一拳，安越哥的嘴角就渗出了血。我尖叫着要冲上去帮忙，但被另一个黑衣人拖住了。“沈安越，知道我们为什么教训你吗？从来没有人敢对我家小姐不敬，你让她很生气！”是程晓蝶！她一定是因为上次的事而报复安越哥。“这次只是警告！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过了！”说完，那几个黑衣人开车离开了。我赶紧跑过去看安越哥。“别担心，我没事！”他揽我入怀里，“小夕，如果你今天离开了，我一定会天涯海角地寻你的，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答应我，别离开我……我会活不了的！”“嗯，嗯。”我胡乱地点头，紧紧地抱住他。我不能对安越哥残忍，我说不出口，不能说我只当他是哥哥，那对他是毁灭性的打击呀！那就让我来承受吧，我要保护安越哥，只要能让安越哥幸福，我愿意留在他身边。就算是一辈子，我也愿意。仰起头来，有星光闪烁。我要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这也许是命运对我们三个人最好的安排了。最后，我还是留了下来。转眼，夏天已经过去大半了。安越哥常常过来看我，我们一人抱一个靠垫，坐在沙发的一角看书。升腾着热气的茶，大片大片的阳光，安越哥的笑容很真实，很温暖。意外的是，那个叫程晓蝶的女孩开始来找安越哥，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她跟安越哥道歉，缠着他原谅她，尽量去讨好他。原来所有的女孩都是一样的，遇上自己喜欢的男子就不再有棱角了。可是安越哥对她还是很冷漠。安越哥出差，而宋青书也去外地看外婆了，闵琳无聊，天天过来找我玩。这个热恋中的女孩，连眉眼都在笑。“给我带礼物，好吃的、好玩的我都要！”她给宋青书打电话撒娇。我白了她一眼，“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向人家讨礼物！”“什么呀，你不懂！问他要礼物，这样他就会想着我了。”原来在恋爱中的女孩会有这样的小心思，不是希望要礼物，只是希望对方心里能一直想着自己。闵琳抱着靠垫，手里还不停地发着短讯，她的嘴角扬起，是甜甜的笑容。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应该就是幸福吧。“我上次见到秦悯哲了，和宋青书在一起的时候，秦悯哲一个人……我知道他想问我你的消息，可是到底没有问出口……”听到秦悯哲的名字，我的心骤然紧了一下。那天夜里，我又梦见秦悯哲了。是１６岁时的模样，桀骜不逊的眼神，嘴角扬着冷笑。秀水街，学校的露台，游乐园的摩天轮，公路赛……那些情景不断地出现，然后模糊了起来。醒来，我努力地想秦悯哲的脸，可是我却忘记他的模样了。好恐慌，我竟然不记得他的样子了。站起来走到窗边，我竟然看见了秦悯哲，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赶紧揉揉眼睛，是他！他站在路灯下，身影孤独而忧伤。他抬起头的时候，我猛然后退了一步。有多少个夜晚，他就这样守在我的窗外？秦悯哲，快忘记我吧！去遇见更好的女孩，开始更美好的感情。我能给你的只是无尽的失望，是那么多的伤害和疼痛。这让我充满了负罪感，可是我要多努力，要积累多少的勇气，才能不顾一切地奔向你呢？我换鞋下楼。我决定要和秦悯哲好好谈一谈，这些无谓的事只是给我们凭添伤口。下楼后秦悯哲已经不在了。我朝前走去，然后看见一个人影向护城河边跑去，我的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跟随那个影子跑去。而那个人一头扎进了护城河。黑夜就这样吞没了他，没有一点的声响。恐惧在我的眼里、心里、身体里，我在发抖，瑟瑟地发抖，如筛糠一样地发抖。“秦悯哲！”我大声叫喊着，我的声音悲怆得厉害，可是护城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秦悯哲，秦悯哲……”绝望扼住了我的咽喉。“不要，不要！”“小姐，你在喊我吗？”护城河里冒出了一个声音，但那不是秦悯哲。“你……你……你在干嘛？”我狂喜，不是秦悯哲，不是他！太好了。“游泳！我每天晚上来这里游泳……”没有等他说完，我就笑了，“是我误会了。”我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抽泣地吸吸鼻子。转过身，我看见了秦悯哲。“你在干嘛？我听见你喊我的名字。”我奔跑过去，风在我的耳边呼唤，我的脚步越来越轻盈。没有人知道，在我的心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那里刚刚上演了一场劫后重生。我那么地害怕失去他呀！我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生怕只是一个瞬间，我们就错失了对方；生怕只是一个转身，就人海茫茫；生怕只是一眨眼，就凭空消失了去……那是怎样得无望呀！“秦悯哲，答应我，好好地活着！”“我答应你。”“秦悯哲，答应我，要好好地活着。”“我答应你。”“秦悯哲，答应我，答应我要很好很好地活着。”