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就进去休息,我送你。”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她抬手慢慢扳开他紧箍的手。 康剑沉默着,等待她的继续。 “都说当官是个高危职业,做得好,光宗耀祖,做不好,珠连九族。同样,领导的夫人也不是平常人能做的,她需要胆量,需要有政治敏锐力,需要有领导同进退。康领导,这几天,犹如坐过车似的,我胆小,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只想找个安分守己的老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你懂我的意思吗?”她扬起头,清眸如幽深的潭水,静静地凝视着他。 “白雁,以后我们会平平安安的,对不起,吓着你了。”康剑咬了下唇,愧疚地想把她捆入怀中。 “康领导,我真的才疏学浅,不能胜任高难度的职位。从我与你相处的经验来看,你的话可信性很低。原谅我要为自己着想,我想过得轻松些。” “白雁,不要违心地说出口是心非的话。”康剑心颤颤地紧紧闭上眼,一股苦涩在心底流动,“你曾答应过会等我五到十年,我只是离开了几十天,你不会变的。” 白雁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是呀,我答应过你。可那时你是说要去遥远的地方做事,男儿有志在四方,我当然不能拖你后腿。可现在,这几十天你是被双规,你知道那种煎熬和无措还有羞耻吗?” 康剑俊容陡地苍白如雪,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雁。 “既然你感到羞耻,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一颗心冰凉到极点。 “其实我真不是天使,度量也不大。”白雁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确定四周没人,压低了音量,“虽然已经把房子抵还了你的受贿款,可是你送给伊桐桐的车和房子都是血淋淋的事实,一直逼着我正视你曾经对她有多关心过。你为了她,可以以身犯法,这是多么伟大的爱情呀!我到现在才醒悟过来,你真正爱的人还是她。” “白雁……”康剑瞪大眼,她在颠倒黑白。 “让我说完。”白雁摇摇头,“你重新和我在一起,可能是抱着一种赎罪的心理,因为你之前伤害到我。我妈妈也曾经伤害到你们家,现在我为你做些,我们之间谁也不欠谁,两清了。这一刻,你站在我面前,也不是爱,而是出于谢恩。所以我们就别委屈对方了,各自华丽转身。” “你说你为我做那些,是出于还债。”康剑轻扣住她的双手,脸冷若冰霜。 “对!”白雁勇敢地迎视着她。 康剑一手紧抓她的手,腾空的右手猛地捏住白雁的下巴,“白雁,不要这么残酷,一手把我送上云端,又突然松手让我直坠地狱。我没有真正爱过伊桐桐,我爱的人是你,是你,不是补偿,不是谢恩,是爱。”说到最后,他有点哽咽。“如果你坚持说要还债,那么你收回吧,你不欠我,我去认罪,去伏法,而不要这样痛苦地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么冰冷的话。” “康领导……”白雁看着他因痛楚而扭曲变形的俊容,怔住了。 “我在里面忍受着羞耻、惭愧,努力吃饭,打起精神,鼓励自己不要沮丧,因为外面有一个女人在等着我。哪怕全世界都嫌弃我了,对我失望,可她还会温暖地看着我,给我留一扇门、一盏灯。十年,听起来很漫长,但我想我会咬牙忍过去的。可能会与她相隔遥远,但心里面有她的爱,就感觉不到距离。等我出来时,快近不惑,但我想我有许多事,这辈子还来得及做,给她一个家,宠她,和她一起生孩子……我就是做着这样的梦,才撑过一天又一天。白雁,是的,我可能让你心累了,但是能不能别推开我?我爱你!”康剑抚摸着她的小脸,眼中有水汽模糊了视线。 白雁死命地咬着唇,腿微微有些发抖,心软得像快浸了水的丝绸,轻轻一拧,能挤出水来。 她张了张嘴,“我……” 康剑一抬手,阻止了她,“白雁,如果你真的不能容忍我的过去,也不相信我能给予你的未来,那么,你只要说‘康剑你走吧,以后见面咱们就当不认识’,我马上就走。以后万一见了面,我只会礼貌地向你点点头,绝不上前打扰你。” 白雁愕然地看着康领导,张张嘴,变换了无数口型,也没想好要说什么。 她的本意就是要惩罚一下他,让他痛个够,然后刻骨铭心,不再重蹈覆辙,事情怎么会变味成这样? 康剑依然步步紧逼,态度凛然:“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说吧,你要是不说这句话,我就当你同意我做你的老公,我就会与你纠缠一辈子,我给你十秒钟时间,十、九、八、七、六……” 白雁眼睛睁得溜圆,无名火突突地冒起,谁怕谁? 恶向胆边生,她昂起头,身子因气愤晃了下,康剑急忙往前迈了一步,嘴里都没耽误说“五、四……”,这让白雁更加愤怒了,她一把拨开他的手臂,伸手指着他,可是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她记不起来要说什么了。 “三、二……”康剑的眼睛里渐渐盛满了笑意,这笑容晃得白雁怒气中烧,他一个不好好悔改的康领导,大半夜的居然给她玩倒计时? 哼!! “康领导,你……”白雁一句话刚开了个头,康剑已经飞快地喊完了“一”,伸手一把就将白雁紧揽在怀中,不假思索地低头吻她,“;老婆……谢谢你!”语音哽咽。 白雁不知是气晕了头,还是因为她感觉到他落在她唇角的一滴咸湿,忍不住鼻子也一酸,眼泪就一点点落下来,手臂环上了他的腰。 康剑得到这样的回应,瞬即把她抱得更紧。 突然,白雁抬起泪眼,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下去。康剑一愣,却没抽缩,任她在手背上咬出两排密密的牙印。 “以后还敢不敢用这手拿人家的钱了?”白雁抬起头,恶狠狠地问。 康剑还没回答,她又对着他的心口击了一下,“以后还敢不敢花心了?” 康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按在心口,“我最不敢的就是失去你,那样,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白雁噘着嘴,郁积了一肚子的疲累奇特地泄没了,但仍凶巴巴地瞪着她,“现在知道这世上谁最好了吧!以后还让我担惊受怕吗?” 康剑有点抓狂,如果能像《画皮》里那样,一伸手就把心能掏出来,他一定要让她看看。他相信,那上面很羞窘地都写着她的名字。 “老婆,我们还要继续在这站着吗?”他轻叹一声,不舍地把她抱得严严实实,想捂暖一点。 “不然还能去哪里?”她嘟哝了一声,乖巧地让他抱,偷偷地嗅着他温热的气息,在他怀中蹭来蹭去。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相视一笑,各自闭上了眼,终于有了一个你情我愿的缠绵之吻。 “啊!白雁?”下楼聊天的同事上楼,一眼看到白雁被一个男人抱着压向墙壁,以为是不法分子,吓得大叫一声,瞟到走到尽头有个扫把,抄了就冲过来。 “你……快松开白雁?” 康剑苦笑,无奈松开白雁,扭过头。 “康……市长。”同事脸都羞红了,再看白雁,唇艳腮红,一副刚恩爱过的娇羞,“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们继续,我闪人。” 同事急忙转身。 “他要走了。”白雁推开康剑,喊住同事。 