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胜剑刺出,但被一名黄衣汉子一剑震飞,李天胜手中无剑,忙一个“鲤鱼打挺”在于钧一发间避过一剑,更快飞退。一招下来,李天胜便惨败。李天雄的功力较弱,他的一剑刺了个空,抽身欲退,而对方的两柄剑,一剑划伤了右肩,另一剑把他整把头发削去,差点几连头也丢了。李天雄两个翻身,退到李天行身旁。李天雄这一个照面,便铩羽而归。李天英在四人中剑法最弱,他的一剑被其中一名黄衣大双架住,并一爪扣住他的右手,李天英扶命挣动,但不能挣脱,另一名黄衣汉子的剑,已刺入李天英的腹中。李天英大吼一声,终于挣脱右手,但左脚被那用剑刺人他小腹的黄衣剑手抓住,一挣未脱,对付李天行的两名大汉已转了过来,两不齐出!李天英拼命以剑封住一剑,避过一剑,面对付李天胜的两名黄衣大汉也回身出剑,两剑齐齐刺入李天英左右肋。李天英惨叫一声,终于也挣脱了左脚,但前后心又中了对付李天雄的两名剑手的剑,立时气绝身亡。这时,李夭行、李夭胜与李天雄才定过神来,唯李天英已然惨死。李氏三兄弟这时的悲愤,自不能以笔墨所形容。八名大汉之一冷冷地道:“你们自杀吧,省得我们出手。”李天胜大叱一声:“放你妈的狗屁!偿命来……”话未完,连人带剑向八人冲去……长笑八大剑手冷冷地看着狠命冲来的李天胜,连动也没动过。李天行蓦地一声大喝:“快回来,护镖要紧!”身形一长,已截住李天胜。李天胜一听“护镖为重”四字,脑门顿醒:死要死得有价值。他翻身飞退。八名剑手中的另一名沉声道:“不管你们如何,都得死。”蓦地半空又一个笑嘻嘻的声音道:“不管他们死或不死,都得先问过我们。”另一个充满生气的声音道:“你们八位毫无生气的,活着多没意思。”这两人嘻嘻哈哈的语音,正与长笑八剑硬崩崩的声音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后未完,树上跃下两个人来。一高一矮,一肥一瘦。一个用的是长刀,一个使用短力。一长一短,长短双刀!长短二刀,本就不是长笑八大剑手的对手,但为了那一股正义,为了那些珠宝,为了李氏三兄弟的生命,不得不出手与长笑八大剑手一搏。这是一场凶多吉少的搏斗。白欣如也深深地了解,周白字负伤姻要苦拼施国清,无非是让自己找机会逃跑。她也知道,周白字正利用施国清想慢慢折辱他、折磨他,如此周旋下去,她就能有机会逃跑。周白字都是为了她的想法,她岂能不知?但她忍心逃跑鸣?她能丢下周白字不顾而去吗?只是施国清也非庸材。施国清已看出了周白字的用意,但也知道白欣如一定不会逃跑。所以他乐得去慢慢折腾周白字,然后才杀死他。施国清一步步向周白字逼去,冷笑道:“你能接下我多少剑?你若跪下,我或可放你一马。”周自字淡淡地道:“你休想。”施国清忽然笑了:”哦!我知道了,你已中赤焰掌,迟早都是一死的了;你若跪下,我把这小姑娘也放了,怎样?”周白字若真的跪下,他的剑便会刺穿周白字的咽喉。忽然树上有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你若现在马上跪下,那我也可以饶你一次。”施国清吓了一大跳。白欣如吓了一大跳。周白字也吓了一大跳。有人就在他们身旁的一棵树上。而他们仍浑然不觉,这人的轻功一定比白欣如好,而且还要瞒过施国清的耳朵,逃过周白字的锐目。在武林中轻功有这么高超的人,他们怎样也想不出是谁?施国清忽然大喝一声,剑已刺向周白字。趁乱猝击,正所谓防不胜防,但树上人影一闪,一条灰烟似的绝快身形,已闪电一般冲了下来,站在周白字与施国清之间。那人扬左手,已夺下施国清的剑,起脚,已把施国清整个人踢飞出去。施国清连对方是谁也没看见,便飞了出去,飞过一棵树顶,又是一棵树顶,他只觉自己真的像长了翅膀,飞呀飞的,突然动力一失,整个人往下堕去!施国清人在下堕,忽然脑里一醒,撕心裂腑地叫:“追命!”随着人轰然落地,跌得他满天星斗,每一个关节都痛得要向,但他才一卜翻身站得起来,便已没命似的逃得影踪不见。不但施国清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连周白宇与白欣如本身,也未曾看清树上跃下来的是什么人,只见施国清的身子便飞了出去。那个身影至此才停了下来。白欣如与周白字定睛望去,只见那“醉猫”正站在一旁,笑嘻嘻地,衣衫褴褛,绑腿上部份的布已溃烂,露出租壮的、古铜色的双腿:此人左手拇、食二指正执着一柄剑。“一剑夺命”施国清的剑!这人竟以半招击败施国清!直至施国清落地时高喊一声“追命”时,周白字与白欣如犹如晴天霹雳,如梦初醒。只见追命笑嘻嘻地口头道:“我见过你,那时你是酒鬼。”