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冷冷地站起来,一把推开他:“我说能过去就是能过去,从今天起,我会忘了她,一心一意跟青雅在一起。”他冲进卧室,拿起他刚才看的相册,回到客厅里,当着李佑的面,打开相册,想抽出那张他看了无数次的合影。可是手指似乎不听使唤,抽了几次都抽不出来。他火大地把整本相册狠狠地朝墙上摔去。 李佑走过去捡起相册。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下写着“1998年行之中学校级三好学生合影”,他一眼就看见了戴戴,因为戴戴的脸上,那块塑料薄膜似乎被手指摩挲过很多遍,松懈成了一个小坑,不像别的地方紧致光滑。 他抬起头,陈越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夺过相册,猛地伸手抽出了照片,李佑还没来得及阻止,照片已经被撕成了两半,陈越似乎觉得还不够,他狠狠地将照片团作一团,扔在地上:“你满意了?”李佑的酒彻底醒了,看着地上团在一起的照片,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陈越的肩膀:“你去睡吧。这儿我收拾,今儿晚了,我就跟你这沙发上躺一宿了。” 梦。17岁的戴戴穿着一条粉蓝色的连衣裙在等公共汽车。可是每一辆汽车都一驶而过,戴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终于又来了一辆红色的公共汽车,戴戴自言自语:“不行,这一辆我一定要上去,不然就看不到陈越的球赛了。”可是公车并没有减速,戴戴突然冲出了马路,想要拦住公车,公车巨大的车体仍然没有停,朝戴戴直直地呼啸而来。 车里驾驶座上是戴敏琴惊骇的脸。“啊啊!”戴戴拼命地叫喊,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半天,终于叫了出来,戴戴也从噩梦中醒了,她气喘吁吁,看着周围,一片黑暗。卧室门突然开了,穿着睡衣的戴敏琴出现在门口:“戴戴,怎么了?做噩梦了?”戴戴的眼睛里都是泪水,把头缩进了被窝一点,声音不稳地:“没事,妈,做了一个梦,醒了,您去睡吧。”戴敏琴担心地看着她,转身拉开门走出去,门轻轻地合上。戴敏琴的声音从门外悠悠地传来:“那个小刘,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妈也不勉强你了。啊?”卧室里戴戴听见这句话,捂着嘴泪如泉涌。 行之中学校长室,有人敲门。当年的教导主任,如今的冯校长抬起头:“请进。” 李佑的脸出现在门边。冯校长吃了一惊。 李佑笑道:“冯校长!您还记得我吗?” 校长板着脸:“废话!每年毕业那么多学生,我记得谁是谁?” “啊,不是我说您,您老的记性也太差了。连我这么出类拔萃的学生都忘记了。”李佑嬉皮笑脸地晃进办公室。 校长忍不住笑了“你这个李佑,这么多年还是那么贫。” “哦也,冯老师,我就知道您不会忘了我的。您真是与时俱进,都会跟学生开玩笑了。”李佑挽住了校长的胳膊。 校长看他一眼:“你现在还是学生吗?我要出门开会,咱们边走边聊吧。” 此时,戴戴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准备从斑马线穿过红绿灯。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学校大门,心已经开始跳个不停。 第六章 咫尺 以为你在天涯更新时间2011-6-8 23:52:18 字数:4343 戴戴过了马路,走进学校门口。此时,一辆小车从里面开出来。冯校长和李佑坐在里面开心地聊着天。 李佑:“校长,咱们有校友录吗?没有的话,咱们得弄一个,咱们学校有这么多像我这么杰出的校友,不让那些师弟师妹们膜拜一下怎么行?” 校长忍不住笑了:“啊,说起来,咱们学校还真出了不少好学生。对了,那个陈越怎么样了?” 他们说笑之际,戴戴的裙角从他们的车窗旁边飘过,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 陈越家。陈越看着垃圾桶,犹豫再三,一咬牙拎了起来,出了门走到垃圾口,猛地将垃圾倒了下去。看着空空的垃圾桶,陈越有些虚脱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一个手里牵条大狗的中年男邻居看到:“你没事吧?”陈越不好意思地张开眼睛,笑笑:“没事。”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晓洋家书房,晓洋在网上查找着什么,她抄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请问你们学校98级计算机专业的李佑,木子李,保佑的佑,您知道,后来毕业到什么地方就业了吗?” 晓洋抱着一线希望打电话到李佑的学校去打听。 “不清楚,那么多年前的毕业生。”电话里传来的是公事公办的声音。 晓洋失望地挂了电话。 陈越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有些发烫。手机响。他拿起一看,是青雅:“哦,青雅啊,什么事?” “David,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是不是病了?”青雅着急地问道。 此时青雅正在男人免进。晓洋就坐在她的身边。 为了避开酒吧里的吵闹,青雅急急忙忙地跑出门外。晓洋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青雅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晓洋,你帮我结账,我男朋友感冒了,晚饭都没有吃,我得去看一下。”她看了一眼手表,匆匆地跑出门。突然又转回来:“晓洋,帮个忙,开车送我过去,好不好?离你家不是很远。” 青雅在陈越家楼下下了车,关上车门,跟晓洋告别。 晓洋看了一眼公寓,自言自语:“地段不错,房子不错,但应该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真难为青雅这位公主了。不知道她那位神秘的帅哥是不是比陈越还帅。” 她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星期天,李佑接到了青雅的电话:“李佑,帮我劝劝他,他都烧了几天了,就是不不肯去医院。”青雅又着急又委屈地求助。 “什么?这家伙。好的,我过去看看。”