“我答应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了棱角（２）安越哥出差提前回来了，我去机场接他。没想到程晓蝶也来接机了。“我每天都在查这趟航班的旅客名单，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我查到了！”程晓蝶满脸堆笑，讨好地说道。“小夕，你好吗？真想你！”安越哥并不看她，径直走上来牵着我的手。程晓蝶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笑着跟着我们。“我定了酒店给你接风，出差辛苦了吧！”她在身后讨好地说。“安越哥，别这样对她！”“如果我不这样对她，只会让她越陷越深的，那不是更伤害她吗？”安越哥刮我的鼻子，“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下车后，安越哥弯下腰说：“上来。”“什么？”“我背你。”“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想背你！”安越哥笑着说。我也笑了，在洛杉机的时候他也常常背我，下雨的时候，我生病的时候，或者我偷懒不想走路的时候。趴在安越哥的背上，我感觉很幸福。像这样被一个人宠着，疼爱着，是我的福气。“小夕，我很怀念我们在洛杉机的生活，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也是。”在那些孤独、无助、迷茫的日子卫星城，一想到有安越哥在身边，我就有了勇气。快走到的时候，妈妈突然打开了门，她深深地看着我们，然后转身离开了。“如果你们觉得幸福，妈妈也不反对了……”陪着妈妈做饭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她的眼里有许多的担忧，这让我好内疚，这么大了还让她操心。晚饭的时候，程晓蝶也来了。不管安越哥怎样冷落她，不理她，讽刺她，她都笑得毫不在意，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想安越哥是对的吧，让一个人陷得太深是罪孽。还不如这样，早早地破碎了她的希望，让她知难而退。那我呢？也该了却自己没有结果的感情了，不能陷得越来越深，让自己没有回头路。我要全心地，好好地陪伴着安越哥。闵琳晚上跑到我家住。她又和宋青书吵架了，他们两个每次吵完架，闵琳就玩失踪，关机不回家，让他找不到。宋青书也知道她的脾气，嘴硬心软的，只要哄哄就好了。而且他也知道她也没地方去，铁定会来找我，于是电话就打过来了，但闵琳不接。再打，她还不接。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渐渐缓和了。爱情有时候让人沉迷，或者正是因为它会牵动你所有的情绪，吸引住你所有的注意，让你纠结又欢喜。“你决定和沈安越在一起了？”闵琳问我。“嗯。”“哦，沈安越是正版的王子，而秦悯哲是盗版的青蛙。你的选择是对的。”“盗版的青蛙？”我不解。“就是即使被公主亲了，他也不会变成王子的盗版的青蛙。”“不是，不是的！”我辨解，“或者在某一个女孩的心里，他就是王子。只要被喜欢的女孩亲吻了以后，他就会变成王子了！”“小夕。”“嗯。”“你确定你选的是沈安越吗？”闵琳偏着头，认真地问我。我的心，柔柔地疼了一下。不管怎样，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去伤害安越哥。我朝窗外看了看，自从那夜看见秦悯哲在我的楼下后，我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虽然我知道他不在，可是他答应过我要好好地生活的，他会做到的。还没有入睡，闵琳就和宋青书和好了。他们低声地聊着天，闵琳嘟着嘴撒娇，而宋青书说了什么，闵琳就笑了。每个女孩在喜欢的男孩面前，她就变成了公主。而他，也是她的王子。绝世独立的王子。在闵琳痴痴的笑声中，我沉沉地睡去。爱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了棱角（３）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爸爸和伍阿姨越来越热络。有时候我也会有些失落，我不再是爸爸的唯一了，他还会像以前那样爱我吗？又觉得自己自私，总不能让爸爸一辈子都陪伴着我，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学校要开学了，我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我又回秀水街去探望了秦妈妈，那时候她很照顾我，这样的恩情我一直记得。我在便利店外对面的咖啡屋里坐了许久。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窗，我看见在忙碌的秦悯哲，他认真地整理货架、收款，和每一位顾客打招呼，他的脸上有了柔和的微笑，不再是以前那个阴沉而冷漠的人了。秦妈妈坐在一边，时不时跟他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想起秦妈妈告诉我，为什么秦悯哲小时候那么叛逆了，秦爸爸去世后，他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自然要保护家里的女人不被欺负，所以常常和人打架斗狠。