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当天挺热的,方茴抱着一大袋子水陪在陈寻和乔燃旁边,一直照应着。陈寻跑完四百米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向方茴伸出手说:"水水!不要矿泉水,给我一个红牛!" 方茴翻了翻袋子说:"红牛只剩一个了,呆会乔燃还要跑一千,给他留着吧,你先喝矿泉水。" "我就喝一口!我还要跑一千五呢!这他妈破天,热死了!"陈寻揪着方茴的裤腿说。 "瞧你丫这德行!快快快!赶紧让他喝了吧!"乔燃笑着说。 "那……好吗?"方茴看着乔燃说。 "没事!丫太怂!我用不着!" "你跑一圈试试就知道了!"陈寻接过水,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说,"我得上去歇会……" 陈寻往前走,方茴跟着他,忽又停下来,转身对乔燃说:"谢谢啊,他就是这样,呆会我去在给你买一罐。" "真不用。"乔燃摆摆手说,"你多帮我喊两声加油就行了。" 对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方茴眯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乔燃看着她,开心的比起了V字。 可惜最终方茴也没能去替乔燃加油,在乔燃起跑的时候,方茴正陪着陈寻检录一千五百米长跑。陈寻一边压腿,一边哼哼着歌,方茴帮他重新别好号牌说:"现在有精神了?" "嗯!喝完红牛好多了!"陈寻捅捅她说,"哎!你听我唱的这歌了么?好听么?" "没怎么听清楚,还行吧。" "还行?多好听啊!这歌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地下乐队写的,叫《河》,特别棒!" "是吗?"方茴随口说道,她知道陈寻很迷摇滚,但她却不怎么懂。 "嗯!现在玩吉他的都知道,痉挛乐队,非常牛逼!孙涛还认识他们的主唱呢!赶明我带你去听一次,你就知道了!" "哦,快去吧,就要开始了。"每次听到他那些发小的名字,方茴总是淡淡的回应。她知道陈寻并没有遵守诺言,不再和他们常联系,而她自己也始终没能想通,不去介怀从前。这两者之间有点别别扭扭的,陈寻和方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是选择了回避而已。 "加油啊!要是不舒服就跟老师说下来!我在旁边等着你!"方茴叮嘱了两句。 "下来?不能够!那多丢人啊!你擎好吧!"陈寻骄傲的说。 方茴笑了笑,站在了跑道边。比赛过程中她一直盯着陈寻,不知不觉地竟然围着跑道走了一圈,陈寻跑了一千五米,她走了八百米。虽然没能拿到名次,但是陈寻还是坚持了下来,直到看着他到达终点,方茴才走上了观众台。 林嘉茉见她走来,忙把手里的纸笔塞过去,一脸不满地说:"唉哟,你可算回来了!快点写两篇通讯稿吧!我是彻底没词了,什么英姿飒爽、朝气蓬勃、勇猛拼搏、体育万岁我都写了,差点没写上龙马精神!你说说,咱俩到底谁是宣传委员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陪陈寻跑一千五去了。"方茴忙道歉说。 "看见啦!"林嘉茉白了她一眼,"不是我说,我觉得你喜欢人的方式真的很蠢!他跑他的步,你围着操场转圈干吗啊?" "我……我就是看看……"方茴不好意思的埋下头,在纸上胡乱写了起来。 "你悠着点,别把高二一班通讯稿写成陈寻同学专稿!"林嘉茉继续挤兑她。 "你讨厌!"方茴挥起手拍过去,林嘉茉笑着躲开,不小心撞着了身后的赵烨。 此时赵烨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但还用夹板甲着,白色绷带挂在脖子上,样子多少有些狼狈。两人对视了一下又慌忙躲开,仿佛碰到了什么污秽的东西,很默契的一左一右各自走远,躲闪竟然已经成习惯。 林嘉茉绕到方茴身后坐了下来,她支着下巴,遥遥望向赛场,轻叹了口气说:"其实……就像你这样傻了吧叽的也挺好的。" "什么?"方茴回过头,眼神依然清澈。 "没什么,快写吧!"林嘉茉扶着她的脑袋,把她扭了过去。 远处的广播中响起了广播员的声音,曼妙的声音念道:"高二一班来稿:运动场上的欢喜和悲伤都是如此真切,没有什么是我们克服不了的!珍惜每一秒,享受每一天。拼搏、拼搏、拼搏!加油、加油、加油!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运动会结束以后,陈寻非拉着方茴去听那什么痉挛乐队的演唱,方茴可以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她不愿意扫陈寻的兴,便勉强跟着他去了。 陈寻换了一辆新车,他原来那辆在饭馆门口被人偷了。那时候北京偷车特别猖獗,基本上骑车的人就没有没丢过车的。