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选择了步行,手拉着手,她把短发扎起来,系上一条咖啡色的头巾。不是情侣装,也要尽力把色彩配上。 沿着古朴的街道,往半山腰的方向进发。沿途的景致和特拉维夫相似,又多了滨海城市的味道,比起耶路撒冷,要轻松自在很多,路上很少看到军人。 海法总是逃避现实的最佳选择,当初很多犹太名人都停在这里,像他们一样,躲开残忍令人疲惫的战争。 其实哪里不去,就这样自由的牵着手也很满足,不着急,所以走得很慢,路总没有尽头。在广场转了方向,他说要去坐地铁。 阳光有点强烈,等着红灯,举着他刚刚买的冰淇凌吃。到地铁站,又站在小吃店前走不动,想尝尝当地的特色馕饼,只好买给她。 一路下来,她吃得并不多,总是没两口就推给他。抱着刚出锅的馕饼,兴致勃勃往站台的尽头走。 “为什么站台是一级一级的?地不平吗?” “不是,这是上山的地铁,轨道铺设就是倾斜的,所以整条地铁都是一级一级的,连车厢也是。”一边解释,看着怀里的小土包子抱着馕饼东张西望。 “我在别的地方没见过这个。” “当然,全世界只有海法有,所以带你来坐。” 啊,原来是这样!地铁来时庄非兴奋异常,阶梯状的车厢地板,她一会儿走上来,一会儿又跑下去,在车厢尽头向他摆手。乘客虽然不多,还是会注意。没办法,只好拉着在角落坐下。 黑暗的隧道里亮着各色的灯箱,她抱着馕饼不甘心。 “妈妈,外面为什么那么黑?” “因为我们在山的下面。” “我们为什么在山的下面,不是要去山上吗?” “因为地铁在山下,我们坐地铁上山。” “我们怎么从地下又到山上呢……” 后排,是母女两个的对话,孩子刚刚懂事的年纪,问不完的问题,就像身旁的小女人一样孩子气。 同样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还有些埋怨,拿出馕饼狠狠咬了一口。 啊!瞬间被狂辣到,张着嘴哈气,低头一看,都是红红的辣椒,咽不下去,辣得直想掉眼泪。说不出话,忙着扇风,嘴唇到嗓子都是又烫又麻。 腰上一紧,他马上靠过来。“怎么了?” 辣死了!咿咿呀呀,手舞足蹈。 几分钟后,呼,终于不辣了,饼也被他没收,只好靠着座椅,因为刚刚的尴尬脸红。 “妈妈,叔叔为什么吃姐姐嘴里的东西?” “唔……”妇人的咳嗽声,“别胡说。” “我看见吃了,叔叔还……” 起身很猛没看清台阶,差点碰到别的客人。 “小心点。”一下捞住,防止她摔倒。 牵着带她到了相邻的车厢,听着隧道里的回声,到站又离站。她红着脸假装看窗外,没注意他眉毛挑得很高。 亲热倒也不怕,欧化的社会,情侣之间的亲吻很正常。可被孩子的童言童语说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他也没说话,拉着扶手,一手揽着她,从窗户反射的影子里观察她的表情。 孩子的话没什么,只是怎么叫她姐姐,叫自己叔叔呢,真的差那么多吗? 到站时,看着走在前面的那对母女,对视了一眼,都有心事。 山顶花园景致优美,伊斯兰教建筑融入园林艺术,阶梯的布局可以俯视整个海法的中心街道。和普通游客一样,徜徉在恢宏的寺庙中,欣赏着过去几个世纪的伊斯兰文化展览,又老在惦记孩子的话。 下山去海边之前,他先把她带回公寓,直接拉到浴室里。 “干吗啊?”看着镜子里的脸,说得好好的堆沙子城堡,怎么变卦了。 从台子上拿起刮胡刀交到她手里,转过她的身子禁锢在身前。 “来吧!” 呆了下,举起刀子又看看他。要她刮吗?大白天干什么跑回来刮胡子? “刮吧。”握着她的手又说了一次。 第一次拿这样的东西,有点紧张。盯着他腮边和下颚,满满的胡茬,像只故意吸引异性的大狮子。 其实更喜欢他留胡子的样子,平时很少见到。公务场合总是笔挺利落的,从来不能蓄。但现在一身便装,有了胡子,更有居家大男人的落拓味道,让人想依靠。 泡沫在掌心里慢慢揉散,迟疑了半天也不动,反而吹了一口,飞到脸上。下了半天决心才开动,涂抹得很仔细,怕错过小角落。比他矮好多,踮着脚尖努力给唇上的胡子涂抹均匀。 再拿起刀,贴着他的脸,还是下不去手,刚要教她,突然扔开刀子,抱住他的腰。 “别刮!我喜欢胡子!” 79 “真的?” “真的真的!” 小手又摸到脸颊边,主动亲了亲扎扎的胡子。 “你留胡子好看!” “男人下巴上有个沟沟,最适合留胡子。我喜欢的男人都有胡子。” 差点被他的手劲纽到,只觉得很凶的逼近,“谁有胡子?!” “啊……”喘口气,“爸爸呀,还有荀子和墨子,家传的。但……爸爸的白了,他们两个……还小,胡子少。你的好看,只有你的最好看!” 锢紧的腰身被放开,他身上瞬间的紧绷也舒缓,俯身咬着她的唇。刚刚的话,让他很紧张,心都是揪着的。 她喜欢的男人,只能有一个! “真的好看,别刮!” 现在听了很受用,拉着她的手,摩蹭着柔软的掌心。 “那你平时老揪,知道嘛,胡子根都很深,揪得话很疼!” 听了觉得惭愧,频频承认错误。可又笑着想他被揪胡子的样子,有种成就感。 胡子最终保住了,泡沫是她一下下擦干净的。