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二,你呱噪没完,还不赶紧出去。”非烟被跑堂坏了好事,脸色当即泛起不悦之色。 “这。。。。。。。”跑堂犹犹豫豫地看了看两位酒女,发觉她们就根本不看自己,不仅在心下暗骂认钱不认人的淫妇,但不要说王邵是他得罪不起的,能来的起长庆楼喝的起荔枝绿都不是他能够得罪起的主,甚至连非烟这样的酒女、他也不敢得罪。眼看王邵脸色不悦,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点头哈腰地道:“官人,那位客观让小的带个口信,他是官人在汤阴时的旧相识,特来汴梁和官人叙旧。。。。。。。。” “什么——”王邵心中懵然一惊,立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急促地问道:“那位客官是不是女客?” “虽然是男装打扮,但小的敢断定是位女客。。。。。。。” 跑堂还在啰嗦的时候,王邵已经呆不住了,他心中一阵狂跳,难道真是南袖来了?急切间对非烟道:“今天这酒就权当我做了东到,算是三瓶给你们的。。。。。。。”说着话他理也不理非烟二女虚情假意的挽留,对跑堂道:“前面领路——” 当王邵到了一处最边上的偏僻雅间门口的时候,站了好半天,激励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狂动,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于南袖这么上心,猛然间听到南袖、可能是南袖就心跳不止。好不容易压制住心情的狂躁,整了整衣衫后,轻轻地叩了叩门。 “请进——” 好优美的声音——王邵忍不住又一阵激动,他轻轻推门而入,却见一位俊俏的书生正站在酒桌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是南袖。心情懵然一转,脱口而出:“你是。。。。。。。。。” “大人好健忘的记性,难道现在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不成?”那位俊俏书生做出了无限妩媚的神态,嗓音端的柔美甘甜。 “哦——”王邵在稍稍愕然之后,立即想到了是哪位,恨恨之意立即翻了起来,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他马上压抑住心中的恼火,暗想她来做什么,难道是做为南袖的联络人?不可能、绝不可能,南袖是那么的冰清玉洁,他们两个女人怎能搅到一起,今天应该耐下性子跟她绕绕圈子。 念头转过,瞬间换了一张嬉笑的脸面,有些暧mei地笑道:“原来是仙子,小生这里有礼了!” “还算大人有良心,没有忘了奴家这个旧人”这位正是王邵在那夜几乎有一夕欢悦的丽人,却见她一身白色男装,丝带扎着乌黑的秀发,足以令长庆楼里的众多酒女为之惭愧。 王邵轻轻地关上了门,深深地作揖,带有几分轻薄颜色道:“当日仙子去的匆忙,还没有请教仙子芳名,不知仙子能够恩赐?” “大人何须自谦,奴家贱姓乔,双名暮烟。” “隔了许久才晓得仙子芳名,实在是惭愧、惭愧啊!”王邵说着话笑眯眯地走到乔暮烟的身子前,伸展手臂把她揽在怀中,既然差点有一夜颠鸳倒凤的恩情,这会见了面也没有任何难为情,他相信乔慕烟有目的而来,浅浅的轻薄绝没问题。 乔暮烟似乎很享受王邵的温存,他斜倚在王邵宽阔的怀抱中,幽幽地道:“大人,那夜实在是有事在身,不敢搅扰大人,事出有因还望见谅,但奴家事后也常感失落。” 王邵心中有戒备,但听了美人歉意之言心中泛起了一层异样的感觉。本来他对于乔暮烟并没有什么感觉,恨不过是尴尬引起的,想想当时乔慕烟也是为了寻找南袖用了美人计,心里也就把这份恼怒散去大半。此时他真的想和乔暮烟来一次颠鸳倒凤,却没有想到美人竟然道出一番离别惆怅。 “我也是没想到。。。。。。。。”王邵情不自禁地坐在了一张宽大的椅子上,任由乔暮烟坐在了他的腿上,感觉那富有弹性的丰臀实实在在地刺激着他,但此时他不仅仅再是赤裸裸的zhan有肉欲,反而生出一抹脉脉的温情。柔声道:“别再叫大人了,咱们之间还要这么陌生的称呼吗?” “嗯——”乔暮烟羞涩地依偎在王邵怀中,羞答答地道:“听说大。。。。。。你是弱冠登科,那就该称呼奴家一声姐姐才是。” “姐姐。。。。。。。”王邵感觉称呼乔暮烟姐姐非常刺激,手上情不自禁地开始不安分了,他坏坏地笑道:“不知姐姐怎地这么行好,有空闲前来看望小弟。” “你这个冤家——”乔暮烟抬起美艳的面庞,一双流水般地秀眸幽怨地瞥了王邵一下子,幽幽地道:“自从汤阴一别之后,教众事务繁多不得脱身,好不容易来到汴梁公干,才想和弟弟一会,却不想你竟然当做姐姐为事情而来,好没有良心的汉子。” “姐姐恕罪——”王邵心下颇有感触,但脸上却还是极力做嬉笑的颜色道:“小弟自从汤阴一别,亦是心中想念姐姐,只是姐姐神龙见首不见尾,让小弟如何去寻找,再说也怪小弟,汤阴一任三年就回到京城,一直就忙于官家应诏入对,还有朝廷中各位叔伯世家的应酬,实在是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 “倒是兄弟仕途要紧,姐姐怎么也没有想到兄弟竟然是朝廷执政家的大哥,又是当今天子新近的宠臣!”乔暮烟似乎有些调侃,但口气却有些隐隐的冰冷,道:“兄弟可知你把我那妹子给害苦了!” “南袖——”王邵的那根隐藏很深的神经似乎被出动了一下,急促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她到底怎么了?” 乔暮烟那张妖媚的俏脸上闪过一抹浓浓的醋意,一支葱葱玉指点了一下王邵的额头,幽怨地道:“总是南袖,我那妹子倒是好福气,还有位俏后生牵挂着她。” “姐姐和南袖都是小弟认识的江湖侠女,哪一位都是小弟牵肠挂肚的。。。。。。。。。”王邵眼看乔暮烟薄怒带醋的媚态,心下但觉南袖纵然有事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放下心来用了两分力气搂紧乔暮烟的娇躯,温声细语地道:“姐姐就说说南袖怎么了,让兄弟也放心啊!” “你啊!”乔暮烟柔柔地白了王邵一眼,随即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你那夜对南袖许了什么愿,这丫头竟然直接对总坛禀报想顺应朝廷的建策,像是着了魔似的偏执,不过还竟又一大批教众聚到她的周围。但是总坛的教主和十二名云法使者还有各处分坛首座大多反对,南袖和姐姐虽然是总坛内的云法堂主,但毕竟身份低微无力和十二位使者抗衡,结果南袖本是有希望被派到北方担任分坛首座的,却因为主张顺应朝廷而被罢黜,这丫头恐怕连堂主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眼来这样,看情形也是如此,近年来各地天灾不少,之后就是民间关于诽谤朝廷的流言,据各地守臣上报多和明教有千丝万缕的牵连,引起朝廷执政的极大不满,在这样下去恐怕明教连今日任其自由的地位也会被自己毁掉。”王邵神情间颇为不屑,他风淡云轻地笑道:“做什么云法堂主、分坛首座,怎么南袖姑娘没和姐姐一同前来?” “南袖。。。。。。。”乔暮烟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道:“过些兄弟自然会见到她,现在不是有姐姐相伴嘛!” 王邵心下一动,暗道看情形她们又是来汴梁完成使命,既然乔暮烟没有说他也没兴趣问,还是现在的良辰美景重要,当下低声道:“姐姐,长庆楼里就有上等客房,姐姐看。。。。。。。” “还用兄弟说,姐姐就住在这里。。。。。。。。”乔暮烟娇啼啼地附在王邵身上,声音细弱蚊吟。 “兄弟更是好本事,姐姐有一年不曾有过快慰了!”雨收云散之后,乔暮烟依偎在王邵的胸膛上,俏生生地腻语。 “姐姐这个年龄,怎么没有成婚?”王邵说完这句话后忽然就后悔了,哪里有玩完人家有这样说话的,这不是找抽嘛!却明显地感到乔暮烟娇躯微微颤抖一下。 “这话姐姐本不该说,姐姐是十六岁时就奉了恩师之命嫁给了师兄,原本认为就这么一辈子,过去也就过去了,却不知为什么那年在汤阴遇见了你这个冤家,当真是姐姐命中的克星。” 王邵对乔暮烟的婉约游离的话感到有些意外,但女人在这个时候说的虽然不能尽然相信,但也代表了女儿家内心的一个隐秘角落,或许这就是乔暮烟真情告白吧!他心下一软,心中的戒备完全烟消云散,轻轻抚mo这乔暮烟滑腻的背脊,温声道:“姐姐——不知我有何德何能,令姐姐委身相许?” “或许这就是命——”乔暮烟那双妩媚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莫名其妙地光芒,旋即咯咯笑道:“弟弟不要再说这些了,人身苦短、能有几何欢愉,姐姐不在乎什么名节、日后,但愿今宵能快快乐乐就足够了。” “姐姐这话说的,小弟真是惭愧,能够得到姐姐这等天下般地人物,真是前生修来的造化!”王邵说的却也是真心话,,毕竟以乔暮烟的姿色,汴梁中的烟花歌姬和大家世族女中也难寻几人。 “恐怕兄弟日后见了南袖,就会把姐姐给抛到九霄云外。。。。。。。。”乔暮烟的一支细嫩的小手轻轻抚mo这王邵的胸膛,一面娇啼啼地哀怨,仿佛一名弃妇在爱郎面前幽怨恩欢。 “这是哪里话,今生兄弟若是负了姐姐,让我天打。。。。。。。。” 正当王邵要赌咒发誓的时候,乔暮烟却用一支芊芊玉手轻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娇躯伏在王邵的身上,轻柔地道:“姐姐不是说过嘛,我不求将来,但求今宵,兄弟情义姐姐明白,即便是日后有不测风云也无所谓,只要现在兄弟能好好对对待姐姐就成了。” “姐姐——”王邵的心头忽然闪过一抹不祥的阴云,他不明白乔暮烟为何要说不测风云,但他也没有往深处想,因为乔暮烟那滑腻的身子在他的身上轻轻扭动,如同苏绣蜀锦异样的温滑舒坦,他的体内渐渐有了异样的感应。 “兄弟——你好坏啊!” 第64章 大战前奏更新时间2009-12-6 3:31:04 字数:2073 在李沆病故没有多久,翰林侍读学士毕士安被赵恒诏谕迁吏部侍郎除参知政事,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寇准立即明白自己在三司使的任上干不长了。 