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就在她手马上要穿透的那一刻,远处一阵巨大的光波破蔓袭来,重重的打在她胸口上。花千骨老大口鲜血猛然喷出,从天上重重的摔到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还未待她和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白色身影已飘然掠到她面前。 花千骨仓促的抬头:“师……” 重重一巴掌打在脸上,花千骨飞出几丈远,又吐出一口血来。 “师傅……”她用力挣扎爬起,惶恐的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 全场几千人全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更离奇的是从未见过白子画发那么大脾气,当场打了自己的徒弟。 霓漫天背上全是冷汗,腿微微颤抖着。她也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若不是尊上出手及时,自己差一点点就死在花千骨手上了。 白子画看着跪在地上吓得拼命发抖的徒儿,唇无血色,面如铁青,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一甩袖子,转身御风而去,直接回了绝情殿。 花千骨的整个脸迅速的红肿起来,嘴角带着血丝。眼睛里空白一片,全无神采。轻水慌忙跑过去抱着她使劲摇晃,她却痴痴傻傻半点反应都没有。 “师傅……”仿佛又陡然醒过来般,不顾众人阻拦,飞快的往绝情殿飞去。 霓漫天难掩欣喜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这样魁首就一定是自己的了,可以把尊上气成这个样子,花千骨有的受了,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只是……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底依旧是一阵胆寒。刚刚那个样子眼神的花千骨,实在是太可怕了。 “师傅,我错了,师傅,我错了,师傅,我错了……” 花千骨跪在白子画的门口,痴傻狂乱的使劲磕头,认一句错,对着冰冷的地上使劲磕一个,很快额头便血肉模糊,再加上腹上穿通的冰凌,满地上都是她流的血。 白子画在房间里情绪和内力皆不受控制的澎湃翻腾,他端起茶杯,拼命压制住自己的颤抖。茶水没喂到嘴边,杯子便被他一掌捏成粉碎。 他白子画教的好徒弟啊!小小一个仙剑大会,竟然也可以为了取胜不择手段,对自己的同门弟子动杀机,下手又凶狠又歹毒。 自己多年栽培,倾心教导,原来教出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孽障东西! 几百年了,他也没有动过如此肝火,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自己若真是改不她的性格和命数,将来让她为祸苍生,还不如现在就亲手杀了。 她尽得自己真传,假以时日,自己一死,又有何人拦得住她? 想到这他手已开始微微发抖,手心火辣滚烫。刚刚那么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他自己又如何好受? 百年来他都未曾有过如此失控的时候,看来毒是侵蚀的越来越严重,他几乎快失了仙身了。 花千骨依旧在外面疯了一般哭着求着,他面如冰霜坐在榻上一动不动。 外面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倾盆而落。花千骨嗓子都喊哑了,瘦小的身子在暴雨的冲淋中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却依旧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着,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暴雨下了一天一夜,她便在门前磕了一天一夜。几次昏死在雨里,醒来爬起又继续磕。只求师傅能够原谅她。 血顺着雨水流得整个院落都是,千年不败的桃花树,一夜之间全部都枯死。 一直到笙箫默上绝情殿来找白子画,看到昏迷在雨里的花千骨连忙把她救进屋内,那扇门也没有再开过一下。61.受制于人 笙箫默银箫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慵懒又漫不经心的推门而入。不去看榻上正在静坐的白子画,往椅子上一靠,自顾喝起茶来。 “怎么,受伤了?”白子画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出手救霓漫天的时候还是露出了马脚。别人就算没看出来,又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 白子画点点头:“先别跟师兄说。” “没大碍吧?” 白子画不说话,笙箫默皱起眉来。 “什么伤?” “神农鼎的毒。” 笙箫默一声轻叹:“你尽快把掌门交接的事处理好,有什么遗言到时再给我说吧。” 说着便起身离开,面上竟没有丝毫悲伤和担忧的表情。 一直到走出门去,白子画终于似是不经心的淡然开口:“你把小骨弄哪去了?” 笙箫默嘴角一丝戏谑的笑,哼哼一声:“我怕她再在这磕下去,血水把整个绝情殿都淹了,死了不要紧,毁了那些珍稀花草可真是罪过。就把她随便拖进冰室里去了,血冻住了也就流不出来了,也省得在这门口碍你的眼。” 白子画手指微微一动,没有说话。 笙箫默转头看他:“师傅以前总说,我们三个师兄弟里,你看起来最随性淡然,其实是最有原则最固执的一个,看来一点也没错。” 走了几步想到什么似的又转过头来说:“不过我就不相信你就真的那么大公无私,心里没有一点护短了。你若真觉得千骨是那种人,大可将她交给大师兄让戒律堂处置,妄图杀害同门这可是死罪。那么多年朝夕相处,又只有这一个弟子,我知道你多少有点舍不得,要是你为难的话,我帮你把她带下去交给师兄如何?”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白子画冷道。 笙箫默耸耸肩,眼角满是笑意的走了。 笙箫默前脚刚下绝情殿,白子画后脚就往冰室赶了过去。 花千骨浑身的雨水血水全部冻住了,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白子画心头隐有怒火,这个笙箫默,那么多年总是跟在他身后添乱,什么都要拿来玩。 轻轻一把抱起她来,一面往外走,一面真气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输入。在冰室里冻凝住的鲜血又重新开始往外渗。白子画飞快点了穴道替她止了血,扶她回榻上,想也不想的便撕开了她的衣襟替她包扎腹部和额头上的伤。不想抬头看她的脸,因为不喜欢心里那种隐隐心疼的感觉。 他本就无情无欲,更何况花千骨幼童的身体根本半点都没发育,因此也毫不避讳。再说这绝情殿也再没第三个人可以帮手,他转过头飞快摸索着给她换下了湿衣。 胸口隐隐有火焰和肌饿感焦灼着他,空气中弥漫着对身中剧毒的他充满了诱惑力的腥香,剧毒在他身体里翻江倒海,充满了对她鲜红血液的渴望。 如果说一开始吸食她的血是为了续命的话,长久下来,他早已上瘾。每次见她,便只能拼命抑制自己内心中的那种想要吸血的感觉。那种欲望是他无比陌生的,慌乱中又带点无措,只能尽力避开她。她却一再把自己放进盘中亲自送到他口边,叫他想要不吃都难。 “师傅,我错了……”榻上的人闭着眼睛,痛苦的皱着眉头在梦中呓语呢喃,苍白的脸上全是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水,一方面又冷得身体直哆嗦。 