“要是总能留着就好了,可惜有公事的时候都不留。”被抱着坐在盥洗台上,贴着喜欢的触感,被他的胡子轻轻扎着。“外国的外交官也都不留胡子吗?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有落腮胡子,恩……”努力想着自己知道的胡子伟人,看着他眼里的笑。 “卡斯特洛,切格瓦拉也有,对了,齐白石有,是白胡子!” 摇摇头,及时纠正,“齐白石不是外交官!马恩也不算,至于格瓦拉和卡斯特洛,都做过元首级的人物。这是外交礼仪,一般情况下,都会很注意的。” “哦,那等你当了领导再留!”擦净了,被抱下盥洗台,“去堆城堡吧,早晨说好的!” 心里涨满柔软的情绪,被她拉着出来,亦步亦趋的跟着。 说好了要去海边,出门前使馆却来了电话。冗长的公事虽然告一段落,还有很多需要操烦的琐事,等处理好这些带她出门,已经快日落了。 从公寓到海边的十几分钟路上,一起买了泳衣。没有国内保守的式样,在她一再坚持下,只好在儿童区买了带裙摆设计的款式。可再遮掩,分身的设计,还是暴露出大部分肌肤。 躲躲闪闪,在更衣室里待了半个小时,才见她出来。开始坚决不穿,但想到涨潮以后在海边衣服总会湿,也不得不换。 红黑交错的花纹,裙摆盖着紧质的小屁股,却露出了腰上大片的肌肤和双腿,遮也遮不住。出来时,他胸口抽紧,只好又找了纱巾围成的裙摆,才让她出去。 babysize,刚刚买泳衣时,老板笑着打趣她。可只有他知道,她成熟诱人的身子,到底还是不是孩子。 看着海天相接的地方,手拉手一起散布,数着沙滩上的脚印。 她刚刚堆好的城堡被海水冲得倒塌,沙滩上只留下一块凸起的小沙堆。暴跳过后,他自愿扮“尸体”,被她埋到沙滩坟墓里。 落日后,海风温和,太阳浴的人都走了,有些游客在远处夜泳,岸边人并不多。她玩累了,又有些怕水,就一边散步一边捡贝壳,抓抓小螃蟹。 “非非。”看着她蹲在地上,认真地清洗刚刚捡到的贝壳,小巧圆润的脚趾被潮水带来的沙子掩上。纤细的背影,腰身束缚,更显得脆弱。 “嗯?” “你觉得我是不是老了?” 被拉着站起来,对这个问题感到茫然,“不老啊,谁说你老了?男人三十岁是最好的年纪呢!” 扔掉贝壳,拍拍手上的沙子,揽住他的腰,仰头认真询问。 他僵住了,身体的温度逐渐升起,她还傻傻的自说自话。 “我就喜欢!一点都不老,正年轻呢!五十,不,六十以后才能算老。”他看起来不太高兴,脸上的线条都绷着,是为公事吗? “那如果我真的老了呢?” “你要是老,那我也老了。你现在三十三岁,我二十四岁。等你六十六的时候,我就四十八岁了!九十九岁的话,我……” 被她的算法气到,声音很大,“我九十九,你七十二对吧,我比你大二十七岁!” 想想不对啊,明明应该是差九岁。“你九十九,我应该……” 扯着她腰上的纱巾结扣,扔在岸边,“不是应该,是一定!九十岁的老奶奶,咱们走!”毫无预兆把她扛在肩上,大步往海里走。 天旋地转,才意识到视线里都是海水,一挣扎,屁股被打。浪一波波涌来,他的步伐很快,随着潮水轻轻摇摆。晕水了,很害怕,抱紧了救命的人。可他上身什么都没穿,抱不住,乱摸了一把,怕掉下去,只能用叫的。 “我算错了,你不老,不是老爷爷!” “你老了我也喜欢!” “我爱你,变成老爷爷也爱!” “啊,我不去!让……我害怕,我不去!啊啊啊!” 不管庄非怎么叫,还是被让弄进了海里。其实走的并不远,离岸边只有几十米,可她叫的声音特别惨烈,放下时,熊抱着他不撒手,眼睛上挂着泪珠。 身子一低,水没过了胸口,她吓得浑身一颤,扑在他身上,不住地发抖。 “你耍赖……说话不算数!” 不管她怎么说,他已经做了决定。 随着海水的节奏,两个人浮浮沉沉,像是要漂走了。他好久不说话,只是抱紧她的身子。 昏昏沉沉的和周身的海水搏斗。身子根本不受控制,脚像陷入了流沙,被浪推开又拉回。抱上他的腰,好热,呼吸落在耳边都像烫的,之后听见很清晰的问句。 “非非,今晚好吗?” 一愣,抬头看他。和刚刚的样子不同,隐忍着什么,肌肉都硬硬的,很谨慎的又问了一次,“今晚,可以吗?” 身子被托着,感觉大手在背上安抚。靠在肩上点点头。不管什么,能从海里出去她都愿意。 “不许反悔!”声音已经低哑沉迷,眸里笃定的意味夹杂着某种欲望。瞬间明白他在指什么,紧贴的身体僵持着,体会到传达的急迫。 和在温泉时不一样,他不再隐忍,散发着热力。嗜人的眼神,不敢再看,别过脸,态度表明了,后悔也晚了,只剩心慌意乱。 肩上突然疼,抽气,其实他咬得很轻,可颤抖的反而更厉害了。 都不说话,很快被抱着带回岸上,他从沙滩上捡起纱巾,亲手围在她腰上,指尖停在结扣上,喘气很急,好半天才拉起她往回走。 没有直接回家,在路边随意吃了些东西。食不知味,心不在焉,更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自知大限到了,惴惴不安的想着应对的办法。小说看了那么多,关键时刻脑子里只有紧张的泡沫。 最后一段路,没有手拉手,刻意保持着距离,进到公寓大堂,他取了钥匙给她,叮嘱了两句,转身出去了。 