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章 ... 再文从奇奇怪怪的梦中突然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再武正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脸。“啊”她尖叫起来,再武眼急手快的用手捂住她的嘴,尖叫变成了低低的吼叫。再文一把挥开他的手,“哥,三更半夜的,你待在这里干嘛啊?吓死我了。” 床头的夜灯亮着,再武的脸背着光,再文没办法看到看清他此刻的表情。再文想坐起来,被再武伸过来的手臂挡住,又摔回床上。“瞎折腾什么,睡吧。”再武说,声音低低的,淡淡的,好像怪她小题大做,但动作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的右手臂横压在再文的胸前,如同钢铁一样压的再文不能动弹。 “你也知道这是瞎折腾啦,你赶快回房睡觉吧,别在这儿吓我了,我要睡了。”再文放弃挣扎,闭上眼睛,摆出准备睡觉的架势。旁边没什么声响,再文不由得心慌起来,过了一会儿,一副强壮坚硬的男性躯体覆了上来,再文不愿睁开眼睛,只是死命的手脚并用的挣扎起来。再武将她两只手并起来举过头顶,牢牢的扣住,曲起长腿压住她不断乱踢的双腿,右手从卷到半腰的睡裙探进去,抚摸着平坦滑腻的小腹,一路往上,罩住那团柔软,揉搓,挤压。将睡衣堆上去,低下头来又用嘴巴亲吻,细细的啃咬,饱满而白皙的胸脯被粗暴的揉捏拉扯,滑腻的手感,强烈的视觉刺激让男人的身体愈加的坚硬,压抑而粗重的喘息声再房间里回荡。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再文低声哀求,她既没有哭喊,也没有再挣扎,只是死心的躺在那里,任眼泪无声的流淌。 听到这两声无力而哽咽的哀求,再武坚硬的身体瑟缩了一下,他抬起头了,看到再文一片死寂的脸上泪痕斑斑,他的心不由得也疼了起来。双手捧着再文苍白的小脸,灼热的唇舌吸吮着她脸上的眼泪。口中不断的低声呼喊“文文,文文,文文……” 这冰与火的炙烤让再文彻底崩溃,双手拼命想要遮住面孔,但终究不能如愿,不由放声大哭起来。“别哭了,文文”再武看着她因哭泣而极度扭曲的脸,也好想大哭一场,可以吗?他自嘲的扯扯嘴角。“别哭了,我走就是了。”声音暗哑而疲惫。陷下去的床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房门在再文的抽噎中关了起来。 十二月的阳光温暖和煦的照进屋子里来。再文拿过床头的闹钟来看,已经8点半了,起来吧,要不然又要被骂了。正在这时候,传来敲门声,他们的母亲陈菊英的大嗓门邻居估计都能听到“还不起床,都什么时候了,今天上午你把家里的衣服洗一洗,我要出去打麻将。” 再文听她在外面喊,并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陈菊英可看里面没什么反应,大力的拍起了门,“我说的你听到了吗?你是聋了还是怎么的?” “妈,大清早的,你小声点。”门外再武的声音响起来,看来他是起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好不容易轮一次休。是不是刚刚妈妈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你啦?都怪你那个死妹妹,懒的要死,装聋作哑的。。。” “妈,好了,别乱讲了,下去吃饭吧。” 说话声脚步声渐行渐远,这对母子终于走开了。 再文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爬起来进了卫生间。 等再文收拾好下去,陈菊英两母子已经在其乐融融的用早餐了。陈菊英看都没看她,只不住的夹煎饺给再武,“多吃点,上次你不是说想吃野菜馅的的饺子吗?妈妈特地去乡下摘的野菜,还不少呢,够你吃好几顿的了” “妈,我也叫说说的,你也不必真的跑到乡下去,万一遇到什么事怎么办?” “能有什么事啊?我儿子是警察,谁要是和警察过不去那不是找死吗?”陈菊英神气的说,“现在这些街坊邻居的,谁不羡慕我有个听话孝顺的儿子啊,又有本事。” 陈菊英是有神气的资本,儿子再武从小到大都很有主意,很少让父母操心。初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中毕业考进了警校,因表现优异,毕业以后分配到了省公安厅,一帆风顺,心想事成,让父母脸上有光。 陈菊英和很多市井的老太太们一样,喜欢攀比。年轻的时候,凭着纺织厂厂花的姿色嫁给了在机关工作的郝建国,那时候可都羡慕着她呢,结婚前几年,虽然也吵吵闹闹,但也还过得下去。后来的有一天,郝建国把一个小女孩领回家,她的好日子也到了头了。 当时郝建国抱着一个3岁的女孩回家,跟她说,这是他的亲骨肉。陈菊英差点背过气去。这男人一有点钱和权就变了。陈菊英是死也不肯养一个野种在家的,除非她死。郝建国说,“孩子的妈已经得病死了,这毕竟是我的亲骨肉,你叫我怎么办?” 陈菊英是闹了闹了,打了打了,但是要她离婚,顶着离婚女人的身份生活,她也是不想的。后来也就那样将就下来了。但毕竟是个疙瘩,两夫妻后来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一直闹腾到前年,郝建国心脏病突发去世。 陈菊英对再文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她是个爱面子的人,怕街坊邻居说她虐待小女孩儿,所以也不会打骂她,而是用冷暴力,就是不搭理她,给吃给喝,其他的就懒得搭理了。再文在边缘夹缝中长大,倒也自得其乐。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没什么印象,委屈难过偷偷喊妈的时候连个念想都没有。 父亲郝建国工作忙,平时也不怎么管她,十天半月的,有时候想起来了就问一下她,通常就那几句话,问不问的意义不是很大。再文成长过程中真正起到重要作用的反而是再武。 再文才来这个家的时候,再武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是一个瘦小的小男生。他放学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再文坐在院子角落里的一个小板凳上,一坐好久,一动不动,也不讲话。小时候的再文出奇的安静,像一个小小的影子,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发呆很久,没有朋友,没有漂亮衣服,没人和她讲话。 再武可能从那个时候觉得再文很可怜吧,有时候放学,再武会在路边买一串糖葫芦或者一小包瓜子默默的递给再文。再文还太小,糖葫芦吃的好,但吃瓜子还有一些困难,再武经常看她瓜子壳和瓜子仁一起嚼,又皱着小脸使劲的咽下去,要多笨就有多笨。实在看不下去,他一把拿过瓜子来,一颗一颗的剥好,堆积在手掌心,然后再文像小狗一样伸长舌头舔食着他掌心的瓜子仁。痒痒的,甜甜的,这个画面一直深深刻在再武的脑海里,不管他以后遇到了多大的困难与屈辱,只要想到这个画面,嘴角都会微微的上扬。 再文五岁的时候终于上了幼儿园,倒不是陈菊英不让她早上,而是没有幼儿园收,老师都说这孩子也太奇怪了,怎么这么安静,是一个奇怪的小孩子。后来大一些,再文渐渐活泼起来,话也慢慢多了起来。 懂事以后的再文对家庭没什么抱怨。 陈菊英虽然不理她,但是没有少她吃喝,一直让她升学,这样就够了。太贪心了会被被雷劈的,你能指望一个女人对自己丈夫外遇的私生子多好吗?没毒打她已经很不错了,再问常常这样想。从小到大,再文都尽量避免麻烦到陈菊英,很多事情能将就就尽量的将就,反而有时候是再武看不下去了会跟陈菊英讲;“妈,给再文买双球鞋吧。”因为他看到再文的球鞋已经破到大脚趾冲出来老远了。 “妈,给再文买条裤子吧”因为他发现再文已经将裤子的边角都放下来了,还是短了一截。 再文的第一包卫生巾和第一件内衣是再武买给她的。那时候再武上了高三,零用钱也多了起来,他吃的很省,买了很多女生的小物件给再文。再文初中就开始住校,再武省下来的钱都寄给了她,日子还算过得去。 再文高中学文科,高考成绩还可以,但陈菊英的意思是就别上了。郝建国在这年的年初因为心脏病突发死了,陈菊英大哭一场以后,越想越恨,对再文就没有那个耐心了。她不高兴让再文上学,就不答应,也不出学费。 最后解决问题的还是再武,不知道他怎么劝的陈菊英,反正最后她没有跳出来反对就是了。再武给再文定的志愿,上的是本地的二本,学的是烂大街的财会。