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人声音同样冷:“对,我不是,所以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然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李墨白不答,问了另一件事:“我问你,你之所以知道是我打电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极冷,带着颤音:“你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夏成是你派来监视我的吧。” 所以夏成突然出现,以友人的身份纠缠在他的身边;所以夏成强烈要求加入他们的假期;所以他和莫风总会被夏成打断;所以夏成会带酒;所以他虽然在莫风家却依然被神秘人找到抓走;所以他的枪才会被夏成在假借发酒疯,搂着他唱国歌的时候换掉;所以夏成才会毫不犹豫地把神秘人的手机号码给他……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明朗,李墨白弯唇笑了。 ‘小白,我们是臭味相投,超越朋友之情的闺蜜……’ 朋友吗……呵呵…… 电话里的人在残忍地笑:“没错,夏成是我圈养的宠物。小白,你的绳索我也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乖乖地伸长脖子来……” 李墨白挂断了电话。 莫风转过身时,看见李墨白抱膝坐在沙发上发呆,于是走过去递上一杯橙汁。 李墨白茫然地接过,道了声:“谢谢。” 莫风冲李墨白笑笑,那笑容像阳光,干净温暖:“怎么了墨白?” 李墨白扯扯嘴角,想笑一下说自己没事,这一扯,嘴角的伤口又咧开了,很疼。 莫风盯着他的脸,眼中的神色有些慌乱。 李墨白察觉到,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想,我脸上有东西吗? 莫风偏开眼,从桌上的纸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你嘴角流血了……” 李墨白忙接过擦了擦,确实。他瞅见莫风不自然的神色,心中一动,问:“莫风,你……?” 莫风的脸惨白惨白的,回过头,勉强地笑笑,点头说:“嗯……我晕血……老毛病了……” 李墨白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莫风无奈自嘲:“唉,我确实挺没用的,一个大男人还怕血……” 李墨白盯着他那琉璃珠似的眼睛,摇着头笑: “不是不是,我就是突然觉得认识你挺好的……风” 作者有话要说:厄……我算错了,本篇还有一章……汗呐……我果然是啰嗦的人……(⊙o⊙)…要说的两点:(1)如亲们所见,夏成是神秘人圈养的pet,对神秘人的命令言听计从……具体他们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我下一章会说。(2)神秘人也说要圈养小白,但对待他和对待夏成绝对不一样,放心……嗯嗯这章后面有点沉重了,附赠小剧场2号舒缓一下气氛吧:新年小剧场(二)无良作者:“我们来技术的分析一下神秘人和小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从前有一只黑猩猩,他用一个沾了蜂蜜的棒子去捅蚂蚁窝钓蚂蚁吃。这个棒子吧,进去了……嗯……目测大半食指的长度。在蚂蚁还没有尝到蜂蜜的甜头,猩猩也没有能够如愿勾引到蚂蚁的时候,猩猩的妈打电话叫他回家看春晚。猩猩不情愿地放弃了蚂蚁洞,走了。此次捅洞行动——失败】无良作者:“嘛,我追求的可是那种你情我愿,干柴烈火,热烈激情的肉肉,所以,俺家肉锅还在煲着,请亲们耐心再等上一段时间~~。(≧▽≦)/~啦啦啦~”【厄……无良作者,你为啥要用俺做那么猥琐的比喻?!!】【你不是正在捅洞吗?!!】上面这货是《银魂》的作者空知猩猩~O(∩_∩)O~收藏此文章~求收藏,求包养~3333、第九章 ... 莫风终于到家了。 他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扯去身上的衣物,将自己脱得干干净净。 衣服自然是要全部扔掉的。 莫风□着身子,站在滚烫的淋浴下,皮肤被热水灼伤着,虽然疼得难以忍受,却让他有活着的感觉。 这一次沐浴,他花的时间比平日多了一倍,接近两个小时以后,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整洁干净清爽的莫风。 他用浴巾擦拭着头发上的滴水,赤脚走向他的宠物。 树皮的巨蜥懒洋洋地趴在玻璃柜里,闭着双眼,嘴里吐出蛇信一般长长的分叉红舌头。 