康剑瞪她一眼,十几天没抱到老婆,这一点点怎么能弥补相思? 白雁假装没看见,理正护士帽,拉好衣服,“我在上班呢!”很敬业地站直了,“你……去酒店陪你爸妈!” “我……”康剑无奈地闭了闭眼,“那好吧,我回家!” “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你们夫妻大团圆,我绝不上来打扰你。”康剑走后,同时很过意不去,对着白雁一个劲地道歉。 白雁摇摇手,跑向落地窗,看着楼下,康剑拖着长长的身影,边走边扭头回看,很恋恋不舍。 她捂着嘴,想笑,笑意没展开,泪就下来了。 能看着他在你眼前晃动,哪怕惹你恼,惹你烦,惹你厌,可是,这种感觉很好! 九十五章 二万里海底的冷暖(一)白雁的同事真是个大嘴巴,第二天一上班,就把昨晚康领导如何抑制不住思念,大半夜,在走道上,差点与白雁上演限制级的一幕,绘声绘色地向别人都描述了一遍。 同事们先是拿白雁开涮、调侃,直到把白雁羞得两只耳朵都红通通的才罢休。然后大家一想,康领导平冤昭雪,两口子又爱火重燃,这除夕夜怎么也不能安排白雁值夜班了。热情的人都爱成人之美,手术室的几个护士凑在一块商量,春节几天长假,大伙轮流值班,让白雁好好地度过蜜年。 于是,午饭过后,白雁就被同事们给哄出了医院。 除夕的下午比平时冷清许多,有些商场也早早地关门,只有公车一如继往地按时按点。 白雁习惯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想着这两天泡在医院中,家里什么都没准备。上午,康领导没有一通电话,她估计是陪康云林夫妇回省城了。一个人的春节,无所谓吃什么,没有特别的意义,白雁其实更愿意呆在医院中。公车到站,车里面只有几个人,白雁挑了靠窗的座位,刚坐下,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白雁笑了。“柳晶,春节快乐,恭喜你新年发大财、桃花朵朵开。”柳晶哼了一声,“什么事让你心情这么好?”“接到你的电话了呀!很想我吗?”“切,少臭美,谁想你了。”柳晶也咯咯地笑着,笑声停止,她轻轻叹了口气,“雁,我都想回滨江了。”“怎么了?” “李泽昊现在我家,他爸妈也在,原先另我们介绍的那个阿姨也来了,带了一大推礼物,我着烦,一个人跑出来了。”. 白雁兴致勃勃,““李老师悔改得很有诚意么!知道怎样擅于利用人脉,到底是知识分子。你要敞开怀抱,接受他回归吗?”. “不告诉你。”,柳晶没好气。 “嘁,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左右矛盾,身心煎熬,情同鸡肋,不然就是你心系别处?” ““雁,你说我该怎么办?”,柳晶不抵抗了,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无助。 “问自己的心呀!如果你能彻底忘记他曾经犯的错,就好好开始。如果这事在你心中烙了印,用刀割、用火烤,你都忘不了,那就态度坚决一点。”. “我想我是怕了,总是忘不了那时候,他怕我伤着伊桐桐,紧紧地把她护在身后,那一幕想起来,心就疼得象在绞。他撞了南墙,才回头。如果没撞着,我想他们现在一定不知在哪个地方卿卿我我呢!”.柳晶又叹息,语气幽怨、哀伤,““我爸妈都劝我原谅他,说毕竟认识十四年了,知根知底。他犯过一次错,以后肯定就不会再犯了。” “花心又不是出麻疹,出过一次,终生免疫。”,白雁笑了。““就是,所以我心里面才堵堵的。”,““柳晶,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你,但你要郑重,不要勉强自己。”.白雁弯起嘴角,看到公车停在家乐福超市,握着手机下了车,““你有没收到拜年短信?” “有呀,护专的同学发了许多。怎么了?”. “我今天收到简单给我发的一条,好逗,你有收到吗?” 柳晶突然在那边直吞口水,期期艾艾的,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没有,我就转发给你。”.白雁很热心。 ““不要了,我有。”.而且不止一条,从她回老家过年时,简单差不多每天都会给她发十多条短信。 “你有就好。小简秘书人挺可爱,不过情感迟钝,要多点耐心。好啦,不说了,我要进超市扫荡去。”. 白雁笑盈盈地挂上电话,她就猜到柳晶这么心乱如麻地打电话向她倾诉,不只会为李泽昊,简单不经意间,扰乱了一地春水呀!能够说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够抢走的爱人,便不算爱。爱的不够,才借口多多。柳晶小姐,心里面怕是已有选择,现在只不过需要另一个人的鼓励罢了。白雁拾了一堆车的东西,从民生用品到零食、蔬菜、肉鱼,装了四大袋,足可以在豪宅个十天半月,这才结账出门。东西太多,上不了公车,她只得打车回家。过年,的哥心情也好,车一直开到楼梯口,白雁把袋子拿下,刚付完车资,听到手机又在包包里叫个不停,她任纸袋横七竖八地歪着,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喂?” “丫头,干吗呢,这么气急?”.陆涤飞亲昵地问,低哑的嗓音如同趴在她耳边吹气。 ““腾出手接你电话呀!陆市长,过年好啊!”. ““听到你这样的称呼,我觉得过年一点都不好。”.陆涤飞很受伤地抱怨,“.说过一万遍了,叫涤飞!如果你偷工减料,叫声飞,我也能承受。”. 白雁呵呵地笑,不接话。 “知道我在哪?”.陆涤飞逗女孩子向来是高手,从来不会冷场。“省城!” “不,在床上。”.陆涤飞的声音又低了几度,近似呢喃了,““晚上要出去吃年夜饭,不知闹腾到几点才能回来,我先补个眠,突然就想你了。明天,冷,也是明年了,我回滨江,接你去江心岛放烟火。”. “我这人做事没计划,你别给我压力,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吧!”.白雁嘻嘻哈哈。“你…和康剑见面了?”.陆涤飞话锋一转。 “嗯,见到了,和你说的差不多,精神不错。”. ““就这些?” ““你要我向你描述细节吗?”,白雁俏皮地仰起头。 陆涤飞闷闷地说道:““不要了。丫头,我可不是金刚,你别太伤我的心。”” ““陆市长,你看亦舒的书吗?”” ““不看。”,小女人看的书,他才不看。 ““嘿嘿,她有的话很有哲理的。她在《绝对是个梦》里写道:如果爱一个人,千万不要与他同居或是结婚。维持一个辽阔的距离,偶遇,可以爱慕的目光致敬,轻俏温柔,不着边际地问:‘好吗?’一年一次已经足够。陆市长,这样与你隔着长长的电波讲话,感觉很温暖。明年见!” 她吐了下舌,然后不等陆涤飞道别,就挂上了电话。 陆涤飞那样的公子,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地倒追。即便他主动追求的,也不会多费事。白雁相信,她要不是康领导的某某,陆涤飞正眼都不会看她。所谓心动,可能还是对着康领导来的。陆涤飞很聪明,被她这样一次次暗示回绝,他很快就会停下脚步。 陆涤飞其实并不算坏。官场如战场,玩的就是心计和权术。白雁呼哧呼哧地拎着四个袋子艰难爬上楼,刚想挪个手出来找钥匙,发现门虚掩着,里面有说话声。麻雀也有个年三十,她不会这么幸运地再次与盗劫犯不期而遇吧。白雁本来一口气上楼,很是气喘,现在一惊,更是脸红心跳,用脚悄悄地推开门,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油烟机轰隆作响,油在锅里炸的啪啪的。 ““小康,把丸子在掌心里团一团,揉成圆的,沾点淀粉,看到锅里油沸了,然后把肉丸子轻轻放进去,过个三十秒,用筷子推一推,别沾在锅上,等到颜色脱黄,夹起来放在碗里。