正在家里整理材料的李佑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旁边的大字典下压着那张被陈越撕了又揉的合影的一角。 就诊室里李佑和青雅陪着陈越在看病。医生唰唰地写好了诊断书和药单,递给陈越,一边说:“扁桃体有点发炎,我开了抗生素,吃足十天。” 陈越伸手去接,药单从他的指缝里滑落。陈越呆了一呆,弯腰要去捡,医生已经捡起来,再一次递给陈越。陈越笑了笑:”不好意思。“他伸手去接,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勉强接住了。 医生脸色沉重地看着陈越:“你是不是最近经常拿不稳东西?手指不怎么灵活?” 陈越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像是的。” 医生看看他们三人:”你最好去神经科查一查。“ 陈越不以为意地笑笑站起身:“改天吧。” 青雅着急得问医生:“您怀疑有问题?” 医生:“检查了才知道。” 陈越自己已经往门外走去,青雅追上来:“我去神经科挂号,今天就去看吧,好不好?” 陈越摇头:“过几天感冒好了再说吧。今天真的有点儿累了。” 三人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开了,他们进了电梯,门关上。另一侧的电梯开了门,穿着白大褂的戴戴走了出来。 一早,戴敏琴穿戴整齐准备去上班。出门前,她想了想,进了戴戴的房间,找出一本相册。一边一页一页飞快地翻看着,一边自言自语:“怎么就没有跟男孩子单独的合影呢?”她放下一本,拿起另外一本打开,突然笑了,相册上戴戴和文林笑得很单纯。她取了出来,放进了包里。 李佑坐出租车来到了戴敏琴工作的单位。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问坐在门边的女孩:“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戴敏琴的,50岁左右的大妈吗?” 女孩疑惑地问:“你谁呀?” “哦,我是她女儿学校的,我们要做一个校友录,想联系一下她女儿。” 女孩指了指办公室里的一位女士:“就是那一位,你等一下吧,她正跟我们主任说话呢。” 李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两个女士正在谈话。一胖一瘦。 李佑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装模作样地拿出一张表格来捏在手上。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对方说话。 瘦女士陪着笑脸:“主任真是对不起。我也一直逼问她,人家小刘哪点儿不好啊?你猜怎么回事。人家自己早就有了对象了。” 这个会计部门女性众多,立刻有几个喜欢八卦的围了过去。 “哦,真的?哪里的?怎么连你这个当妈的以前都不知道,还让大家给介绍对象,你这不是耍我们吗?”主任挑高了声音,明摆着不相信。 “唉,是她们高中的同学。真的,当初我看她们年纪太小,坚决不同意。人家瞒着我这么些年,我是一点没想到,她也因为这个一直不敢跟我说,怕我生气。这事儿都是我自己啊做得不好,主任,真是对不起。”戴敏琴拼命解释。 主任说:“哦?高中?”语气中还是透着不信。 戴敏琴掏出照片:“我就知道您肯定不能信,所以连照片都带来了。” 主任:“哦?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主任拿起照片看了一眼:“长得很普通嘛。我看不如人家小刘呢!” 旁边的人也都很好奇,探过头去。李佑心里一沉:“多半是文林了。” 一位满头卷发的同事说:“好面熟。他叫什么名字啊?” 一位穿红衣的同事也说。“我也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另一位同事也说。“你们都面熟?很有名的人吗?叫什么名字啊?”主任很是吃惊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戴敏琴满面通红,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她原来的想法是拿照片说服主任相信女儿是早有对象,不希望直接拒绝小刘让主任太下不来台,完全没有想到办公室里会有认识照片上孩子的人。事实上她也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幸好,这时那位满头卷发的同事突然叫起来:“想起来了,我儿子公司的文老板!没错,你看,你看,这右脸上有一个牙印子。” 李佑虽然之前猜到是文林,可是这时候听到确认,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开心:“原来人家这么多年都在一起。告诉陈越,他这回该踏踏实实跟人家青雅了!” 另一位也想起来了:“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那回生病,他跟你女儿一起到医院来过?” 戴敏琴这才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点了点头。主任见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终于相信,不过也好奇到底是什么金龟:“这人什么人啊?”满头卷发的阿姨笑得头上的卷发都在颤:“巨信公司的小开。”“什么?”办公室的同事都涌了上去,连之前门边的女孩子也跑了过去:“我看看我看看。戴老师,对了,有人找你。”她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门口。 戴敏琴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门边空无一人,她尴尬地问:“谁呀?” 女孩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人呢?刚才说是你女儿学校的什么人。”办公室众人还在兴奋地议论文林,只有戴敏琴脸色尴尬,骑虎难下。 李佑回到家,直接进了书房。他拿出那些资料,翻看着,皱着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目光落在那张压在字典下面的,撕坏了的照片上。脑子里一会儿想起陈越那天撕照片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办公室里的一幕“巨信公司的小开”。