好车丢,破车也丢;弹簧锁丢,U型锁还丢。自行车市场在偷车与倒买二手车之间,形成了独特的产业链。陈寻的这辆"新车"就是在二手市场掏回来的,之前他已经丢过一次车了,他妈刚给他掏了一千多块买了辆车,他还没骑热乎就又弄丢了,这次他怎么也不敢再向家里要钱,无奈之下只好去四惠那边的一个"二手车交易市场"买了辆一模一样的"新车"。那会的四惠根本连CBD商圈的影都没有,无数小平房跟乡下似的。在一个民宅里,陈寻被一群村民围住,以视死如归的决心,讨价还价买下了这辆车。在捷安特专卖店买一千多的车,在这里一百多就成交了,弄得陈寻非常郁闷,乔燃开玩笑说没准这就是他丢的那辆,循环一圈又物归原主了。 这辆车没有后坐,后轱辘上只有个挡泥板,方茴只能坐在大梁上。由于大梁是斜的,所以坐上去非常不舒服。但是方茴还是津津有味,她坐在上面可以感觉到陈寻的气息,还可以听他嘴里哼哼唧唧的歌。 陈寻带方茴去的是北新桥那边一间叫"忙蜂"的酒吧,陈寻对她说这里经常会有没出名的地下乐队来这里表演,据说花儿就是从这出来的,没有孙涛的关系他们根本进不来。方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诧异陈寻知道这么多而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两个人穿着校服混迹在人群中,陈寻不时停下来和旁边的人打招呼,方茴一直跟在他身后,却觉得始终跟不上他的脚步。 最终陈寻挤到了前面,方茴落在了后面。痉挛乐队出场时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让她直犯恶心。主唱酷酷的向下面挥手致意,又引起了一片尖叫。那天他们表演的第一首歌就是《河》,而方茴也终于听清楚了让陈寻沉醉其中的歌。 "小时候我故乡有一条河, 她就住在河那旁, 是个梳着辫子的可爱姑娘。 傍晚我总是拉着她的手, 河水映着她的娇艳脸庞, 她说以后我们要顺着河一起流浪。 我以为我们真的会去流浪, 可是她却陪伴在别人身旁。 她走的那天河很蓝, 她说不舍得和我再见, 我说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她指着河说这就是我的方向, 那里的名字叫他乡。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姑娘, 那个人却让她受了伤, 我顺着河走接她回家, 她却说傻瓜,他才是我的家。 她等着他,我等着她。 我们都不害怕, 总有一天我们死后会变成河, 流到一起, 不再牵挂。 她等着他,我等着她。 我们都不害怕, 总有一天我们死后会变成河, 流到一起, 不再牵挂。" 方茴听完整首曲子,立刻站起身走了出去。方茴走的时候,陈寻正打着拍子唱"流到一起,不再牵挂"。她在陈寻脸上看见了迷茫的表情,而陈寻并没有看见她。 方茴本来想回家,但怎么也没能等到车,只好泄气的坐在了马路崖子上。路旁的灯火在她眼里渐渐模糊,她轻轻抹了把脸,一片湿漉漉的。 方茴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天就是觉得这首歌是在唱陈寻和吴婷婷,而她,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 (16) 陈寻从忙蜂里跑出来的时候,方茴正在抹眼泪。陈寻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路灯下她那纤细的身影,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陈寻跑过马路,一把拉住她说:"你怎么跑出来了?这又怎么了?我刚才找你半天,都快急死了!" "没事……"方茴吸了吸鼻子说。 "没事哭什么!" "眼睛疼。" "别瞎掰!"陈寻捧住她的脸说。 "你为什么喜欢《河》?"方茴拉下他的手,定定地望着他问。 "不……不为什么啊……"陈寻被她问的发愣。 "歌词喜欢吗?" "喜欢啊……编曲也……" "听这首歌的时候,想过吴婷婷么?"方茴打断他,直接问了出来。 "你又想什么呢!"陈寻松开手,看着路边说。 "想过没有?" "……" 陈寻没能回答方茴的问题,说实话他的确想过,但是他觉得自己的那种想,和方茴认为的想不太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拉住她低下头吻了过去。 方茴别过头,推开他说:"你别糊弄我。" "不是……" "你不是说不和你的那些发小多联系了么?我跟你说过我和他们就不是一路的。" "怎么说到这上头了,我知道,可是……" "那干吗还和孙涛来这种地方?你看看里面有学生么?再两个月咱们就要考试了,到时候咱俩考不到理科A班怎么办?分开了怎么办?你想过么?" "上不了理A上文A呗,反正你文科比较好,我本来就想陪你学文了。" "可能么?你连语文都学着费劲,你学文?