一个人回到房间,站在穿衣镜前,胸口咚咚跳,看到的明明是自己,可又感觉他的眼神无所不在。 整个房间,异常的烘热起来。挂钟的秒针走得很慢,每一下都敲在心上…… 80 屋里太静,听着挂表的指针一格格走,每一刻好像楼道里都有脚步声。踩在地毯上走来走去,心里乱糟糟的,从门口踱到卧室,收住步子又折回客厅。 呼,好紧张。 心跳很快,浑身都不自在,坐立不安。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又觉得不妥,跳到餐桌边咬手指。一口气悬着怎么也呼不出,憋闷得厉害。 到厨房喝了一大杯冰水,还是不管用。又到浴室洗脸,镜子里,脸红成那样,怎么见人?抱着手臂,真觉得挫败,贴在门板上坐到了地毯上。 他去干吗了?回来以后怎么办? 海里的样子记得太清楚,他问“今晚好吗?” 一切太鲜明,想起来更是脸红心跳,燥热难当。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完全乱了分寸。 已经答应了,肯定是收不回来的,可真的要发生了吗?那样的亲密,书里写得再多再翔细,自己经历又是另一会事。有点儿害怕,想反悔了。 没法给又又打电话,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是该开心吗,为什么临阵脱逃的渴望反而更强烈。 擦擦鼻尖额头的汗,喘了好半天,最后躲到阳台的吊床上。 海风比起白天时清凉了很多,沙滩上已经没什么人,三三两两的身影有些孤单。抱着吊床上的小枕头,不知道自己是热还是冷,真没用,都不敢见他。埋起脸,听着咚咚的心跳,希望他一直不回来,或者,回来了,把海边的话忘了。 时间真的磨人,每个声响都好像是开门声。等真有人敲门,吓得差点从吊床上掉下来。稳住自己,团成一个球,闭紧了眼睛,装睡管用吗?不管了,先装吧。 在门口等了一下,没有来开门,睡着了吗?又敲了敲,房里还是没声音。 想到刚刚回来路上的样子,不觉笑了。她在干吗?很想知道。已经不再急切难耐,反而觉得慢慢来会好,让她不至于太紧张无措。 一直没人理,只好到楼下服务台拿了钥匙,自己开门。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闷热,空调都没有开,屋里黑着灯。窗外的一束光打在身上,回头看了衣镜里的影子。那双眼睛,充满渴望。 放好钥匙,叫了两声非非,没有回答。开灯在客厅卧室看了一圈,好像不在。刚想出门,低头看到她的鞋子,凌乱的摆在自己的皮鞋旁边。台子上放着钥匙,今早带过的丝巾随意搭在椅背上,拿起来放到脸边,可以闻到残留的发乳香,是她的香气。 把丝巾收在口袋里,站在客厅中央,听着挂钟滴答的走动。感觉微微的海风从阳台涌进来,吹乱了垂地的窗纱。像夜色中出没的妖精,轻柔的脚步。 直觉往阳台走,推开半闭的门,就看见吊床上团在一起的背影。卧室的光线正打在她背上,还是那身黑红交织的泳衣,腰肢暴露在光线里,纤细柔弱,枕头勉强遮着胸前,眼睛紧紧闭着,像是睡着了。 很想她,即使只出去了一小下,也一直惦记着,回来的路上,步子一直很急,想快些见面。 在海里她答应了,虽然只是点点头,还是无法形容的开心。便利店里,收银员笑着看他筐里的东西。有爱人的幸福,是无法形容的。 可竟然就这样睡了,把他晾在一边。 粗糙的手指抚开挡在脸上的卷发,沿着圆润的唇线滑动,黑暗里,看不清她唇上的颜色,一定是漂亮的。她笑起来的样子,有时傻傻的,有时又充满了小机灵。想到在地铁里唇齿相融,明明是辛辣刺激的味道,竟然感觉很甜。堂而皇之的亲热,把以前隐忍遮藏的都传达出来。 唇竟然那么软,小女孩的样子。脸畔还是比以前瘦了,胖一点会更好看,有着健康的红晕。顺着光线里勾勒的曲线,揉着肩头,顺着背上隐隐的骨线,一寸寸滑动。 隔着碍人的泳衣,停在收身的下缘。背上有些凉,不像掌心那么热。怕她冷,手掌盖着背上的皮肤,拿出丝巾盖住。 真的睡了吗?明明已经说好了。盯着腰线上纤瘦的折曲,喉头发紧。 惹人犯罪的小屁股上,想打她,让她醒过来。可又因为无邪的睡容心软了,玩了一天,她也许真累了。 放纵着自己,走到吊床一端,手背触到蜷在一起的脚趾,冰凉的,小巧圆润的指甲,海边无数次被细沙掩埋,朦胧的灯光里,看着却白嫩到不行。 肤色迥异,她好像晒不黑,比看惯的中东肤色要白很多。手掌粗大,脚踝却纤细到不经一握。垂在身侧的小手放到掌心里,整整小了两圈,难怪老板笑她babysize,确实好小,脚甚至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 这样的人,怎么放手呢? 很想彻底疼爱一番,看她另一种样子,地铁里映在窗上的影子显然不够。 抓起旁边的毯子展开,半途放弃了,任由自己的目光吞噬睡中的影子。嘴唇翘翘的,像个小婴儿,睫毛卷长,似乎动了下。 以为看错了,俯下身稍稍压低她的肩,没有动,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郁结的燥热让人很不舒服,从很久以前到昨晚,然后是今天,时时刻刻掠夺着他的清醒自持,想咬着唇让她知道,又怕真吵到会闹,只能看着。 