他把照片抽出来,看了半天,又把它压在了字典下面。 陈越没有上班。高烧差不多退了,人觉得还比较虚。他靠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本相册,盯着空着的那一页,手指习惯性地在停留在某个地方。白色的页面在他眼里逐渐放大,一片空白。 18岁的陈越穿着校队的球衣,兴奋不安地在练习投篮,他不时地将眼光看向那两个座位,座位上空无一人。李佑终于来了,他走得很慢,不敢看向陈越。陈越走过去, 在他耳边低声地问:“你怎么才来?看见她们了吗?”李佑不敢直视他,含混地说道:“哦,没看见啊。”杜教练在嚷嚷:“李佑,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赶紧热身!”李佑赶紧跑开,绕着场子慢慢地活动身体。 体育馆里的时间指向了三点。那两个座位仍然空空如也。陈越有些焦躁地发了球,比赛开始。 时间一分分过去,那两个座位依然空着。观众议论纷纷:“怎么回事?今天陈越完全不在状态啊。”“就是啊,最后一场比赛,可别毁了一世英名!”“这小子怎么了?精神一点都不集中。”“啊!啊!唉!”人群发出了一震惋惜的声音,陈越的球居然被对方断了,对方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进球了。教练叫了暂停,低声跟队员们交代着什么。在场边的李佑满脸焦急。陈越低着头,情绪低落。 好容易中场休息,元培的学生扬眉吐气:“今天可真过瘾。”“就是就是,原来他们那个传说中的大帅哥,中看不中用啊。” 陈越又一次看向那两个座位,仍然没有人。李佑实在忍不住了,跑过去拉起陈越,对教练说:“我们去上个厕所。” 厕所门口排着大队,李佑拉陈越进了安全出口。李佑对陈越嚷道:“她们不会来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影响你情绪,看来不跟你说不行了。” 一阵门铃声传来,将陈越从回忆中惊醒。他将相册放在枕下,出去开门。 李佑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堆东西,一看他脸色不好,嚷道:“小白脸,你这回可真是太苍白了。赶紧的,躺着去吧。没吃中午饭的吧?早饭呢?” 陈越笑道:“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早上吃了点,中午还没吃,你给我送饭来了?” “是,我们公司自由,中午我就溜出来了,我可是无时无刻不挂念你啊。你可别到时候娶了媳妇忘了朋友。” 陈越手机响,他接起:“哦,青雅啊。放心吧,李佑在这儿呢。李佑给我买了。啊?哦哦,行,没事。嗯嗯。”陈越挂了电话。坐在餐桌旁,看李佑忙碌着取出外卖的饭菜。李佑一边叨叨:“你刚退烧,吃点清淡的。这个海鲜粥,还有凉拌青笋,小葱豆腐。我嘛,就来点实在的,红烧肘子。” 陈越取了碗碟,李佑:“还是那么讲究。”两人坐下吃饭。 李佑看着陈越,欲言又止,似乎无意地问:“青雅来电话,说什么?” 陈越笑:“她说不放心,要过来看一看。” 李佑呆了一呆,随即叹了口气,拍拍陈越的肩膀:“我说兄弟,你太有福了,好好珍惜吧,啊?” 陈越低头一笑,低声道:“我知道。” 青雅果然没一会儿就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陈越连忙接过来。李佑站起身,随手抹了抹嘴:“行,你来了我也该走了。”陈越说:“这么快吃好了?”青雅也说:“你急什么?”李佑笑:“我可不想看你们的真人恩爱秀。BYEBYE了。” 从陈越家出来,李佑抬头看了一眼陈越的公寓,上车后,将包扔到一边,包里滑出来戴戴的家长登记资料复印件。他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我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李佑启动了车,很快消失在公寓大门外。 青雅满面笑容地走进晓洋的婚纱工作室里,兴致盎然地观看着婚纱。 晓洋看见她,走过来:“你不是说要让你那位选吗?怎么没见他过来?你不至于防我防到这个地步吧?我看帅哥看得太多了。” 青雅不好意思地赔笑:“不是啦,他生病了,刚退烧。我先过来看一看。要是有照片拿回去给他看看。” 戴戴推门进来,晓洋有些意外:“袋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戴戴笑:“没事不能来吗?我想你了。”走过来揽住晓洋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青雅有些吃惊:“你就是晓洋嘴里时常提起的袋子?” 戴戴笑:“嗯,你呢?是那位有个大帅哥未婚夫的大美女?” 青雅听了很得意:“不错!哈哈哈。” 戴戴笑:“听说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晓洋呢!我不是你们圈子里的,能告诉我吗?” 第七章 绝症 命运的转折更新时间2011-6-13 6:04:30 字数:5721 青雅笑:“知道名字有什么用?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青雅的电话响起,青雅看了一眼立刻接通电话:“David,你好点没有?婚纱的事不急,设计师是我的好朋友。嗯,我待会儿过去给你带点吃的,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戴戴和晓洋在一边相视而笑。晓洋突然顽皮地大叫一声:“喂,传说中的大帅哥,你早点现身吧。到时候你的帅可别让我们失望哦。” 电话里传来因为感冒而沙哑了的陈越的声音:“我肯定会让你们失望的,因为……我是真的很帅。” 晓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青雅笑得前仰后合:“David,我爱死你了。” 陈越含笑的声音:“咳咳,我挂了。” 戴戴看着青雅幸福的笑脸,恍然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陈越的情形。 刚升上高一,对学校还不是十分熟悉的戴戴在操场边转悠。前面是两个勾肩搭背的男生。 左边的不服气地抱怨:“喂,我说陈越,你除了这张脸,哪点比我强?那些女生怎么都围着你转,看都不看我一眼?” 陈越看了一眼左边的,露出十分英俊的侧面,刚要张口说什么,左边的伸出手开始挖鼻屎,陈越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李佑,至少,我从来不当众挖鼻屎!”