莫风丢了一只小白鼠给它,愉悦地看着宠物进完食,然后拿起一本书,悠闲地靠在观景窗边。 屋外日头正好,阳光普照,远处的海平面湛蓝一片。 莫风捧起那本书,却不是在看内里的精彩。 书中夹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并肩站着三个男人。 站在最左边的那个是他,站在最右边的那个是一个又瘦又白毫无男人味的大男孩。 而站在正中间的,是一个清秀的青年。白/皙的肌肤,瘦削却不单薄的身板,相貌很好,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清秀的青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手中提着一只半臂长的鲢鱼,和另两人一起,对着镜头做出‘耶’的手势。 这张照片,正是在度假屋附近,用夏成的拍立得相机拍下的李墨白他们三人合影。 莫风拿起照片,高高地举在眼前。 小小的长方形的照片阻挡住头顶上耀眼的阳光,在莫风精致的脸庞上落下一片规则的阴影。 莫风拿着一个打火机,点燃那张照片。 他沉默地看着照片正中那个青年的脸,被红色的火焰一点点地吞噬,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如琉璃般璀璨。 *** 夏成这两天很不开心,PaPa交代了任务,让他盯紧莫风。他虽然不情愿,但不敢忤逆PaPa的命令。 尽管他清楚,PaPa是为了李墨白才叫他跟踪莫风。 想到小白,夏成叹了口气。小白因为他和PaPa的关系和他生了间隙,再也不和他玩了。平心而论,小白是挺不错的玩伴,能和他聊到一起去,也从来没有歧视过他的特殊癖好。 PaPa为什么对小白感兴趣,夏成不知道,也不想去弄清楚。一直以来,从来都是PaPa叫他做什么,他就听着。但是这一回欺骗小白的事,头一次让夏成心里头有点小小的不舒服。 他不敢和PaPa抗议,只能在心里腹诽:我找到一个说得来的朋友容易吗我,跟了你那么久,也不体谅一下。 郁闷的时候,夏成就去数收集的钱包。他打开那个装钱包的暗橱,把抢来的钱包一个个拿出来,在地板上摆成一个心型。 他记得每一个钱包的模样,款式,大小,里面装了多少现金,多少张卡。他为钱包们编了号,从1到76,他一共打破了76个男人的头,抢了76个钱包。 其实本来应该是77个,那少了的一个,是PaPa的。 他本想抢劫PaPa,却把自己搭了进去,从此自由成浮云,但是他不在乎。 因为PaPa很强大,令他崇拜又畏惧。PaPa的话就是绝对命令,不能反抗,不能违背。 夏成闭着眼,仰面躺在钱包们组成的心形中,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小虎牙明晃晃地闪着光,右脸颊的酒窝深深的很可爱。 果然只有抢来的,才能真正属于自己。 但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他抢不来,也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 一个是PaPa;另一个,是属于PaPa的东西。 所以失去朋友也没有关系,他只要乖乖地听PaPa的话就好了。 *** 夏成穿着女装,站在莫风公司附近,无聊地等待他的跟踪目标下班。 虽然已经是金秋十月了,头顶上的日头依旧毒辣,夏成躲藏在树荫下,一肚子的不满无处发泄,只能凶残地揪着树枝上的绿叶子,捏在手里揉出汁/水。 莫风准点拎着公文包出来了,含笑与同行的同事道别,向地下车库走去。 夏成也跳上了自己的车,盯着莫风的背影,边继续等待边发了一会呆。 平心而论,这家伙长得不错,真的不错。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当然绝对不如PaPa。 放假那三天相处,加上他这些天的观察,莫风似乎是个极其平易近人的性子,和善谦逊,对每个人都好,脸上永远挂着花一样的笑容。 帅气多金又脾气好的男人,当真是完美。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真正完美的人。太完美的人,往往都有致命的缺点和秘密,或者,不是人。 夏成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PaPa的判断,加上莫风似乎对小白有企图,夏成虽然怕麻烦,倒是不敢马虎应付任务。 今天莫风的行程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绕了很多弯道,最后在城市郊外的一片别墅区中的一处停下。 果然是有钱人,这里也是他家的产业吧。夏成咬着衣领,仇富之心油然而生。 夏成看见莫风将车停在外院,弯腰用钥匙打开别墅的车库门,走了进去。他觉得奇怪,进自家不是应该走正门吗? 