白子画轻叹一口气,把她搂进怀里,真气更多的往她身体里输入进去。 那么多年朝夕相处,他怎么会不了解这个孩子。可就是因为期望太高,所以才更加叫他一时难以接受吧。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身中剧毒叫他不管是定力还是忍耐力都越来越差,那一瞬间他是真的被她给气糊涂了。心下根本就来不急多想,便狠狠一巴掌下去。 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不冷静的时候,是太在乎这个孩子了么?情绪理智全都让她牵着走,才让自己很多事情都看不分明? 白子画心头隐隐有怒火,却不是在气她,而是在恼自己。更恼自己的是身中剧毒后凭空多了这些不明不白的情绪。他头一次无法驾驭,竟失控到那样的场面。 或许自己,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再在长留山呆下去,这一日比一日多的魔性,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花千骨幼小的身子在他怀中瑟瑟抖着,他拼命忽略心底涌起的怜惜和心疼,怪自己是不是有点责罚的太重了。 他本不是信命之人,所以当初收了花千骨。接下来的这些年,并不是对自己的教导有多大信心,而是对她自己有信心。这孩子坚强、聪慧、勇敢又有毅力,完全有能力把握住自己的命运,而他要做的就是正确的引导。 但是始终,她凶煞的命格注定了不但屡屡危及自身还要祸国殃民。若是生为平常女子也便罢了,如今身怀异能,若是走上邪路,为祸苍生,他会毫不犹豫的大义灭亲。 待花千骨醒来已是几个时辰之后了,白子画一直婴孩一样把她抱在怀里,纷繁复杂的想了许多事情。 花千骨一睁眼见他,绝望中是道不尽的欣喜。 “师傅,原谅我,不要不理小骨……”花千骨的小手揪着他的衣襟,头深深埋在他怀里低声啜泣。白子画心头一软,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你为何比试时下如此重手?为师教你法术不是要你用来杀人的!” 而只是希望她能在今后没有他的崎岖的道路上多保护自己。 花千骨一听师傅肯听自己解释了,便知师傅气已消了大半,事情有了回旋的余地。只是这原因,又如何能够让他知道。 “对不起,师傅,徒儿一时求胜心切才会……弟子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请师傅原谅……” 白子画严厉的看着她:“你道你师傅是瞎子么?才会看不出你一开始比斗中的不停退让?却又最后为何突然决定痛下杀手?这背后究竟是什么隐情你给我交代清楚!” “我,我……”花千骨背上冷汗直冒。 “弟子错了,是弟子一时糊涂,请师傅责罚,就是不要不理我!” 白子画心头又是一阵火起,不是气她妄动杀机,只是是气她的不信任,不肯说实话。 “这么多年了,你做菜连杀只鸡都下不了手,会因为一场赢定了的比赛暗算同门么?” “师傅……”花千骨跪在榻上叩倒在他面前。他想怎么责罚都可以,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如果让师傅知道一切的话就真的完了。 “你……”白子画看着从来都乖巧懂事从未忤逆过他的花千骨心头一阵火起。毒性直往上冲,他身子摇晃微微摇晃了几下被花千骨慌忙扶住。 “师傅你的毒!”花千骨连忙撸起袖子。白子画一把推开她,她已经失血太多了。正转身要走,却被花千骨使劲拦腰抱住。 “师傅,弟子求你,生气归生气,先把毒压下去,一会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 白子画挣脱不开,只觉得头脑越来越重,眼前一片猩红。 血,他只想要血…… 转过身看着花千骨,眼睛突然变得漆黑如墨,那种黑犹如空洞,没有任何光彩,一切光线似乎都会被吸下去。 花千骨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面前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变得陌生无比,她放开手,有些恐慌的想往后退。 可是未待她来得及任何动作,身子已腾空而起,向白子画倾去。 “师傅!”花千骨只来得及一声惊呼,然后右耳及肩其间的颈项被白子画一口咬住,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顿时被消了音。 世界瞬间寂灭…… 花千骨无力的仰着头喘息,随着血液同时流失的还有周遭的空气。整个酥软的身子被白子画牢牢托在手心,就像一根小草一样,轻轻一折便会断掉。 神农鼎之毒无药可医,就算是仙人也是不过多时全身僵硬,犹如石雕,最后化为飞灰。白子画却硬凭着问鼎天下的能力和花千骨的血硬撑了两个多月。刚刚救霓漫天之后又不断给花千骨输入真气,毒气更加攻心。硬挺到现在,却是终于被毒性所掠,此刻完全失去了意识。 血液的香气似乎逐渐渗透她透明白皙的肌肤,颈动脉比腕间更粗,血更美味更容易吸食。如纸般轻薄娇嫩的皮肤,轻易便被他的牙刺破,再一使劲直接扎入血管。血就那样汹涌的流入唇齿之间,腥香甘甜,胜过人世间一切美酒佳酿。 花千骨感受着他的鼻息轻轻的喷在自己耳边,脸轻轻贴着她的脸,唇齿在颈项旁吸吮啃咬,疼痛中却又带着让人无法想象的舒软。身体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没办法做半点挣扎,更无法想象那个犹如爱人般俯身在她颈边的会是她的师傅。 魂魄都战栗的奇怪的麻痒从心底深处像洪水般涌出,占据了身体所有地方,甚至连发尖都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花千骨紧咬住下唇,以免发出莫名的叫声和呻吟声,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不断的从她身体里随着血液喷薄而出。她轻微的喘息,再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感受到一贯冰冷的师傅身上火热的温度。 她希望如同平日一样师傅能够很快便停下来,可是白子画仿佛喝上了瘾一般,始终抱住她不放,似乎要把她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吸干。 花千骨因为失血过多头脑越来越晕沉……好吧,如果这就是师傅的惩罚的话,她心甘情愿。意识越来越模糊,手慢慢从白子画背上耷拉下去,终于完全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自己房间里。她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以为刚刚一切都是在做梦,一照镜子,脖子上居然真的多了两个吸血的齿印。齿印周围是因吸吮而多出来的淡红色血块,犹如吻痕。 桌子上放了一碗药汤,看来是师傅亲自下厨煎的。 她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睡了应该至少也有三四天,师傅一定用了很多名贵药材,废损很多内力给她疗伤。自己尚未得道,光有仙身,只是长生不老,却依然容易损伤。 “师傅……”她痴痴呢喃了一句,这么多年来,除了群仙宴上那一笑,她从来没见过师傅有过其他任何表情。不管是她做错事的时候还是他们遇到危险的,师傅哪怕眼神中会表现出一些情绪,表情都一直从容淡定,冰冷中至有一番高不可侵。可是居然会被这次自己气到亲自动手打她,可见到底有多生气,对她失望的有多彻底。 她心头一酸,委屈得快要掉下泪来。她真的不是想故意欺瞒他,也不是想要伤害谁,她只是不想让谁知道那件事罢了。 