交学费的时候再武对再文说;“以后你的学费我来交,生活费我不会多给,也不会少给,你只管花就是,不需要存钱,也不要去打工,好好上学。还有一点,双休日的时候你必须回家住,知道吗?”再文看着他认真严肃的脸,点了点头。 令再文没有想到的是,以后的休息日渐渐变成一场噩梦。她永远搞不清楚她的亲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止一次的在微弱的灯光下亲她吻她。她有时怕他有时恨他,有时想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又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她不时在冰与火,好与坏之间挣扎,疲惫不堪,无处言说。 22、第二章 ... 在春晖路上有一家“真我咖啡”,再文晚上在这里做兼职。从晚上6点到11点。工作内容简单,给客人端咖啡,收拾桌子,洗杯子之类的一些琐碎的事情。在这里每天晚上能拿到25块钱.工资没有其他同学做家教的工资高,但好在固定。附近是大学城,家教的工作实在是太难找了,再文又是大一的新鲜人,能找到目前的这份兼职,都已经算运气不错了。 再文换了咖啡店里的黑色制服走出来,到料理台的吧台边和陈姐打招呼。这种小规模的咖啡店,全职的只有陈姐一个人,她负责做咖啡以及收银。其他杂事则是再文和小白负责。小白做的是白天,再文做晚上,各司其职,还算对付得过去,看老板的意思也不想再找人了。 “HI,陈姐,今天人多吗?”再文趴在吧台上,笑眯眯的问。 陈娇做好了两杯拿铁,放进托盘。“今天白天人蛮多,这两杯,拿给4号桌。” 再文正准备去端,陈姐拉拉她的袖子,伸长脖子瞄了瞄角落里的4号桌,神秘兮兮的说,“喂,小文,你马上要注意看看那个男人,长的超帅的,可惜板着一张扑克脸,太浪费资源了。” 再文转头去看4号桌,只见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男的背对这边,只能看到那个女的正在说着什么,一副纠结的样子。 “哎,那个女的好漂亮啊,挺有女人味的。” 陈姐八卦的说, “ 这两位不会是在这里分手的吧?那女的等那男的好一会儿了,说了好半天了,刚刚才点的咖啡。“ “不会吧,怕怕奥”再文吐吐舌头。 “你怕什么啊,人家又不是和你分手.”陈姐笑她。 “陈姐,你都不看韩剧吗?人家美女帅哥分手最喜欢泼咖啡,你说他们要不小心泼我头上可怎么办啊。” “那岂不是很好,刚好可以染头发了,我就觉得你黑头发不顺眼,染个咖啡色也还不错的。” 再文做欲呕吐状,陈娇拍拍她肩膀,“别贫了,端过去吧。” 再文不再说笑,稳稳的端了托盘,将咖啡送到4号桌。放完咖啡,再文礼貌的说一声,“请慢用”,然后趁机打量了一下美女和帅哥。美女没有理她,一脸的幽怨难解状,帅哥确实挺帅的,眼睛不大,但看起来特别的纯净。很浓的眉毛,脸色苍白,脸颊瘦削而轮廓分明,嘴唇是粉红色。要死了,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粉嫩,叫女人怎么活啊。再文暗暗腹诽,趁美女瞪她第二眼之前赶紧走开。帅哥从头到尾都在面无表情的发呆。 送完了4号桌的咖啡,陈姐叫她在料理台站一会儿,她要去后面上一下厕所。再文走进料理台,收起几个脏杯子,准备过一会儿拿到后面一起洗,又从下面的柜子里面拿出整盒的方糖,分装到透明容器里面,正忙活着,忽然听到美女一声尖叫,再文连忙站起来往4号桌看去。天啊,再文都想哈哈大笑了,她猜的也太准了吧,那女的真的泼咖啡啊,现实版的韩剧啊,过瘾。 电视上虽然经常有这样的情节,但实际上,再文在这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哈哈,那个帅哥好可怜啊,一杯咖啡从头上浇下去,他尽然没什么反应,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再文可是记得,咖啡端过去的时候,温度还是蛮高的。咳咳,不能看热闹了,再看要被老板骂了。再文从下面的柜子里面翻出干净的白毛巾,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打湿,略微扭一扭,赶紧往4号桌走去。那个美女正气哼哼的准备走人,途中还不忘瞪再文一眼,再文想,“瞪什么啊,可不关我事啊.” 再文走到4号桌,那个男人穿的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咖啡泼上去竟然没有染上什么颜色,一滴滴的像是荷叶上的露珠,不留痕迹的滑落下来。反而是脸上,头发上湿湿的。再文站在男人的斜后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毛巾递过去,“先生,你擦一下吧。”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再文,没讲说,也没有去接毛巾。再文憋住气,不由紧张起来,这个男的不会恼羞成怒跟她发脾气吧。千万不要啊,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啊,这种小概率的事情怎么就偏偏遇到了呢?千万不要害我丢了工作啊! 手中的毛巾没人接,再文郁闷死了,要不要走开啊?低头看到男人裎亮的皮鞋上还有几滴咖啡,鬼死神差的,再文蹲下来用围裙的一角轻轻帮他擦了擦,擦完以后,再文才后知后觉的脸红了,要死了,怎么会想起来去擦人家的鞋啊,丢死人了。再文站起来,拂了拂围裙,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手中的毛巾放在桌上,逃也似的跑回了料理台。 再文手忙脚乱的在料理台瞎忙活,过了一会儿听到关门声音,赶紧看向4号桌,原来那个男人已经走了。桌上的毛巾已经不是白白的了,看来已经被用过了,一张红色的钞票被勺子压着,放在桌子中间。 11点,再文结束晚上的工作回到宿舍。宿舍已经熄了灯,但是没人睡觉,有的躺在床上说话,有的在卫生间洗衣服。再文一进宿舍,佳佳就怪叫起来,“吆,我们的钱砖儿回来了。”再文走过去,使劲捏了捏她的胳膊,“再给我叫,嗯?” 佳佳夸张的尖叫起来,要死要活的。再文懒得再理她,问其他人,“你们谁还有热水,我洗把脸。” 梅梅说,“我这里还有一瓶,你洗脸应该够了”。 佳佳忙着打岔,“别给她用,死没良心的,晚上发短信叫她回来的时候给带点零食吃,也没回个信,现在别给她热水用。”再文听到她这么说,从口袋里面翻出手机来,怪不得没听到短信声音,原来没电自动关机了。“我说姑奶奶啊,不是不给你带,你看看,没电关机了。”说着给她看手机屏幕,佳佳瞅了一眼,也没甩她,只是气哼哼的咕噜了一句“死钱砖儿”。 梅梅不管她们的闹腾,下床把有水的那个暖瓶拎出来,递给再文。再文接过来,到卫生间洗脸刷牙。 小玲蹲在卫生间的地上洗衣服,黑暗中和再文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外面的那两个说话声越来越小,看来快要睡着了。 这个宿舍一共住了4个女孩子,佳佳和小玲来自另一个省份,梅梅和再文都是本地的,年纪相仿的几个女孩子一起上课一起吃喝玩乐,相处的还不错。再文知道,另外3个相处的更好一些,因为一开学,再文就忙着打工,争取一切机会挣钱,平时花销也非常节省,和她们一起玩闹的时间也更少一些,自然没有另外3个人那样亲密。 她们也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节约,为什么那么忙着挣钱,有时候也开玩笑叫她“钱钻儿”,大概是说她钻进钱眼儿里吧。再文并不生气,她有自己的一套计划,本来大学她就想去外地念的,无奈之下待在本地,已是无可奈何了。但她不想永远无奈下去,她终究还是要出去,她也害怕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再武拉回来,所有最好还是出国,能出国念书是最好的了,哪怕是去小的穷的国家。但是要想出国,不仅需要好的成绩申请学校申请奖学金,虽说出了国也可以打工,但才开始去的花费,必须要有所准备。所以她不仅学习刻苦,赚钱也非常积极。 “我会更好的”再文常常在心中暗暗鼓励自己,“能脱离现在所有的争吵,压抑,孤独,眼泪,能脱离现在这个生活的牢笼,像一个小鸟一样,自由快乐的飞。” 这是她的梦。 33、第三章 ... “铃铃……”早上,宿舍里3支闹钟响成了一片,再文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另外3个人已经起来了,在抢镜子,抢厕所,兵兵乓乓的,3个女人一台戏啊。