其实他只是外表很凶，内心却很善良。秦妈妈是对的，当我们还年少时，总是自以为是地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想被大人们看透，其实我们的伎俩他们都知道的，不拆穿也是因为关爱。一杯奶茶凉了后，我看着秦悯哲出门，才推开他家的便利店大门进去。我只是想来看看秦妈妈，而秦悯哲，我下意识地对他有些躲避，我怕多见他一面，就多一分的思念，再见，就越发地舍不得分开。只要他好好地生活，我也就安心了。“秦妈妈，是我，钟小夕。”我拿了一盒糖果放到柜台前，她才抬起头来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认出了我。秦妈妈满脸惊喜。“和我还这么客气。小夕啊，自从你走了后，悯哲这小子不知怎么就出息了，还考上了大学，真想不到呀！那时候他没少欺负你吧，这个臭小子那时候真够坏的。”我笑了，是的，秦悯哲那个时候真够坏的。“后来你搬到我家住之后，他半夜还起来偷偷给你擦单车呢，我知道他是暗恋你。可当妈的清楚自己的孩子，你这么好，他可配不上……”秦妈妈突然说道。我愣了一下，我从来不知道秦悯哲有给我擦过单车，一直以为是秦妈妈帮忙擦的呢。和秦妈妈道别后，我去了以前的学校。学校变大了，有了草坪的足球场和新的实验大楼。虽然我在这里呆了很短的时间，但这里却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推开以前所在的教室，我坐到以前坐的的位置上。还是那时的黑板，那时的窗户。我趴在桌上，好像看到秦悯哲又拿小刀在桌子上划三八线了，他占去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而我只有三分之一。我们总为了多抢一些地盘，两只胳膊在那里推来推去，可他的力气很大，我的胳膊被他撞得生疼，只好作罢，但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痛快。老师抽我起来回答问题，再坐下时我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秦悯哲那个坏家伙把我的板凳抽掉了，引得教室里哄堂大笑。还有，有女生往他抽屉里塞情书，我就偷偷地拿出来看，秦悯哲发现了，就把信一把抓了过去，把女生的名字用洗字灵洗掉，写上我的名字，再贴到教室的简报园地去。那个时候，我真是很讨厌秦悯哲。他是我的噩梦，像豌豆公主枕头下那粒让她不舒服的豌豆一样。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秦悯哲的关系变得缓和了呢？是他帮我凑爸爸的手术费的时候吧。他真是傻瓜，居然能想到用撞车的方式来讹诈别人的钱，虽然他的方式很极端，但我还是很感动的。后来我一直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没有认真地感谢他。我好像很不习惯和秦悯哲说谢谢，不习惯在他面前表现我的感动。我得急性胃炎的那一次，秦悯哲带我去看医生，他拽着我的手让我不许死。他害怕我会死掉，他的样子那样慌乱和无助。第二天就逃学回来监督我吃药，熬小米粥给我吃，他熬的粥非常非常难喝，却非要逼着我通通喝下去。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粥倒到了厨房里。现在想来，真应该一口一口地全喝掉。还有，“瘦鸟”抓走我那一次，他一个人来救我，被“瘦鸟”狠狠地揍了，却没有还手。那一次后我就从他家搬出来了，甚至没有去医院照顾他。回忆好像还是那么崭新，我一回头就看见了。可是当我抬起手想要触碰的时候，就只剩下冰凉的空气，原来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到那些夹杂着欢喜与眼泪的日子里了。我抬起头来看窗外，阳光透进来，我眯着眼睛在想，如果我也有一本曲谱，像不能说的秘密里小雨的那一本一样，我会想回到１６岁，我会在秦悯哲为我做每一件事的时候，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谢谢。谢谢，秦悯哲。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你曾经那样认真地喜欢过我。这些就够了，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珍贵了。以后，你要去珍爱另一个女孩，要把你的喜欢给那个能给予你回应的人。我是那口静默的树洞，在你对着它大声地说喜欢时，我只能以静默的姿态，守望着你。我希望在你的回忆里，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那么开心，都那么爱你。闵琳突发奇想，要去Ｃ市的电视台参加选秀比赛。“我支持你！我可是你的忠实歌迷，超级ＦＡＮＳ，无条件的后盾……”宋青书一脸的崇拜，趁着闵琳得意的时候，他又伏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个女人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念头，如果她能成为明星，我就是张学友了。”