如今趁乱假装失手杀掉霓漫天的机会已经错过了,当时二人身处法术屏护中,周围的人不可能看得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师傅与自己朝夕相处,定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杀意才出手的。 现在要杀霓漫天更加不可能了,长留山戒备如此森严,怎么可能杀了人而不被人怀疑和发现。而只要霓漫天一日不除,就算拿回了绢布也无济于事。她只要随便开口说了,不论别人最后信不信,只要传到师傅耳朵里,她就完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么?拼命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师傅认为自己大逆不道,欺师灭祖,杀害同门,无论如何,就算死,也绝对不能让霓漫天把这件事说出去。大不了,就跟她同归于尽吧! 花千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推开门便想要出去。不知道师傅的毒怎么样,要是恢复意识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受控制的吸了她的血,他心底一定非常不好受吧?可是这不能怪他明明都是自己的错啊!只要可以为他解毒,哪怕毁天灭地,哪怕要她把自己煮烂了剁碎了熬成汤给他喝她都心甘情愿。 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进来,刺得花千骨睁不开眼睛,身子摇晃了一下便往前一头栽倒,却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 抬头一看,却竟然是东方彧卿,肩膀上还趴着糖宝。 一时间心头的彷徨无措还有伤心委屈全部爆发了出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东方彧卿眉头深锁,看着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和憔悴深陷的眼窝,心里一阵紧抽。轻叹一口气,牢牢将她抱住。 “骨头妈妈,我们回来了……”糖宝也紧贴着她的脸来回蹭着。 花千骨用力挤出笑容,激动得手有些颤抖:“你到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不要妈妈了。” 糖宝使劲在她脸上亲着:“我去找爸爸,想办法给尊上解毒。” “那找着了么?”花千骨激动的看着东方彧卿。 东方彧卿半天也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小脸心疼道:“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花千骨鼻子一酸,握住东方彧卿的手无端的感受到温暖与信任,终于忍不住和盘托出:“我的绢布被霓漫天抢去了,她威胁我,我仙剑大会上便想动手杀她,可是被师傅发现了……” “什么绢布?什么事情严重到会让你受她胁迫,甚至想要至她于死地?”东方彧卿看着她问,锐利的眼神仿佛早已堪破了一切。 “因为,因为她知道了我的一个秘密……”花千骨低下头不敢看他。 东方彧卿眯起眼睛,发出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秘密?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是秘密。” 花千骨震了一下,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突然间觉得东方彧卿很陌生又很熟悉。 “如果你是这件事没办法解决的话,我可以帮你。”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魔幻般的温柔诡异。 花千骨慢慢放开他的手退了几步,眼神慢慢平复下来,苦苦笑了一下。 “好吧,说吧,你想要什么代价,只要我能给的,什么都可以给你。” 东方彧卿仰天笑了起来,笑容依旧暖如三月春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花千骨无奈的摇了摇头:“太白山的时候就隐隐有些察觉了,可是又不太敢相信。后来师傅中毒,我和他身处绝境之中糖宝又找了异朽阁的人来救我们,心里便有些确定了。” 东方彧卿脸对脸,深深的俯视着她:“你不怕我?” 花千骨苦笑一声:“我怕你做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帮我救我,对我这么好。” 东方彧卿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什么时候都是聪明又伶俐,就是一遇到白子画的事情就全都乱套了。”62.有口难言 花千骨望着东方彧卿,心里一阵苦笑:“其实我早该猜到了,普通的一介书生,怎么会知晓这么多事,懂得这么多奇门异术呢!” 东方彧卿摸摸她的发髻,温柔道:“你怪我瞒着你么?” 花千骨摇摇头:“你有你的原因吧,不管身份是什么,你就是你,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东方彧卿满目笑意:“我最喜欢骨头这点了,所以身份揭穿不揭穿从来都不担心。” 花千骨转头凶神恶煞的对着糖宝使劲掐:“可是你这臭虫子居然也敢跟着他瞒我那么久就不可原谅!” “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爸爸救我……”糖宝连忙躲到东方彧卿脖子后面。 东方彧卿呵呵笑着,他多想能够就这么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啊,只可惜当初的一时心软没有带她走,如今便再也来不急了。 他看过太多人间故事,通晓太多古今哀愁,博识智广因此也豁达通透。极少有什么结解不开,更没有什么事放不下。可是骨头就真的好像他身体里的一根骨头一样,一出点什么事就扯着他的心肝儿疼。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大斗篷,带着长舌头的面具,跟只大蝙蝠一样,把我吓个够呛,后来又扮成迂腐的笨书生来糊弄我!” 东方彧卿哈哈大笑:“你呢,拿一篮坟地里挖的野生萝卜给我,后来在河里洗澡被我看见……” 花千骨脸一红,气鼓鼓道:“原来你是故意的!” 东方彧卿坏笑:“因为看了你的身子,所以要对你负责。作为补偿,帮你夺回神器,替你分忧解愁,照顾你、守着你一辈子。” 花千骨身子一震,低下头去:“你这代价太大了,异朽阁这笔生意可是做亏本了。” 东方彧卿轻叹一声,眼中一丝阴影掠过:“不过现在我也只能在霓漫天的事上帮到你,白子画的毒,我想了很多办法,但还是没有用……。” 花千骨愣了愣,虽然心里早有准备还是狠狠一痛。若是连异朽君都这样说了,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东方彧卿看她瞬间垮掉的神色,深深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扯开话题。 “你是想让霓漫天保住这个秘密不要说出去,还是直接杀了她解决个干净?”东方彧卿开口,好像跟说今天我们到哪里哪里吃饭那么轻松自然。 花千骨怔了怔,突然想到白子画的话:我教你法术不是让你用来杀人的。 “如果能不杀她就可以保住秘密当然是最好,可是她怎么可能会不说呢!”霓漫天本就罪不至死,当时自己出手也是因为实在是迫于无奈。就好像要保护小鸡的母鸡一样,一想到她今后可能会给自己身边爱的人所造成的伤害,她就变得没办法控制自己。 东方彧卿笑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么?天下的人我管不住,天下人是舌头可都是归我管的。