周白字看着追命,长叹道:“谢前辈救命之恩……”——扫描校对亡命 第五章 赤焰掌追命满面笑容:“甭谢,也甭叹,我……”人影疾闪,已欺近周白字,扬掌向周白宇拍去!骤变忽然来,周白宇大叫一声,全身一缩,右掌后出!白欣如也绝料不到追命会对周白宇下手,一连划出四剑,直刺追命背心。追向一掌不中,已易掌为爪,反手扣住周白宇拍来的右手脉门,后脚陡然撑起,自欣如剑未刺到,已脱手飞出!也就是说,追命的手不是只扣周白宇脉门,而是击向周白宇的要害,恐怕北城城主便立即绝命当堂;而他的腿若不只是震飞白欣如的素女剑,而踢她的要害,那也是不堪设想。追命一招败两人,令人口服心服。周白宇双目一闭,叹道:“罢了,我们绝不是你的敌手。”追命忽然隐去笑容,郑重地道:“你受重伤仍能逃出我一掌,功力的确比刚才那小子高出多多。”周白宇睁开双眼,冷然道:“前辈的武功,在下更是平生仅见,但却绝料不到你竟要动黄河灾民的损款及军饷。”追命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连肚子也弯了,笑足两盏茶的时光,才忍住笑道:“你……你以为我……哈哈……且让你看看吧!”追命陡地把扣住周白宇的手一紧。周白宇只觉天旋地转,一股极寒的寒气自脉门撞入,全身如跌入冰窖,周白宇怪叫一声,辛苦至极点,全身已结了一层薄冰,不禁张大了口。当他张大口时,胸膛上所中的那一记赤焰掌,忽然热辣辣地作痛,如火烧一般,刹时冰魄般寒气又涌来,忽冷忽热,令周白宇极其痛苦:而正在其时,口中一甜,他不禁退出几步,倚着棵大树,口中的一股热气已猛地自口腔涌出。而在此时,追命的手已是一松。白欣如娇叱一声,爱郎心切,连人带剑再度冲来。追命闪身让过,抓住白欣如的肩头,笑道:“小妮子,勿冲动,你且看看。”白欣如满脸泪痕,向周白宇看去,却是看得傻了。只见周白宇倚着的大树,树身被他口中所喷出来的赤焰之所摧,树身竟烧焦了一大半。而周白宇,却是神采俊朗,一脸惊讶及钦佩的眼光,看着追命。周白宇慌忙向白欣如道:“欣如,不可造次,原来追命老前辈是为我治伤。”白欣如清泪未拭,又惊又喜,看着追命,不知如何是好。追命大笑道,“见你无精打采,故特探你脉门,才知是被赤焰掌所伤,我已把赤焰逼出来了。”周白宇惊异地间道,“赤焰掌天下无人能解,除非以金刚不坏神功及先天无上罡气护体,以寒心功及飞沙心法逼出极焰,难道前辈竟以……”追命仍笑着道:“第一,我只不过卅出头,勿什么前辈老前辈的乱叫一通;第二,凡武学者,正大光明,才是正路,非下死功夫不能有所成,我不懂什么大金刚什么先天光的,我知道你中的是赤焰掌,便用极寒的掌功把它给逼出去,如此而已。”周白宇沉吟了一阵,扑地跪拜:“前……兄台教训得是,我周白宇今生……”只听追命一阵大笑,人影已不见,远处传来一阵话语:“我平生最不喜人跪拜,你且起来,与白女侠至林西四里之地去教援你们的人吧,我自会在林外接应你们的……”最后一字说完,声音已二里之外了。留下周白宇与白欣如两人,怔立于林中。黄衣人影身形展动,已把长短二刀包围起来。长短二刀倏地大喝一声,已分了开来。一名黄衣剑手已一剑刺到!张五回身,长刀后发先至!那剑手即收剑,退了开去。何八短刀护身。架开两剑,连人带刀向一名黄衣汉子双足削去!那名黄衣汉予飞跃而起,扑下,向下刺出七剑!何八翻了七个斤斗,站了起来,又躲开两剑,但背后被一名剑手划中一剑。何八回身反刺,伤了那名黄衣大汉,背后挨了一脚,跌撞在一棵大树旁。又一名黄衣汉子运剑震飞了何八手中的短刀。那边张五长刀虎虎,五招一过,他的长刀便被两名剑手的剑缠住。又过了七招,另一名黄衣大汉欺至,一剑伤了张五的左肩。张五负伤应战,五招之后,中了一名被何八扎伤的大汉当胸一拳,打得口吐鲜血,反撞于一棵树干上。而手无寸刀、瞑目待毙的何八,就在他身旁。两人无可奈何的对视一眼,已知劫数难逃。四柄剑已封死他两人所有去路。李天行、李无雄飞身扑上与另两名黄衣大汉截杀起来。李天胜见李天行与李天雄三招间已险象环生,只得放弃看箱子,加入战团。长笑八大剑手中有六人正在战团中,其他两人是闲着的,其中一名被何八在小腹扎了一刀,伤势不轻1,正在运气疗伤。另一名剑手,却跃上那些箱子,蜡黄的脸孔,竟也露出几丝得意的笑容。这恐怕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可惜也是最后一次了。一人自另一棵树上飞跃而下,大喝一声:“贼子看剑!”人未至,剑锋已盛,剑气已至!黄衣大汉剑才抬起一半,剑已穿喉。这名黄衣大汉立时翻身倒下,气绝身亡。闪电剑!北城城主周白宇。那边战团中,张五的长刀也被砸飞了,危险时,一条白影自天而降,架开两剑,并混杀起来!张五叫道:“仙子女侠白欣如!”