唉,今晚还会醒吗? 装睡竟然管用了! 尽量放松身体,可他的手无所不在,刚刚碰到背上很痒,之后是脚趾。要装的很像,不能露馅儿。调整呼吸,很慢很慢的呼吸。 他转身回房了,眯着眼睛看不清,听见有门响,然后是水声。 大着胆子翻了个身,浑身都僵硬酸疼,一动不动比想象辛苦。想伸伸腿,又怕动静太大回来被发现,扭了扭手臂,无奈的回到刚才的姿势里,唉,真能睡着就好了,如果他不死死守在身边的话,真想睡。 水停了,听见脚步声,赶紧闭眼睛。心里默默数着小绵羊,放松,放松就好了,一会儿就会睡着。 灯光被高大的背影挡住,眼皮不敢动,可指尖紧张的哆嗦了一下,但愿没被看见。 呼,睡觉觉,只是单纯的睡觉觉…… 回浴室冲凉出来,以为还在睡,擦着头发观察她,动作却突然停下来。俯身捡起地上的方丝巾,刚刚明明盖在她身上的。 毛巾扔到一旁,贴到脸颊边,呼吸就吹在她脸上。 找到腰上裙摆的系扣,沉稳的解开,睡眠中应该放松柔软的身体,这时却随着手掌碰触变得紧绷。膝上僵持着,轻轻划到踝骨,指尖带火擦过腿窝最敏感皮肤,她在发抖,几乎听到细微的喘气。看着夜色里颤抖的红唇,精神大振! 他最不怕就是挑战,想骗,她还太稚嫩了。眉角挑高,眸里来了百分百的凶猛! 敢装!她醒了,绝对醒了。好吧,无所谓。 慢慢褪下一边的肩带,露出锁骨下白嫩的肌肤。压着她的肩头放平,嘴角挂着阴谋的笑。 心里疼爱的柔软蒙上欲望,志在必得的,很深的欲望。 两个人的游戏,由一个人主导,就这样开始了…… 81 心里也暗喜过,以为自己装得很成功了,可情况越来越失控。肩上很凉,露出了太多肌肤。他要干什么? 啊,痒! 胡子不怀好意的沿着肩窝一路揉蹭,似有若无的碰触,停在胸口前。 不醒,不能醒,咬着牙,不知道自己已经攥成了拳头,抓着吊床的边缘。 开领很深,本来是给孩子的设计,现在看来却是在诱人犯罪。 她还不睁眼,也有些急躁,拉开肩带,直接拿胡子扎她。柔嫩的肌肤,敏感的起了一层小疙瘩,越怕,胡子反而贴的越近。 整个身子在床上躁动不安,扯下最后一点遮掩,暴露饱满挺立的柔软,少女淡淡的羞涩,下一秒被他狂猛的纳入口中,激切侵犯。 啊! 再没法假装忍受,猛然睁眼,滚着身子要躲开,却被大手一把抓住。 “我醒了,我醒……”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低下头,用胡子刮过,深深咬着柔软,大手扯落了另一边的肩带,让她再不所遁形。 又疼又痒,难过,浑身不舒服。 “嗯……我……我醒了……”呻吟颤抖,在吊床上左摇右摆,被抱着坐起来,胸口的疼沿着颈项回到唇上,并不吻,反复是胡子刮人的刺痛,抬眼看清他的表情,傻了。 “还睡吗?”声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赶紧摇头,双手想护着胸口,又被制止。 肩膀,耳垂,脸颊,露在外的肌肤都没逃过。他的胡子扎得人好疼,往后仰,背上是肆意进退的指掌。 没处藏没处躲,突然被扛起来,胸口压在白色的浴袍上,啪啪的声响,屁股上热辣辣的疼。 又怕又慌,抓着浴袍拍他打他,尖细的叫嚷。 “我不去!不去!” 腹部被她踢到,生生的疼,放下来,竟然还在闹。裸着身子在怀里转来撞去,柔软肆意擦过手臂,要把人逼疯了。 “不许闹!” 吼了一声,怀里拧着的身子静止了一下,又开始和他角力。 一生气,力道过大,刺啦一声,泳衣侧身一个大口子,落到脚边。 抬起脸,觉得用暴力不行,那就来软的。还没意识衣服扯裂的严重,环着身子央求,可怜巴巴的。 “让……今天不了,明天……我……我生病了……啊肚子疼……呃……头也疼……”贴到他肩上,又捂肚子又拍脸,以为可以博得同情,反而见他浑身紧绷,眼睛黑亮逼人。瞬间又扛起来,直接往浴室走。 “好!我给你治病!” 柔软压在他肩上,被弄疼了,脚不停,踢,一直踢他! 乓 浴室门被摔上,两秒钟之后又打开,甩出超大的浴袍。 乒 门又关上了。 倾泻的水声,盖过了一切,阳台外的世界,已经入夜。 …… 抱着自己的胸口,站在离喷头最远的地方,还是被水溅到,身上都湿了。 他环着手,一副看戏的样子。除了短裤,结识的胸膛都暴露在晕黄的灯光里,不能看,赶紧转移目光。 “你在海边说什么来的?”并不着急,本想好好引导,刚刚被她掐到,极疼,臂上留了一大块红印儿。 站在角落里,身上只有带着小裙摆的分身泳衣,垂着头,脸红了。 “没说,我没说话,我只是点头了!”捂着嘴,觉得这么说也不对,发现他的眼光嗜人,盯着自己的胸口,只好丢脸的背过身子。 “好,我再问一次。今晚——现在——好吗!”掷地有声,大步上去,手推开颈上湿了的头发,贴着耳边,又换了口气,“我现在要,给吗!” 他是外交官,是谈判高手,是宇宙无敌的超级孔子,现在,不是逼,不是求,只是义正言辞的问她要,怎么办! 想着过去的好,不能不答应,想着将来在一起的日子,不能不答应。 温热的水顺着背冲刷,掩着胸前的手腕被细心的握住,微微仰头就靠在他怀里。