那条舌头敢不听话,我就——” 东方彧卿从怀里掏出一把像蛇一样的金色小刀来:“割了它!” 花千骨睁大眼睛:“你不会真的要把她舌头割了让她变成哑巴吧?”对于霓漫天来说,如果舌头被割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她不能说话了,她还能写啊,能比划啊,还可以通过传音啊!”还说自己多聪明,明明就笨死了。 东方彧卿摸摸她的头:“放心吧,我会处理的简单干净的。” 花千骨陡然安心下来,这么多天了,她就没有一刻踏实过,被别人捏住把柄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对了,你是怎么进到长留山又上到绝情殿来的啊?”花千骨这才反应过来,要是让师傅看见…… “我跟尊上说了我送糖宝回来。” “啊?你跟我师傅很熟么?” “不熟,也就是救下你们之后聊过几句。然后他带了你回长留山,糖宝跟我留在异朽阁。” “那他现在人在哪?” 看着花千骨一脸担忧的样子,东方彧卿心里莫名其妙一股酸涩:“他被你鲜血喂的饱饱的,现在应该在闭关调息吧。你把这个药吃了,补一下身子,我先出去一下。” 花千骨接过他递来的药丸吞进肚里:“你去哪啊?” “帮你解决掉那个秘密。” 东方彧卿闪身出门,立刻消失了身影。 “诶!小心世尊啊!” 花千骨无奈的端起桌上师傅煎的药,一面喝一面和糖宝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 霓漫天正在贪婪殿自己的房间内看着世尊因为她仙剑大会获得魁首而奖励的两本秘籍。一想到花千骨从今往后都得乖乖听自己使唤她就无比兴奋。 突然间感觉身后有人。 “谁?”她慌忙转身。 怎么可能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贪婪殿又进了自己房间都丝毫不被察觉! 嘴未待合上,立刻一个什么东西窜进了喉咙里,凉凉的,顺着喉管滑入。她的身子瞬间便不能动了。 “你是……你是东方彧卿!”霓漫天惊恐的看着面前这人,正是太白山上突然出现,帮花千骨退了旷野天,夺回神器的那个玉面书生。 莫非……莫非花千骨让他来杀自己了?! 霓漫天厉声道:“你敢动我!仙剑大会上她想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早就把绢布和一份书信施了法术藏起来,若是我死了,那信自会飞到世尊和尊上的手上!” 东方彧卿看着她温柔的笑,可那笑容在霓漫天眼中却如同魔鬼一样。她就奇怪了,到底花千骨到哪里认识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乖,张开嘴!” 霓漫天圆睁着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嘴真的在不受控制的慢慢张开。 “恩,对,真乖,舌头伸出来。”东方彧卿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金蛇小刀来。 霓漫天惊恐万分的努力想要摇头,可惜身体除了他命令的部位,其他的一动也不能动,半点法术也使不出来。 不要!不要!那个男人到底想对她做什么?难道是不想她说出去便要割了她的舌头!他以为这样自己便不会说了? 花千骨,算你狠!我霓漫天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正当霓漫天害怕的闭上眼睛时,东方彧卿用刀割破自己中指,然后用沾血的手指轻触了一下她的舌头上。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甜味直往上冲,身体里的每个部位都甜到酸软。 可是怎么会有人的血是这么甜的?连空气中都充满了一股甜腻的香味,不光味觉,连大脑都似乎跟着被麻痹了。 东方彧卿手在空中结了几个印,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一行行金色好像经文一样的文字,幻影一般从他嘴里飞出,往霓漫天的额头上钻进去。 “你对我干了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师傅!!!师祖!!救我!!”霓漫天慌乱的大喊起来,无奈周围已全部布下了结界。 “绢布你放在哪的?” 我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可是她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在桌上的那个首饰盒里。” 东方彧卿转身去取了出来,看着霓漫天气得牙痒痒。 “告诉我,你不会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说出花千骨的秘密。”霓漫天看着东方彧卿诡异的笑容,魔幻的声音,身子瑟瑟发抖,第一次发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人,如果说世尊,轩辕朗他们给人的压迫感的话,这个人的身上就充满了一种神秘奇幻的控制力,叫人不由自主在他的声音中,在他的眼神中,在他的微笑中,沉沦下陷,然后把从身体到灵魂,全部心甘情愿的奉献给他。 “我,我不会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说出花千骨的秘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那声音如此陌生,简直不是自己的。 “你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今天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 “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今,今天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霓漫天拼命的咬住下唇,可是话语依旧破碎的从喉管里发出。每一个说出的字,都变作金色的文字漂浮在空中,然后往东方彧卿取出的一张白绢上贴了上去。 “恩,真乖!”东方彧卿手指轻触了她的额头,把那些密语封在了她脑子里,然后印上了一个红色血印,转眼所有东西就消失了。 又将白绢装进一个布囊中笑道:“你也盖个章?” 霓漫天看着自己手不受控制的往金色刀刃上划过,然后印在了布囊上。 东方彧卿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契约结成,那我告辞了。” 东方彧卿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子,一脸温柔无害的看着她道:“我家小骨头身上的伤是你害的吧?怎么能够这样呢,同门之间要相亲相爱,你可不要欺负我家小骨头哦!”说着扬手往霓漫天下巴上轻轻一敲,霓漫天嘴里翻江倒海,整个下颚都失去知觉,舌头更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鉴于我不打女人,这次就小惩大诫吧,千万不要让我知道有下次!”东方彧卿转身走了,过了好一会儿,霓漫天的身子总算能动了。慌乱的跑去找落十一,可是落十一听说糖宝回来了,早往绝情殿奔去了。世尊正在书房处理事务,霓漫天对他指手画脚说了半天,发现竟然只要是意图说花千骨和东方彧卿的事全部舌头都不听自己的指挥,也根本没有办法写出来或者其他。连她的味觉都整整丧失了一个月才又重新恢复。 东方彧卿回去,把绢布交还给花千骨的时候她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 “你是怎么拿回来的?” 