果如其然,没有过一个月,赵恒再次诏谕毕士安以吏部侍郎除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也以兵部侍郎除中书门下平章事,而参知政事是王邵的老爹王旦和王钦若两人,同时被升迁的执政大臣还有王继英罢宣徽南院使,除枢密使,同知枢密院事冯拯和陈尧叟并签书枢密院事。在这一论执政调整之后余波未落,武人出身的保平军节度石保吉为武宁军节度、同平章事,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 当年王邵预料的寇准入相实现了,整整晚了三年,他暗中叹息自己断言的孟浪。 寇准在被任命的第一天就上奏请为抵抗契丹的入侵,要求罢北面赍御剑内臣,以剑属主将,这可是一个非同小可的建策。朝廷自太宗皇帝以来,每每派内侍领节度使或是防御使衔,在边军中做为监军甚至直接指挥禁军作战,这些内侍往往带有皇帝御赐的节剑,气势凌驾于将帅之上,剑属主将就是要全面罢黜这些内侍干预军事指挥的权力,把指挥权切切实实地交给诸位将帅。 王邵当时正在随侍赵恒于睿思殿,他没有对赵恒谈到明教的事情,尽管赵恒已经开始对明教的做为极为不满,坚决镇压的倾向越加明显,但他还是保持了一种淡然的沉默,在他看来当此外患之际,谈起明教非常不合时宜。当然,他还是没有见到南袖,几次委婉地问乔暮烟都不得其果,渐渐地淡了这份心思,当他看到寇准的奏折之后大吃一惊,立即暗赞这个寇准当真是触动了大宋军制两弊中的一个,却不知赵恒会怎么做。 “爱卿看罢北面赍御剑内臣,是否妥当?” 王邵一怔,他随即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发觉殿内除了天子和他之外都是些内侍、女官,这句话分明是在问他。 赵恒见王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笑了笑道:“这个寇准一上任就出了道大难题,太宗皇考立下的规矩岂能随意变动,寇准却说世事变迁、不可拘泥的话,着实让人为难!” 王邵明白赵恒的意思,太宗皇帝为了能后驾驭那些开国的大将,在他兄长赵匡胤文武二柄并重手段上,施行了轻武重文甚至是鄙夷武人的政策。凡是将帅驻泊、作战无不按照皇帝规定的布阵图和行军图行止,而且禁军上下分割,没有皇帝旨意,各部之间并没有上下级隶属关系,更谈不上谁指挥谁了,再者就是贻害无穷的内侍监军体系,这也是他最厌恶的一种体制,军中号令由那些尖着嗓音、男不男、女不女的阉寺把持,的确非上国气象。 在细细思量之后,才说道:“陛下——臣资历浅薄,岂敢对太祖皇帝策有何见解,只不过亦是感到寇相公此番建议的确是老成谋国,内侍专边军之弊始于前唐,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微杜渐,契丹在幽云之地集结大军数十万,此战若是开打必然非同小可,将帅掌兵柄亦无不可。” 赵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爱卿不无道理,内侍干预军务事,朕亦是早有耳闻,契丹连年入侵河朔,禁军屡屡不能制止,看来与内侍赍御剑是有不小干系!” “陛下圣明——”王邵虽说口上说圣明的奉承话,但心中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大宋的军制不是不先进、制度不是不优越,不过在关键的接口上却有两个死结,如能解开这两个结,那可就了不得了,后世所谓西方军事体制就是大宋禁军体制的克隆版。不过现在他还没有兴趣去做,甚至没有兴趣去提醒,安安稳稳地做官、认认真真的挣钱才是目前最稳妥的目标。 王邵不知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寇准的执着缘故,几天后赵恒下诏罢北面赍御剑内臣,以剑属主将。 此时,来自河朔的各处塘报不断上奏契丹军已经完成集结的情报,令赵恒不胜其烦。他明白这位官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压根就不希望在边地有战事发生,对李继迁的屡屡妥协就是一个例子,自李德明继李继迁位之后,赵恒又是封赐又是犒赏,搞的跟西北自此太平了一样,却不知这是自欺欺人、观虎做大的鸵鸟政策。 当他在九月份好不容易见了一次刘娥,不知为了什么,对刘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忧虑:“官家仁德,却不知兵者凶险,今西北党项养精蓄锐,北方契丹已经开始南下,天下狼烟即将再起,还望娘娘能够劝谏官家。” “劝谏什么?”在王邵眼中依然是风姿曼丽、明丽动人的刘娥一反常态地表示淡漠的态度。 王邵对刘娥颇为冷漠的态度感到尤其怪异,他不明白一向睿智聪慧的刘娥会有毫不关心的态度,但刘娥的下一句话使他彻底明白过来。 “相信毕士安和寇准断不会置之不理,大人亦须在官家面前分忧一二!” “娘娘说的是、说的是!”王邵心中豁然明了,原来刘娥是看出了当前的形势,做为一位还没有名份的后宫女子,在强势耿直的宰相面前妄言国事,或许真不是一件好事。做为刘娥并不是没有参与朝廷政务,实际上赵恒对政务的处置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瑞仙宫,当此朝廷宰执大臣关注的事情上,刘娥的淡漠态度可以说是恰如其份,何况刘娥最后一句话明显地是在为了他好,提醒他多往赵恒面前靠一靠,其中意味自然不能溢于言表。 大战前的氛围总是令人感到沉闷,九月的闷热雨季又令人尤为担心汴河暴涨的水位,今年仿佛是老天和人过不去,不仅地牛横行而且水龙王也颇为肆虐,不仅京东在战乱过后有遭到了大范围的水灾,而且汴梁北面的大河自雨季到来的时候也开始猛涨,都水监的官吏们不得不上了汴河大堤日夜观察水清,开封府也开始组织厢军、丁壮准备应对不测。 第65章 奇巧谋划更新时间2009-12-6 16:21:12 字数:2037 “子恒,生意做的很不错,但产量和质量要是能进一步提升就好了。” 王邵很少过问生意但并不代表他全然不问,他们的营生越做越大,抽空他就约冯平来到了工场,当他看到工场的规模虽然有所扩大,但钢的依然处于很低的程度,尤其炉子里出来的钢质量都很脆弱,还需要经验丰富的工匠进一步冶炼才行。当然他认为在冯平的主持下,生意越做越大,但始终无法提高钢制令他有点急躁。 冯平无奈地笑道:“这可是神术,我这个凡人又怎么搞的明白,不过是以目前技术维持罢了。” “可惜没有百年一遇的杂学奇才,要是能扩大钢的制作规模,那真是社稷之福啊!” “晋卿兄这是怎么了?哦——原来入仕几年也变的关心国计民生了。”冯平淡淡地笑了,口气中充满了一抹异样的味道。 “以事论事而已、以事论事而已。”王邵自己也感觉自己思想的确有了某些细微的变化,想想或许真是自己变了吧!他嘴上却不甘示弱地道:“倒是子恒你怎么不参加贡举,白白浪费了多少好年华。” “有钱多好!”冯平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王邵,嘿嘿地笑了。 “噢——”王邵的目光从高炉上诧异地转到冯平那双闪烁狡黠智慧的眼睛上,他忽然感到几年没见这伙旧时的伙伴也变了,他早就不把冯平和石耀先当成酒肉朋友了,但仍然感觉石耀先已经投身于军旅,而冯平却越来越是个精明的商人了。 “是啊!钱是个好东西。” “扩大工场需要金钱和场地,晋卿兄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此地距离城池太近,钢铁、砖泥污渍横行,长久并不是个办法,需要迁离到远离城池的小镇才行。” “有道理,钢铁、砖泥污染太厉害,是要远离城镇才行。”王邵暗自惊诧冯平竟然有了工业污染概念,他不能不深感自己见识浅薄,古人的智慧可不低啊! “要不在迁离,恐怕开封府要不太愿意了。” “对了,迁移工场的事情你和居仁兄商议一下,他要没有意见就由你全权负责,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技术工艺上传承,还有就是如何培养出更熟练的工匠。”王邵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培养熟练工匠的费用不低,没有几个人愿意投入那么大的一笔财富,更关键的是很多富有经验的老师傅吧自己的手艺视为独门绝技,靠它吃饭或是传于子孙后代,让他们拿出工艺技术,无异于登天。 “这个就不好办了。。。。。。”冯平稍稍思量之后,道:“我是说钱的方面没有问题,晋卿兄的主张我也非常赞同,培养人才也不难,让老工匠们拿出绝活更没有问题,有一个最大的难题却很难解决,只要不能解决,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什么难题?”王邵的兴趣被勾了起来,他还真没有到自己感到最难办的事情在冯平那里却易如反掌,更对冯平口中最大难题感到好奇。 “如果培养出来那些工匠走了怎么办?毕竟人心难测啊!” “原来这样啊!”王邵终于明白冯平那道难题原来是新成工匠的去留,细细想想还真是难题,他明白科技就是生产力的道理,具有技术的人才是最宝贵的,但要留下这些人才的确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办不成学堂,但那些学徒一旦学成之后,肯定有人会在几年后离开工场,到时候技术外流,不仅成本和技术上损失,市场上也失去了先机。”冯平面色冷峻地望着王邵,道:“没有人愿担这份风险,也没有人能担负的起。” 王邵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慢慢独步向前走,良久才对跟上来的冯平道:“我已经身在朝廷,恐怕有时候力不从心,你看看要是能办起来这所将作学堂最好,出来的学徒免不了在工场里面做工,若是咱们给予关切、给予照顾,再施以及金钱,大多数人还是会留下来的,毕竟人心是肉长的。流失是难免的,没有永远能保守的秘密,但咱们只要留住大多数人,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在技术上肯定会有更深的突破,到那个时候不又占了先机嘛!” “晋卿兄说的有道理,攻心为上、攻心为上。”冯平爽朗地笑了起来。 “一切还要仰仗子恒,看看能否说服居仁他们投资,一定要稳妥、要快。”王邵走到一座圭表前停了下来,用手抹了抹石盘上的浮灰,淡淡地道:“若是钢的韧度能够达到,就不用这种笨重的石头了。” “什么,晋卿兄在说什么?”冯平不明白王邵再说什么。 “子恒,工场里哪位师傅的制作手艺最为精巧?” “是工坊里的徐师傅。” “嗯——”王邵稍稍沉吟,若有所思地道:“这也不是一阙而就的事情,等我想好了再说。” “晋卿兄,你找手艺精巧的师傅做什么?”冯平有些糊涂了,他不明白王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这,事情还没有头绪今后再说吧!对了,这段时期你留意工场内和汴梁的手工工匠,还有一些制作机械的工匠,一定要注意他们。” “晋卿兄莫不是又有妙招了。。。。。。。”冯平对王邵在改良和创造方面的才能早就在印刷术上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投资工场时也是和家中长辈做了一番权衡,认为王邵不是凡品,跟着走应该没有错,所以才决然站到了王邵的身边,就他本人而言已经成为王邵的信徒。 “现在刚刚有个头绪,我回去后想一想再说。”王邵暗道自己真的还没有头绪,钟表——这可是跨时代的精细玩意,可不是随随便便说制作就制作的,原理、构件、部件,哪一个不是精工巧做,一点做不好都不行,所以他没有几分把握。 “那好,我明天就着手准备”冯平眼皮子一跳,干瘦的脸颊上泛起一摸灿烂的笑容。 第66章 军国大政上更新时间2009-12-7 8:29:02 字数:1907 无论王邵愿不愿意,他没有时间细心的考虑生意上的发明了,命运总是把他往自己不太希望的方向推搡,由于契丹已经开始了南侵,势头尤为猛烈,河朔各军州开始频频告急,赵恒不得已宣诏宰执大臣议论军务,他却意外地被宣诏参加。 在垂拱殿上,宰执大臣云集,在毕士安、王旦、王钦若、王继英、冯拯和陈尧叟的光环之下,做为直秘阁的王邵显的身份非常低微,他甚至感觉根本没有他的事情,不知赵恒要他来做什么的,反正他根本就实在一旁看热闹。 无论王邵心中在想什么,赵恒此时的心情却非常焦虑,他没有想到这次契丹人会用造出这么大的声势,数十万契丹军从各条战线同时发动猛烈攻势,可以断定绝不是往年声势大、但用兵期限很短的打草谷那么简单,河朔各地连连告急,有的州郡甚至一日五份告急塘报,连贴黄也省去了。 想想几天前他曾经私下问过素有知兵之名的寇准,但寇准不仅把各地告急塘报压着不发,反而非常轻松地对他说:“此时有何忧虑,陛下欲了此事,耐心等待三五日皆可。” 当时他非常惊讶地问策,寇准才慢悠悠地说出了策略,一听不要紧,直接把他吓了一跳,原来寇准是要请他御驾亲征。当时他就要退入内宫,寇准却道:“陛下入则臣不得见,大事去矣,请毋还而行。” 不得已之下才宣诏召开这次宰执会议,在此前他曾经去了瑞仙宫向刘娥问策,刘娥私下里亦是赞成他御驾亲征,但对于过河就不致可否了,到底应该怎样做,他心中当真一片乱麻。 “寇爱卿来的正好,朕正和诸位爱卿商议。。。。。。。。”正当陈尧叟说完自己的建策,寇准才姗姗来迟,赵恒一见寇准进入大殿,面色明显一喜。 “臣路上耽搁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寇准开口就是请罪,不过他的确是来晚了。 “爱卿路远,就不要拘于礼节了!”赵恒心中甚是焦急,并不介意寇准的晚来,但殿中侍御史却已经暗自记下,准备好了弹劾奏本。 “谢陛下——”寇准才站起身来,当他无意中瞥到站在末班的王邵,神色明显有些异样的变化。 “寇爱卿来之前,朕和众位卿家已经商议许久,多是认为契丹势力太大,不宜与之硬顶,或言朕南幸金陵或是西巡蜀中,不知爱卿以为如何?”赵恒早就急不可耐,他需要看看寇准的态度,毕竟不能不承认寇准对军事上是有眼光的。 王邵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来了精神,他可是清楚地听到了王钦若和陈尧叟两人,一人请赵恒前往东南、一人请赵恒临幸巴蜀,寇准又是主张坚决抵抗的,一场好戏是要登场了,不看岂不是太可惜了! 寇准在听到赵恒说话后,锐利的目光立即扫到王钦若和陈尧叟两人,他自然明白必然是这两个人对赵恒建策,不由地心下大恨,道:“是哪个为陛下谋画此下策,陛下可立斩献策之人? 王钦若和陈尧叟二人猛然一个激楞,旋即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不是闹着玩的,以寇准连太宗皇帝也不鸟的牛脾气,又是新进的宰相,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保不准纠缠到底,虽说他们也明白赵恒断不会那他们怎么样,但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赵恒颇为尴尬,他本是要征求寇准意见,说实在的他也并不认为南幸西巡是上策,却没想到寇准一上来就要斩杀献策者,这又是哪门子戏啊!当下勉强笑了笑,道:“如今契丹兵势浩大,爱卿以为应该怎么办?” “契丹兵势浩大,难道我大宋数十万将士是摆设不成?今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契丹必然慑于朝廷上下齐整同心远遁而去。再者说中策,也可出奇兵骚扰契丹人的后方,各地军州谨守关防,就拿河朔数百坚城来抵消劳师远征的契丹人,朝廷就已经有十层胜算了。为何要听信奸佞小人之言,弃庙社欲幸楚、蜀远地,若是陛下车架一动,天下人心必然崩溃,那时契丹人趁虚而入,天下怎可保全,宗庙社稷有当如何,而陛下车马能否快过契丹铁骑?” 赵恒被寇准说的默然不语,显然正在紧张地盘算利弊得失,众人亦是在做各自的打算。 王邵心中暗呼精彩,寇准短短两句话就把王钦若和陈尧叟压的大气也不敢喘,暗道老寇你果然是宰相风范,王钦若和陈尧叟简直就是两个不知所谓的书呆子,这个时候朝廷就需要这样风骨的忠臣做中流砥柱。 “敢问寇大人,如陛下亲征北上,太子年幼,汴京城内又有谁人来监国?” 王邵不用看也知道这是他老爹王旦说话了,虽说老爹在进来之后就没有发表意见,但这时一开口就击中要害,如今太子才是几岁的毛孩子,郭皇后体弱多病,谁也稳定后方的确是关键中的关键,他不能不叹服自己老爹对事理说话把握的分寸,火候端的是老辣非常。 但他还是断定老爹犹豫的态度,暗想老爹真是一个守成之臣,虽然在对契丹的问题上也主张抵御,但毕竟没有胜利的信心。 毕士安颔首道:“王大人所言甚是,如寇大人所言陛下亲征,汴梁城又有谁来监国,毕竟太子年幼。。。。。。。。。” 王继英白了寇准一眼,断然道:“陛下,臣以为南幸、西巡固然断不可行,然亲征亦是不妥,天子岂可轻离神京,以臣之见还是诏令各地守臣谨守关防,加强大河防务皆可。” 第67章 军国大政中更新时间2009-12-8 8:55:49 字数:2100 寇准冷冷地一笑,道:“本兵主持天下军机枢要,岂能不知契丹以马军著称,往往不带辎重而行,也就是五六日就能够饮马大河北岸,陛下若不亲征北上,一旦北马临河造成神京震动,我等为臣子者的罪过可就大了!再说,如今契丹人正在火速南下,契丹承天后和契丹主已经随军南下,前锋萧挞览攻势甚急,恐怕不日就要临河,到时不知本兵如何处置?” “你。。。。。。”王继英脸色顿时气的铁青,寇准分明是在讥讽他主持枢密院却不知方略,他本就是赵恒潜邸武臣出身,被任命为枢密使之后,在文官林立的西府中,他不能不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寇准把他说成粗鄙不知方略的不堪武夫,他也只能干瞪眼,丝毫不敢反唇相讥。 “寇大人但说方略皆可,枢府自然会遵照陛下质疑行事。”冯拯淡淡地瞥了寇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王邵心下更是感叹,同时也为王继英感到同情,虽说是潜邸从龙旧臣,但谁让王继英做了枢密使,在文官士大夫势力逐渐强大的朝廷内,一个武将出身的枢密使被奚落还算是好事,相信不久就会被文官们排挤出朝廷,寇准明打明地奚落,连冯拯也没有把王继英当成一盘菜,看情形赵恒也丝毫没有因为潜邸旧臣被文官奚落而恼怒的意思。 赵恒一脸的沮丧,他虽然不认为南幸、西巡妥当,也不认为亲征是上策,还是倾向于用各处将帅便宜抵抗,当下道:“王超、石保吉、王继忠、李继隆都是当今名将,有他们拱卫河朔、山南,应该不会出太大乱子。。。。。。。。” 寇准当即就听出了赵恒弦外之意,他当即就道:“太子年幼,可令雍王在京城留守,雍王为人谨慎、处事庄重,陛下大可宽心!” 赵恒整个就楞住了,他还没有说出自己意思就直接被寇准封住了退路,不得已只能目视毕士安,希望做为首相的毕士安能够替自己解围。 毕士安却在再三权衡之后,已经倾向于接受寇准的方略,毕竟这次契丹人的攻势不同往昔,萧太后和契丹主一同南下征发,说明契丹人这次必然要得到某种利益,至于什么利益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挡住契丹人的攻势,皇帝亲征或许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皇帝亲征的底线倒底是什么地方,总不能过了河去大名吧!当下试探地问道:“不知陛下亲征要作何准备?” 寇准瞬间就把握了毕士安的意图,在他看来毕士安已经有点倾向于他了,如能使毕士安和自己保持一致,那就能够压服其他执政,顺利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毫不犹豫地道:“此战并非收复燕云,只须击退契丹进攻皆可,但陛下须得亲临大河督战,如此才能鼓舞前方将士士气。” 毕士安明白了寇准的意思,他向寇准投出会意地一笑,淡淡地道:“臣亦是认为寇大人之言甚是妥当,陛下亲征的确是上上之策。” 寇准这时才舒畅地笑了,由于毕士安的附议,两位宰相达成了一致,枢密使又是个粗鄙武夫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可以说再也没有哪个大臣能够撼动他的建策。 赵恒脸色显的不太自然,良久才慢慢地颔首道:“那就这么定了,至于何时启程再议!” “时不我待,还望陛下早做决断!”寇准再次步步紧逼,不让赵恒有任何反悔的机会。 “既然如此——朕就亲征契丹,但请宰相处置征伐事宜。”赵恒显的心神不宁,又有些疲乏不堪,缓缓地道:“就议到这里吧!诸位爱卿无事退朝。。。。。。” 当众位宰执大臣退下后,王邵在最后退了出去,正要和老爹打个招呼,因为来的时候碍于宫中规矩不便说话,但一名内侍却悄悄过来小声宣诏他官家让他留下说话,在老爹和寇准异样的目光中,他只好向众人告罪拜别。 