李佑的右手食指还伸在鼻孔里,呆头呆脑地站在那里,模样搞笑。他不服气地反驳:“什么当众?这里只有你!”他一转头看见戴戴,连忙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陈越不理他,几个跨步,带球到了篮筐边上,来了个漂亮的三步上篮。球漂亮地落网,陈越伸手接住,把球卡在腰间,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还有,我篮球打得比你好!” 有的爱情如滴水,日积月累,滴水穿石。有的爱情如闪电,突然其来,无从躲避。那一天那一刻,戴戴被闪电击中。她呆在那里,眼睛里只有那个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少年。而陈越并没有看到她,就算看到也不会在意,他已经太习惯被女孩注视了。 晓洋自己回过神来,看见戴戴恍惚的神情,知道她又想起陈越了。她伸手拉了拉她:“袋子,过来,一起帮青雅看看,哪件婚纱适合她。”青雅眉飞色舞,兴奋地拉着晓洋:“快点帮我选吧,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等,天天都盼着早一点跟他结婚。”戴戴一脸羡慕地看着青雅。 晓洋下了班,和戴戴在某餐厅吃晚饭。 戴戴给晓洋盛了一碗汤:“你尝尝,这里的药膳不错的。” 晓洋看着她:“研讨会?去多久?” 戴戴:“一个星期左右。这几天主任特许在家准备论文。找他的事,只有回来再去了。” 晓洋:“嗯,不然我替你再去一趟学校?” 戴戴:“比起那个,我现在有一件难办的事情,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晓洋:“什么事?” 戴戴叹了一口气:“跟小刘分手的事,我妈怕主任怪她,拿了文林的照片去办公室当挡箭牌,没想到有人认识他。我本来应该自己去找他,可说他出国了,要下周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你能不能帮我找一趟他,跟他解释一下,我怕别人先跟他说了,他会误会。” 晓洋瞪她一眼:“真是宴无好宴。说实在的我要是你早就投入文林的怀抱了。人家这个大少爷,对你真是……” 戴戴抬头看着晓洋,幽幽地:“我现在不是在积极治疗我的恋爱不育症吗?治好了,说不定我就去追他了。” 晓洋笑了:”我真希望陈越现在要么变得又胖又蠢,要么就是有一堆漂亮的女朋友让你自惭形愧,药到病除,省得你成天唧唧歪歪的当个不甘心的剩女。” 戴戴也抿着嘴笑了。 夜。戴敏琴在看电视。戴戴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小碗。 “妈,来把这碗花胶百合喝了。” 戴敏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一边接过来:“你才要多喝点。一时半会儿嫁不出去,不好好养养怎么行?” 戴戴没有说话,坐在母亲身边,给她轻轻地按摩肩膀。 夜。陈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沉默地呆了一会儿,从枕头下取出相册,想放进箱子里。可是相册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陈越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脸色沉重。 陈越再度来到医院,走进了神经科。 一周后,陈越来医院看检查结果。走廊里候症的人很多,陈越找了一个角落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主任办公室,戴戴接过主任交给她的修改过的论文,笑着感谢主任:“谢谢您,我会按照您的意思修改的。我明天出发,您在那边有要办的事情吗?” 主任从旁边的橱柜里取出一个纸袋:“差点忘了。这个,你帮我带两斤茶叶给周教授。他可是针灸治疗神经性疾病方面的权威,你好好向他请教请教看看对你的课题有没有帮助。啊?” 戴戴笑着点头,拿了论文和茶叶,出了主任办公室。她穿过走廊,经过陈越坐着的地方,陈越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戴戴转过了墙角,陈越睁开了眼睛,只看到戴戴手上拎着的纸袋,在转角处一闪消失。 戴戴进了电梯。走廊里护士叫到了陈越的名字。 就症室里,一位中年女医生看看陈越,又看看手里的化验单,呆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越玩笑道:“怎么了?大夫?我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医生脸色僵硬,只是看着陈越没有回答。 陈越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真的……是……不治……之症?” 陈越家的阳台上,陈越坐在地上不知道已经有多久。夜幕渐渐降临,万家灯火一点点在黑暗中点燃。天很蓝,没有月亮,星星显得特别的明亮。 他看着手里的戒指,颤抖着手打开又关上,关上又打开,里面是一枚雅致的独钻订婚戒指。眼泪慢慢地从他的眼里滑了下来。客厅里,茶几上的手机和小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他充耳不闻。 “已经确诊了。对不起,确实是。”医生无情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卢伽雷氏病?我……还能活多久?” “不好说。看病情发展和治疗的情况。” “那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多久?”陈越一字一句地慢慢地再次问道。 “半年一年或者三年五载。这个都要看具体情况……” 从屋里传来拍门的声音。陈越擦了擦眼泪,将戒指盒放在地上,勉强站起来。坐的太久了,两条腿似乎失去了知觉。他扶着墙,缓慢地移动着。 大门一开,青雅就披散着头发冲了进来,看见陈越,一把抱住他的腰:“我吓死了,你都不接电话。” 陈越机械地任由她抱着自己:“我在阳台上,没听见。” 青雅疑惑地:“阳台上没听见?”她朝阳台走去。陈越跟在后面:“青雅,别过去。” 青雅撅着嘴:“你不是在上面藏了女人了吧?” 青雅上了阳台,环视一遍,突然看见地上的戒指盒,惊喜地叫了一声,立刻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开心地大叫:“是给我的吗?是给我的吗?”