梅梅看再文还坐在床上发呆,边在镜子前面画眉毛边说,“你也快点,每次都是你最慢了。” 再文不服气的说,“我起早了不是和你们抢厕所抢镜子抢热水吗?干脆等你们都收拾好了我再起来,不是两全其美吗?” “行了,别贫了,你赶紧的,再晚就占不到好座位了。”梅梅催促道。再文套上衣服,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宿舍里几个人都是一个系一个班,课表相同,一般上午的课都是再文占座。她早餐很简单,直接在楼下的小商店买个面包就完事了,梅梅她们早上要去食堂吃,学校的食堂,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抢,早上也要抢稀饭抢大饼,抢着吃完也快上课了,所以再文每个有课的早上都要帮她们占座。 第一节课是财务管理,老师讲的口沫横飞,梅梅她们在一边悉悉索索的小声讲话。老师都瞪她们好几眼了,再文在桌子下面踢踢梅梅的脚,她们这才停了下来。快到下课的时候,梅梅扭过来跟再文说,“咱马上去T301上课。”“为什么?第二节不是在T502吗?”再文疑惑。“跟我们过去就行了,别问那么多了。”梅梅冲再文眨眨眼睛,嗯?现在什么情况,再文瞪大了眼睛,梅梅没有理她。 到了T301,放眼望去,没一个熟悉认识的面孔。前面的座位已经没有了,只有最后一排还有零星几个座位。再文和梅梅她们一起走到最后一排坐了下来。真是奇怪,干嘛到这里来上课啊?看看佳佳,佳佳正对镜贴花黄呢。 再文无聊的一手托腮,一边观察前面同学的后脑勺。过了一会儿,上课铃响,一个挺年轻的男老师走上讲台。哎?再文看着台上那个男老师,那不是昨天被泼咖啡的帅哥吗?原来他还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啊?这老师也太年轻了吧,看着也只有20多岁啊?难道是保养得好?再文呆呆的看着台上的那个男人。 “喂,花痴了吧”梅梅凑过来小声说,一脸的贱笑。 “没啊,你干嘛笑的那么贱啊”。 “ 哎,台上的可是大帅哥啊,我们学校的好多女生都哈他啊,可惜他都不怎么理人的。”梅梅抬抬下巴,“看到没,今天很多都是他的粉丝呢,不是一个专业的也都跑来上课。” 这一说,再文才仔细去听台上的帅哥到底在讲什么,农作物的苗距非常重要?合理的苗距可以提高产量?这是啥?难道帅哥是教农林专业的? “不会吧,帅哥教怎么种田?”再文目瞪口呆。 “ 是吧?你也觉得他与众不同对不对?帅哥嘛,就是应该不走寻常路。”梅梅挺帅哥。 “ 他真的是风云人物?我怎么不知道学校还有这么一号人啊?”再文印象中还真没在学校见过这个人。 梅梅翻翻白眼,“你除了我们几个,你还知道谁啊?每次一下课就是去打工,忙的像一个陀螺,不过贺四方天天一副扑克脸,一般人还真和他搭不上话,很多女生都是暗地里哈他而已。很多人在传他是同性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也没见他喜欢哪个男的啊?”梅梅说起这些八卦如数家珍,看来哈很久了。“哎,你说他颜这么正,为什么不喜欢女生,是不是被哪个有钱的男人包养了啊?” 再文呆呆的看着流口水的梅梅,疯了,这都什么什么啊,太离谱了吧。 佳佳也凑过来“喂,你别不信啊。我还看过照片呢,有人拍下来放在论坛上的,虽然后来被删了,可还是有很多人看到了照片奥,哎,跟你说啊,照片里一个50多岁的男人,开个陆虎来接他,对他还挺好的,有可能他真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奥。” “不是吧,是真的吗?”梅梅兴奋的要死“同性的爱情也可以很唯美的呢”梅梅这个死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们别太花痴了,他对女人应该很不好吧,昨天还被一个女人泼咖啡了。”再文劝这两个女人,希望降降她们的热乎劲儿。 “什么?赶快说,在哪儿呢,在哪儿?”梅梅低低的尖叫一声,引来前排同学的怒视,梅梅赶紧捂住嘴,低下头来,抓住再文的手。再文被她捏的手痛,赶紧小声的把事情经过小声的复述了一遍。 佳佳听完,发出一声感叹,“可怜的帅哥啊,估计是女人太凶猛了,才转而喜欢男人的。” 梅梅很不爽她的语气,“Gay怎么啦,Gay又不犯法,Gay也有真爱的。” 不理她们的吵吵闹闹,再文看向前面的讲台,黑板上有几行板书,字迹还不错,再文耐心听了一会儿课,不得不瘪瘪嘴,这个贺四方老师还真是没啥特色,一本正经的照本宣科,平淡无奇,叫人昏昏欲睡。再文抱怨,“讲的好无聊啊,浪费一节课。” 梅梅不再和佳佳斗嘴,扭过来说,“你也别抱怨了,人家本来就不是老师,贺四方是农林专业研二的学生,他老师是鼎鼎大名的宋开福教授。这一节只是他导师临时有事,他来凑合的。这样的机会很少的,我们能凑上一次热闹,已经很幸运了。” 这样啊,怪不得课讲的这么死板,很没有意思。终于等到下课,再文饿的很,收拾收拾准备赶快去食堂吃饭,却见梅梅和佳佳已经迅速的跑到讲台那边去了,讲台边上已经聚集了几个问问题的女学生,可惜贺四方也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收起教案直接走人了。再文撇撇嘴,还没见过这么拽的老师呢。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很多遍了,四方一把将电话抓起来,对方突然听到有人接电话,估计有点反应不过来,停顿了一会儿,才机关枪一样哒哒哒,“是四方吗?我早发啊,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你手机怎么回事,我打了好几遍,都打不通啊……” 四方一手握住电话,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白色的浴袍微微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另外一只手抓着白色的毛巾,擦拭着洗过还滴着水的头发,“什么事啊?”他手机下午没电了,也没注意,刚刚回来洗个澡,电话就响了好几遍。 “你在干嘛啊,今天晚上出来吧,兄弟我有点事情要你帮忙。”李早发在那边说。 “什么事情啊,电话里说吧。” “出来吧,天天在家弄你的菜苗,你烦不烦啊。” 李早发听他没有反应,改用别的策略,“兄弟多久没见面了,怎么也得出来聚聚吧,赶快出来,我叫人来接你吧?” “不用,我自己过去,在哪里?” “嘿嘿,出来就好,我们在‘盛世’,甬江路86号。”李早发说完,才想起来盛世的账目也是他管的,地址肯定是知道的吧。 四方到的时候,盛世的经理张永斌已经在门口等了,张永斌看到四方,连忙迎上来,四方摆摆手,打断他的招呼,直接问李早发的位置,张永斌连忙说,“李哥他们在那边”。 那是一个角落的位置,没什么光线。 四方直接往角落走去,他穿着一条银灰色的休闲裤,黑色球鞋,上面一件黑色V领毛衣,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全身没有饰物,只一个手机拿在手上。虽然穿着简单朴实,却自有一股洒脱淋漓的魅力。他沿途走去,很多女性都盯着他看,他似无所觉,目不斜视的走到李早发那边。 李早发和他的两个朋友已经站起来,四方对他们点点头,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李早发问他,“给你介绍一下吧。”四方点点头。李早发指着那两位说,“他们分别是王志明,王志东。我和他们现在合作一个购物中心。” 王志明倾身倒了酒,“谢谢贺先生见我们,以后请多关照,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四方没有讲话,不过也拿起酒杯喝了。王志明王志东看到他喝了酒,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王志东也过来准备进酒,四方摆摆手,脸上笑了笑,“不喝了,我们讲事情吧。” 李早发知道他不喝酒,所以对王氏兄弟点了点头。“我来说吧,”李早发说,“王家兄弟现在在做永安市段的高速公路,遇到了一点麻烦,陈自辉通知他们说,以后要用他提供的沙子,你也知道,价格肯定随便来了,这已经闹了几天了,工程不能这么停了,王家兄弟想找你帮帮忙,你能给看看吗?” 四方靠向后面的沙发,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沙发的边角,“这不是大事,你可以跟李叔讲一下.” 