我看你是根本没想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陈寻有点生气了,"我有点业余爱好都不行了?" "谁说不行了,但是你不要和那些人在一起……" "哪些人啊?我从小就和他们在一起也没见我怎么着了!方茴,你别太较真啊!" "好吧!算我较真!" 方茴抿抿嘴唇,悲伤的看了陈寻一眼,猛地转身打了一辆车。 陈寻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辆夏利的顶灯越来越远,几分钟后他才拔腿追了过去,但是那一点红还是融化在了夜色中。那一刻,陈寻感到特别无力。 晚上陈寻给方茴打了电话,方建州接起来的时候很不耐烦,陈寻在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听见他说:"这男生是谁啊?怎么老给你打电话?说完了就快点挂!别聊天啊!" 方茴应着接起电话,陈寻说:"你怎么说跑就跑啊!我追出了几百米呢!" "是吗?"方茴淡淡的说。 "先开始我以为你会下来呢!没想到你真走了!" "哦。" "还生气呢?" "没。" "别生气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那我以后不去了。" "随便。" "你别这样。" "嗯。" "我给你弹首歌吧!" "不行……"方茴压低声音,"我爸在……" "哦。" "那先这样吧。" "嗯,明天再说,你别瞎琢磨了啊!拜拜。" "拜拜。" 第二天上学,陈寻一直没话找话的围在方茴身边,方茴也没怠慢他,很耐心的陪着他玩五子棋和"东南西北"等等幼稚的游戏,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放学之后,陈寻凑过来,有些不自然的说:"那个……今天……我还得去一趟忙蜂……" 方茴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两秒,继而接着把书放到了书包里。 "是这样的,昨天孙涛给我打电话,不是我联系他啊,是他打给我的!他说和那边的人说了,可以让我去唱一首歌!我想去试试,就一次,以后再也不去了!"陈寻忙解释说。 "哦。"方茴依旧没有反应,她拉好书包拉锁,站了起来。 "陪我一起去吧!"陈寻腆着脸蹦下桌子,挡在她面前说。 "不去。"方茴轻轻闪过他。 "为什么?"陈寻拉住她,"我第一次上台唱歌!" "我去干什么?听你唱《河》,陪你怀念初恋?"方茴挣扎开淡淡的说。 "不是!都跟你说不是……" "我不想再去那种地方了。"方茴打断他,"也不想再听'流到一起,不再牵挂'!" 陈寻松开手,眼神复杂的看了会方茴说:"随便你吧!" 方茴低下了头,她没敢看陈寻离去的背影,只听见了一声重重的摔门声。 乔燃在后面一直看着他们,等陈寻走后,他才走到方茴身边说:"怎么了?他闹什么别扭啊?" 方茴抬起头,深吸了口气说:"乔燃,你有忘不了的人么?就是那种不管怎么样,以前忘不了,现在忘不了,以后也还是忘不了的人。" 乔燃愣了愣,随后看着她笑着说:"有啊。" 那天乔燃陪着方茴一起回家了,方茴并没说她和陈寻到底怎么了,乔燃也没再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既然有忘不了的人,那现在喜欢的人怎么办呢。"方茴踢着小碎石子说。 "我忘不了的人就是我现在喜欢的人。"乔燃说。 "你也糊弄我?" "真的。" "那以后喜欢的人呢?" "就是我以后忘不了的人。" "以前那个呢?" "一块忘不了。" "真贪心。" "呵呵,谁也不希望就这样被轻易忘记吧?再说,忘不了也不代表一直喜欢。" "是吗?" "是啊,比如我问你,你会把我忘了么?"乔燃站定,笑盈盈的看着方茴说。 方茴摇摇头说:"不会吧。" "那么你喜欢我吗?" 树上的柳絮被吹了下来,好像在他们中间下了一场雪。方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无处躲藏般的,忙又把目光投向别处。 "不喜欢对吧?"乔燃依旧笑着,但却笑得空落落的,"所以你看,忘不了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 后来她们也没再说什么,到方茴家楼下,乔燃朝旁边的丁香花丛走了过去,他在树丛中找了半天,揪下一朵花放在了方茴手心里。 "什么啊?"方茴看着手中小小的白色花朵疑惑的说。 "五瓣丁香,据说会带来幸福。"乔燃解释说,"别愁眉不展的了,我希望你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方茴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乔燃,随后她也去花丛中找了一朵五瓣的丁香,递给乔燃说:"这个给你!你也要幸福!" 