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3

其实，真正的说起来，苏西禾虽然伤心，但她并不意外，毕竟，沈沉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给过她暧昧的机会，从始至终她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个认识的小丫头，可能稍稍的带了点疼爱，但，不会再多。　　苏西禾痛恨自己的这般明了，连做梦的机会都不能留给自己。有很多的时候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糊涂一点，不是说糊涂的女人会比较幸福么……　　　　晕晕沉沉的睡了一夜，苏西禾又是那个苏西禾了。　　仍旧是每天的画着图，每天的改着图，忙忙碌碌的度过她人生最初的工作阶段。　　　　安置项目终于接近尾声了。　　当市长在最后一次审查会上宣布方案最终通过时，所有的人都兴奋了。　　这场前后长达三个多月的设计终于在经过无数次的推翻无数次的修改后得到了肯定，得到了认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如释重负的笑容。　　苏西禾一直悬着的心也才放到了胸口里。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体会到作为一个设计人的骄傲设计人的自豪，她也才终于清晰的看清自己对于设计的热爱，那股从骨子里漫布出来的兴奋是任何时候都难以比拟的。　　果然，设计是真的很美好！　　　　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沈沉年，刚好撞进了他带笑的双眼，她没有挪开自己的眼睛，也扯出了一抹极灿烂的微笑。　　　　会后的庆功宴上，苏西禾再次见到了沈沉年。　　原本这样的场合沈沉年是不太出席的，只是今天的他突然就答应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原因。　　　　所谓的庆功宴，尤其是还有政府领导参加的庆功宴，其实是最没意思的。　　不外乎是喝酒敬酒、敬酒喝酒，别看一个个平时都人模人样的，端起酒杯来又能有多大的差别？　　苏西禾作为席间唯一的女性，再加上她年轻，长的又不差，自然是受到很多人的关注。虽然王阳已经极力护住她了，可到底依他的身份是护不周全的。　　　　沈沉年自始至终都没有站出来，他静静的看着苏西禾最终将酒喝进肚里，看着她表情苦涩，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所幸后来他们也是真的见苏西禾不能喝，就不再为难她，可尽管如此，直到散席的时候苏西禾的脸还是很红很红。　　　　因为众人大部分都喝了酒，就由司机将他们各自送到住处。　　沈沉年没有和苏西禾同乘一辆车，他是在苏西禾之后到的宜家，下车后他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上了苏西禾的那栋楼。　　按了很久的门铃才隐约的有动静从里面传来。　　　　苏西禾从门洞里看到来的是沈沉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门打开了。　　沈沉年是跟在苏西禾的身后进屋的，此刻的苏西禾脸色仍旧是红通通的，但眼神无比的清明。　　“丫头，怎么样？”　　沈沉年的惯有的温和的口吻此刻听在苏西禾的耳里分外的讽刺。　　　　苏西禾并不开口，只是用讽刺的眼盯着沈沉年。　　这要是换做平时打死苏西禾她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的，可今天，原本苏西禾的心里就不痛快，再加上有酒助胆，她也就放肆了。　　　　“丫头，怨我？”　　沈沉年也不生气。　　　　“怨你？”　　“笑话！你沈市长是什么人，我苏西禾又是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来怨你？”　　苏西禾眼光灼灼的看着沈沉年。　　　　这丫头果然是生气了……　　沈沉年但笑不语。　　　　苏西禾被他的这种表情刺激到了，她此刻尤其见不得沈沉年的这种事不关己。　　“丫头……”　　沈沉年又叫了叫她。　　苏西禾撇过头不理。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我希望你能记住。”　　沈沉年的话语中笑意已经收敛。　　　　“没错，今天我是可以护着你，不让你沾一滴的酒，可是，以后呢？我能这样护你一辈子么？”　　“最后的路终究是要你一个人走下来的，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是不是觉得很委屈？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公平？觉得自己凭什么被他们这么欺负？”　　“可是丫头，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一定要帮你一定要对你好的！即便是我，也许在涉及到根本的时候，我也是会舍弃你的，所以，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你已经踏入社会了，已经开始慢慢的建立自己的圈子，在你选择留在都城的时候，你就已经舍弃了你原本在海港可以享受的那些特权，甚至你连苏家在都城的便利也没有去利用，你也不过是想做自己不是么？”　　“所以，在你享受自由的时候，别忘了要付出代价，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才能真正的脱离苏家，真正的只是苏西禾！”　　　　苏西禾整个人都怔忡在那里，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　　这些年，是不是苏父将她护的太好了？生在这样的家庭，居然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想不到？