当他回到垂拱殿的东阁子内,看到赵恒正靠在卧榻上闭目养神,他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听赵恒缓缓地道:“爱卿不用多礼,这是在阁子里就你我君臣二人说说话,看坐——” “谢陛下——”王邵在坐下的时候,脑子里在想赵恒倒底怎么了,当着众位执政的面单单留下他来说话,无论怎样说这都是在执政面前表明对他的宠信。 “爱卿重头到尾看了个通透,也听了个仔细,朕想听听爱卿对此事的看法!”赵恒在王邵刚刚坐下后,就来了这么一句。 王邵虽然不明白赵恒此时的真正想法,但他明白自己的政论之才已经得到赵恒的认可,这或许是个好兆头,却又非他所愿,正如今日这事牵扯太大,一个不小心将会给自己带来无限后患。但天子垂问又不得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知陛下做何打算?” 赵恒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道:“爱卿是局外人,看的通透,你就说说如何应付时下局势。” 王邵暗想既然到了这份上,那就说说吧,反正对错就这么招了,当下道:“陛下,以臣愚见南幸、西巡都不是妥当之策,寇相公虽然言语偏激尖刻,却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这么说,爱卿是赞成寇准方略了?”赵恒的口气忽然间变的很生硬,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陛下——臣并非附议寇相公,只是觉得寇相公方略并非一无是处,南幸、西巡却百弊而无一利,试问前隋炀帝南下江都而失天下,前唐明皇奔巴蜀而失帝位,前车之鉴不能不防!”王邵说着话偷眼观察赵恒,见他并没有反感的神色,反而陷入了沉思当中,感觉自己的路子对了,再次提高嗓门道:“寇相公倡议陛下亲征亦是有他的道理,是想太宗当年息兵罢战自今,契丹虽然连年南下,那只不过是偏师打草谷,一阵风来去而已。这次臣看契丹比往昔有所不同,数十万大军齐头并进,几乎是举国精锐南下,萧太后和契丹主也随军南下,这就是非同寻常之处!” “非同寻常,这又怎么说?”赵恒饶有兴致地看着王邵。 第68章 军国大政下更新时间2009-12-8 16:50:08 字数:3448 “臣敢断定,契丹此番出兵并非契丹主意愿,而是萧太后和韩德让二人所为,他们或许要实现自己的某种目的!”王邵见赵恒来了兴趣,精神当即就大为振奋,一时间忘乎所以开始了卖弄。 “承天后和韩德让有目的?这倒是新鲜的很,爱卿细细道来。”赵恒显然是想到了承天后和韩德让之间的关系,嘴角上挂着一抹怪异的笑容。 王邵想到传言中的萧太后和韩德让之间的暧mei关系,亦是咽了咽唾液,但他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对历史的那点了解上,继续用自己的见解道:“契丹的宫闱密事臣不敢多说,只是萧太后和韩德让如今年事已高,眼看契丹和大宋连年战事,不仅造成河朔不得安宁,连契丹亦是怨声载道,究其缘由他们还是在希望得到财帛之外还要防止朝廷对幽云十三州的图谋收复。今看是契丹攻势猛烈,但萧太后和韩德让二人却随军南下,臣敢于断言其但这次进攻是施在必得,必须要达成承天后的目的才行。所以,臣认为寇相公既然倡议陛下亲征,那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想必那位契丹太后此次前来也非常想在自己百年之前和陛下做最直接的一个了解,或许此战之后河朔生民可有一个数十年安定。” “哦——百年之前做个了断?看爱卿说契丹人此来并非是战而战。。。。。。。”赵恒岂能听不出王邵话中寓意,但他还是有些迷惘把握不住,在一阵忍不住的兴奋之下有点发颤,声音也有些激动。 “陛下——如臣所料不假,契丹萧太后必然是久困于南北连年战事,又因契丹主生性柔弱不堪大任,所以才发动这场大规模攻势,其意图就在于以战促和,在她百年之后保证契丹主能够稳定的统治整个北方,换句话说就是用这场战争得到今后几十年不用战争也能到到的东西。”王邵说到这里已经很坚定地认为自己判断正确,否则很难说承天后和韩德让会孤军深入,这在战法上纯粹是兵家大忌,现在是大宋景德元年,不是五季石晋少主时代了。 赵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对于王邵的判断感到新鲜,但又希望王邵的判断准确,因为他并不想面对连年战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是很好嘛!何况国内的事情已经令他非常不顺心了。 王邵深深吸了口气,决然道:“陛下此番亲征或可不必远行,契丹看是汹汹,实际上是有求陛下而来。。。。。。。。” “照爱卿这么说,朕亲征已经是必然?”赵恒淡淡地瞟了王邵一眼,目光中夹杂着些许欣赏,又有几分得意。 “朝廷方略但凭陛下乾纲独断,做臣子的才好秉承圣意办差!”王邵直接回避了亲征这个敏感的话题,他可不愿意自己今后被纠缠在乱七八糟的政治斗争之中,该说的反正已经说了,他认为自己份内的事情已经完成,最后的决断上是皇帝和宰相们的事情,他犯不着趟这趟浑水。 “嗯——”赵恒对于王邵的态度显然是非常满意,他油然感到这个年方弱冠的年青人非常对他的胃口,不想寇准那样锋芒毕露、不像王旦那样事事劝谏,更不像毕士安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使皇帝有了做皇帝的自负。既然王邵如此合自己心意,自然要有所表示,温声道:“爱卿所言的确是国策之论,朕已经决意御驾亲征,看来爱卿所学真不是文学侍臣,可惜了、可惜了!” 王邵脸色微微一变,他自然明白赵恒发出可惜感慨出自何处,从皇帝口中发出的感慨遽然间勾起了他深深地遗憾,直龙图阁、直龙图阁啊!这可是士人梦寐以求的清要官职,竟然被老爹三言两语、不咸不淡地推脱了。想想感觉胸中郁闷,一时间逞强好胜之心遽然升起,朗声道:“陛下——尽管这次契丹萧太后是有求而来,但朝廷断然不能让其轻易得逞,应当趁机尽可能消弱契丹力量,再者说这次无论用什么法子,契丹都不会轻易采取报复手段,朝廷各地守臣、军民可以放开手脚去做。” “按照爱卿说法,河朔军民可以任由斩杀契丹人?”赵恒一怔,他不能相信王邵所言如果下诏河朔军民斩杀契丹人,契丹军队却不会随意报复的断言,放在谁那里也说不过去啊! “陛下,臣既然已经断定承天后发动这场战役就是为了身后之事,所以她绝不会贸然大开杀戒,从而激怒朝廷做最坚决抵抗。。。。。。。。。” “爱卿是要倾向于和契丹谈和?” 王邵正娓娓而谈,却冷不防赵恒插了一句话,令他懵然感到自己说的似乎有点太对多了,无论如何做为臣子都不应该在还没有开打就妄言议和,再说谁又能知道赵恒此时倒底是持怎样的态度,不想打仗是一回事,但接受议和又是另一回事,弄不好自己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会弄巧成拙把自己兜进去。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赵恒又开口相问,不能不加以解释,只好心一横道:“试问陛下,朝廷以目前国力能否和契丹人做连年争斗,又能否有余力收复幽云燕山之地?” 此言不仅问的极为无礼甚至有些大不敬,但赵恒却无言以对,在他看来王邵说的尽管毫无一个新近馆阁侍从文臣的礼数,但却是他实实在在面临的危机,自太宗皇帝两次北伐失败之后,朝廷对契丹就处于战略上的防御,几乎是处处挨打,而契丹人几乎年年南下打草谷,每每动用兵力动辄十余万,不仅对河朔甚至对汴梁和京东都行成了巨大的威胁,连防御都成了巨大的负担,就不要妄谈收复了,尤其是西北党项做大后,朝廷军马供应时断时续,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术上的均衡。 “爱卿说下去。。。。。。。。” 王邵听赵恒口气充满了沮丧,就知道自己压对宝了,精神索索地道:“契丹连年南下,北方遭受空前军事压力,仅仅河朔、河东就保持数十万大军,靡费天下财货甚多。如能和利用此次机会和契丹达成一个较长时间的议和,朝廷就可以休养生息,从容地进行下一场收复幽云诸州的准备,陛下——天下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赵恒颇为惊讶地看了看眼前这位年青人,心下油然而生一股看重这个人的心理,能说出这番道理的当真是日后的宰相之才,尽管他知道王邵在汴梁素有衙内帮成员的不良名声。 “何况党项李继迁虽然毙命,但李德明仍然割据五州之地,上表臣服又能说明什么,李德明一日不交出平夏五州和灵州之地,一日不交出兵权,一日不举族迁居汴梁,西北就断无宁日,朝廷的军马供应就会受制于人,休说收复幽云、就是抗击契丹亦属艰难。”王邵说到了兴奋之处,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就刹不住嘴了,说出了自己平时想也懒得想的话,连他自己也暗自诧异怎么会这么激动。 “李德明对朝廷也算是恭敬有礼,爱卿或是有些言过了!”赵恒听的心怵不已,但口上开始向好的地方说,也算是来安慰自己。 王邵却毫不客气地道:“李继迁夺兄李继捧位反叛朝廷,李德明身为李继迁子又能够归顺朝廷,那李德明之后谁又能料到下一位党项大首领会怎样,臣不过是认为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安稳的,连回鹘、吐蕃这样的忠顺部族也不足让朝廷取信。” “嗯——”赵恒沉沉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西北不过是暂时的稳定,但宋军面临契丹的压力,不可能全力对李继迁进行围剿,只能借助于青唐吐蕃和凉州六谷部吐蕃人打压李继迁,好在终于剪除了这个心头大患。 “陛下——还有此次反击契丹,陛下若亲征亦不必过早,且必须要有朝廷重臣出镇大郡拱卫才行。”王邵鼓足了勇气,又说出了自己憋再心里本不想说的话。 “不必过早。。。。。。重臣出镇大郡?爱卿说来听听。”赵恒心下疑惑不解,他想听听王邵倒底是什么用意。 “陛下——既然承天后是有求陛下而来,必然急于南下大河,而陛下则可悠闲自在地以逸待劳,在大河渡口等待承天后和契丹主朝贡。但兵者、凶矣!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由朝廷宰执大臣出镇地方拱卫或不可免,不过这也是臣的一家之言,时候由重臣出镇或是由哪位出镇,全凭陛下乾纲独断。”王邵抱着一颗不知所谓的心理,在委婉谦恭的口气中极力主张赵恒缓动和大臣出守地方。 