可是谁也猜不到，闵琳后来真的红了，虽然在那个比赛她没有得到名次，却因此认识了一个经纪人公司的老板，接下了一个广告。我在想，如果宋青书知道闵琳会红，然后跟他分手，他还会同意她去参加那次比赛吗？人生真的充满了变数，我们谁都说不清未来是怎样的，但是，我们却在不断地长大呀，变成了让我们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模样。九月终于来临，学校开学了。我上大三，安越哥上研一。我平时都住校，周末才回家。哥常常在学校里见面和安越，他为此买了一辆单车。“开车到学校上课的话，同学们一定会排斥我的，我还是骑单车的好。”安越哥说，“玻璃之城里，港生就这样载着韵文穿过校园的，那句经典的台词是：我希望你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那么开心，都那么爱你。”“小夕，我希望你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那么开心，都那么爱你。”安越哥深情地望着我。我坐在安越哥的单车后，紧紧地揽住他的腰，把头靠了上去。上课半个月后，我才知道秦悯哲竟然和我一个学校。有一位师兄回学校汇报演讲，在我们去礼堂的路上，在那么多的背影里，我一眼就看到了秦悯哲的背影。原来，他一直离我这么近。我们会穿过同一条走廊，会经过同一个小道，或者，我们在图书馆、食堂、篮球场……一遍一遍地擦肩而过，但我们却从来没有遇见。我一直没有问过秦悯哲在哪个学校，而他也没有问过我。是不是有些人兜兜转转的，总会躲闪不及地遇见呢？我退出了礼堂，逃也似的回宿舍。我竟然发现程晓蝶在我的宿舍里。“我也在这个学校呀，不过是你的学姐，高你一界。钟小夕，我特意和你们宿舍的女孩换了，来和你住一起，以后让我们做好朋友吧！”程晓蝶伸出手看着我，很热情。我难以想象，前些日子还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现在却和颜悦色地要和我做朋友。但不管怎样，她要和我做朋友，我当然应该接受。程晓蝶不客气地钻进我的被窝，“钟小夕，听说你和沈安越在洛杉机生活了三年，你们一定发生了许多难忘的事吧，说来听听。”我躺到她身边，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清香。我跟她讲了一些关于安越哥的事。“他真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好感人呀！我就没有兄弟姐妹……小时候我都是一个人玩，好孤单。”程晓蝶不停地翻身，这张单人床让她很不舒服，可她还是尽量忍耐着。我把身子往床沿挪了挪，给她更大的空间。“我希望能和他和平相处，钟小夕，你会帮我吗？”程晓蝶抱着我的胳膊问道。我点头。程晓蝶到底睡不习惯学校的床，半夜终于忍不住爬起来，要司机开车到学校接她，她要回去住。“这床怎么这么硬呀？”程晓蝶不停地说。她起身穿衣，我送她下楼。宿舍大妈好不容易才答应开了门。回到宿舍，室友安宁不满地说，“真是大小姐，太做作了！”我笑，“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们是四人宿舍，除了安宁，还有苏苏和艾美美。只是艾美美和程晓蝶换了宿舍，不过我想程晓蝶应该也从来没有在宿舍住过吧。安宁和苏苏都是从外地来的，苏苏和班上的男生在谈恋爱，他们这学期刚搬出去同居了，偶才尔回来一次，所以平日里只有我和安宁在。安宁是个性格内向的女孩，老家是江南的一座小城。她的身上有水乡女子的柔美、安静、淡然。而苏苏像个男孩，理最短的发，穿得时尚而前卫。她老是风风火火的，和谁都三分熟，可是她这样的性格却和安宁合不来。她们两个人像陌生人一样，从来不说话。苏苏回宿舍拿东西的时候两人会遇上，只要看到她来了，安宁就拿着书本出去，好像在躲避着什么。艾美美私下告诉我，原来安宁和苏苏喜欢的是同一个男生。男生开始时喜欢的是安宁，约会了几次后，又开始约苏苏。安宁本来很内向的性格，从那个时候起就变得更不爱说话了。而苏苏大约也觉得尴尬，所以搬出去住了。安宁受了那次刺激以后，变得很讨厌男生。艾美美说，她再也不愿意主动和男生讲话，性格也变得很古怪了。夜里，我会听见安宁的梦呓，然后是低低地啜泣。我想安宁心里一定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当她那么慎重地把爱情捧到爱人面前时，却被狠狠地打碎了，她一定很难过吧。水仙花的故事（１）“钟小夕，我们要拍一出话剧，全英文台词，因为你的口语很好，所以我们想邀请你加入。”班长来找我。我有些犹豫，我对话剧根本不懂，怕演不好。我把这件事告诉安越哥，他赞成我去，觉得这样多和同学相处，就可以很快同他们熟悉起来了。话剧排练了几次，男主角是法学系的陈梦溪。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比女孩还漂亮的男人，厚重的双眼皮，唇红齿白，浑身都是阴柔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