陈越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劈手夺过,狠狠地将戒指连盒扔了出去。 青雅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确切地说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他总谦和幽默,温暖体贴。青雅浑身发抖:“我错了,我不是真的怀疑你……我……”青雅转身向外跑去,陈越想叫住她,可是青雅已经跑远。陈越无力地靠在墙上,举起自己的手自嘲:“现在,至少还能扔戒指……” 戴戴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戴敏琴走过来:“你这是干什么?不就去一星期吗?” 戴戴头也不抬:“我有一套西服套裙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我想发表论文的时候穿。” 戴敏琴:“你会不会放在那个衣厨的最顶上了?” 戴戴敲了一下自己的头:“呵呵,我真是晕了头了。”她踮起脚尖去拿。戴敏琴转身离开。 戴戴伸手一拉,几件衣物掉了下来,散在地上,一件粉蓝色的连衣裙十分醒目,戴戴看着那件连衣裙,神情呆滞,她慢慢地半蹲下来,双手轻轻地捧起那条裙子,像捧起草叶上的露珠,唯恐稍有不慎,露珠就滑落入地,消失不见。 17岁的戴戴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她把衣服一件件在身上比划,都不满意。她想了想从床下拿出一个小包,从里面翻出了这条粉蓝色的吊带连衣裙。她满意地笑了。 戴戴认真地洗脸,擦护肤霜,把头发梳了又梳。冲着镜子翘起了小巧的嘴角。她拿起桌上的一封信,犹豫再三,心一横夹进一本书里。拿起包包,转身想走,刚到门 口,又回过头来,连书带信都放进包里:“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还是交给他!交给他!”。她小心地盖好包包的盖子,看看墙上的钟,自言自语:“一点半,提前一个半小时出发,无论出什么事情,绝对都不会迟到的。” “你在发什么呆?找到了吗?”戴敏琴听房间里半天没有动静,推开戴戴的卧室门探身进来。戴戴手里犹自捧着那件连衣裙,看着母亲:“哦,马上好了。”戴敏琴走过来:“小时候的衣服,怎么还跟宝贝似的抱着,给我,处理了吧,省的占地方。”戴戴慌张地:“不用了,妈!我挺喜欢这件衣服的,留着做个纪念吧。”“喜欢?我怎么没有印象,你穿过吗?像没穿过的一样?”戴戴说:“因为喜欢才舍不得穿啊。妈妈,你别管了,忙你的去吧。”“忙什么?饭好了,出来吃饭!” 夜。青雅在大楼下到处寻找戒指。大楼绿化很好,到处都种满了花草。正是夏花盛开的时节。青雅满脸的汗和泥,借助微弱的街灯,四处找寻。空气中弥漫着四季桂的香 气。终于,青雅看见了那个蓝色的盒子躺在泥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打开,那枚钻戒好好的躺在里面,折射出华丽的光芒。青雅将盒子双手握住,放在心口。 陈越的公寓,青雅轻轻地进了门,又轻轻地把门关上。陈越坐靠在沙发上,像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青雅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跪在他的面前,举起戒指:“David,你别生气了,看,我找回来了。” 陈越看着她沉默,眼神似乎穿过她到了很远的地方。青雅焦急地:“David,你别这样,我只是开个玩笑,真的。” 陈越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因为那个。” 他直视着青雅的眼睛:“青雅,我们分手吧!” 青雅呆呆地看着陈越,拼命地摇头:“David。你只是在生气,对不对,你在说气话,对不对?我没有怀疑你……”她慌乱地拉住陈越。 陈越看着她,忍住眼泪:“青雅,我……” 青雅扑上来抱住了他:“什么也不要说,不分手!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跟你分手!” 陈越拉着青雅走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诊断书:“这样也不分手吗?” 青雅慌张地拿过来:“卢伽雷氏病,这,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这是我陈越,从现在开始的人生,萎缩,瘫痪然后死亡。” 青雅呆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越。 陈越将她的头对着自己:“青雅,我……会一点一点地被冻住,然后死掉。” 夜。戴戴侧耳听了听母亲似乎已经上了床。她换上了那条裙子,站起镜子前,翘起了嘴角。时光似乎就此流转,将戴戴带回了那个改变她命运的下午。 戴戴坐着电梯下楼。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戴戴捂住自己的胸口,跳得好厉害:“别跳了。现在就这样了,到了体育馆还不得蹦出来!”终于到了一楼,戴戴走出电梯,突然呆住,文林站在电梯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戴戴看见文林拎着一大袋水果,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来看我的吗?” 文林红了脸:“我听说你病了。” 戴戴走出电梯,一边解释:“我和晓洋要去看球赛,我们俩分头走,免得老师发现。” 文林呆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伤心。 戴戴很不好意思地:“谢谢你。不过我真的得走了。我也不是真病了,这些水果你拿回去吧。” 戴戴转身要走,门洞里突然跑进一个人来:“戴戴!幸好,打电话到学校说你在家。” 戴戴和文林都转身看她。戴戴奇怪地问:“王阿姨,你找我什么事?” 王阿姨:“你妈在单位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了。单位让我来接你,赶紧过去,万一动手术要签字什么的。唉,你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行不行。”王阿姨急急忙忙地牵了戴戴的手就往外走。 戴戴已经吓傻了,连哭都不会,机械地跟着王阿姨往外走。文林听了担心地跟在后面。 门口停着单位的小车。王阿姨张罗着:“赶紧上车,赶紧上车!”