这个李叔,就是李早发的父亲李满贵,一直跟着四方的父亲,算是元老了。 “你也知道,我爸一直叫我回去给贺叔帮忙,我都一直没回去,他对我意见不是一般的大,我的事情他绝对是不可能管的。”李满贵大半辈子都跟着贺友军打打杀杀,他性情刚烈,脾气火爆,但忠心耿耿。 他一直很疼四方,对自己的儿子却动辄就要掏家伙,四方19岁决定要去美国留学的时候,贺友军彻夜难眠,他担心自己的儿子性情孤僻,在美国会很凄惨,也担心自己的死对头会砍死自己的儿子,怎么也放不下心,当时李满贵大手一拍,叫他儿子陪四方一起去留学,也不管他儿子哀求的哭爹喊娘。李早发陪着贺四方在美国待了四年,从无话可说到说得上话,中间经历了很长时间,四方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李早发磨了四年,才成为和四方说得上话的朋友。 回国后的李早发没有听他老爸的话,自己在外面闯荡,也因此被他爸狠骂了一顿,声称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李叔也就那么一说,没那么严重。” “我是不想跟他讲了,省的被他骂死,天天说我在外面要饭来着,火死了。”李早发一提起他那个彪悍的爹就来气。 “那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打声招呼。”四方说完,对王氏兄弟略微点了点头。 王家兄弟知道他是答应了,不由露出喜悦的表情。王志明掏出一张支票,轻轻推到四方面前,四方没有动,对李早发说,“没事我走了。”,正准备要站起来,李早发一把拉住他,“走什么走,你才出来多会儿啊。”一边朝王家兄弟眨眨眼。 王志明赶紧收起了支票,手朝右边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几个漂亮的女孩子从后面走过来,一路暗香浮动,引得酒吧里的男人吹口哨 44、第四章 ... 同样在这家酒吧喝酒的再武在口哨声抬起头来,也看到了那几个漂亮的女孩子,他没什么反应,呆呆的,接着又低下头来喝酒。几个女孩子也走进了那个没什么光线的角落。 再武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越喝越清醒,好像怎么也醉不了。 他掏出手机,按了快捷键1,电话一接通,劈头就问,“你现在在哪里?”,不等对方回答又接着说,“你是不是在咖啡店?”过了片刻又说,“你现在就过来,我在甬江路的盛世,你现在立即过来。”电话那头的人低低的说了几句,等对方说完,他幽幽的问,“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我叫你不要打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打工,你缺钱吗?我给你的钱不够用吗?” 电话那边一片安静。 再武咬了咬牙,表情狠厉,“你不过来是吧,那我可以告诉你,以前我对你太宽松了,明天你就别想去打工了,没人会要你,你看着办吧。”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抓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但好像酒都失去了以前的味道。 再文站在盛世门口徘徊,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再武如果真的不让她出去打工,那么他有的是办法,他是对的,如果他真的制止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希望他只是喝醉了酒说的气话而已。她紧紧的握了握自己的手,走了进去。 再武静静的趴在酒吧的吧台边, 吧台里面调酒师姿势优美的做着各种调酒动作,却没有得到他的关注。再文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她默默的走到他的身边,不敢去看他深幽而平静无波的眼睛。 “你终于知道来了,看来你真的很需要那份工作,”再武说,声音平静透着无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去打工吗?” “很多同学都出去打工的,可以锻炼自己,”再文嗫嗫的说,“也可以提前体验一下社会。” 再武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嗯?是这样吗?原因只是这样吗?” 再文推开他的手,“就是这样,还能哪样?” 再武轻轻叹了口气,“文文,我所做的一切你都感受不到吗?” 再文的心微微颤抖,“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的亲人了,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多好。” 再武一手支着自己昏沉的脑袋,直直的盯着她,“你应该也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这样。” 再文嬉笑着说,“哥,我也很爱你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她说着,手微微的颤抖。 再武扯了扯唇角,“你真的知道爱吗?嗯?文文,你真的知道爱吗?” 再文暗自深吸一口气,拉起再武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哥,你可别骂我奥,我有喜欢的人了,是我们学校的。” 再武抬起头来,狠狠的瞪着她,“是谁,你喜欢的人是谁?” 再文心里慌得要死,说谁啊,说谁好呢,天天忙着打工,班上男同学的名字一个也没记住,对了,今天梅梅她们不是说过一个名字,叫贺什么的,是贺四方吧,就编这个名字吧。“他,他,他叫贺四方,是我们学校高年级的,他人可好了。”再文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都要佩服自己的瞎编本事了,她没注意当她说出贺四方时,吧台里面的张永斌目瞪口呆了30秒。 再武冷笑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说有喜欢的人了,记得领回来给家里看看。” 再文赶忙说,“嗯,那当然了,当然要给你看的嘛。”嘿嘿笑了两声,以掩饰她的心虚。 再武冷冷的别过脸去,没有再理她。再文偷偷拍拍心口,轻轻松口气。 十一月的晚上已经挺冷了,四方站在盛世门口,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李早发从后面追上来,一掌拍在他肩上,“喂,干嘛走那么快,现在不还挺早的嘛。” 四方往左边侧一侧,李早发的手从他肩头落下来。“我明天早上有课,要早点回去。” 李早发要气死了,“哎,我说你啥时候能正常一点啊,那个破学校你还去上什么课啊。你给他们当老师都绰绰有余了。” 四方拿余光撇撇他,“你以为很简单?” 李早发都想吼了,“那难道很难吗?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要上那个破专业,天天的西红柿,黄瓜,土豆的。Lisa说你好久都没去工作室那边了。那边几亿的案子你不好好弄,干嘛摆弄几块钱的农作物。” “我走啦”四方懒得理他了,直接走人。李早发一把揪住他,贱贱的笑,“里面的妞你带一个走吧,我可以保证,干净的。” 四方看着他,似笑非笑,也不说话。李早发一把甩开他的袖子,“你走吧走吧,算我没说,”气不过又低低的咕噜一句,“当处男很好玩吗?” 四方不理他,走出去几步,从小弟手中接过钥匙,跨进车里,发动引擎。 “喂!”李早发不死心的再次叫他,却见他开着那辆陆虎,迅速的飙了出去。 李早发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愣,笑了笑,转身进去了。 “咚”头撞向桌面发出巨大的声音。再文揉揉自己的脑门,终于清醒了过来。双手狠狠的拍拍自己的脸,搞什么,怎么这么爱瞌睡,大中午的在图书馆昏昏欲睡,还搞这么大声音,真是丢死人了。 偷偷往后面看看,嗯,看来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没什么人的样子。再往前面偷偷瞄一瞄,吼,一个男同学正坐在正对面,脸上还有可疑的笑容。嗯?这不是那个gay吗?不,是贺四方。再文大方的抬起头,朝他笑笑,四方看都没看她一眼。再文偷偷皱皱鼻子,这么拽,他不会以为我跟他搭讪吧。妈呀,还是好好看书吧。 