东方彧卿跟她大概的说了一下,花千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怪不得师傅说蓝雨澜风不可能说出去,原来那时候绿衣姐姐动了手脚。我总算放心了,谢谢,谢谢,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想要什么代价,还有上次救了我和师傅,只要我能给的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东方彧卿紧紧皱起眉头:“我知道要你跟我走,你肯定不肯。” 花千骨点点头:“我要陪在师傅身边。” “他已经时日不多了。” “所以我更要多陪着他,能撑过一日就是一日。” “你这又是何苦,他终有一天会死的!” 花千骨淡淡微笑的低下头去:“我已经想开了,师傅说死生皆为虚妄,修道之人更不应该执着于生死,所以也用不着伤心难过。做仙也好,做人也好,做鬼也好,怎样都不重要,我只要永远陪着他便是了。” 东方彧卿面上是从未有过的黯然神色,有些时候,知道太多,看得太通透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好的没学到,这固执和牛脾气倒是跟你师傅一模一样。我知道,他若死了,你便也活不成了。生死在你眼里,就跟种萝卜一样简单,不过是挖个坑埋了就没事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糖宝怎么办?我怎么办?” 花千骨一时愣住了,她懂了自己对师傅的情感,便也微微懂了东方彧卿对她的情感。 东方彧卿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走了几圈,似乎显得有几分烦乱。 最后还是抓着她双臂,俯视着她郑重说道:“白子画的毒并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但是只有一个办法——”63.入V公告 亲耐滴们,果子入V了,之前有在群里和一部分童鞋讨论过这个问题。 对大家的理解我表示感谢,也对不理解的童鞋说一声抱歉。 这些天拼命赶文几乎日日更新,本来想在15号V文前把第四卷最精彩的部分写完,尽量让大家免费多看一点。 可是又不能只要数量不要质量,所以实在是写不到那个让我YY了很久的地方了,真是残念啊。 果子想要强调的是:这篇文不是悲剧,甜蜜的结局在后面,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亲能同我一起笑到最后。64.命悬一线【VIP】 花千骨的双眼犹如夜空中被瞬间点亮的星子,瞬间便有了生气。 “什么办法?” 东方彧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女娲石。” 花千骨知道女娲石的医愈能力世上无所能及,更有复活再生的神奇作用,怔怔的看着他似是有一些不懂:“可是女娲石已经碎了啊?” “上古神物里封印着妖神巨大的妖力,要是可以毁,众仙早毁了。女娲石只是散做碎片,但是依旧存在在世界的各个角落。” 花千骨狂喜的拉住他的手:“那太好了,师傅总算是有救了。” 东方彧卿摇摇头,眉头深锁:“你难道想把碎成千万片的石头一点点找回来么?等你没找到十分之一,你师傅早就不在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望的亮光,瞬间又被熄灭了。 “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东方彧卿不敢直视花千骨殷切的眼神,仿佛话一出口就等于给她指了一条通向地狱的不归路。可是若救不了白子画,她定是生无可恋。 妖神总归是要出世的,早和晚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给小骨一个机会,她能救回白子画,亦能扭转乾坤还有自己的命运也说不定。 “十六件神器之间有一种奇妙的联系,既相生又相克,如果找到其中几件,另外几件的位置通过异术就能够找到。若能一下子找齐十五件神器,女娲石自会完整归位。” 花千骨点点头:“所以春秋不败他们才不慌不忙的一件一件收集神器对吧?” 东方彧卿轻叹口气:“所以,你明白我在担心什么了么?” “你担心我执意要找那十五件神器,然后用女娲石来给师傅解毒。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其实和春秋不败他们做的事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因为把所有的神器聚集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有不慎,可能封印就会解开,妖神就会出世。” 东方彧卿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决心已下,扳正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你要知道你师傅一向以天下苍生为重,哪怕仙身殒化,也是绝不会让你聚齐神器,有机会让妖神出世的。” “所以一定不能让他知道。”花千骨的眼神是和外貌不相称的理智和坚决,知道了师傅的毒有办法解,她那么久以来慌乱而绝望在空中飘飘摇摇的心一下子就沉稳下来,犹如有了定海神针。 “我会尽我的全力保护神器,不让妖神出世。” “可是现在东皇钟在长白山,崆峒印在天山,玄天伞在杀阡陌那,勾栏玉又下落不明。其他包括神农鼎等十一件神器全都在你师傅墟鼎里头,你以为你有办法拿得到么?” “一定有办法的!”事关师傅的性命,她无论如何都会拿到手! 东方彧卿又是一声长叹,眼神悲哀的望着她:“其实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你,只要神器聚齐,妖神就会出世,苍生涂炭,只要为了救白子画,你也会去做的对吧?” 花千骨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吧。但是我会好好想一想。” “你打算怎么办?长白山还有崆峒印那我可以帮你拿到手,手中有了神器,勾栏玉的位置给我就可以找出来,但是就是不知道玄天伞杀阡陌肯不肯给你。” 花千骨又摇了摇头:“不能把你牵扯进来,此事干系重大,如果被仙界发现,绝对死罪难逃。”看到东方彧卿担忧的面庞,紧接着一笑,“再说异朽阁也不能老做亏本买卖,我已经欠了你两次了,你再帮我,我还不起债可就真得出去当卖花姑娘了。你放心吧,我会有办法的,太白山不都过来了么,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从秘密被揭穿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只当一个孩子了。 东方彧卿微微点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今后她一个人所要走的,该是怎样一条艰险的道路啊。 “我也要抱!”糖宝突然从旁边睡觉的盒子里爬出来横插一脚。花千骨和东方彧卿二人相视一笑。 东方彧卿毕竟是客,第二天便离开了长留山。花千骨一直送他了很远很远,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此后命途多舛,以后再想见面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白子画一直几天后才闭关出来,见到花千骨好像那天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或者他当时失了心神,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花千骨心里隐隐有庆幸又微微有些失落。 