文林不由自主地跟着戴戴上了车。王阿姨急急忙忙地上了前座:“小周,赶紧的。”汽车启动。 车上戴戴一边哭一边问:“王阿姨,我妈得了什么病啊?” 王阿姨情绪激动:“不知道。在那里坐得好好的,我问她要不要泡茶,她一站起来就倒下了。你别着急啊,说不定就是什么贫血之类的。哎哟,别哭了啊!” 文林张口想安慰戴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看着车就要到医院了,路上堵得厉害,小周说:“前面在修路,你们要不从这里下,穿过商场过去,更快。”王阿姨一叠声地叫:“走吧,走吧!”她下了车,戴戴也急忙跟着,文林跟在身边,王阿姨牵着戴戴的手,三人急急忙忙地进了商场。 墙上的钟敲响11点,戴戴抬起头来回到现实,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是泪。 同一时间,李佑在书房上网。他的目光又看到了那一张被撕过的照片。他把照片取出,跟戴敏琴的资料放在一个夹子里,拉开抽屉,犹豫了一下,放进去,上了锁。 同一时间,晓洋在书柜里寻找着什么东西。她喃喃自语:“那本复古婚纱,我记得在这里的。”她叉着腰:“真是看来得动大工程了。”她把书从第一层开始全部拿出来。 一个日记本,发黄的表皮显示出岁月的痕迹,在一堆书籍中显得十分醒目。 晓洋笑:“什么年代的日记本?”她随时拿起,翻开,突然看见内页的小袋子里夹着两张有些发黄的票。晓洋恍然地拿出票来,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们藏在这里了。唉,戴戴,你跟陈越还真是没有缘分!” 17岁的晓洋飞快地下了公车,飞快地在街道上奔跑。 晓洋跑到了体育馆外面,看看手表:“谢天谢地,还有十分钟。”她东张西望,没有看见戴戴。晓洋着急地看看手表,一边自言自语:“除非天上下刀子,否则她没有理由不来啊。不,不是的,就算下刀子,她也会来的。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还是她已经混进去了?不会的,她一定会等我的。”晓洋看着手里的那两张票。人群匆匆地从晓洋身边走过。晓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手表的指针指到了三点半。体育馆外除了晓洋,空无一人。晓洋将票放进包里,朝公车站走去。 晓洋敲着戴戴家的门,没有回音。晓洋无可奈何地下楼,坐在门口的花坛边等着戴戴。直到天黑也没有见到戴戴的踪迹。 回忆到这里,晓洋的手机传来接到短信的声音。晓洋看看时间,已经快到12点。“12之前可一定得睡觉。”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太阳从云层里露出了光芒。透过窗帘照到戴戴的脸上。戴戴醒来,偏了偏头,看着一条一条的阳光,她伸出手,抓了一把:“阳光,你好!”。她起身走上阳台,清晨的风吹过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拉着阳台的栏杆,活动起了身体。 同样的阳光也照到陈越的脸上。他站在家里的阳台上,似乎站了一夜。青雅从背后走过来,抱住他的后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眼泪流了下来。 陈越没有动,他看着阳光:“我从来不知道早上的太阳这么温暖。” “你不会被冻住的。我们回美国,我们去治。” 陈越摇头:“青雅,你回美国去吧,找一个真正的好男人,不要再爱上像我这样的坏男人。” “你不是坏男人。” “我是,我很坏。我……本来想骗你一辈子,上帝看不下去了,惩罚我。”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我在说,我……不爱你,青雅。” 青雅看着陈越,好像没有听懂这句话,她突然笑了:“怎么可能,我们是要结婚的……你骗我……你骗我跟你分手!”青雅不等陈越再说什么,转身飞快地跑远了。 陈越看着她的背影,低下了头:“对不起,青雅……。” 第八章 靠近 原来你并不遥远更新时间2011-6-15 8:15:44 字数:2237 社区的篮球场,陈越在投球。 李佑走过来,突然抢了他的球,想去上篮,两人你抢我夺,谁也没有说话,一直打到大汗淋漓。两人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陈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都知道了?” 李佑也差不多:“嗯………我不信。” “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可他妈偏偏是真的。”陈越自嘲地笑道。 “你说脏话。”李佑故作轻松。 “快死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陈越不耐烦地回答。 “我不信,癌都能治,那病,怎么就不能治了!” “你以为五大绝症是浪得虚名的?我可能是太出类拔萃了,连病都一样。”陈越对自己冷笑。 “那更不应该分手!” “长痛不如短痛。我三五个月一命呜呼也就算了,要是拖个三五年,垂而不死,她怎么办……。” “对她太残忍了。” 陈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在了地板上:“我知道,所以,请帮我照顾她……。” 李佑点点头,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陈越擦掉眼泪,翻身坐起:“再来一回?” “奉陪!” 两人再度开始打球,但都气喘吁吁,两人索性边打边聊。 “我什么时候开始不打篮球的?”陈越问。 “自从那一次吧……” “高中最后一场球赛。” “我最后悔的一次多嘴。” 陈越终于投进了一个球,他开心地擦了把汗。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打球了吗?” “因为受了伤?” “不是,因为会想起……戴戴。”陈越终于说出了这个思念了十年的名字,心里居然奇迹般地感到温暖。 李佑接过球,运球:“你现在又开始打了,是……因为你想去找她?” 陈越防守:“嗯……” “不怕拖累她?” 陈越眼睛看着李佑手中的球,掩饰不住地落寞一笑:“她又不爱我,怎么会拖累到她?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看她过得好不好,变成什么样子了……” 李佑突然红了眼眶:“你丫也忒痴情了吧!陈越,听我一句,别跟青雅分手,不要去找戴戴,你……会受伤的。” 