可能刚刚睡了一会儿,这会儿再文的精神好多了,她迅速的做着模拟测试的习题,刚刚觉得很难的,这会儿竟然觉得还可以解决。 “听说你喜欢我。” 啊?什么?再文石化了。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突然出声的怪物。 “听说你喜欢我。”对面的人重复到。 再文指着他,“你,你,我,我……”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而对面的人依旧慢条斯理的看着书,也没抬头看她一眼。 再文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她低下头来,死命的看着书上的字,可惜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再文偷偷吐吐舌头,看来人不能编瞎话,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酒吧里随便说的话,对方竟然知道了,天啊。 再文当然不知道,这其中是另有故事的。李早发从张永斌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他一直对四方没有女人耿耿于怀,怎么可能放掉这么好的机会呢,他八婆的想当月老了。 他请人详细的调查了再文,今年几岁,身高,三围,什么专业,哪个宿舍,电话多少,家庭地址,家庭成员等等,拿到详细资料以后,他唯一不满的是,这丫头的哥哥竟然是警察,不过也没关系,这个低阶的警察也弄不出什么事情。然后他拿着这些资料去找贺四方,来龙去脉说一说,极力的怂恿四方去追这个小姑娘。四方倒是很难得的有了一些反应,他呲之以鼻,“才几岁的小孩子。” 李早发笑的很贱,“处男对处女,不是挺好吗?” 回答他的是四方的冷眼。 四方在图书馆坐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叫“再文”的女孩子,比照片上要邋遢一些。那时候她正一晃一晃的打瞌睡,后来还搞出那么大响动,让人有点想笑。看她后来一本正经的看书,他就想吓吓她,也没别的意思。 再文脸红红的盯着书,思来想去,怎么办呢,要不要跟他说,她当时是乱说的?好尴尬啊。 不过应该没关系吧,他不是gay吗?可能只当一个玩笑看吧。不过,她现在还真的有点需要一个男朋友,再武那里还真的不好对付。想来想去,不由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对面的凳子“吱”的响了一声,再文连忙抬头来看,贺四方已经站起来收拾桌面,看来他要走了。再文看他理好了书,拿在手里,迈开步子走了出去。“那个”再文生硬的低喊在大大的空间里飘荡,她咬紧牙关,感觉像要被人吊死了一样紧张。四方转过身来看着她,眉毛挑了挑,似有疑问。再文哆哆嗦嗦,最后咬紧牙关喊了一句,“可以吗?” 对面的四方并没有讲话,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再文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全身微微发抖,表情有点懊恼,她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和轻率。 55、第五章 ... 一连几天,再文都有点心不在焉。 “喂,再文,你醒醒。”梅梅的手在她眼前晃晃,“我叫你打宫保鸡丁,你干嘛打鱼香茄子啊。这两个菜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了。”梅梅抱怨的说。 “不都挺好吃的嘛”再文申辩到。 “那能一样吗?你说你这几天怎么啦,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能有什么事情啊,我好的很呢。” 过了一会儿突然又问梅梅,“你们上次说的那个贺四方,他还经常来上课吗?” 梅梅看着她大惊,“不会吧,再文,你不是喜欢上他了吧,为他得了相思病。” 再文一巴掌拍到梅梅背上,“别给我神叨叨的,没那回事,只是随便问问,你们以前不是挺哈他的嘛,我要拉近与你们之间的距离。” 梅梅将信将疑的撇撇嘴,“人家可神秘了,过来学校的次数可少了。” “奥,这样啊”再文面无表情的继续发呆。 “滴滴滴”手机短信的声音响起来。梅梅边嚼饭边提醒再文,“喂,你有短信了。” 发呆中的再文轻轻嗯了一声。随手拿起手机翻看短信,是一个长的陌生手机号码,打开一看,只有两个字“可以”。 再文紧紧捂住自己嘴巴,不会吧,他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啊?他真的答应了?他真的是贺四方吗?再文石化了。 再文白天上完课,晚上继续在真我咖啡打工,这几天晚上咖啡店的生意都挺好的,再文忙的像个陀螺。陈姐也开始抱怨,这几天做的咖啡太多了,晚上回家再闻到咖啡味道都想要吐了。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再文换了自己的衣服走出门来,已经过了冬至,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今天的风也挺大,吹在脸上辣辣的痛。街上的行人还有不少,每个店铺都为圣诞做了特别的装饰,五光十色的小彩灯已经开始一闪一闪的,很有迎新年的气氛。 “嘭”只顾看商店橱窗,再文不小心撞到别人身上,摸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再文抬起头来正准备道歉,对面的人却抓起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路的里侧,避开来来往往的人群。再文这才看清对面的人是谁,不由心中咯噔一声。脸也红了起来。 “好吗?”贺四方松开她的手臂,两手插进裤子口袋,低低的问道。 再文不知道他是问她撞到痛不痛,还是近来好吗?只能凭着感觉说,“好的。”说完瞄他一眼,却看到他正直直的看着她,她连忙低下头去。 “你下班了吗?” “是啊” “我可以送你吗?” 再文忙摇头,双手摇摆,“不用啦,我走回去学校,很近的。” 贺四方看着他乱摆的双手,似乎若有所思。“我送你。”他又重复一遍,不过这次是肯定句。 再文看他一眼,只见他已经迈开步子走到前面了,原来车就停在路边,是一辆陆虎。他帮再文打开车门,再文低头坐了进去。 一路上,贺四方都面无表情的默默开车,再文一直试图想跟贺四方搭个话什么的,毕竟两个人坐一起,不讲点什么好像还蛮尴尬的。但努力了好久,也没能想出个话题来,于是干脆放弃,扭头看看贺四方,他好像也没想要讲什么的样子。嗯,就这样吧,再文都想装睡了。 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再文知道他不住学校,打开车门,“今天谢谢你,那么,再见。”再文正准备下车,四方突然说,“我明天约你”。说话时也没有看向再文,而是直视着前方,再文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没有说话。 四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明天约你。” 再文在恍惚中下了车,进了校门,回头时看到陆虎一边慢慢转弯,又驶上马路,不见了踪影。 四方开着车,却没有直接回家,他把车开到小石山的山门口,保安看到是他,开门放了行。小石山是本地的一个中型的旅游景点,山顶有一个寺庙和一些度假村,平时游人不少。政府为了搞绿色环保旅游,私家车已经禁止上山了,游人要上山,只能坐政府统一规划的绿色小吧。 四方开着车,九曲十八弯的终于上了山顶。晚上的山顶没什么人,只有远处的度假村隐隐有昏黄的灯光。四方打开车门,走到前面山崖的护栏边,抬头看远处的星空,天气晴朗,月亮很圆很明亮,四周的星星不多。“我的生活应该改变一下了,对吗?”他自言自语到,回答他的只有辽阔而安静的夜空。 四方将车子慢慢开进车库,隔着三个车位,他看到他父亲的奔驰在左右颠动。四方停好车,决定稍微等一等,并从置物箱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工具盒,打开来,赫然是一把手枪。四方拿出手枪,打开了车门。他一手拿枪,一手插进大衣的口袋,慢慢走到那辆奔驰车的左前侧。一边打开手枪的保险,一边快速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待看清里面的景象,他颓然的放下手枪,放松全身肌肉,转身上楼。