一切仍同往常一样,只是发生了仙剑大会上那样的事,两人不知觉间疏离不少。白子画毒伤越来越重,性格叫人越来越捉摸不定。知道花千骨性格执拗,为什么要杀霓漫天的事定不肯说便也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追究。 但还是开始反省自己这些年对花千骨教导是不是做的不够。俗话说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只能尽最后的力量好好管教,切不能让她因为一时心念之差走上邪路。 于是对花千骨很少再有和颜悦色的时候,总是严厉而冰冷。虽然过去他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但是那种遥不可及,和现在这种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花千骨再不能像二人一起在人间行走时那样每天跟在他身后,更别说亲近和撒娇。整个人便得沉默寡言起来,很少在他面前说多余的话更很少笑。态度总是恭谨小心又毕恭毕敬,就像在世尊摩严面前一样。只是每每站在他面前,就感觉脖子热辣辣的像火在烧。 每天在思量的都是如何拿到神器替他解毒,在轻水他们面前也经常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白子画再也不与她同桌吃饭,只是每日服食大量的药。花千骨还是跟以前一样做一整桌子饭菜,香的甜的,荤的素的,可是都形同嚼蜡。 她心里酸涩,可是这些事情都没有时间去想去在乎,不管师傅怎么对她,她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替师傅解毒。大口的扒饭,拼命的逼自己吃许多补血的食物和药物。 白子画毒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可是只要还有一点意识在,就无论如何也再不肯喝她的血。可是一旦意识全无,便再也无法压制,就算深夜里也会悄无声息的寻着血的香味,走到她床边,在她还在睡着的时候,对着脖子一口咬下去,将她从梦中吓醒。 那种血液被从身体里吸食而出的感觉是非常奇怪的,痛苦中又带着酥软和甜蜜。感受着师傅湿热的鼻息喷在耳边,唇齿在自己颈间吸吮游走,她除了轻轻喘息便什么也不会做了。 只有这个时候她离白子画最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身体中散发的冰冷和寒气。想要温暖他,却半分也不敢越矩,只是僵硬的任由他吸血。等到估计吸食的量足够延缓他的毒性了,便会点他的穴道让他昏睡过去,然后送回房间。 她必须要让自己好好的,健壮的,这样才有充分的血液可能帮师傅撑得更久,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拿到全部的神器。 因为有糖宝这个资料库,经过一个月的收集资料和整理策划,她基本上已经准备完全,再过些日子便准备动手,因为一件神器丢失,其他的肯定会有所警觉,所以她必须一击即中,一口气拿到所有神器。 这时候,长留山迎来了仙剑大会后的沐剑节。 沐剑节,顾名思义,是长留山两年一度举行的祭剑大典。所有弟子,会按照仪式将自己的剑在三生池水里进行洗涤,除垢去污,使剑犹如人身一样脱去秽气,更具灵性。 这个节日虽没有仙剑大会的规模,却比其更加盛大和热闹。因为仪式后会举行各种活动,有竞技类的有益智类的也有游戏类的,都是娱乐为主,没有打打杀杀。夜里海面上会燃起一堆堆篝火,夜空中会飘满一盏盏五光十色的花灯,有各种各样的节目和表演。欢声笑语,曼舞轻歌。 例如竞技类的节目有御剑射箭,即踩着飞剑在天上飞,然后把一个又一个星星一样的光球拉开弓射下来,射得越多的奖励越多。花千骨上次参加就每一箭射出,在空中盘旋追逐着,串糖葫芦一样串了一箭杆的星星。 还有一些在空中蹴鞠,在海底寻宝捉鱼,回答桃吉等老学究的提出问题的游戏。有些无聊有些有趣,不过是让拼命修习法术的大家能够有个机会休息放松,多亲近动物和自然,早日接近所谓的天人合一。 白子画的面色已经苍白到不正常,越来越像一座冰雕,不靠法术很难遮掩。所以大会从头到尾一直没有露过面。 花千骨也不想去,想留在绝情殿陪他,却又经不住糖宝打滚耍赖,也不好拒绝轻水的特意邀约,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没想到二人刚下到长留殿,就碰到霓漫天。 花千骨这么久以来都尽量避开她,师傅已经误会她了,她不能再跟她起什么冲突。 霓漫天见到她气得肠子都绿了。 “花千骨,你……你……你……”想要提到东方彧卿和那件事却是半点都说不出来,舌头完全不听她的指挥。 “我,我,我……我什么?”花千骨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霓漫天气急败坏的一跺脚:“算你狠!花千骨,你给我记住了!!这些我总有一天会千百倍的全部还给你!!” 花千骨看着她气汹汹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一口气。这个梁子,看来是越结越深了。65.惊天一吻【VIP】 朔风漂浮在空中,足尖轻点一盏透明的花灯,随意披散的发在夜空里飘飞,略显凌乱。黑巾蒙面,仍然只露出一双叫人摸不透的眼睛。 他安静的从高处俯视着下面的花千骨,他不是擅长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话通常也不太好听,所以这些年早已习惯默默的看着她,哪怕众人一起对酒高歌时他也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不近不远的距离,这样就很好了。 只是这次回长留山她明显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似乎总是避着众人,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时不时的发呆走神。 他不懂,这世上有太多事他都不懂,所以他一直努力去学去观察。他以前一直觉得花千骨像水晶一样,简单到就连他都能一眼看透。可是现在这块水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忧郁的水雾,叫他怎么都看不清楚。 “糖宝跟我去玩吧?我们去海底看表演好不好?”落十一一脸无害的微笑。 “呃……”糖宝调过头看看面色苍白的花千骨,它想多陪陪骨头,这些天她都累坏了。 花千骨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然后笑着跟糖宝挥挥手:“去吧,玩得开心点,我有些累了一会早点回去就不等你了。” 望着落十一远去的背影,花千骨微微皱起眉来,同样的温文儒雅,但是落十 一就如一块久经打磨的玉,稳重圆滑,和云隐身上隐隐透出的傲然,东方彧卿身上透出的狡猾,笙箫默身上的慵懒又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他总是很小心的隐藏自己的锋芒和个性,也不知道是怕戳伤了别人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除了在糖宝面前会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一面来,在任何人面前都是成熟内敛,是个让人放得下心依靠和倚仗的人。做事永远完美无可挑剔,就连世尊也总是信任的把长留大大小小的事交予他去做。这样的男人霓漫天会喜欢上是很自然的事情,花千骨却隐隐有些忧心。 轻水拉着她四处转悠,一面不时的跟她提起轩辕朗。但是花千骨毕竟和他接触的时间太短,轻水的很多问题她都答不上来。 例如轩辕朗喜欢什么,平时都爱做什么,喜欢吃什么等等…… 花千骨羡慕轻水提起轩辕朗那种毫不掩饰的幸福的笑容,不像她需要埋藏的越深越好。 