陈越站直了身体,看着李佑:“你知道她的情况?她……还跟文林在一起?” 李佑低下了头。 文林的办公室里一位年轻人僵硬地站在办公桌前。 文林手里颠倒着一直笔,抬头看着他:“听说你知道一些我的私事。说来听听。” 年轻人战战兢兢地:“我我。我错了。我不该信谣传谣。” 文林浅笑:“别害怕。我很感兴趣。你能告诉我来龙去脉吗?” 年轻人看着文林想确定他有没有生气:“我,我是听我妈说的。说您有一位姓戴的女朋友……是个大夫。” 文林手中的笔掉在桌面上,他又惊讶又激动地问道:“你妈?” 文林的奔驰载着年轻人到了戴敏琴工作的地方。 文林下了车,走进单位。不一会儿他半扶着戴敏琴出现,上了奔驰,离开。 街对面,陈越和李佑正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李佑看了一眼陈越:“我说过,你会受伤的。别跟青雅分手。” 陈越淡淡地笑了:“很好,我放心了。” 李佑瞪他一眼:“你丫,真是有病!” 陈越勉强开着玩笑:“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李佑后悔失言:“现在怎么办?” 陈越:“帮我弄到工作单位,手机号码,家庭住址。” 李佑:“然后你去跟踪盯梢,怎么看怎么像变态。” 陈越笑:“这么多年都忘不掉,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变态,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美女追我。” 他拍拍李佑的肩膀:“说不定见到她这变态就不药自愈了。放心,我不会变态到让你上警察局去保释我的。在那之前,你倒可能需要到医院去替我收尸。” 李佑猛地一拳击在陈越的肚子上,红着眼圈,咬牙切齿地:“我他妈现在就替你收尸!” 晓洋的婚纱设计室,晓洋在帮一对新人选看婚纱。对方满意地离开。 晓洋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看见助手:“忙了这一上午。帮我去弄点吃的。饿死了。” 她掏出手机翻看,突然看见文林的消息:“晓洋,有空一聚吗?” 晓洋吃惊地:“怎么就回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接通了手机:“喂,你好?文林吗?” 路边的小吃店,李佑从戴敏琴单位出来,横穿马路,过来进店。 陈越沉着脸:“怎么不走斑马线?太危险了。” “作为情报人员就得不畏生死嘛!”李佑一如既往嬉皮笑脸。 陈越正色道:“我可不希望你出什么意外。真的,我现在才明白,没有什么,比一条命更重要!” 李佑有些难过,转移话题,拿出一张纸:“给!” 陈越接过一看,哑然失笑:“校友会登记表?你小子脑筋也真多。” 青雅在男人免进酒吧喝酒,一杯接一杯,情绪不正常地高昂。 晓洋走到她身边,要了一杯酒。青雅夸张地大笑看着她:“我的婚纱,准备得怎么样了?一定要最好的,最好的,知道吗?” 晓洋翻了一个白眼:“我心里烦着呢!”她拿过酒保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青雅搭住她的肩膀:“我的话你听见了吗?要最好的,最美的……” “别烦我,再烦我,一定给你最丑的。”晓洋不耐烦地又喝了一杯。 她突然拉住青雅:“我长得不错吧,身材更正,职业时髦,我哪点儿比不上那个成天就知道当归川穹的?我的手摸的都是婚纱,她呢?都是病人!病人!可偏偏……”晓洋愤怒地一拍桌子“那个傻男人还一直求我帮他去追她。凭什么!” 青雅笑得十分夸张:“哈哈哈哈,失恋了?失恋万岁!不,我没有失恋,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跟我最爱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我也是好女人!”晓洋无力地趴在桌上。 “为什么好女人没人爱!不公平,不公平!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你要什么样的?说!”青雅把酒瓶“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酒吧内,晓洋已经醉意朦胧,整个上半身都趴在台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我还是帮他了……。” 服务员挤过来到青雅身边:“有男士找您。” 青雅笑嘻嘻地:“帅吗?不帅让他滚蛋!” 服务员:“挺帅的。我扶您过去。”服务员帮青雅拿起身边的皮包。 青雅摇摇晃晃地拍一拍晓洋:“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大帅哥未婚夫?啊?” 晓洋看了他一眼:“走啊!看就看!帅哥,我没见过吗?我见过一个这么大的帅哥!”晓洋张开手臂划了一个大圈。 晓洋和青雅两人摇晃着勾肩搭背地朝外走去。 第九章 分手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更新时间2011-6-16 9:28:14 字数:2233 她们走到冷气出气口,一股凉风迎面吹来,晓洋突然酒意上涌,捂住嘴跌跌撞撞地朝卫生间跑去。青雅也不理她,嘴里口齿不清地哼着歌“我生命中最爱的人啊……”跟着服务员出了门。 戴戴从旅馆的浴室里出来,坐在床上,拿出会议的资料正准备靠在枕头上看一看。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房间服务。我可以进来吗?” 戴戴觉得奇怪,走到门口,打开门,服务员捧着一大束鲜花站在门口。 戴戴吃惊地笑道:“你送错地方了吧?” 文林出现在服务员身后:“戴戴。” 戴戴满脸的惊诧。 戴戴局促不安地给文林倒了水,坐到沙发上。文林默默地接过水。 戴戴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妈没想到会这样。” 文林:“我很开心,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有勇气跑到这里来。” 戴戴低了头低声说:“文林,不知道晓洋告诉你没有,我要去找他。” “告诉我了,我……帮你找。” 戴戴吃惊地看着他。 “你不相信?” “不是,是不明白。” 文林直视着戴戴:“这样才有可能让你死心。我……跟影子斗不了,跟人才行。” 戴戴看着文林,第一次发现这个记忆中木讷害羞的男孩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强硬的男人。 看着李佑扶着醉醺醺的青雅进门。