何八登时精神大振,与张五二人合战其余两名黄衣剑手,虽手无寸铁,但拳风虎虎,那两名剑手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李氏三兄弟正被那两名剑手杀得透不过气来时,周白宇蓦地出现,第一招架开两剑,第二招反攻二人,第三招已杀得那两名剑手连连后退,第四招便结束了这两名剑手罪恶的生命。其他五名剑手见势不妙,招呼一声,反身欲逃,周白宇长身拦截,以一故五,七招后,又诛杀了一名剑手。长短二刀也困住一名剑手,拼了十来招,白欣如也加入战团,以“素女剑”刺杀了那名剑手。剩下三名剑手犹作困兽之斗。但困兽斗也斗不下去了。又一名剑手被周白宇刺杀,另一名重伤的逃了儿步,被李氏三兄弟三柄剑刺杀当堂。只剩下一名剑手了。周白宇忽然一扬手,制止欲飞扑而下的长短二刀。李氏三兄弟,向那名早已受伤的剑手道,“念你已受重伤,旦让你回去通知长笑帮帮主司徒长乐,请他三思而行,须知长笑帮是当今天下第一横行于黑道的帮会,但风云镖局也是天下最具实力的镖局,为了免伤和气,尚请他好自为之。”——扫描校对亡命 第六章 黑夜刺客周白宇带领白欣如、长短二刀、李氏三兄弟等出了森林,向黄河区域进发。日正当室。此处正是离陕西不到十六里的“大石镇”。在这整个市镇中,只有寥寥百数名居民。这市镇只有一家客店,平安客栈。这天下午,在这客店喝酒吃饭的,只有四个人:一名在近窗处喝闷酒,年已花甲,一脸倦容;另二名在一圆桌上用餐,平民打扮;另一名位居正桌,面向街心,是一名酒鬼醉猫,是以店中老板与伙计,不时以鄙屑的眼光看他。这店子只有三名伙计,老板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天气,闷热得令人发慌。这时,两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车夫一止住了马车,车上便走下一男一女来。男的英姿俊朗,大的清丽脱俗。在另一辆马车上,走下的两人,形状令人喷饭。日为这两人的形状实在太怪太滑稽。所以在大吃大饮的两名食客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客店老板与那三名伙计,都忍俊不住。那两名客人,一高一矮,一肥一瘦,高的高到不像话,像支竹竿,矮的就像只胖匣子。正是长短二刀,何八张五。跟着下马的是三名威猛的大汉。他们是李氏三兄弟,李天行、李天雄、李天胜。白欣如、周白宇、长短二刀等,又回过头去,帮忙把车上的箱子一一搬了下来,抬入客栈。一共是十六只箱子。客店老板笑着迎了出去,打着揖道:“客官可是要房?本店虽然简陋……”“但服务周到,布置精雅,饮食方便,价钱公允。”何八笑嘻嘻地接了下去。“对呀,喂,老头儿,你这一套还是别耍下去了,咱兄弟听腻了。”张五笑着道。那老掌柜布满蜘蛛网般的脸上迷惑了好一阵子,才赔笑道:“是是是是……”李天行问道:“三间房。”老头儿立即笑道:“有有有,本店正好有六间空房,三个楼上的,其余是楼下的。”周白字皱眉道,“你这儿还住了些什么人?”掌柜怔了一阵:“没有了,老儿和三个伙计的家眷都不在这里住。喔,有了,今早来了母子二人,就住在楼下……”随即又笑道:“那母亲还很年轻,儿子还不会讲话呢!”周白宇递过一锭金子,道:“要楼上房,住一天,有多的金子,就给大家喝酒吧!”钱毕竟是最令人心动的一样东西,何况是黄金;剩下的小费十分可观,怎教那老掌柜不笑得不见眼只见口的呢?就连那三名伙计,也立刻躬身前来,笑着要替他们搬行李。周白宇冷冷地道:“不用了,我们自己搬。”这间客房与普通客店一样,只是比一般的客店大些,也旧些。周白宇这一行人都疲乏非常的。略作休息后,已是傍晚时分。在傍晚时分,店外嘈杂非常,经李天行打听后,原来是来了一队镖队,投宿此店,大约有八名镖师,有两名是镖头。周白字拨起门帘,望了一阵,只见张五飞身上楼,沉声道:“今晚得小心了。那两名镖头正是沧州九指主成戚继威,另一名是勇胜镖局副主持快刀车雷,这趟镖看来不轻呢!双重负担,小心为妙!”白欣如秀眉紧蹙,轻声道:“我们有没有跟他们联络上的必要呢?”周白字回头道,”我看不必了,出来走镖的人,疑心总是大的,是下会轻易信人的,何况我们重责在身,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伺八也沉下了脸色,凝重地道:“若我猜得不错,这干人有点来路不明!”一共三间房子。中间那房子,正是那十六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的贮放处。北城周白字及李天行、李天雄、李天胜全住在这间房里。左边的一间,是长短二刀、何八张五的房子。