周围到处都一片欢声笑语,平时修炼太苦,压抑太久的弟子们都在尽情戏耍。花千骨觉得大脑里嗡嗡一片,吵得头晕。便跟轻水说要随便走走,轻水道她大伤未愈,再三叮嘱,终于放她离开。 花千骨御剑飞出长留山几里远的海面上停下来,因为今天节日,所以长留山附近百余里都可以自由来去。 她觉得胸口闷着疼,身子没来由的虚脱无力。特意穿上的高领,遮住脖子上消了又有,有了又消的残留几个齿印。她现在连低层次的疗伤的法术都使不出来了,血液快速的流失,也泻尽了她的内力和真气。 每次师傅吸她血时她都心疼的难受,然后收集神器的决心便更加坚定了,她不要师傅变成这个样子,只要可以给他解毒就算死她也在所不惜。 圆月很大一个的倒映在海上,她如履平地的站在月影中间,沐一身月光清辉。 突然一盏花灯漂浮树叶一样飘落下来,花千骨伸出手接住,抬头 看是朔风。不经意间的哀伤和脆弱叫他给看见了,不由得微微有些窘迫。连忙有话没话的问道:“你怎么在这?不跟大伙一块去玩?轻水跟我说,有个新入门没多久的弟子跟你表白了,长留山好不容易过个节你不陪陪人家,又一个人到处瞎转悠。” 朔风随便往海面上一躺,水面波纹荡漾,粼粼闪闪,却半点没有沾湿他的衣裳。 “为什么?” 花千骨苍白无力的笑,她现在可没他那功力,只能勉强在水面上站着不落下去。 “你不是没拒绝人家么?现在整个长留山都知道她是你的小女朋友啦?轻水每天都在我耳边唠叨说那个女子如何如何的温柔漂亮。” 朔风一点也不关心地看着月亮:“我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花千骨一头黑线:“你不喜欢她?” 朔风奇怪的看着她:“喜欢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 花千骨无可奈何了,最后却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永远不要知道那是最好。” 朔风见她神色又凝重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夜明珠状的东西,圆圆的,发着光,就是底下多了两只透明的蹼,大大的黑色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滚滚鱼!”花千骨惊异的跑过去,对着圆圆的很有弹性的鱼头戳来戳去。滚滚鱼和糖宝一样是小妖精不是鱼,但是一般都生活在水面上,可以自由在水面上滑行,就好像球在水面滚来滚去,饿了就沉到水底吃些小鱼小虾。 朔风在它身上施了点小法术,它就不能再沉到水底了。然后在海面上皮球一样拍了拍,可以弹老高老高。 朔风一撒手,滚滚鱼就飞快的在水面滑行前进,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海面上顿时出现一道银色的扭扭曲曲的水线。 “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节日里,常常有这种抓滚滚鱼的游戏,有时候是许多许多只看谁抓的多,有的时候是众人争抢一只。 滚滚鱼非常机灵,跑的极快,而且滑溜溜的,如果不用法术极难抓住。 朔风望着她道:“比不比?” 花千骨撸起袖子,他们还从未比试过,那这次就比比抓滚滚鱼吧!说着一溜烟就从海面滑出了老远,划破脚下水面的圆月。朔风看她有了几分精神,眼中微微有了笑意。也立马跟上,和她争抢起来。两人你追我赶,推来挤去,玩的不亦乐乎。 此刻白子画正站在绝情殿高高的露风台上俯视周下。这个他守护了百年多的仙山此刻整个灯火通明,花灯万盏,充满了笑声与勃勃生机。而他却如殿上那些桃花树一般正慢慢凋谢枯萎。 这些日子,他除了毒发时候,便是昼夜不眠的在写书,或者说,在写遗书。他知道自己对于长留山对于整个仙界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责任仍未尽完。 当初师傅传位给他之时曾说:“子画在,可保长留千年基业,可守仙界百年平安。” 可是他还是让师傅失望了,他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甚至还要靠小骨的血才能苟延残喘。 当初收小骨为徒时他还有与天一搏的傲气,现在却只能听天由命。尽量将那个时间将后推迟,然后呕心沥血将推算到的将来会发生的事还有对策一一记录下来,以助长留和仙界度过一个个难关。 他以为他早已一切皆空,心无挂碍。可是越到这个时候,他这才发现内心还慈悲着世人,挂心着长留山,更放不下这唯一的徒弟。 很轻易的便能一眼望到遥远海面上的花千骨,正在和朔风一起追逐滚滚鱼。海面上轻盈的滑行着,犹如天空中的飞鸟。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呢? 一阵寒风吹来,白子画竟觉得有些冷。大限将至,只是,还有一些事没有交代完,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只要再一点点时间——让他把长留山和仙界的事情安排完,让他再多陪陪多教导这个孩子…… 白子画轻叹一声,薄唇苍白无血色,睫毛月光下沾湿晶莹的露水,投射在苍白如冰雕的脸上显得更加出尘。白衫晕化淡入烟雾,叫人怎生都抓不住。远远望去,竟是比天空中巨大的圆月还要光彩耀人。 他对疼痛的感觉已经迟钝,只是突然感觉身子有些不妥,似是有毒发的倾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飘然下了露风台,回自己房间去了。 而花千骨气喘吁吁的终于抢先一步把滚滚鱼捉到了怀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我抓到它了……” “千骨!” 朔风就这样看着她笑容慢慢在脸上无力塌方,眼睛一闭,身子一沉,整个人扑通一下掉进了水里。 飞奔而至,一只手便把她从水里提了出来。浑身湿淋淋的,犹如落汤鸡。 朔风吓坏了,拼命的叫她,输了许多真气进她体内,才发现她竟虚弱到这个样子。 花千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笑道:“你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站着就睡着了,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送我回绝情殿一下好不好?” 朔风连忙抱起她直接向长留山绝情殿飞了回去。 感觉到花千骨回来还有别人的气息,白子画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朔风仓促的落地,抱着浑身湿透了的花千骨。的 “谁准你上绝情殿的?”白子画冷道,看着花千骨在朔风怀里直哆嗦着。 “对不起尊上,千骨突然晕倒了,所以我送她回来。”朔风这么久以来一直没见过他,心里陡然一惊,尊上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几乎仙身尽失。 他上前想要把花千骨递给他,未料白子画却退了一步。他正在毒发,隔那么远都还能闻到花千骨鲜血的味道更别说碰她了。 “你把她送进房里吧。” 朔风第一次上绝情殿,对四周很不熟悉,直接便往白子画房里走。白子画想要说花千骨的房间在另一个院子里,却又懒得开口,只想快点打发他离开。 “千骨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居然还是因为贫血?”朔风因为担心,语气里忍不住隐约带了点质问的味道。白子画是她最敬爱的师傅,为什么没照顾好她,连这点事都没注意到呢? 白子画心头震了一下,冰冷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尊上。”朔风把花千骨放在白子画榻上,突然见瞥见她脖子上的伤,整个人愣住了。