仰望,第一次知道他激情里的样子。 浓眉挑着,眼睛冒火,燎原的大火。 “给吗?”柔软低压的声音带着力量,没等到回答就消失在肩头,顺着手臂游走,从肩上插过来的臂膀,把自己牢牢圈服起来。 水的声音,心跳的声音,然后是乱了的回答,“g……ei” 手指在腰上别有深意的游走,固执的进占,褪开碍人的泳衣。小裙摆落地,光溜溜站在角落里,依然背对着他,捂着脸,不知所措。 很轻很小心的触摸,从颈上一直到臀线,却觉得背上在烧。想回身,腰上熟悉的刺痛,恼人的胡子,明天就刮掉,现在知道自己要吃苦了。 腰窝最纤细的地方,留恋不去,她紧张得站不直,只好揽到怀里。 很怕那种陌生的感觉控制身体,水气很重,笼罩着整个浴室,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鲜明的感觉。 咬过肩,吻着颈上细细的血脉,含住樱红的耳垂。 酸软无力,靠在他身上,否则会软倒。胸口被肆意撩拨,他把一切揉乱了,过分的欺负到底,怕他咬,好疼,可深深吮弄又会快乐,自己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这次真的要晕了,整个人轻飘飘的,想求饶。 “让……” 水突然改变了方向,身体瞬间翻转,被推在微凉的瓷砖上。满身满脸的水,睁不开眼睛。侧过脸躲,水流浇注在颈上,指掌随着按压,疏解着紧绷。 水停了,熟悉的香味,是早晨用过的浴乳。冰凉的撒在肩上,魔术般的变出很多泡沫,在身前漫开,柔软的呵护,闭上眼睛,还是紧张不已。 大手在身上漫游,和泡沫追逐的游戏,浑身发抖,可他不停下来。 水又来了,只擦过一丝丝,然后是突袭,被压到墙上,大手窜过水流,占有了最后的私密。 灼热的呼吸,抖到站不住,被指尖坚决的力量弄到想哭,指甲陷到他臂上,试着减缓身体升高的压力。 缓慢的诱哄,他说了好多句阿拉伯语,听懂了,却只想大口呼气,胸口压了什么,不舒服了,很不舒服。 水太烫,他身上也很烫。好像进入虚幻的世界,一切缓慢扭曲,又无所不在。摆脱不开,摇头,却被深深吻住。 那不是以前的吻,不温柔,不怜惜。只是一次次吮着唇,咬到柔软的唇瓣微微肿了,也不放开。很怕这样的感觉,躲,热辣却一直到颈上,又回来,盖过一切。 害怕,真的非常害怕,那种不能呼吸心跳停止的感觉。 自己怎么了?眼角湿润,是水吗? 水停了,乏力的倒进他怀里,攀着肩,像以前那样。 额头上滚烫的碾过,身子很轻,被抱了起来。 眯着眼睛,知道回到了卧室里,被放在床上。 他来了吗?不知道下面会怎样。灯亮起来,没用的只想逃跑或睡去。 他不许,刚毅的唇线落在眼睛上。 那嗓音是毒药,把身体掠夺殆尽的毒药。 “爱死你!非非……” 82 放松而柔软,闭着眼睛,鼻尖上痒痒的。 摒开了水雾,灯光很亮,不敢看他。可感觉清醒着,知道他要来了,彻彻底底的来了。 手指在被上扭曲,呼吸变得破碎,摇头试着摆脱那种感觉。 胡子,可怕的胡子,在胸腹上划蹭碾过,操纵着让人难过的快乐,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突然睁开眼睛,抱着柔软的胸口,撇撇嘴。 “不……不咬……”疼字没说出来,被咬了,反复磨人的唇齿侵袭。 手背盖着眼睛不敢看,娇弱私密的所在也在忍受似有若无的折磨。从来没有人这么欺负她,他却一直不停下来。不该答应,张着嘴努力呼吸,压抑可怕的心跳,还在悔恨。被大海淹吧,他比大海更可怕。 热烫的感觉终于从胸前划开,却是到了更敏感的地方。被小心的抱着,陌生的姿势,膝上发抖,卷着身子躲,吓得急速的喘息。 他停下来,知道她害怕了,贴在背上,慢慢安抚。 “非非……非非……”不要叫,这样的声音,叫得人心里丢了东西。 还会来吗?自己心里清楚,躲不过的终究还会来吧。 被抱到怀里,听着安慰,努力放松下来。 很少语言的交流,某些时候,是不需要言语的。只是慢慢又从吻开始,依然很不安,抱着被子,背上密密的汗,燥热难耐,躺在那里,不知道这是快乐,还是难过。 手指扯脱被角,抖到几乎哭出来,呵护的感觉挡不住紧绷的欲望,羞愧难当,虽然是最亲爱的人,还是想离开,却被他压制着,跑不了了。 尖细的喘气,太强烈,几乎失去了意识。他身体也绷到了极限,箍在腰上的手尽量轻缓,还是把她弄疼了。 不想继续了,她是没用的逃兵,感知他的一切,已经胆战心惊。 “非非……非非……” 捂着耳朵不要听,却被拉下手臂,一次次在她耳边叫。 他很冷静,从没有过的在欲望里冷静,决定了占有,就不会停下来。 “我……我害怕……”呻吟混着哽咽,他尝到了眼泪,心疼,看着怀里的身子不停颤抖。 总是会疼痛害怕,从孩子成长为女人的必经过程。 “别怕。”额上的汗落在她肩上,她的泪蹭在他胸口。怎么办呢? 隐忍很痛苦,却不得不压下来把她抱坐起来。 “非非,我爱你。” 不知道有没有用,拍着她的背,收紧了双臂,像是要把她嵌到身体里。 发丝披散,半个作怪的小巫婆,半个抱着他撒娇的孩子,呼吸还是很乱,想着他的话,有种壮士割腕的壮烈。 “轻轻的……”脸孔还是红到发烫,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那么爱,当然要给他。 揉揉湿润的眼眶,抱着他的胳膊,小声碎碎念,“非常非常轻的……” 根本听不见回答,铺天盖地的袭上来,他的眼睛说着什么,又读不完全。 眼前是亮的,他肩头纠结的依靠,不断逼近。身体里混乱被调动的感觉,越来越难以控制,握着他的手,死死的抓着不放,最害怕的时候,他不会离开。 “非非……”唇上柔软的呼唤,耐心的等待着,像是回到了生命的最初,被呵护爱恋,心里快乐,勇敢起来。闭上眼睛,轻轻点头,给了允诺。 压抑太久的低吼,她真的把他弄疯了。 进入的很彻底,很坚决。再小心,疼痛依然极强烈,眼泪没收住,落在枕边。 咬着被角,躺在那儿呜呜哭了一小下。吸吸鼻子,有点说不清的委屈。僵持过后,让自己放心。难受的眼泪,也是快乐的,终于和他在一起了。 唇里霸道的寻着,要吞了她一样,又很小心。吮过的眼泪微微咸,揉转到唇上变得烫人。已经,已经这样了,给他,自然什么都给他。 缓慢磨人的节奏,慢慢让她适应,他没有停下,心疼也没有停下。全身心投入,一点点烙印属于自己的痕迹,接受她给的快乐。 什么响了,清脆异常,冲散了欲望的迷雾。 是她腕上的小瓷猫,摇着铃铛。 罪恶瑰丽的双人舞,想去盖住小铃铛,听到会羞愤。可他不让,竟然笑了,黑发垂在额上,魅惑而沙哑的吻遍她的手腕脸庞。迅猛持久的进退,把铃声弄得更响,让两个生命融为一体。 他喜欢她流泪过后润湿的眼睛,少女的纯真伴着铃声一点点褪去,被他夺走了。很响的铃,伴着她无知无措的辗转呻吟。 人生最美妙的时刻,已经满足。这辈子,再不放开她。不管是谁,不能再把她带走。 冷静自律,寂寞掩饰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走过战场看透了生死,现在却什么也抛开,只要她,什么奢望没有,只想和她在一起,像最凡俗的夫妻爱人那样,再不分开。 娇羞到脸色红润如艳,被采撷的花儿一样,在他身下化成芊芊之水,颤抖着。肩上微微疼,嗓音已经沙哑,像小猫在他怀里喵喵叫,咬着他,小爪子陷在纠结的肌肉里,抵抗太过强烈的感觉。 眼眶突然湿润,激情高涨到无法自持,癫狂的爱着,被她接纳包容。幸福的铃声急骤般冲破夜色,任何理智冷静都不复存在。 太多快乐堆积,终于攀上了顶峰,在只属于两个人的悬崖边,相拥,急速坠落。 铃声止了,汗湿的头发盖住了眼睛。原来还在呼吸,心口还在扑通通的跳,只是很急很乱,被抱着坐起来,灯依然亮的刺眼。 额头上细密的汗,贴在脸颊上。掉了眼泪,又害羞的不让他看。过了好一阵,才能慢慢呼吸。手指拭去锁骨深处的汗珠,躲着,碰到他的指就咬。 恨透了,捶打的小手却是点到为止,还是依恋的攀着他的肩,埋在胸前,张嘴咬的力气都快没了。身体里快乐的疼痛,想忽视很难,他依然在。 被保护着,也被占据着,裹着身子的手臂,还有被他箍紧的腰身。 他的胸口也在起伏,身上的汗水散发着浴液的味道,初初品尝爱欲,只是轻触已经这般不生不死,哪里还敢深究。 已经把自己交给他,后面的事情都不想,也没力气想。困得想睡,欢爱过后,全身都酸软无力。 “非非……” 听到荼毒自己的声音,别过头,嗯了一声。脑子里窜过昨晚和刚刚的画面,要流鼻血了,他比想象更强大,强大无数倍,谁也不知道,他会是那个样子。 睡觉,庄非,快睡觉觉,不停制止自己,可吹在脸上的呼吸太明显,什么意思? “你的小公猫呢?” 奇怪的问题,大手抚在背上,状似无害的安抚着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 勉强从肩上抬起手,以为他真要看。 “他刚刚响了。” 明明可以睡着,又被他的话勾着睁开眼睛,当然知道那响声,全是被他弄的,想来会埋怨,掐住他的臂膀,不许提那么羞人的事! 他只是笑,看得太清楚,那么张狂满足的笑纹,在唇边格外性感。 多好看呢,突然对着他发楞,以前从没见他这么笑过。 灯突然熄灭,在黑暗里被抱高,面对面躺回到柔软的床榻上,闭着眼睛,以为是睡觉了。 啊! 深处的悸动,是错觉吗,下意识紧绷,脚趾都卷起来。他怎么了? 酒醉般的玩笑话,悄悄从他唇上传过来。 “我还要听!” 没明白,错愕就被吞噬,无所不在,强大无比,唉,孔子啊! 听不清的呻吟哭泣,在绵长的夜色里,藏到他胸怀深处,化成庄周梦里的小蝴蝶,被狠狠蹂躏,彻底征服。 …… 那铃,一直一直响。 从特拉维夫到耶路撒冷,又回到海法,在他怀里,在她生命里,一直一直响…… 83 严重累到,确实被爱死了。 竟然一直睡到下午还没醒。梦总是断断续续,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咬着被角,闷闷的睡。不知谁总在拍自己,好像回到儿时妈妈哄着睡午觉。朦胧的嗓音,暖意袭人,很好听,很舒服。 可身上怎么那么累呢,哪里都不能动,动了就会疼。唉,妈妈,有人让她干活了,一定是很重很重的活,累惨了! 推开门,从阳台走回床边,伸展双臂,神清气爽,把文件放到床边,只是看着被子里团着的身子,胸口已经暖的收紧。 