右边的一间,住的是仙子女侠女欣如。这时已是入夜了,房里的周白宇、李天行、李天胜均已沐浴过了,而李天雄尚在浴房冲洗。这一切都平静得很。但不平静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灯火荧然。李夭生与李天行在桌边倾谈,周白宇倚在窗前静听着。开始时李氏兄弟谈的尽是伤感话,直至比较悲观的李天雄去沐浴后,话题才比较开朗。李氏青衫十八剑虽然并非胞兄弟,但毕竟同一门下,情同手足,如今只剩三人,教人怎不感伤呢!李天胜忽然道:“大哥,小弟什么都没有看出,倒是看出咱们的周大侠与白女侠就快请咱们喝喜酒啦,”李天行笑道:“这个不错,这我也看得出来了。不知周大侠是否能先告诉咱们一个日期,好教咱兄弟届时赶来喝你们这杯闹闹酒哇!”周白宇神采俊朗的脸也红了起来,尴尬地笑道:“别胡说,别胡说,白姑娘要是听见了……”李天胜大笑道:“想不到周大侠竟未曾迎已有季常之癖,哈哈……”李天行也跟着笑了起来。周白宇在自有盖世武功,说起儿女私情,脸却红得像关公似的,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事情发生了。周白宇摹然觉得窗外已有人欺近,他立时翻身,只见一把明亮的剑尖已啸地穿入墙来。要是他迟避一瞬,即被寄肠贯腹而殁。敌人正在穿外。周白宇即时拔剑。窗口也同时间被人撑开。李氏兄弟也立时止住笑声。周白宇剑未刺出,窗外露出一只人手,数点寒星,疾射而至!周白宇扬剑,拨去两道暗器。“嗤”!蜡烛被另一枚暗器打熄。李氏兄弟怒喝一声,同时拔剑。同时间房外传来了急剧的敲门声。黑暗里除了这阵阵的敲门声外,一无声响,众人屏息以待。周白宇沉声道:“是谁?”叩门声立止。周白宇连人带剑飞身扑近门旁,反手拉开大门。同时间,那片窗门也被震开,一人飞身窜入。“叮!”周白宇在黑暗中与对方接了一招,星花四射,来人武功之高,绝不在施国清之下,那人就在门边出剑。那窜入屋内的人突地出剑,挑开了一个箱子、刹时间金银光华蕴射,李氏兄弟的剑也同时攻到。那人反身接下一剑,却给李天行的剑在右臂上划一道口子。那人右手反射,六七枚暗器射出!李氏兄弟双手翻冰,接下了所有的暗器,来人已不见踪影。那人的武功虽不高,但施攻暗器的手法及轻功都很不错。这边的周白字与对手拚了三招,那人一直是左手出剑,而至此刻右手一推,一人彼他扔了过来。周白字一惊,左手扣接了给推压过来的人,正欲再出剑拦截,那人一闪间已逃逸而去。此人轻功臂力,也绝不在施国清之下。周白宇执住一人的后颈倏觉那人全身冰冷,已死去多时。周白宇立时喝道,“关门,点灯。”李天胜一个箭步,守住窗子。李天行立时打开火折子,点着了蜡烛。在烛火未燃亮之前,周白字脑中闪过了无数问题。第一,来者武功如此之高,究竟是什么人马呢?第二,来人一共两名,计划配合得如此周全,但竟在什么也还没有得到的情形下,便收手离去,他们所为何来?第三,虽然激战时间很短,但以白欣如、何八、张五等的功力,应早已察觉,为何还未见赶来协助呢?白欣如正住在右边的那一间房,她并不想偷听别人说话,只是李氏兄弟话说得大大声了,何况又是在谈她,所以她把话一一都听下了。听到了那话。她的两颊粉面也羞红了起来,内心却是滋滋的。她一面倾听着,一面脱下劲袋,换上便服,解髻披发,正欲登床就寝。而正在此时,她忽然听到“刷”地一声响,传自隔壁,似是某样利物正刺穿什么东西似的;她即刻倾神注意。接下来的是“铮”地拔剑声,李氏兄弟的笑声顿止,而隔房便传来了暗器激射声!白欣如大吃一惊,立晓隔壁事变;她一个飞身,拨出了床前的“素女剑”,“霍”地打开了门,便想赶出去协助。但她一打开门,劲风扑来,一汉子正迎面压来!那人像己伏在门前很久了,所以她一打开门,即向她压下。白欣如一惊非同小可,“咧”地口剑由下刺上,刺向那人!那人竟被一剑刺中,却哼也不哼一声,仍向白欣如身上倒来。白欣如更惊,幸而人乱心不乱,左手及时抓住那人的身子。白欣如托住那人,这时门外灯光明明灭灭,非常昏暗,但仍能看清那人面目狰狞,双目暴瞪,满面紫黑色,已是气绝多时了!那人死状甚修,张牙舞爪,像是地狱的鬼卒一样,想要把人也拖下地狱去似的!此情此景,白欣如愕了一愕,不由自主地尖声叫了起来。左边房里住的何八张五,一早便入睡,醒觉自然没有那么快。当周白宇拨剑时,何八张五也立时惊醒,当他们听见暗器激射的声音时,便已立即断定有事发生了。当叩门声响起时,何八张五飞身而起,一脚踢开房门,想冲出去助周白字一臂之力。当房门一开,漫天暗器自门外激射而至,若换了旁人,恐怕早已着了道儿了。但何八张五又岂是庸手?身子一伏,躲过一排暗器,两个起落,已冲出房外。