莫风钻进车库,呆了大约半个小时出来,开车走了。 夏成没有跟着他离开,坐在车里歪着脑袋想了想,决定还是进去探一探得好。 确定真的无人在家后,夏成从头上拔下发夹,轻而易举地撬开了车库的门锁。 这一招还是PaPa教的,夏成想着,满心的佩服。PaPa似乎什么都会,他只是宠物,并不太了解主人的生活,所以时常会好奇PaPa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车库里很暗,夏成在墙上摸到开关,按了下去。 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里虽说是车库,其实里面完全不像正常车库的样子,没有车,没有工具架,没有储物柜。 展现在夏成面前的,是一间黑色的屋子。 屋子里的一切全是黑色的,墙壁被粉刷为黑色,地面也是黑色的,天花板也是黑色。整个房间就像一个黑色的大窟窿,能将误入其中的人吞噬。 与满屋子的黑色相对应的是头顶的电灯,灯泡上罩了一个红色的灯罩,因而散发出红艳而黯淡的光芒,红彤彤地光芒洒落在黑色的墙壁上,瞬间被其吞尽。 更为诡异的是,空旷的黑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口同样黑色的棺材! 上好的木棺,表面刷了一层闪亮的黑漆。在红色的灯光照射下,愈发地显得阴森恐怖。 夏成却不是被那口棺材吓到的,真正吓到他的,是这个房间四面墙壁。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照片。 仿佛应景似的,照片都是黑白的。白底黑影的方形纸张整齐地铺满黑色的墙壁,与整个房间的阴森的气氛呼应。 这些照片全部是关于同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瘦削,相貌应该不差。 之所以说是应该不差,是因为所有的照片中,男人的眼睛部位全部被人用刀片划去。那刀痕很规则,都是沿着眼睛的形状,横着四条,再竖着四条,像交织在一起的十字架。 尽管不能看见男人的全貌,夏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是李墨白! 这些照片记录下小白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中的一些场景夏成在PaPa的收藏里见过,但是更多的却没有,他想,小白的这些情形,恐怕PaPa也不曾遇见。 在这个放着一口黑色棺材的屋子里,无数张被划去双眼的李墨白的照片,被规规矩矩,整整齐齐地贴在黑色的墙壁上…… 想到莫风那张温文无害的笑脸,夏成很害怕。直觉告诉他莫风太危险,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 PaPa也很危险,可是当他待在PaPa的身边的时候,内心是温暖的,不像在这间屋子里,光是想到莫风刚才还在这,夏成就觉得全身似坠入地狱般冰寒。 夏成想赶紧离开这里,却又不能忽略自己的职责。他匆匆用手机拍下几张这个房间的照片,连带这里的地址一并发给PaPa后,鼓起勇气走向那口棺材。 夏成站在棺材前,揣测里面会不会有一具狰狞的尸体?如果有,又会是谁? 光想没有用,夏成屏住呼吸,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打开了那具黑漆木棺的盖子…… 棺材是空的。 ‘呼’夏成吐了口气。 黑棺内铺着白色的绸缎,正中间的地方摆放里一朵洁白的百合花,夏成伸手去摸摸,假的。棺内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夏成认识那香味, ——那是莫风身上的栀子花香…… 难道那家伙睡在这里?太变态了!他摇摇头,准备合上棺盖。 却是在这时,车库的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夏成惊住,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不会是莫风那个变态又折身回来了吧?! 夏成环顾四周,这个车库里空荡荡的,没有地方可以躲藏,眼看着那车库门就要打开了,实在没有办法,他咬咬牙,跳进了那口黑色的棺材。 合上棺盖的同时,车库的门打开了。 夏成双手环胸,像一具僵尸一样,身体挺得直直的,躲藏在棺材里大气也不敢出,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有人走了进来,似乎是放什么东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向门那走去。 