忙了一上午,午饭做好了等她一起吃,可是一直都不醒,有点担心了。要去抱她,咿咿呀呀的梦话,像是要哭,赶紧放好,怕吵到。 真是累到了,只好让她睡。也不饿,甘心等着,看两眼文件只想回来陪她。和平或战争,有她在,都是一样的。 盘算着将来,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或者,是大哥。又觉得太急躁了,让自己沉稳下来。可怎么冷静呢,并不是一时被热情冲昏头脑,已经想清楚了。 她睡得不舒服,浴袍里团成一球的身子不安的颤抖。抱起来,帮她躺平,手找到腰侧的淤伤,轻轻按揉。 回想早晨醒来的事,很自责。那么累了,还缠着爱了一下,这不该是他行事的风格。可碰见她,实在没办法。只是检查她是否都好,看着淡淡的痕迹消退了几分,又盖着新的印记,批判自己疯得不像样。 她睡的半梦半醒,突然叫他的名字,娇弱甜腻的声音,听得人难以自持。爱到极致也没叫过,这时却听见了。埋在胸口,欲望深沉,一切自然而然发生。 只是沙哑的唤了几声,却带来了无尚的快乐,牢牢锁住他的心口,三十三年,没这么爱过什么。很小心了,辗转恣意的爱怜,还是留下了伤痕。 她不怨,只是乖乖软软的睡,被累的打着小呼呼。 很确信,甚至是笃定,这辈子就是她了,没有别的,只有她。如果上帝取过自己的肋骨,那么化的就是怀里的小女人。 一直都紧紧搂着他,晕了也要晕在他怀里,像是过去的一整夜,从没被人这样依赖,现在知道,被托付,也会如此幸福,还怎么放手! 应该要节制,她还是初次。低头亲吻纤长的手指,那只小猫摇摆的铃声又要响,赶紧盖住。舍不得吵她,指尖轻点着唇瓣,都肿了,呼着热气,眉头也皱着。 轻轻用阿拉伯语读了一首诗,古兰经里的句子,拍着她的背,哄着。慢慢平静下去,拉着衣角捂住眼睛,像是害羞,其实是又睡沉了。 一直在旁边守着,像是守护自己最重要的珍宝,安静的等待,磨炼出来的耐心,又多了急切,毕竟从此以后,生活不一样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正在她掌心里写字,终于盼到睫毛煽动,睁开了眼睛。 …… 惺忪的睡眼,好半天才算真的睁开。卷发在耳边耷拉着,像主人一样有气无力,露出白皙的额,却皱着眉头。 看见他,没太多开心,反而很生气的样子,努力转到另一边。 很心急的跟上去低头查看,听见细碎的呻吟,还在试图翻身,动不了,想滚一下,又疼的岔气,挫败的倒在睡袍里。 呜 被欺负了,委屈。再也不理他了,每个骨节都疼,连弯弯嘴角都困难,他反而一脸慵懒的笑,比之前更精神了。昨晚的新仇旧恨都记起来,想瞪人,他竟然不在视线里。 身子失去平衡,拉住被单,还是被高高的抄手抱起来。 根本挣扎不了,抓着身上的袍子,瞪着他的胸口。 躺到阳台的吊床上,面对大海,鼓着嘴,还是生气,他都不让人休息! 太阳快要落山了,海滩上热闹的人潮,人家都能动能跳,只有自己浑身疼成这样。捂着脸,坐起来抓他,哭了。 最最喜欢的咖啡色,被眼泪沾湿。 怎么会那么委屈呢,吻着她,一定是弄得很疼了。 “好了好了,以后不会这么难受了。”细心的诱哄,听着呜咽心里酸软。 一听,更来气了,推开硬硬的胸膛,指着他的脸,“没有以后了,不要以后!我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 看她哭红了眼睛,却笑了起来,把她的手收在掌心里,反复亲了亲。“现在打吗?我给你拨电话。” 没办法了,把老庄孟子搬出来他都不怕,气结,躺下又是从头到脚的疼。 他摇着吊床,深沉的笑,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他的。理所应当,她也不例外。 眼泪干了,嘴还撅得很高,让人心疼的可爱。 “吃点东西吧,听话。”根本也不问,就替她做了决定。 确实饿了,可吃的来了又不张嘴。他把整个脸颊都贴过来,哄着。 “吃吧,吃了让你把胡子刮了,吃一口,可以拔一下胡子。”很狡诈的交换,摸着胡子,权衡着怎么惩治他,乖乖把一大碗粥都吃了。 拔得很痛快过瘾,确实疼,可眉都没皱一下。损失十几根胡子,比不过她笑起来的快乐。也是心狠手辣了,一点也没留情,专挑最疼的地方拔。捧着长长的胡须放在手心,狠狠的指着,说了很久讨厌,真讨厌! 看着她,满足的只会笑。太阳落山了,她躺在吊床上望着海滩,摇来摇去。 站在她背后,搂着坐起来,一会儿捶捶这儿,一会儿揉揉那儿,舒服了,放松的闭上眼睛,指挥着他的手。 “轻轻的,疼。” “好。”服务很周到,大手很有力。放轻缓些,毕竟是拿过枪的,她的小身子骨受不起,以后都要记得更小心。 “我不告诉爸爸妈妈了,我告诉大使去,让他处罚你。” “随你,我等着。” “我告诉你哥哥,还……还告诉……”还有谁能管住他呢,想想也没了。 “去吧,他在比利时呢,我一会儿把使馆电话给你,正好想告诉他呢。”臂上疼,她气的直掐人。 “想什么呢?” 拉过毯子盖上,大势已去,她半天不说话,摇摇头,玩着睡袍的带子。 “真气啦?” 当然!他都不知道有多疼! “哪疼了,我看看。” 