他父亲贺友军在车窗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上楼的贺四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王叔赶忙过来问他,“怎么这么晚回来?”,四方看着这个从小到大照顾他的长辈,微微笑了笑,“你怎么还没有睡觉?” 王叔说,“老年人本来就没什么瞌睡的。” 四方停了停脚步,若有所思,“是吗?他最近有什么事吗?” 王叔知道这个“他”是四方的父亲贺友军,“没什么事啊。”有点惊讶,不知道四方为什么这么问。四方也没说更多,“你多注意。” 王叔连忙说,“好的。” 四方也不再说什么,上了楼。 四方的父亲贺友军在本地,甚至周围地市,都算得上一个枭雄。他从小丧父,家境贫寒,又学不进去,十二三岁就已经在街上混了。他的名声也是与日俱增的,街坊邻居教育小孩子都会这样说,“你可千万别学贺友军,那迟早是个挨枪子儿的。”“你不成器以后就去给贺友军当小弟,迟早监狱里待着。” 他的臭名声十乡八里的都知道,大家都躲着他走。其实这个阶段的贺友军也就是干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打打群架,还上不得台面。 这种小混混也有女朋友,是他的初中同学,叫杨小琴。杨小琴不觉得贺友军像人们说的那么坏,别人完全不了解贺友军家的生活有多艰难,家徒四壁,有上顿没下顿的,母亲还常年躺在床上,人总得活着是吧。贺友军虽然干了些鸡鸣狗盗之事,但他也只是养家活口而已。 因此杨小琴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和贺友军谈着恋爱。杨小琴倒是和贺友军完成两样,她长的眉清目秀,温和亲切,从小到大都品学兼优,高中考上重点好学校,基本是一只脚踏进了大学。她父母多次反对她和贺友军的事儿,但她一直不顾反对坚持下来,到了十八九岁,杨小琴高考考了挺好的一大学,全家上下高兴的不得了。 贺友军也为她高兴,但心底里,渐渐感到失落,他们一个大学生,一个初中毕业证都没拿到的小混混,凭什么在一起? 在杨小琴入学的金秋十月,贺友军也正式的跟了道上的老大余管华,从此踏上血雨腥风的江湖路。一开始他的想法很简单,能挣到更多的钱,能给杨小琴起码的物质保证,等杨小琴一毕业就结婚。但后来的越走越深,就是他没有办法控制的了。 那年春天的晚上,杨小琴悄悄和他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了,虽然这个孩子来的早了一些,但是他们依然很高兴,他们商量要生下来,反正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毕业之前注意一点就可以了。他们高兴的计划着要为孩子买些什么,孩子要取什么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和余管华分享这个消息,就被告知一个坏消息,余管华的儿子因为争女人砍死了一个男的。余管华抓着贺友军的手说,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求求你帮帮我。当然我会照顾好你一家老小的。 当杨小琴第二次招到恐吓的时候,贺友军妥协了,他答应余管华替他儿子去顶罪。贺友军后来一生都后悔这个该死的决定,他不仅没有顶成罪,余管华的儿子还是进去了,连他自己也因为以前的案子被定了罪。 当八年后,他终于从监狱里出来,他的女人早就因为难产死了,他的儿子被余管华送到永安市的孤儿院。当他终于找到他儿子的时候,他哭了。那是一个瘦小干瘪的九岁少年,自闭而孤僻,他拒绝所有人,拒绝说话,拒绝上学,待在角落里永无休止的玩着他的皮球。 贺友军伤心的看着他瘦弱孤僻的儿子,那一刻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儿子最好的环境,哪怕要他以死来抵。 他心狠手辣,暗暗做掉了余管华,借由他的势力一夜壮大。更兢兢业业,四处征战,分土必争,终于成就一方枭雄。 对于儿子,他非常舍得花钱,儿子不愿意出去上学,他请各科优秀的老师上门来教,儿子不愿意说话,他请各种各样的儿童问题专家上门来开导,为了开阔儿子的兴趣爱好,他在家里布置了各种游戏室。对于儿子的任何要求,他千方百计都要办到。可惜他儿子有要求的时候太少太少,虽然安稳的环境让他的性格有些改变,但他一直还是一个安静少话的少年,性情孤僻,不爱讲说,敏捷谨慎,洞察明晰,还非常的聪明。 十五六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老师的指导下,持资金账户炒作期货,斩获颇多,19岁的时候,四方决定出国留学,学的是金融。那四年是四方风生水起的几年。他壮大了资本,成立了工作室,买了很多处不动产,曾有一条街都是他的产业。 贺友军还以为他不回国了,急的要命,每天都后悔让他出国,天天都打电话过去劝。没想到四年一过,贺四方真的回来了。贺友军高兴的都要流眼泪了。至于儿子回来后要去上什么农业的研究生,那就无所谓了,反正又不影响大局,他爱摆弄花花草草,就让他玩儿好了。连四方不理帮会的事情,他也不敢多讲什么,只能慢慢来了。 66、第六章 ... 昨晚两父子那么尴尬,到了早上,也还是互相打个招呼,一起坐下来吃早饭。 贺友军多数时候都不住这边,他另外有金屋藏娇。他从来没有被儿子碰到自己的这种事情,还是挺不好意思。以前他在奋斗期,又因为杨小琴的死,基本上很少近女色,自从儿子出国留学,他越来越寂寞,后来慢慢的近些女色,现在嘛,有点越演越烈的趋势,这不是晚节不保嘛,有时候贺友军会这么嘲笑自己,但儿子好像也都没说什么,所以也就这样了。 吃完了早餐,贺友军开车出门了,四方也上了楼。到了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王叔看四方好像不会出门的样子,准备上楼问他中午要吃什么。王叔上到三楼,看到四方待在阳台上看书,面前的小桌子上也放了挺多。他走过去随意瞄了瞄,这一看之下也吓一跳,最上面一本的书名是《如何做一个完美男友》,而四方拿在手中正看的认真的是《爱情三十六计》。 “四方,你干嘛看这些啊?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王叔笑呵呵的问道。 四方抬头看看他,略微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随便看看的”。 王叔看他不好意思,也没敢再多问,想起正事,“你中午不出去了吧,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四方无所谓的摇摇头,“你们看着做吧,我都无所谓。”王叔得了话,准备下楼去吩咐开始准备中饭。 “王叔”突然听到四方在背后叫他,王叔连忙转过身来看着四方,只见四方略带困惑的问,“如果送礼物的话,应该要送什么?” 王叔布满皱纹的脸笑得像朵菊花,“老头子我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了。”虽然这样说,但是四方能问他这个问题,他还是很高兴,四方终于有女朋友了,这真是比什么都好的消息。他认真的想了想,“礼物不在于是否贵重,而是表达一份心意 ,能让对方感受到你的珍视就好了。” 四方用手托着腮,看着外面的阳光,若有所思,“是吗?”他自言自语到。 王叔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样子,感慨颇多。他本来是贺友军的手下,因为做得一手好菜,人也比较细心,后来贺友军叫他过来专门照顾四方。 他才见到四方的时候,觉得这个孩子非常的不正常,他长时间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出门,不愿意上学,讨厌人多,不喜欢和人讲话,家里有很多老师过来上课,通常老师都想试图改变他,但小小少年有自己的固执,他不沟通不回应,以沉默抵抗一切。 老师们后来都放弃了,只是按部就班的讲讲知识。也许上帝是公平的,四方虽然不是一个合理,正常,活泼的孩子,但他有很好的智商,他的每一个进步都让人感慨。虽然成年的四方有高速运转的大脑,有成功的事业,但王叔常常着急他的婚事。没有朋友勉强可以,但大好青年怎么能没有女朋友呢。四方真的是个异类,他从来不和女孩子接触,当然他也很少和其他人接触就是了。让王叔干着急也没办法,他毕竟是个下人,也不好说的太多。