夏成听见车库的门再次打开又关上,等了一会,周围再无声音,那个人似乎已经走了,他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了心头的紧张。 这口气还没有吐完全,黑棺的盖子突然被打开。 艳红而昏暗的灯光徒然打在夏成的脸上,他被灯光迷了眼,越过朦胧的视线,夏成看见莫风精致的面容。 那张俊美深邃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像般脸庞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容,琉璃珠似的琥珀眼眸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莫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动听: “呵呵,这口棺材可不是为你准备的。” PaPa,我害怕…… *** 李墨白是从报纸上得知夏成的消息的。 一个晨练的老人发现倒在街角满头鲜血的夏成,他被送去医院,医生发现除了头上的伤口,夏成的脖子上有一道绳索留下的勒痕。因为窒息脑部缺氧,夏成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目前尚不能判断这种昏迷是否不可逆,即我们平日所说的植物人状态。 夏成被发现时,血液中酒精浓度很高,身上没有任何诸如钱包、手表、手机等有价值的东西,鉴于这些情况,警方初时推测他是通缉犯‘暗夜女王’的又一个受害者。 为了确认他的身份,警方通过查询指纹,竟然发现他的指纹与过去袭击醉汉现场留下的作案工具(酒瓶)上提取到的指纹完全一致,加上受害者的指认,由此警方确定这个昏迷中的人,正是他们通缉已久的罪犯——“暗夜女王”! 原来传说中黑夜里的恶魔竟然是男扮女装的犯人,而且现在还被袭击昏迷不醒。警方猜测可能是‘暗夜女王’再一次行凶的时候,遭遇了受害者的反击。 报纸上对于此事的评论是:上天自有公道。 李墨白再三考虑,还是捧着一束鲜花去医院看望夏成。 他想自己应该是讨厌夏成的。无论是真实的身份,还是与神秘人的联系,夏成一直都在骗他。可是这些天,那个套着女式睡裙的面相女气,长着小虎牙,哭得红肿水泡眼的大男孩的脸总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男孩也有笑的时候,挂着右脸颊深深的小酒窝,摇着他的肩膀: “小白,我们是好朋友!” 李墨白站在重症病房门外叹息:就当……纪念他们也曾有过的那些开心时光吧…… “墨白你来啦?”身后有人唤他。 李墨白回过头,冲那个英俊的男人笑笑:“嗯,风,你也来了?” 莫风笑容很亲和:“嗯,虽然他是……但我们毕竟也算认识,还是过来探探吧,”他有些担忧地问:“墨白,你没事吧?你和他……关系挺好的……” 李墨白刚要开口回答,看见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向他们这边走来。他看见公安还是心虚,于是把手中的花束递给莫风:“我有事,就不进去了……你帮我带给他好吗?” 反正他来过了,心意也尽到了。 莫风含笑点头。 *** 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窗,莫风微笑地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那个青年的手腕被手铐拴在病床上,闭着眼,面容安详,仿佛沉睡中的孩子一般,安静,平和,无害。 病房的门外地面上,有人放了一支火红的玫瑰。 有警察向他走过来,莫风转过身,一脚踩碎了那支玫瑰,大踏步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莫风心想夏成的运气真不错,居然没有死。不过他已经不需要再出手了,因为即便夏成侥幸醒过来,一样会被警察带走。 所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真相。 莫风弯起唇,随手将李墨白的花束丢进了垃圾箱。 那一整天,莫风的心情都很好,人们看见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 那笑容像阳光,温暖而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亲们明白我为什么在莫风身上下那么多笔墨了吧,因为莫风可是——反派中的反派,变态中的变态,暗黑中的战斗机!白衣篇结束,总结一下:1.这篇虽然明面上医生夏成是猪脚,其实是为了推出莫风这个大boss……2.小夏对神秘人的感情不知道我有没有表述清楚,就是无条件忠犬型,神秘人喜欢的他也喜欢,神秘人讨厌的他也讨厌,也许心里有点点淡淡的羡慕小白但是对小白绝对没有恶意,甚至有点喜欢,总之是很纯的一个孩纸……一直回避自己对主人的感情,像忠犬一样默默跟随,但最后莫风伤害他的时候,他还是想到了PaPa……就是这样的一种情感……他和神秘人的事情以后会写一个番外3.