嗯,嗯,对,就这样。”” 白雁惊愣地瞪大眼,这声音怎么听着象是对门的陈大婶。她搬到这里后,和邻居们很少往来。对门陈大婶的儿子在菜场卖菜,她在家带孙子,非常的热情。与白雁在楼梯口碰过几次,见了面就问寒问暖的。有时白雁门敞着,她也会过来串串门。她怎么会在这里? ““啪!,”手里的纸袋太沉,从手里滑落在地,声音惊着了厨房里的人。 ““白雁回来啦!”.陈大婶先走了出来,后面站着康领导,灰色的羊绒衫,笔挺的西裤,腰间搞笑地扎着一条碎花的围裙,手上滑腻腻地握着肉末。 ““小康,那我回去了,白雁很会做菜,我不要在这班门弄斧了。”.陈大婶微笑地擦了把手,对着白雁打起道,““你可真是为难小康,到现在才回来,他都忙了大半天。,” 白雁一脸震愣.直直地站着,连和陈大婶打招呼都忘了。她整个脑子 象停止工作,一片模糊。 ““还傻站着干吗?快来帮忙,你看锅里油都在沸了。”康剑催道,先转身进了厨 房。 白雁象木偶似的,机械地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桌上,再一一收拾好。抽 空,她扫视了一下室内。屋子彻底清扫过了,沙发上放着对联,卧室的床头柜前多 了只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柳编的果筐里装着红彤彤的苹果和 橙子,旁边放着各式各样的巧克力和蜜饯。 她又缓缓走进厨房,灶台边林林总总摆了几只盘子,虽然蔬菜切得有粗有细,极 不规整,虽然鱼煮得象头尾分离、肉丸子炸得有焦有嫩,但份量很多、样式很繁。 她抬起头,看着在油锅着忙乱的俊伟男人。 许久,她慢慢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头搁在他的后背上,象考拉一般随着 他挪来挪去。 ““怎么了?很累就先去睡一会,我弄得差不多喊你起来吃年夜饭、放鞭饱。”.康领导柔声说道,又有几个肉丸焦了,真是挫败。“我以为你回省城了。”她喃喃轻道。“我哪敢呀!现在又没权又没钱,还有前科,我只能留下来以身相许,来报答老婆对我的不弃之恩。”康剑扭过头,手抬得高高的,轻啄了下她的唇,然后一点点深入。白雁双手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肩膀,仰头回应这个缠绵热烈的吻。锅里啪地炸了一下,康剑苦笑地松开她,继续面对一锅沸腾的油,她仍挂在他的后背上。“你要报答的人不是我一个。”她嘀咕了一句。“我知道,还有陆涤飞。”他挑了下眉,“这份情,不会欠太久的。”白雁停了一会儿,又说道:“领导,你为什么没问我收条和捐款收据九月份就有了,怎么到现在才拿出来?”. 康剑笑了,回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鼻子,黑眸深了几许:““需要问吗?”.如果她少爱他一点,也许就不会这般煞费苦心了。十多天的双规,这样的惩罚对于他来说,太轻,太轻。 她爱他,爱得如此深重,如此绵厚,如此谨慎,生怕他不能吸取教训,又不舍他受太多的羞辱。 ““不需要。”.她撒娇地踮起脚,吻了下他的额头,这才回房换衣服、帮着做饭。 肩上的、心上的,所有压力全斜去了,从此以后,天掉下来,她就蜷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由他顶着。 年夜饭很丰盛,就是味道有点奇怪,大概做饭的人有点心不在焉,幸好没人计较这些。开了瓶红酒,两个人坐下对饮,白雁喝得小脸象桃花似的,白里透红。 电视里,春晚开始了,花团锦簇,祝福不断,两个人手机叮叮咚咚响着,是拜年短信,两人也不看,收好碗筷,就相拥着站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的烟火如繁花怒放。 阳台超小,两个人站着,显得颇为挤迫,康剑将白雁搂得紧些,“.以前觉得这公寓小得象个巢,现在才知巢有巢的好处,很适合两个人拥抱。”. 这个说法让白雁伏在他杯中大笑。 笑时,外面刚好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两人的说话声都淹没了,等炮声停止,康剑听到白雁说了一句,声音很轻很轻。 “领导,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除夕。,”她仰头看着他,秀丽的面孔上深情温柔而幸福,两个人贴的很近,她的呼吸暖暖地触到他的唇,目光涣散,撩动着他的心。他的心一紧,心疼地抱紧她,“今年是我一个,明年陪着你的是一大家子。”他低语,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嗯了一声,却是似听非听的样子,直起身子,康剑只觉得她的嘴唇带着凉意隔了毛衫印在他的胸口处。他低头正要说话,白雁突然攀住他的肩,仰起了头。康剑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栗,他抱起她,走向卧室。她带点凉意的手从他的腰间探入衣内,摩挲着他坚实的身体。他全身热量叫嚣着上涌,竟然有片刻大脑空白,随即身体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仿佛有火焰在倏忽之间点燃,两人交换着一个绵长炽烈的吻,手指焦灼地探索着彼此。她推推他,指向床头柜。他摇头,在她耳边几乎低不可闻地说:“我要没有一丝阻挡地感觉你的湿润和滚烫……”他狠狠吻住她,解脱着两人之间最后的羁绊。烟火再窗外把夜空点的通明,明亮的光线下,她长发散在枕间,秀丽的面孔有异样的生动。 在爆竹声中,她带着呜咽,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仿佛是在恳求,又仿佛是一种鼓励,两人共同攀上巅峰,那样的迸发似乎夺走了她的全部力气,她失神地伏到他身上,他板起她的脸吻她,可以看到有泪光在她眼中流转,终于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小雁,弄疼你了吗?””他温柔地吻去那一粒泪。 她摇头,重新伏到他肩上,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两人长久这样抱坐着,他摸到她的背部细致光滑的皮肤在空气中有点发凉,嘴唇干干的,“我去倒点水。,”他掀开被子,她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不,康剑,别离开我。,” 第九十六章那样脆弱、无助的声音,直直送入康剑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他微微有些失神。 可以说,他没看过白雁的这一面。 两个人的感情历程,在一开始,他以为他是强势的。在他的强势面前,白雁并没有受宠若惊、患得患失,她用一颦一笑,或娇或嗔,轻易地就反弱变强了。 有句话说得好,在感情的战争中,先动心的人先输。 他输了,输得心甘情愿。 强势的白雁在他的面前,让他感觉有点挫折。仿佛有他没他,对她并不重要。后来,一步步地走来,他才察觉到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意。但白雁太独立、太擅于自我保护,即使在他被双规时,她都能慌而不乱地处理一切,直到他平安着陆。 只不过是一顿拙劣的年夜饭,只不过是相拥着看窗外的烟火,只不过是久违的一次欢爱,她突然柔弱得像个胆怯的孩子,对他生出不可思议的依赖。 这是否说明在她的生命里,她已是不可缺席的那个人? 