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仿佛看到自己和沈沉年之间的距离，不远，但隔着一道很宽的沟渠，难以逾越。　　　　“沉年哥……”　　苏西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声音已经发出了。　　　　“丫头，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并不美好，它有着很多不合理甚至不人性的东西，但，同样的它也不丑恶，它也有着很多值得高兴的地方，所以，要想好好的活开心的活，就去适应它吧。”　　沈沉年用满是期许的目光看着苏西禾，他相信自己的这番话苏西禾是听进去了，并且，接受了。　　他从来都不觉得出生在苏家的苏西禾会是什么都不懂的不通世故的小姑娘，她只是接触的少想的少，一旦敲开了那根神经，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去成长。　　　　“当然，”　　沈沉年将自己的话锋一转。　　“今天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些东西，以后遇到这样的场面，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毕竟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一点。”　　他没有说出的是，他今天也不过仅仅打算让苏西禾喝三杯酒，作为教育来说已经够了，再多，也不可能的！　　　　苏西禾呆呆的看着沈沉年。刹那间，她的唇角扯出讽刺的弧度。　　“沈沉年……”　　苏西禾轻轻的叫着。　　　　沈沉年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好像苏西禾从来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叫过他的全名。　　“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苏西禾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呵呵……”　　沈沉年被她这个问题逗乐了。　　“丫头，这不是什么问题吧。”　　“我看着你长了那么多年，当然是要护着你一点的！”　　　　苏西禾原本暖暖的心瞬间冰凉。　　她，其实还在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沈沉年没有再停留多长的时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苏西禾，将空间完全留给了她，起身走出了苏西禾的住处。　　苏西禾没有去送他，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直到浑身冰冷。　　　　她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厌弃的感觉。　　她已经厌倦了这种似亲非亲的关系，厌倦了现在的这种僵局，她的心在一天天的扩大，欲念在一天天的膨胀，她害怕突然有一天连自己都控制不住那股贪恋。　　也许远离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在还没有彻底深陷之际。　　　　只是，真的没有彻底深陷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的心才知道。　　　　第七章　　苏西禾最近萌发了旅行的念头，而恰逢十一将至，她决定将这个念头坐实。　　她并没有去什么大的地方，只是想去散心而已，她并不想和别人去人挤人。　　当坐在漓江的小船上，看着据说是山水甲天下的它，苏西禾真的有种上当的感觉。或许是她的期望她的期望太高，或许是她的心太不静，她没有体会到别人所说的那种仙境的感觉。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只有在传说的时候最美？　　　　关掉手机，断掉一切的外来联系，苏西禾真正的过起了一个人的生活，即便是只有短短的七天。　　每天早晨醒来，沿着漓江漫步，空气是说不清的清新。看着晨练的老人，看着读书的少年，时间久了，那股失望的感觉渐渐的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宁。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她居然享受到了安宁。　　　　可是，哪怕这是天堂，这是仙境，也不是属于她的，而她，也不是属于这的。她，终归是要回到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在都城机场下飞机的那一刻，都城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又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她才缓缓的走出。　　　　打开手机的时候，电话刚好想起。　　“苏西禾！你好样的！居然敢跟爷关机，还一关就关那么多天！你他妈不想活了！！！”　　谢东来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端传来。　　苏西禾的那点感伤的情绪也被他给吼没了，他估计是真的生气了，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他是从不会叫自己的全名的。　　　　“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　　见苏西禾半天都没有反应，谢东来微微的得意了起来。　　“谢东来，我手机快没电了，你有话快说！”那句有屁快放被苏西禾压了下去，淑女，一切要淑女。　　　　“你！你敢！”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话题远远的传来。　　