何八张五同时间瞥见一人自楼梯飞身而下,两人同时大喝一声,截断了那人的前后路,刀影如山,攻向那人!那人刀影疾闪,封开两人的刀;脚踏一空,向楼下坠落。何八张五和那人硬拚了一刀之后,知道对方绝非敌手,长啸一声,追踪而下。但脚未沾地,楼下竟闪出一人,此人身法极快,一闪间已至两人身前。张五长刀反回,撩向那人的小腹,何八短刀一晃,反刺那人颈部!那人左手中指实地一弹,攻在长刀上,力道竟令张五的手腕一震,长刀一错间刀势向上翘起来,刚好格住了何八的短刀!长短二刀二人心里自是一惊,其时楼上已传来白欣如的一声尖叫。那人右手一拨,竟空手牢抓住长刀与短刀,右掌疾劈向何八,右脚蹬向张五!张五何人二人一见情形不妙,当机立断,立时弃刀后跃,险险避过对手的招数!那时周白宇的房中已点上了灯,而楼下房中的镖师已各在怒叱声中,自床上爬起应敌。那人员夺了长短二刀的兵器,但也来不及下手了,两个起落间,消失在店中的甬道弯角处!这时何八张五二人才松下一口气,似从阎王殿打了一转。灵魂又跑了回来似的。那人武功之高,是长短二刀平生仅见的。布幔扬开,五六名武师跳了出来,围住长短二刀。这时灯火已尧,周白宇定睛一看,只见自己所制住的,是一个已气绝多时,脸色变紫的大汉。那大汉是后心彼刺了一个洞,血已戳结。李天行探头出来,惊叫道:“这人是那群镖师的其中之一。”李天胜端详了手中所执的暗器一阵,也叫道:“来人竟是‘千手书生’史中明。”周白宇的心中极为烦乱的,他将尸体交给李天行,边道:“我去看白始娘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在白欣如尖叫的时候,在裕室中的李天雄也冲了出来。他一冲出来,就瞥见有一名黑衣人向他奔来,李天雄反手拔剑,那人扬手射出三道银芒。李天雄拔剑乃是大错着,因他去沐洗之前,剑并不带出来,所以呆了一呆,暗恐已射至,李天雄侧身避过一镖,双指夹住一镖,右腹却被一镖打中!李天雄只觉一阵刺痛,那人狞笑声中。反身出剑,急刺向李天雄。李天雄强自一个翻身;躲开一剑,那人挥剑再攻,李天雄步法急变;拼命闪避,已无还手之能,而创口越来越痛,眼看已见法支持了。这时石阶跃下二人,其中一名身法尤为敏捷,一掠即没;另一人则向那一名汉子喝道:“老齐,还不收手,攻不下了!”那人一听,剑势一缓,虚刺一剑,也翻身而去。李天雄忍是伤口奇痛,挣扎向外爬出,岂料爬至一半,又一人闪过,那人一见李天雄,便一剑刺来!李天雄绝非那人的对手,何况受伤如此之重!只强自一侧身,剑戳入李天雄的右臂!李天雄大叫一声,猛地一挣,把身子向后猛拔,自对方剑中挣脱出来!那人看来还想追击,但这时厅中已布满了人,那人略一迟疑,也收剑跑了。李天雄强忍痛楚,身于疾向厅中退去!周白宇从来也没有心乱得这样无法平静的。他一起一落,已到了白欣如房前。白欣如这时仍抓住死尸,方寸已乱,一见有人扑近,娇叱一声,一剑剁出!周白宇眼明手快,回剑格开“素女剑”,道:“欣如,是我!”厅是情形大乱。那六名武师一跃出来,便把长短二刀围了起来,其中一名执流星锤的大汉喝道:“三更半夜,你们手持利器出来大呼小叫的,是何居心?”何八怒极反笑道:“是何居心?你们半夜偷袭,居心好得很呀!”另一名手持双刀的大汉也怒道:“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偷袭过你们了?你说话可要小心点!”另一名满面胡子的手持长矛的大汉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两个怪物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想打我们勇胜镖局的主意?想歪你的头了!”其时,另一间房的布帘被拨开,一名矮小但精悍的汉子走了出来,看了看长短二刀好几眼后忽然拱手道:“来者可是风云总镖局的长短二刀,张、何大侠?”张五也抱拳笑道:“正是咱兄弟,好汉可是勇胜镖局副主持,名震江们的快刀客车雷车大侠?”车雷大笑道:“不敢不敢,江湖传言,并不足情。张、何大侠的行侠好义,在下早有所闻,今儿必是误会了!”何八冷冷地道:“车大侠的勇胜镖局,是沧州七大名局之一,与敝局也极有渊源,只是为何要深夜以暗器招呼咱兄弟,真叫咱们不解!”车雷绞眉道:“想必是误会。我们听到厅中和楼上发出异声后才出来的,我们已见张、何大侠持刀立于厅中了,敢情是有敌人来拢,引致这一场误会!”何八、张五的心中也比较释然,而正在此时,有一人自客栈的雨道疾退了过来。张五一眼便看出那人受伤不轻。即一个飞扑,扶着那人。那人以为有人暗袭,反身一掌劈来,张五五指一紧,扣住那人的脉门,那人已看清了张五,嘎声叫道:“张前辈,有敌人。