他重新回到床上,抱过她,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胸口处,他的下巴贴在她额头上,双臂牢牢搂着她。 “好的,我不走!”他哑着嗓子。 电视里,本山大叔正用他特有的幽默把春晚推向了一个高潮,白雁把头抬高了一点,跟着笑了笑,然后倒下身,又窝在他的颈弯处。 接着,钟敲响十二点,新春到了,窗外,烟花、爆竹竞相炸起,震得小公寓的墙都在嗡嗡回响。 “小雁,过年好!”康剑低头啄吻了下她的唇。 “过年好,康剑!”白雁回应着他的吻。 康剑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以后,不再叫我领导了吗?”心里面因为白雁改口的称呼偷喜着。听她喊“领导”虽然亲昵,但觉着隔了一层。连名带姓的喊“康剑”,如同其他夫妻一般,这样才家常。 他变换了下姿势,将脸埋在了她的颈间,鼻息一下一下温热地喷在她的皮肤上。 “我有看过一个调查,说丈夫惧内的家庭才能幸福恒久。所有我决定,从此以后,在家里,还是我来当领导。”她俏皮地微微扬起头,嘴唇顺着他的颈项向上,贴到他耳边。 这不是一句情话,而是一个玩笑。康剑却因为里面出现的“丈夫、家庭、幸福恒久”这几个词有点小小的激动。 “那领导在新年下达的第一个指示是?” “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拜个年。”白雁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给他。康剑留下来陪他过年,她不清楚康云林夫妇是回省城了,还是去了北京老家。 康剑看着白雁笑,真的拨通了电话。 “爸爸、妈妈,过年好!我和白雁祝你二老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和和美美。” 白雁蹙起眉头,还领导呢,拜个年这么俗,说的全是套话。 “好的,工作定下来之后,我回省城看你们。”康剑合上手机,“我们也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白雁别过脸,低下眼帘,“她要睡美容觉,别打扰她。我昨天有给她发过短信。” “那好吧!”康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外面的爆竹声渐弱,天地间终天有了片刻宁静。 床头灯熄去,两个人躺回枕中,白雁在他怀中把自己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 其实,她不是多疑。康剑没有把手机递给她,让她拜个年,她就猜出来康云林夫妇对她还是不能接受。但她无暇顾及这些了,原谅她的自私吧! “康剑,明天,哦,是今天了,我要睡到自然醒。”她嘟哝了声,抱紧了康剑,再没动弹。 不一会,康剑就听到她熟睡的呼吸声,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发心,跟上她的节奏,也有了一点儿朦胧的睡意。 康云林和李心霞是除夕的早晨离开滨江的。两个人因为康剑这次有惊无险特别兴奋,嚷着要回省城好好过个年,大宴亲朋,然后一家三口在初五再去北京看外婆。 滨江市政府给康云林夫妇安排了辆商务车,陆涤飞一同坐车回省城。 康剑在帮父母退房时,听大堂经理说白雁已经把房费结清了,他没多说,只是笑了笑。 “剑剑。”李心霞刚才在房间里听康剑说要留在滨江过年,心里面就酸溜溜的,“你真的不陪爸妈过年吗?” 康剑推着轮椅,歉意地点点头,“妈妈,就今年不陪。以后每一年我都会早早回家陪着你。” 李心霞红着眼眶,不甘心地埋怨道:“你就不要骗我了,在你心里,她比妈妈重要。” 她,就是白雁。李心霞仍不愿意提她的名字,但口气不像从前那般仇视了。康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向她和康云林细说了一遍。两口子对坐着,半天没说话,心里面什么滋味都有。 “妈妈。”康剑欠下身,看着李心霞,“不是因为她为我做了什么,我要知恩图报什么的。我是为自己着想。过了年,我三十一岁,我不能再错过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了。说实话,我有点底气不足,我要守着她,有人已经发现她的好,我真怕她被别人抢走。妈妈,你真疼儿子,就替儿子着想。” “她能有多好,大不了以后我们在物质上弥补她。”李心霞瞪了康剑一眼。 “她有多好,妈妈和她相处过,最清楚了。”康剑笑了,没有多争辩。他了解李心霞倨傲的个性,哪怕她心里面接受了白雁,但在行动上绝对不会妥协。凡事,都需要个过程。 “心霞,我们走啦!”康林云站在车边,回头喊道。 康云林对于康剑留下来过年,没多大反应,只是拍了下康剑的肩膀,说了句,她们是不同的。 康剑笑,“是呀,一点都不一样。” 陆涤飞坐在车上,看着康剑,脸色则有点阴沉。 “轰!”又是一枚烟花在窗外炸开,隔着窗帘,把卧室都映亮了。 亮光中,康剑看到熟睡的白雁呶了下嘴,松开他,翻过身,习惯地朝里蜷缩着身子。康剑从身后揽紧她,让两人之间贴得密密实实。 大年初一,两个人在床上赖到九点多。洗漱好,白雁按照滨江的习俗,做了二碗汤圆。康剑有些吃不来甜糯糯的汤圆馅,可过年图喜庆,不能不吃,他艰难吞咽的样,惹得白雁捂着嘴,大笑不已。 这一天,两个人如同两只慵懒的猪,围着电视,不是吃,就是睡。 康剑觉得失马的塞翁真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大哲人。这次双规,不仅为他彻底看清了白雁的心,还为他爸妈接受白雁打开了一道门,同时,他有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七天长假。 共产党是个把形式主义执行得非常彻底的党派。 不管他是康市助,还是康市长,春节期间,一定是要在各个部门、企业、农村,每天穿梭不停的百年,根本挪不出时间陪家人的。现在都好,脚上穿着毛绒绒的拖鞋,嘴巴里嚼着老婆炸的熏鱼,懒散地坐在沙发中,怀里抱着老婆,随时能为所欲为。 蜜月也不过就这样了。 第二天,太阳罕见的好。康剑催着白雁起床,说要出去逛逛。 逛街白雁最开心了,但在出门时,她很严肃地交待康领导,现在我们有点穷,不属于中产阶级了,花销不能像以前那么大手大脚。衣服,可以尽情地试,仅此而已。 康剑温和地点点头,“行,老婆的话就是真理,我服从就是。” 现在人对过年的意识没从前那样浓重了,大年初二,街上大部分的超市、商铺都开门了。游乐场里人最多,卖气球、糖葫芦的生意最好。 两个人牵着手,随意地走,白雁走到一家冰淇淋店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康剑,我们偶尔也可以奢侈一下的。”她说道。 康剑扭头看了看冰淇淋店中出出进进的情侣,再看看橱柜里一桶桶五彩缤纷的冰淇淋,拧起了眉头,“你不会想吃冰淇淋吧?” 白雁弯起嘴角,两只可人的小酒窝闪呀闪的,“康剑,我们好有灵犀。” “不行,你胃不好,现在是冬天,会冻伤胃的。”康剑一口拒绝。 “所以说才偶尔奢侈一下。过了年,就是春天了。” “温度还是冬天。” 白雁噘起了嘴,竖着一根指头,“康剑,今天过年,就一次,我想吃,好不好?” 康剑闭了闭眼,“真的就一次?” 白雁用力点头。 康领导只得妥协地掏出钱包,走过去。 “我要香草的,两个球的那种。”白雁在后面喊。 康领导回过头,凶狠地瞪着,转过身时,对店员说道:“请问这个冰淇淋能不能加热下?” 店员嘴巴半张,眼睛直眨。她听错了?冰淇淋加了热还叫冰淇淋吗?那应该叫奶茶? “真好吃!”