“说！”苏西禾毫不客气。　　“到纵声来！有人要介绍给你！”谢东来认输了。　　　　苏西禾其实是有些奇怪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谢东来这么大的架势？　　站在纵声的楼下，苏西禾居然生出了些微的不好的预感，她果断的选择转身，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她痛恨自己穿了一件有帽子的衣服，脚是在动，但就是挪不开步子，身后一股很大的力气将她的帽子扯住，作了一番徒劳的挣扎，苏西禾最终还是放弃了。　　　　当她被谢东来挟持进纵声的时候，她分明有听见旁边服务员的偷笑声！　　谢东来将她带到看了纵声最大的包厢，不同于以往的灯火幽暗，这次灯火异常的通明，就好像是怕别人看不清对方似的。　　“谢东来！”　　“你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一长溜的明显是青年才俊的男人，苏西禾咬牙切齿的对着谢东来低吼。　　　　“嘿嘿，苏苏，哪样啊？”　　谢东来的那一身皮相纵使是赔上流氓版的笑容也丝毫不影响其美观性。　　　　苏西禾不说话，只是瞪着他，瞪着，瞪着，继续瞪着！　　谢东来被那小眼神看的心里犯哆嗦。　　“那个什么，苏苏，不过是大家一起唱唱歌玩一玩，交交朋友，你不要想太多啊！”　　　　如果就这样信了谢东来的话，那她苏西禾还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她斜睨着谢东来，ok，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来玩玩吧。　　　　这都是一群在都城横行的人，自然也都是玩的开的。灯光一暗下来，就喝酒的喝酒，耍拳的耍拳，唱歌的唱歌。　　当然，作为此间唯一的女性，苏西禾自然是被无数次的邀请。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谢东来费这么大的苦心将他们集齐，又只叫了这么一个女人来，那他的用心就显而易见了。　　有那么些心里有想法的，早就摩拳擦掌开始行动了。　　　　但凡是上来邀请和搭讪的人，苏西禾都微笑以对，偶尔遇到几个看的过去的，她甚至会好好的谈笑几句。　　期间，苏西禾仅出去了一趟，而且时间并不久。　　只是，在她回来后，谢东来总是莫名的觉得脊背有点凉。　　　　突然，包厢的灯全部打开。众人刚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就见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鱼跃而入。　　顿时，所有惊奇的目光都打到了谢东来的脸上。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此时正咧嘴笑着的苏西禾，恨不得将人撕碎了吞进肚子里。　　不等谢东来发火，进来的女人就四散开来，并且领班很识趣的将灯熄灭，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昏暗的世界，只是这次空气中多了些许的暧昧因子。　　　　“苏西禾！”　　这次轮到谢东来咬牙切齿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找苏西禾发火，就被硬挤到自己面前的两个女人给堵住。　　“谢少，什么人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啊，来，喝杯酒消消气。”　　不得不说，这种场合的女人都是擅长撒娇的，这要换做平时，可能谢东来也会稍稍的享受一下，可是，今天的他并没有这样的兴致。　　　　可惜，两个女人并不了解谢东来，又或者是被进来前所听到的天价的条件所吸引，居然有一个女人趁着谢东来不备，含着一口酒就往他的嘴间送去。　　谢东来一时不察，硬生生的被女人给吃了豆腐。　　他猛然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力道大的将硬靠在他身上的女人带倒在一边。抑制不住心头起的阵阵恶心，他的脑中充满了怒火。　　　　带着这样的怒火，谢东来一步步的向苏西禾靠近。　　“哟，谢东来！”　　苏西禾手一举，大大方方的接受着谢东来的渗人的目光。　　　　“你好！你真好！”　　谢东来气的牙直痒。　　　　“谢东来，我知道我好，不过你也不用一直重复么。”　　苏西禾的脸上挂着很灿烂很自豪的笑容。　　“怎么，是不是来感谢我给你这么好的机会来享受美人恩呢？不要太感谢哦……”　　　　“你！”　　谢东来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么一个字。　　　　“谢东来……”　　苏西禾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上上下下的将谢东来打量了个遍。　　“你……不会是没有被人亲过吧？”　　　　一句话使得谢东来的脸色全变。　　仿佛被戳中痛脚一般，他心中的怒火更胜。　　“要不是看你暗恋的可怜，我会这么好心的为你介绍，你居然这么对我！”　　人一生气就容易将心底所想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而谢东来是这类人的典型的代表。　　　　苏西禾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这段暗恋是她心底里的伤，触碰一下都会疼，更何况是这样的将它翻出。　　她什么话都没说，抓起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厢。　　等到谢东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哪里还有苏西禾的身影？　　　　他气得将桌上的酒瓶全部都扫到地上，声音大的盖过了原本的喧闹。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慑，经理见情况不对，赶紧将客人全部请走。　　