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传活动方面也花了钱的,所以有必要拿出相应的效果来。跟一般的公司一样。那么,这篇报道”茂木翻开杂志,翻到有关加贺的那篇报道。 “听说有人托你打听加贺选手的联系方式。你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吗”米冈町子有点害怕的样子收了收下巴,眼睛朝上看了看。 “真的不会给那个人带来麻烦吗” “当然不会。或许会跟那个人见面,那也可能是只是去问一下对这篇报道的哪几个地方感兴趣而已。请不用担心。” 茂木明白的说道,再配合上假笑,这个在工作上并不难。 米冈町子有点困惑的样子,不久后又好像想通了似的点了点头。 然后说出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茂木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想要再次确认一下,望向米冈町子后,吃了一惊。 因为她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茂木看了看旁边。 加贺的眼神,变得像发现了猎物的猎犬的眼神似的。《17》 “真是太好了。说起明治座,是个能代表东京的剧场吧。在那样的地方做了近两个月的公演,而且连日满座真是太厉害了。恭喜恭喜。我也感到很骄傲。” 吉野元子的声音有点激动。 在这之前的谈话内容并不快活,但是博美能感受到她在努力的想要掸去阴郁的气氛。 “福利院的大家还好吗” “大家都很好。这回新买了篮球的球架,连员工们也陷进去了。每天晚上天黑了都有人在玩。” “真不错啊。很好玩的样子” “博美你有空的话也过来玩啊。我想听你说关于戏剧的事情。” “好的。我会考虑一下的” “一定啊。啊啊,已经这个时间了。不好意思啊,在你这么忙的时候。” “没事,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注意身体。” “你也是啊。不要太勉强自己了。那就挂了啊”保重,说着博美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身体靠在椅背上。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去明治座之前去弯了趟六本木的事务所。 琵琶学园的吉野元子打来了电话。 看到来电的一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说了几句固定的台词之后,福利院的副院长进入了正题。 那些内容,博美已经稍微预感到了。 警察来过,问了博美和苗村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好像是在追查苗村的行踪的样子。 吉野元子压低声音说道。 而且还找了个理由说是担心博美是不是被卷入了什么案件,所以才打的这个电话。 没事的。 博美回答。 警察也来过自己地方。 只是个形式上的问话而已。 还加了句自己并不知道是关于什么事情的搜查。 但是吉野元子一副并不放心的样子。 所以她问了下面这个问题。 “博美,你从我们这毕业之后,没有见过苗村老师吧”没见过。 博美立马回答。 并且反问她为什么会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而已——这是吉野元子的回答。 博美站了起来。 用袋装红茶跟茶壶里的水在杯子里泡了杯红茶。 果然吉野元子还是察觉到了。 本来是打算注意小心不让福利院的人知道的,但是她是博美入园以来关系最亲密的人。 会跟她坦诚的聊各种各样的事情和烦恼。 唯一例外的是苗村诚三的事情。 但是可能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回到椅子上,放下茶杯。 红茶的表面有点晃动,又马上停止了。 看着这个时候,想起了微风拍打琵琶湖湖面的场景。 在晚霞下,白色的游艇停泊在湖面上。 并不是凭空想象的世界。 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博美站在湖畔。 旁边站着苗村。 在高中毕业典礼结束的第二天。 想要两个人单独庆祝一下就去了琵琶湖。 博美决定了四月份之后就去东京。 两人之间有特别的关系是在这之前没多。 在那之前,一直保持着中学时代的恩师跟学生之间的关系。 但是那也只是形式上的。 博美转校后,苗村经常去见她,亲自跟她商量这样那样的事情,她开始把他当作一名异性来看待。 中学的时候只是单纯的爱慕,到了高中,这种情绪明显发生了变化。 开始在心里期待跟苗村见面的日子。 开始考虑见面那天穿的一副。 博美也注意到了这并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了,苗村看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她也知道他在自责,在烦恼是不是应该跟她保持距离比较好。 所以她觉得要成全这段感情的话就只能自己先踏出那一步了。 就算苗村有老婆也无所谓。 虽然的确是想跟他结合,但是从来没想过想跟他结婚。 只是纯粹的想要一个作为男人的他。 想要两人单独去旅行。 博美说这话是在高三那年的秋天。 那天在草津市内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自从进入高中后,苗村就不怎么去琵琶学园了。 对于博美的话,苗村一时有点动摇。 别开玩笑了,生硬的笑了下。 “不是开玩笑。我想跟老师去。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住一个晚上就够了。” 从她的口气跟表情里,苗村意识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应该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认真在说这个事情的。 他表情变得认真,开始沉默了。 对不起,博美说。 “好像让老师为难了。” “也不是为难还是别的什么,的确是不太好。你还未成年呢。” 苗村弯着身子,小声的说道。 “虽然还未成年,但是也能结婚了。我没有父母,所以不需要征得他们的同意” “结婚这个……” “不用担心。我不想破坏老师的家庭。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身为女高中生,说了大胆的话。 可能连自己也沉醉在里面了。 “……你这么说我也很开心。但是”那天,苗村一直在烦恼。 但是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翻开了一本旅游指南。 那上面印着富士山。 “你说你没看过富士山吧。所以我在想去富士山怎么样”说这些的时候是在一家经常去的咖啡馆。 如果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的话,博美可能就高兴的抱住了苗村的脖子了。 利用连休,开始了两天一夜的旅行。 对福利院的人说是跟高中的朋友一起去旅行。 不知道苗村是怎么跟妻子说明的,也没有兴趣知道。 住的地方是在河口湖湖边的一家度假宾馆。 