乔燃笑着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夹在了书本里,方茴攥着手里的五瓣丁香向他道别,乔燃挥挥手,一直目送她走进楼里,才慢慢转过身。 那朵五瓣丁香,被他保留了很多很多年。 陈寻赶到忙蜂,诧异的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吴婷婷。那天吴婷婷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外套,里面衣服领子很大,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脖颈,她瑟缩着向陈寻笑着跑过来说:"腕儿,够有谱儿的啊!还没出名就学会迟到了!枉我们巴巴地跑来捧场!" "先把自己裹好了再跟我说话!不知道晚上凉啊?冻不死你!"陈寻皱着眉把自己的外套递过去说。 "你就是一事妈!"吴婷婷接过衣服套在身上,往他身后瞅了瞅说,"你的小女友呢?怎么没来?" "她啊……"陈寻顿了顿,拿脚蹭着地面说,"有事儿。" "嘿!褶子了!"旁边的孙涛一拍巴掌喊起来,"怎么不早说啊!海冰今天特意没来!怕扫兴。" "怎么着?有什么的啊!还怕她了!操!现在就打电话!把海冰叫来!我第一次表演没他哪成!"陈寻瞪着眼睛说。 "没瞧出来!你丫还挺有骨气的!"孙涛笑着挽过杨晴说,"去,给海冰打电话去!" "当然了!我是谁啊!见神杀神,见鬼拍鬼!就不怕那些牛鬼蛇神!"陈寻停好车,背着琴走进了门口。 吴婷婷和孙涛互看了一眼,孙涛使了个眼色,吴婷婷跟上陈寻轻声说:"怎么了?你们俩吵架啦?" "不是……"陈寻低下头说,"就是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哎哟!还有能拿得住你的人啊?"吴婷婷笑着说。 "你丫装什么孙子啊!"陈寻白了她一眼,"当年你不是就把我玩得滴溜乱转么!"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啊!真有成就感!"吴婷婷使劲捶了他一下,笑得花枝乱颤。 "那可不是?没你我们还真不至于这样!"陈寻揉着肩膀说。 "你等会,什么意思?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吴婷婷拉住他,收起笑脸说。 "待会再说吧!先让我踏踏实实把这曲子弹完了!我还得再练一遍呢。" 陈寻坐好了,拿起别在琴弦上的拨片开始调音。他用的还是方茴新年送的那枚红色拨片,只不过上面银色的桃心贴纸已稍稍有些褪色。 (17) 周末之后的忙蜂略显冷清,吴婷婷他们几个可以算是人数最多的一桌客人,这让陈寻缓解了一些紧张的情绪。他装束很简单,把校服外套脱了之后,上身是一件文字图案的白T恤,下身他也没换,穿着校服裤子就拿起他三百多块钱的吉他上场了。 "瞧丫那屌样!"刚赶来的唐海冰笑着说。 "嘘!小点声!"吴婷婷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你那么投入干吗啊?"孙涛坏笑着说。 "你别说,陈寻还真挺有范儿的!我都有点被他迷住了!"杨晴捧着脸蛋,满脸崇拜的看着陈寻说。 "滚蛋!你不许看!"孙涛一把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陈寻望着他们,遥遥一笑,轻轻拨动了琴弦。 "月光下的树影斑驳了多久时间, 白裙子的女孩路过了多少次这街, 夕阳下我多少次回望着你的眼, 你有过多少遗憾总是苍茫了爱恋。 忘川河畔盛开了多少朵红莲, 轮回中我们擦肩了多少个百年, 前世的你吟唱了多少梦萦魂牵, 如今的我多少次梦回少年蹁跹。 一百年一千年之后匆匆过去多少年, 漫漫岁月中我们许过多少诺言, 多年之后我们是否还会无悔相伴, 只为你的一笑误我浮生的匆匆那年。" 陈寻唱完了之后,唐海冰他们发疯似的鼓掌叫好起来,陈寻索性放开了胆,又弹唱了几首时下流行的歌,更显出色了。 他一下来就被他们围住,孙涛勾住他的脖子,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热络的说:"哥们儿,刚才老板跟我打听你电话呢,他说你是可塑之才!真给劲啊!干脆你就往娱乐圈发展吧!有你在,那什么谢霆锋、陈晓东都得卷铺盖回乡下了!" "对对对!赶明你出名了,我就给你当经纪人,谁想要你签字都得先过我这关!哇塞!想想都爽!"杨晴满眼金光的接茬说。 "瞧你们俩那怂样!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娱乐圈有什么好的?你搞搞我,我搞搞你,放眼望去男人都是表兄弟,女人都是表姐妹!掰着手指头数,超不过三人就能扯上不正当男女关系!我就看不惯他们那操行!我们陈寻玩这个也就图一乐!这叫丰富自己的课余生活!是吧?"唐海很不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