“谁准你们进来的！啊！”　　谢东来的火气非常的旺。　　　　经理默默的擦着冷汗。　　“是……是苏小姐……”　　　　“她叫你们进来你们就进来！到底谁是你们老板你们不知道！”　　谢东来狠狠的盯着自己店里的经理。　　　　经理心里直叫苦，面上却丝毫都不能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承受着谢东来的怒气。　　要说谢东来平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阵火气过了也就冷静了下来。　　　　“说，她当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谢东来坐了下去。　　　　经理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坐下而觉得轻松，那股眼神所带来的压力依旧存在。　　“苏小姐说，凡是能亲到客人嘴唇的，给三千，呃……”　　　　“恩？”　　谢东来直觉下面的话不好。　　　　“那个……亲到谢少您的……三倍……”　　　　“啪！”　　隔壁桌上仅存的一瓶酒被扫空。　　“好样的！苏西禾你真是好样的！”　　　　“对了，”　　谢东来想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她哪来这么多钱付的？”　　　　经理心里叫苦连连，苏小姐啊，你这是想害死啊，可惜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啊。　　“她说……”　　经理小心的睨着谢东来的神色。　　　　“说什么！”　　“不要给我吞吞吐吐的！”　　　　“她说记在谢少的账上，您会报销的！”　　经理牙一咬将话说了出来。　　　　谢东来的手捏的青筋爆出。　　“记在我的账上！”　　“你他妈见谁在自己家酒店消费还记账的！”　　那双眼睛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给吃掉。　　　　“可是……”　　“是您以前说苏小姐的消费都是记在您的账上的……”　　经理的声音在谢东来的瞪视下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只留下谢东来在那里瞪红了眼睛。　　　　苏西禾不想承认自己被谢东来刺激到了，可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沈沉年家的家门口。　　她就一直站在那里，完全没有想好要做什么。　　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她敲响了沈沉年的门。　　　　很久之后，久到苏西禾都以为里面没人的时候，门才从里面缓缓的打开。　　铺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酒气，熏得苏西禾皱起眉头。　　　　“丫头，是你啊……”　　沈沉年明显的是有些醉了，话语都不是很清晰，但好歹还能认得出人来。　　苏西禾就站在那里，这样的沈沉年她是见过的。　　在他妻子的葬礼上。　　　　沈沉年并没有再去招呼苏西禾，他顾自的转身进屋，苏西禾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屋内果不其然的躺了好多个酒瓶，不过好在是啤酒，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沈沉年正拿起其中的一瓶，往自己的嘴里灌。　　　　苏西禾冷眼的看着，并不去阻止，这个时候的男人其实是阻止不了的吧。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不意外的看到沈沉年的不远处，一些照片躺在地上，她没有去捡，有什么好捡的，不过是一些他们恩爱的照片不是么。　　　　将空调打开，设定好温度后，苏西禾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她就这样盯着沈沉年，盯着他喝酒，一瓶接一瓶的。　　如果说苏西禾来的那会沈沉年并没有醉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早就不清醒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套房子里还有一个人看着她，也不知道看着他的这个人爱了他那么多年。即便是清醒的时候，她想他也是不知道的吧。　　　　就这样，沈沉年一直躺在那里。　　夜里，迷蒙中的苏西禾是被沈沉年的叫声所惊醒的。　　“小玫……小玫……”　　沈沉年的头上布满了汗，嘴里不停的叫着妻子的名字。　　　　苏西禾的眼慢慢的睁大，视线由迷茫变得清醒，始终定在沈沉年的身上。　　她看着他慢慢的平息，听着他声音慢慢的变小，直至消失。　　苏西禾，心不痛么？　　　　第八章　　　　当沈沉年从宿醉中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的，是苏西禾清亮的眼神。　　沈沉年对昨晚苏西禾来到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而苏西禾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看着满地的酒瓶，以及头脑中传来的阵阵的难受，沈沉年当然知道昨夜的自己喝多了。　　四年了，每到这天他都希望自己能够永远的醉下去，只是，醉了也终究会醒，现实还是那样的存在着，逝去了的人也不可能在出现在他的面前。　　　　“丫头，昨天……”　　沈沉年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很失态。　　可是，他的话被苏西禾打断了。　　　　“沈沉年，”　　这是苏西禾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着沈沉年的名字。　　话语里所透出的郑重让沈沉年有些微的错愕。　　　　