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王叔想四方真的是开窍了啊。 梅梅一边拿个小剪刀剪头发的分叉,一边问还在看书的再文,“哎,钱钻儿,你今天晚上还去打工啊,今天是圣诞节哎。” “那还能怎么办啊,今天不去,估计明天就被人炒鱿鱼了,现在找个固定兼职的工作很难的。” “你们家又不是穷的不行了,怎么就让人一直打工啊,天天忙的像个陀螺。”梅梅依然是老话重提。 “是啊,上大学课余生活也是以后回忆的资本,一定要好好的玩够本。”佳佳也搭腔。 “哎,没办法。”再文不再多说,希望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你们晚上去哪里玩啊?” 佳佳这才来了精神,“嘿嘿,我们晚上和别校的男生联谊奥,听说有一个长的超帅的,哇,希望是真的。”佳佳双手合十,一副星星眼。 “你今天几点去咖啡店啊?”梅梅问。今天是星期天,休息日的话,再文一般会去的早一点。 “今天要早点去。”再文说。说完有点点心虚,实际上她中午接到贺四方的电话,约她看电影,但因为她晚上要打工,所有约的是下午场的电影,从3点半开始,5点多结束,再文看完就可以回去店里。 现在这种情况,再文还不想和舍友提。毕竟整件事情的开始和发展她都心虚的要死。 下午三点多再文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看到贺四方已经来了,电影院大门的右侧是停车场,贺四方正靠着车门抽烟。再文倒是今天才知道他也抽烟,他今天没有开那辆陆虎,开的是一辆宝马的敞篷。四方是面向路口站着的,所以再文一走过来他就看到了。他灭了烟走向再文。再文看他过来笑了笑,“那我们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说完一马当先进了大厅。 再文其实很少来看电影,所以对影院的布局很没概念,四方掏出的电影票上明明写着是在D厅,但他们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最后问了工作人员才找到。再文看看走在右侧的四方,看来他也没来过这家电影院。 进去之前再文想上厕所,她随手把包包递给四方,急急忙忙跑去厕所。等她从厕所出来,看到四方手中提着她的包在原地等她。这个时候工作人员正在检票,很多人在四方站着的门边走来挤去,再文赶忙拿过她的包,看他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了,不由说道,“干嘛不站到别处!” 四方微微笑,“这里通道太多了。” 再文心中微微烫了一下,她其实是一个敏感自卑的孩子,太能感知别人对她的小小善意,也非常容易感动,她不由自主的抚了抚头发,“我们进去吧。” 电影是一部轻松的爱情剧。男女主角打打闹闹,笑料百出,影院里不时传出哈哈的笑声。再文也好久没有看这种轻松搞笑的电影了,也笑的很大声。有时候再文会忍不住瞄一瞄右边的贺四方,他都一直很平静,大家大笑的时候,他也就是扯扯嘴角而已,再文不禁疑惑:是我们的笑点太低,还是他的笑点太高? 这种香港产的小成本电影,过程基本上大同小异,再文看着看着不由有点瞌睡,低头晃脑了一会儿,后来干脆呼呼大睡起来。 四方看着仰靠在自己左肩上呼呼大睡的那张纯净的脸,白皙并泛着淡淡的红,浓浓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小巧而高挺的鼻子,微微噘着的嘴唇,他还记得她有一双大而黑黑的眼睛,平静温和,但也难掩潋滟光华。 四方转头继续看着未完的电影,嘴角咧开微微的弧度,自己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了?他想,是从哪个时刻开始的呢?是不是当再文怯怯的在身后递出毛巾的时候?亦或者是不是再文低□为他擦拭皮鞋上的污渍,他看着她的发穴发呆的时候??已经无从解释了。他不禁有些困惑,我可以相信这种感觉吗?它是安全的吗? 再文有点懊恼,看电影的时候怎么会睡着呢?为什么总是这么大的瞌睡啊?哎!真是的。 “喂,小文,你敲什么头啊,赶快端咖啡啦。”陈姐已经吼了。 今天是圣诞夜,过来喝咖啡的人超多的,再文忙的团团转,也没再去想有的没的。 今天因为人多,下班已经11点半了。再文累的打哈欠。出了咖啡店,外面街道上还五光十色的,人也还是很多,很多人还在玩的不亦乐乎。在上次停车的路边,贺四方的宝马敞篷已经停在那里。四方看再文走出来,也开车门下来,“Merry Christmas ”四方说,“圣诞夜还没有结束。” “Merry Christmas!等多久啦?” “没有很久” “从家里过来的吗?” “是的” 再文看着他被冷风吹乱的头发,有点想去抚平的冲动,“我请你吃烧烤吧,吃不吃?” “吃,我请吧。” “呵呵,没关系,这个便宜,我能请。” 车子在隔了几条街的烧烤大排档停下来。时间晚了,吃的料已经不多了,选择已经不是很多。再文拿着自己喜欢吃的,四季豆,土豆,鸡腿……嗯,还有什么呢?一转身看贺四方盯着前面的框子一动不动。“你要吃什么?我来拿吧。”再文跟他说。“我都可以。”四方说。 选好了食物,两个人在店家路边摆放的塑料桌前坐下来。“等等”再文连忙拉住四方,然后从桌子上抽了几张卫生纸,将四方下面的塑料凳子擦了擦,“好了,坐吧。”说完她也坐了下来,又用手中的纸擦了擦两人面前的桌面。 “对了,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学农林专业啊?以前本科的时候也是这个专业吗?”再文边擦桌子边问四方。 “不是,以前没有学这个,后来有兴趣就学了。” “应该蛮有意思的吧。” “是的。” “最难种的是什么?兰花吗?” “其实我很少养花,只是种菜。” “啊?这样啊。那最难种的菜是什么?”再文不耻下问。 “是西红柿比较难种。” 再文看他一本正经的讲哪个蔬菜难种,超可爱的。 吃完了烧烤,已经12点多了。 看来今天要翻铁门了,再文想。 四方送再文回学校,这次的气氛比上次好多了,一路上再文都在叽叽喳喳的讲话,四方时不时的应一下她。很快到了学校门口,再文打开车门,“我走了,你也赶快回家睡觉吧,好晚了。” “等等,”四方叫住她,只见他从旁边的置物箱中拿出一个大号的保鲜盒,递给再文。再文一脸疑惑的拿过来,“什么啊?”小心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个个小小红红的西红柿。再文的嘴巴不由咧的大大的。“谢谢。”声音却是低低的。 “再见。”四方说。 “好的。”再文下车,迎着冷风进了校门。虽然温度很低,为什么没有觉得那么冷呢? 77、第七章 ... 这天早上,王叔早早的就起来了,他生怕起来晚了,四方已经去了工作室了,反正没有瞌睡,就早早的等着。 自从昨天四方问他送什么礼物,后来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他觉得他当时那样说很不好,四方本来就没什么经验,如果送的不好怎么办,这女朋友不就黄了吗。 昨天是圣诞节,挺大的节日,礼物很重要,如果是比较物质的女孩子,可能送钻石的饰品比较好,人家女孩子肯定很喜欢,四方那么多钱放那里也没用啊,为了娶到老婆该花就得花。 那如果是比较单纯的女孩送什么好呢?不管怎么样吧,价值高才是硬道理。哎,王叔叹口气,现在也不敢奢望四方找的女孩子品性如何了,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四方在电话中问他药箱放哪里了。药箱?难道四方病了?王叔三步并两步的上了楼。 推开四方卧室的门,刚好看到他冲进卫生间,王叔急了,“你病了吗?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四方在里面说,“不用了,拉肚子而已。” “昨天不是在家里吃的吗?怎么会突然拉肚子?”说完又突然想起来,他晚上后来又出去过了,是不是又吃了什么? “没什么,药箱拿给我。”四方说。 王叔赶忙下楼找了肠胃药,倒了温开水给四方,看着他吃完了药,脸色才慢慢好一点了。 “没事了。”四方说。王叔叔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你昨天约会还好吗?送的礼物女孩子喜欢吗?” 四方回想昨天晚上那个瞬间,她应该不是讨厌吧。“还好的。” 王叔点点头,放下心来。还是不忘嘱咐一下,“你以后别开陆虎了,女孩子不喜欢那个,开宝马比较好。”这句话他昨天就已经跟四方讲了一遍了。 四方没讲话,进了卫生间刷牙。王叔看他不置可否,也下楼吩咐早饭了。 