我……”张五一看,只见李天雄的右臂与小腹已被血染红,扶着李天雄,喝道:“是谁下的手!”张五有五十载的内功,日日苦练,未尝中辍,而今一声暴喝,如春雷响起一般,震耳欲聋!一名手执长剑的大汉吓得退了一步,道:“干吗如此大声,咱们可不作这些暗箭伤人的事!”只听楼上传来一声惊叫,两条人影飞掠而下,正是李氏兄弟。李天行一到,即扶着李天雄,颤声道:“你怎么了?天雄,谁下的毒手?”李天胜不明就里,见李天雄已不能言,而那些勇胜镖局的人都亮了兵器,他大喝一声:“赋予看剑!”一剑刺向快刀客车雷!雷一呆,那名使双刀的已大喝一声:“不得无礼!”双刀架住一剑!执长矛的大汉却叫道:“车总镖头,你看他背的不是胡老四么?”李天胜一呆,才记起背在他肩上的尸体仍忘了解下。另一名手持拐杖的大汉也惊叫道:“胡老四背心有血,他,他死了!”另一名使长棍的大汉登时暴喝一声,一棍向李天胜打到;李天胜也怒叱一声:“好哇,恶人先告状了,看看咱少爷是不是好惹的!”反手撩剑,架住一棍,步势骤变,反进那人的身前;那人大吃一惊,因为棍是便于长打的!如今李天胜一欺近,唰唰唰一连三剑,那人横棍挡架,三招后己是手忙脚乱。青衫十八剑,在江湖上人称十八青龙,果然名不虚传。那使双刀的一见情势不妙,也挥舞双刀加入战团。李天行大喝一声:“好啊,想群欧么?”人随声到,一剑划出,半途被那使长矛的大汉架住,另一名使流星锤的刀扑了上前,打了起来。这时那老掌柜与一名伙计已各自掌灯出来,惊异地问道:“客官,发生了什么事呀?”“住手!”一声暴喝,一人自楼上掠落,另一名白衣少女紧随其后,正是周白宇与白欣如:“这是误会,有人嫁祸!”使剑的镖师抬头一望,叫道:“车总镖头你看,仇老八也死在他们子上了。”另一名擎拐杖的大汉怒喝一声,一杖向周白宇迎头盖下!周白宇从容地放下背上的尸体,一手抓住杖尖,喝道:“住手,且听我一言!”快刀客车雷也叱道:“住手!大家说清楚了再打也不迟!”这时楼下的其中一间房中又跃出一人,此人背负长剑,在手仅得四指,尾指看来似被人削去似的,正是九指金龙戚继威!戚继威一出现便拔剑道:“车二哥,还跟这些人讲什么理?他们杀了老胡和老仇,兄弟们。跟我杀吧!”金剑闪闪发光。剑尖隐然有几抹未干的血迹。戚继威一声叱喝后,勇胜镖局的六名镖师又想动手,车雷一声断喝:“戚四弟,说完再动手也不迟,何况,此人像是齐大哥的而度救命恩人,万勿妄动!”戚继威一皱冒,本待发作,但又硬把话吞下。勇胜镖局局中的四大天柱,连局主五步追魂齐顶格,总镖头快刀客车雷,总管四平镇山拳陆自钦,卫教练九指金龙戚继威四人,被江湖上称为沧州四侠,情同手足,且好义行侠,甚受人尊敬。不但江湖人如是,沧州四侠也是彼此互相尊敬礼让,以齐顶铭为老大,车雷为老二,陆自钦为老三,戚继威为老四。车雷是四侠中的老二,如今一声吆喝,戚继威心头虽不服,但也未敢不从。周白宇道:“区区正是北城城主,在下曾在落阳谷巧遇齐顶铭大侠,他被毒蛛所伤,我以‘一元宝丹’为他逼出毒液。另一次在商州峡道上齐大侠恶战诸山七怪,连诛五怪后为暗器所伤,在下赶到把二怪迫落山峡,此乃在下与齐大侠两度结缘之故。”车雷欣然大笑道:“果然是老弟你,此事晓事者不多,你所说的句句皆实言,幸而咱兄弟未曾冒犯,否则齐大哥可要怪罪了……”周白宇正色道:“车大侠,实不相瞒,我们押的也是重镖,今晚的敌人,无论在智力和武功都是非常高明的,我们应该合作才对!”车雷也凝重地道:“我的想法亦如是,只是不知城主是怎么发现咱们镖师的尸首呢?”周白宇道:“这我必须要说明一下的。今晚我与这两位兄弟谈话的时候,”周白宇向李氏兄弟指了一指,接下去道,“忽然有人从窗外用暗器施袭,同时间正门有人攻人,小弟挥剑迎战,其人武功极高,小弟取他不下,正交手时,那人突推出一人撞向小弟,自己却乘机逃逸而去,而那被推出撞向小弟的人却正是贵局镖师,但已死去多时了。”说罢将尸首抱近车雷身前,让他细察,又道:“后来我听闻这位女侠自房中发出一声惊叫,便急忙过去查看,把贵局镖师的尸首交给了这位兄弟处理。”白欣如也接道:“正是如此,我是半夜间隔壁房中有打斗之声,故欲提剑相助,岂料门一拉开,一人便向我倒来,我接住那人,正是贵局镖师,似被人杀了置入在我门前,那时这位镖师的死状甚为恐怖,所以我才惊叫一声,后来周城主赶到,听到楼下争执之声,便与我一同下来。”那名使剑的镖师扶起了地上另一名死去的镖师,道:“他是才在后脑中剑而死的,但腹中却在死去不久后又给刺了一剑。”白欣如道:“那剑正是我刺的,当时我以为是敌人的暗算,放下手并未留情,我是感到非常歉意的。”李天行眨了眨眼睛,盯住那名使剑的汉子,忽然问道:“一眼判生死,单剑妙郎中,阁下可是勇胜镖局的大夫血剑神医丁隐先生?”那使剑的汉子道:“不敢当,江湖雅号,未免夸大,未敢贸然允认,在下正是丁隐。