白雁笑眯眯地舔着冰淇淋,眼睛乐得成了一条缝。康剑实在无颜和一个手上拿着冰淇淋的小女孩并肩偕立,看到前面是二手车市场,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吃完了过来找我。” 白雁看里面像是不少人,大过年的,大家都挤到一块卖旧货呀! “好的!”她怕冰淇淋一不小心沾到人家的新衣服上,乖乖地立在街角吃着。 滨江的有钱人很多,车开个一两年,就要换。二手车市场一向是很活跃的,不然也不会大年初二就开张。一些刚会开车的年轻人、家庭妇女,怕技艺生疏,不敢开好车,通常爱到这里淘辆喜欢的两手车开开。 康剑看了几个车位,车都是八成新,注意保养能开个好几年呢!他走几步,回头看一下,生怕白雁一会进来找不着自己,视线随意地瞟着,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突然跃入了他的眼帘。 同时,他也看到了一张惊愕的面容。 在这个市场,和伊桐桐不期而遇在红色跑车前,康剑不要多想,也知道她怎么会没回家过年,而出现在哪里了。 伊桐桐本能地挪开视线,有些慌张地想找个地方躲避一下。怎奈这里就是一个大平台,除了人和车,没地方能遮掩。 她没办法,只得抬起头,肌肉紧绷,神情冷漠。 她听说康剑没事了,可是她却因为这事在学校没办法立足。校长在放寒假前,对她说,她一个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在这里教美术,太屈就,年轻人要有抱负,美术不比其他课程,在学期的延续性,她随时都可以离开,学校不会要她付违约金的。 她不傻,当然听得出校长言下之意。她哪是什么高材生,而是学校不能容忍有一个被某高官包养的“情妇”做老师。 被某高官包养……伊桐桐第一次在厕所里,听到同事这样议论她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李泽昊把她视同瘟疫一般,彻底和她脱离了干系,他现在是被同情者,不再是陈世美了。寒假前教室聚会,她听到他兴奋地和其他老师说,明年,他要装饰公寓,然后结婚。 年底,开床上用品店的舅舅找到伊桐桐。店里没了华兴的照顾,生意一落千丈,收益不抵房租,他准备把店关了回老家。 伊桐桐觉得自己也只有走了。 被康剑看到自己卖车,伊桐桐有一丝羞窘,但同时也有许多怨恨。要不是这个男人,她在呢么会来滨江,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往事不堪回首!! 康剑平静地看着她,疏离地眨了下眼。 “我为你承受了那么多,这些应该是我的个人财产,我有权处置。”伊桐桐见他不开口,沉不住气的声明。 康剑淡淡一笑,又回过头看,白雁在不远处东张西望。 “过年好!我爱人在找我!我过去了!”他摆了摆手,穿过人流,朝外走去。 “我找了你很久,你躲哪儿了?”白雁看到康剑,娇嗔地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就随便看了看,没意思,我们走吧!” “我还以为你要送车给我呢?”白雁戏谑地挤了挤眼。 康剑面容有一丝暗红,“穷人哪买得起车呀!我带你去一个漂亮的地方。” “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两个人身影远处,伊桐桐定定地看着,眼一眨不眨,然后,叹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在酒店见到白雁,到现在,她算明白,可能白雁才是康剑最合适的女子。换作是她,她是没有能力承受这个她一直看不透的男人。 以前,她真傻。 第九十七章,二万里海底的冷暖(三)…(VIP)“这不是旧城吗?” 白雁站在一幢幢新建的高楼间,纳闷地看着康剑。说起来,这建筑的速度真快,有次陪冷锋来看房,路遇康领导,那时土建刚开始不久,几个月一过,许多楼都封顶了。 工地上除了几个留下来看守物资的工人露个小脸,一眼看去,找不着其他人影。康领导这是要慰问谁呀? 康剑深呼吸,眼神突然变得很深远,“我来滨江工作几年,事情做得不少,但只有旧城改造这个项目让我有自豪感。记得为了让这个项目获得审批,我跑北京,跑省城,一趟又一趟,准备的资料堆得象山似的。项目审批下来后,又到处争取资金,找银行批贷款,陪人家喝酒喝到胃出血,大半夜的送去医院急救。但真正动工时,拆迁工作难于上青天。因为拆迁人员疏忽,毁了几棵百年老树,出了人命,差点让整个项目付之东流。幸好,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它就象是一个怀孕十月的孩子,我终于看到它的面容。我想再过一年、二年,它会成为滨江一道非常壮丽的风景线! 他的口气并不如他所讲的话那样激动,反而有点惋惜、遗憾,白雁看着他,“.干吗这样感慨?难道你以后看不到吗?”康剑微微一笑,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挪向白雁,“小雁,我可能要错过它成长的过程。” “你干嘛?”白雁愣住了。康剑牵住她的手,两个人在高楼间慢慢地踱着,“我一个人在余州时,扪心自问,为什么我会犯这样可耻的错误呢?答案就是我的仕途走的太顺,一个和我同样学历同等年纪的普通人,想坐到我现在的位置,至少得奋斗十年或者二十年,还要他有人照应。没有付出努力,怎么会珍惜手中拥有的一切呢?所以,我想,要求到基层去锻炼!小雁,我要做一个值得你爱的老公,让你尊重而又自豪的老公,不是因为我是某某人的儿子,不是因为我是吸纳在是什么什么长。”白雁被他的话惊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一些。康剑抿了抿唇,笑了,“我们可能会有小小的别离,但我以后还是会回到滨江的。 能忍受我不在你身边吗?”. ““我说不能,你会改变主意?”.白雁问道。康剑摇头。 白雁环抱住他的腰,““罢了,你想好了,那就去。我就当晚几年才认识你。,”语气间有些浅浅的惆怅。 康剑板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其实也不要忍受得很厉害。一周,我可以回来住两天。”,“呃?那个基层是?”,““一上班,我想我的工作可能会有新的安排。我会打报告,要求去云县任职。”,““云县?为什么偏偏是云县?”白雁讶然。 他低头看着她,笑着说:““云县是你的老家呀,我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白雁的眼圈一红,低声嘀咕了一句:““那儿我已经没有家了。”.自工作后,她哪一年回家去过? “我在那儿,你不就有家了。”康剑不舍地将她更紧地搂到胸前。 他知道白雁对云县很怀念,因为商明天的缘故,白雁在那里有许多美丽的回忆。可是白雁现在回不去了! 他去云县工作后,白雁可以去看他,他会带着她去把以前的回忆重温一遍。而且,他还有一个愿望,希望能找到白雁的亲身父亲。白雁没提过,但他知道白雁心里面对父不祥很难受的。 白雁小时候失去许多,他想一点一滴地帮她找回遗失的一切,让白雁在听到别人说起父母时,再不会傻傻地羡慕说:“.真幸福!”. “你是不是要我也把工作调回云县?”.白雁窝心地伏在他怀中。 ““不要。”康剑温柔地摇头,““你就呆在滨江,努力地筑巢!”. “筑巢?”白雁不懂。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租处的墙其实是不隔音的,我晚上抱你时,都要压制着声音。以后小别胜新婚,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白白让人家听去,多可惜呀。