风景优美,东西也很好吃。 但那些都无所谓,能跟苗村两个人呆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就这样两人结合在了一起。 但是博美完全没有考虑过两人的将来。 首先要决定下来的还是要先找到自己接下来的生活道路。 关于这个有一个很大的候补选项。 那就是演戏。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被邀请去剧团第一次看了戏剧,就入迷了。 自己也想从事那样的工作。 因为被邀请去的剧团的关系,她希望以后能进入巴拉莱卡琴剧团。 在高中毕业前的二月份有场选拔赛,所以就去了东京试一下。 没人任何演戏的经验,也没有一点自信。 可是,两个星期后却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但是那上面有条补充说明:没有收入保障,最初两年要当研修生。 但是另外还写着可以帮忙介绍打工的地方,也可以介绍研修生一起住的地方。 事到如今也不考虑其他的道路了。 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再戏剧的道路上成功。 为了这个,决定牺牲再多也不可惜。 可能会暂时见不到苗村了。 不,可能是再也见不到苗村了。 真是因为想到这点,所以博美才下定决心要在毕业典礼的第二天进行了两人单独的庆祝。 但是不知道苗村那边是怎么想的。 不,之后回过头来看的话,他根本没有打算跟博美解除关系。 博美去了东京之后,苗村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回去跟她见面。 有时候会住在东京的酒店,有时候会当天就回去。 那个时候,他就会问她的近况,鼓励她,偶尔也会提供一些经济上的帮助。 这对从早到晚一边打工一边学戏剧的她来说,既是精神上又是金钱上的重要支柱。 时光流逝。 博美顺利的从研修生升格为了戏团成员,慢慢的站在舞台上的机会也越来越多了。 剧团的年轻领导取访建夫也开始特别关照他。 在博美二十三岁生日的那个晚上,苗村说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在东京的餐厅了,她收到了苗村送的礼物。 在一个细长的盒子里,是一条闪着红宝石光芒的项链。 博美开心的说了谢谢,苗村有点僵硬的笑着点了点头说,实际上我一直在考虑一件事。 “我在想要不从学校辞职了吧”博美惊讶的愣了一下。 “为什么?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我是在考虑要不我也来东京怎么样。那样的话,我们就能一起生活了吧”对于突然的提议,博美没有说话。 也没有思考。 “出来后,怎么办?还是做老师吗?” “那估计是不行了。但是没关系。这边有我很多大学时代的朋友在,拜托他们找个工作什么的应该没问题。也有经营补习班的朋友,说是可以雇佣我当讲师。” 看来这并不是仅仅是苗村的随便一想。 “家里呢。你怎么跟你太太说?” “那还没决定。但是,我打算近期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真正的情况。跟她坦白说清楚,我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不能再跟你继续生活了。” “你指的是离婚吗” “当然是了。” “我的事情也要说吗”苗村激烈的摇了摇头。 “你的事情绝对不说,我打算不说你的事情就说服她。” “那不行吧。你太太不会接受的。” “我也觉得不会接受。但是让她知道没有别的选择了的话,不用多久她应该就会放弃了。” 有这么简单吗。 博美表示怀疑。 那样就能解决的话,世上夫妻之间的纠葛就不会这么多了吧。 “怎么样,如果我来东京的话,你能跟我一起生活吗”博美感到为难。 这些都不是预想过的事情,所以穷于回答。 她有她自己将来的计划。 但那并不是以跟苗村一起生活为前提的。 好不容易理解了戏剧,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老师能来东京的话我很高兴,但是要马上一起生活的话有点困难。我现在还没成人。” “这我知道。不是马上一起生活也可以。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离婚来东京。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有这个思想准备。苗村热情的宣言,博美听来就像是另外一个时间的事情。她依旧爱他,一想到两人一起生活觉得很开心也是事实。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梦的比较好,所以在很久以前就断了念想。这样可能也是为了对方好吧。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说这个。只回答了句,谢谢。在那之后暂时两人之间没有提那个话题。但是过了一年多后的某一天,苗村说“我决定明年三月从学校辞职““已经跟校长跟教导主任说过了。他们同意了。” “你太太那边呢”苗村痛苦的摇了摇头。 “没说。她万一闹的话就麻烦了。所以我决定强行突破” “强行突破?” “虽然没跟你说,我跟我妻子已经在协议离婚中了。但是她老是不同意。这样下去的话事情就没办法解决。所以我就决定强行离家出走。” 听了苗村的计划后,博美有点愕然。 也就是说一到四月他就要留下离婚申请书跟字条离家出走了。 劝他还是不要这样的好,但是他的心意不变。 “已经到了极限。考虑到面子的问题,已经做了一年多有名无实的夫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两个人都不行了。我只能离开家了。” 苗村说了在这一年里每天痛苦的日子,在自己家一餐饭都不吃,衣服也是自己在外面洗的,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回趟家而已。 偶尔夫妻俩会说上话,那也是只是听妻子的责备而已。 怪不得。 博美明白了。 最近一段时间,苗村一直很累的样子。 跟以前相比也瘦了很多。 过着那种日子那是当然了。 一边同情他,一边想着这也没办法。 这是自作自受。 但是逼他走到这一步,博美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第二年的四月,苗村真的来到了东京。 行李只有一个大包。 虽然还没有决定正式住哪里,但是苗村已经早早的找了一家按周出租的公寓。 家具跟日常用品都有,所以马上就能入住。 “现在还不想让人知道现在所在的地方,所以还不能迁居民卡。暂时就先生活在这里了。” 环视了下这单人房,苗村露出了好像从哪里得到了解放似的笑容。 一边被他抱着,博美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感觉到一直以来勉强保持住平衡的东西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了。 摇晃的结果,有种不敢想自己会掉落在哪里的恐惧。 但是那说不出口。 电话铃声把博美带回了现实世界。 眼前的手机正亮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