王叔进了厨房,叫来专门做饭的小玉,吩咐她,“你做个清淡一点的粥,配两个小菜,几块点心用保鲜盒装起来。” 小玉笑眯眯的问,“是给贺先生做的吗?他今天不在家里吃?” 王叔瞪她一眼,“赶快去准备,问什么问。”小玉吐吐舌头,赶忙做饭去了。 早上吃完了早饭,王叔叫住正要出门的四方,“你今天去哪里?” 王叔一般很少这样问,四方回头说,“今天去工作室,有什么事吗?” 王叔拿出一个饭盒,“现在还挺早,女朋友估计还没有吃早饭,你把这份早餐拿去给女朋友吧。” 四方看着粉红色的饭盒,“需要这样吗?” 王叔斩钉截铁的说,“需要这样。”将粉嫩的饭盒一把塞到四方的手中。 四方拿着饭盒出门,将之轻轻放到右侧的座位上,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 再文啃着面包走进阶梯教室,今天又是她占座位。一眼望去,估计是还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走上过道,突然看到最右侧的第一排坐着一个人,这不是贺四方吗?他怎么在这里。四方看着她瞪大的眼睛,也想笑,“过来坐。” 再文惊讶的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一只粉红色的饭盒推到她面前。“给你的”贺四方说。 再文轻轻打开饭盒,这是一个两层的饭盒,上层放着两样小菜,两样糕点,下面剩着皮蛋瘦肉粥,还微微冒着热气。 “也不是我准备的,吃吧。”四方轻声说。 再文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不是自己做的?买的?其实没关系,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好好吃一次早餐了,为了省钱,早餐一般都随便啃个一块钱的干面包。 再文对他笑了笑,拿起勺子慢慢吃起来,味道非常好,“好好吃。” “嗯。”四方看她像个小猫一样细嚼慢咽,轻轻嗯了一声。 吃完后,看着快上课了,同学也渐渐多起来,再文收拾起饭盒,装进自己的包里,“我拿回去洗过以后还给你。” 又顺手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颗红色的小番茄,“我早上洗过了,很甜。” 四方接过来,放进嘴巴里咀嚼,确实是,甜甜的。“那我走了。” 到了工作室,四方的助手LISA正在茶水间泡咖啡。看到四方进门,她连忙问,“贺先生,需要我为您泡一杯咖啡吗?” 四方摆摆手,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Lisa也赶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个星期老板来的次数不多,很多事情累积在这里,要快点处理了,要不然其他人要埋怨自己办事不力了。可是老板不来,她也没办法啊。 Lisa敲了两声门,“请进”里面的人淡淡的说了声。Lisa推开门走到老板的办公桌前,“贺先生,这是李辉拿过来的文件,0352号案子,接下来怎么操作,他在等您的指示。这份是张有为递交的利润预算表。这是财务王经理拿过来的这个月的账目资料。”Lisa将文件一一摆放在老板的办公桌上。其中最后一份更是摞成了厚厚的一沓。 “好的,我尽快弄完。”四方说。 Lisa点点头,老板说很快就是很快,他虽然不是天天过来,但只要过来,处理事情也是很快的。 Lisa出去以后,四方迅速的分析着手中的资料文件,快速的做出批示。正忙着,内线电话响起来,Lisa在电话中说,“您父亲的电话。”“接过来”四方拿起话筒,他父亲贺友军豪爽的声音传过来,“四方,这个月的账目处理完了吗?” “还没有,这个月的资料我还没有拿到手,我今天在工作室,你让人尽快拿过来给我。” “小石怎么搞的,不是应该上个星期就拿过去的吗?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弄齐整。”小石是贺友军的心腹之一,专门负责账目这一块。 “你叫人送来吧,我挂了。”四方直接挂了电话。 贺友军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是敢怒不敢言啊。他还是挺怕自己的这个儿子的,想他贺友军在永州这一带都算是枭雄,可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只怕一直狗熊都算不上。儿子的话他基本上是当做圣旨,他的话,儿子则是随便听听。他生气的时候,至多骂一句“臭小子”也不敢说其他什么。 为了让儿子去帮会帮忙,他是好话说尽了,但是儿子都一直无动于衷,最后他不惜苦肉计,终于让儿子有了一点点妥协,就是答应处理所有的账目。贺友军嘿嘿偷笑,这经济核心都接触了,还怕他跑出自己的五指山吗? 这个账目要处理好,也是不容易的。永州市百分之六十的夜场,超过一半的娱乐场所都是贺友军的盘,他不止做这些,他同时也做房地产,大型工程,采石厂,沙场,水泥厂等。他很喜欢美国电影《教父》,他认为黑道不仅是打打杀杀抢地盘,黑道也要按公司来经营。也因此他的帮会在永州屹立十几年不倒,风头无两。 儿子虽然不想管他的帮会事业,但最后答应处理账目,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会通知他如何改进,现在他觉得如虎添翼,公司肯定会越来越好。至于接班,他认为那是迟早的事情,他还年轻力壮,他还可以等。 陈姐拍拍她的肩膀,眨眨眼睛,“帅哥今天又过来了奥。” 再文不好意思的赶忙收拾起杯子,拿到后面的水槽去洗。因为她晚上总要打工,所以她和四方晚上也没什么时间约会,一个星期以前,当她看到四方走进咖啡店,再次坐在角落里的4号桌时,也吓了一跳。 四方一般会点一杯咖啡,然后打开自己的电脑看文件,估计是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到了十一点他会关了电脑,等再文下班,他会和再文散散步一路走回学校。有时还是会去那家店吃烧烤。 今天的客人还是很多,自从四方每天过来喝咖啡以后,店里的客人突然就多了起来,很多都是附近学校的女学生。她们有时候会偷偷看着四方窃窃私语。看过很多次,再文就见怪不怪了。她发现四方是全无所觉,专心的看着自己的电脑一动不动。 十点钟以后没什么客人了,再文冲了一杯热牛奶端给四方,在他对面坐下来。“别总是喝咖啡了,对胃不是很好,喝点热牛奶吧。” 四方对她笑了笑,听话的端起牛奶来喝。 再文双手托腮趴在桌上看着他,“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四方放下杯子挑挑眉毛。 “那次那个女孩子为什么泼你咖啡啊?”再文想问这个问题已经好久了,今天终于被她找到机会。 四方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她。“那个女孩子是我的导师介绍认识的,因为我一直没有接她的电话,所以会那样。” “嗯,估计那个女孩子觉得没面子吧。”再文猜测。 “也许”四方看着她,轻声说。 “你稍微等等,我马上就可以走了,今天陈姐有事,老板说可以提前关门了。”再文站起来说。 从店里出来,再文跺了跺脚,“好冷啊”,走在右边的四方放慢了脚步,手微抬起来,此时的再文突然心慌慌,他是不是要牵我的手啊?然后她看到他稍微停顿一下,将手伸进自己的大衣口袋。 再文在呆愣了一会儿以后,做出了一个彪悍的举动,她一把挽住了四方的胳膊。这件事情无论她在以后任何时候想起来都会脸红红,佩服自己的胆大。 在她挽住四方的那一瞬间,估计四方也被吓到了,因为她感觉四方抖了一下,随后停下来脚步,一脸呆滞的看着她。 再文脸红的烫死人,但又不好突然把手收回来,只能嚷嚷道,“我们去吃那家烧烤吧。今天想吃烧烤了。” 可怜的贺四方,又被她拖去吃烧烤,然后晚上回家吃肠胃药。 到了烧烤店,点了几种常吃的,又在路边的塑料凳上坐下来。再文照例帮四方擦了擦凳子和面前的桌子。 烧烤不一会儿就上来了,再文觉得尴尬,只顾着埋头苦吃,也不敢像平时那样和四方哈拉。 “不是很卫生,不要吃那么多。”四方手中的年糕吃了半天也没吃完,他看再文埋头一直吃,担心她吃太多也会像他一样拉肚子,不由出声提醒他。 “烧烤都差不多吧,都不是那么卫生。我挺健康的,吃再多都没关系。”再文不在意的说。她看四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奇怪,他这种表情从来没有见过,“你,你不会是吃不来吧。” 四方腼腆的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