手竟然伸到睡袍里来找,又弄得她要死要活得喘气,小小的吊床,都没处躲。被放倒,仔细检查了一遍。 “昨天,喜欢吗?”停在颈窝深处,感受着跳动的脉搏,别有深意的问,看她绯红的脸颊,在月光下很美,醉了一样。 掌下柔软美好,要不够,她拢眉吸气,抓着他不许继续,却不回答。微弱的抵抗,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咬她的耳朵,“爱死了,是我的!” 无地自容,没有反驳的立场,被吻住,反复揉转,很轻很轻,到最后他也叹气了。 夜色朦胧,回到房间,所有的伤口都被细心照顾,一一抚慰过。滚在他怀里,听着猫咪的铃铛响。重重的咬他,又抱着胳膊不放。他不怕疼,却会为她的叹气焦虑。爱她,又有折磨她的强大力量。 “你也是我的,以后,只是我的!”不撒娇,不玩闹,摸着满脸的胡子,认真宣告。黑透的眸子里只有怜爱,拉过她躺在身上,眼睛湿润,都流泪了,幸福让胸口涨痛。 两只手,始终交握在一起。 后两天,恶性循环,醉生梦死,没有离开过房间。 唉,圣经里的旨意,男人和女人,亘古以来,天经地义…… 84 生活就像向日葵一样,总是寻找着阳光。 现在的习惯也是,睁眼一定要找他。 枕头软软的,睁开眼,什么也没看见,再翻身,还是一样。 不像前几天总在身边,躺着,坐着,做事情,不做事情,都会离得很近,触手可及。已经那么亲密了,突然看不见会不自在。 空空的床单,枕头也是凉的。 赶紧坐起来,忍着身上的疲倦,连衣服都没穿,揪着胸前的被单下地找。不在阳台,客厅也没有,厨房呢? 里里外外找了遍,看不见人,心里别扭了,还有点难过,本来明天就要回特拉维夫,有点小小的离情别绪,一早起来再看不到,心里空落落的。 抓过他的西装外套披上,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等。 屋里只有一个人真安静,如果他走了,整个海法,也只有自己了。 不想待在这儿,想跟他走。 时间又开始折磨她,走的那么慢。 终于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激动得爬起来,被单缠在脚上,迈步下去被绊倒,直接栽在地上。 咚的一下,他在门外都听到了。 推门就看见她趴在地上,被单缠成一团,一动不动。好在有地毯,可还是心疼得厉害。一定磕得很重,自己爬起来,支着身子,被单都垂下去了,也不知道掩。 摔上门,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扶着她坐好,裹上衣服。 “摔哪儿了?”上下摸索,担心的检查额头,刚刚那么重的声音,额头都撞红了,出门不多久,以为她还不会醒,谁想到就出状况了。 “这儿。”指着额头,趴在他身上。肩膀被胡子擦到,竟然舍不得那样的疼,明早就要刮掉了,回到干练果决的外交官角色里,不要她了。 “我看看。”托高了脸颊,她眼睛都红了,眨眨忍了回去,很坚强。可又拉起他的手指到胸前,“你走了,这儿更疼。” 别开脸,很伤感,搂着他的脖子半天不说话。情人间的语言,其实是不需要明说的。假期越靠后,她的笑容就越少。总是很依赖,有些惴惴不安。一个人躺在吊床上,盖着西装不让他出门。 痴迷在情感里,当然也不舍得走,可使馆的工作毕竟摆在那儿,不可能永远休息下去。 拉过被单给她盖好,抱起来一起回到卧室。暴露在外的肩膀单薄瘦弱,还是没胖起来,颈项上留了斑斑点点的痕迹,刚刚看到胸口也有,几天里放纵的纠缠,好像总也爱不够,已经把她累坏了。 心坎像是陷入了流沙,被她的爱层层包裹,举步维艰,想停下。已经分不开了,舍不得她伤心,所以一直没敢提及,走,还是不得不走的。他还是会食言,不能带着她在身边。快乐到极点,离别的伤感会很深,尤其,她又是一个人留在这里。 “今天去哪儿?”她抱着枕头拉他躺下,“我累了,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嘴角微微翘着,又不是笑,自己揉着额头,躲在被子里。她的开心,堆多少个沙堆城堡也不一定能看到。而她的伤心,从来是很明了的。 “你想去哪儿,就去,累了就在家里休息。” “明天你走了,怎么办?” “给你打电话,发邮件,黎巴嫩忙完了就回来。” “贝鲁特很远吗?” “开车要几个钟头,但是安息日之前一定赶回来。” 掀开被单,整个人藏进去,翻过身不看他。肩头隆起的地方,微微颤抖,瑟瑟索索。不去扰她,心里为了还没到来的分离拧痛。 本应该早就习惯,这次,却走不动了。 把她和被子一起收在怀里,贴在濡湿的一小块旁边,感觉到哽咽抽泣的声音,一点外在的伤痛,都会引出心里的脆弱,尤其是她,安乐平顺惯了,又没经历过这样的感情。 “非非……非非……” 爱的最疼最乐的时候,她都喜欢听他那么叫。混乱到癫狂的一刻,他也一直叫她,带着她在最深的欲望里,不离不弃。 还是留她在这儿,耶路撒冷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