小雁,我们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他笑着用鼻子蹭她光洁的额头。 白雁脸红了,“以前的房子抵押了。” “以前我们是仇人,那个不算是家,现在我们是夫妻,一起住的房子才叫家。”康领导被老婆调侃的皮厚厚,大言不惭,脸不红心不跳,“就在这里,我们订一套房子,好吗?我喜欢这里。我们现在可能没办法一次性付清房款,但你和我的公积金加起来,可以付个首付,然后我们慢慢还房贷,辛苦几年,就会好起来的。” “其实也没有很穷,你的卡和存折,我都没动。我还可以每周出去接私活。” 康剑脸一下黑了,“钱,我会赚,你不要到那新。你不准和那个医生鬼鬼祟祟地出去。” “明明光明正大的。”白雁翻了个白眼,“.我付出劳动,才拿到报酬,不是白拿。” “那也不行。如果你不听话,我……”“你怎样?” “我就日夜奋斗,早日在你肥沃的土壤里种出一大片胡萝卜,看你还敢乱跑。,” ““康剑,你疯了。”白雁忙看看四周,察觉没人听到,一颗心才放下来,但脸刷地红如晚霞。 “老婆,我说的可是真话。你不会让几百里外工作的老公整天提心吊胆、不能专心工作吧?” 白雁低低的““哦”了一声,不情愿地点点头!“乖,那我们去看房!听说江景房卖得很不错,看看有没有我们喜欢的房型。”,康领导心花怒放,拖着白雁往里走去。康剑的工作态度是雷厉风行的。 初七一上班,市政府圈班子,按照惯例开个碰头会,在会上,把今年的工作计划传达一下。陆涤飞现在就任城建市长,康剑的工作就要调整。丛仲山还没开口,康剑郑重地把申请报告递给了他。 丛仲山扫了一眼,一震,没多说,把报告往文件下面一塞,没提一句,继续开会。 会议结束,丛仲山让康剑随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康剑等了五分钟才过去,在走廊上遇到秘书们在为陆涤飞整理新办公室。陆涤飞在接电话,眼风扫到康剑,合上电话,迎过来。 ““你可真是个实干家,一上班,就折腾什么宏伟计划?”,康剑笑笑,知道他是惦记上那份报告了,““没什么计划,就是觉得自己不能胜任现在的工作,决定从头来起。陆市长,这个舞台现在属于你了。”. ““你说什么赌气的话?”.陆涤飞眯起了眼。“我家白雁又没老,不知怎么也会很唠叨,天天在我耳边说,看到陆市长,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下。我在余州时,陆市长对她很关心,对我的事,也是前前后后的操心。我说向陆涤飞说谢谢,等于是侮辱了他的诚意。他这么帮我,就是想和我再次站在一起,凸显他的超群、卓尔不凡。少了我这个对手,他会很寂寞。在这个舞台上,我已经输了。那么我就只能重新找一个舞台。”陆涤飞古铜色的皮肤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有点薄怒,“你能保证你下次就会赢?”“实话说,不能。”康剑笑道,“但只要手中握有机会,我就努力争取赢。涤飞,你别松懈哦。”“你要的战果是女人还是位置?”陆涤飞问。“要么不战,要战,我二者都要。”康剑抬起眼,双目炯炯,声音一低,“但我认为我们最好把战果只定为位置。我和白雁不久就准备复婚了。”.陆涤飞瞪大了眼,““不可能。”. ““我们彼此相爱,复婚是情理之中的事,没什么可惊讶的。”.康剑微笑如风,“你忙着,我去丛书记办公室了。”. 陆涤飞拿出手机,就给白雁打电话。这丫头这几天表现是有点异常,除了发了条拜年短信,然后音讯不通了。 电话没人接听。难道在手术中?陆涤飞脸一下罩上了寒霜,他没想到康剑会来此一着。他本想向丛仲山提出康剑以前分管城建,现在让康剑来给他当助理的。他到要看看做了他的助理的康剑还怎么端个一本正经的架子! 好了,康剑以退为进,转移阵地,让他措手不及。现在,陆涤飞有点不能确定,在城建市长选举这件事上,真正的赢家到底是谁了。 “康剑同志,你在向我耍孩子脾气吗?”,丛仲山捏着报告,拍着桌子,怒吼道,“你被双规,是省纪委和检察院插手的,我不是不想帮你,而是能力有限。你是我的下级,看着你那样,我也心痛。现在都过去了,你应该振作起来,好好工作。可你却说要调去县城任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常识你不懂吗?不要胡闹,回去给我工作。”,康剑也不紧张,轻轻一笑,““丛书记,我不是耍脾气。我是经过深刻思考后,才做的这个决定。其实,真正想为老百姓做实事,并不一定要坐什么位置。”. “难道在市长助理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做实事?”.丛仲山拧着眉头,从眼帘下方看着康剑,“你是读书人,没去过最基层,那儿的工作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我觉得在基层工作就象是一个技工的实习期,虽然生疏,但慢慢地就会熟练起来。熟练之后,就能胜任重要的岗位了。”. 丛仲山没说话,看了他好一会。“康剑同志,这可不是儿戏?”.康剑闭了闭眼,““我知道!”.丛仲山揉着额头,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再考虑考虑。”康剑走了出去,回到办公室,简单一脸紧张地跑过来。“康助,你真的要调走吗?”“这消息传的真快,”康剑笑了,“有这事。”“那我把手头的事这几天整理整理。”“你整理干吗?你的工作不会因为我有任何变动的。”“康助,你不需要秘书了?”“需要呀,可是你在这儿工作的好好的,没必要跟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我觉着我现在年轻,呆在机关里,人会没有斗志。我也想下去踱个金,日后弄个小官当当。”.简单抚抚头,有点不好意思,““康助,你能不能帮个忙,带上我一同走?” 康剑忍俊不禁,““如果你坚持,那我努力吧!”. 简单激动地直乐。一出了办公室,忙不迭地就拿起手机拨号。 看到屏幕上显示接通的画面,他深呼吸,声音一低,““柳晶,回滨江了吗?嗯,晚上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不然以后想碰到不知什么时候了。” 第九十八章柳晶是昨天和李泽昊一同回滨江的。李泽昊的寒假还有好几天,但她爸妈说女孩子一个人坐车不安全,让李泽昊和她一起走。 柳晶对着爸妈翻翻白眼,这担心会不会太晚。想当年,她在滨江读护专,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哪次不是一个人拖着个大包,坐五六个小时的车。那时不担心,她现在二十五岁的高龄了,反倒担心起来,不把人家大牙给笑掉了。 爸妈那颗司马昭之心,柳晶很明白,心里面无力地叹了口气。这个假期,就除夕那晚,李泽昊呆在自个儿家,其他时间全泡她家了。她对他冷冷淡淡,他说什么她都不接,天气好就出去找同学玩到半夜才回来。 不得不说,李泽昊这次诚意很真、耐心十足。不管她摆什么态度,他每天满面春风地按时过来报到,看着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神情。 柳晶心里面烦疯掉了,这种烦又吼不出来,像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将自己捆绑着,让她窒息。 她没戳穿爸妈的谎言,一车子三四十个座位,花了钱,谁都有权上车。 李泽昊自然坐在她身边,一会儿给她削苹果,一会儿给她拿零食,随身还带着本房子装潢的书,翻一页,询问下她的意见。 