同理,神秘人对小夏也不是太无情的利用,所以才有探视的玫瑰花,这是神秘人和莫风本质上的不同……4.小夏没有死,他只是睡着了,也许有一天,他会醒来……接下来休息一两天,俺需要酝酿下篇的内容……因为过年,本篇笔调一直挺轻松,抱歉最后的时候沉重了,上个萌图缓解一下吧:【曾几何时,咱仨的关系也挺好的~】3434、第一章【倒V】 ... 墨白有话说:阅读前建议先拉到作者的话,听着那首音乐很适合读这篇。 人生如喜剧,人人皆化妆假面,扮演各自角色,直到戏毕离场。 ——伊拉斯谟 *** 莫风正在杀人。 杀人的地点是那一天夏成跟踪他去的那间别墅。 莫风生意场上的朋友不少,平日里,他也算是个热情好客的人,时常办些house party之类的社交活动,在朋友中口碑很好。这些party场所各异,但有两处是莫风所有的朋友都不曾到访过的,一是莫风自己住的那个城市最高层单身公寓,还有一处,就是这个郊外的别墅。 公寓是避世的私宅,别墅是祭祀的圣坛。两处都至关重要,两处都不可示人。 此时莫风就站在他的圣坛里的一个封闭的房间中。房间很大,阳光从一个正面墙壁大小的落地窗中漏进来,将这件装饰简约却昂贵的房间照得十分亮堂。大而空旷的房间内,只有莫风和他要杀的那个人。 即将被杀的是一个男人。 男人被绳索桎梏住,本来是闭着眼,莫风用剪刀剪去了他的眼皮,以保证他可以看见自己走向死亡的过程。一段时间过去,男人血肉模糊的眼脸上已经结上的血红的痂,充血的眼球前毫无遮掩,就这样突兀地暴露着,像两只血色的珠子,直勾勾地看向站在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是恶魔,却有着俊美无涛的面容,以及,宛若阳光的微笑。 莫风的手上沾了血腥,他难以忍受所以才去沐浴回来,现在身上只套了一件白色纯棉的和氏浴衣,对襟开的浴衣在他的胸前微微敞开,露出内里的肌体。 被捆缚的男人的眼球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而刺痛,泪液不自主地流落,透过水雾的朦胧,他依稀能分辨出莫风敞开的衣襟下,那遍布前胸的丑陋疤痕。 那疤痕似乎年代久远,很大的一片,靠近中间的地方颜色略浅,边缘则是深红泛着褐色。疤痕呈现不规矩的圆形,像一只丑陋的爬虫,攀附在莫风白皙完美的肌理上。 莫风光着脚,发梢还在滴水,面对男人的视线,毫不在意地笑笑:“哦,这个啊,小时候烫伤的。” 男人转了转突兀的眼珠,没有出声。 莫风也累了,他想,明天还要上班,一切都从速吧。 他转身,打开这个房间一侧墙壁上的橱柜,柜子里有一个玻璃盒子,那是莫风的宠物盒。与那间公寓中的玻璃柜子不同,这个盒子四周没有灯泡,甚至为了遮蔽光线,莫风特意用一块黑色的纱布将盒子蒙住。 他拉开那纱布,玻璃盒子的底部铺就了少许松软潮湿的沙土,上面放了一些绿色植物作为装饰。莫风摇晃了一下玻璃盒,如果有人仔细看,会发现那带着尖齿的绿叶底下,有数只不大的生物探出头,随着那摇晃活跃起来。 那些生物从藏身之所攀爬而出。它们并不大,全长不过5,6厘米左右,周身黑色,八只爪子,身上长有深棕色和黑色颜色相间的甲壳,上面附着黑色的短而硬的绒毛,明显是头的特征部位连接着椭圆状的鼓鼓腹部。生物动作不快,缓慢地围绕着玻璃盒壁攀爬。 世界上所有的蜘蛛都或多或少带有一点点地毒性,其中对灵长类有剧毒的也不占少数。这些毒蜘蛛中最有名的,可能是美国的黑寡妇蜘蛛,凭借其独特晦气的名号和影视作品的宣传,在毒蜘蛛排行榜上独占鳌头。 相对的,真正最具毒性的澳洲漏斗形蜘蛛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一只这种巨型蛛分泌的毒液足够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杀死一个成年男人,是澳洲居民闻风丧胆的家居隐藏杀手。 莫风很喜欢动物,尤其是稀奇的动物。他利用家族的海外贸易收集了不少这类罕见的宠物,豢养在家里,时不时能够派上用场。 比如今天。 他取了一双银质的筷子,小心地夹起一只玻璃盒中的宝贝,含着笑向男人走去。 男人看见他手中的张牙舞爪的小东西,光秃秃的眼脸部位似乎撑得更大,渗血的眼球流露着巨大的惊恐。 男人不安地扭动着身躯,却完全无法动弹。他想呐喊,可惜口腔中塞着黑色球形束缚用具,那用具连着皮带缠绕在他的脑后,剥夺了他呼救的权利。男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圆睁着永远无法闭合的双目,眼看着那微笑的恶魔像自己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