陈越站起来过去扶住青雅。 青雅将手环住他的脖子:David,David,mydearDavid…… 李佑拍了拍陈越的肩膀,示意他好自为之,默默离开。 陈越将青雅扶进卧室。青雅紧抓住他不放,开始亲吻他。 陈越没有推开她,但是也没有回应。 青雅开始撕扯陈越的衣服,陈越握住青雅的手:“青雅……” 青雅力气奇大地将陈越推倒在床上。 陈越叹息:“青雅……” 青雅冰凉颤抖的唇堵住了陈越将要说出口的话。 陈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狠了心,用劲推开了青雅,他有些狼狈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青雅声嘶力竭地哭喊:“你站住!” 背对着青雅的陈越眼里也都是泪水:“对不起。”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从阳台上跳下去。我说的是真的!你不要逼我。” 陈越猛地转身,怒道:“命是你的!你不要活了,你去跳啊,青雅,你好好看看我,在遇见你之前,我就没有心了。我自己死到临头才良心发现,你应该开香槟庆祝,这个不懂得珍惜你的男人活该被老天惩罚,连死都会死得很难看!” 青雅呆住:“不要,我不要老天罚你,陈越我们回美国,我们去治病,好不好,好不好,我会陪着你的,不管你有心没有心。好不好?” “青雅,请你让我至少死得不那么愧疚,好吗?我希望你幸福。”陈越的眼泪流了下来。 青雅崩溃地嚷道:“骗人!你骗人!你就是想去找她,对不对?李佑都告诉我了!” 陈越叹息一声:“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健康的男朋友,他们在一起已经十年,不知道我死前能不能喝到他们的喜酒。” “那么让我陪着你不好吗?我愿意,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 陈越沉默片刻:“不好!” 青雅在床上跳起来,她拿起枕头狠狠地朝陈越扔了过去:“我会的,你这个混蛋!我会的。追我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男人免进,个个都比你爱我,个个都比你有钱!你这个该死的……” 青雅说不下去了,她突然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陈越低下了头,泪水如泉水般涌了上来。 戴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文林。 文林立刻会意,笑着站起身:“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开会呢。我先走了。” 戴戴松了一口气,也站起身感激地看着他:“文林,你总是这么体贴……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你……” 文林看着她低垂的小脸,十年过去,这张脸还是清水芙蓉不沾半点尘埃。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抬起她的脸,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水眸:“不要说对不起,一直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戴戴不自在地移开了脸。 文林朝门口走去,眼看他就要出门,戴戴突然说:“文林,放弃我吧。”她停顿片刻:“我管不住我自己的心。” 文林没有回头,低声道:“我也是。” 文林走出门外,慢慢地拉上门:“睡个好觉!”。 戴戴看着合上的门,眼里慢慢涌上泪水。 青雅带着墨镜走进晓洋的婚纱设计室。 晓洋迎过来:“美女,酒醒了?” 青雅:“彼此彼此。我来看婚纱。” 晓洋看了看她身后:“一个人?” 青雅:“啊。” 晓洋不解地:“你不是说要让你未婚夫帮你选吗?怎么自己来了?” 青雅眼睛看着各色婚纱:“我要让他惊艳。一辈子都忘不了看见我穿着婚纱的那一刻。” 青雅走向挂着各色婚纱的展室。指着其中一件:这件?你觉得怎么样? 晓洋:“出什么事了吗?” 青雅:“能出什么事?对了,帮我找最好的化妆师,摄影师,摄像师。你说婚纱照在哪里拍最有味道?” 晓洋:“这么快?这些都没有问题。不过你……” 青雅:“给我找个好地方,安静一点肃穆一点,让人觉得特圣神的那种……” 晓洋看青雅似乎不想多说任何事,识趣地闭了嘴。 戴戴一边跟周教授走出会场,一边笑着说:“您什么时候到我们医院来一趟,给我们讲讲学。” 周教授连连摆手:“诶,有你们主任,我怎么敢班门弄斧?太客气了。” “我们主任特别推崇您。让我一定要请到您。” “什么时候你跟你们主任也到我们那个小地方去一下。看看黄河。” “是,教授。”戴戴笑。 “不过不知道你男朋友舍不舍得?”周教授突然看着前方打趣道。 戴戴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她顺着教授的目光,看见了靠在车边的文林。 文林的车上。戴戴有些不安地看着车外。文林笑着说:“我听说你们会议基本结束了,可以在这里玩几天。所以,过来看看。” “会议安排了。”戴戴对于他的紧逼盯人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他们特邀我也参加。” 戴戴不解地看着他。 “你别生气,我主动提供了一些赞助,所以……”文林小心翼翼地解释。 戴戴震惊地:“文林,你……我不值得你这样。” 文林笑:“爱就是不问值不值。” 戴戴有些生气:“文林!我……” 文林眼看戴戴要生气,立刻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孟晖开始找他了。有了一些线索。” 第十章 远望 阴影中的你更新时间2011-6-17 10:22:39 字数:2003 戴戴果然立刻忘掉了他赞助的事情,转而急切地追问:“什么?真的吗?他在哪里?” 文林看着戴戴不加掩饰的急切,心里一涩:“目前查到的消息是,他放弃了国内大学,出国了。” 戴戴难以掩饰满脸的失望。她看着窗外:“他,在国外?哪个国家?” “美国。不过,MBA毕业后去了哪里还不清楚。孟晖说还需要时间。” 戴戴看着窗外掠过的人群,车群,树群,眼神恍惚起来,半天没有说话。 “你没事吧?” 戴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了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