赵恒听在耳中却十分的消受,他原本就对亲征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惧,能够在京畿附近驻哗受到禁军主力保护当然不错,由朝廷重臣出知地方亦是情理之中,更何况他也早有在宰执班子调整完后,外放一批大臣的意图,正好借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完成目的。 “好——爱卿果然有见地,难怪刘美人时常为卿家抱不平!” 王邵心下一动,眼前又泛起刘娥那千娇百媚、成熟艳丽的脸蛋,但心下*的念头却始终没有煽起,因为他知道这是在赵恒的面前,万一漏了自己的心思被发现,那可就太不值得了。再说自遇到南袖还有和乔暮烟春风一度之后,他对已经在今年正月被封为美人的刘娥也有些淡了,毕竟刘娥只能在梦中想一想,南袖和乔暮烟却是现现实实摆在自己面前的美人。 但王邵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朝廷中第一大赢家,他几乎是好不计后果的冲动能为他他赢得怎样的今后,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就在他告退出了垂拱殿之后,赵恒仍然陷入深深地思虑之中,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赵恒在沉思之后说了一句话:“父是朕之宰相、子必是朕子的宰相,王家真是贤良辈出大贵之家!” 在君臣之间谈话没过多久,王邵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当然是对赵恒在政论方面的影响。 第69章 战云密布更新时间2009-12-9 8:37:48 字数:1953 第二天朝廷就颁旨河朔军民凡是击杀契丹军队的人,还有积极增援被围关防的军民,一律由朝廷记功,日后再论功行赏。当北平砦、威虏军两处守将联军击败契丹偏师之后,萧挞览的攻势在威虏、顺安军首次被宋军击退,尽管并没有有效阻止契丹军的猛烈攻势,但毕竟打了一场不算小的胜仗。 在军情紧急的日子里,朝廷执政大臣不断被外放,从参知政事王钦若出判天雄军兼都部署开始,张齐贤兼青、淄、潍安抚使,丁谓兼郓、齐、濮安抚使,主要负责汴梁东面的京东防线稳固。因为是要行军打仗,武将方面的人事也要做一番调整,除了张奢、王继忠等人没有动之外,天雄军都部署周莹为驾前贝、冀路都部署,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葛霸为驾前邢、洺路都部署,并且意外地传旨厮铎督为朔方军节度、灵州西面巡检、西凉府六谷大首领,在王邵看来这是赵恒听取了自己的建策,对李德明有所防备。 河朔的局势似乎转向对大宋有利的方向,保州、莫州和威虏军、岢岚军及北平砦都相继击退了契丹军的进攻,尤其是瀛州知州李延渥率区区数千兵马,竟然依托州城击退契丹军十余万人,冀州知州王屿也坚守关防把契丹军逼退。 但这一切的胜利都是表面现象,尽管各地都有斩获,却都是契丹军并无意攻占城池消耗兵力,而是一触即去,尽可能地深入河朔各军州骚扰,所以才有了李延渥以数千人击退拥有八万马军的十余万契丹军,要是契丹军豁出去真打起来,区区瀛州哪里能在十余万契丹军的狂涛之下坚持太长时间,更不要说成就李延渥的名声了。 无论怎样,占据发展对宋是有利的,上天似乎也很眷顾王邵,当河朔战事正酣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咸平六年击退契丹军之战中以为殉职王事的王继忠请和表彰,赵恒这才明白王继忠并没有战死,而是被契丹人俘获,在惊讶的同时对王邵的断事能力也感到尤为赞叹。 但这件事让寇准大光其火,立即上书请罢黜王继忠被追封的大同军节度使和其四子的赐官,让赵恒非常为难。 按说人家王继忠也被非一无是处,望都大战之时,王继忠部被契丹军断了和主力联系,但他并没有怯战投敌,而是在王超和桑赞观望不前、临敌退却之后依然率部死战,由于他身为大将,衣甲和别人自然不同,被契丹军认了出来,以几十倍的兵力围攻,他率上万马步军精锐拼死酣战直至白城才全军覆没,自己重伤被俘获。由于他打的非常顽强,被契丹军将帅所敬重,其出身皇帝潜邸的特殊身份诶承天后萧绰看中,被委以军前重任。 “陛下——不斩王继忠子嗣已是朝廷恩德,王继忠岂有但当朝廷恩赐显爵的道理——”在睿思殿殿内,寇准毫不客气地对赵恒处处紧逼,丝毫没有任何妥协。 当赵恒万分危难之际,朝廷中得益最大的王邵却站出来,毫不客气地道:“咸平六年时,王继忠血战望都,各路大将观兵不前,继忠与十余万契丹军血战至白城,左右将吏无一幸免,其重伤不能自尽被俘,已经是尽了自己最后一份力。以臣看来,王继忠并非贪生拍死、卖主求荣之人,观此战契丹人转战河朔而无大功,就可以说深知朝廷在河朔虚实的王继忠并没有出卖家国,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此时还是应该谋定而后动!陛下,汉代李陵事不可不引以为戒。” 寇准吃惊地看了看王邵,却没有想到前段时间还对他曲意交结的王邵,变脸变的那么快,竟然公开和自己干上了,心下对王邵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赵恒却非常欣赏地睹了王邵一眼,他此时不仅对王邵断事的才能有了一个新的肯定,而且对王邵辩明事理的人格也非常欣赏,但毕竟王邵只是直秘阁,这次睿思殿召见也不过是以备询顾问的名义,按理说王邵是没有资格在宰执大臣应对时发言的,他把目光转向毕士安和王邵的老子王旦,希望他们能够站出来说句话,尽管他没有抱太大希望。 毕士安淡淡地道:“王直阁虽然是持平之论,王继忠诚然是尽了王事,但毕竟归降契丹,节度使相的官爵无论如何也要收回,只是为了全其尽力之功,其四子的官爵似乎可以保留。” 王旦何许人,一个官场上真正的老谋深算者,他对于儿子的建策当然非常欣赏,而且已经看出赵恒不仅对王继忠留有余恩,而且对王邵的恩宠也非同寻常,但他还是决定置身事外,以子建策父规避的理由轻轻挡过去,但他隐含的暧mei意图早就昭然若揭,不过是顾念寇准的面子和自己的为人处世原则而已。 既然毕士安和王旦都委婉地表示法不容情,情有可原,寇准自己独木难支,赵恒顺水推舟罢了王继忠的大同军节度使的荣誉职衔,但保留了王继忠四个儿子的官职,并对他们的恩宠依旧,同时宣诏派遣阁门祗候曹利用前往萧太后和契丹主的行辕试探,魏能、张凝和田敏在定州守御,务必要挡住契丹军的猛烈攻势。 随着皇帝亲征的的日子不断到来,赵恒组织了一次汴梁禁军大阅兵,并颁诏雍王赵元份为东京留守,并宣诏设置龙图阁侍制的馆职,只是耐人寻味地没有任命大臣担任此清要职事。 第70章 思绪万千更新时间2009-12-9 13:41:19 字数:2788 “看来你对官家的预测几乎都现实正确的苗头,下一步陛下定然是要决议亲征了!” 相对于热闹的汴梁夜晚,王旦的府邸还是很清冷的,这也和王旦淡定喜静的观念有很大相关,赵夫人和子女们也习惯了这份冷情,王邵虽然在外面时常寻花问柳,但回到家中却要本本分分,不敢有丝毫造次。虽说王旦从来没有在家中发过火,但作为子女却在几次试探中被老爹随和中那一抹宽容所折服,除了那次饭桌上的恶作剧外,不敢在家中有放肆的举动。 王邵虽然已经是皇帝的新近宠臣,又是翰林的清要,但他没有成家只能住在家中,不可能另开府邸居住,在颁诏雍王赵元份为东京留守当日夜里,他被王旦叫到书房中说话。他拿捏不住老爹到底是什么意思,决定先不做声。 “哎——睿思殿中你是有得有失,把寇平仲得罪的不轻,是该想个法子缓和一下才是。”王旦的口气有些忧虑,做为同年进士他非常了解寇准的为人,为人忠直不假,但性情太刚直、每每有仇必报,王邵在睿思殿明显的驳斥寇准建言,令他非常担忧。 王邵对于老爹的担忧心存一念温存,虽说老爹压制了自己的前程,但毕竟父子就是父子,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倾向性的,他有些激动地道:“父大人放心,既然孩儿赶在寇相公面前说话,就不会怕事。” “你自己有主见那是最好,不过老夫还是要告诉你冤家宜解不宜结,凡事都要有一条缓和的退路才行,不要把事情做下了就不闻不问,孰知有时候官家也不能保全大臣!” 王邵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能不承认老爹这番语重深长的话有着无限的添犊之情,更含有高深的政治力学底蕴,在这个时代文官势力不是后世人们所能想象的,如果寇准真要是恼怒成羞,他的日子可真不好过了,看来自己还真要想法子和寇准缓合一下,闹僵了对谁也没有好处,何况自己还有事情要寇准来周全。 “大哥,近来你是否和一个女子走的近乎?”王旦忽然有此一问,他的双目紧紧盯着王邵。 王邵没有防备有此一问,他顿时吃了一惊,这些日子他时常偷偷去长庆楼和乔暮烟幽会,乔暮烟那青春透熟的肉体、那婉转呻吟的娇吟令他欲罢不能,每一次都是飘飘欲仙、尽兴而归,却全然没有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这点事竟然让老爹知道了,禁不住脸面一红,诺诺地道:“孩儿、孩儿在外是有一位知己美人。。。。。。。” “年轻人在外风liu并不为过,何况老夫又岂能不知自己的儿子!”王旦语重心长地道:“也是你母亲平日里娇惯你,所幸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如今已经不必往昔。你如今已经是榜眼出身的翰林馆阁侍臣,时常在官家身侧随侍,朝野上下关注你的眼神很多,一举一动都要万分谨慎,谋定而后动没有亏吃。偶然在酒楼和酒女、歌姬风liu也无所谓,只是要留意女子的身世。。。。。。。。。。” 王旦的话看是说完,但王邵品味出这句话中未尽之意,他不仅是赵恒的宠臣而且老爹还是参知政事,父子同朝为官之外还都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有很多关注甚至说嫉妒、挑剔的目光,一个不谨慎或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而且他明白老爹必然已经知道自己和一个江湖女子相好,所以才发出规劝,好在老爹可能不会知道乔暮烟的身份,不然今日绝对不会用温和的口气规劝,因为王旦对民间神秘宗教一直心存反感,这也是他不得不委婉地利用寇准的一个重要原因。 “父大人教诲,孩儿铭记在心!” “嗯——”王旦慈爱地看了王邵一眼,比起从前他对这个长子近几年的表现还算是满意,意气用事、寻花问柳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表现,就是如他这个年龄的人有时候也难免如此,他也不想再说这种男女事,王邵自己心中有个数就行了,当下把话题转开道:“还有瑞仙宫那位刘美人,你也要退避三舍。” 王邵这下子就犯糊涂了,他对刘娥的艳慕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当然要说知道也只有刘娥心中有点数,怎么老爹的态度似乎和原来的模棱两可有了些改变、要他退避三舍,难道其中有何玄机,难道自己和内宫最有前途的女子保持联系不好?他心存疑问之下道:“孩儿不知父大人何意?” 王旦若有所思地道:“一个身份微贱的女子靠狐媚迷惑君王,你如今已经深得天子圣宠,单凭这一点就要退避三舍!” 王邵明白了王旦意思,也非常感慨士人对刘娥本人的看法,在他看来刘娥自身有什么错,错的是士人保守的观念,要他断了念头岂不是跟杀了他一样,但老爹似乎是铁了心,自己顿时陷入两难之中,顺了吧!委实不能割舍、不顺吧!老爹这关过不去,父子谈话虽然到此为止,但他却是愁肠百转。 他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剑东面厢房的灯还在亮着,知道张克用仍然在读书,暗道这小子可真会用功,哪里是自己的书童啊!简直就是一个书虫。 进了屋子发觉床铺已经准备好了,张月婵正坐在桌边等他回来。 “公子回来了,奴婢这就去打水去。。。。”开门声惊动了张月婵,她急忙站了起来。 王邵还没有说话张月婵就跑了出去,他只能淡淡地笑了笑。 张月婵把王邵侍候的舒舒服服的,王邵一言不发,眼睛怜惜地望着忙碌中的张月婵,眼看几年过去了,当年十几岁大的瘦弱小女孩已经成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虽不能说绝代铅华,却也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是一颗含苞待放的娇蕾。不过他完全没有任何邪恶的念头,这么多年来他把张克用、张月婵当成自己的心腹、兄妹。 “月婵,你也不小了,留你留不住了,过段时间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良家子弟,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啊!”张月婵正要把水端出去,闻言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半响才道:“月婵的命是公子给的,这辈子不敢有非分之想,能跟随公子身边做个丫鬟就够了。” “你中不能跟我一生,我也不能毁了你,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王邵的态度非常温和,就想跟自己的亲妹子说话一样。 张月婵不再作声,而是默默地端着水出去了,等她进来侍候的时候一张俏脸也是挂着不悦的神态。 “是我说多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这里不用侍候了,你去克用那看看,让他别太用功了。” “那奴婢下去了。” 张月婵下去后,王邵细细琢磨一下,懵然发觉自己可能理解错女孩子的心了,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要胡思乱想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了书桌上半天,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阵子乔慕烟、一阵子南袖的,又是北方的战局又是皇帝的心思,半天才长长一叹,自言自语道:“真的好累啊!” 钟表——座钟,前些天冯平已经告诉他找到了一些制作精巧玩意的工匠,但他还没有时间仔细构想,今天心情郁闷睡不着,正好慢慢思索自己记忆中机械钟表的原理和结构,一点一点的写在纸上,他是没有能力把纸面上的东西转化为现实,但他相信这个时代的技术应该能够实现简单的机械齿轮机构。 他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把自己所知道的画出来、写上去,最后的成果连他看了也哑然失笑,分明是一座笨重的落地式座钟。 “还行、还行。。。。。。也只能到这种程度了!” 王邵放在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心情也好了许多,他畅快地道:“可惜现在的科技水平达不到,不然。。。。。。。。” 正自言自语说到这里,他的笑脸懵然绷紧了,直起了身子拍了拍额头,失落地道:“科技、科技,教育,教育水平达不到,科技教育水平达不到,没有学术理论是不行的!” 第71章 御驾亲征更新时间2009-12-10 11:15:59 字数:2230 王邵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赵恒心目中有特殊的地位,他有时候再想或许这是自己的宿命,自己没有想过得到皇帝的宠信,更没有想到能够在国事上和天下事上有所为,但他却在有意逞强无意飙涨的时候,成为了显德元年朝廷执政眼中备受关注的人物。当石州又来了一次地牛作祟之后,赵恒面对内忧外患决然宣布北上,而他已经是被箭在弦上身不由己,由于赵恒在北事上对他已经形成相对的信任,他不得已奉召跟随皇帝北上。 当然,在北上之前他要处理好自己认为应该办好的事务,在安慰了乔暮烟之后,他去了寇准府邸,虽然已经无法挽回睿思殿的影响,但毕竟他作为晚辈隐晦地赔了不是,无论如何都是占据了心理上的主动,再无可挽回也是无奈遗憾。当他在被宣召跟随车驾北上之时,之前有日食,当赵恒即将北上的关键时候,老天仿佛也在为王邵说话,钦天监司天上奏:“日抱珥,黄气充塞,宜不战而却。” 赵恒再无顾虑,在诏谕王超等大将率军奔赴行在之后,他的车驾也开始了北上,由于是全套的依仗,行路很慢,又由于他心中已经有了底,存心就要以逸待劳,等候承天后和契丹主的到来,到了十一月中旬之后才过了韦城县北上,期间王继忠数次飞书请和。 王邵虽然顾不上自己的营生,身不由己之下却无不忧虑地道:“王世忠急切,说明契丹深入大宋国境日久,四面受敌不堪久呆,陛下还须观望形势再论。” 赵恒非常赞同王邵的观点,甚至连寇准也对王邵之论无话可说,最后还是由赵恒道:“继忠言契丹请和,朕虽然已经派遣曹利用去,然大河河面已经封冻,且契丹人其情多诈善变、素不讲信义,不可不为之备。” 寇准虽然对王邵怨气还没有全消,但他不能否认王邵观点的正确,亦是赞道:“陛下所虑及是,” 时下已然十月天气,朔风凛冽,甚是寒冷。内侍取出毳裘貂帽,道:“陛下,天气恶劣,还是多穿些御些严寒吧!” 在野外帐篷内,虽然点燃了几个大铜盆的炭火,赵恒仍然感到有些寒冷,但他看着毳裘貂帽的眼光有些迟疑,他又看了看大帐内左右侍立的班直侍卫,最终是狠狠皱了皱眉,朗声道:“诸卿将士都冒着严寒,但叫他等人人有物御寒,朕再用不迟。” 内侍讨了个老大的没趣,不敢再多说话,只要把已经奉上来的毳裘貂帽收拾起来退了下去。 而当前的军情已经万分紧急,契丹军主力集中于瀛州城下,用各种攻城器械日夜不停攻城,幸亏先期到达的秦翰指挥部署修建了大量工事,宋军守将季延渥才得以死守城池。 双方激战十多天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契丹军始终没有打下关防。但萧挞览、萧观音奴二人率军攻克祁州,萧太后和契丹主率军与之会合,合力进攻冀州、贝州,契丹军攻克德清县之后并三面包围澶州,宋将李继隆死守澶州城关防,数次击败契丹军前锋的进攻,才堪堪稳住阵脚。 赵恒下令前军火速进发,严令抵近澶州增援守军,王邵自己也不知怎么有一股子冲动,立即请命随前军赶赴澶州前线。 王邵的主动请缨不仅使赵恒大吃一惊,也令在一旁正在奏事的王旦吃惊不小,由于皇帝在上王旦无法开口,只能听赵恒问道:“前方烽火连天,谁也不能保证万全,爱卿是文官,怎能上得了战场,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臣自幼习六艺,虽不敢说射御精通,却也是能善身自保,那年陛下在琼林苑设宴,臣箭中靶标后未尝有一日敢废。。。。。。。。。”王邵说到这里,斜眼看了他老爹一眼,沉声道:“何况臣家大人在臣自幼督导臣熟读兵书,虽臣不才有失父大人所望,却也是对兵法战阵颇为熟悉,战场之上绝不会令统军大将为难,还望陛下恩准!” 王旦顿时脑袋一懵,暗叫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皇帝面前信口雌黄,他哪里读过什么兵书来着,纯粹是一派胡言,正他要开口呵斥王邵的狂妄之举的时候,却见一名内侍捧着一份官塘急急惶惶地入内,尖着嗓子道:“陛下——汴梁十万火急。。。。。。。。” “开启——”赵恒在接过内侍验看后打开的塘报,匆匆地浏览几眼顿时神色大变,整个人呆在御座上不知所以。 王邵细细品味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还有赵恒令人万分惊愕的表情,一个念头忽然晃过眼前,他瞬间就抓住了,不禁脸色一变暗叫——坏了。 王旦不明就里,眼看赵恒整个人呆在那里,情知汴梁必然出了大事,当即问道:“陛下、陛下——是否汴梁有事?” 赵恒半天才回过神来,苍然道:“雍王突发重病,眼看是卧床不起,这可怎生得了?” 王旦亦是大吃一惊,孰知外患将至之时内忧呼来,大宋朝廷可承受不起内外交困的打击。 “朕立即回京城。。。。。。。”赵恒想到雍王病危朝中无人主持,万一契丹军趁虚偷袭汴梁可怎么办,急切之下他想也不想地就要回京。 “陛下万万不可——”正当赵恒脸色聚变,语无伦次的时候,忽然寇准快步入帐,厉声喊了一句。 无礼之极,实在是无礼之极,不仅王旦为之侧目,连王邵也有些颠怪寇准孟浪,怎么最起码的君臣之礼也没有。 赵恒却在混乱之下完全没有介意寇准的无礼,反倒是愕然道:“卿家快快拿个主意。。。。。。雍王病危,汴梁空虚,一旦被人所乘,大事去矣!” 寇准朗声道:“陛下——如今契丹大军就在前方,数十万将士无不关注陛下行止,如陛下一旦后退,必然会导致将士寒心,士气大坠之下必然是全军溃退,到那时汴梁就会暴露在契丹铁蹄之下,陛下还能退到何方?” 