“你这么爱她吗？”　　“没了她你就活的这么痛苦么？”　　苏西禾的声音很轻，却，不容忽视。　　　　所以，即便是四年后的今天，你还是这样的伤心难过么？　　　　饶是沈沉年的脾气再好，此刻的他也沉下了脸。　　“丫头，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他的话语还是稍显客气的，但，冷漠之意明显的包含其中。　　　　苏西禾深深的吸了口气。　　“沈沉年，”　　她平静的与他对视，压下心底的波澜。　　“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就赌——你会不会爱上我！”　　　　“就赌——你会不会爱上我！”　　这句话犹如惊雷一般在沈沉年的脑海中炸响，他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因为宿醉的关系产生了幻觉。可是，苏西禾的神情却清清楚楚的表明着话语的真实。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西禾对他存了这种心思了？　　沈沉年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丫头……”　　在相互沉默了很久后，沈沉年打破了这种平静。　　“我年纪大了，开不起这种玩笑的。”　　他努力用调笑的口吻说着这番话。　　　　可惜，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　　苏西禾的手放在身侧，慢慢的握紧。　　她依旧直视着沈沉年，眼睛晶亮。　　“沈沉年，敢不敢赌？”　　　　“丫头……”　　沈沉年的话到嘴边给噎了回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如若是换成任何别的女人，他可能都会不屑一顾的离开，可是，苏西禾不同。　　他见证了苏西禾的成长，他知道她的敏感。　　他，不愿伤害她！　　　　可是，有的时候沉默同样是一种伤害。　　　　久久等不到答案，苏西禾的眼渐渐的暗了下来，直到看不到一点光芒。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整夜蜷缩的腿其实已经失去了知觉，但，她仍旧咬着牙撑住了自己。　　她苏西禾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都这样了如果她还看不清沈沉年的想法，还赖着不走的话，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她极慢极慢的走向门口，轻轻的拉开了门，又轻轻的关上。　　那极短的瞬间钻进的冷风吹得沈沉年打了个寒颤。　　　　苏西禾恍恍惚惚的回到住处，什么都不做，倒头就睡。　　睡吧，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生活仍在继续。　　苏西禾又是原来的那个苏西禾了，成天的画图，成天的改图，成天的上班下班。　　只是，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不再会每次下班回来的时候刻意放慢脚步，左顾右盼；不再会画图的间隙胡思乱想，想入非非；不再会死盯着手机犹豫不决，心痒难耐……　　不过是又回到了一个人的日子，却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些许。　　冬天，真的到了……　　　　这一个春节苏西禾没有回海港。　　往年的这个时候，苏父也都是会将苏西禾带到都城苏家来过年的，这次，她也不过是少了一道从海港来的过程。　　自从离开海港后，苏西禾就没有再见到过苏父，所以，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次在苏家应该算是父女俩半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苏父还是和以前一样，严肃而有精神。　　只是，苏西禾不经意间还是看到了他生起的华发。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矫情的人，但那一刻，她的眼眶真的是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　　微微的转了个角度，她硬生生的将要流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父女两并没有坐在一起。　　苏父兄弟姐妹四人，他是老大。自然就坐在了苏老爷子的下手位置。而苏西禾则因为辈分的关系坐在了中间靠后。　　苏西禾只是很小的时候在苏家生活过，后来因为苏父工作的关系就长年在外地，苏父在海港任职后更是对海港更加的熟悉，一年也仅能回来个一次两次。所以，苏家的这一堆人，苏西禾并不是十分的熟悉，她有着些许的不自在。　　而且，让苏西禾不自在的还有另外一点。　　就像现在。　　　　“小禾，听说你现在留在都城工作，怎么也没见你回来看看啊？”　　问话的是苏西禾的二婶。　　苏西禾对二婶的印象其实还算不错的，至少不管真假，她总是对她和颜悦色的。　　　　一时间满桌寂静。　　原本还想蒙混过关的苏西禾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但，还没有到她说话的份。　　“二嫂，小禾堂堂一个高材生，平时又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回来我们这个家呢？”　　“你可别为难她，到底是工作要紧啊！”　　一番伤人不带脏字的话从苏西禾唯一的姑姑苏长慧嘴里吐出，说的苏西禾唯有苦笑的份。　　　　“小妹，怎么说话！”　　苏长松，苏西禾的小叔，听不过苏长慧的话，出声制止了她。　　　　苏长慧倒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将头撇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