柳晶自始自终没说话,心里面泛滥着苦涩。以前,两个人一同坐车时,李泽昊坐上车就呼呼大睡,她照应着行李,车中途进服务站休息,她下去给他买热饮、点心……现在,两个人的角度掉了个。 这算苦尽甘来吗? 一个人的珍贵为什么要经历心痛如割之后才体现得出来? 柳晶闭上眼,抑住发红的眼眶。 车到滨江,李泽昊抢先拎着她的行李,打个车要送她会租处。 “不要了。”柳晶嗓子有点沙哑,态度坚决。 李泽昊失落地收回手,像念咒语似地喊着她的名字,“晶晶……” 柳晶没抬头,硬着心肠,拖着行李,一个人上了公交车。车开动时,她扭过头看见李泽昊还站在原地。 如果他不曾伤她伤到骨子里,她怎么舍得这样待他? 十四年,日子叠起来,是一个非常壮观的数字,却经不起情感激荡的几秒冲击。 爱情,真的不是做数学题,没有人能笃定谁能陪着你走到永远。 柳晶给白雁带了一些土特产,上班的时候,给白雁带了过去。 往年,过了年见面,白雁虽然一脸恬淡。清雅,柳晶却总能细心地发觉她眼中的孤单和忧伤。今年,白雁眉眼中都是小女儿似的幸福。 柳晶听说了康领导与白雁除夕夜的激情一幕,她真心地替白雁感到高兴。 午休时分,两个人躲在手术室的档案室说了许久的话。 大部分是柳晶在倾倒苦水,白雁微笑聆听,中途点评一番,说到最后,还是没个定论。白雁说感情的事,别人帮不了忙,出围城,进围城,只能自己拿主张。柳晶叹气,承认确实是这样。 两人说着,不知怎么说到了冷锋,这才发现他今天没上班。 白雁给泌尿科的另一个医生打电话问情况,那人说冷锋续了假,要回原来呆过的部队看战友去了。 “咦,他这次友情泛滥!又是同学聚会,又是战友联盟,忙得不亦乐乎。”白雁笑。 “查点下情况是否属实,不会是借看战友之名,暗地追MM去了?”柳晶笑着说,推了白雁一把。 白雁笑,真的拨了电话过去。 “白雁?”可能是滨江与成都之间电波拉得太长,冷锋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有点疲累和慌乱。 “是我呀,别人是乐不思蜀,你是身在蜀地,乐不回滨了。什么时候回滨江?”白雁问。 好一会,冷锋才接话,“我……再过几天就回去。白雁,你好吗?” 白雁弯起嘴角,“你听我的声音像不好吗?快回来吧,柳晶想你了。” “明明是你想了。”柳晶瞪大眼,掐了白雁一把。 冷锋没有笑,“白雁,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聊,现在,我挂电话了。” “嗯!”白雁眨了眨眼睛,感觉冷锋像遇到什么事。 难道真的被柳晶说中,冷锋被丘比特的神箭射着了? 柳晶没有告诉简单自己什么时候回滨江,到了后,也没主动联系,接到简单的电话,心咯了下,等听完,心就有点找不着北了。 晚上,两个人约在以前常去的一家小饭馆吃水煮鱼片。小饭馆初六开业的,刚过年,生意还不火爆。见是老客,忙给两个开了一个最好的包间。 两人相对坐下。 简单打量了柳晶几眼,说柳晶瘦了,他摸摸自己的脸,“你看我呢?” 柳晶也给简单带了一份土特产,“眉飞色舞,气色很好!”柳晶把土特产递给他,“这个给你的。和女朋友见面了?” 简单是地地道道的滨江人,女朋友也是,过年,柳晶想两个人一定会碰个面的。 简单也不道谢,喜滋滋地收下土特产,站起身,给柳晶倒茶,“嗯,一起喝了杯咖啡。” 柳晶咧了下嘴,她最不爱喝咖啡,苦涩涩的,像喝药。 “随便聊了聊,她初五就回上海了。在外企工作,不比在机关事业单位,非常辛苦。” 柳晶端起茶杯暖手,眼睛东瞄西瞟,就是不落在见到身上。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个人都是实在人,只点了三菜一汤。 “还没到元宵呢,现在还算过年,我们喝点酒吧!”简单建议。 柳晶点点头,“行呀!” 简单出击,拿个瓶四十二度的五粮春进来,“这酒香醇,四川宜宾的,口感很好。” 柳晶酒量不错,但对酒没研究。她觉得酒喝到嘴巴都一个味,非麻即辣,喝多了,就成甜的了。 简单拿了两个茶杯当酒杯,憨憨地笑笑,“就我们两人,不要斟来斟去的。” 柳晶看着面前满满一茶杯的酒,再看看快见底的酒瓶,有点傻眼,这一杯,没有五两,四两五肯定有。 “不是让你一口气喝光,我们慢慢吃,慢慢喝。”简单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包间的墙壁上挂着个电视,在政府工作的人,唯恐自己太落后,总爱看看新闻。简单拿了遥控器,调到军事频道,“我爱看这个,特刺激。”他笑着,从红红的辣椒油之中,夹了一大筷鱼片放到柳晶碗里。“先吃点东西垫肚,然后再喝酒就不伤胃。” 柳晶耸耸肩,看着他给她夹菜的筷子夹了点炒肉丝放进嘴里,然后抬眼看她没碰鱼片,忙也给她夹了筷肉丝。柳晶还没喝到酒,脸就红了。 “吃呀!”简单瞟着电视,催促道。 柳晶把头埋在碗里,耳朵根后面都烫了。 “本台消息,中俄在蒙古进行‘和平使命’联合反恐演习,中国军方的一架歼击轰炸机正在演练对地面目标的攻击科目时,在200米的低空发生事故坠毁于沙漠之中,机上两名飞行员不幸遇难。据初步判断,事故应当是操作中发动机突然发生故障引起的。这架歼击轰炸机,是由我国自行研制的,有‘航母杀手’之称,攻击威力强,具有装备大重量、大口径武器的能力……” “天,不会吧!”简单盯着电视屏幕,直咂嘴,“歼击机飞行员可都是国宝级的精英,一下少了两个,损失太大了。” 柳晶抬起头,看过去,电视上画面已经切换到下一条新闻了。“白雁有个邻居也是飞行员,我见过,英气勃勃。”她随口说道。 简单收回目光,“你喜欢哪一类型的?” “怎么了,不可以吗?”柳晶低下眼帘,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心里面有点无名火。 “可以!”简单笑,端起杯与她碰了碰,“你爱好挺广泛的,喜欢书生,喜欢军人,那么你讨厌哪一类型的?” “你这样的。”柳晶脱口而出。 简单好无辜地眨眨眼,“我为人正直,工作认真,不偷不抢,不赌不嫖,挺好的社会青年,你没理由讨厌我呀!” “讨厌还要理由,看你不顺眼就行了。你什么时候走?” “干吗?舍不得我走?” “切,你早走早好,省得早晚骚然我,让我烦死。” 这话一落,柳晶就后悔了,从眼帘下方偷偷看简单,他果真一脸吃惊、受伤,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就海喝一口。不想喝得太快,呛着了,咳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柳晶心虚地又是帮他拍着,又是倒茶,又是递纸巾。 好不容易,简单喘过气来,胀红着脸,指责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是朋友才这样对待你的,早知道你这样想,我……我他妈的不会这么贱。” 斯文人简秘书居然说粗话!柳晶诧异得忘了接话。 简单越想越气,端起酒杯又往嘴巴送,柳晶忙按住他的手,怯怯地吞了吞口水,“对不起,我……有口无心,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简单拍着心口,“你很伤人哎,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给我留个好印象,非要说这么残忍吗?” 柳晶咬咬唇,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我不好。我道歉,我给你赔不是。” “那你还讨厌我?” “不讨厌。” “好,我们喝酒。”简单端起酒杯。 “行,喝酒,喝慢点,好不好?”柳晶尽量放低音量,生怕又怕某人激得一跳三丈。 “好!”简单点头。 