阁下青衫金剑,年轻俊朗,可是青衫十八剑中的英豪?”李天行笑道:“正是在下兄弟,但以剑为名,只敢相提,不足并论。”李天胜忽然道:“既然血剑神医丁先生在此,那位使流星锤的必是流星赶月武兆兴,那位使棍的想必是一柱擎天张自流,使双刀的应是双刀无影邵力山了,不知对否?”李天行也接道:“使长矛的好汉想必是江湖上人称赛张飞庄君柏,而这位被诸位称为胡老四的是否是大环刀客胡过?而另一名死者是否正是九节金鞭仇苏?勇胜镖局的大行八友,是否正是诸位兄台贡如果是的话,这位持杖的好汉,应是八友之首五龙神拐陆戏坐了。”那手持拐杖的大汉笑道:“尊驾果然好眼力,咱们正是大行八友。”快刀客车雷豪笑道:“正是不打不相识。是了,张、何大侠何以又手执利刃,在厅中出现的呢?”何八缓缓道:“我与老张闻中房有异响,开门欲出察看。”张五接道:“岂料有人在门外施袭,咱们追他到了楼下。”何八紧接道:“眼看可把对手擒下,但对方跃出一名高手。”张五跟着道:“此人两招间夺了咱们兄弟的刀,当时楼下灯火大亮。”何八再道:“那人见势不妙,逃了,而你们也正在那时候跳了出来。”何八、张五二人在性情方面,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他们之间彼此想什么,几乎是一致的,两人紧凑地把话说完,中间并无任何停顿,把车雷戚继威太行六友等听得呆住了。这时李天雄已被李天胜与白欣如替他敷上金创药,情势稍稍好转,他继继续续地道:“周,周大侠……我……我……在浴房……听到……外面……有异声……所以出外视察,怎料……哎……怎料……为一人以暗器所……伤,唉……”李天雄艰苦地咽了一口水,又道,“后来又彼……另一名……使剑的,对,是使剑的……高……手,武功……很是高强……我被他刺……伤……我逃了出……来,碰见你……们了……”李天雄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白欣如见他气色不妙,以“素心柔肠功”源源输入李天雄“命门穴”,汇合李天雄本身的功力,以续其一口元气。丁隐看了看李天雄,自怀中摸出一瓶药给白欣如,道:“这位兄台性命大概不会有问题的,吃下我这‘九转回阳丹’,休息几天便好的了。”李天行喜道:“丁先生大恩,小弟代我兄弟谢了。”丁隐笑着道:“不用客气,江湖救急,理所当然。”张五忽然道:“由此可见,此次来犯的人绝不止一个,而且武功都相当高强。”何八道:“至少有四个敌人,其中最少有三名是施放暗器的高手。”周白宇皱目道:“而且时方有两名是江湖上第一流高手。一名是使剑的,我一时取他不下;另一名武功更是可伯,三招内能败张、何前辈的,天下间亦寥寥可数。”车雷忽然道:“如此看看,对方今夜意不在镖,只是造成混乱,好让我们混战一场,自相残杀。”李天胜道:“说得对,另一个目标可能是在探咱们的虚实,一名贼子进来后,曾撬开我们的一个箱予察看。”李天行叹道:“对方把我们这个儿诱至大厅混战,不但武功极高,连智谋也十分深沉。”丁隐道:“对方若知道我们的误会己释,下一步计划将是如何呢?”太行八友之首陆戏尘道:“敌人对我们内情得知如此清楚,只怕正是这店中的人。”周白域神目如电,忽欲盯住九指金龙戚继威,目光严峻,不由得令饮誉江湖的九指金龙戚继威吓得向后移了一步。周自宇道:“戚大侠,小弟有数语要问,不知兄台同意否?”戚继威本身也是名家子弟,声势已被周白宇凌越,心中更为不服,定神道:“你尽管问吧,不管如何,我戚继威照样奉陪!”周白宇缓缓地道:“胡、仇二位大侠之被人暗杀,相信太行六友及车、戚二位大侠亦是未知的,但,周白宇向陆戏尘道:“陆先生,你是于何时知晓这件事的呢?”陆戏尘一怔:“是我跃出房子后,遂见兄台等待胡、仇二位兄弟的尸首,才知晓的。”周白宇又向流星赶月武兆兴道:“武先生,你又是何时知晓呢?”武兆兴奇道:“当然是与适才陆大哥说的一样,若不跑出来,又怎台知道?”车雷忽然沉下了脸色,缓缓道:“周大侠,不必相烦,这让我来问吧。老四,刚才你为何一从房里跃出,便口口声声说老颇、老仇死于他们手中?难道你早已知晓此事?”戚继威不由自主退了两步,涩声道:“你们在房外说话这么响,我又不是聋子,怎会不知呢?”周白宇冷冷地道:“那你剑上的血呢?”这时烛火通明,数十只眼睛一齐集中在九指金龙戚继威的身上,戚继威脸色极其难看,道:“我自厨房杀了只鸡来。”周白宇语音也冷得似冰:“戚大侠深夜去杀一只鸡,倒是很好的情趣呀!”戚继威怒道:“这是我的事,凭你管不着。”周白宇脸上竟似铺了一层寒霜:“若你剑上沾的是我兄弟的血,我是管定了。”戚继威向四围望了一眼,见所有的人都盯住他,他狂吼道:”好哇,老车,连你也不信任我了!”