王邵心中一动,近日来御营中倒是风传皇帝南幸的传言,被寇准极力弹压下去,赵恒虽然口上不说,但毕竟不知他没有这个心思。他目光怪异地看了看寇准,缓缓地道:“陛下,寇相公所言极是,既然陛下已经御驾亲征,那就只能北去,断不能折回汴梁。” 寇准若有所思看向王邵,目光中稍有几分缓和,王旦却淡淡地一笑,暗暗点了点头。 “那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赵恒口气急促、惶恐,脸色变的越发苍白。 第72章 力争请缨更新时间2009-12-11 15:15:52 字数:1921 “此时非惧契丹,而是恐祸起萧墙,陛下可派遣得力重臣火速回转汴梁镇守,必然会保全万安。”虽然在王旦和寇准面前抢着说话并不合适,但王邵还是决意建策,让老爹离开对他而言可以避免很多束缚,对国家而言是内部稳定的绝佳人选。 寇准和王旦几乎同时向王邵投来赞赏的一睹,寇准立即道:“王晋卿说的有理,如今战事正酣,陛下断不可有任何退却心思,臣以为参知政事王大人是何事留守人选。” 对于人选王邵并没有吃惊,他本来就知道老爹一定会担任留守,尽管有自己的横空出世,但他并没有干扰历史大事件的发展,也没有想过要干涉,所以一切事件都在顺理成章地进行。 王旦眉头一动,当即道:“若陛下差遣,臣万死不辞!” 赵恒环视寇准、王旦、王邵良久,他意识到面前都是主张自己亲征的人物,看来回京是不可能了,才长长叹了口气,沮丧地道:“王卿家就立即火速回京城,接替雍王为留守,务必担负神京安慰。” “臣这就出去准备快马。。。。。。。。”王旦精神一振,正要转身出去,却忽然犹豫一下,目光直视赵恒,朗声道:“陛下托付臣社稷守护大任,臣实在惶恐不安,但有寇大人在此,臣问陛下十日内未有捷报,到那时臣应该怎么办?” 赵恒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旋即陷入了激烈的思想角逐中,寇准亦是面色惊骇地瞪着王旦,此时他也没有了个主张,这个事说到了大忌讳之上。 王邵又惊又喜地看着老爹,尽管在他意料之中地事情发生了,但他还是为自己的老爹感到自豪,也为自己能够亲临其境感到异常兴奋,令他更加兴奋不安的是赵恒的态度,尽管知道结局,但等待结局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良久,对于赵恒和寇准、王旦甚至王邵来说,简直可以用度时如年来形容,尤其是王旦和寇准拿捏不住赵恒的念头,无不紧张万分。却见赵恒的脸色瞬间万变,最终深深吸了口气,用浑厚、却不是那么镇定的口吻道:“若十日内未成得到捷报,那爱卿就立皇太子!” “臣遵旨——”王旦终究是长长舒了口气,他的担忧算是释然了,可以心中有数地去办事了,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王邵的孟浪,又道:“臣去后,但愿陛下稳妥进军,万不可轻兵冒进。。。。。。。。” 赵恒点了点头,淡淡道:“爱卿放心,事情紧急,爱卿还是快快南下。” “是——”王旦谢恩之后,转入快步出帐,王邵也告罪跟了出去。 “你要好生在官家面前侍奉,断不可再有孟浪之举,万一有事你担待不起。”王旦见王邵跟出了大帐,不放心地告诫了一句。 “孩儿。。。。。。。” “你一文官懂得什么行军打仗,老夫走后断不可轻言上阵,不然我不饶你。”王旦虽然没有发火,但语气已经非常生硬,是王邵极少见到的。 “是——” “好了,你回去侍奉官家吧!老夫这就去了。”王旦的语气变的柔和许多,其中充满了对王邵的慈爱,目光中也有几分不忍,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脸对一旁的御营扈卫都指挥使、殿前直都指挥使郎冶道:“请郎太尉速速备马,选派几名班直侍卫虽老夫回京。” “下将明白,相公稍后片刻——”郎冶身为御营扈卫都指挥使,行在战马、兵将调动都是他的事情,王旦奉旨而出自然不敢怠慢,立即转身前去吆喝备马。 王邵目送王旦在十余名班直侍卫的护卫下上马出寨,他无奈地笑了笑,老爹的舔犊之情他是明白的,战场上凶险万分,老爹自然不愿意他冒险,但他既然参与了这段历史,就应该痛痛快快地玩一场,不然岂不是终身遗憾,念头再次坚定下来后转身回去。 当王邵回到帐内,赵恒正心不在焉地听寇准说前方军事,见他进来后就说道:“王公去了?” 王邵点了点头道:“臣家大人刚刚离去。。。。。。。。” “嗯——”赵恒显的心事重重地应了一声,旋即对寇准道:“还须前军火速出发才是!” 寇准道:“既然契丹人敢来,朝廷大军就应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也叫契丹人规矩一些。” 赵恒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怪异,显然他另有心事。 王邵当即道:“陛下,臣刚刚所请虽前军观望敌情,殷殷之心,还望陛下恩准。” 寇准耐以寻味地看了王邵一眼,嘴角煽动两下,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赵恒此时心事萦绕心头,哪里还有心思再考虑别的事情,当即就脱口而出道:“也好,爱卿就前往军前为朕观察军情,代朕督导将帅进军。” 寇准微微愕然,王邵更是吃了一惊,他原本指望做一个看客,看一场热热闹闹的大戏,却不想自己一点又一点地深陷其中,这不、自己只是要去前方看看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去体验一下古代战争的残酷,赵恒竟然给了自己一个代天子监军的差事,岂能不令人在错愕的之后又感到莫名其妙。但既然赵恒金口玉言,假节钺也很不错,他在稍稍的迟疑之后道:“谢陛下天恩!” 王邵得到了这次机会之后虽然有小小的错愕,但他转念间仍是大为兴奋,在出去后立即问金枪班都指挥使孔苑讨了一副上好的铁甲,尽管这副重达二十多斤的铁甲对他来说是有些沉重,但他是骑在马上又不直接上阵打仗,一股子新鲜感令他根本不觉得这身铁甲是负担。 第73章 首战北城更新时间2009-12-11 23:14:16 字数:1913 “陛下,王晋卿是文人,年纪又很年轻,岂能监督前方大帅?”寇准在王邵出去后认为自己应该劝谏一下,毕竟兵者凶险万分,不能是如儿戏。 “爱卿在而立之年不是也位列参政嘛!”赵恒心中被说的一动,但他口上却丝毫不让,直接点名既然三十一岁的寇准能担任参知政事,那二十三岁的王邵怎能但不得监军。 寇准一怔,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论能力人家王邵不弱,论资历,他在三十一时担任执政,比王邵这个监军担子重多了,再说下去自己反而不好做人,只能暗自叹了口气,希望王邵不要逞一时意气。 倒是赵恒在应允了王邵后有些后悔,一天内两次派遣内侍去已经到达前军的王邵那里试探,委婉地想让他回到御营,但王邵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次机会,岂能白白错过,自然是装聋作哑,令赵恒毫无办法。 当宋军前部到达澶州北城的时候,正和守将李继隆部会师,契丹军突然对宋军发动了进攻。 王邵当时就在军中,刚刚和李继隆说上几句话,由于他是皇帝身边的翰林馆阁清要,李继隆虽然是战功赫赫高等禁军都校,却在身份上明显不如他,所以对待王邵颇为有礼,王邵亦是有自知之明,人家李继隆时朝廷资历深、战功卓著的大将,要是没有赵恒给的监军名头,自己根本无法同李继隆相比,所以他非常尊重这位禁军大将,二人相见仅仅几句就非常相得。 当李继隆得到契丹军进攻的消息后,不悦地道:“刚刚和王直阁说了几句,契丹人就来犯我军锋,真是大煞风景。” 王邵笑眯眯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官就看太尉杀敌了!” “速速禀报官家,咱们列阵迎敌——”李继隆被王邵恭维着,心下好生得意,无论怎样,被文官所温言高抬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当下道:“就请王直阁观战。。。。。。。” 王邵非常兴奋地跟着李继隆在中军中,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李继隆对各部发号施令,观看着宋军不断开赴前沿列成军阵。 “张环——” 随着李继隆粗声大吼一声,王邵正在饶有兴致地观望军队开拔情形时被吓了一跳,一面暗说李继隆干嘛这么大声,一面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名满脸鳌须的低等将校快步跑来。 “床子弩部置的怎样了!”李继隆用他那浑厚严厉的口吻,毫无置疑的质问,在王邵看来一旦张环说了个没有,那活该认倒霉吧! “太尉放心,末将早就把床子弩部置妥当,也不是在军阵之前,而是在正面两翼,只要契丹人敢逞强就让他有来无回。”张环一脸的得意之色,他显然对自己部署床子弩方位有着绝对的自信。 “看来契丹人真的要先打本帅!”李继隆笑眯眯地捻须观望前阵,他对于前阵守御是十分放心的,有悍将秦翰主持前军足以应付契丹军马队大举进攻。 王邵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被擒拿的辽国间谍头目马珠勒格,这老伙计的被捕造成了契丹在大宋境内细作情报网络的全面瘫痪,而大宋的间谍却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契丹人对于他们的威胁是微乎其微的。 看来李继隆早就从优质的情报上判断出契丹军进攻方向,否则绝不会这么沉住气,更不会似乎知道契丹军进攻方向一说,历史上萧挞览之死还真不算是意外,在战略和情报上,宋军就占据了极大地优势,剩下的就是这位契丹大将时运不济了。 “张环——速速守卫床子弩,就看你建功了!”李继隆已经没有任何担忧了,军阵已经列成,以宋军的密集军阵,只要不贪图战功妄自追击,契丹军马队在密集的弩箭打击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靠近的。 当张环下去后,王邵激动澎湃的心情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即将看到众所纷纭的萧挞览之死,他在中军位置上仅仅能看到契丹军的部分旗帜,根本无法目睹这场具有决定性大战的全景,更无法体会到那激动人心的一刻。