转过头直直的盯了白子画两秒,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擅闯绝情殿,别忘了到戒律堂去领罪。” “弟子遵命。”朔风语调坚硬,带着一丝不解,又带着一股愤懑,一阵风般便刮走了。 白子画走到花千骨跟前,见她往日孩童模样的圆润脸庞如今比自己更惨白了三分,心头不由一紧。 手触着她肩,将她湿透的衣物瞬间蒸干,又度了不少真气给她。 花千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满脸抱歉:“我怎么跑到师房里来了,对不起,我马上回去。” 勉强下榻,摇晃着走了两步,因为晕眩一头便往下栽,白子画连忙上前扶住她,花千骨正好扑倒在他怀里。 以前他们师徒也有过无数次的拥抱,可是从未有这次这么紧这么奇怪过。花千骨已经开始发烧,浑身滚烫如火,而白子画依旧冷得像冰一样。 花千骨只觉得身体一凉,十分舒适,迷迷糊糊攀着眼前物体便再不想动了。 白子画瞬间闻到花香血香上百种气息,头脑嗡的一下,毒便再也压不住了。牙很轻易便寻着她脖子咬了下去,温热的鲜血从如他齿间溢出来,滴落在花千骨的脖子和发上。 花千骨闷哼一声,仍是一动不动的紧紧抱着他,不愿放开。 可是这次白子画吸得比哪一次都用力比哪一次都疼,双手紧紧搂着她小小的身子叫她快要不能呼吸。 “师……”花千骨微微清醒了一些,试图从他怀抱里挣脱。白子画的牙却咬得更深了,感觉到血液迅速的从体内流走,又是销魂又是疼痛,花千骨紧紧咬住下唇拼命忍住。 此时一只纸鸟从窗外飞了进来,在房间里绕着二人转了好几圈,却完全没被注意到,最后掉落在二人脚边地上。 花千骨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师傅吸干了,师傅的毒尚未得解,她怎么能就这么死?拼起全部力气,银光一闪,震开了白子画。 白子画目中光彩全无的抬起头来,唇上还带着鲜血,有一些还沿着嘴角流淌了下来,滴落在他雪白的衣袍上。 “师傅……”花千骨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心中突然闪过巨大恐慌。 白子画望着被她因用力而被咬破的沾满血的双唇,轻轻阖动着,如此鲜红诱人。忍不住竟倾身覆了上去。66.甜蜜血腥【VIP】 花千骨顿时就懵了。 原来天荒地老也不过如是。 头脑中荡漾着星星碎碎的银白光晕,一波波荡漾开来。堪比无翼而飞,那近神的潇洒和自由。 师傅的唇冰冷而单薄,像柔软的水晶,轻轻碰触,仿佛随时就会碎掉。酥酥麻麻的顺着唇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 空气中的尘埃都停止了浮动,世界瞬间变得冷冷清清。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亘古如一的月光,寂静的照着她和师傅两个人。 花千骨什么都不知道了,脑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只有几个字: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等睁开眼睛梦就结束了。 可是她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仍是宛若天人,平时连多想想都觉得是种亵渎的师傅的脸。屏住呼吸,眼睛睁得铜铃大。伸出手想要推拒,可是师傅的舌尖轻轻滑过她的唇瓣,她瞬间就软了。 一股咸腥在唇齿间泛开,白子画的舔舐完唇边的血液,开始逐渐用力吸吮。花千骨浑身一阵颤抖,灵魂似乎都要随着血液离开身体。 再站不住,踉跄退了几步,白子画却没有扶住她,而是直接倾身将她压倒在了榻上,缱缱恻恻,用力舔吸。虽一时失去意识,那参杂着血腥的温暖柔软却叫他想要品尝的更多。 花千骨小小的身体一面瑟缩一面战栗,从未想过会与师傅亲密到这等程度,心下恐惧和慌乱早已大过欣喜。 怎能趁师傅失去意识时做出这等事?他虽迷糊自己却是清醒的啊?若是等他醒了,自己又还有何面目见他?可是此时被他压在身下,更是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只听到自己隐忍的微微娇喘的声音。 “师傅!”她感觉到唇被白子画咬破,更多的血液渗了出来,滴落到她的头发上还有榻上。太过销魂的疼痛,她不由得伸出双手紧紧的环住了白子画的身子,似乎想要索取更多的亲吻。 却突然听见门外“啊”的一声。 瞬间眼前一切美妙幻境被击个粉碎,花千骨从头到脚如堕冰窟。如临大敌一般飞快的点了白子画的睡穴,然后翻身而起,飞快的像房外冲去。 世尊身边贴身伺候,专门负责传信和下达命令,处理琐碎事务的弟子李蒙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不可置信。 花千骨心凉了个彻底,小心翼翼的扯出僵硬的笑容,想要安抚他此刻翻天覆地的心。 “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个意外……”她微微上前了两步。 李蒙惊恐的眼神闪烁不定,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向高高在上的尊上,怎么可能和他的徒弟做出这样的事来!不信,他不信! 李蒙转身便御风往上飞去,可是花千骨怎么肯依,若让他把看到的这一切说了出去,或者告诉世尊,自己也就罢了,别人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可是师傅怎么办!绝对不可以让他毁了师傅百年清誉! 花千骨运功连打出几枚冰凌化作的暗器,李蒙走得慌乱,轻而易举便被她射了下来。 花千骨飞快的点了他的穴道,一脸恳求的看着他:“刚刚是因为师傅中了毒,失了心神,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李蒙满脸怒火的看着她,若不是因为发生了大事需要通知尊上,可是世尊无论是传音还是送了飞信来绝情殿,尊上都没有一点回音,又怎么会派他亲自前来,又怎么会被他看到这么无耻又叫他痛心疾首的一幕! “贱人!贱人!我知道是你勾引尊上的!长留的声誉就断送在你的手上了!” 花千骨无力的看着他:“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算我求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杀你。” 李蒙使劲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你这是乱伦!是欺师灭祖!你杀了我好了!否则别想我帮你隐瞒此事。” 花千骨闭上眼睛,扬起手来在他脖子上重重一击,李蒙瞬间倒地晕死了过去。 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难以抉择过,若只是如霓漫天知道她的心意的话也便罢了,说出去,也最多只是被师傅嫌弃,然后逐出师门。可是这事竟然被李蒙看见了,关系到的是师傅的清誉这就非同小可了。自己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 杀了他么?可是上一回已经惹得师傅如此生气。她还记得那时自己就在这里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着,说她知道错了。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她真的有很用力的反省。杀人是不对的,哪怕是为了师傅的性命要用别人的命来换,那也是不对的。其实一直以来,在她眼里,人没有善恶之分,生命更没有贵贱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