于是,两个人你敬我一下,我敬一下,桌上菜没什么动,酒到很快见底,简单嫌不够过瘾,又出去拿了个半斤的瓶。 柳晶也不劝阻,简单让喝她就奉陪。正如简单所说的,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 不能不承认,简单真是个挺不错的朋友。他很风趣,总能把她逗得捧腹大笑,而且还很体贴、实在。康领导双规时,别的人都忙不迭地逃离,唯独他坚定不移地跑上窜下,打听着,打听那。由此看出,他为人很真诚。现在细细回想,两个人在一起度过许多快乐的夜晚。和他在一起时,她就不会想起李泽昊。不想,心就不烦,满心满眼地看着他就好。 现在,他要走了,柳晶心里面不是不伤感的。 只要能让简单开心,她豁出去陪他喝个尽心。 豁出去的结果,是柳晶不一会就喝高了。但她酒品不错,没有耍疯卖颠,就是看着简单傻傻的笑,一直说我讨厌你,真不讨厌。 “知道了,知道了。”简单耳朵都磨出了茧,他还有一丝清明,坚持着扶起她,背着她的包包,两人去柜台结了账。 老板热心地给他们算了个优惠价,找回一大把零钱。他很细心地把零钱一一放进钱包,两个人踉踉跄跄地出了饭馆,在路上招了辆出租车。 柳晶探出头,口齿不清地把自己的地址告诉司机,然后又窝回后座,抓住简单的手,又说:“我不讨厌你,真不讨厌。” 出租车司机抿着嘴偷乐。 简单捂着柳晶的嘴,“嗯,嗯,我知道。” 柳晶把他的手拉开,嘻嘻一笑,突然说了一句不同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讨厌你吗?” 简单扭过头看她。 她摇头晃脑,手挥得像什么似的,“你对感情执著,不花心,这是优点,很大的优点。可是,你执著的人不是我。所以,我有一点讨厌你。” 司机再也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她喝多了,喝多了。”简单被她的手指晃得头疼,但神智却越来越清晰。 车不一会停在了柳晶公寓前。 简单付了车资,扶着她下车,熟稔地从包包里翻出钥匙,开了门,也没开灯,就把包包往地上一扔,抱着柳晶抵到墙边。 “如果我做你的男朋友,你就真的不讨厌我了。”他一字一句地问。 柳晶噘着嘴,笑眯眯地抬起手,摸着他的脸,“男朋友是用来爱的,怎么能讨厌呢?” “这是真话?” “我向佛祖、向上帝发誓。”柳晶身子发软,支撑不住地往下坠。 简单哼一声,把她捞到怀里,“行,那我就相信你一回。”他轻咬了一下柳晶的耳朵。 “痒!”柳晶咯咯笑声,往他怀里缩去。 简单腾手抱起她,毫不迟疑地走向卧室。 |派派小说论坛墨水依澄手打,转载请注明|m第九十九章,二万里海底的冷暖(五)…(VIP)生米是怎么做成熟饭的? 答案:用酒精自燃。 柳晶捧着宿醉后胀痛的脑袋,看着床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内裤、文胸、毛衫,再看看床前正襟端坐、衣冠楚楚、一脸严肃的男人,死的心都有了。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同样的错误怎么可以犯两次?这次可没上次幸运,被中赤裸的身子和床头柜前拆封的安全套的纸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果然是色女一枚。 为什么男人这次如此镇定呢?见多不怪呗。 柳晶装死地又闭上眼,实在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心里面祈求上天让男人赶快消失吧!然后她独自捧心舔伤。 “我爸爸是滨江水利局的工程师,妈妈在家乐福超市做会计,家境还算可以,他们在常乐小区给我买了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下个月拿钥匙。我的工资现在每月是四千,没什么不良嗜好,工作四年,有一笔数额不大的存款。我和一个女孩交往二年,因为观念和性格不同,已分手五个月。” 柳晶两只耳朵竖着,简单的每一个词,每一次停顿,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呢? 简单突然不出声了。 这种事,怎么正视?一般人都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含糊过去的。 “你要我怎么赔偿你的损失?” “我忘掉我的前女友,你也和你的前未婚夫断个干净,我们正式交往。”睫毛象扇子一样张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扑闪了下,然后,扑闪了两下,接着,扑闪个不停,“什么?”柳晶跃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露出大半个裸露的胸部。 “啊!”她慌不迭地拉住,沮丧加羞恼,眼眶急红了。 “别……冻着。”简单脸红通通的,颤颤地伸出手,替她捂了捂被角,嗡声嗡气地问,“我们定下来之后,我去外地工作,你要好好地,不准再与那个什么老师藕断丝连。我会和我爸妈说,让你搬到我家去住。然后,五一长假,我会和你回趟老家,见见你父母。” “你……能慢点吗?”柳晶可怜的脑袋一时接受不了很多的讯息。 简单点点头,“你别给我找理由,我们上过床,就没有选择了。” “你……真的喜欢上我了?”柳晶不敢确定地问。 简单耳朵根都红了,“怎么,不可以吗?” 柳晶眼中泛起一团湿雾,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说要和那个老师去深圳时,我有一点发觉,直到我和我前女友坐在咖啡厅里,我从头到尾没问她在外过得怎样,一直都在说你,她说我移情别恋了,我才醒悟。喂,不准笑,我承认在感情上有点笨,你也不乍地!” “我不笑,不笑……1”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怎么也抹不尽。 “你呢,能不能以后别再提什么十四年、十三年的,我给你四十年、五十年,不亏吧!” “不,一点也不,我很赚!”1柳晶在被子下面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给,”简单把手机递给她,“你今天早晨没班,我也请了半天假,你,给那个老师打电话,把他约出来,我们一起过去,把事情说清楚,让他死心,不然我在外地工作也不安心。” “好!”柳晶乖乖点头,伸手接过手机,不,是伸出双臂,突然抱紧了一本正经的男人。 “走光了。”简单疼惜地提到,外面可是零下五六度的天气,他温柔地拖过被子裹住她,一同抱在了怀中。 “走光就走光,你都看过了。” “羞不羞?”他细细地吻她,笑着揶揄。 “人家本来就是色女。”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他的衣襟上。 他一怔,眼瞳深幽,扭头看窗外晨光初显,时间很早,谈个话不需要多少时间,那么,还能做点别的。 他一用力,把她压回了床中,沿着耳根、下巴、脖子……一路咬下去,渐渐风生水起。 清冷的早晨,一室绮丽,春光无限。 康剑申请去基层工作的报告,经集体会办,一致通过。市委组织部通知他,二周后,去云县担任县长,也是副处级,算平调。根据康剑的要求,简单作为他的秘书,一同调任。 二周不长,康剑手头的工作已经被陆涤飞接手,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统计局,把云县几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和农业、工业、税收各项数据调出来,认真分析,另外积下来的时间,陪老婆。