他丝毫没有考虑地道:“李太尉,下官愿去前锋观阵,不知太尉能否应准?” 李继隆一怔,王邵一个文官在他军中就已经不方便了,自己把他放在身边是看在皇帝侍臣的面子上,要去秦翰的前军万一有失,自己怎么向皇帝交代?当下急促地道:“王直阁就在本帅身边较为妥当,前方不久就要激战。。。。。。。。” 王邵明白李继隆担忧他的安全,但他并不认为李继隆担心的是他个人,而是他的皇帝侍从文官身份,在稍稍迟疑后道:“下官要对官家描述战事情况,呆在中军怎能如愿,还望太尉行个方便,下官必然不会让太尉为难。再说下官虽然是文官,但亦是精通射御,比一般将校虽不能说有过而无不及,却也是能够自保。” 李继隆自然知道王邵在琼林苑饮宴的时候射御故事,但他并不因为王邵的箭术而认为王邵有能耐上战场,文官中能张弓搭箭的大有人在,也不缺王邵一个人,他还是摇头把话挑明了道:“王直阁乃官家侍臣,断不上军前造次,不然本帅不好在官家面前说话。” 既然人家把话挑明白了,王邵再强求就是难为人了,但他却认为自己能够参加这场大战委实不易,要不是老爹仓促回京,恐怕自己此时还是御营中打发无聊时光,心下主意定后,决然道:“太尉,下官就到张环的床子弩队中,想来也不会影响秦太尉典兵,还望太尉行个方便,下官感激不尽。” 第74章 违背圣意更新时间2009-12-12 11:33:35 字数:1917 李继隆见王邵一再坚持,他有些为难地动摇了,该劝说的已经说完了,看来王邵主意已定,毕竟人家的老爹是当朝的执政,本人又是皇帝的侍从文臣,他可不愿意得罪了王邵。想想既然张环的床子弩在军阵之中,外层有几道重装步军构成的屏障,想来也不会有意外发生,逐道:“也好,那就由本帅的卫队调一什护卫,王直阁一切小心,切不可擅自前移军锋。” “太尉放心,下官一切听从秦太尉安排——”既然李继隆应允了,王邵自然大为高兴,反正到了前面李继隆也约束不了他,怎样观察军情还不是由他了嘛! 当王邵去后,李继隆正在进行最后的调拨部队,却见内侍周文质骑马赶来,不觉道:“供奉前来何事?” 周文质在勒住战马之后就急切地问道:“太尉——王直阁何在?” “已经去了前阵。。。。。。。” “太尉怎可如此鲁莽——”周文质大吃一惊,他不待李继隆说完话,就急的变了脸色,道:“两军交战、刀剑无眼,太尉怎可让官家侍臣上军锋,杂家正是奉了官家旨意前来宣王直阁回到御营,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是赵恒不得已应允了王邵,不久又有些后悔,王旦肩负国之重任连夜回京,让王邵在军前犯险,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当冯拯前来奏事时听说王邵去了前方,大为吃惊,劝谏道:“陛下——王公回京身负监国大任,岂可以其子在前方涉险,再说王邵是陛下的翰林侍从,万一有事怎生得了!” “年轻人去前方历练历练也好。”赵恒虽然有意让王邵回来,但毕竟心意不坚定。 “历练是无不可,但王邵前去是御赐监军身份,前方大将莫敢不从,万一年轻孟浪,将危及陛下行在。” 一言即中要害,赵恒在牵扯自己个人安危的问题上才醒悟过来,他懵然惊厥,立即传召负责北部偏西的内侍周文质前去宣王邵回来。 李继隆这才后悔自己一念之差,早知道他宁愿得罪王邵也要坚持到底,彷徨无措间,急促地道:“两军交战在即,恐怕。。。。。。。” “太尉先派人寻王直阁,把他带到中军。。。。。。。”倒底是在宫中混事的周文质老道,在两军即将开战的时刻立即想到先把王邵转移到相对安全的中军帅帐所在,只要王邵回来一切都好办了,但他的话也没有说完,对面契丹军的战鼓已经敲响了。 此时,王邵也在十名卫士的保护下到了东面的床子弩阵地,在这里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对面契丹军庞大的队列,那一道道由骑兵构成的马军横队,比起宋军的严密军阵显的有些零散,但那一列列高大的战马,一道道如同铁林般地马队,给宋军步军极大的压迫感,这使得等待契丹军进攻的宋军将士神经已经蹦到了极限。 “土坎——”王邵的目光被契丹军东面的一处稍高的土坎所吸引,他的目光遽然迸射出兴奋的光芒,脸颊也不受控制地抽动起来。 “张军头,注意前方的土坎,契丹军大将必然会偷窥我军军阵——”王邵下了马后,兴奋地对前来见礼的张环高声交代。 张环一怔,随着王邵指的方向望去,才注意到前方三百步外有一处高出平地的土坎,但他并不认为会有契丹军大将上去观阵,毕竟那里在宋军床子弩射程范围内,只不过人家王邵是文官,奉皇帝旨意前来观战,交代下来的事情他不好不听,当下道:“大人说的是,下将这就吩咐弩箭对准土坎。” 正当张环吆喝着他所管辖的床子弩中的几部调整方向时,李继隆的一名中军卫队将校和一名小内侍骑马赶到。 “王大人,官家遣周供奉前来传旨,还请大人速速回中军。”那名内侍还没有下马,就骑在马上扯着嗓门喊,因为对面契丹军间歇的擂鼓声太大了。 王邵在错愕瞬间,立即明白周文质的到来必然奉了赵恒旨意,十有八九是要他回去,虽然赵恒的宠爱令他颇为心动,但大好的机会岂能白白浪费。在短短的几乎来不及考虑的时间里,他决定违抗一回圣意,高声道:“战鼓声已经响起,契丹人马上就要进攻,有人回马必然扰动军心,伴伴稍待一会。” 小内侍愣了愣神,他没想到王邵会拒绝回去,而且找了个他没奈何的理由,当下无奈地道:“官家怕大人在前军危险,遣周供奉迎大人回御营,还望大人不要让杂家为难才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官身穿将校甲胄,一旦后退必然引起军中观望,此时回马已经万万不能,伴伴再次稍待片刻,打退契丹军进攻后本官自然会向官家请罪。” 小内侍颇为为难,他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周文质那里等着他带回王邵,如果迟迟不归或是空手而归必然遭到惩戒。但王邵的侍从文官身份也不是他能够得罪起的,对于文官尤其是中朝文官而言,要找内侍的麻烦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左右为难之下只要斜眼求助于李继隆的亲卫指挥。 那名将校本来就不想赶这趟浑水,他装作没有看到内侍求助的目光,很自然地向契丹军方向看去,引的那名小内侍恨的心中直骂。 “契丹人——” 正当王邵和小内侍双双陷入沉默的尴尬之中,不远处的张环却惊愕地发现果然有十余骑奔上了土丘,在一处略高些的土坎上翘首向这厢观望,其中有一黄袍大将非同寻常,他不禁暗道王邵竟然一语说中,于是转首对王邵招呼了一声。 第75章 历史瞬间更新时间2009-12-12 19:15:32 字数:2699 王邵仿佛吸了大烟一样,感觉自己的肾上腺激素懵然上升,他快步走到床子弩后面,高声道:“张军头,立即传令发弩箭,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这床子弩装射程远非人力所及,料契丹人必然想不到这弓弩不及之地会有危险,断无戒备,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张环脸色有些为难,要知道床子弩属于重型打击器械,作战时需要等待大将的指令才能发射,没有军令就发射利器很可能会被处罚的。 王邵眼看着一名骑在马上的黄袍大将正在指指点点,对旁边的两名将校模样的人正在说些什么,他断定此人正是萧挞览。大好的机会就在自己面前,其能让机会失去,形势不容多说,萧挞览随时可能离去,他厉声道:“本官是皇帝所遣前来观战,可以说是奉旨监军,现在本官命你发射弩箭,否则军法从事。” “下将遵命。。。。。。”张环显然是被王邵压制住了,不管怎么说王邵都是皇帝身边的人,有他担待自己还思前顾后干嘛! 王邵忽然间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历史上不是张环没有禀报李继隆自己擅自传令发弩射击才击杀了萧挞览的吗?要不是自己以天子侍从文臣的身份压迫张环,以张环的犹豫,岂能在最佳时机射杀萧挞览,难道是自己强行介入这段历史的片段,造成了张环的犹豫,历史的原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幸运的是张环听从了自己的命令,把历史上由军头张环决定射杀萧挞览改变成了他下令射杀,想想不禁愕然诧异,还有一阵莫名奇妙的兴奋感。 时间不容他有时间细细琢磨,几部由三张强弩合成的床子弩在各自几十名弩手的奋力拉动之下被张开了,一枝枝长达三尺被放入箭槽中、弩箭头部是由一块铁球组成的杀伤部位,这种靠射出去在半空中形成抛物线下降,利用金属冲击力杀伤敌人的利器在张环一声令下,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声音被发射出去。 王邵的眼睛始终跟着半空中速度并不太快,感觉非常壮观的弩箭抛物线到达了终点,但见弩箭落下后,几名骑在马上的契丹军将校纷纷落马,而他最关心的那名黄袍大将也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似乎也被一支弩箭砸中,在他的目光中挣扎着昂面栽倒在马下。他禁不住忘情地大喊道:“好啊——成功了、成功了。。。。。。。。” 张环亦是满脸的兴奋,他知道自己是立功了,立即高声道:“咱们再射一轮,王大人——应该请李太尉出击契丹人。” 王邵觉得张环说的不错,现在正是全军出击的大好时机,契丹军的军制极为严酷,没有领兵大将的命令,出战将吏一律不得撤退,宋军如果趁机杀上去必然能重创群龙无首的契丹军。 “好——张军头立即传令发弩,本官令人禀报李太尉。” “遵命——”张环由于射杀契丹军大将尤其兴奋,再也不顾及什么军令不军令,照着王邵的话去做了。 王邵眼看契丹军阵中一阵混乱,一队人马冲上土坎,抢了死伤诸人就要回阵,却冷不防宋军第二轮弩箭射了过来,顿时一片死伤。 “烦劳指挥速速回去禀报李太尉,敌军统军大将中弩箭,请太尉定夺攻守。”王邵快步走到李继隆的亲从指挥和内侍面前,兴奋地对他们说道。 “下将明白,这就回禀太尉。。。。。。。。”那名指挥也是一员经历过沙场的将校,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出击是最好的时机,自然一口允诺下来。 内侍却惊慌地道:“大人还是随杂家速速返回中军,这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