车雷一字一句地道:“我信任你,但你得解释清楚,我自房中窜来时,你并不在房中!”戚继威反而低声下气道:“老车,你,你看我是吃碗面反碗底的人么?我们数十年兄弟……”剑光疾闪,如电般刺向快刀客车雷。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但狐狸的尾巴即然露出来了,就要下手了!——扫描校对亡命 第七章 无谓先生戚继威剑快如电!车雷以快刀出名,只是他绝料想不到他数十年的生死之交,竟出手向他偷袭,而且出手如此之毒!只是有一人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也不瞬。“唰”地另一道剑虹闪出!这人的剑正好迎上戚继威的剑,交在一起,爆出一列星火,溅在车雷胸前!车雷脸色苍白,一个翻身退了开去!那人正是周白宇,左手持剑,冷冷地盯着戚继威:“而今你想要别人相信你,只怕不行了。”车雷沉着脸,解下刀,缓缓道:“戚四弟,咱们相交四十年,想不到你出剑之快连齐大哥也比不上你,倒真是失敬了。”使棍子的汉子一柱擎天张自流指着戚继威,怒道:“好哇,戚总镖头,你连咱们兄弟也杀了,那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使长矛的赛张飞庄君柏道:“老胡、老仇是不是你杀的,有种就认了吧!”戚继威脸无惧色,冷笑道:“不错,胡老四去小解,是我杀的。老仇则死于千手书生的手中。”张五道:“难怪对方施放暗器的手段如此高明,原来是千手书生史中明。”何八也道:“既然史中明在此,他的知交三手魔杰白不邪想必也在此了。”丁隐沉吟道:“白不邪若在,他的另一个生死之交多臂金猿马淡水恐怕也漏不了。”双刀无影邵力山也道:“暗器满天飞,长江三邪手,既然来了一个,其他两个也绝不会远到哪儿去的。”周白宇脸色蓦然剧变,转向长短二刀道:“张、何二位小心,长江三邪手是断魂谷无谓先生的三名手下,如今他们到了,恐怕截击你们的,就是无谓先生!”张五苦笑道:“要是无谓先生,你和我两兄弟加上来,仍不是他的对手!”周白字疾道:“而且这戚继威的武功亦不下于施国清,我枣胜他,至少要三百回合后!”旁边的那名伙计忽然脱下外衣,一身黑色劲装便露了出来,狩笑道:“猜对了,他是无谓先生,我是三千魔杰白不邪。”那老掌柜神色安详,双目一扬,向周白宇问道:“小伙子。老夫倒奇怪了,你何以一猜便知我是无谓先生呢?”周白宇淡淡地道:“那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你们出现得大迟,客人在此搏斗,对店里必有毁坏,你们却仍神色安详,场面见惯,气定人闲,如此气势,怎能瞒人?”无谓先生抚髯笑道:“好,果然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以你这一份机智与身手,不难成为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周白宇道:“老前辈过奖,晚辈有一事请教。”无谓先生止住笑,向周白宇道:“你且说说看。”周白宇道:“我也是在奇怪,前辈的另两名家奴史中明与马淡水何以不在?”周白宇以“家奴”二字,对长江三邪手有极大的侮辱,长江三邪手在江湖上也是有头面的人物,但因羡断魂谷之奇异武功及贪图其荣华富贵,所以才追随无谓先生,以求获利,周白宇素来对这种小人是极憎恶的,所以言下辛辣之至。”白不邪身形一动,正欲进击,无谓先生一扬手,白不邪自然不敢不听,只得强自忍了下来,只听无谓先生大笑道:“问得好,问得仔细!”随着又手理白髯,眯着眼睛道:“史中明正在收拾你们的箱子;马淡水么?我支他去整理勇胜镖局的银子。都自后窗搬出去,备好马车等我。对了,我解决了你们后,便立即登车去。”车雷怪叫道:“好个调虎离山计!”这四句话自无谓先生中淡淡道出后,众人吃的惊是非同小可的,周白宇与车雷各自大叱一声,向自己的房中扑去!同时间,无谓先生神色自如,双手微抬:自不邪与戚继威同时掠起,戚继威身形一折,拦在周白宇面前,交手了一招,两人自空中落了下来。自不邪双手一扬,七八道星光闪出,钉向车雷:车雷大刀翻飞,砸开所有的暗器,但白不邪已拦在他身前。周白宇大喝一声,与戚继威交起手来。车雷飞身欺近,一刀向白不邪劈去,也打了起来。陆戏尘道:“来,我们冲出去,看他拦得住我们多少人!”话未完,太行六友身形已掠起,分六道方面扑出!无谓先生倏然脸色一沉道:“斗胆!”身形一第,登时“嗤嗤”之声下绝,太行六友尽数被逼了回来,而无谓先生仍立回原地,左手多了一根青色的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